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所驕傲的刺客失敗了呢」


    修特雷恩貝魯古看著手中的報告書,這樣說道。而費迪瓦爾霍克對此隻能一副苦澀的表情,緊皺眉頭。


    「果然是這種結果麽」


    「這就是獨斷專行的惡果啊,自作自受吧」


    其他的八祖最初也是對『偽』的動作持觀望態度,但是,一旦失敗,就全部翻臉開始向『偽』投來譴責的視線。


    他們本來也就是這樣的關係。雖然表麵上好像還算奉陪,不過絕不是夥伴。不僅是這樣,他們都是伺機想要取對方人頭的敵人。


    上演了失態鬧劇的費迪瓦爾霍克如此反駁道。


    「這次是有五聖龍這種不安定要素存在。下一次一定……」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粗暴地打開了。大家的視線一同望向那邊,集中在入口處。


    「是誰!誰允許你來到這種地方的!」


    雖然響起了責難著無禮的聲音,但是亂入者完全不顧,踏著哢噠哢噠的高跟鞋聲音進來了。


    看著這個人物,大家都吃驚了。她是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不知道的人物。


    還是一如既往全身豪奢華貴的服裝,細細的高跟鞋支撐著她高大身軀,穿著低胸的禮服,是一個擁有高人一等態度的豪奢女。隻要動一步,自己全身的飾品都會搖晃,發出澄澈的聲響,豐腴的肉體有些情色地搖晃著。


    是誰呢,就是『歪』之庫萊茵的當家,伊麗莎白·佐菲·吉諾·庫萊茵。是在前幾天,還和他們一樣,坐在這間房中的『歪』的代表。但是,因為被強製作為歪的代表,出席魔宴,所以就失去了進入這間房間的資格。


    「你有什麽事,庫萊茵!你應該已經不能再進入這裏了!」


    「你到底是如何突破警衛的!」


    警衛什麽的,基本上就是無意義,在場的所有人都非常清楚這一點。伊麗莎白雖然是個人格上有問題的人,但是作為魔乖術師的才能是一等一的。身為『歪』的八祖的她,能夠使用空間跳躍穿過警衛吧。


    伊麗莎白觀察了一下開始起騷動的人們以後。嘴角浮現了笑容,她優雅地行了一個禮。


    「嗯,當然的,各位。我現在已經是魔宴參加者了,所以應該已經辭掉了監督官的職務。當然,當然,當——————然,這種事情我非常清楚」


    她的紅唇歪斜,露出了笑容。像是鮮花綻放了一樣的笑容,不過,毫無意外是有毒的鮮花。


    「請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是魔宴參加者。這之後馬上就會飛往日本」


    「日本?」


    「那麽,你又有什麽事,庫萊茵?事到如今你還要特地過來和我們打個離別招呼什麽的,也不太現實吧?」


    這樣說的,是海盧布斯特。伊麗莎白慢慢將臉轉向他。被伊麗莎白從正麵端詳,海盧布斯特稍微縮了縮身體。


    「啊啦,發生什麽事了呢,海盧布斯特?你的表情好奇怪啊,就這麽討厭被我盯著看麽?」


    別說被這個女人盯上了,就算身在同一個屋子都覺得不自在,這便是心中的想法。但是,在本人麵前,不可能說得出這種話,畢竟自己的喉嚨已經縮得不能自在活動了。


    「哦謔謔謔,真是可愛的孩子呢」


    「孩,孩子!?」


    論實際年齡的話,海盧布斯特比伊麗莎白大了一倍以上。這種時候反倒被叫做小孩,是何等的無禮!


    但是伊麗莎白還是毫無顧忌地接近了海盧布斯特,然後用她閃閃的,散發出七色光芒的指甲,靠近了對方的脖子。光是這樣的舉動,海盧布斯特就已經縮成了一團,全身惡寒遊走。他已經沒有任何怨言敢說出來了。


    「不要這麽怕我嘛,孩子,不管怎麽說,我又不會吃了你啦」


    看到這種蠢樣,伊麗莎白反倒是非常高興的樣子,環顧了周圍的人。


    「我來這裏的理由——不是明擺著麽?我來打個招呼就這麽奇怪麽,我這個『狂瀾之螺刃』就不能來打個招呼了麽?」


    當然不是不行,但是,眼前的女人,會說出這樣的話就是人類史上最離譜的事情,在場的人都這樣的想。


    「真是意外呢,我確實啊,為人稍微有些奔放,但是啊,別看我這樣,我還是非常,非常,非——————常懂禮節的人哦。做事都按照規矩來,不是很重要的麽?」


    伊麗莎白的紅唇兩端翹起,不自然地露出了純白的牙齒。


    「我坐在這個位子上的時候,也對各位說了很多無禮的話呢。畢竟比起我來各位都是長輩,我還年輕,所以不免有些經驗不足。年輕人頂撞長輩是常有的事情,稍有怠慢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裝模作樣,在場的人都這樣想。


    「這樣的我就要去魔宴上戰鬥了……就算是我也稍微下考慮了一下呢。畢竟,不就是這樣麽?弄個不好,就再也不能和在場的各位見麵了,這樣一想啊,我就想要來對照顧了我的各位做個最後的告別,這不是作為一個人必須該做的事情麽?」


    伊麗莎白流利地說著,大家都用非常意外的表情瞪著她。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吐出這樣的話,是不是有什麽陰謀呢,他們都不由得這樣想了。


    「啊啦,真是討厭呢,不要擺出這麽懷疑的表情嘛,我就這麽信不過麽?」


    「這不是當然的麽,難不成你忘記了自己的惡行麽」


    伊麗莎白至今為止的惡行,根本就是數不勝數。如果她不是『歪』的當家的話,早就被處死了,這個女人就是犯下了這樣的滔天大罪。


    但是伊麗莎白還是原地深深鞠了一躬。


    「也因為如此,我才來到這裏跟給位道別的」


    伊麗莎白用靜靜的,但是清晰傳達到了全員的耳朵裏的澄澈的聲音說道。


    「我現在就要奔赴最後的戰場,也有可能就這樣和大家永別了,所以,我作為『歪』的當家,伊麗莎白·佐菲·吉諾·庫萊茵,在此對大家致敬」


    這是遵循了魔乖術師禮儀的,完美的站姿與行禮。雖然她是個狂人,但是絕對不是愚者。要說能證明這一點的證據,就是她這個非常正統的行禮了。


    「我真的是承蒙在此的各位照顧了。請容我這個後輩,在此表示由衷的感謝」


    她再度行禮,小小的嘴唇中,編織出了像是銀鈴般清脆的話語。


    「至今為止真的真的承蒙照顧了」


    伊麗莎白又一次,重複同樣的話。


    「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承蒙照顧了」


    唰——鮮血飛濺。


    下一秒,離伊麗莎白最近的海盧布斯特的頭落下來了。鮮紅的血液染髒了桌子,咚,無頭的海盧布斯特倒下了。


    「你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畢竟是八祖的代表,也不會因為這點事情陣腳大亂。但是,大家都冷冰冰地盯著眼前的這個狂人。


    「啊,啊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終於忍不住了麽,伊麗莎白哄笑著。抓起自己砍下的頭顱,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插入了兩個眼窩。碎裂的眼球飛濺。她用兩隻手指撐著人頭,望著周圍的人。


    「我說過了吧,雜種果然不論如何都是雜種呢。我過來打招呼了哦,畢竟,不是麽——我和你們已經不會再見麵了——因為,你們都要給我死在這裏」


    伊麗莎白高舉海盧布斯特的人頭,然後將它回旋著拋出,最後用手指頂住落下的人頭,她銳利的指甲上,人頭就像是球一樣,回轉著。


    「來,傳球~」


    伊麗莎白將頭扔向了站在旁邊的費迪瓦爾霍克。費迪瓦爾霍克反射性地想要


    將它擋開一樣,揮開手。


    「胡鬧!」


    但是這不過是伊麗莎白的佯攻,她用眼睛無法追上的速度,抬起右腳朝身旁的費迪瓦爾霍克的踢去。而這個踢擊,踢中了自己投出去的人頭。而費迪瓦爾霍克就這樣被人頭擊中了麵部,一邊和人類的頭顱親密接觸一邊飛了出去。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足球功夫真是爛到家了呢。這種時候要用頭球的啦,要不要我給你示範一個啊~」


    她靠近撞壞了牆壁的費迪瓦爾霍克,將躺在地上的海盧布斯特的人頭拿起來。


    「你看,頭球,就是這麽一回事哦!」


    當!


    她兩手抓住人頭,砸向對方的顏麵。實際上,人類的頭部是非常重的,更重要的是,頭蓋骨號稱人體中最堅硬的部分之一。如果被這種東西砸中的話,就相當於被堅硬的大石塊攻擊一樣。


    當!當!當!當!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看,這就是頭球哦,頭球,來來來,你也來好好做做看啊,來啊,我現在親身傳授頭球技能哦,你看,老娘不是說了讓你來麽!」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對方早已經神誌不清,但是,伊麗莎白還是非常執拗地,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繼續著凶行。


    「停手吧,伊麗莎白!」


    剩下的人,慌忙地開始了阻止她暴行的舉動。但是伊麗莎白還是沒有回頭看向他們,隻是將頭朝背後扔出,不偏不倚地擊中了一個人的身體,那個人因為衝擊而發出了些許呻吟。


    伊麗莎白慢慢站起來。用全力踢了腳邊的費迪瓦爾霍克的顏麵。咚!發出了人類本來完全不可能發出了鈍音,費迪瓦爾霍克的頭歪斜到了一般人不可能彎折的角度。


    「你這家夥,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我不是說了嗎,我就是為了殺你們而來的啊」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為什麽,這我不也說過了麽?用日本的俗語來說,就是雁過不留痕,處理一下善後也是必要的吧?」(譯注:立つ鳥跡を濁す,其實和中文的雁過不留痕有些不同,比喻善始善終,但是這裏為了變通,就用這個諺語將就一下吧)


    咕咕咕咕,伊麗莎白意味深長地笑了。


    「你們知道麽?一事無成的人,死後就會去地獄呢,但是請放心,你們是不會去地獄的」


    到底是什麽這麽讓她高興呢,伊麗莎白現在也是極力忍住大笑得繼續說。


    「你們的屍體,我都會扔到糞池裏麵去。啊哈哈哈哈哈!真是遺憾呢,你們死去以後落入的地方不是地獄,而是單純的糞池!哈哈哈哈哈哈!這真是和屎一般的你們最相襯的末路了」


    不過,伊麗莎白最後加了一句話。


    「不過,別看我這樣,我還是非常,非常,非————常溫柔的,所以就讓你們最後選擇一下吧」


    「你要我們選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伊麗莎白打心底高興一般,回答了。


    「自己的結末啦」


    伊麗莎白豎起兩根手指。


    「有兩個選擇,自己死後——是將屍體扔到馬桶,還是便池呢?」


    「賽巴斯,真的沒問題麽?」


    「沒問題的,大小姐」


    重複著都不知道今天已是多少次的對話,賽巴斯還是麵目表情地,端正姿態。他穿著正整潔的黑色西裝。但是西裝之下隱藏的是包得像是木乃伊一樣的繃帶,麻衣很清楚這一點。


    和佑露,還有京四郎戰鬥以後,賽巴斯受到了重傷,但是,不得不想,和那兩個人戰鬥,能夠四肢完整地回來就已經是撞大運了。


    不過,麻衣所想的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好像是認為這次賽巴斯受傷都是因為自己,所以感到了責任感。


    「賽巴斯光是看到大小姐平安無事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笨蛋,你認為,我會承認這種說辭麽」


    麻衣坐在自己座位上,哈地吐了一口氣。結果還是任務失敗,賽巴斯還重傷了。


    另一方麵,多虧了賽巴斯,麻衣可以說是無傷,但是回到本家的話自己應該怎麽說呢?賽巴斯安排的那些後方支援的小隊,已經確認是被殺掉了,好像是被刀刃殘殺的,應該是京四郎幹的吧。平安無事逃出日本的,隻有麻衣和賽巴斯兩個人。


    飛機已經進入平穩飛行階段,聽到了這個意思的英語廣播,麻衣將身上的安全帶解開。


    對,現在自己是坐在高空四萬米的國際航班上。周圍除了麻衣他們以外,基本都是一般的乘客。


    麻衣和賽巴斯用事先聯絡好的外交官的車輛,逃到了大使館去,總算是躲過了追擊。就算是那幫家夥,在異國的大使館引起國際問題也會很麻煩吧。


    接下來就是用什麽方法回國的問題了。雖然可以準備專門的飛機迅速回到本家,但是也有歸國途中被襲擊的可能。不管怎麽警戒,對手可是五聖龍,根本就沒有效果。


    所以幹脆就坐上了民間航空公司的班機,和大量無關係的一般人坐在一起的話,對方也不好出手。


    先從東京飛往華盛頓,然後再轉機到裏約熱內盧,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明天就回國了。


    「賽巴斯,你想喝茶麽?如果想喝就直接說哦」


    麻衣因為微妙的責任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有些謙讓地照顧他。要說令人寬慰的話也確實令人寬慰,不過賽巴斯還是毫無表情,他的鐵麵一點變化都沒有。


    「不用勞煩了大小姐。根本不用大小姐費心,大小姐就像以前一樣命令賽巴斯就可以了。這點程度的傷,要照顧大小姐還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


    「實際上,光是受這點程度的傷就逃過一劫也真是幸運了——說起來,我還沒有向大小姐說明過呢,關於『斯界之劍轟』」


    麻衣側過腦袋。


    「我倒是有聽說過……」


    「和『八祖之禍家』『魔女獵人』,並稱裏社會一大勢力的『斯界之劍轟』,確切的規模還沒有被查明,但是應該是說多也不過數百人程度的小團體呢」


    「真是少呢」


    魔乖術師少說也有這個的上百倍規模。這麽少的人,讓人不管怎麽想都沒有勢力上的優勢。


    「但是,『斯界之劍轟』實際上,是擁有裏社會最強的戰鬥力的。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以一當千的豪傑」


    『斯界之劍轟』故名思議,就是劍士們的團體。但是,卻和那種傭兵團體完全不是一個次元的。


    是一些經過了常識無法想象的嚴酷修煉以後,窮盡了劍之道,超越了人類極限,擁有超人能力的人。真可謂可以說是非人的劍士。他們為了追求更強的境界而日夜修行鬥爭,因為變得實在是太強,沒有可以戰鬥的對手,然後便完成修行,互相組成了團體。


    就這個理由來說『斯界之劍轟』總之就是很強。他們人生的大半,都用在了讓自己變得更強上。


    「基本來說,『斯界之劍轟』從來不會和其他勢力有交集,不過是同伴之間互相殘殺而已,都是一些一直持續著戰鬥的戰鬥狂」


    「真是無法理解啊」


    「但是實力確是非常強,在海灣戰爭的時候。因為一些小矛盾,『斯界之劍轟』和多國盟軍碰上了,那個時候,包括最新銳的五輛戰車在內的盟軍部隊,應該是毀滅性的了。而『斯界之劍轟』那邊的戰鬥力,僅僅隻有兩人」


    就像是玩笑一樣的話。就算是魔乖術師,麵對這樣規模差距明顯的戰鬥也很難辦吧。


    「然後,『斯界之劍轟』怎麽樣了?」


    「嗯,『斯界之劍轟』之中,最高強的


    人,被稱為『七劍八刀』。簡單地來說,就是『斯界之劍轟』中擁有最強能力的十五位劍豪」


    「這個……聽起來很強呢」


    「強大,這種詞根本就不足以表現他們」


    賽巴斯淡淡地說,他的話越說越有點駭人聽聞的味道。


    「『斯界之劍轟』本來就是超乎常人的一群人。『七劍八刀』則是完完全全的怪物。雖然我隻聽到傳說,他們能一刀斬斷山脈,切開海洋。就算這話有水分,他們也是了不得的人了」


    賽巴斯不是很經常會去誇讚別人的。連賽巴斯都說到這種地步,『七劍八刀』那幫人到底有多厲害啊。


    「而且,最近聽到小道消息,『七劍八刀』中的一人,敗退了。而打倒他的,是『魔女獵人』中的人」


    「那……」


    「沒錯,他就是『斬豪之劍龍王』,七階·京四郎」


    這樣終於連起來了。


    「和那種對手戰鬥,光是能活下來就已經很幸運了」


    確實,京四郎在麻衣看來也是非常可怕的敵人。大概,不論麻衣怎麽努力,也會在一瞬間被京四郎抹殺吧——就是有如此大的勢力差距。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哦,總之還是勉強逃過了呢」


    「說的也是呢,大小姐」


    「不論是從五聖龍那裏,或是從那家夥那裏逃開,都是件幸運的事情呢」


    「那家夥?」


    賽巴斯不解了。麻衣想起她好像還沒跟賽巴斯說過這件事,開口繼續道。


    「另外一個人哦,是一個非常強的家夥」


    麻衣自己說著,也不禁顫抖了。每次一回想起來,就不禁瑟瑟發抖。


    「那個,清夢騎人麽?或者說是『暗』呢?」


    麻衣搖搖頭。


    「不對,那家夥有在此之上的力量哦」


    「是能讓大小姐在意到這種程度的人麽」


    賽巴斯非常少見地流露了驚訝的聲音。


    麻衣作為暗殺者,是非常自傲於自己的眼光的。畢竟,能夠對要暗殺的對象的實力有充分把握,計算好用什麽樣的方法才能暗殺對手,這也是對暗殺者來說最重要的技能之一。麻衣能夠看到對手戰鬥的姿態,正確估算他的實力。所以,她作為暗殺者才能一直生還下來。


    至今為止已經遭遇了不知多少次危機,麻衣還能活到今天,可以說多虧了賽巴斯的幫忙,也可以說多虧了她的眼光。


    那個時候,在那個公園——感到有氣息靠近過來,麻衣回頭了。


    「好快呢,賽巴斯,『暗』那邊怎麽樣了」


    但是,回過頭發現,眼前的人並不是她所熟悉的仆人。


    「…………」


    娜娜不知何時站在了麻衣背後。隻是靜靜地站著,看著麻衣。


    麻衣的臉尷尬地扭曲了,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是你麽……你,又想妨礙我麽?」


    「…………」


    娜娜沒有回答,隻是無言地看著麻衣。麻衣『切』地咂咂嘴。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呢。裝作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沒想到清夢·騎人還藏著這樣的裏牌呢」


    麻衣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在騎人救助被京四郎纏住的麻衣的時候,那個瞬間,麻衣和騎人對視了——麻衣全身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顫抖著。就看一眼,就有一種他是清夢騎人的直感。而抓住自己手的那個男子單純的是自己弄錯了,麻衣迅速領悟到這一點。


    臉,當然是和清夢騎人的照片像極了。但是,麻衣基本上是分不太清日本人的臉,所以看起來就是一樣的。


    決定性的證據,就是魔力。雖然靜靜地,巧妙地隱藏了魔力,但是騎人體內有麻衣至今為止都沒有感受過的,強大的,高密度的魔力漩渦!這個魔力的量完全在米海爾之上。


    就是這個家夥殺了哥哥——正要被京四郎殺掉的麻衣被騎人救助的時候,麻衣就已經察覺到了騎人的正體。


    所以,麻衣在路上的時候裝作很自然地湊近騎人,想要將手上藏著的毒針刺向他!隻要毒針稍微碰到頭上的血管,騎人就必死無疑了。


    但是,這種時候娜娜插了進來,進行了阻撓!將麻衣從騎人手上扯開了。


    一開始還以為是偶然,但是不論重複了多少次,娜娜都會在巧妙的時機用自己的身體擋在騎人麵前,妨礙麻衣。根本不可能,是偶然。


    「你到底是什麽人?」


    「…………」


    娜娜還是沒有回答。奇怪,這樣說的話也確實挺怪的。之前還天真爛漫的笑著的少女,現在已經和之前的感覺完全不同,釋放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壓力。


    在人眼稀少的公園一角,兩位少女對峙著。


    「再說,為什麽你會活下來啊」


    接近騎人的娜娜,一開始是對騎人的無防備感覺有些無語了。完全沒有去懷疑消除了自己魔力氣息的麻衣,一直在盡心盡力照顧著麻衣。麻衣,最討厭和米海爾相反的,這種像笨蛋一樣大咧咧的男人了。


    所以讓騎人去買冰淇淋,在自己吃完以後,將自己藏著的毒素撒在了上麵,想讓騎人吃下去。畢竟是麻衣剛吃過的東西,怎麽想都不會認為有毒吧。


    作戰本應是完美的。但是都因為娜娜突然闖進來將冰淇淋全部吃下去就失敗了。不,麻衣一開始認為,娜娜死了以後,自己也可以瞄準機會將剩下的騎人殺死。但是喝下了連印度象都能殺死的猛毒的娜娜,居然活蹦亂跳,她到底是使用了什麽手段,完全摸不著頭腦。


    「居然能夠防住我的暗殺,也就是說你知道我的伎倆吧——那麽,接下來你想怎麽處理我呢?」


    「…………」


    娜娜無言地聳聳肩。這個態度讓麻衣非常不順眼。


    「別開玩笑了!」


    麻衣喊著,同時開始蹬地,話說到這種地步,不能再讓娜娜活下去了,而麻衣進行這種冗長的對話也是為了伺機而發。


    娜娜無防備地,破綻百出地直麵著麻衣。麻衣手中拿起毒針,刺向了娜娜。隻要被毒針擦到的話就是致命傷了。和冰淇淋的毒素不一樣,這個是神經毒。隻要對方是生物的話,就能無視抵抗直接殺死的猛毒。


    輕快地做出一個看上去是正麵突擊,其實是轉到旁邊去攻擊的假動作,這是能讓對方看丟自己的高速移動。


    但是自己伸出去的右手,被娜娜簡單地抓住了。娜娜用恐怖的力氣將麻衣的手腕扭了過來。手腕的骨頭喀拉喀拉地發出悲鳴,麻衣手中的針也落下了。


    娜娜將麻衣的一邊手都扭了上去,麻衣發出了不成聲的悲鳴。全身都被像是麻痹一樣的痛感包圍,身體也無法行動了。光是被娜娜抓住一隻手,麻衣就已經動彈不得!


    「……你,運氣真好」


    這是誰的聲音呢,麻衣起初這樣想。因為這個聲音和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是低沉並極度壓抑的聲音,雖然聲音很輕,但是潛藏著能夠將對手完全嚇破膽的威壓感。


    娜娜的眼神完全變化了。散發著赤紅光輝的眼瞳,近距離瞪著麻衣,光是這樣的舉動,麻衣就已經完全沒有了抵抗的氣力。


    「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話,你都已經被殺了十次以上了。但是,現在可不同。我也被騎人君感化了吧,所以變得比較溫和。所以我盡可能地不想在騎人君身邊殺人。就算對方,是像你這樣坑髒不堪的暗殺者」


    麻衣聽到了哢噠哢噠的聲音,這個聲音,是自己的牙齒發出的,而這一點,也是過了一會兒才發覺。是因為恐懼。在和自己年紀應該差不多的少女麵前,作為暗殺者的麻衣,害怕了、畢竟,這個少女完全是不同次元的


    。本能已經拉響了警報。麵對這樣的對手,不管自己使用多麽肮髒的手段,都會被一瞬間識破並消滅掉的吧。


    「所以啊,你給我聽好了,我相信你不是愚蠢的人,所以才會對你說這些。如果你就這樣離開的話,我就會什麽都不做,明白了麽?不管你怎麽努力,你都殺不了任何人。所以,現在馬上回家也是為了你自己好。接下來你的回答隻有『是的我知道了』,你懂吧?」


    「是的,我知道了」


    麻衣如此答道,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那就好」


    娜娜終於放開了麻衣的手,然後用力將她扔出去。


    「對了對了,我忘了說」


    娜娜很自然地,撿起一塊成人拳頭大小的石頭,攤在自己手上。


    「雖然我覺得你應該明白,不過還是再說一遍,如果你再進入我的視野的話……」


    梆!


    石頭,粉碎了。娜娜根本就沒動,隻不過,是自己手上的勢頭擅自化成了粉末。


    「……你的下場,就是這樣」


    噠噠噠。


    麻衣一言不發,猶如脫兔般逃走了。娜娜盯著一會兒就消失的麻衣的背後,不禁歎了口氣。


    「我也太天真的了呢,明明要捏碎那個小家夥的脖子是最簡單明了的辦法了」


    自言自語完,她聳了聳肩膀。


    「嘛,也好吧。那個小姑娘,先不說技術,精神層麵還很薄弱。作為暗殺者,她太容易情緒化。不是很適合這種工作呢——所以我一威脅,就馬上逃開了。騎人君也是,居然連這種程度的小姑娘的正體都識破不了,還很嫩呢」


    咯咯,娜娜心中漏出了小夏的笑聲。


    「隨便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娜娜靜靜地環顧左右。


    「我知道這個城市藏有——『星辰祭壇』。所以『暗』和我才會率先選擇來到這裏。但是還是沒能找到被巧妙隱藏起來的祭壇。能夠看到那種東西的,也隻有擁有『千裏眼』的『偽』了吧。而『偽』又已經死了,我還以為沒辦法了呢……不過果然是這樣呢,『偽』的米海爾,果然已經在這個城市發現了祭壇了麽」


    娜娜嘴角歪斜做出微笑狀。這是平常的娜娜絕對不會露出的表情,是非常老謀深算的表情。


    「看那個小姑娘的反應,我的推斷應該正確的呢。原來如此啊……魔宴還在順利按照進行啊」


    這時,在自言自語的娜娜聽到背後傳來了某個很熟悉的聲音。


    「喂,娜娜,你在這種地方麽?」


    是騎人,看來他是來找娜娜她們的。騎人確認了周圍的情況以後向娜娜發問。


    「娜娜,麻衣醬沒有和你一起麽?」


    娜娜稍稍側過腦袋,然後浮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說。


    「是啊~那個孩子已經回去了哦」


    「你說回去了?」


    「是的是的~好像是,找到她認識的人了,就是那個叫賽巴斯的人」


    隨便撒了個慌。


    「也就是說,她和那個人一起回去了麽?」


    「就是這樣,感覺像是非常匆忙地回去了哦」


    騎人露出了稍微有些煩惱的表情,然後說。


    「有些,擔心呢」


    還是一如既往地愛操心呢。


    為了讓騎人安心自己才這樣說了


    「沒問題的啦,老師」


    娜娜嘻嘻笑著,做出了這種樂天的回答。


    「那個孩子,還好好和娜娜告別了呢,所以應該沒問題吧~」


    就麻衣來看,京四郎確實是這次見到的最強的人,騎人,也確實很強,而且騎人大概是比米海爾要強大。但是,那樣的騎人也遠遠不及京四郎。『暗』也是一樣。


    不過,大概那家夥……她的話,應該和京四郎同樣強,或者是,在他之上吧。雖然說白了是沒有親眼見證過她的勢力,不過麻衣覺得應該八九不離十,確實就是這種感覺吧。


    「到底,那家夥是……」


    「大小姐?」


    「嗯?啊啊,什麽都沒有……反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對,現在再想這種事情也沒用,看娜娜那個態度,應該也不會追擊過來。就這樣回到本家,然後報告米海爾發現的情報,稍微休假一下吧,麻衣這樣想著。


    至少要休假到賽巴斯的傷治好為止呢……


    「賽巴斯,我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呢?」


    「你,有什麽想要幹的事情麽?」


    賽巴斯眨了眨眼睛。麻衣會問這種問題也是相當罕見的了。


    賽巴斯沉默了一段時間,在煩惱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隨後給出了答案。


    「賽巴斯直到死,都會陪伴在大小姐身邊,這就是我所希望的全部」


    「是麽……真是無聊的回答呢」


    「真是非常抱歉」


    雖然是個無聊的仆人,但是果然他不在身邊的話,自己的狀態總是不正常。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今後也不得不經常拜托這個仆人侍奉呢。


    「嘛隨便了,賽巴斯,這句話我要說在前頭」


    麻衣的臉稍稍有點紅,對擺著有些微妙的表情(實際上還是無表情的)的賽巴斯說。


    「我是你的主人哦,這是從今往後,永遠永遠,都不會變的事實哦」


    「是的,正如您所言,大小姐」


    「所以,賽巴斯,你以後也要誠信誠意展現對我的忠誠喵」


    ——咬到舌頭了。


    赤霧市,騎人和京四郎和激戰的場所,已經完全變味了廢墟。周圍的建築物都被連根拔除,衝突地點的中心,挖出了一個半徑幾百米的大坑,露出了土壤。由此可見戰鬥的激烈程度。


    現在這個地方一個人都沒有。佑露將人驅散的結界還殘留有效果。驅散結界的效果消失,這裏也因為重大的破壞,暫時不會給人接近的吧。而且應該還會有魔乖術師的情報操作,將其掩飾為一般的自然災害,或是什麽事故。


    在誰都不應該出現的這塊土地上,一個男子站了起來。


    從地麵的凹陷中,伸出了一隻壯碩的成年男性手腕。然後手腕就這樣緊緊攥住大地,將自己的身體從深坑中拉出來。


    這個男人絕對不算的上是粗壯,但是剛強的骨架上包圍著像是鎧甲一樣的肌肉,所以看起來比常人大了一圈。


    京四郎。


    一直穿著破破爛爛的和式服裝,被土地弄髒了。但是他堅強的肉體一點傷痕都沒有。


    京四郎確認了自己身體的完好以後,將自己的頭發紮起來。哼,地哼了哼鼻子。


    「喲,京四郎,看來你被打得很慘呢」


    京四郎的背後傳來一個聲音,而他根本沒有回頭。不用確認,就知道是誰。在京四郎的背後坐在瓦礫堆上,笑著看著京四郎的是馮。


    「不過,就連我也以為那時候你要死了呢?」


    畢竟,是騎人的『滅』之第四咒法的直擊,防禦無效,即死的必殺技。吃下那招還能生還的人,目前還沒有。


    「京四郎,你到底是使用了什麽戲~法啊」


    「嗯,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京四郎有些無聊地回答道。


    「確實那個小鬼的法術很強,就連我,也被殺了一次呢」


    「嗯?」


    「但是,那個小鬼算漏,我光被殺個一回兩回,還是不會死的」


    京四郎的目光銳利地盯著馮,好像他還有更想要說的事情。


    「偷窺可不好哦,馮」


    「你這樣說真的合適麽,京四郎?你不也是放著我不管了麽?」


    馮笑著這樣說,京四郎再度哼了哼鼻子。


    「呼,『神』那個家夥,應該是讓你來阻止我了吧?」


    「啊啊」


    馮點點頭,確實是接到了這樣的命令。但是馮還是沒有阻止京四郎和騎人的衝突,一直觀察到了最後。


    「結果你也沒有阻止我呢」


    「首領一直在堅持他的觀點啊,不過說白了,我覺得他那個簡直就是石~頭~腦~袋誒」


    馮吐出了開朗的笑聲。


    「『神』是指揮官。一直躲在後方。將我們當成棋子來使喚。這種人應該是不會懂我們這樣的戰士的心情的吧,就算是想要理解也理解不了吧 」


    京四郎也『說的也是呢』讚同了他的意見。


    「比起爭論一百遍,打一戰有時更能理解對方的心情。但是我們的盟主大人根本就不能理解這種事情呢」


    「呼」


    京四郎短暫地歎了一口氣。


    「那麽,怎麽樣呢,京四郎,你對那個少年的感想是什麽呢?」


    「不僅幼稚而且很天真,不過是那樣的話無法作為劍士有所建樹」


    京四郎毫不留情地吐出了嚴苛的意見,但是,還附加了一句話


    「不過確實有你和『神』看上他的理由呢。確實今後,如果好好培養的話,會有很大長進」


    「哦哦,連京四郎都這樣說了呢,少年也真不賴呢」


    就像是要遮羞一樣,京四郎吹了吹口哨。


    「嘛,你也知道吧,京四郎?我想就算我對你說不要和少年戰鬥,你也不會聽的,所以我在特意放你一馬了呢」


    「…………」


    京四郎沒有說話。看來他已經冷靜下來了,京四郎雖然一旦切換到戰鬥模式的話,就會變成一個戰鬥狂修羅,不過平常還是像這樣沉默寡言外加冷靜的。不過,這也和所謂溫和的性格天差地遠了。


    「不過,沒想到你也會被幹掉啊」


    「……我先說清楚,馮」


    京四郎好像是怕馮不知道一樣說道。


    「我可是放水了的哦」


    「我知道啦」


    馮也歎了口氣。畢竟這不是什麽不服輸,而是事實,所以才覺得麻煩。


    「如果你要使出全力的話,這個小城市早就被摧毀得毫無蹤影了吧。弄個不好,連海岸線都要彎曲過來呢」


    「呼」


    京四郎非常無聊地哼哼鼻子。


    「不過,那個被稱為最強魔乖咒的『滅』倒是有點看頭。這種純粹力量的比拚的話,就算我用出真本事,也稍稍有些難辦呢」


    然後,京四郎再附加了一句話。


    「不過我的能力這次根本就沒有使用。也沒有必要拿出奧義。所以實際上,我連一成的實力都沒有發揮啊」


    嘛,也算是這樣吧,最強的五聖龍之名,也不是白頂的。但是,平常沉默寡言的京四郎會特意強調這一點呢,雖說他沒有拿出真本事,不過看來還真是覺得輸了有點不甘心啊。


    「……你在笑什麽」


    「嗬嗬,嘛,不用在意,京四郎。少年的實力不止這樣,今後還會有大長進的」


    「……確實,我很有興趣,而且——」


    京四郎有些意味深長地說。


    「看那個小鬼的刀法,感覺是有印象……那個毫無疑問,絕對是『絕端』的刀法」


    「這是,什麽啊?」


    京四郎抱起雙臂回答道。


    「你不知道麽,絕端流劍術——在劍士們之間口口相傳的,被稱為幻之秘劍的流派。『絕端』的人,都是能夠名登『七劍八刀』的強者」


    「啊?那你是說少年和『七劍八刀』有關係麽?」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個小鬼的劍技太過劣拙,說實話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不過確實是有『絕端』的骨子」


    京四郎好像陷入了沉思。馮看到這一幕,慌忙地說。


    「喂喂,京四郎。我一開始就說過了哦,少年,可是我的獵~物哦?這小家夥可不能讓給你哦」


    「……真是荒唐」


    京四郎哼了哼鼻子。


    「嘛算了吧。根本就不用去在意那種程度的小鬼,你到時候就把他殺了就好了」


    京四郎抱起雙臂,離開了。


    「你要去哪裏啊,京四郎?」


    「……我去吹吹風」


    說著,京四郎輕輕浮上空中,然後不久就消失在了天空的對岸,再也看不到了。


    馮目視著他離開,還是坐在瓦礫堆上,掏出雪茄點火,深深吸了一口。


    「哈哈,哦,可怕,可怕啊,京四郎」


    馮像是在開玩笑一樣,聳聳肩膀。


    「表麵上說是對少年沒興趣,不過你的眼~神可是認真的哦?嘴上裝作是什麽事都沒有,不過你腦中可不是這麽想的哦」


    真是的,今後應該怎麽辦呢,馮自言自語道。


    「嘛也好。我,隻不過,是想和強大的家夥戰鬥。光是這樣就滿~足了啊」


    哈哈哈哈,在化為廢墟的街道上,馮幹癟的笑聲回蕩著。


    八祖中央審議會。本應是會場的房間,現在已經血流成河。


    之前還活生生的4個人,現在已經變成屍體,無生氣地他那個在地上。沒有一個不是被以無比殘酷的方式殺害的。


    最後剩下的,是修特雷恩貝魯古,他慢慢地看向眼前的殺戮者。身上賤滿鮮血,但是還是毫發無傷的伊麗莎白。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的,不論是哪個家夥,都是弱到不能再弱。明明臭蟲的價值不過是能讓我踩上一腳,為什麽還要勉強想反咬我一口呢?」


    修特雷恩貝魯古,呼地歎了一口氣。已經束手無策了。先不說一開始的兩人怎麽樣,後來的那個三個人是和伊麗莎白戰鬥了的。


    但是他們完全沒能傷到伊麗莎白,就被殘酷的殺死了。剩下的也隻有自己一個人,自己很快也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命運吧。


    「就算是和八祖直係的魔乖術師為對手,也像是耍小孩一樣麽……如果都有你這樣的才能的話,魔乖術師的新時代或許就能到來了」


    「真是笑話,新的時代?這種東西,早就來了啊」


    伊麗莎白很高興地說。


    「在我誕生到這個世上的瞬間,這個時代就以我為中心重生了,這不明擺著的麽」


    平然地說出傲慢的台詞。這個女人,是認真這麽說的。而且還不能完全否定她的話,這點也讓人有些惱火。


    「於是,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我也不覺得你會閑到特地過來把我們都殺光吧?」


    「啊啦,你稍微,比其他的人頭腦要好點呢。也罷,我就告訴你吧。我啊,是稍微忘了點東西,所以才回來拿的啦」


    伊麗莎白問道。


    「『星辰金貨』,現在在哪裏?」


    「什,麽?」


    修特雷恩貝魯古內心驚歎了。為什麽這個女人,知道這個詞呢?


    「你應該知道的吧?我們這幫魔乖術師,和魔術師互相爭奪的寶物。古代的王,想要用世界上所有的金銀財寶去換取的,那個寶物」


    「……不知道」


    「不可能吧,別看我這樣,我還是稍微調查過的哦。要說有可能殘留有資料的地方,也隻有這裏了哦。快說,在哪裏」


    完全變成了命令型。


    「老實給我說藏在哪裏了。反正都是要死的,死之前至少給我發揮點作用哦」


    修特雷恩貝魯古歎息了。藏也藏不住了麽。這個女狂人,就算自己找也總是會找到的吧,雖然瘋狂,但她並不是笨蛋。


    修特雷恩貝魯古帶著伊麗莎白,來到了房間的內側。這裏是書庫。雖然是很寬敞的房間,但是因為密密麻麻地拍著一排一排的書,所以顯得很有壓迫感。


    「……你看看這裏的會議記錄吧」


    修特雷恩貝魯古指著書架的一角擺著的,有關過去的魔宴的會議記錄。這裏存留著曆代魔宴的記錄,而伊麗莎白想要的情報,也在這其中。


    伊麗莎白隨手取出一本書,然後嘩啦嘩啦地翻完,馬上就把書扔到了地上。然後又像是這樣讀完了幾本書,是不是沒有找到什麽線索呢,又馬上扔在地上。


    修特雷恩貝魯古默默地看著這一幕。會議記錄的機密性非常高,所以是用古代魔乖咒文字寫的。就算是專家,解讀一冊的時間也需要差不多一個星期。怎麽可能這麽容易讓你找到。


    對,魔宴是一種儀式,將參加的八個人之中,七個人的魂魄作為祭品獻出,讓優勝的人成為魔乖咒根源的『魔王』的儀式。


    而八祖各家都相傳著這樣的概述。不過長期管理會議記錄的修特雷恩貝魯古,卻能明白,現在的魔宴的儀式,比以前要簡略了太多。


    ——隻是在魔宴中贏到最後是不能成為『魔王』的。必須要在正確的地方,使用正確的道具,獻上正確的祭品,儀式才能完成。


    所以才會讓佑露先去占住日本。


    「呼……也就那麽回事麽」


    伊麗莎白將書架上擺著的數十冊的厚厚的書扔在地上,然後打了一個響指。


    隨即,書山燃起了火炎。


    「什麽……你這家夥,為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會議記錄燒掉!」


    「哈,畢竟我全部都記下來了」


    伊麗莎白幹脆地說。


    「我沒有打算留給其他人看哦,所以才燒」


    「不可能吧,那可是古代魔乖文字,你這家夥能讀得懂麽?」


    「我說能讀你不爽麽?」


    伊麗莎白嘻嘻笑著。誰都無法理解這個女人腦中到底在想什麽。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讀懂。也可能隻是隨性地將書燒掉了而已。不管是那種情況,在她身上都足夠有可能發生。


    「啊哈哈哈哈,這下就湊齊了呢」


    她靜靜看著燃得很旺的書山,很高興地笑了。


    「這下,我的棋子就完全湊齊了呢。我通向勝利的榮光大道,終於完成了」


    伊麗莎白笑著,笑著看向修特雷恩貝魯古。


    「呐,你應該也知道的吧?我成為『魔宴』的條件終於,總算,總歸是全部湊齊了」


    「這樣想還太早了,也不一定就是你贏到最後吧」


    「是呢,說的也是啊。你也明白的吧?光是在魔宴中活到最後,根本就成不了真正意義上的魔王」


    修特雷恩貝魯古沉默了。這是,就算在八祖的直係中,也隻有當家等級的人才會知道的事實。


    「知道」


    修特雷恩貝魯古點點頭。


    「曾經創造出魔乖咒的,可以說是魔乖咒的本源的存在,就是『魔王』。古代的『魔王』通過將自己的肉體作為通向異世界的媒介,正所謂可以稱為萬能的存在,擁有著與全能相稱的力量」


    「就是這樣,『魔王』並不隻是贏了魔宴以後得到的稱號。而是我們為了誕生全知全能的『魔王』才不斷重複的戰鬥。隻不過是失敗了」


    沒錯。至今為止已經重複了多次魔宴。但是活到最後的『魔王』,都隻不過是稍微強大一些的魔乖術師而已。和真正的『魔王』相距甚遠。


    「為什麽失敗了呢……不論是誰都在煩惱這個問題。真是的,這麽簡單的問題都不清楚,曆代的八祖也真是蠢到家了啊」


    伊麗莎白這樣說了。這種說法,就像是自己已經知道了真正的原因一樣。


    「那麽你就知道麽?」


    「很簡單啊」


    伊麗莎白散漫地揮著手說道。


    「繼承了八祖血脈的人在魔宴中互相戰鬥,敗者的魂魄作為的生祭。成為勝者『魔王』的力量降臨——這個原理並沒有問題,但是,有一個致命性的缺陷」


    伊麗莎白得意地說。


    「作為魔乖術師的始祖的皇帝,將能夠成為八祖的源流的八個人當做祭品,將八個人造就成為了八祖的魔王。魔宴就是這樣的儀式,也就是說要誕生『魔王』的話,必須要有八祖的人,必須要八個祭品」


    非常簡單。


    「所以,光是獻上魔宴的敗者七人作為活祭,是不可能誕生魔王的。畢竟,祭品不夠。『■』的八祖被滅絕了以後,本身魔宴的參加者人數就已經不夠了。你覺得這樣真能誕生『魔王』麽?連這點事情都不明白麽」


    哈哈哈哈,伊麗莎白像是在嘲弄笨蛋一樣笑著。修特雷恩貝魯古流出了冷汗。經她這麽一說,自己好像確實是看漏了這一點。


    但是,這也很奇怪。


    確實,伊麗莎白的說法能夠接受,但是,至今為止都沒有對此抱有任何疑問,為什麽?明明也不是什麽離譜的猜想,為什麽自己會沒有注意到呢,不,不對,剛才的那個,是思考被過濾了……


    「咕,原來是這樣麽。你連我們的思考模式都已經篩除了麽」


    思考,完全無法整理清楚。修特雷恩貝魯古,終於算是解出了魔宴的秘密,但是這種時候才察覺到,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已經晚了。修特雷恩貝魯古最終,也不過是和那些家夥沒什麽區別麽……


    「呼呼呼,看來你終於發現了呢」


    伊麗莎白就像是一個壞孩子在藐視人一樣俯視著修特雷恩貝魯古。


    「但是,我的棋子已經完全湊齊了」


    伊麗莎白陰險地笑了,修特雷恩貝魯古終於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麽,這個女人,終於弄明白了,這個女人是……


    「你這家夥,為了湊齊祭品才……」


    「就是這樣,如果直接作為參加者參加魔宴的話,是當不了真正的『魔王』的。而且,每個八祖之能派出一名代表參加,這點我也沒法改變,所以我才利用了那個孩子啦,終於明白過來了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歪』一開始記入魔宴參加名單的那個魔乖術師,她的參加全都是這個女人的陰謀,她最後自己也變成魔宴參加者,也是順理成章。


    「沒錯,『歪』所自豪的,被稱為『最高次品』的娜娜,還有『狂瀾之螺刃』的我,當我們這兩個人參加魔宴的時刻,我的目的就已經算是達成了」


    伊麗莎白笑著繼續說。


    「這樣的話『歪』的祭品就已經完成了。將『歪』的參加者當做祭品獻出,我就能在魔宴中留下來,邁向成為真正的『魔王』的道路。簡直就是完美之策」


    「那麽,你想怎麽樣呢?」


    修特雷恩貝魯古看著眼前的狂人問道。


    「我已經知道你的目的了,然後呢,你成為了『魔王』以後,又打算做什麽呢?你的願望是?」


    「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伊麗莎白狂笑了。以一種『這種事情都不懂麽』的眼神輕蔑地盯著眼前的男子。


    「我的願望?事到如今還問我這個?我所期望的東西,早就定好了」


    伊麗莎白說出自己的願望。


    「誕生出究極的『魔王』」


    「究極?」


    什麽意思。


    「八祖直係中,將八個人作為祭品奉上,能夠誕生『魔王』,這也就是魔宴的秘密。那麽這樣想想如何?如果八個人作為祭品可以催生魔王的話……將近七十億人口的全人類作為祭品,又會生出什麽呢?」


    修特雷


    恩貝魯古的臉色大變。


    「怎麽可能!」


    「雖然是一些連魔力的碎片都沒有的愚民,但是有此等可觀的數量也足夠有用了吧 ?啊啊,你不覺得會有很有意思麽?如果付出了如此大的犧牲,會出現什麽東西呢?如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那就真的可笑了呢。以全人類為代價,結果什麽都沒到手什麽的,這不就相當於說人類都是無價值的麽,不過倒不如說這種可能性是最高的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家夥……真是無可救藥到無可救藥的女人啊,伊麗莎白是非常正經地說這句話的。這家夥光是心血來潮就可能毀滅全人類,不,可能會幹更加恐怖的事情。


    畢竟她,用輕鬆玩耍的態度,道出了這種虐殺人類的念頭。


    「你這家夥,是瘋了麽」


    「是瘋了」


    伊麗莎白回答完,朝修特雷恩貝魯古踢了一腳。


    「嗯,我們的廢話稍微有點太多了呢,我現在要走了,已經沒事找你了哦」


    伊麗莎白正如她來的時候,唐突地宣告道,然後轉身。倒在地上的修特雷恩貝魯古驚訝地坐起身子


    「怎麽?」


    反倒是修特雷恩貝魯古那邊更加驚訝了。畢竟他滿以為這個女人會就這樣殺了他。


    「你是在想我為什麽沒有殺你麽?」


    就像是讀取了他的想法,伊麗莎白嘲笑道。


    「其實我也不是喜歡殺人才殺的,怎麽說呢,其實我是比較討厭殺人那一類的啊。畢竟,殺人的話衣服不都髒了麽」


    伊麗莎白看著自己全身染血的姿態笑道。


    「這個房間也太髒了,至少要一個打掃的人吧?所以我就非常溫柔,溫柔,溫————柔地留下一隻負責打掃的人啦」


    也就是說,心血來潮。她不過是因為心血來潮才放了修特雷恩貝魯古一條生路。


    「那,我就先告辭了,大掃除要加油哦」


    自說自話完畢以後,伊麗莎白真的就這樣離開了房間——真是無法用常識考慮的人啊。


    「啊,對了對了」


    正當修特雷恩貝魯古這樣想的時候,伊麗莎白又回來了。送了一口氣的修特雷恩貝魯古差點嚇破了膽。


    「這次又幹嘛!」


    「我明明說是忘了東西,才來這裏的,結果就連這件事都忘了呢。真是不行啊,我記性好差哦」


    「那你還想要什麽東西」


    「嗯,還有一樣東西忘記取了」


    咕,身體下方發出了聲音。修特雷恩貝魯古低頭看去,自己的胸口已經被開了一個大洞。


    意識開始急速地朦朧,全身都失去了力氣。最後隻聽到了伊麗莎白放肆的笑聲。


    「我忘了喲,我是為了取走你們這幫臭蟲的性命才來這裏的啊」


    修特雷恩貝魯古的意識漸漸遠去。這下,就結束了麽……在這種狂人麵前,就這樣毫無還手之力地……抱歉,佑露米露美


    這就是,『暗』之修特雷恩貝魯古家當家,佑露的祖父阿爾布雷希特·修特雷恩貝魯古的最後。


    而伊麗莎白看也不看一眼房間中的屍體,就離開了房間。


    房間之外也是淒慘無比。在來這裏一路上,將見到的人類都殺死了。不過,多虧了這樣就不用擔心回去的時候迷路了。隻要隨著有屍體的地方走就好了。


    「渣滓的屍體,也稍微派上用場了呢」


    伊麗莎白低語道,她隻將人類的性命,當做了指路的路標。


    這時,感覺到了人類的氣息,仔細一看,是一個看到這些慘狀僵直住了的,像是管家一樣的少年。


    應該是這間大宅的傭人吧。


    伊麗莎白很自然地,真的是非常自然地,就像是打招呼一樣,伸手去掐少年的脖子——但是,手停住了。


    「啊,剛好剛好,人手有點不足呢」


    「誒?啊,咿!伊,伊麗莎白!?」


    看來好像是知道伊麗莎白的樣子呢,那就正好了。


    「如果你知道我是誰的話,那就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哦」


    少年趕忙點頭。伊麗莎白的惡名已經跨越了八祖之間的界限被廣泛流傳開了。麵對這個女人,正常的道理根本就行不通。


    「懂事理的小鬼,我並不討厭哦」


    說著,伊麗莎白抓著少年的頭,用力砸在地板上。因為衝擊鼻梁被打斷的少年,鼻血噴湧而下。


    「嘎!?咳,咳!」


    「大人」


    「什,什麽……」


    又一次被砸在了地板上。


    「我不管怎麽說也是『歪』的八祖當家哦。就算是不同的係統,我的身份也是在你之上啊。所以你叫我的時候必須要加『大人』,不是麽?」


    顏麵再度被撞在了地麵上,因為這個衝擊,少年的意識已經是迷迷糊糊的了。


    「哎呀,我可是親自來教不懂禮數的小鬼禮儀了哦,快點再叫一遍我的名字!」


    「伊,伊麗莎白大,嘎!」


    在剛剛要說完的那個瞬間,自己的臉又被砸在了地板上。


    「喂喂喂,『人』字沒有叫出來啊,再來一次!」


    「伊麗莎,噗!」


    自己的臉被摔倒了窗戶的玻璃上,無數玻璃的碎片紮在自己的臉上。


    「唉,真是個屢教不改的孩子,如果你再不乖點的話,我就殺了你哦?」


    說著,伊麗莎白抓住少年的頭將他砸到牆上,用令人恐怖的力量,連續砸了好幾次


    「嘎,啊。伊麗,伊麗莎白,伊麗莎白大人,伊麗莎白大人,伊麗莎白大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後已經是接近著哭喊的樣子,總算是將伊麗莎白的名字叫出來了,而伊麗莎白終於也鬆開了手。


    「真是的,『暗』連傭人都不會管教呢,這也就是所謂的家族崩壞吧」


    終於被解放的少年,極力想要用自己的衣袖擦鼻子和額頭上不斷流下的血跡。


    「嘛,也罷。喂,你,我要你幹件事」


    「事?」


    「你看看那間屋子吧」


    少年就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便朝裏麵看去……唔,少年突然有了一陣嘔吐感。他拚命用手堵住嘴巴,忍住了嘔吐感。


    房間中,身為他主人的『暗』的當家,還有其他八祖的貴客都已經被殘忍殺害。屍體都已經千瘡百孔,完全可以說是虐殺。總之就是正常的人不可能忍受得下去的光景。


    「這個房間,很髒吧?你打掃打掃吧」


    「誒?打,打掃麽」


    「啊啊,用你的豬腦也能了解的話來說,就是收拾一下這裏的屍體」


    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要下這種命令,但是去問這個女人做事的原因是不可能的,要想活命,隻有遵從她的命令。


    悲運的少年歎了口氣,開始動手拾起本來是房間中的人類身體一部分的肉片和碎骨,他皺著眉頭,將那些東西集中到一個地方。伊麗莎白嘻嘻笑著,看著少年打掃。


    「打掃,要,怎麽樣做才好呢?」


    「啊?這種事情都不明白麽?真是個廢物傭人啊」


    伊麗莎白用非常輕蔑的態度,哼哼鼻子。


    「屍體的處理方法不是明擺著的麽……全部扔到糞池裏衝掉啊」


    「啊?」


    「我都說了讓你把這些東西的都扔到糞池去」


    ……這個女人,瘋了麽?不,要和這個女人講道理也是不可能的吧


    總之,反抗的話就會被殺,少年已經親身感受到了這個事實。雖然對自己的主人的身體感到抱歉,但是少年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他手上抱起


    肉片,忍住想要吐的感覺,盡量不看手中的東西,想要走到廁所……然後被伊麗莎白絆住腳,於是回頭。


    「你這家夥,是笨蛋麽?」


    腹部被踹了一腳。因為無法忍受這樣的衝擊,終於嘔吐出來。因為是仰麵嘔吐,吐出來的時候自己喉嚨又被嗆到,所以重複著一邊咳嗽一邊嘔吐的動作。


    伊麗莎白喊道。


    「你這家夥,這可是你的主人哦,其他的人也是八祖直係的代表哦?你這種像是扔垃圾的態度是怎麽回事啊,你就不覺得非常失禮麵麽?」


    ……確實伊麗莎白的話也有一點道理,但是完全不明白這個女人想讓他幹什麽。


    「我想說的是你要對你自己的主人抱有敬意。對呢……用手抱著好像也太失禮了。為了表現對你主人的敬意,你就四肢趴在地上,像條狗一樣,用嘴巴叼著屍體送到便池吧」


    「…………」


    這次,隻有保持沉默了,為什麽要讓自己幹這種想想都覺得恐怖的事情呢?


    「不,不要!」


    已經,受夠了。這種事情實在是幹不出來!如果要做這種事的話,還不如在這裏被殺掉!


    「是麽,不願意,麽?」


    伊麗莎白用平淡到恐怖的聲音說道,然後將手放在少年的頭上。要被殺掉了——少年心中已經做好了覺悟,但是,自己並沒有被殺


    「誒?」


    正在自己疑問的時候,他起身,然後四肢趴在了地上。


    「誒?怎麽會?為什麽?」


    少年完全沒有做這種事的打算,但是,身體擅自就趴下來了!


    「渣滓就老老實實聽命令就好了啊」


    伊麗莎白說著,嘴角浮出了笑容,難道是這個女的幹的麽?


    少年的身體,完全不按照自己的意思活動。他趴著湊近了血都差不多要凝固的肉片,他的臉,漸漸靠近了血的臭味與腐臭交織的肉塊……


    「不,不,不,不,不,不要啊!我不想碰這種東西,噗,呸,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對對就是這樣,果然你還是能做到的嘛。將這些東西全部扔到廁所去。扔完以後,自己就在廁所吊死好了,快點去死吧」


    哭泣著,趴在床上的少年,用完全與自己意識無關的大力氣,點了點頭——少年在他死之前的這段時間,受盡了人間地獄的折磨。


    一路上多少是出了點麻煩,但是麻衣和賽巴斯兩人,還是勉強避過人耳目地回到了建在深山老林中的,『偽』之費迪瓦爾霍克的本家。


    「總算是到了呢」


    「是的,大小姐」


    接下來就不得不去自己去報告任務失敗了呢,一想到著一點,就感覺好沉重。但是,也不都是不好的消息。


    「總之,現在要盡快將哥哥留下的信息傳達給他們呢」


    雖然任務失敗是重罪,但是用這個報告來贖的話,可能可以功過相抵。畢竟現在已經知道了八祖多年來一直在找尋的『星辰』的位置。


    但是,穿過本家的領地,來到大宅門前,兩人察覺到本家的人好像非常慌亂。


    「怎麽了麽?」


    「我們問問看吧」


    靜靜的抓住了身旁的一個傭人。正如字麵意思,是用一隻左手提著身材瘦小的少年的脖子,將他帶到了麻衣麵前。


    「請,大小姐」


    「……嘛,也好。那麽,你知道為什麽這裏現在亂作一團麽」


    雖然麻衣好像對少年沒印象,不過少年還是知道麻衣的,慌忙回答道。


    「大,大,大小姐。聽我說,當家大人,去世了」


    「你說什麽?」


    現任的當家,應該算是麻衣的叔父。叔父其實還算是年輕,而且應該也沒有患上什麽致死的疾病。


    「為什麽?」


    「這個……現在還沒確認,不過被殺掉的可能性很高」


    少年低聲地說道。


    「因為出席八祖審議會,去了『暗』的本家,然後被什麽人給殺掉了」


    暗殺者的老大居然被暗殺掉了,真是因果報應呢,麻衣心想。


    麻衣倒不是非常喜歡現在的當家,麻衣的父親死後,他靠著權利鬥爭的勝出坐上了的那個位置,叔父的任意妄為在一族中也是最被討厭的。米海爾還在的時候,他還比較老實,但是米海爾一死,他的蠻橫就日漸滋長。如果他被殺掉的話……


    「機會呢」


    麻衣低語道。


    「這是上天賜予的良機也說不定,賽巴斯。隻要壓製住這個混亂的話,我也有可能瞄準當家的寶座……」


    麻衣察覺到身旁的賽巴斯沉默不語。


    「怎麽了,賽巴斯?至少要給我個回答吧?」


    「很遺憾大小姐,以後的計劃我們還是稍微推遲一下再討論吧」


    聽到賽巴斯有些奇怪的聲音,麻衣轉頭一看——當場僵住了。


    因為不知何時,一個麻衣很眼熟的人站在她背後。


    大概有10米左右的距離,抱著雙臂的傲然屹立地,散發男子。


    「我有幾件事是最討厭的」


    京四郎說道


    「其中,特別討厭的,就是戰鬥途中讓獵物逃走了」


    鏘,沉重的金屬音響起,京四郎兩手抽出大刀。


    「來吧,讓我們廝殺吧」


    麻衣和賽巴斯,同時倒抽一口涼氣,於是——


    ——這一天,八祖本家受到襲擊的聞所未聞的大事件,震撼了整個裏社會。


    受到襲擊的,是『暗』的修特雷恩貝魯古,還有『偽』的費迪瓦爾霍克兩家。就目前接到的確認,兩家無一生還,襲擊者的情報,基本沒有——


    ——而這個情報,現在還沒有傳到日本來。


    在日本——赤霧市騎人的家裏,騎人還在接受佑露的治療。


    與京四郎的激戰中,騎人超限度地使用自己的肉體,結果身體內部的阻止基本上都已經損壞——差不多就要到這種階段了。聽佑露的說法,如果她不在身邊的話,騎人早就死了上百回了。就是這樣的重傷。


    話是這麽說沒錯,佑露和人也基本處於差不多到狀態,有一段時間受到了關乎性命的重傷。娜娜雖然沒有兩人那麽嚴重,不過受的傷也不算輕。戰鬥之後,三個人躺在原地,身體完全不能動彈。


    不過經過時間的推移,魔力也恢複了,佑露就治好了傷最輕的娜娜。然後再借用被治好的娜娜的力量,總算是將三個人都弄回了家。擁有和小巧的身體不符的大力氣的你娜娜,將基本上動不了的兩人拉回了家。因為這樣兩人的傷勢稍微有些惡化,不過也沒辦法。


    回到家裏的佑露,讓娜娜準備了催眠藥,自己喝下了過量到有點惡心的安眠藥,就這樣爆睡了一整天。騎人根本就不用費什麽功夫就睡著了。他應該是失去意識了吧,不過這也一樣。


    經過這樣的休息以後,佑露恢複了一定魔力水平,終於可以使用恢複魔乖咒了。這樣終於能恢複自己和騎人這種連動都動不了的傷了。


    現在,破破爛爛的騎人的身體也在佑露的恢複咒法下漸漸恢複。


    實際上,騎人受了那麽多傷能在兩天之內複活,也是多虧了佑露的魔乖咒。而騎人也非常清楚這一點,對佑露懷有深深的謝意。


    但是……騎人還沒有抖m到能夠連佑露之後的說教time都一起感謝。


    「……你聽好了,騎人。一個人的身體,不是光屬於他一個人的哦。對周圍的人來說,也是很重要的。胡亂受傷的話,也是對其他人期待的一種背叛哦,你知道了麽?」


    「不,但是,那個時候如果不這樣幹


    的話,我們就要輸……」


    「這是兩碼事!」


    佑露大喝一聲,騎人縮成了一團。麵對佑露,無論如何都強勢不起來。


    再說佑露不也是重傷麽,她說這種話自己不也是在說自己麽。


    不過其實佑露受傷的原因也在騎人,所以這樣反駁的話,完全可以預見到是什麽慘狀,所以騎人心裏雖然這樣想,但是還是沒有說出來。


    「總之,不要什麽事都一個人擔著,偶爾也要依靠一下我們啊」


    「啊,我知道……嗯?」


    剛才,稍微感覺到一點不對勁。


    「怎麽啊?」


    「不……沒什麽」


    仔細一看,佑露還擺著一副臭臉,不過要說她為何生氣的話,感覺與其說是因為騎人亂來生氣,還不如說是因為自己在戰鬥中沒派上什麽用場才生氣吧。大概這對自尊心很高的佑露來說,是最大的問題了。


    嘛其實這也沒什麽,不過騎人還是覺得這氣也不該出到自己頭上……不過,算了吧。如果這點事情就能讓佑露息怒的話,還是老老實實接受她的責罵吧……雖然自己不是抖m。


    「你在聽麽,騎人?」


    「我知道的啦」


    並且,騎人也發現了一點。


    雖然剛剛那個是無意識的,不過,佑露說了要拜托她們。說起來回到家了以後,佑露對娜娜的態度就有些緩和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佑露多少是認同了娜娜吧。


    總之,還是一切順利,應該可以這樣說吧?


    「……就是這樣哦,你懂了麽,騎人?」


    「啊啊,我懂了」


    好像佑露冗長的說教終於結束了。


    「你的身體已經沒問題了麽?」


    「嗯,多虧你的治療,現在活動是沒問題的吧」


    這是發自真心的感謝。


    「是麽……那,就到這邊來一下」


    在佑露的引導下,騎人用自己的雙腳走到了起居室。


    「坐在那裏」


    不知為何指著的是起居室的地板。誒?騎人感覺到事情有些蹊蹺,然後看向佑露。佑露無言。但是,是錯覺麽,總感覺佑露的太陽穴的青筋在跳動啊。這就是佑露在生氣的標誌,到底是什麽回事?


    「坐下,騎人」


    騎人便老老實實地盤腿坐下


    「正坐」


    「誒?我剛剛康複……」


    「正坐」


    這樣說著的佑露的眼神非常恐怖,騎人隻好老實地正坐了。


    「那麽,就讓我來問問你,為什麽你會在我洗澡的時候來到浴室吧?」


    ……雖然自己都差不多忘記了,不過果然佑露還記得很秦楚


    然後就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騎人拚命保持正坐的姿勢聽著佑露的嘮叨。


    佑露一開始也是正坐的,但是果然還是有些勉強,過了一分鍾以後就站起來了。騎人也想趁亂站起來,不過自己的大腿被踩住,隻有繼續正坐了。


    「呐,你明白麽,騎人?對女性來說,自己的裸體可是重要的,易碎的秘寶哦。其中藏著的秘密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的。看到這些東西的人,就可以說是偷走了這個寶貝,也就是強盜了哦」


    再這樣一直聽著她的嘮嘮叨叨的說教自己都要受夠了啊,但是又不能反駁所以也沒辦法。還不如直接對騎人怒吼還痛快點。


    雖然在這種地板上持續正坐會非常難受,不過騎人在小時候,也在祖父的身邊長時間正坐過,所以也沒感覺太痛苦。


    不,但是,有一點,比起說教更讓人在意的事情。


    騎人是正坐的,但是佑露坐在騎人麵前的椅子上,架著長長的雙足低頭看著騎人。怎麽說呢,有些屈辱的體位?


    不過這並不是問題。


    佑露居然還穿著平常沒有見過的,吊帶背心加熱褲的打扮。純白的肌膚吹彈可破。而有著豐腴曲線的大腿擺在自己麵前,總覺得會看到一些不妙的東西。雖然自己也沒有什麽下流的想法,但是平常都看不到的東西現在出現在自己眼前,怎麽說呢……


    不僅如此,不知是不是因為興奮,佑露時常交換二郎腿中雙腳的位置。嘛,好在穿的是褲子不是裙子,不過對這邊來說……那啥,想讓她自己注意到這一點啊。


    平常看不到的打扮出現在眼前,感覺比平時的著裝要更強調了一些胸口部分,根本就不知道視線要往哪裏放。


    怎麽說呢,現在的佑露,比起全裸更加危險,從各種意義上來說。


    「……你在聽麽,騎人」


    自己一撇開視線,耳朵就被扯。就算自己的身體再怎麽飽經鍛煉,這種地方還是很痛的。騎人慌忙回答。


    「聽到了,我聽到了,我聽得非常清楚」


    「那麽,有什麽反省的話要說麽?」


    「我就是因為一瞬間的鬼迷心竅,亂入了佑露大小姐所在的浴室,一切邪惡的根源都是我卑劣的下賤的心理。我在此發誓會反省大大的有,並且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嘛,夠了」


    佑露終於滿足似地點點頭。真是拿她沒辦法,順帶一提剛剛的一串話至今為止說過不下十遍。已經是差不多都要背下來的話了。


    「……那麽,怎麽樣?」


    「什麽?」


    眼前的佑露,將雙手抱在胸口下。這種姿勢怎麽說呢,就好像是在強調她的胸…….不,自己什麽都沒看見,趕快把視線撇開了。


    「所以,那個……我,怎麽樣?」


    「都說了,你問的是什麽啊?」


    騎人這樣一反問,佑露有些不爽地說了句『真是遲鈍啊』。


    「我,我,我先說清楚,我啊,從來沒有讓別人看到過裸體哦,更不用說男人了」


    「誰都沒有麽?」


    「誰都沒有啦!」


    佑露大聲喊道。


    「不過你倒是看到了啊!你懂吧?」


    「……對不起」


    雖然騎人在佑露準備發怒前就低頭道歉,不過看起來她也不像是要發怒的樣子。


    「不是這個意思……是說,我,其實還是,對自己的身體有自信吧,雖然不是自戀,至少我覺得和同年代的孩子比起來應該算是高水準吧什麽的」


    「哈」


    不禁發出了一聲隨附和。嘛,佑露是一個了不得的美少女,這點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然,然後呢,我的……作為看到我的身體的第一個男性,『為了今後的參考』這種感覺吧,想問問,你的,那個感想什麽的」


    ……誒,這算什麽羞恥y!?


    明白佑露想說的意思以後,騎人迅速往後退。


    「不要逃跑嘛!你都已經……看到了,所以也有責任什麽的吧……日本不是有『送到嘴邊都不吃就是高島田』這樣的諺語麽」(譯注:據え膳食わぬは男の恥,但是佑露說成了『據え膳食わぬど高島田』,高島田是一種日本女性的傳統發式,日式婚禮的時候經常會看到,就是盤起來的那種)


    才沒有。


    「總之……你看到了以後,是什麽感覺,在四百字內給我概括清楚」


    ……給我等一下,饒了我吧,這到底是什麽y啊?你還不如直接打我痛快點啊……雖然我不是抖m。


    「不,這個,怎麽說呢」


    可能幹脆說清楚會比較好,不過騎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陷入了混亂之中。


    「那個,說是對我這種人太過豪華了,呃怎麽說呢,非常完美……」


    不行了,自己根本無法組織語言。


    但是,看著騎人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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