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愣了一下,隨即也就釋然了。張懷這麽做也是無奈之舉,收了張明家的好處卻沒辦成事,也隻能冒險把本尊請出來。朔銘心裏暗想張明家雖然不是被通緝,但也是抓捕對象,這麽堂而皇之的與抓自己的警察在一起是不是有點違和。這個張懷到底收了多少好處才有這麽大的膽子。


    朔銘泰然的坐著,並沒起身相迎,似乎有意學張誠的行為。但實際上朔銘是故意這樣,首先這樣做表示今天沒有輩分隻有誰求誰,其次朔銘要強硬一些,無論如何張誠是給朔銘氣受了,怎麽也要有所表示,不然還不顯得朔銘太好欺負了?最後朔銘是想表達自己是豐樓村的村長,在這一刻張明家隻是一個違法分子,也隻是一個村民。有錢怎麽了,難道我朔銘就是窮人?


    張明家見朔銘傲然的盯著自己隻能苦笑,自己的兒子做了什麽行為也已經知道了,抽兩個耳刮子都是輕的,這簡直是要把自己的老子往監獄送的節奏。


    朔銘已經吃飽了,拿過一支牙簽叼在嘴裏。


    張懷想要緩解尷尬,嘿笑一聲就要張口。張明家給他一個眼神,很感激的眼神,張懷也就閉嘴,順勢說:“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們聊了。”


    朔銘趕緊起身相送,張懷攔住,示意朔銘:“好好聊聊,都是一個村的,什麽不能說,莫非要你死我活。”


    張懷走了,朔銘坐下,暗說張懷真是個人精,這時候走了就等於把張明家的人情全都還清了,也算是沒見過張明家,如果朔銘不鬆口,再抓張明家就不客氣了。如果兩人談好了握手言和也是他的功勞。朔銘還真能去舉報他嗎?


    朔銘靜靜的坐著,張明家幹笑說:“朔銘,咱倆之間的誤會……”


    “誤會?”朔銘的聲音不小,而且是故意大聲講話:“誰跟誰有誤會,我怎麽不知道?兩萬,可他麽的嚇死我了。”


    張明家這麽大歲數,在朔銘麵前話都說不完,一張臉憋的通紅,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但他知道,這一關如果過不去事就大了。也能壓著心裏的火氣擠出笑容:“張誠那小子,就是欠揍,我剛才就扇了他幾個耳光。”


    朔銘說:“你管教兒子那你的事,我沒閑情逸致聽這些。你就說說咱倆有什麽誤會就行了。”


    “你看多少合適?”張明家知道,這件事隻能用錢擺平,就算是打掉牙也要吞了。


    朔銘卻不這樣想,盯著張明家上下打量。張明家穿的不錯,還一身西裝呢,腳上的皮鞋也鋥光瓦亮。朔銘關心的不是他的穿戴,而是張明家身上是不是有什麽竊聽裝置。


    朔銘大聲說:“你先說說,是不是你主使沈宏乾他們去偷磚的,而且一偷就是將近二十萬磚。”


    “朔銘,我覺得這件事……”張明家沒明白朔銘為什麽要從頭說。


    朔銘卻阻止他,依然大聲:“你認真的回答,是不是你主使的。”


    朔銘這麽做是有道理有原因的,他很怕張明家身上藏著錄像或者錄音設備,然後斷章取義的對自己不利。無論是在法院,還是在派出所,錄音錄像如果要作為直接證據是有要求的,那就是必須提供最初的錄音設備,這些錄音不能轉載或者加工,不然錄音就不能作為參考證據。如果張明家在這段錄音中承認是自己主使人偷磚,那朔銘才敢與他正麵交談。這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張明家沒辦法,隻能點點頭。朔銘卻說:“你點頭什麽意思,我是讓你直接說出來,是你主使的他們或者不是。”


    “是。”張明家幾乎忍無可忍了,朔銘咄咄逼人有點過分,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況張明家這種混了半輩子的人被朔銘這個晚輩質問。


    “是什麽意思?”朔銘冷笑,張明家一直不正麵回答讓他很難受,日了狗一樣:“你把話說全了。”


    “是我主使的,我讓他們去偷磚,就想惡心你,行了?這樣你滿意?”張明家怒了。


    朔銘微笑:“這不就好了,就按照這個格式回答問題,誰也別玩虛的。”


    張明家畢竟混了這麽多年,瞬間明白朔銘的意思了,同樣小心的打量朔銘,以為朔銘身上有錄音設備。


    朔銘把手抬到桌上,示意張明家照做。張明家已經懂了,自然照做。這樣就不能隨便關開錄音設備。


    “好吧,聊聊吧,你想怎麽讓我幫你求情?”朔銘擺弄著牙簽,也沒塞牙,就是無心的玩著。


    偷磚的這些行為雖然不至於構成刑事案件可也差不多了,張明家的行為如果認真判還真是刑事問題。張明家說:“以前我還真小看你了,沒想到竟然能把我逼到這個份上,我認栽,以後也絕不與你做對,而且……而且我會把戶口從村裏挪出來。”


    把戶口遷走,那就失去了競選村長的資格,朔銘自然是鬆口氣也放心了許多。朔銘說:“談談磚廠的事,戶口是你自己的事,雖然我想讓你離開。”


    “你想要多少錢,我們直接說明白吧。”張明家一下蒼老了很多一樣,常見後浪推前浪,自己曾經像朔銘這麽大的時候還沒這麽大的本事,朔家的兒子讓張明家羨慕,想想自己的兒子,連朔銘的一根指頭都不如。


    “我向你要過錢嗎?”朔銘肯定不會主動說價碼,而且也不想落下一個訛人的口實。


    張明家笑了,這個朔銘,到現在還小心翼翼的,完全沒有占了上風的張狂。張明家服了,打心底的服了。張明家說:“我給你十萬,並且告訴你一個大好的消息,這個消息就與豐樓村有關。”


    “說說看。”朔銘笑。


    “豐樓村東麵,臨近東山工業園附近將會占地搞一個冷鏈基地,再旁邊會是一個物流園。”張明家一隻手在桌上比劃,這裏是什麽位置,那裏是什麽位置,把這兩處即將占地地方說明白。


    朔銘眯起眼睛,有點不信,如果張明家得到這個消息為什麽不從老百姓手裏買地。隻要真占地了,那張明家就是不勞而獲,發大財啊。


    看到朔銘不信,張明家說:“當村長更方便,如果我現在要買那裏的地很多人就會注意。也有很多人就會刻意打聽,我還掙屁錢。如果當了村長,我就以搞開發為名義來做這些,你看看,現在很多富裕的村長都回村裏占地蓋樓,掙錢啊。”


    朔銘依然眯著眼睛,有點相信了。但朔銘本性就多疑,就算張明家說的天花亂墜朔銘也不會全部相信。


    朔銘說:“完了?”


    朔銘的意思是不滿意,區區十萬,朔銘還想要更多。


    “那你想多少?”張明家呼吸有些粗重了,磚廠丟了多少磚他是知道的,沒想十萬朔銘還不撒嘴。


    朔銘笑笑說:“你也知道,我隻占磚廠不到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而村集體也差不多是這麽多股份,嗬嗬……”


    “你……”張明家沒想到,朔銘是說自己要占十萬,也就是說張明家要拿出二十多萬來填平這件事。也就是說他與朔銘之間的談話不是個人對個人,朔銘是代表著磚廠,同時也代表著集體的利益。


    萬萬想不到,朔銘這時候還這麽小心,寧願損失一大半的錢也要安安穩穩。張明家深吸一口氣,二十多萬雖然不少,但他還拿的出來,也不會傷筋動骨,隻是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被朔銘牽著鼻子走實在是難受。


    張明家隻能答應,沒有其他的選擇。看著朔銘意氣風發,張明家發誓,回家之後一定要好好管教兒子,這個社會朔銘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太多,自己的兒子能吃大虧。


    事說明白了,朔銘也笑嘻嘻的說:“聽說上次張叔的幾個小朋友在村裏打架,沒事吧?”


    朔銘說的自然是攻擊朔銘的三個小青年。


    張明家的臉皮抽動一下,朔銘練過武他知道,朔宏德也有點身手,沒想到他安排了三個人去打朔銘,竟然鼻青臉腫的回來了,一問之下跟讓他吃驚,朔銘一個人打三個,而這三個連朔銘的衣角都沒碰到。


    “村裏的路不平,估計摔了兩個跟頭,年輕人不好好走路非要逞強不好啊。”張明家一語雙關,也算是在警告朔銘小心點。


    朔銘笑了笑:“我覺得還行,可能外來人口不大熟悉。難道張叔在自己家門前也摔跟頭了?”


    一句話把張明家噎在當場,這個朔銘嘴也夠刁毒的。張明家載在朔銘手裏,可不是在自家門前摔跟頭了?


    張明家笑了,朔銘這種人不能得罪,張明家畢竟人過中年,嚴格意義上說已經奔向老年了。他不可能整死朔銘,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招惹,朔銘有的是時間報複自己,想想被這樣一個心機深沉有計有謀的人時刻盯著就很難受,而自己的兒子還真是廢物,在朔銘麵前根本不夠看。這樣比較下來,張明家覺得能讓朔銘不在記掛自己也算是一種好事。


    張明家對朔銘是火氣一下沒了,很頹然的站起身,身子有點歪,幾乎是踉蹌了一步,歎口氣說:“我年齡大了,自己家門前都能摔跟頭,以後還希望大侄子能多抬舉抬舉。”


    這句話把姿態降到夠低了。朔銘沒想到張明家竟然如此能屈能伸,朔銘說:“張叔,以後常串門,侄子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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