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容不是醫者哪裏會這些東西, 她能就趙秉辰那也是機緣巧合,正好是小兒厭食症, 而且趙秉辰最重要的原因是心理障礙克服不了, 一旦邁過去自然而然的病就好了。


    她的藥膳不過是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 真正起到關鍵作用靠得還是他自己的意誌力, 可趙文帝的病那是老年病,她的藥膳隻能說補充些平日的營養,要想讓他的病得到根治, 最主要的還是要靠大夫。


    “蘇姨你快起來,但凡我能做到的, 我一定會盡全力, 隻是陛下到底病症如何, 病得有多重都尚未可知, 你讓我如何替你想辦法?宮中這麽多的太醫,難道都束手無策嗎?”


    淑妃被扶著坐回了椅子上,神情很是低落, “那些庸醫,一個個都怕死怕擔罪名, 每回診斷說法都是一樣, 即便是開方子也是照著不會出錯的開, 這些年隻有加重根本就沒有好轉的時候。”


    沈煙容也能理解,太醫院的太醫們不是醫術不高明, 而是因為對象是皇帝, 他們反而變得畏首畏尾的, 尤其是沒用過的方子,更是不敢嚐試。


    若是換了尋常百姓,方法和手段就多了,沒準還真的找到了治療病根的法子,可這是皇帝啊,他們哪裏敢輕易的嚐試,治好了那是應當的,一個弄不好那可就是滿門抄斬的下場。


    就像趙秉辰的病一樣,或許他們不是不會,隻是不敢,又或是收了誰的好處想讓他一直病下去並不是什麽難事。


    “那你仔細與我說說,陛下的病症到底如何?”


    “前日那人走後,我便照例端了雞湯去陛下的寢宮,誰知我剛進寢殿就發現陛下渾身抽搐的在龍榻上蠕動,手腳冰涼發顫,就連口眼都歪斜流口水,等我上前陛下已經昏迷過去了。好在陛下秘密見人時把身邊的宮人都打發了,他發病的事才瞞了下來。煙容,我怕,我真的怕極了,林清朔此刻不在京中,若是太子,太子知道陛下的病情,推脫到我們母子頭上,或是他圖謀不軌,整個大趙就亂了。”


    沈煙容才知道事情有多急迫,也多虧了淑妃機警,心中又是一涼,方才淑妃進門一直沒提這件事,是在試探她嗎?


    就算心中勸自己,三年分別能影響的人和事太多了,淑妃這般的理智是對的,可心中還是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還是對她的憐惜。


    這三年,不止是自己不易,淑妃在宮內何嚐不是步步驚心。


    按照淑妃的說法,趙文帝很可能是得了風疾,也就是腦中風,腦中風若是不及時醫治很可能就會全身癱瘓,口語不利,若是再嚴重的就可能會再也醒不過來。


    把自己的想法和淑妃說了,淑妃臉色瞬間蒼白了下來,她其實昨日也有所察覺了,今天才會慌忙的帶著趙秉辰出宮,她甚至連父兄都不敢說,就怕這個消息出來,會風雲色變。


    陛下若是真的醫治不好,那可是有太子的啊,林清朔就算是首輔那也隻是監國,到時陛下重病就該有人上奏由太皇太後下旨,讓趙文帝退位太子登基了。


    為何偏偏會在昨日,林清朔剛走沒多久,此刻若是這個消息出來,誰會是最大的得利人。


    不是沈煙容陰謀論了,而是趙驛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設,但沈煙容的直接應該隻是一個巧合,若是趙文帝中風真的是趙驛凱策劃的,那皇宮早就在他的掌控下了,淑妃是絕對不可能出宮的。


    “煙容,我不敢去找太醫,找了太醫陛下的病就人盡皆知了!”


    沈煙容也難得的露出了難色,淑妃連自己的父兄都不敢說,是怕會引起不好的心思吧,畢竟他們蘇家也是有個皇子的,而且年幼比趙驛凱好掌控。


    “蘇姨你別急,讓我再想想。”沈煙容隻恨自己沒能多認識幾個人,若是真的走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隻能隻報身份去找陳老夫人了。


    至少陳家是她所有認識的人裏麵,最能接觸到這些,又為人最正直的了。


    就在兩人心亂如麻的時候,門外安安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文君姨姨,你怎麽在門外不進去呀?”


    淑妃渾身一顫,眼中一絲寒光閃過,沈煙容心下一慌,“是文君在外頭嗎?若是有事進來說話,安安,你陪著辰哥哥去找點零嘴,娘親和姨奶奶說事兒呢。”


    安安接到了娘親的任務,覺得高興極了,響亮的應了一聲,拉著趙秉辰就拋開了。


    門外文君有些無措的站著,“容娘子,我不是有意偷聽的,隻是方才我來尋你結算這個月的月錢。”


    沈煙容怕淑妃會想歪,到時候對這個無辜的女孩子不利,她也不想把淑妃想的太極致,隻是這關乎趙文帝,關乎整個大趙,她就不得不多想了。


    “蘇姨,這是我們館內新來的娘子,家中是杏林世家,推拿按摩的手藝很好,回去前讓她給你按一按,保證舒服。”


    淑妃的臉色卻一直都沒有好轉,沈煙容就越發的急了,兩邊她都在意,最好是有什麽方法能緩解這個矛盾才好,“文君,我這還有點事,月錢我們一會再算好嗎?”


    “沒事的容娘子,我原想今日領了月錢給家中添些家用,一會不急的。“


    文家雖然世代杏林,可文大夫身有頑疾憐醫者不能自醫,家中全靠一個弟弟賣些草藥維生,文君今年二十有五還未出嫁,好在現在多了文君在這添補家用。


    沈煙容趕緊說好,讓她若是有許多可以先預支月錢,文君這才往外走,期間淑妃的目光還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就在文君快走到門邊,才猶豫著轉過了身,“容娘子,我方才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說話的,不過我聽到你們好似在說風疾?我,略懂此術。”


    淑妃還陰沉的臉突得一亮,“這位娘子快請坐,方才真是失禮了,聽容兒說姑娘是世代杏林之家,沒想到小小年紀就有此等技藝。”


    文君被淑妃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夫人謬讚了,其實也是一個巧合,我父親便是風疾,沒能得到及時的醫治才會一直癱在床上,為此與我胞弟二人苦研此病,這些年醫治了五六人,都未複發。”


    大概是怕淑妃不信,有些羞赧臉漲得通紅,“夫人大可派人去查。”


    淑妃若是說方才還萎靡不振,此刻便是難以言喻的激動,但畢竟是關乎陛下,還是差人去幾家病人家尋訪了一二,得到確切的答案時,淑妃整個的輕快了。


    “容兒你聽見了嗎,這一定是上天垂憐我遇此神醫,不管多少診金我都願意出。”


    文君雖然不知道淑妃是什麽人,當時也是醫者父母心,她聽到和自己父親一樣的病,就於心不忍,若是放在平時以她的性子也不會多言。


    等到進宮自然什麽都瞞不住,淑妃就提前把病人都和文君交代了,文君沉思了一會才道:“我是醫者,病人在我眼中不□□份的高低,但我隻求一點,若是真的我學藝不精,請莫累及家人。”


    “姑娘,你便是我的大恩人,不管成功與否,全由我一人承擔。”文君就紅著臉回家準備藥箱等物,淑妃這才恍若重生,眼眶已經紅了,這還是沈煙容第一次看到淑妃這麽失態。


    沈煙容卻還有別的擔憂,“蘇姨,文君為人單純家世簡單,不適合摻雜宮內爭端,您……”


    淑妃握著沈煙容的手,真誠的道:“我與你說句實話,方才知道她偷聽時,我是動了不好的心思,但也絕無害人之心,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如今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如何會害她,你隻管放心。”


    有了淑妃的這句話,沈煙容才算是真的放心下來,她也是沒想到今日會有這麽多的變幻,都有些讓人應接不暇了,好在一切都有個好的結果。


    在淑妃走之前,沈煙容又寫了幾個藥膳,都是適合風疾的人吃的,等文君給陛下醫治後再配合食用,希望能在成功後加快身體的恢複。


    文君再來就帶了她的弟弟,兩人長得很像,是個瘦弱的少年,但人長得很精神,知道她姐姐要來出診,不放心才跟來的,淑妃幹脆就讓他們兩都扮成宮女太監的樣子躲在了馬車內。


    沈煙容這才送著她們上了馬車,安安要和新朋友分開,還有些不舍,一手勾著沈煙容的脖子,嘟著嘴巴和趙秉辰揮手。


    “辰哥哥,你要再來找安安玩哦。”


    “好,我們約好了的。”


    趙秉辰的童年一直都是藥和恐懼,很少能和同齡人接觸,等到病好了人也懂事了,知道自己和母妃的處境後,一夜之間人就長大了。


    沒日沒夜的讀書寫字,更加沒有什麽玩伴了,想來最快樂的日子就是在容姨家有小玉陪著的日子。


    這個像娃娃般可愛的小女孩,就是當初容姨肚子裏的孩子,趙秉辰幾乎是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她的聲音就像清泉一般的甜美,但他得長大變得強大,才能保護母妃保護容姨和妹妹。


    說來也是巧,楊可琳那日吃了癟後,回府之後就一直不甘心,這日正準備來沈煙容這找晦氣,就看到了淑妃的馬車。


    思索了許久,總覺得有些蹊蹺,“掉頭,我們回府去。”


    “側妃,咱們才剛出府,不去養生館了嗎?”


    “不去了,我們出府的時候太子爺,他人在哪?”


    芳草猶豫了一下道:“應是在太子妃院裏。”


    楊可琳的神色一頓,冷哼了一聲,“太子妃每日就會嬌哼,就她懷著孩子最嬌貴,動不動要喊爺,走,我們回去找爺。”


    說完意味不明的看了沈煙容的店一眼,陳老夫人見不到,她倒是有了別的法子救她父親,放下布簾子,馬車一路朝著太子府歸去。


    等到淑妃走後,安安還有些依依不舍,沈煙容看著她的樣子,心中那些擔憂又淡了些,她也不知道今日這麽做是對還是錯,但有一線生機還是應該去做。


    “這麽喜歡辰哥哥嗎?比陳家那個三哥哥還好嗎?”


    “安安很喜歡辰哥哥哦,我們是好朋友,他還說下次來要給安安帶好吃的。”說著還有些小害羞的趴在了沈煙容的脖子上,“而且辰哥哥好帥哦,雖然沒有爹爹帥。”


    最後一句讓沈煙容哭笑不得,這個顏控的小壞蛋。


    不過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安安念叨了幾句爹爹,林清朔的信就送到了,信封外寫著容親啟。


    裏麵寫的是他對餘虎臣的看法與沈煙容的一致,還挑了幾件小事讓沈煙容幫忙分析,如果林清朔寫的是那種不搭邊的話,沈煙容或許不會理睬,可他偏偏是正經的在詢問她的意見。


    就讓沈煙容有了被重視的感覺,也不好意思不回信了。


    仔細的將一頁看完,再翻到第二頁,才發現上麵就寫了兩句話,“為了你和安安,我也會保重自己,不日便歸。”


    最後的落款人是林晏修。


    抓著信紙沈煙容的臉微微的有些發燙,誰,誰擔心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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