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因為顧笙和肖寧軒這一出, 導致後麵的遊客衝出鬼屋的時候, 兩個被塞了一把狗糧的“鬼”完全沒有什麽恐嚇力。


    下過雨的傍晚, 天邊一大片粉紅色的火燒雲。


    顧笙左手拿著甜筒,右手牽著肖寧軒的手。


    他的手掌寬厚溫暖,指腹帶著一層薄繭。


    “我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沒有傷害……”顧笙情不自禁地哼起這首歌。


    肖寧軒看著她開心的側臉,卻怎麽都沒辦法跟她說出, 離開。


    再等一等吧。


    顧笙的暑假兼職快結束的時候, 舒馨雨才從國外回來。


    舒馨雨從國外回來第二天,就跑到顧笙的培訓學校等她下課。


    “哎, 小雨, 附近新開了一家喜茶店,走哇,請你喝喜茶。”顧笙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她說道。


    舒馨雨一把抓住顧笙,“一一,你怎麽還這麽淡定?”


    顧笙皺眉,“我應該不淡定麽”


    舒馨雨:“所以你是還不知道?”


    顧笙更迷惑了,“你在說什麽, 什麽事兒我不知道?”


    舒馨雨心裏暗叫一聲糟糕, 她也是今天回到家裏聽到爸爸跟媽媽說話,提起哥哥要出國學習的事情, 她以為時間這麽短了, 哥哥早就告訴了顧笙。


    沒想到哥哥還沒告訴她, 竟然從自己這裏被捅了出去。


    肖寧軒知道了,會不會打死她。


    舒馨雨尬笑一聲,“沒什麽,沒什麽,走吧,我們去喝喜茶。”


    顧笙站在原地不動了,她神情嚴肅,“小雨,到底是什麽事情,你把話說清楚。”


    舒馨雨最了解顧笙的脾氣,心裏更加埋怨自己,她伸手去推顧笙,“真的沒事,我們快走吧,不然要排隊的。”


    顧笙將包往桌子上一放,“小雨,咱們一起長大,你最了解我的脾氣的,我知道你剛才說的必然有事兒,你要是不說,我就不走了。”


    舒馨雨看她這樣子,知道自己今天不說也得說了,她歎了口氣,緩緩開口,“一一,我哥要出國了。”


    顧笙一愣,“出國,他不是經常出國麽,前段時間他還出國來著。”


    “我說的是,他要出國讀書了,我以為他告訴你了。”


    顧笙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堵住了自己的喉嚨,她聲音發澀,“他什麽時候走?”


    舒馨雨想了想,“好像是半個月後吧,哎……顧笙,你去哪兒?”


    剛才還站在自己麵前的顧笙,此時像個小火車一樣,瞬間衝了出去,舒馨雨拉都拉不住。


    舒馨雨直跺腳,“老哥這個不靠譜的家夥,怎麽這麽重要的事情都沒告訴一一。”


    她一邊說著,一邊追著顧笙出去,然而追到門外,剛好看到顧笙上了一輛出租車。


    舒馨雨趕緊給肖寧軒打電話,可是偏偏這時候肖寧軒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舒馨雨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無奈之下,她隻能也攔了一輛出租車,往肖寧軒的工作室跑去。


    顧笙上了出租車,跟司機說了地址後,就抱著包在座位上發呆。


    肖寧軒怎麽會出國讀書呢,他從來沒跟自己說過這件事,而且他如果真的要出國讀書,難道不是應該讀完高中就走麽,他現在才大二,如果出國讀書了,國內大學的畢業證怎麽辦。


    所以小雨說的應該不是準確的消息,就算要出國,也是大學讀完吧,怎麽可能是半個月以後。


    他們前幾天明明還在一起討論過以後的規劃,他都沒有告訴自己。


    還是說肖寧軒未來的規劃裏,就沒有自己?


    不可能的,寧軒哥哥不是那樣的人,他吻過自己,他對自己說過,要一直寵愛自己。


    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看到坐在後排的小姑娘上車後就眼神發呆,不大一會兒竟然流起眼淚來。


    他有些擔心地問道:“小姑娘,你沒事吧。”


    顧笙恍惚回神,她用手背呼嚕了一下眼淚,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大叔我沒事。”


    出租車大叔依舊熱心地說道:“姑娘,如果有事,一定要說啊,現在這社會壞人多,你們年輕小姑娘在外麵一定要注意安全。”


    大叔把顧笙送到了地方,還不忘叮囑她注意安全。


    顧笙抬頭看了看這個自己來了很多次的大廈,忽然有點沒有勇氣上去。


    如果是真的,她該怎麽辦?


    既然肖寧軒沒有告訴自己,或許就不是真的。


    可是理智又告訴她,這種事情,舒馨雨不會隨便亂說。


    顧笙咬了咬牙,一頭鑽進了電梯裏。


    站在肖寧軒的工作室門前,顧笙猶豫了一下,才掏出門禁卡。


    兩人在一起後,肖寧軒就給了她一張門禁卡,說是以後來找他也方便。


    她進了屋,在外麵的沙發上看到了肖寧軒的包。


    肖寧軒聽到關門聲,從裏麵的工作室走出來,“瑞林,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身上還穿著防護服,手指上還帶著指套,看到顧笙,一臉驚訝,“一一,你怎麽來了?”


    看到她眼圈發紅,肖寧軒迅速摘了指套,洗手,來到她麵前,“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


    顧笙看到他,眼淚卻忍不住劈裏啪啦往下掉。


    上一次見她這樣哭,還是小時候,長大後,她很少這樣哭過。


    肖寧軒感覺那些眼淚砸在自己心上,灼出一個個坑洞,他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裏,“一一,我在這裏呢,別哭!”


    他不說這話還好,他一說這話,顧笙哭的更厲害了。


    顧笙抓住肖寧軒的衣服,抽噎著問道:“寧軒,你要出國讀書了?”


    懷抱著顧笙的肖寧軒身體微微一僵。


    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顧笙從他懷裏掙開,衝他吼道:“果然是真的,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半個月以後就走了,你是準備離開前一天再告訴我麽?還是你就打算直接一走了之,不讓我知道?”


    肖寧軒此時也無暇顧及她是從哪裏知道的這個消息,隻能先安撫她。


    “一一,你聽我說。”


    顧笙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瞪他,“好,你說。”


    “我本來兩年前高考完畢就該出國學習,可是我想陪你走完高中,所以推遲了兩年,現在已經聯係好了導師,我作為交換生出去,國內這邊的畢業不會受到影響。我本來打算過幾天再告訴你,一一,我……”


    看到顧笙哭紅的雙眼,肖寧軒很想告訴她,這是他跟顧凜的約定,是他跟肖以辰的約定,可是他不能說,最後到了嘴邊的話隻變成了,“對不起,一一。”


    聽到這三個字,顧笙眼淚又開始飆,“過幾天,過幾天你就走了,你個騙子!”


    吼完顧笙轉頭就走,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不忘回頭,“你別跟著我。”


    肖寧軒哪兒能不跟著她。


    下了樓,顧笙一邊哭,一邊沿著步行路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她就像一具毫無靈魂的行屍走肉般一直往前走。


    她的腦子很亂,肖寧軒的選擇她能夠理解,甚至他剛才說的為什麽兩年前沒有出過還解答了她的疑問,如果換做平時,肖寧軒這樣說,她一定會很感動。


    可是如今這個消息太突然,突然到讓她沒辦法理智的麵對他們即將到來的分別。


    曾經她為了許鬆的出國還有過淡淡的傷感,如今想想,當時的傷感跟此時鋪天蓋地來的難過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肖寧軒追著顧笙下樓的時候,舒馨雨剛好趕到。


    “哥,對不起,我說漏嘴了!”這時候第一時間承認錯誤是最好的。


    肖寧軒也顧不上跟舒馨雨計較,他叮囑她:“你先回去,然後去顧笙家裏一趟,跟隨阿姨說一聲,晚上顧笙可能晚點回去,記得跟隨阿姨說,別跟顧叔說。”


    說完繼續往顧笙的方向追過去。


    顧笙走了多久,肖寧軒就跟了多久。


    他知道這時候顧笙也不想見他,所以他就在後麵默默地跟著她。


    顧笙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覺得自己從傍晚走到了天黑,路程也似乎從城東跨越到了城西,這裏似乎離肖家老宅和外公家很近。


    穿過了商業區,又到了一片繁華的地段。


    來往都是成群結隊的年輕人。


    顧笙覺得自己的腿已經毫無知覺,她抬頭看向前方,那片繁華的地段,她認識,是這附近的酒吧一條街。


    看著巷口閃爍的霓虹燈,她毫不猶豫地抬腳走了進去。


    跟在她身後的肖寧軒來不及阻止,隻能跟著她走進去。


    顧笙從來沒有來過酒吧,她跟著門口的侍應生走到了吧台的位置。


    “我要你們這裏最烈的酒。”


    顧笙一句話鎮住了酒保,年輕的酒保問她:“小姑娘,你是第一次來吧。”


    “第一次來就不能點最烈的酒麽?”


    酒保在酒吧見多了一個人來喝酒的小姑娘,可是像顧笙這麽良家少女的,還真少見。


    “小妹妹,你是一個人?”不想多事,可是酒保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顧笙跳下高腳椅,“你要是不賣就算了。”


    一轉身,看到肖寧軒站在她身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撲棱棱地往下掉。


    肖寧軒知道今天晚上這頓酒是跑不了了,索性帶著她重新回到吧台前,衝酒保說道:“給她來一杯差不多的吧。”


    在顧笙看不到的角度,衝酒保使了個眼色。


    酒保也是個聰明人,很快調了一杯酒精濃度低,但是看起來還算好看的調酒。


    肖寧軒點了一杯飲料,就坐在一邊陪著顧笙。


    顧笙喝完了一杯調酒,覺得這玩意兒並不好喝,索性直接跟酒保要了啤酒。


    肖寧軒壓住她的手腕,“一一,咱們不喝了,好不好?”


    顧笙:“你馬上要出國了,我怎麽樣,你也管不住了。”


    肖寧軒隻覺得額頭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看著眼前倔強而叛逆的姑娘,他真的想去他.媽的出國,他就不信留在國內不能憑借自己的本事創出一番事業來。


    可是肖寧軒知道,憑著肖家在國內的影響力,他若是想完全避開肖家的影響,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喝酒真的能讓她好受一點,那就讓她喝吧,最起碼,他現在還在她身邊,能夠保護她。


    他知道,顧笙不是任性的人。


    她隻是一時間真的沒辦法接受他的離開吧。


    想到這裏,他鬆開了顧笙的手腕。


    黑啤帶著一股濃濃的麥芽味,入口甜中帶澀,顧笙卻品不出其中滋味,因為入口都是苦的。


    苦到了心裏。


    酒保看著年輕的女孩喝了兩瓶啤酒後,終於忍不住趴到了吧台上,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肖寧軒。


    肖寧軒掏出幾張紙鈔放在台麵上,“麻煩你幫下忙。”


    酒保幫著肖寧軒,把睡過去的顧笙弄到了他背上,“先生,需要我幫你叫一輛出租車麽?”


    肖寧軒托著她的臀往上鬆了鬆,搖搖頭,“不用了,我家很近。”


    酒保摸了摸腦袋回了酒吧,看來又是一對吵架的小情侶,可是為什麽明明是吵架,他這個單身狗還是覺得被秀了一臉呢?


    微涼的夜風吹在身上,讓暈乎乎的顧笙清醒了一點。


    她雙手像是有自己意識一般,環住肖寧軒的脖子。


    “寧軒,你走吧,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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