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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老師從東扯到西,從南扯到北,五行八卦都快讓他扯完了,不過話說回來,他為了能抓住一個好苗子也是不竭餘力。


    我考慮一會兒,得給人家一個答複,不管怎麽說,人家苦口婆心半天也是為我好。


    “熊老師,我得回家問問我父親,這麽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畢竟棄文從藝,是吧……


    熊老師也沒強迫,“也行,對了,你家在哪,我抽空去拜訪一下你爸爸。”


    連忙說,“哦,我父親身體一直有病,不太方便。”說道這裏亦真亦假表現的有些為難。


    “那行,你先回,我放假再找你談。”剛要到門口拉門時,“郎邪琴,我開車送你去西站吧。”


    “哦,熊老師,不用不用,您忙您的,我可能明天回,今晚我們宿舍聚餐。”今晚著實聚餐,阿輝他們攛掇著喝酒,說給我放鬆一下心情,把方世玉那事當個屁給放了。


    老實講,這幫兄弟還真夠意思。


    拉開門,順著過道走去,樓梯口站著的不正是保衛科長連沉毅。


    “連老師,您?”“哦,郎邪琴,熊胖子找你談啥了?”


    他敢說熊胖子,我可不敢答應。


    “哈哈哈,怕啥,他不就是一個胖子嗎?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就這樣,保衛科科長騎著他那老式自行車把我帶去他家。


    此刻中午最後一節課已經結束,大批學生已經離開校園,陸陸續續還有學生背著書包往門外走。


    坐在連沉毅的自行車上,悠長的小路在寂靜的樹葉中蔓延,秋風卷著微微泛起紅的楓葉輕輕落在樹林間,不一樣的軌跡,但有一樣的宿命,生命的琴法由自己去彈奏,每一道音符的奏響都要用一生的時間。


    繞過一家工廠,穿過一道幽靜的單腸小道,前方出現一排民房,連老師就住在這排民房裏。


    你可別嫌棄人家住民房就是窮人,這一排民房統共有七間,看起來破破爛爛,這是1996年,十年後你再看吧!這塊地皮都是連沉毅家的。


    “邪琴,別客氣,屋裏做,我不是你的代課老師,你不必如此拘謹。”


    “連老師,您怎麽把我帶到你家裏啦?”


    “哎,不是我省錢,外麵下館子,飯不好吃,帶你到家吃點。”


    說著朝屋裏喊了一聲,“阿麗,家裏來客人了。”一名婦女從屋內出來,勒著圍裙,看樣子在燒菜。


    很讓我詫異,這到底是連沉毅的老婆還是女兒,要說女兒有點大,要說老婆,這也太年輕了吧。


    “邪琴,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夫人,阿麗。”


    “阿麗,這是高一四班的郎邪琴同學。”


    她大方樸素,給人的感覺如同姐姐一樣,“朗同學,你好啊,歡迎你來我家做客,不要拘謹,快,屋裏請。”


    “麗阿姨好。”雖口頭上叫阿姨,但我還是覺得叫姐姐差不多,再說我也喜歡叫她姐姐,她的確有姐姐的氣息。


    還記得嗎?我的確有一個姐姐,這一晃多少年都沒見過了。


    連沉毅有四十五到五十,而這個女人最多二十七,很難想像他們是怎麽走到一起去。


    但是,能走到一起去,肯定有故事!


    一踏進連家門檻,屋子的擺放與家居挪列頓時給人一種整齊利落,肅然起敬的感覺,屋內打掃的一塵不染,沙發上的墊子,茶幾上的果盤,全都幹淨利落,連一點褶皺都沒,回頭一看,牆上掛著一把三棱尖刀。


    “邪琴,不要客氣,快坐。”家裏收拾太整齊幹淨,我真不舍得一屁股下去壓爛它,而且牆上這把三棱尖刀也引起了我的興趣。


    阿麗已經將茶水端來,“你們聊,我做幾個菜。”


    如此的抬舉我,款待我,我倒更加放不開。


    看我瞅著這款軍刺,連沉毅站到我旁邊,仰著頭指了指,“這款是56式三棱軍刺,它跟了我十年,退伍的時候申請把它帶回家當作記念。”


    很明顯,連沉毅肯定是個兵,而且還是個不一般的兵。


    56式三棱軍刺是被聯合國禁止使用的刺刀,曾大規模用於中越自衛反擊戰。它沒有鋒利的刃口和單麵血槽,而是一根三麵有凹槽的鋼棍,刀身呈棱形,凹槽在充當結構支撐的同時又擔任了放血和幫助抽拔此軍刺的作用。


    刺入身後,血液隨血槽排出,肌肉收縮時無法貼緊刺刀麵而吸住此刀,可以使敵人快速失血而死,也便於快速收回軍刺進行下一動作,更可怕的是56式軍刺有一層磷化處理的塗層,而且刺刀在塗練時加入砷元素,因此即使隻用軍刺損傷皮膚也會使傷口難以愈合。


    老兵永遠不死,隻會逐漸消亡!


    連沉毅將此軍刺取下來遞給我,黑燦燦的刀身不知舔過多少人的血,終結過多少人的生命。


    他也毫不忌諱,“這幫軍刺沾有三百二十八條性命。”


    身子突然一顫,一個沒拿穩,軍刺差點掉下去,還好反應夠快,不然,後麵還真不好說。


    “嗬嗬,怕什麽,你們課本上不是說了嗎?戰爭就是絞肉機,當年越南戰場,我們中國,軍隊也同樣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說著,目光中浮現出一層霧紗。


    “行了,來,快坐,其實,我找你還真有事。”連沉毅緊了緊情緒,沙發是碑壓褶皺了,但坐著就是舒服。


    我也很驚詫,“連老師叫我有什麽事?”


    大手一揮,“別叫我老師,太虛偽了,你要不介意叫聲連叔,叫老連也行。”


    叫老連那太過分了,“那連叔?”


    “是這樣,我請你來有兩件事,第一件是我父親的墳讓山洪衝了,墓碑也受到破壞,想請你幫我處置處置,第二件事……”


    說到這裏,連沉毅有些小心,“你幫我看樣東西。”


    “看樣東西?”


    “你等等。”說著鑽進臥室,隻聽見裏麵櫃子叮當響,一塊匣子抱到我跟前。


    “這是?”打開匣子,一塊有靈牌大小的石碑。


    輕輕的伸了進去手,將它請了出來。


    長有七寸有三,寬二尺有三,厚九分。


    這按尺寸的講究來說,不像是有特別寓意,石料極為普通,就像從河裏撈出來的,隻不過上麵有像原始人的壁畫印記,不知道這是文字還是什麽東西,總之我是不認識,也正因為這個給這塊石蒙上神秘的麵紗。


    撓了撓頭,沒一點頭緒,或許這根本跟碑沒有什麽關係吧,“這個……我還……”


    “哎,不急,不急,慢慢看。”說話間阿麗將飯菜端上桌來。


    現在很少有人還用端盤,我覺得那個東西蠻好的,阿麗用端盤端上四道菜,兩葷兩素,看飯菜的色澤的確很吸引人。


    趕緊把東西放進匣子裏,農村孩子屁股沒那麽重,趕緊起來,“阿姨,我去端吧。”


    說著要往出走,“不用不用,家常便飯,你感緊坐下吃吧,等會涼了,我去端湯。”


    連沉毅已經為我準備好筷子,“邪琴,坐下吃飯,沒多少菜,讓阿麗去端。”


    那我就客隨主便,“來,吃這個,嚐嚐你阿姨手藝如何。”


    “怎麽樣?”老實講,飯菜的確很可口,很適合我的口味,連忙點頭,“好吃,好吃。”


    “好吃多吃點。”又給我添了些菜。


    “連書,你別光給我夾,你也吃。”


    “湯來嘍,邪琴,嚐嚐阿姨的牛肉粉絲湯。”


    接下湯碗,“嗯,好吃,真的好吃。”


    “鍋裏還有,你多吃點。”


    “阿姨,你也坐下吃。”


    “好,好,好。”阿麗坐下,連沉毅很照顧夫人,先是給盛飯,再夾菜,嘴上濺上的油輕輕拭去,真的好恩愛。


    吃過飯,阿麗收拾完茶幾,我隨連沉毅進另一間屋子,這是他的書房,書架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書籍,環顧一圈,史書居多。


    “連叔喜歡曆史啊!”


    “哈哈,我一個大老粗談什麽文藝,要不是這石塊,我也不會去翻書。”


    越說越有意思,這石塊到底是怎麽回事?


    “連叔,那這石牌(因為規格不符合碑不能稱碑,隻能稱牌)”


    “這樣,等我老父親的墳了結了,我們再說這件事。”


    這樣一說,還真引起我的興趣,這小小石牌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書桌上的照片又引起了我的注意,十二名解放軍手持鋼槍,相互攙扶在一起,站在高地頂端,紅旗鮮豔,迎風飄揚。


    “連叔,這個是你吧!”看著這個精神的小夥一臉迷彩,不仔細看還真分辨不出來。


    “嗯,那是我們第一場勝仗,那是在越南羅家坪高地。”


    ……


    見我參觀的差不多,“邪琴,我父親的事還望你多多上心。”說著從抽屜取出一個信封。“這個你拿著,事成後,連叔還有重謝。”


    “不不不,我什麽都沒做,你這樣我不好意思。”


    “沒什麽不好意思,你們郎氏碑匠名頭一出,就不止這個數。”


    “連叔,你知道郎氏碑匠?”


    “你看看這本書。”從書架拿下一本曆史書,交給我。


    “《袁崇煥與皇太極》。”我很驚奇,這本書跟我郞家有什麽關係,這兩人我知道,我父親曾經提起過一兩句。


    連沉毅坐了下來,微微一笑,“不急,你慢慢看,看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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