「所以,這一天終於到了!」


    九重擅自站上操場的講台大放厥詞。幸宏仰望她的模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其他的階梯社社員也都做出與他差不多的反應。


    「喂,那邊的!你們看起來很沒精神耶,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啊!」


    幸宏被九重點名,隻好開口回答:「運動會。」


    沒錯,九月十八日星期日。今天就是「天栗浜高校」的運動會當天,據說實行委員與各隊的領導者從昨晚就住在學校。此外,也有學生從早上四點就開始為運動會做準備,就連幸宏都是一大早六點就到校。雖然他已經忙了很久,但還是有不少雜事還沒處理完。


    現在時間接近七點半。階梯社在九重的火速召集令下,聚集在本部的帳棚前。九重似乎很想把凪原也找來,可是她因為要負責「電影研究同好會」的工作,所以今天幾乎一整天都要忙於攝影。凪原從一早就為了準備器材等事而分身乏術,這讓井筒露出頗為寬心的表情,可是九重卻很不滿。


    「沒錯!今天就是運動會,這次我們要為去年雪恥啊!」


    九重聽到幸宏的回答之後,用力握緊雙拳說道。刈穀歎了口氣說:


    「你是在說社團接力賽跑對抗賽的事吧?我們今年能夠順利參賽吧。」


    幸宏等人一同看向刈穀,他也回看社員們。刈穀是一位五官端正、眼神銳利、隱約帶有野性氛圍的少年。他麵色凝重地承受社員們的視線答道:


    「追根究底,去年的我們比現在還更不配稱之為『社團』哩。當時我們社員隻有三個人,她卻跑去說要參加六人一隊的社團接力賽跑對抗賽,結果當然被實行委員會一腳踢開了啊。」


    「就是說啊!雖然去年因為委員會打壓我們所以無法參賽,但是今年一定要雪恥啊!豪華獎品是我們的啦!」


    九重在講台上大聲叫道。一旁的實行委員雖然用很厭煩的眼神看著九重,可是倒還沒有人開口吐槽她。


    「會有獎品嗎?」


    幸宏初次耳聞這個消息,他向刈穀確認事情真相。刈穀點頭肯定。


    「社團接力賽跑對抗賽和隊伍的積分沒有直接關係,取而代之的是會有獎品。」


    「我記得去年的獎品,是教世界史的館山老師在波斯買的地毯吧。」


    三枝一邊操作小型的終端機一邊說道,九重舉起手臂發難:


    「沒錯,沒錯!當時大家都說那張地毯一定是仿冒品,可是我在羽球社社辦實際摸過之後,覺得它的觸感非常柔順,肯定是真材實料喔!所以我想今年的獎品一定也很棒!」


    「但是話說回來,館山老師還真是大手筆啊,竟然肯捐贈地毯。」


    「據說實行委員會的人每年都會衝到別人家強製征收獎品哩。」


    「真的假的啊?」


    三枝的說明讓井筒大感驚訝。


    「沒有啦,這件事應該不是真的。我想實際上隻要委員會肯去拜托師長,就應該會有人肯捐贈獎品吧。去年的獎品算是比較昂貴,可是以前的獎品也有出現過等身不倒翁玩具跟健身用啞鈴組之類的東西。」


    「那我倒是滿好奇那些獎品是誰捐出來的。」


    「其實我也這麽想。」


    三枝笑道。


    「順便告訴你們,聽說本校的運動會每年都會接獲『請不要在高校的運動會,做出會讓學生養成唯利是圖心態的舉動』的申訴呢。」


    刈穀組起手臂說道,九重在講台上跳著大叫:


    「這不重要啦,重點是我們要出賽就一定要贏啊──!為此我有準備秘密武器,你們拭目以待吧!」


    九重興高采烈地說道,幸宏聽到「秘密武器」四字後抬起頭,他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盡管他很想開口問個清楚,可是這時卻傳來了其他人的說話聲:


    「喂,九重同學!請你不要站在上麵妨礙我們好嗎?」


    一位高額頭戴眼鏡的少女站在情緒激昂的九重身後罵道。她身穿的體育服袖子上,用別針整齊地別著「執行部」的紫色臂章和「運動會實行委員」的橘色臂章。


    「你在這會妨礙我們做準備工作,閑雜人等請閃到一邊去。」


    「唔吱──中村你又來搗亂了,我們絕對不會輸給你們那隊的啦!」


    「……我們同班,所屬隊伍當然也一樣啊,你是白癡嗎?」


    九重對眼前的天敵叫囂,但是對方少女卻淡然處之。


    少女的名字叫中村千鶴,是「天栗浜高校」的學生會執行部長,三年級。她非常仇視階梯社,而且和九重誓不兩立。


    「喂,請你快點下台好不好?我們還要裝麥克風哩。」


    中村如同趕狗兒似地揮手示意九重離開講台,可是這動作對情緒昂揚的九重卻是反效果。她輕快地跳起充滿挑釁意味的步伐,然後反覆作勢擊出刺拳,仿佛在說:「你能耐我何──」中村見狀非常惱火,破口大罵:


    「你快給我下台啦!我要懲處你喔!」


    她憤怒地手指九重。但九重看準時機,「嘿」一聲地猛力伸手抓住中村的雙峰。


    「!?」


    一瞬間,中村嚇得目瞪口呆。接著她的臉頰漸漸漲得通紅大罵:


    「你這家夥──!怎麽可以這樣亂來啊!!」


    中村的怒罵聲足以讓操場對麵的學生聽見。


    「任務達成,撤退──」


    九重率先拔腿就距;刈穀罵了句「呆瓜」之後,緊跟在九重後頭;接著幸宏等人為了避免再被找麻煩,也慌忙逃走。他們一直跑到本部帳棚看不見的死角位置,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你是在想什麽啊。」


    刈穀立刻責難九重。九重注視右手,然後把自己的左手按上胸部,露出苦澀的神色,接著朝天崎看了一眼。


    「你給我適可而止。」


    刈穀預先察覺九重的意圖,輕敲她的後頭部並出言警告。天崎見狀用手擋住自己的胸部,一旁的幸宏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來中村同學是看不太出身材的啊。」


    連三枝都對這件事發表意見,井筒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出來。


    「我們的重點是社團接力賽跑對抗賽吧?」


    刈穀轉回話題。九重拍手稱是,再度亢奮地舉起手叫道:


    「拔河比賽結束之後就是預賽啦!大家要盡全力表現喔!」


    幸宏等人配合亢奮的九重一同大喊:「加油──!」然後各自回到所屬的隊伍。幸宏與九重同屬紅隊。九重在移動中一直拍打著他的後背說:「我給你打氣。」讓他煩到受不了。刈穀與三枝還有天崎都是藍隊,隻有井筒一個人是白隊。井筒對此似乎頗感懊悔,他大概是很想和九重共屬一隊吧。


    這樣說起來,美冬姊也是藍隊啊。


    階梯式學生席設置在操場的四個角落。紅隊的座席在最靠近正門的西南方,接著藍、黃、白三隊的座席位置以順時針排列下去。幸宏隨性地把目光朝向藍隊的位置,卻一眼就發現美冬,讓他不禁緊張了起來。


    留著雙馬尾發型,頭上綁著藍色頭巾的堂姊,手拿藍色彩球站在女同學集團的中間。她是在做啦啦隊的練習嗎?


    「啊,神庭同學!我正在找你呢。」


    神庭在自己座位就坐的同時,三島跑到他的身邊。她是個把直順的頭發綁成馬尾,身材苗條的少女。在幸宏旁邊坐下後,她把臉湊過來問道:


    「我問你喔,這周的星期天你有空嗎?」


    「咦?你、你要幹嘛?」


    幸宏緊張地回答。三島有點不耐煩的說:「就問你星期天有沒有空嘛?」


    「呃,所以我問你到底是要幹嘛啊?


    」


    「有空的話,我們去看電影吧。」


    「電、電營……」


    幸宏的發音有點不標準。三島不理會受驚的幸宏,繼續說道:


    「對啊,就我們跟凪凪,還有井筒同學四個人。藉這個機會推他們一把,讓他們兩個可以有進一步發展啊。」


    「…………」


    幸宏總算理解了狀況。


    「凪凪也真是的,都已經改變造型了,卻還是一點動作都沒有,這樣隻好由我們出馬幫忙啦。啊,你放心,我已經用便宜價錢買到電影票了。隻要我們用兩對約會的形式出去,凪凪她的壓力就會減輕,而且我們也方便從旁協助她。九重學姊也說會幫我,所以我想要把井筒同學約出來應該是很簡單啦!那就麻煩你囉。」


    三島「啪」一聲輕拍幸宏的肩膀。如果幸宏出口回絕,恐怕會遭受九重製裁吧。幸宏一邊這樣想到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一邊看向白隊。


    加油啊,井筒,事態越來越惡化了。


    八點過後,全校學生先一度回到教室。待導師點完名與宣傳過注意事項之後,才再度前往操場。


    接著,第五十六屆天栗浜高等學校運動會就此揭幕。


    「好!今年的社團接力賽跑對抗賽要開始啦,今年總共有三十個隊伍參加比賽。首先要進行的是上午的預賽,讓我們盡全力表現吧!司低儀由我,廣播社的明日之星,一年八班加藤博文來擔任。然後我們請到現任學生會長遊佐由宇一同學來負責解說比賽。請多多指教!」


    「啊,你好──請多指教──」


    上午的各項活動漸入佳境之刻,原本平和輕淡的播報聲突然變得明朗快活。負責播報社團接力賽跑對抗賽的,是文播社的新麵孔加藤博文。生趣盈然的揪報風格,讓才一年級的他漸漸成為廣播社的第一把交椅。坐在他身旁麵露微笑的,則是三年級的遊佐由宇一。


    「接下來就先發表今年的獎品吧!這次的獎品,可是由加藤博正校長自掏腰包購買的dvd放影機!」


    「ya!」學生們無意義地高聲喝采。加藤校長戴著墨鏡,在教職員用帳棚內苦笑。來參觀運動會的家長與周邊住民的人群中也傳出笑聲。


    「這絕對不是二手貨喔!我這作兒子的敢跟各位打包票,機器是為了今天特地新買的!我媽媽在家火冒三丈哩!」


    「yahoo!」學生們再度無意義地喝采,會場被笑聲包圍。靠近本部的藍隊做出人浪,沿著紅隊、白隊、黃隊繞了一圈。


    「那麽,負責解說的遊佐同學,請問你覺得今年哪一隊最有勝算呢?」


    加藤製造話題遊佐。


    「這個嘛,我先為各位簡單說明一下這場比賽的進行方式。這場社團接力賽跑對抗賽,是不分運動係社團和文藝係社團,同時也不分男女、共同舉行的接力賽跑。」


    「一隊六人,各自奔跑兩百公尺,在總計一千兩百公尺的距離內分出勝負,隻有在預賽得到第一名的隊伍才有資格參加決賽,而決賽由五隊互相競爭。我想這場接力賽跑的個中樂趣,就在於各社團都要配合其社團活動內容來奔跑才行。」


    遊佐與加藤簡單扼要的說明比賽內容。


    「沒錯,隻是單純奔跑的話沒有舉辦對抗賽的意義。為此我們學生會全力協助比賽,為每個社團提出各種『障礙物』。比方說足球社必須要一邊盤球一邊奔跑,而田徑社則要邊奔跑邊跨過我們設置的障礙物才行。」


    「聽說每年的『障礙物』難度都越來越高哩。」


    「反正越來越難的隻有田徑社而已。」


    「誰說的!」從學生席一致發出噓聲。


    「還有交棒時的規則,球技類的社團基本上都要用球來交棒。比方說網球社就必須一邊用球拍彈球一邊奔跑,交棒時不可用手,也不可讓球掉落至地麵。」


    「對於去年抱怨的棒球社和壘球社,我們今年改為讓他們用繩子拖輪胎奔跑。還有橄欖球社因為沒有辦法向前投球,所以我們要求他們交棒時必須要讓前一位跑者超越下一位跑者之後才能交棒。」


    「真是設想周到啊。這樣一來裁判一定很辛苦,我怕他們會累垮哩。」


    「反正會累垮的是裁判,不是我。」


    「滾出去啦──!」遊佐再度受到學生猛烈的噓聲,可是他和加藤都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那麽讓我們注意比賽吧!首先是第一預賽。第一賽道是去年的冠軍隊伍,男子羽球社!他們在第一預賽就出現啦。」


    場內傳來陣陣歡呼。幸宏坐在操場中央等候出場,並環顧四周。操場外側拉起繩子禁止群眾進入,四個角落則是設置了階梯式學生席。然後學生席的中間位置與本部帳棚兩側都站滿觀眾。大家似乎都感染到運動會的熱烈氣氛,非常興奮。


    (感覺還真像是廟會祭典啊。)


    幸宏的身邊有身穿柔道服、劍道服、體操用緊身衣,甚至女仆服的學生。黃色的階梯社運動外套跟他們比起來,還算相當不起眼。附帶一提,女子田徑社的三島與幸宏同樣是擔任第四棒跑者。幸宏在她身旁坐下,她小聲地說:「我們都是最後一場預賽的隊伍呢。」


    「啊啊──棒球社暴投──!硬式棒球飛到觀眾席去了,請小心──!」


    「因為這不算是全壘打,所以請把球還給我們──」


    「羽球社真是身手不凡啊!他們又使出每年慣例的背後交棒了。」


    「因為他們可以不看身後就直接接過羽球啊,真不簡單。」


    「請問慈幼社手上抱的嬰兒是真人嗎?」


    「不,那是救援訓練用的假娃娃。做得還頗逼真呢,聽說約有五公斤重。」


    儼然化為變相障礙賽的接力賽跑,在眾人的笑聲與叫聲中進行,最後終於到了幸宏等人階梯社登場。


    「接下來是最後一場預賽,也就是第五預賽!這場比賽也是有不少有趣的隊伍喔。而且這場比賽中還有特別隊伍參賽!」


    幸宏在起跑點前方坐下。他前麵是三枝,後麵是刈穀。由於田徑社專用運動場一圈是四百公尺,所以參賽選手被分在兩邊,幸宏是第四棒。第一棒是九重、第二棒是三枝、第三棒是天崎,幸宏負責跑第四棒,然後交棒給井筒。刈穀則負責最後一棒,即是第六棒跑者。


    「特別隊伍就是依照慣例要出場的教師隊。不知他們今年是怎麽搞的,竟然所有人都做了角色扮演。尤其是教數學的神庭老師最不得了,她身上穿的是特攻服嗎!?隻有她看起來最有模有樣哩。」


    幸宏聽到加藤的播報後轉過頭,看到小夏單手持木刀走過來。她身上全黑且繡有黃金升龍的學生長衣迎風飄逸,氣勢鎮壓全場,從周圍湧起了驚歎聲。雖然她身邊還有戴起相撲力士頭(注:江戶時代男子發型的一種)假發的君主,和身穿護士服的中年歐吉桑,可是他們盡是被喝倒采,完全沒有得到聲援。


    小夏朝幸宏走去,幸宏有股非常強烈的不祥預感。她像混混般地蹲坐在假發君主後麵看來是第四棒跑者。幸宏的預感成真,從背後冒出冷汗。


    「接著第三賽道是女子田徑社!然後第四賽道是最近知名度急速上升,天栗浜最異常的隊伍,階梯社!」


    大會廣播一一介紹參賽隊伍。第一賽道是柔道社,第二賽道是男子遊泳社。介紹到第三賽道的女子田徑社時,她們很開心的跟大家揮手示意,三島則看了幸宏一眼露出微笑。接著介紹到階梯社時,不知從何處傳來「雷之女神加油啊──」的聲援。


    「第五賽道是元祖角色扮演集團,sf研究同好會。今年他們穿女仆服參戰!不過他們的參賽方式和教師隊好像有點相似啊。」


    「反


    正相似的也隻有角色扮演這點而已。」


    「去你的──!」學生再度吐槽遊佐。


    「遊佐同學,請問階梯社的障礙物是什麽呢?總不可能把階梯搬過來讓他們跑上跑下吧?」


    加藤對遊佐問道。


    「嗯,我們簡單準備了取物用的小梯子給他們。他們必須要先在小梯子來回奔跑十次才能起跑。」


    「原來如此。雖然不算有創意,但這方法可以很確實的拖延到他們的起跑時間啊。附帶一提,他們的第一棒跑者身穿黃金鼠布偶裝,那是怎麽一回事啊?」


    「喔,那是九重同學自己說要穿,所以我們才幫她準備的,不過我想那件衣服穿起來應該很悶熱吧。」


    「盡管現在是九月中旬,可是天氣也還是很燥熱啊。再說今天又是大晴天,她穿成這樣應該很辛苦吧。」


    「我猜她應該後悔了。」


    幸宏邊聽廣播邊搖頭。他也是到剛才才知道九重把黃金鼠裝給穿起來了。黃金鼠裝一身厚重的毛皮,光看就覺得熱。可是因為她本人宣稱不要緊,所以刈穀也不想多管。


    九重學姊還說那是秘密武器,我看根本就是自殺行為嘛……


    幸宏喪氣地垂下頭,這時坐在隔壁的三島小聲對他說道:


    「阿藤說dvd放影機要拿來當紀錄大賽用的機器,所以叫我們一定要贏。神庭同學,我可不會輸給你喔。」


    幸宏無奈地苦笑。加藤校長同時也是田徑社的顧問,這可能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吧。


    「各就各位,預備──」


    發令員高舉手槍站在本部,第一棒跑者全都作出起跑姿勢。


    「砰」一聲,輕微的爆裂聲響起。六人,不,五人同時起跑,穿著黃金鼠裝的九重留在原地上下小梯子。她的模樣遠觀起來很可愛,但是本人一定是汗流浹背吧。


    「喔喔!果然是女子田徑社一馬當先啊。她們很流暢的跨過柵欄呢!緊追在後的是穿著女仆服的sf研。女孩子就算了,連男孩子都穿上女仆服實在是讓人感到很惡心啊。」


    「而且他們還很認真的化妝哩。」


    「說實在的,我覺得他們的穿著根本就不會讓人聯想到sf啊,你覺得呢?」


    「我想他們sf一定是『非常不可思議』(注:原文スゴクフ不思議,讀音sugokufushigi,意指非常不可思議,難以理解之事)的簡稱吧。」


    如同加藤和遊佐的播報所說,身穿女仆服裝的男子手拿托盤,在女子田徑社跑者的內側跑道使勁奔馳。看起來的確是非常不可思議的情景。


    「啊啊!位居第三的黃金鼠……更正,階梯社的跑者開始超前啦。這隻黃金鼠的速度好快啊──!想不到她個頭那麽嬌小,卻可以飛越柵欄!這是隻會跑跨欄賽跑的黃金鼠啊!這情景在我們看起來覺得非常可愛,但是衣服內的選手恐怕已經是快累死了吧!」


    「話說回來,她沒必要刻意去跳柵欄吧。啊,她超越女仆跑者了。」


    黃金鼠,不,九重順位僅次於田徑社跑者之後,她交棒給三枝,三枝毫不拖泥帶水地往複小梯子。


    「九重學姊,你沒事吧?」


    幸宏跑到暈頭轉向的黃金鼠身旁,拉開黃金鼠的頭部後,看到九重汗如雨下,「哈……哈──」地猛喘息。她把無神的視線朝向幸宏,讓幸宏有些懼怕。


    「哈──哈──」


    九重一邊像是瀕臨斷氣似地拚命吸氣,一邊拚命地把右手伸往背後,還背朝幸宏步步近逼,幸宏不懂她的意思,隻能抵住這厚重的布偶裝,九重則麵目猙獰的瞪向幸宏。


    「請問……是有什麽事嗎?九重學姊。」


    「她要你幫她拉拉鏈。」


    刈穀走到幸宏身邊,拉下黃金鼠裝後背的拉鏈,接著黃金鼠裝像果皮剝落似地滑落下來。九重當場坐倒下來抱怨:


    「熱死了──是哪個笨蛋說要穿這種外衣跑步的啊──」


    「是你自己。」


    刈穀冷漠回應。九重滿身是汗,被汗濡濕的運動服粘在她的肌膚上。刈穀把肩上的運動毛巾輕蓋到九重頭上讓她擦汗,接著用手指對幸宏示意他差不多該上場了。幸宏轉過頭看,發現天崎已經在場上奔跑。


    「糟糕,我得快點準備。」


    幸宏急忙就起跑位置,三島在他旁邊的內側跑道。目前領先的是女子田徑社,第二是階梯社,第三是教師隊,第四則是目前正用過肩摔把體育老師齋藤摔向塌塌米的柔道社,其後是穿著女仆服的sf研究會在追趕他們,墊底的則是身穿泳褲和蛙鞋的男子遊泳社,他們似乎沒想到穿上蛙鞋會這麽難跑步。


    天崎在稍遠超前女子田徑社跑者時交棒給幸宏。幸宏接棒後急忙在小梯上下來回。這時三島已經奔出,站在一旁的夜叉,更正,是小夏也準備起跑。她打開工作人員遞給她的紙條,然後輕輕皺眉,接著朝藍隊的學生席衝去。


    小夏姊是要去借什麽東西呢?


    教師隊以借物賽跑的形式參賽。遊佐配合各參賽師長,在紙上寫好了他們的「應借物」。他一臉平常地宣稱:「從比賽就可以知道他們平常和學生的關係好不好。」


    幸宏結束在小梯子的折返,開始奔馳。幸宏覺得三島的奔跑速度平平,應該追趕得上,至少要把順位保持在第二名才行。


    「?」


    幸宏突然感覺到一股吊詭的氣勢,回過頭一看,嚇了一跳。


    小夏就在他的正後方衝刺。


    「嗚哇!」


    他不禁叫出聲。小夏披頭散發,揮舞木刀,一鼓腦兒地向前衝。幸宏腦中不知為何閃過「要是被追到就死定了」的念頭,使他拚命揮動手臂向前狂奔,可是小夏卻越來越向他逼近。她一邊散發出強烈的殺氣,一邊追趕幸宏。幸宏覺得自己可以體會被肉食動物追趕的草食動物心情。


    阿娘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幸宏強忍淚水交棒給井筒,然後逃向田徑專用運動場的內側。


    「呼哈……哈……哈……」


    猛然回頭一看,小夏就站在他麵前。


    「嗚哇!等一下等一下,請你等一下啊!」


    「……嗯。」


    幸宏慌張地伸出手製止,小夏見狀站定不動,把背在肩上的美冬放下來。沒錯,她把美冬放下至地麵。幸宏看到這一幕,驚訝的開口問:


    「美、美冬姊?」


    美冬原本很不高興的怒瞪小夏,但是聽到幸宏的聲音之後,表情變得有點別扭。她看了幸宏一眼,接著走回學生席。


    「……小夏老師,為什麽美冬姊會在這裏啊?」


    小夏遞出一張紙到幸宏麵前,上麵寫著「妹妹」。


    ……這根本不叫借物吧。


    幸宏在心中對遊佐吐槽。


    「神庭同學,你跑得真快,我徹底被你超越了啊。」


    三島上前與幸宏攀談,她對小夏低頭行禮。但是幸宏聽得一頭霧水,所以三島對他說明:「你們兩人一起超越我了啊。」幸宏驚訝的回過頭一看,刈穀正和女子田徑社員並肩奔跑爭奪冠軍。


    「等一下──!澤田學姊是我們社團的短跑健將耶!給點麵子好不好──!」


    三島尖聲慘叫。刈穀漸漸超前,第一個進入終點。


    「好耶!」


    幸宏不禁跳起來喝采。加藤大叫:「這真是叫人意想不到啊!」


    「怎麽可能──!為什麽我們會輸啊──!」


    三島懊悔的抱頭叫道。小夏盤起手臂,不明就裏的點著頭。


    「喔嗬嗬嗬嗬──看來我們決賽也是贏定啦,dvd放影機是我們的東西啦。」


    九重穿著黃金鼠裝時的疲勞似乎早已經消失無蹤。大家順利突破預賽,暫時跟隨興奮的九重退場。進入決賽的隊伍分別是男子羽球社、男子田徑社、男子桌球社、慈幼社、還有階梯社,這五隊要在下午的活動中爭奪優勝。姑且不論慈幼社,其他三隊可是聚集全國水準學生的強隊,幸宏不認為可以輕鬆獲勝。


    之後各項競技活動順利進行,上午的運動會節目就此結束,幸宏也離席準備去吃午飯,吉田等人則開口邀他一起去吃午飯。雙親或是單親假日要上班的情形,在現今社會都已經可說是稀鬆平常,也因此有不少學生的家長無法參加運動會。為此,學校餐廳就算是在運動會也照常營業。


    「我不用了,你們去吃就好。」


    幸宏一邊注意周遭一邊婉拒吉田,他不曉得希春什麽時候會撲上來。


    「啊,我懂了,神庭要跟美女姊姊一起共進午餐嘛。」


    「原來如此,我真該打你一拳啊,你這不知好歹的家夥。」


    吉田等人消遣完幸宏前往餐廳,其實他們的雙親都有來參加運動會,可是吉田卻用「我不想跟他們一起吃便當」這個理由跑去餐廳。在幸宏眼裏看來,他們才真的是不知好歹。


    「小宏──!」


    急促的小跑步聲從身後傳來。幸宏算好時間扭開身子,讓希春撲了個空。


    「看我一跳!」


    突然間,原本衝過頭的希春又繞回頭朝幸宏飛跳。幸宏想不到她身手如此敏捷,來不及做出反應。


    「抓到啦!這就是我愛的急速轉身啊。」


    「你取那是什麽怪名字啊?希春姊,不要抓著我啦。」


    當幸宏拚命想要拉開纏著自己不放的希春時,千秋也走了過來。她悠閑地笑著打招呼:「嗨──你們真是打得火熱啊。」


    「千秋姊,不要隻顧著笑,幫幫我好不好。」


    「我才不要做那麽麻煩的事哩,你聽我說,小夏姊已經幫我們占好位子了,快走找她吧,不然便當會先被她吃光喔。」


    「啊!」


    希春聽到千秋說的話,突然叫出聲。她使力拖著幸宏向前走說:


    「糟糕,動作太慢的話,便當會被小夏吃光的!那個便當是要給小宏吃的啊──」


    「就算是小夏姊,也不可能一個人吃完五層便當吧。」


    千秋悠哉悠哉地回答,幸宏在她的帶領之下,前往堂姊們的所在位置。


    操場兩側還有不少空位,許多家族都在此鋪了塑膠布,與家人一起共進千餐,小夏與美冬也在這之中。小夏如同等待被喂食的狗一般,坐在希春親手製作的五層便當前,美冬也打直背脊正坐在旁。附帶一提,小夏不知何時脫掉了學生長衣,穿上了跟學生一樣的體育服。幸宏不知該對她做何評語,刻意視而不見。


    「哈囉──我把他們帶來啦──」


    千秋脫掉鞋子,踏上塑膠墊。


    「小夏!你沒有偷吃吧?」


    希春從小夏手中搶過五層便當,緊緊擁入懷中。


    「這些全部都是要給小宏吃的啦。」


    「那我們吃什麽?」


    千秋喃喃說道。幸宏在空位坐下,他的位子正好就在美冬旁邊。美冬轉頭看向幸宏。


    「…………」


    幸宏遭到美冬沉默的注視,緊張得全身汗如雨下。


    「啊,剛剛的比賽真是辛苦你了……現在藍隊是第一名吧?」


    他勉強展露笑容與美冬交談,但是美冬隻輕輕點頭回應,隨即別過頭去,幸宏一番努力全部泡湯了。


    「來!你盡量吃吧,下午我也會幫你加油的。」


    希春把裝滿食物的盤子端給幸宏,她用筷子夾起食物打算喂幸宏吃,但是幸宏抵死不從,坐在她對麵的小夏則趁這個機會,開始享用拳頭般大的飯團。


    「風景真不錯啊。要是校地位置再往山內更深入一點,楓葉可能會更漂亮吧?如果有帶啤酒來就好啦。」


    千秋說出很像歐吉桑才會講的話,接著看向幸宏問道:


    「話說回來,幸宏,你們社團是不是有個叫三枝的二年級啊?」


    她突然提起階梯社學長的名字。


    「有啊,怎麽了嗎?」


    「嗯,這個嘛……他是怎麽樣的人?」


    「怎麽樣的人啊?他人很善良啊。總之電腦不離手,是個擅用頭腦作戰的人除了社團活動之外,他在考試時也會指導我念書方法呢。」


    「喔,這樣子啊。」


    千秋的回應讓人覺得話中有話。可是她沒有再多說什麽,直接把話題轉到別處。幸宏也忙著應付希春的粘人攻勢,沒有餘暇追問千秋。


    幸宏吃過飯之後去上廁所,回來的途中在第一校舍的玄關旁看到刈穀。


    刈穀正與一位男同學交談。男同學是一位身材修長而消瘦,發長及肩的少年。他看起來有點神經質的用手推了推眼鏡。


    幸宏茫茫然地觀望了一會兒,便看到兩人道別,刈穀朝這邊走過來。幸宏與他四目相會,自然地低下頭行禮。


    「喔,是神庭啊。怎麽啦?」


    「啊,沒事。對不起,我剛剛看到你在跟別人說話。他是運動會實行委員會的人嗎?」


    幸宏看著離開的少年問道,刈穀搖搖頭回答:


    「不,那家夥叫木村,是電研會會長。」


    「電研會啊……他怎麽會來找你呢?」


    「他來問我關於三枝的近況,以及他過得如何之類的。」


    「這樣啊。」


    幸宏覺得很意外。一般來說,會長會對早就退會的會員這麽在意嗎?那個叫木村的學長,跟三枝那麽要好?


    「對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最近都沒有去參加社團活動。」


    刈穀似乎突然想起這件事。


    「沒關係啦,你是在幫忙準備運動會嗎?」


    「對啊。」


    刈穀「呼」地吐了口氣。與學生會長關係匪淺的他雖然不是學生會的成員,可是卻會去幫忙學生會的工作。幸宏心裏有數,刈穀在第二學期開學後,會經常不參加社團活動,也是因為這個關係。


    「對了,順便問你一下。呃……我這樣問可能很怪,不過,三枝最近看起來有沒有比較不一樣的地方?」


    「咦?不一樣的地方……我想是沒有。」


    幸宏吃了一驚,盡管刈穀最近經常缺席社團活動,但也是沒想到他竟然會針對三枝的近況發問。


    「是嗎……看來還要過一陣子吧。也罷。」


    刈穀獨自喃喃自語,然後舉起手示意道別,離開現場。


    「…………」


    幸宏一邊對刈穀行點頭禮告別,一邊感到相當不解,可是他並沒有時間思考這件事,因為耳熟的叫聲又傳到了他耳際。


    「啊!瓶蓋你在這啊!我找你很久耶。我們剛剛決定要讓你參加一個大活動哩!你要代表階梯社全體參加喔!快點快點!」


    幸宏被跑過來的九重抓著衣袖拖走。他跟著九重跑到紅隊學生席後麵,接著看到──


    「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超乎他想像的情景在等著他。


    午後第一項活動是「應援團比賽」。


    所有隊伍會各自表現出別出心栽的應援方式。由師長和貴賓校友擔任評審評分。滿分高達兩百分,評分方式采絕對評價(注:絕對評價是指按內容標準所達到的結果,無師自通成績評定),因此在此項競技中所得的點數將會大幅影響總分。


    出場順序是由目前總分最低的隊伍開始,依序是白、黃、紅、藍。大會廣播宣布午後活動開始之後,白隊周圍開始顯得有些吵


    吵鬧鬧。


    「我記得白隊是要表演演舞吧。」


    幸宏獨自喃喃說道。他記得井筒曾經很驕傲的對他說:「我被選為演舞團隊的隊員了。」而且印象中井筒在社團活動的休息時間也不時會練習舞步。


    白隊表演演舞「白虎之舞」,緊接著黃隊使用時下的流行廣告歌曲表演自創舞蹈。雙方都是讓留在學生席的學生上下舉動繪有圖案或文字的紙板,來襯托操場上的舞者。場上氣氛越來越熱烈,接下來終於輪到紅隊上隊上場。大會廣播介紹紅隊出場時──


    「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拔樹撼山般的一吼打斷大會廣播。音波讓鳥兒們嚇得一同飛起,森林中的動物們也紛紛為之覺醒。樹木被震得左右搖蕩,強風怒號著。


    「山、山在震動啊……」


    某人如此說道。


    「很棒啊!你們這些家夥的肌肉真是太棒啦!現在輪到我們登場啦!給我對所有的肌肉表達敬意,綻放你們鮮紅的熱情吧。來啊!猛烈地朝我來吧!用自己的肉體表現感動的男子漢們啊!追求真摯之美的男子漢們啊!現在正是你們爆發力量的時候啊!!」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吼叫聲不隻是從紅隊的學生席傳出,就連觀眾群中都有人發出戰吼,接著好幾個一身紅色的猛男衝出。他們赤裸的上半身塗滿了紅色油漆,就連僅穿的一件泳褲也是完全呈現鮮紅色,當然,他們的雙腿也是漆成一片紅。這群猛男從四麵八方奔入操場,並且被運動會本部前方講台的數位猛男抱起,搬運至操場中央。在猛男上方英勇擺出健美動作的是全身火紅的光頭猛男。他身上隻著一件紅色的泳褲,遠遠看來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全裸演出。


    「好啊啊啊!」


    猛男們齊聚在操場中央,圍繞講台組起圓陣,各自朝外側擺出健美動作秀猛男展露隆起的上臂二頭肌,亦有猛男把精力灌注在僧帽肌上。此外尚有猛男刻意強調胸部的厚實感,數次伸展手臂,藉以強調胸部的肌肉曲線。猛男們的大胸肌從沉睡中蘇醒,三角肌亦隨之沸騰;上臂三頭肌傳出陣陣熱氣,仿佛像瘋狂訴說著自己才是主角一般,這些肌纖維的集合體合而為一指向頂點。猛男們高舉手臂,他們的指尖指向太陽。看啊!我們的尺側伸腕肌!那就是阿波羅的光芒啊!


    「呣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夠力!你們這些家夥不夠力啊!這種程度我無法滿足!讓我、讓我看看你們的真本事啊啊啊!」


    光頭猛男在講台上呐喊,他的肌肉充斥著怒意。紅色的油漆隻是襯托,我們要用靈魂把自己燃燒到血紅。看啊!強韌的上臂二頭肌;誇耀吧!上臂三頭肌;我們要用自己的手去抓住明天的太陽!


    「神明降臨、神明降臨啊……」


    觀眾席四處有老人雙手合十祭拜光頭猛男。他們一邊流著淚喃喃念著「是金剛降世」、「仁王降世啊」(注:兩者皆是佛教的守護神)。


    「你們這些家夥!準備好啊!我們的肌肉都是真材實料!」


    「真材實料!」


    輕快的音樂隨著光頭猛男的叫喊聲傳出。以講台為首,再延伸到周圍,猛男們接二連三的開始誇耀自己的肉體。


    「好啊!廣背肌非常有勁!」


    「肩膀也很孔武有力。」


    「好厲害。他的大胸肌笑的好燦爛,是很開朗的笑容啊!」


    「躍動、躍動啊!大腿四頭肌,再使力的躍動啊!」


    「好棒好猛啊!真是太完美啦!」


    「他們的膚色也曬得恰到好處呢!」


    「使勁!再使勁啊!你們的肌肉線條好美啊!」


    「紅色跟你們太匹配啦!這顏色是今天的幸運色啊!」


    難以置信的學生席和人群中竟然傳出相當瘋狂的聲援。這些聲音似乎帶給了猛男們勇氣,他們配合音樂,流暢地擺出各種健美動作。首先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正麵雙手二頭肌,接著是正麵背闊肌伸展,接續動作如行去流水一般。猛男們如同要激起上半身肌肉般地緊緊握拳,然而他們並非隻有隆起肌肉那麽簡單,而是要把宛如用銳利雕刻刀刻畫過的極度肌肉曲線展現給所有人鑒賞。沒錯,沒有什麽好害羞的,你們的肌肉現在正耀眼地閃爍著光芒啊。


    「對!就是這樣!我感受到了!我的腹直肌清楚的感受到你們的熱情了!再來啊!再使勁啊!讓這個世界見識你們的力量!告訴它你們的存在啊!!」


    猛男們隆起的小山化為岩石,同時內在的灼熱從毛細孔噴出……講台上的光頭猛男每擺出一次健美動作,肌肉的愉悅就呈放射狀散出。使力啊!竭盡全力啊!你們的英勇姿勢就是最強悍的力量!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這時,一位男子的聲音震撼全場,全身曬成鮮明茶色的肌肉猛男傲然踏進操場內,頂著一頭有菱有角平頭的男子登場,讓光頭猛男也不禁驚訝。他在胸前互擊雙拳,爆發憎帽肌、三角肌、廣背肌、前鋸肌以及絕不可遺忘的大胸肌迎擊平頭猛男。這是他的自選動作,使出全身力量,至高無上的肌肉演舞。


    「你太猖狂啦!臭小子!」


    平頭猛男高舉雙手,然後以怒濤之勢把拳頭擊向腹橫肌。肌肉的收縮聲「啪滋」爆出,同時他的前鋸肌如羽翼般振翅飛翔,做出正麵背闊肌伸展的健美動作。他強而有力的程度就宛如一隻巨鷲,綻放滿麵笑容,確信著自己的勝利。


    「好威猛啊!真的太威猛了,簡直可說是這個世紀最威猛的健美動作啊!」


    從人群中傳出不知是悲鳴還是吼叫的聲音。光頭猛男首次顫抖他的肌肉,從汗腺噴出小水珠般的汗水。


    「想不到我會跟你有再見麵的一天。」


    「臭小子,讓我看看你成長了多少吧!」


    「好吧。我要上啦,學長!」


    「來啊!盡管朝我的大胸肌撞過來吧!!」


    光頭猛男的大腿肌四頭肌非常憤怒,而大腿二頭肌看似冷靜,其實犀利無比。就連他的縫匠肌也鮮明地隆起,全身肌肉直到腳尖為止,絕無一點鬆懈。就是那裏,半腱肌,跟半臘肌一起覺醒吧!


    「大家聽好!我們快去援護社長啊!」


    「好,神轎部隊突擊!」


    周圍的猛男們朝紅隊的座席位置振臂高揮。隨著「喝呀呀呀!」的怒吼,一批上半身漆成通紅的猛男們擔著神轎衝進來。但是就如同要與他們抗衡似地,又有一批猛男從觀眾席奔出。他們所有人都把肉體曬得黝黑,用三角肌與強力的前臂肌群抵擋神轎的衝擊,雙方的體能都激發到最高潮。


    「呼哈哈哈哈哈哈!舞動吧、舞動吧,上臂二頭肌!這瞬間就是你的人生精華啊!」


    「在發光!那腹直肌在發光啊!而且越來越耀眼了!」


    「好啊,這側麵胸大肌太棒了!全美都會為之震撼啊!」


    「我看得見世界!我的視野越來越遼闊了!再使勁提升你們的大圓肌啊!」


    「好棒的健美動作!他的豎脊肌筆直的朝天豎立啊!」


    「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肌肉猛男們全身全靈的互相拚鬥,讓觀眾的聲援越來越熱烈。原本輕快的音樂也轉為勇猛的和太鼓聲,神轎在操場內疾馳,猛男們輪流扛起神轎搖晃旋轉。不知不覺中,所有的觀眾都開始打拍子。


    等、等一下好不好……


    坐在神轎上的人就是幸宏。他被迫脫下衣服,全身塗滿紅漆,隻著一條紅色丁字褲。不懼狂風暴雨的猛男們將他連帶神轎扛起,幸宏就這樣在操場繞了一圈,然後神轎在紅隊的座席位置突然停下。


    一瞬間,所有猛


    男的動作整齊劃一,他們同時做出正麵雙手二頭肌的健美動作。猛男們幾近爆裂邊緣的威猛肌肉,超越了無盡的詞語,壓倒一切。


    「紅隊必勝!」


    光頭猛男呐喊。


    「願榮光與天栗浜高校共存!」


    接著平頭猛男手指蒼天叫道。


    同時幸宏身穿的紅色丁字褲正麵前布隨風飄落,猛男們大聲喊出熾熱的言語:


    「肌肉的祭曲沒有輸家!


    竭盡極限之人皆是贏家!」


    紅隊的應援表演在綜合歡呼、呐喊、掌聲、怒吼、茫然、惡心、混亂等等反應下結束。


    「……………………」


    之後藍隊似乎表演了應援用的啦啦隊舞蹈,但是幸宏因為大受打擊,對他們的表演全無印象。此外,評分結果是黃隊第一,第二與第三是小有差距的白隊和藍隊。紅隊因為有校外人士未經許可參與比賽等各種接近違規的事件發生,所以被宣告無法評分。


    「那麽,決賽就讓瓶蓋穿黃金鼠裝吧。」


    接著,下午的競技活動也結束大半,到了社團接力賽跑對抗賽決賽之前,九重打算把黃金鼠裝推給幸宏。那厚重的毛皮讓人覺得非常燥熱,所以幸宏立刻推回去。


    「我才不要哩。光看上午九重學姊的樣子,就知道穿這種衣服去跑步穩死的啊!」


    幸宏二話不說拒絕,而且口氣還帶有幾分怒意,看來他在剛剛受到的「創傷」還沒有痊愈,而且這個創傷大概還會折磨他好幾天吧。比賽結束後,他把身上能清洗的部分都做了一番清洗,衝掉不少紅漆。可是還是有不少部位需要等到回家後才能徹底洗滌。而且不管再如何刷洗,幸宏總覺得他心中已經有了無法抹滅的「汙點」。


    「你說什麽!這是社長命令耶!」


    可是九重卻鼓起腮幫子強迫幸宏,刈穀不耐煩地說道:


    「……說穿了你隻是不想自己穿而已吧。」


    這時井筒激動地舉手叫道:


    「我!我願意接下這個任務!」


    「喔喔!不愧是井筒,跟瓶蓋果然不一樣啊,你是勇者!」


    「那是當然啦!可以穿上社長穿過的衣服耶……喔喔喔,沒什麽!我什麽都沒說!請放心交給我吧!」


    看到滿臉通紅緊抱黃金鼠裝的井筒,幸宏不禁覺得很悲哀。


    (啊啊,這裏又多了一位因為九重學姊而受害的人……我覺得井筒一定沒好下場啊……)


    此時聽到大會廣播傳喚各隊。大家到操場集合就起跑位置,幸宏轉頭問刈穀:


    「井筒真的不要緊嗎?那衣服可是悶熱到連九重學姊都後悔穿上耶。」


    「沒辦法,隻能叫他靠毅力硬拚啦。」


    刈穀苦笑著回答,三枝在前頭一臉平常的說道:


    「我們社上最適合『毅力』這句話的也就是他啦,別擔心。人啊,隻要心裏想跑,就算有一隻腳骨折,也還是可以繼續跑下去。」


    「不,那樣太亂來了吧……」


    幸宏笑著回答三枝的玩笑,可是三枝卻正色回答:


    「是我就會繼續跑。」


    三枝這句「毅力論」跟他予人印象相差甚遠。


    裁判鳴槍,比賽開始。


    「好,我這次也要有效率的奔跑啦。」


    三枝在小梯子前簡單做了一會兒柔軟操。


    不愧是決賽,所有隊伍都實力堅強。雖然幸宏等人表現良好,但還是隻有得到第二名,優勝是從頭領先到尾的男子田徑社,第三名則是和階梯社展開激鬥的男子羽球社。階梯社雖在途中衝到第二名,但是在輪到精神受創的幸宏,與身穿黃金鼠裝,導致體能不佳的井筒奔跑時被超越。最後刈穀雖然扳回情勢,但距離優勝還是差了一步。


    九重大聲抱怨:「我不要──我不要當第二名啦──!不然至少也給第二名獎品啊──」但是她完全被無視,最後被刈穀和三枝架起帶走。附帶一提,井筒也是勾著幸宏的肩才勉強走出場外,可是他的表情卻看起來十分滿足,讓幸宏有點反感。


    之後名項競技活動順利進行,今年的運動會宣告結束。


    結果從頭到尾領先的藍隊獲得了冠軍,超越紅隊卻還差臨門一腳的黃隊位居第二。第三是幸宏等人的紅隊,第四則是白隊。


    「嗯──今年的運動會也很有趣呢。特別是應援團比賽,簡直是傑作啊。」


    那樣想的隻有你而已……


    盡管dvd放影機被男子田徑社拿走,而且隊伍的排名也隻有第三,但九重還是非常愉快。幸宏在九重身後怨恨的瞪著她,於心中念念有詞:


    (我好想快點忘掉今天的事……)


    好想哭。


    「那我們慶功宴要到哪辦呢──?明天是假日,我看去小泉家玩也不錯呢──人家勇勇跟秋子(注:指韓國藝人裴勇俊與日本藝人和田秋子)也都說要多走到戶外嘛──」


    即將麵臨日落時刻的操場,有不少學生聚集一團。除了早早回家和必須留下來善後的實行委員以外的學生,都還沉浸在「祭典」的氣氛中,愉快地討論接下來的行程。


    幸宏也自然地和階梯社眾人聚在一起。雖然九重提議辦個慶功宴,可是小夏接下來似乎要開教職員會議,刈穀也說還有事不能參加,他大概是要去做實行委員的工作,幫忙善後吧。本來善後工作應該是在明天的補假日進行,但是也有些工作似乎非得在今天內做完不可。


    「那我們至少拍張紀念照吧。」


    三枝知道大家馬上就要離開之後,舉起拍立得說道。


    「好啊!那就到我們隊上的背景圖那邊拍吧。」


    九重手指紅隊的學生席。刈穀小聲說:「得冠軍的是我們隊耶。」接著三枝進言:「我會幫所有人都拍一張合照,所以用各自隊伍的背景圖當背景照相吧。」很難得看到他說話會這麽積極。


    「話說回來,你不用數位相機嗎?怎麽會這種時候了還在用拍立得?」


    幸宏一邊移動,一邊對三枝問道。九重拿出手機說:「可以用手機拍啊──」可是三枝卻搖搖頭回答:


    「用拍立得就可以當場把照片交給大家啊,而且還可以在照片上寫字。」說完拿出一枝螢光筆,九重發出讚歎的聲音。


    「我幫你在照片上塗鴉吧!我充滿藝術造詣的塗鴉可不是蓋的喔,我畫遍了世界偉人哩。」


    「你把課本當什麽啊?」


    刈穀開口吐槽,這句話讓大家都笑了出來。


    接著階梯社就和留在場上的學生一起召開攝影會。幸宏還被不知從哪出現的健美猛男包圍強迫合照,此外還有不少學生拿著手機攝影。直到日落為止,操場還是有不少人。最後中村過來趕人,但還是費了半小時的功夫,所有學生才開始離校。題外話,其實中村也被拉去拍了幾張照片。


    「那等會兒見啦──」


    「小遙,你要記得來喔。」


    見城遙向籃球社員揮手告別,轉身離去。她快步前往操場找人,還有不少學生留在那兒。他正和同伴道別,準備走向校舍。見城的心中有苦澀的感覺。


    『這種大形活動的時候最適合告白了啦,你就大膽表態嘛。』


    大概在半個月前的開學典禮當天,見城打電話給千秋。見城除了向她致謝集訓後也多次來指導練習之外,還向她請益自己畢業後的打算。同時,希望千秋可以傾聽她關於戀愛的煩惱。


    『歹勢啦──我這個人對戀愛一竊不通喔。』


    千秋一開始就把話說清楚,但這反而讓見城覺得千秋是可以委以心腹的人。她告訴千秋,自己雖有暗戀的對象,卻不知該如何向對方示好。結果千秋就突然叫她


    在運動會當天向對方告白,讓她大受震驚,不小心說出了對方的名字。


    可是,或許也因此讓她有所覺悟。她在這之後又跟千秋討論多次,然後做出決定。


    說出一切吧。


    就在今天鼓起勇氣告白吧。


    不需要在意旁人的閑言閑語。雖然大家都說他是「宅男」、「怪人」,但是他對自己卻很溫柔,而且還是自己的「恩人」啊。


    見城與千秋談過之後,變成就算和他碰麵,也無法冷靜交談。她會非常緊張,害怕過度矯情飾貌的自己,會使對方反感。


    今天我要坦率地說出來。


    我要告訴他:「我喜歡你。」


    見城再一次下定決心。當她往前走時,他正在離自己數步的地方,正要穿過「外圈」的鋪裝道路。見城想要叫住他,卻又突然躊躇起來。雖然自己已經換好衣服,也拿好行李了,但是他還穿著運動服,必須要先回教室換衣服才行。現在叫住他的話,是不是會造成困擾呢?


    啊,不行,不能猶豫。


    如果一直給自己找藉口,機會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流失掉。


    「三枝同學。」


    三枝轉過身子。這時夕陽已經西落,餘暉默默地殘留在山峰棱線上。他離街燈有點距離,昏暗中見城看不清他的表情,隻看到他的眼鏡框有些許反光。


    「那、那個……你現在有空嗎?」


    「喔,有事嗎?」


    「嗯,我想……」


    即使這裏很少人經過,但畢竟也還是校舍與操場間的必經之路,很有可能會被看到。見城察覺這點,不敢告白。她希望可以換個地點,到隱密的地方。


    「我趕時間。」


    可是,三枝的口氣聽起來很不耐煩。看來是沒有辦法顧及地點。見城深呼吸一口氣,正視三枝說道:


    「那、那個……恭喜你們得到冠軍!我們還是最後一名耶,真差。」


    見城先隨便找了個話題攀談。她假裝出笑容,可是三枝的態度卻全無改變,臉色似乎也毫無變化。


    「說完了嗎?那我要走囉。」


    三枝轉過身。見城慌忙叫道:


    「等一下!」


    三枝停下腳步,但是沒有回頭。見城對著他的背影問道:


    「三枝同學,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


    雙方沉默了一會兒,稍嫌冰冷的晚風吹過。見城緊張得動彈不得,在不知不覺中握起雙手祈禱。


    「見城。」


    三枝頭也不回地說道。見城的心髒激動的跳了一下,向前踏出一步。這時──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別再來找我好嗎?」


    冰冷的刀鋒刺進她的胸口,見城無法反應過來,惶惶地看著三枝的背影、頭發,以及他的肩膀曲線。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他低頭看著手中之物。那物品看起來非常單薄──好像是一張照片。他低頭看著照片,喃喃說道:


    「一切都結束了。」


    他的語氣就好像是在重複確認這件事。


    「你是說什麽?是什麽事結束了?」


    見城抱著一絲希望問道,盡力嚐試走進三枝的心房。


    可是,她的心意還是無法傳達給三枝。


    三枝輕輕地、微微轉過身說道:


    「見城,可不可以請你以後別再自以為親切的跑來跟我說話?我覺得你很礙眼。老實說,你的存在對我來說是種麻煩。」


    世界瞬間崩潰。


    她隻能呆呆的看著三枝離去。


    見城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直到三枝的身影消失在校舍的隊影為止。當他的身影從視界裏消失後,見城雙膝顫抖……


    蹲下來哭泣。


    她強忍著不出聲,用手臂遮掩不斷溢出的淚水,傷心地啜泣。


    小學六年級──四月二十八日(星期五)


    從明天開始就是黃金周假期,母親的態度讓我很不爽。雖然她是用發問的形式在跟我說話,但是隻要我一回答她不滿意的答案,她就會說:「你確定嗎?要慎重考慮喔。」真是煩死人了。


    明天補習班就要開課了,但是我不去。母親問我:「你打算去嗎?」所以我回答:「我不去。」然後她又一如往常的問我:「你確定嗎?」我回答:「確定。」因為我知道她話還沒說完,所以當她問我:「那你放假期間要做什麽?」的時候,我告訴她:「我要休息,適當的休息也是很重要的。」


    但是我家的母親當然沒有那麽幹脆,她再說:「你應該不會白白浪費時間吧?」我就單純回答:「當然。」說到這裏,母親已經似乎有點不高興,她又接著問:「那你有什麽打算嗎?」我同樣回答她:「我要休息。」於是她說:「那你做個計劃表,告訴我你打算怎麽渡過假期。」我答應之後就走回房間。當然,我是不會去做計劃表的。


    同樣的事情去年跟前年也發生過,但是我家母親就是不懂得記取經驗,我在去年跟前年也被她煩到受不了。前年在假期中途因為覺得太麻煩,所以最後幹脆跑去補習。去年雖然作了計劃表給她看,可是她就是不首肯。對母親來說,發問不單純隻是發問而已。在直到我說出她想聽的答案之前,她絕對不會跟我妥協。所以我認為跟她溝通根本就是白費力氣,所有事情她都會無視我的意見擅自決定。


    同──五月七日(星期天)


    我可能要稍微對父親重新評價。在黃金周假期中,因為我根本不聽話,所以母親很不高興。父親似乎顧慮到這件事,因此在原本宣稱要工作的假期中帶我去鬧區,買了電腦給我,我剛剛把電腦組好了。雖然還有些申辦網路的手續要處理,不過我已經從父親的電腦拉了網路線過來,所以應該不會有問題。


    母親的心情還是很差,她現在八成在和父親說我的不是,可是我懶得理她。我現在終於了解,為什麽我經常會覺得無所適從,還有我為什麽有時會莫名想發怒的理由。我已經不會再聽母親的話了,像她那種不尊重他人意見,我行我素的人,我要徹底無視。


    同──八月十三日(星期天)


    盂蘭盆節期間果然是到處人山人海。或許趁這時刻意遠離網路一段時間也不錯吧,反正我也已經脫離了『wi』。那種有政治訴求的駭客團隊跟我個性不合,我想要照我的做法來玩。


    母親的親戚好像在倫敦定居,後天要去探親,我早就把行李準備好了。最近我對母親先發製人,以免她囉嗦。我一開始就知道她會說什麽,所以在昨天跟今天晚上就先把行李整理好,接著她今天還沒開口叫我做旅行準備之前,我就把旅行包放在客廳沙發給她看。她雖然目瞪口呆,但是因為沒有對我囉嗦,因此我想我做得是對的。畢竟我還需要靠父母撫養好一陣子,所以在這方麵我也應該跟她妥協吧。


    話說回來,我該考慮一下參加ira邀請我加入的團隊。據說那個團隊內有人可以用超級電腦等級的配備(注:超越目前一般電腦等級配備的劃時代電腦),一次跑十個演算程式,應該可以讓我學到不少。


    同──十月八日(星期天)


    幹下社會上那起入侵mm事件的人好像是boo。主辦單位雖然宣稱要立刻抓到犯人,但是boo還是很正常的寄電子郵件給我,看來他沒事。的確,我也覺得他做得太過分了。我也曾經入侵主機非法收集遊戲中的珍貴道具,但是那跟boo擅自修改係統資料比起來,還是差太多了。幸好我跑得快。我決定今後再也不跟他們聯係。


    ira跟我說他新組了一套網路竊聽工具。我覺得他尋找係統漏洞的本事真的是高人一等,而且判斷通訊協定的速度又快。


    他那「網路的事網路解決」的態度很不錯,和gon的社交主義截然不同,果然從駭客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個人的品味差異。


    最近經常聽到有人藉由搜尋引摯進行入侵,難道那樣做就可以介入root權限嗎?我也有點想跟著試試。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盜取他人的ip當代理伺服器使用,也可以輕易得知別人的卡號,要盜取人頭資料也會方便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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