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回到家的時候客廳的燈依然亮著。賀美琦姐妹二人坐在沙發的兩頭默默的抹著眼淚。


    朔銘說:“昕薇好了?”


    賀美琦沒說話,眼睛紅紅的,轉頭問賀昕薇:“你想沒想好,到底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都已經這樣了。”賀昕薇哭出聲。


    “呃……”朔銘組織一下語言:“我想表達一下我的看法。”


    “閉嘴……”兩個女人同時說。


    朔銘也隻好閉嘴,氣氛一時陷入僵局。


    好一會賀昕薇擦擦眼淚對朔銘說:“這下你滿意了?我徹底變成一個壞女人了。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賀昕薇的本性並不壞,隻是出於這個年齡段又被各種攀比心理影響,難免有點拜金,隻是賀昕薇一向被嬌慣,處事方式有失偏駁並非本性。


    “我沒覺得你是壞女人,可你也不能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啊。”朔銘很不高興,雖然跟賀昕薇睡了,可這是權宜之計他也沒什麽好辦法。對賀昕薇說:“來,你說說哪裏怪我了。是我讓你忽悠男同學騙他們的感情了?是我讓你跟那個男的走了?還是我給你下藥了?又或者是我主動把你……那什麽了?”


    “我妹妹你娶不娶?”賀美琦抽抽鼻子,抹了一把眼淚。


    “什麽我就娶?”朔銘說:“我想娶的是你,不是她?”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能生。”賀美琦已經看開了,朔銘對她的好賀美琦很明白,但她又清楚的知道一個家庭孩子的重要性,這是夫妻關係的重要紐帶。如果賀美琦與朔銘結婚又沒有孩子,很難想象將來的生活會是什麽樣。


    “我不在乎。”朔銘走過去拉起賀美琦的手,很堅定的說:“至少現在我不在乎,以後怎麽樣不能保證,我能給的隻是現在的承諾。我這是實話,不想騙你,我希望你能看明白我的真誠。”


    “你還是娶我妹妹吧。”賀美琦長歎一聲。


    “我才不嫁給這頭豬呢。”賀昕薇突然插嘴,起身蹣跚著很別扭的步子走進臥室。


    賀美琦想要抽回手,朔銘就死死的攥著,賀美琦說:“朔銘,我們都需要時間好好想想。我不希望我們任何一個人做什麽衝動的決定。”


    朔銘點點頭,對賀美琦說:“你去睡吧,別跟昕薇吵。雖然她……畢竟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賀美琦去睡覺了,朔銘靠在沙發上直到天亮。朔銘去樓下買了點早點,沒什麽食欲,直接去了拆遷辦。


    朔銘來的很早,拆遷辦也就他自己。一夜沒睡眼皮有些打架,趴在桌上準備眯瞪一會。


    “你是朔銘?”一直很有力的打手推了一把朔銘。


    朔銘睜開眼看到一個禿頂的中年,朔銘問:“你是誰?”


    “我是來找你談拆遷的,我姓葛。”葛高舉左右看了幾眼,鼻孔衝天說:“來客人不衝杯茶也就算了,怎麽連個幹淨的凳子也沒有。”


    朔銘左右看了一圈,很多空位置,這個人難道就不會自己坐?朔銘本就心情不好,見這個人穿戴也一般還趾高氣昂的沒好氣的說:“哪個凳子髒了?你自己不坐找誰,我又沒讓你站著。哦對了,你姓葛,是南紅關的人?”


    關於拆遷朔銘也就接觸那兩個超級釘子戶了,普通村民自然有王成義他們搞定,文的不行就來武的。王成義與範宇光是一個脾性,能打就不吵吵,所以現在還有很多村民沒簽字。告訴你價格了你不同意那我轉身就走,總有能看明白形勢的,到最後剩下幾個咬著狗屎不放的也就要用強硬手段了。


    “不是南紅關的我能在這跟你說話?”葛高舉句句帶刺,朔銘已經忍無可忍了,這老東西難道覺得老子好欺負?


    朔銘不冷不熱的說:“來這麽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我是葛高舉。”葛高舉有些趾高氣昂,似乎在說我是葛副市長的親戚。


    朔銘終於想起這麽個人,之前王成義還存有擔憂,畢竟葛高舉是葛副市長的一個親戚。


    南紅關本沒有葛姓,這個葛高舉屬於外遷戶,要不是朔銘心裏正煩躁早就應該想到,南紅關不就一戶姓葛的麽。


    朔銘問:“看來你對南紅關的拆遷有想法,不如說出來聽聽。”


    “就憑我的關係,最少也應該給雙倍拆遷款吧。你說呢?”葛高舉淡淡的笑著,似乎胸有成竹,很篤定朔銘能同意一樣。


    朔銘笑了,懷疑這個人是白癡。葛高舉對拆遷裏的道道還真不懂,也不會隱晦的表達意思,朔銘大為放心,這就是個普通村民,隻是有葛副市長的這層關係而已。如果他有葛副市長萬分之一的功力絕不會這麽說。


    在拆遷過程中,通常不會書麵性的給某一個人提高拆遷補助,而是把多餘的錢用其他方式表述出來,這樣就會避免很多麻煩。就算是提高了拆遷標準也都是最後處理。如果提高標準的事被散布出去,那些還沒簽字的人豈不都成了釘子戶了?最為關鍵的是真正會辦事的人絕不會上來就要求具體數目,更不會趾高氣昂。有沒有底氣有沒有地位不是能裝出來的,至少葛高舉是沒這種演技。


    朔銘說:“你覺得你的關係有多硬?能比柳宗元硬?還是比於豪硬?”


    “他們?”葛高舉的臉色終於變了,可隨即就冷哼一聲,心裏自然不信這兩人會輕輕鬆鬆的簽了拆遷協議,街麵上也沒人談論這兩人得到多少拆遷款:“他們能有我的關係硬?”


    “你的關係?什麽關係?”朔銘試探著問。一個懂得表述的人肯定不會直言,可葛高舉卻說:“你與葛副市長在一起的照片我也看了,就衝著這層關係給我雙倍補償一點都不多。”


    “你的意思是你的關係是葛副市長,是嗎?”朔銘戲謔的問。


    “那是,葛副市長是我表親,血濃於水你懂麽?”


    “不懂,我聽過遠親不如近鄰。”朔銘嗬嗬一笑,從一堆協議裏挑出兩份擺在葛高舉麵前:“這兩份協議是柳宗元跟於豪的,如果你覺得比他們牛x就當釘子戶,我看最後誰倒黴。”


    葛高舉真的翻開看,當看到這兩人的拆遷協議上的款項與其他村民一樣非常驚訝。瞠目結舌半天才說:“你這兩份一定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去打聽打聽。”朔銘搖搖頭,這個葛高舉絕對不能給他好臉色,就屬於那種刁民,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如果你的態度足夠強硬他反而會軟下來,這就是劣根性。


    朔銘不耐煩的說:“標準呢就是這樣,如果你不滿意可以讓葛副市長給我打電話,別忘了告訴他是朔銘在跟你談。”


    葛副市長是油條中的老油條,從葛高舉的言談舉止上看與葛副市長絕對沒有深交。朔銘不排除葛高舉能請的動葛副市長的可能,朔銘也不是一點不能讓,但這要在葛副市長替他出頭的份上。


    如果朔銘給葛副市長打電話問這件事,葛副市長肯定會順杆往上爬,對朔銘講一通官話套話,先把朔銘誇一番然後讓朔銘在政策允許的情況下給於一定的讓步。話趕話朔銘也不好說什麽,嘴一禿嚕錢就送出去了,而葛副市長隻不過刷了一次臉,不需要記朔銘什麽人情。


    可如果葛副市長給朔銘打電話性質就不同了,這關乎誰主誰次。葛副市長主動相求,朔銘肯定是要買麵子的,當然了,葛副市長也肯定要領朔銘一個人情。這世道什麽都容易還,人情債最不容易。葛高舉就是一個平頭百姓,就算是與葛副市長有什麽關係也不過如此。朔銘基本肯定,葛副市長不會給葛高舉這個麵子主動打電話給朔銘。


    “朔銘,我可告訴你,如果葛副市長親自打電話肯定不是這個價,到時候你可別後悔。”葛高舉騰一下站起身,氣呼呼的走了。


    朔銘追到門外,對葛高舉說:“葛先生,你可以讓葛副市長盡量把價格往高了說,隻要他張口多少錢我都認,你看行嗎?”


    葛高舉還真是個笨蛋,竟然回過頭問朔銘:“真的?”


    “我說的有一個字是假的天打五雷轟。”朔銘賭咒發誓。


    葛高舉開懷一笑,滿臉的褶子成了一朵菊花,還被戳壞了的菊花,難看的要死。


    朔銘哈哈笑著回道拆遷辦,這個葛高舉還真是憨傻人。朔銘確實沒騙他,葛副市長隻要能說出個數目朔銘二話不說就給錢,皺一下眉頭不是男人。


    隻是這裏麵的道道就不是葛高舉能看得出來的,這個笨蛋一定會想葛副市長一張嘴他的房子一百萬二百萬都有可能。憑著他與葛副市長這層血緣關係,就替他說句話這麽簡單的事絕不成問題。


    朔銘極為篤定,葛副市長絕對不會說這些話,隻要他張口那就等於是向朔銘要好處,要多少好處就要做多大的事,這可是潛規則,朔銘可不管這錢最後落進誰的口袋,反正是你葛副市長張嘴要的。這等於葛副市長向朔銘要了好處結果落進了葛高舉的腰包,也相當於葛副市長把自己兜裏的錢送給葛高舉了,這已經是個人精泛濫的年代,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算不過這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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