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勝邦又望了張誌陽半晌,發現他不卑不亢,始終正襟危坐,很有大將之風。不禁心生暗歎,如果自己在這次調查中出現差錯,那真會冤枉了很好的一個人民幹部。


    然而,這次的調查顯然是遠遠沒有完成的,吳勝邦深知還需要更多方麵的考究調查,他這刻站起來,伸出一隻堅硬的手,對張誌陽說:“好的,張誌陽同誌,我這次的調查詢問就結束了,以後如果有必要的話,會再找你談話的。”


    張誌陽跟吳勝邦握手,堅定地回答說:“我隨時都可以接受調查詢問,因為我自問是清白的,根本不怕被人栽贓禍害!”


    吳勝邦卻對他說:“嗯!你確實很淡定,我個人也認為你是清白的。但這並不代表調查結果就能根據我個人的主觀看法去決定。我還是會根據實際情況,把應該寫的都寫在調查書裏麵,現在的一個問題在於,你無法證明你的清白,隻能讓這次調查繼續下去!”


    張誌陽心裏明白,吳勝邦是認真負責的紀委官員,所說的話很實際,雖然這些話讓張誌陽心裏不舒服,覺得有點冤屈,然而張誌陽知道自己必須接受,他對吳勝邦說:“吳書記,我明白的。但是,請你給我一些時間好嗎?這次很明顯我能感覺到,是某些人在幕後暗暗陷害我,而水閘極可能是被人為破壞的,事件的一些特殊細節也出來了,在那裏發現了一個暈倒的老人,但他現在還是暈迷不醒,如果他能醒來,或許真相就能大白,而且,我跟趙書記商量過,已經讓市公安局派幹警下來徹底調查,相信很快就能把那些幕後為了陷害我,而不顧人民死活搞破壞的人渣敗類給查出來!”


    吳勝邦想不到,原來還有這麽多的內幕,他立刻拿起本子,又把張誌陽所說的全部細節都記下來,最後拍了拍張誌陽的肩膀說:“好!希望你能早日查個水落石出,咱們紀委會給你時間,能不能證明你的清白,就靠你自己了。至於最後是否查出咱們幹部隊伍裏有另一批壞分子,到時你及時通報上來,我們紀委會盡早作出行動安排!”


    其實,吳勝邦心裏大致猜測,這背後對張誌陽進行陷害的人可能跟孟振江有關,甚至就是孟振江本人,然而苦於沒有任何證據,他也不便說出口。隻希望張誌陽能真的查出來。而張誌陽當然心裏也大致有幾個懷疑對象,但畢竟是懷疑,為了顧全大局,他當然不會當著紀委書記的麵,說孟振江和杜峰兩人的不是,隻能把這一切都藏在心裏,等著以後著力調查後,把真相揭開。


    吳勝邦跟張誌陽單獨談過後,在處理意見書上寫了“待定”兩個字。然後他又準備找陸窖鎮政府內的另一個幹部談話。對他來說,或許這樣的談話更重要,更能透過表麵看本質。他這次要找的,正是孟振江。


    孟振江本來還處於精神振奮狀態,想著這回張誌陽終於被調查了,他一身輕鬆得意的坐在鎮紀委辦公室裏喝茶,卻沒想到,吳勝邦突兀無比的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那表情嚴峻冷靜,就像鐵麵無私的判官一般。他當即驚嚇了一下,麵色鐵青,可很快就展開了笑臉,對著吳勝邦喊:“吳書記!你怎麽來找我了?是想向我了解一下情況嗎?”


    吳勝邦是故意以這樣的突然出現來給孟振江一個意外,目的就是想看孟振江會有什麽表情變化,結果讓吳勝邦覺得事有蹊蹺,他覺得孟振江不至於會有這樣的異常反應,好像做了虧心事一般。這似乎有跡象表明,孟振江是有可能對張誌陽進行了設計陷害,當然,這一切都隻是猜測,要想找到證據可不容易。


    被孟振江迎進去坐下後,吳勝邦就開口問關於舉報者的相關情況以及何時投來舉報信等,被關到這些,孟振江似乎早有準備一般,他回答說:“這人呢,是個水利站原來的工人,他不敢露麵,就私下約我到一個地方見麵,然後向我反映張誌陽私吞公款的情況,最主要是他害怕張誌陽對他打擊報複啊,所以他要我保證,不能公開他的名字,對任何人都不能公開。”


    吳勝邦露出有點失望的神色,他對孟振江說:“這麽說來,我肯定不能見到這個人了?他連露麵都不敢露,肯定不會跑到這裏來見我,是不是?”


    孟振江聽得出,吳勝邦已經對舉報內容的真實性表示懷疑,不然的話絕不會提出要見舉報者,他連忙笑著回答:“這個,吳書記,也不是不可以的。他最主要的還是怕被張誌陽打擊啊。畢竟現在張誌陽是陸窖鎮鎮長,可以說手握重權,一般的小群眾肯定會怕他的。除非這樣,你們縣紀委能對張誌陽進行停職處分,這樣的話,舉報者就敢出來露麵了。”


    吳勝邦聽到孟振江這樣說,立刻嚴正地表明態度:“縣紀委絕不會隨便對幹部進行停職, 對違紀事實未明,證據不清晰的,將嚴查到底,特別是要查,是否有人在背後進行暗算陷害。”


    說完後,吳勝邦就一直望著孟振江,讓孟振江幾乎不敢直視他,隻好陪著笑說:“吳書記,你現在找我,是覺得我在事實未明證據不清的情況下,把舉報材料上報,是嗎?可你也得了解我的難處,有人舉報,那是絕對要上報的,我隻是按規矩辦事,畢竟,被舉報的人張誌陽在咱們陸窖鎮可是第二號人物,我自己哪敢亂查?”


    吳勝邦卻在這刻放鬆下來,對孟振江說:“小孟啊,我沒說你有做的不對啊,你把舉報材料交到我們縣紀委,是應該的。就怕這些材料是別有用心的人要對張誌陽同誌進行陷害誣告,這種人還極有可能藏身於咱們幹部隊伍裏麵。如果你有什麽發現,立刻通知我們,我們對這種惡劣行為絕不會手軟!”


    說到這裏,吳勝邦目光凜然,極有威懾力的望著孟振江。


    孟振江立刻不斷點頭,對吳勝邦說:“嗯,是的,吳書記,我們應該把這種敗類查出來,有什麽最新消息,我會向你匯報的。”


    等到吳勝邦離開後,孟振江在辦公室裏急作一團,他馬上拿起手機來,手忙腳亂的撥給杜峰。


    杜峰已經得知上麵紀委下來調查張誌陽的消息,現在看到孟振江打來電話,他立刻問:“怎麽了?有什麽好消息?”


    孟振江抹著冷汗,立刻對杜峰說:“有好消息,還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你嗎?早就去你辦公室慶祝了。現在要告訴你的是,情況很不妙啊。縣紀委吳書記已經發現舉報有不實的情況,準備一查到底,如果他這樣查下去的話,我們可就麻煩了。”


    杜峰一聽這話,當即也焦急起來,他問孟振江:“那你覺得該怎麽辦?縣紀委也不見得會查出什麽來吧?”


    孟振江對杜峰說:”你不是講過,有那麽一個老頭在那天晚上見到你嗎?現在這老頭還躺在醫療站裏,什麽時候醒來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醒來,把當天發生的事情全部爆出來,那可就麻煩了。你說他不能認出你,這很難說啊,就算你戴著墨鏡口罩, 也不一定的,他可以認得你的身型,認得你的聲音,到時張誌陽把他帶到鎮政府內認人,把你給認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杜峰回答孟振江說:“放心吧,孟書記,我已經控製那裏的醫生護士,隻要那老頭醒來,會有人及時通知我,到時我會想辦法把他轉移到別的地方去,等事情過了風頭以後,再把他放出來,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孟振江聽他這樣說,即時鬆了一口氣,接著又對杜峰喊:“那就最好!你可得打醒十二分精神,在這兩三天內不能出差錯,不然的話,你跟我都得倒黴了。”


    杜峰表示一定會留意,掛線後,他還有點不放心,立刻就打電話給醫療站那邊,雖然這醫療衛生不是他管的,但作為副鎮長,並且是縣委下派來的幹部,讓醫療站站長給句說話到下麵的醫生護士,叫他們幫忙盯著那老頭,杜峰是完全做得到的。隻是這個時候張誌陽出現的話,情況就變得複雜許多。


    他這麽一問,還真的問出個可怕的消息,醫療站站長陳鶯告訴他,老頭已經醒來,並且情況穩定,隻是意識還相對模糊,不能說話,隻可以進食一些流體食物。


    “什麽?真的醒來了?”杜峰還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後他很清楚,陳站長不會騙他這個副鎮長,更不會拿這事開玩笑。他二話沒說就從辦公室衝出去,然後一直開小車趕往醫療站,在這個過程中,他又打電話給馮潤生,讓馮潤生安排人手前去醫療站搶人。


    其實杜峰也能預料到,張誌陽同樣很關心老頭什麽時候醒來,也會叮囑醫療站工作人員隨時匯報最新情況。他們倆幾乎是同時知道這個消息,張誌陽同樣急匆匆就開著小貨車往醫療站趕過去。


    在這個高速行駛的過程中,張誌陽發現了杜峰開著的小車,他一邊把著方向盤,一邊打響杜峰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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