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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級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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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逐漸進入單純廝殺的領域。


    我不斷殺死魔物,不斷取得經驗值,等級不停小幅度提升。


    每次等級一提升,mp就會恢複,而我就能藉此保持與嗶嘰丸的融合狀態。


    繼續戰鬥下去。


    以我來看,這是超級亂來的戰術,但此刻也隻能用這麽亂來的方法了。


    否則,我們無法存活。


    「就這樣斜切過去,斯雷!──【berserk】!」


    天空降下力道十足的暴雨──地麵朝空中噴出血泉。


    兩者混雜後,澆灌般灑落大地。


    踩過泥濘的馬蹄發出不絕於耳的踏地巨響。


    「【pa──】」


    八字母的技能趕不上魔物殺過來的速度。我馬上做變更。


    「──【dark<暗性賦予>】!」


    技能切換。


    失去視力的大型魔物腳底打滑而摔倒。


    摔倒的魔物在翻滾中引起泥水四濺。我重新對它施放【paralyze<麻痹性賦予>】,然後是【berserk】,以這樣的連續攻擊進行絞殺。


    就在這時候,一隻巨大的魔物跳到了我的頭頂上。它的身體明明很龐大,跳躍力卻強到讓人驚歎。


    「斯雷,稍微放慢速度……嗶嘰丸!」


    「嗶嘰咿咿咿咿咿咿!」


    嗶嘰丸的觸手朝上空射出。


    「【sleep<睡眠性賦予>】。」


    在半空中的魔物陷入沉睡,毫無防備地掉了下來。


    那隻巨大的魔物在我背後撞上地麵,泥漿宛如噴泉般濺起。我扭頭往後看,並賦予它【berserk】──然後用我最擅長的麻痹&毒性的固定連續招式解決掉對方。


    【poison<毒性賦予>】並非沒有登場的機會。


    在中~長距離外的周遭範圍,有眾多魔物正在地上痛苦地打滾。


    此刻正在進行痛苦哀號大合唱的它們,處於中毒狀態。


    我現在還無法大範圍賦予【berserk】,因此,既能阻礙行動又能對複數敵人持續造成傷害的【poison】,現今還是很大的助力。


    我無視魔物們的呻吟,邁步前進。


    經過一番激戰,我方並非毫發無傷。


    尤其是嗶嘰丸,它看起來相當疲憊。可能是雙方處於連結狀態的緣故,嗶嘰丸的疲憊更加清晰地傳遞過來。即使如此,嗶嘰丸還是很努力。


    斯雷也受了傷。八隻腳中的一、兩隻看起來已經無法動彈了。


    靈敏度也降低了不少。


    我自己的大腿和手臂同樣有傷口,不過沒有流血。事實上不久之前,我被割出挺深的傷口,身體覺得痛,卻幾乎沒有流血。


    如今定睛一看,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


    那個假設成立了。是因為活動狀態的hp補正值。


    我一看顯示,發現hp的數字正在降低。


    也就是說,在hp補正值的作用下,我的傷口才會沒有流血嗎……?


    驀地,我想起了指尖被噬魂魔的光束弄傷時的事。


    那時候我立刻拿布把指尖綁起來,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流出的血量是我根本無須在意的程度,感受到的痛楚也不值得我那麽注意。


    ……原來如此。


    hp補正值的作用是幫我舒緩痛覺、減少出血量嗎?


    到目前為止,我一直沒受什麽傷。


    因此,我以為hp補正值隻有「增強生命力」的程度而已。


    可是──


    一想到補正值變成0以後的情況,我稍微感到恐懼。


    屆時,原本的出血量與疼痛可能會同時一湧而上。


    除此之外,這也有可能是【防禦力】的效果──


    「算了,現在也不是悠哉思考那些事情的時候……」


    我命令斯雷慢慢前進,一點一滴地──加快速度。


    然後朝左右兩邊的斜前方伸出雙臂。


    「即使是魔群帶的家夥們,也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呢。」


    開始理解我方狀況的那些家夥,似乎也終於逐漸冒出來了。


    「都是對方的錯」。


    小~中型的魔物似乎比較有這樣的認知傾向。我已經確認,廢棄遺跡的魔物也有類似的傾向。它們一旦確定情勢不利,便會立刻以保命為優先紛紛逃跑。


    「啾……嘰嘰咿咿……」


    金眼魔物群正在往後退。


    我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嗤笑一聲,露出笑容。


    「既然朝我露出殺意……就該事先想像到,自己會淪落為被殺那一方的場景……」


    再怎麽說這些也是金眼魔物──有當誘餌的價值。正當我想直接動手蹂躪對方之際──


    「終於出現了嗎?」


    或許是為了觀察我的行動吧。


    某群體的魔物,與我保持著適當距離,緊跟著我。


    從氣息來看,它們的數量相當多。這種類型的敵人最棘手了。


    既謹慎又殘酷。


    它們想坐收漁翁之利,狡猾地想等獵物累癱後再高興地開動。


    「……呼。」


    我垂著手臂、調整著氣息,肩膀的動作因為呼吸而逐漸變小。


    「哈……呼,呼……」


    有一隻魔物看穿我的疲憊程度,掃倒許多樹木並露出身影,一副像在說「終於抓到好機會了」。


    「啾咿咿嗯咿嗶咿耶耶耶耶耶耶耶耶啾喔喔喔喔~嗯!」


    霎時,脫力的手臂湧現力氣。我舉起手臂,伸向左斜後方。


    你們這些蠢蛋。


    要是覺得我看起來像「累到極點而無法動彈」的話──


    就注定你們要輸了。


    我施展出【paralyze】之後,又緊接著馬上施放【berserk】。


    「啾咿──!?咿──噗咻耶!?」


    通往死亡的血花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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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級提升了】


    【lv1997→lv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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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一來,mp就完全恢複了……


    同時我也到達了lv2000。


    我一邊喘著氣,一邊看著斷氣的魔物。


    ……真是的,竟然這麽簡單就上鉤了。


    「先前一直觀察我,究竟觀察到哪裏去了,你這家夥…………嗯?」


    我轉動脖子,看向一直蟄伏著、等待時機發動攻擊的最後一群魔物。


    「犧牲一隻同類後,你們有了什麽收獲嗎?」


    我大大地吐出一口氣。


    「『我要高興地開動』了?」


    白癡。


    「要被吃掉的是你們才對吧……」


    過不久,我與最後一群魔物的廝殺便迅速化為現實場景。


    我胡亂施放狀態異常技能。


    「──【berserk】!」


    方才調整好的呼吸……與變得紊亂的間距,逐漸縮短。


    我的身體開始偶爾會使不上力氣。


    不管是等級提升還是活動狀態補正值,都無法幫我徹底去除疲勞。


    這樣剛剛好。


    對我來說,在這種情況下,我的感覺和思考會愈發敏銳。


    並且──當初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場景,如今也鮮明地在我腦海中複蘇。


    然後,那座遺跡的廢棄者們的屍體,瞬間重新浮現在眼前。


    ……我都忘了。


    「要是停在這種地方,不管花再多時間,我都不可能向那個混帳女神複仇啊。」


    我下定決心讓斯雷回頭。馬蹄在泥濘上滑行。


    人麵種所施展的攻擊光束之雨,傾注在我前一秒所在之處。


    這種攻擊很像那隻噬魂魔的雷射。


    穿透地麵的雷射讓水分蒸發。


    在我打滑的時候。


    「──嗶嘰丸。」


    「嗶、嘰咿咿……!」


    觸手再次大範圍展開。


    麻痹性、暴性、暗性、睡眠性、毒性──我施展出除了凍結以外的所有技能,衝入這場真正的奪命之戰。


    殺、殺、殺────殺光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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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級提升了】【等級提升了】【等級提升了】【等級提升了】【等級提升了】【等級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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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動攻擊的魔物們也都拚了命。


    『──我們差不多該殺死這個人類了──』


    進逼而


    來的魔物們,如今皆露出了形似「我們都抱了必死覺悟」的表情。


    「────!」


    我在近距離之下同時對上三隻魔物。此時,事情發生了。


    來不及回避。


    砰乓!


    有魔物從旁邊死角發動攻擊,直接命中了斯雷的腹部。


    斯雷發出微弱的哀鳴。


    「斯雷──」


    盡管如此,黑馬立刻鼓起鬥誌,發出高亢的嘶鳴。


    「嘶嘶嘶嘶嘶!噗嚕嚕嚕──咕嚕嚕嚕嚕嚕啊啊啊!」


    黑馬噴出白色氣息的同時,發出了咆哮聲。


    這已經不是一隻普通的馬會有的舉動了。然後,它靈活地運用還能正常活動的七隻腳,成功著陸。接著,斯雷一個動作,就重新站穩了身軀。


    「噗嚕嚕嚕嚕……吼吼吼吼吼……嗚,咕嚕嚕啊啊!」


    空氣啪嘰啪嘰地產生了震動,讓人不禁覺得連雨水都在震顫。


    在逆襲的壓迫感下,隻見好幾隻魔物膽怯了幾秒。於是──


    「【paralyze】。」


    我抓緊這個空檔,麻痹了附近幾隻魔物,下一秒──


    「噗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肉、肉!」


    一頭身上長了好幾根角的巨象衝了出來。


    它靈敏的反應迥異於普通大象給人的印象。可是,這個距離勉強在我的──


    「嗶嘰丸。」


    「嗶──……嘰……咿!?」


    觸手沒有動彈。


    mp還有存量,可是嗶嘰丸這邊──


    「到極限了嗎?」


    不對。


    「嗶嘰丸。」


    我輕輕地觸摸肩口的細小突起物。


    「你表現得很棒喔。」


    真的多虧它一路努力,撐到現在。


    已經夠了,你已經幫我太多了。


    我斷開與嗶嘰丸的連結。


    「嗶咿……啾咿咿~……!」


    「好了,你不要勉強自己……快點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


    「噗嚕嚕嚕嚕嚕!」


    斯雷的鬥誌高漲。黑馬喘著氣,身上的氣勢彷佛在說「接下來就交給我吧,嗶嘰丸!」。


    你明明也早就超過負荷了。


    我溫柔地摸了摸斯雷的頸側。


    「如果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就別隱瞞,表達出來吧……到時候我會自己一個人解決一切。我們分開以後──瑟拉絲她們<母親那邊>就交給你囉。」


    你還有必須守護的對象。


    這種說法或許有點奸詐。


    「……噗嚕嚕。」


    稍微猶豫了一下後,斯雷說「……嗯」,動作像是在點頭。


    賭上性命的廝殺還在繼續。


    實際經過的時間應該比我所感受到的還短,我卻覺得這段時間漫長得不得了。我脫下麵具。


    「……噗!」


    我一口吐出累積在嘴裏的血沫。


    然後用破損的長袍袖子,擦拭掛著血跡的嘴角。


    ──────剩下一隻。


    「啪嘰耶嘎嚕嗯嘎哩啪嚕耶嚕啊嚕啊啊啊耶啊────!」


    一隻魔物夾帶著驚人氣勢朝我逼近。


    ……那大概是人麵種。


    為什麽說是「大概」呢?


    因為我無法用肉眼看到對方的外貌。


    「……原來如此。」


    那家夥……把其他魔物的屍體當成盾牌。


    如果視野裏看不到目標,我就無法把狀態異常技能賦予到對方身上。


    那家夥看穿了這個特性。


    但是,這場戰鬥也即將進入尾聲──隻差一點點。


    「斯雷。」


    我呼喚傷口正在流血的斯雷。


    「噗嚕嚕嚕。」


    「到最後關頭了。」


    我轉換位置,為了能看到敵人,驅策斯雷斜向跑過去。


    然而,人麵種兜起圈子,讓我的眼睛看不到它。


    它移動的時候,總是讓屍體盾牌麵向我的方向。


    這個對策雖然簡單,卻很有效。


    在無法使用嗶嘰丸觸手的情況下,此刻我的射程距離變得很短。


    因此,我必須靠近那家夥,直到把它納入射程範圍內。


    視野內與射程內,兩者必須兼具才行。


    噗咻!


    它以屍體盾牌的另一邊,朝半空中射出光團。


    光團中飛散出眾多耀眼的粒子狀光點。


    下一秒,雷射如雨矢般從我頭頂傾注而下。


    「──嗚!」


    我雖然避開了遭到雷射直擊,卻被無法徹底躲開的其中一道雷射打中左肩。


    其他的,我則全靠斯雷的靈敏度設法閃過了。


    那家夥是靠聲音來辨識我這邊的位置與動向嗎?


    可是,這場雷射雨卻很奇怪。靠聲音做辨識的準確度理應會稍微下降。


    事實上,那些雷射的位置鎖定並不正確。


    不過,對方應該大致掌握了我的所在位置吧。


    ……從稍早之前開始的雷射攻擊,就是這家夥的傑作嗎?它就是用這個方式,躲在安全範圍裏一點一滴地持續進行攻擊。而且,剛剛連聚集在我附近的其他魔物,也被它的攻擊所波及。


    「原來如此……它們的同伴意識薄弱,對我反而有利。」


    可是,目前的情勢有點不妙。敵人可以從狀態異常技能的射程範圍外進行攻擊。


    繼續這樣下去,會演變成我單方麵被持續追打。


    如果不能先把敵人納入視野,做什麽都沒意義。


    而且最大射程的技能,總是距離那家夥毫厘之差。


    如果不能想出辦法縮短雙方距離──


    光點再次飛上半空中,雷射從天而降。


    盡管我設法避開攻勢,卻無法從中找到機會反擊。


    再這樣下去,我會被慢慢逼入絕境。


    「嗶嘰丸……抱歉,你最後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可是會有一點危險。」


    「嗶!」


    嗶嘰丸戳了戳我的脖子,彷佛在後麵推了心生猶豫的我一把。


    突起物的顏色──是肯定的綠色。


    「謝謝你,夥伴。」


    雷射射出三次。


    下一秒,有物體狠狠摔落在泥巴上。


    咚隆,喀嚓,咚隆咚隆咚隆!


    那是蒼蠅王的麵具。人麵種對那顆「頭部」產生反應。


    它大概以為那是「被雷射切下的頭顱」。


    「──嘶嘰!」


    然而,屍體盾牌另一邊的氣息立刻產生了變化。


    人麵種急速旋轉起來。它並沒有在「頭顱」這個誘餌的引誘下露出蹤跡,不過──


    「嗶嘰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史萊姆的叫聲接著響起。斯雷也已經采取了行動。沒錯。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繞到能以肉眼看見人麵種的位置上。


    隻要能讓它露出瞬間的破綻就夠了……但我們這邊的速度略微慢了一點。


    而人麵種的旋轉速度稍微快了一些。


    我想出的奇計,是利用蒼蠅王的麵具轉移它的注意力,然後我再趁機繞到敵人的死角。


    可惜的是──這個計策仍無法讓情勢起死回生。


    「──【paralyze】──!」


    「咦!?嘶……嗯!?」


    現在才發現也來不及了。


    ──啪嘰,啪嘰──


    我從旁邊繞過去的舉動隻不過是一種假動作。真正的主角在……


    「上麵。」


    我藉由把假頭部當成誘餌丟出去,誤導人麵種。


    讓它以為,我的奇計是利用誘餌,試圖繞到它的「側麵」。


    但事實上,這是一個三重計畫。


    嗶嘰丸和斯雷「負責繞到敵人後麵」。


    而我並不在斯雷的馬背上。


    我趁著蓄積雨水的麵具「頭部」吸引敵人注意力之際,解開了腳部的固定。


    斯雷協助我跳到半空中。


    而那時候發出的聲響,則靠嗶嘰丸的叫聲掩蓋。


    我知道處於麻痹狀態的人麵種已經明白了。


    「就是這麽一回事。你靠著讓我看不見的方式封住我的技能。」


    但這同時代表著,我們在你用來遮蔽我視野的屍體另一邊做了什麽──


    「你也看不見。」


    另一方麵,這個計策也帶著嗶嘰丸它們會承受所有攻擊的風險。


    不過,在它們承受攻擊之前,這場廝殺就已經分出勝負了。


    暴性賦予<去死吧>。


    早在人麵種的頭部著地之前,我便施展出最後的致命技能。


    噗咻咻咻!


    然後──人麵種噴出的血從下方飛向半空中。


    「……呿。」


    尖銳的疼痛讓我咬緊牙關,我檢查被雷射打中的左肩傷勢。


    我覺得痛得要命,但多虧了hp補正值,出血狀況並不嚴重。


    這時候,我突然察覺一件事。


    hp補正值……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我與嗶嘰丸的連結解除後,應該已經消失了吧……status open。」


    一個半透明的活動狀態表顯示而出,略微擋住了我的


    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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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p:+135/5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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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正值已經耗盡。


    ……我的思緒變得比預測中還遲鈍,整個人意外地已經瀕臨極限。


    以我現在的狀態,即使接受hp補正值的幫助,也如風中殘燭。


    ~~~~~~~~~~~~~~~~~~~~~~~~~~~~~~~~~~~~~~~


    【等級提升了】


    【lv2017→lv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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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p補正值的數值開始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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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p:+135/5898


    hp:+156/5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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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一口氣變max的mp不同,它是一點一滴慢慢恢複的嗎?


    它對傷口會產生什麽樣的影響,不稍微等看看就無法瞭解……


    「不過,這附近一帶暫時已經沒有魔物氣息了……嗯?」


    我突然發現什麽,然後看向活動狀態顯示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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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能等級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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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alyze<麻痹性賦予>】的等級似乎在這時候提升了。


    那麽,這次會增添怎樣的效果呢……


    「什麽?」


    我捂住嘴巴,皺著眉頭盯著顯示畫麵看。


    「這就是【paralyze<麻痹性賦予>】的『上級』技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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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級技能解鎖】


    【slow<遲性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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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麵快步往前走,一麵看著通知。


    那是使用頻率最高的【paralyze】的上級技能……可是,從名字來看並沒有向下相容性的感覺,甚至乍看之下就像下級技能──


    「不,不對。」


    隻用既有印象來推測我的狀態異常技能,未免太草率了。


    有些技能乍看之下感覺沒有用處,但其實會隨著使用方法而脫胎換骨。


    例如其他技能所具備的力量,就超越了先入為主的觀念。


    被視為廢柴技能的狀態異常技能,一路拯救了我無數次。


    所以這個技能必定有可以派上用場的時候。


    「找個適當的時機來試用看看吧。」


    不過,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檢查它們的狀態。


    我急忙衝向嗶嘰丸和斯雷。


    「啪……啾~……」


    「行了,你放鬆身體好好休息吧。」


    積滿泥水的泥濘地麵上,我用力踏出一步。


    我撐著斯雷走在樹林裏。


    嗶嘰丸則纏在我的腰際休息中。


    或許因為累到了極點,它纏住我的力道也很虛弱。


    斯雷也同樣耗光力氣,解除了變身。


    此外,它雖然恢複成第一型態,但右後腳的傷還是殘留了下來。


    我雖然暫時先以布條替它將傷口綁起,但在承受著沉重的疲憊感之下,它走起路來仍是搖搖晃晃的。


    「抱歉,對你們兩個提出過分的要求。」


    先前狂亂的大雨已經停了。


    就宛如配合著那場廝殺的終結般,驟然停止。


    原本陰沉的天空逐漸染上暗紅色,過不久太陽便會完全西沉吧。


    瑟拉絲她們現在依舊在那個洞穴裏待命嗎?


    如果隻有我一個人,徹夜走路也很樂意。畢竟我已經習慣黑暗了。


    可是考量到斯雷現在的狀態,我不想亂來。


    夕陽的光芒慢慢散落在彷佛一座複雜迷宮的樹海上。


    水珠從發尖滴落腳尖,而腳則持續往前邁進。


    殺戮的爪痕一道接一道不斷映入眼簾。


    包括有點劈叉並斷裂的樹木在內,這種種痕跡皆無言訴說著方才的廝殺有多麽激烈。


    這一帶遍布魔物的屍體,偶爾還能聽到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呻吟聲。大概是還有陷入中毒狀態的魔物殘留下來吧。


    我盯著不斷往前延伸的雜亂道路。


    「那麽……不知道我腦中的地圖符不符合現在的所在地?」


    剛剛的情勢,實在容不得我一邊時時注意所在地一邊戰鬥。


    「算了,隻要沿著這些慘狀往前走,應該就能回得去吧。」


    「啪啾……嗚……」


    這時,斯雷搖起了尾巴。


    「嗯?怎麽了?」


    它的尾巴持續朝一定的方向高舉。


    「你要我往那邊走嗎?」


    「……啪啾。」


    「你……在這種狀況下,該不會還能聞到瑟拉絲她們的味道吧?」


    「啾。」


    「──我明白了。」


    我順著斯雷的指示繼續往前走。


    半路上,因為嗶嘰丸擔憂我的狀況,所以我回答它不要緊。


    幸好瑟拉絲不在這裏。如果她在,應該會認定我剛剛的「不要緊」是謊言吧。


    「麵對那麽多的敵人,我當然沒想過自己可以毫發無傷地獲勝……隻不過──」


    我之所以能幸存下來,這群人麵種裏沒有噬魂魔等級的家夥這一點,也很重要。


    萬一在這裏遇上的人麵種,平均值達到噬魂魔等級的話,我應該已經完蛋了吧。


    「為了不讓那家夥跑到地麵上,身經百戰的廢棄勇者們才會以自身為鎖,將它留在廢棄遺跡……就先把那個當作特例吧。」


    話雖如此,今天我也在戰鬥中遇到了腦袋很聰明的魔物,所以──


    「堅信噬魂魔是人麵種的最高等級,或許是一件危險的事……」


    接下來一小段時間,我十分專心地邁著步伐。


    我大大地吐了一口氣。


    「………………也對啦。」


    發現了弱小的獵物後,這麽做也是正常的。因為沒理由白白讓獵物脫逃。


    魔物朝我聚集過來了。


    隻不過,這點也可以用樂觀的想法來看待。


    我回到落單的魔物會悠哉閑晃的區域來了。


    這些魔物的強度算中等嗎……


    如今撐著斯雷的我,感到非常疲憊。


    要是敵人不斷用人海戰術,我肯定會應付得很吃力。


    「但這樣的數量與強度,我應該有辦法解決。既然如此……status open。」


    來試試新技能好了。


    所需mp是【5000】。


    其他技能都是【10】,這一招一口氣跳了好幾倍呢……


    即使如此,我的mp存量有60000以上,試一次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


    不管效果如何,如果不好用的話,我再改用其他常用技能組合處理敵人就行。


    高亢的魔物叫聲撼動黃昏。


    魔物從四麵八方同時發動攻勢。


    斯雷和嗶嘰丸準備采取行動,但我製止了它們,說這裏交給我。


    「【slow】。」


    讓我看看,這究竟是怎樣的招式──


    「……────呃!?」


    我瞪大了眼睛。


    視線首先牢牢盯著活動狀態顯示。mp欄位正以相當快的速度減少中。


    「這個技能……是怎麽回事?這麽一來不就跟與嗶嘰丸連結的時候一樣……不對,或許是更加──」


    我突然注意到。


    在我被mp超乎預料的減少速度吸引注意力的時後──


    敵人從左右兩旁射出了箭矢與長槍。


    然而,結果跟我預測的一樣,敵人的能力並不高。尤其是長槍,根本毫無準頭可言。


    我拔出腰際的短劍。和瑟拉絲相比,兩者的射箭技術宛如天壤之別。


    麵對那種程度的箭矢,我可以用這個打落。


    當我瞬間做好判斷,準備采取行動的時候。


    「……啊?好慢?」


    不管是長槍、箭矢還是魔物的動作。


    就連從枝葉滴落的水珠都很慢。


    沒錯,所有一切都莫名地──緩慢。


    可是,隻有我可以正常動作。


    我沒在自己的動作上發現任何變化或不對勁之處。


    所以說,我太晚察覺到【slow】的變化。


    「還有……」


    大家的動作並沒有慢到


    足以被稱為「慢動作模式」。


    至於嗶嘰丸和斯雷呢?


    「嗶。」


    「啪啾~」


    我開口呼喚後,它們很正常地給出了回應,叫聲並沒有變慢。


    是因為它們與我緊貼著的緣故嗎?


    不然……還是距離我半徑幾公尺內的話,就不會受到影響之類的嗎?


    或者兩個原因都有……?


    「……我要稍微放開手囉,斯雷。」


    我伸出手臂。


    這些魔物的接近速度……對我來說,應付起來相當遊刃有餘。


    看來我用不著擔心戰況陷入危機。


    既然如此──就俐落地進行驗證吧。


    「【paralyze<麻痹性賦予>】。」


    ~~~~~~~~~~~~~~~~~~~~~~~~~~~~~~~~~~~~~~~


    【無法重複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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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能與上級技能同時使用嗎?接著是──


    「【dark<暗性賦予>】、【berserk<暴性賦予>】、【poison<毒性賦予>】。」


    ~~~~~~~~~~~~~~~~~~~~~~~~~~~~~~~~~~~~~~~


    【無法重複使用】


    ~~~~~~~~~~~~~~~~~~~~~~~~~~~~~~~~~~~~~~~


    不管哪個技能,都無法同時使用。


    「意思就是說,得單獨使用。算了……」


    我把短劍反過來拿,邁開腳步以迅速縮短與魔物之間的距離。


    「依照使用方式不同,感覺可以用在很多地方。」


    我一邊走一邊擺好架式,從減速的長槍旁邊走過。


    整個世界仍舊很緩慢。


    我走到丟出長槍的魔物麵前。魔物感到一頭霧水,這也無可厚非。


    「接著,也順便確認這一點好了。」


    我把空蕩蕩的左手往前伸,並保持這個姿勢前進。


    結果,靠近到某個距離之後──


    「咕嚕……?嘎嗚──」


    魔物身上的遲性消失了。


    不過,看到它可以正常行動後,我立刻把手縮回來。


    魔物再度被拉回遲性世界裏。換句話說──


    「關鍵是範圍嗎?」


    隻要進入我身旁半徑一公尺的範圍內,遲性就會消失。


    因此,嗶嘰丸和斯雷才會不受影響嗎?


    「不然……」


    我瞬間逼近到魔物麵前,用刀刃劃過魔物喉嚨。


    噗咻!


    我明白遲性消失的範圍了。而這個【slow】狀態就是……


    「對方進行防禦的動作會變得非常慢。」


    也就是說,我可以輕鬆地早一步進行攻擊,這麽一來似乎更容易瞄準敵人的要害。


    站在對方的角度來看,會覺得很恐怖吧。


    明明敵人的攻擊已經進逼到眼前了,自己進行防禦的動作卻慢了一步。


    為了處理其他魔物,我轉過身去。


    剩下三隻魔物。三隻各有不同的反應,它們臉上紛紛露出不知所措或恐懼的氣息。


    「……──等一下?」


    施展技能時……四隻魔物並沒有全部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因為當時我是前後左右同時遭受攻擊的。沒錯,魔物是從「四個方位」攻打過來。


    到目前為止,狀態異常技能的性質都是「沒出現在視野裏,就沒達到施展條件」。可是這個新技能卻……


    「即使目標沒有出現在視野裏,隻要處於範圍內,效果就能遍及一切目標嗎……?」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是「上級」技能嗎?


    我迅速轉動大腦。


    舉例來說,在無論如何都不想遭受奇襲和被殺個措手不及的局麵中,或是想設法脫離敵人攻擊範圍的時候,隻要好好使用這個技能,我覺得應該能有出色表現。


    「等一下也要測試一下效果產生的最大範圍。剩下就是……」


    與我貼合的目標,是否能不受遲性影響正常行動呢?


    斯雷的尾巴用力甩個不停。


    我覺得──我跟尾巴的距離偶爾會超過半徑一公尺的範圍。


    可是斯雷尾巴的動作並沒有變慢。


    換句話說……隻要和我貼合,對方就能正常行動嗎?


    「嗯?這個數值是怎麽回事……?」


    我發現,mp顯示欄旁邊有個追加顯示。


    ~~~~~~~~~~~~~~~~~~~~~~~~~~~~~~~~~~~~~~~


    剩餘:1359/5000


    剩餘:1313/5000


    ~~~~~~~~~~~~~~~~~~~~~~~~~~~~~~~~~~~~~~~


    數值正在慢慢減少中。這代表著──


    「使用時消費掉的mp從5000變成0為止,就是效果的持續時間嗎?」


    在這裏,我架構出一個推測。


    「……這個之所以會特地詳細顯示出來,莫非是因為……」


    我一邊沉思,一邊迅速處理掉剩下的三隻魔物。


    然後,原本的1313數值變成了0。


    世界的速度恢複正常了。


    「我自己的mp剩餘量還十分充裕……而且──」


    我感受到更多魔物的氣息了。


    「這些也拿來試試看吧?」


    我稍微往前,朝魔物的方向走去,開始進行驗證。


    「【slow】。」


    ~~~~~~~~~~~~~~~~~~~~~~~~~~~~~~~~~~~~~~~


    【技能冷卻中】


    ~~~~~~~~~~~~~~~~~~~~~~~~~~~~~~~~~~~~~~~


    「原來會變成這樣嗎?」


    這個新技能設定了每用一次要「花費mp5000」的間隔。


    這個規定意味著什麽呢?


    「不能在某一次的使用中,把mp全部投入」。


    換句話說,就是不能藉著消耗掉所有mp,長時間一直使用這個招式。簡而言之,我無法做出「在mp耗光之前,一直靠著【slow】狀態變無敵!」之類的行為。


    一次要消耗掉mp5000,這算一個區隔。


    5000用光以後,就會像剛剛那樣自動解除。


    「所以我無法采用短時間內不斷反覆施展又解除的作戰方式。」


    「冷卻時間<無法連續使用>」。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方便的能力總是會有一些限製。


    不對,即使如此,我擁有的狀態異常技能還是太過方便了……


    我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不管如何,這樣我對【slow】的特性──就有一定程度的認識了。」


    接著隻要跟以往一樣解決掉敵人就行。


    「所以說……──嗯?」


    我的膝蓋忽然發軟。但腳下一個用力後,我再次重新站穩身體。


    ……我也覺得頗累了。


    我將短劍收起來。


    因為正值冷卻時間,所以現在無法使用【slow】,但沒什麽問題。


    我重新在身體裏注入力氣,和以往一樣把手臂往前伸。


    「依照現在的狀態,和這種數量的魔物戰鬥其實有點吃力,就用我拿手的技能對付它們……嗯?」


    「啪、啪啾!」


    驀地,斯雷激動了起來。


    「……啊啊,我明白。」


    那群魔物裏,混了一隻奇特的家夥。那家夥正以驚人的速度朝這邊逼近。


    ……以我如今的狀態來說,感覺會有一些棘手。可以的話,我想先收拾掉這家夥。


    我把手伸向眼前的家夥。


    雖然其他魔物也正朝我逼近,但需要第一個解決的是這家夥──


    咻乓!


    魔物的身體斷裂,飛向天空,勾出弧狀的血線。


    「咕嚕嚕……嘎嚕嚕嚕嚕嚕嗚嗚嗚……!」


    我放下手臂。


    「原來如此。」


    斯雷之所以激動,原來是這個緣故。


    ……我姑且也曾猜測過會這麽幸運。


    「終於找到你了,我的主人<登河>。」


    伊芙化為黃色子彈,一一砍過進逼而來的魔物。


    對手是從大軍中落單留下的,根本無法成為最強血鬥士的對手。


    伊芙一邊甩著刀刃上的血,一邊走回來。


    「你看起來……實在無法說是平安無事呢。」


    伊芙的毛吸滿了雨水……原來她是在雨中來找我的。


    「你們果然無法靜靜待在那裏啊。」


    雖然不到肯定的程度,但我猜測過。


    伊芙有頑固的一麵。說好聽點,就是她個性認真,責任感也比別人高上一倍。


    這種類型的人有優點也有缺點。但我覺得,總比沒責任感好多了。


    「抱歉……明明害得魔物被召集而來的


    是我──」


    我伸手製止她。


    「這種話我都聽煩了,道歉隻要一次就夠了。」


    我露出笑容。


    「……你真的很有責任感呢。好了,我們走吧。」


    我往前走,伊芙則默默地跟在後麵。接著,她開口道:


    「為什麽……你不斥責我?」


    「因為我已經猜過會有這種可能了。以結果來說,多虧伊芙我才能得救,這樣就夠了。那麽……接下來光線會變暗,要麻煩你用夜視能力輔助我。」


    「……我已經一路做好了記號。回到瑟拉絲她們身邊的路上,我們應該不會迷路。」


    「你出現在這裏,就代表對瑟拉絲的說服工作也很成功囉?」


    「是你的建議派上了用場。」


    「那真是太好了。」


    「嗯唔……──不、不是這樣吧!你──」


    「你想說『你對我太好了』嗎?」


    「不、不是的……你絕對不是那種對每個人都很好的男人,這一點我很明白……可是,我覺得你對我有些過度寬容了。」


    「你所謂的寬容,是以什麽為基準來說的呢?」


    「基、基準……?」


    「以我的基準來說,這件事還不到開口責備的程度。就隻是因為這樣罷了。況且……」


    伊芙沒有惡意,也絕不是對自己的行為毫無自覺。


    她已經反省過,也自我處罰過了。


    「麵對一個會反省自己行動的人,繼續責備她是沒有意義的吧?」


    「……登河。」


    我發出輕笑聲。


    「我還沒偉大到可以高喊自己才是正確的虛偽口號,厚著臉皮去斥責別人……」


    要我去斥責別人,未免太可笑了點。


    伊芙一時間陷入沉默。她閉著嘴,默默跟在我身後。


    夜色開始籠罩魔群帶。我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雨水與植物醞釀出的氣息混雜在一起,皮膚微微碰觸到雨後的涼意。


    伊芙開口說道。


    「斯雷和嗶嘰丸沒事吧?」


    「我覺得它們應該沒事……但回去以後,或許還是麻煩瑟拉絲檢查一下比較好。」


    伊芙溫柔地撫摸著斯雷的身軀。


    「斯雷……你和嗶嘰丸一同把登河保護得很好呢。」


    「啪啾~」


    「我來撐著它吧。」


    伊芙硬是從我肩上把斯雷搶過去,不隻如此──


    「……包括我嗎?」


    伊芙用另一邊的肩膀撐著我。乍看之下,她的手臂上並沒有很明顯的肌肉,臂力卻很驚人。我再次讚歎,率直地感到佩服。


    「嗬嗬,因為這是我的長處啊。」


    她的話彷佛看穿了我的心聲。


    「要是路上有魔物出現,我就把你放下吧……或者說我可以仰賴你的力量呢?」


    「放心交給我吧。」


    「嗯,我們的主人真是可靠。」


    或許是終於掃除了心底因為責任感而產生的憂愁,伊芙毫無迷惘地往前走。


    走了幾分鍾之後,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起來像是她突然想到了什麽。


    「對了,我覺得事先告訴你比較好。」


    「嗯?」


    「在尋找你的途中,我碰巧遇到了除了你以外的其他異界勇者。」


    伊芙說起了在尋找我的過程中,遇上那些家夥的經過。


    「──鹿島和高雄姊妹嗎?」


    「那位叫鹿島的少女沒有自我介紹,是其他人這麽稱呼她的。」


    2─c那些家夥……也來到這裏了嗎?他們的目的……


    「他們應該是為了殺死金眼魔物得到經驗值吧。」


    然後被卷入了那場大移動。


    知道鹿島被卷進去,讓我有點躊躇,但她如果和高雄姊妹在一起的話,應該已經平安回去了吧。


    「登河,那個名叫聖?高雄的少女是何方神聖?那個人不簡單。」


    「……嗯,我同意你的看法。」


    高雄姊妹在2─c是與眾不同的角色,連桐原那群人都必須故意無視她們的存在,好女色的柘榴木也與那對姊妹保持距離。


    ……雖然就其他角度來說,柘榴木似乎對那對姊妹充滿了興趣。


    她們是不可碰觸的存在。


    兩人身上充滿謎團,妹妹樹我還能看穿,但姊姊聖就……


    我完全捉摸不到她藏在深處的情緒。


    「她們沒有拒絕開口,我們也很正常地聊了一會兒。雖然對方的說話方式我有些難以理解,但內容本身有條不紊……這是她們給我的印象。」


    「這麽聽起來,她們是相當正常的人呢。」


    「沒錯。可是──」


    「感覺自己不像在跟『人類』對話,是嗎?」


    「啊,啊啊……正是如此。」


    或者說,高雄聖可能欠缺了某些感情。


    也有可能她隻是單純屬於不擅長表達情緒的類型……


    我在原本的世界沒有和高雄聖交流過。


    隻知道在校內的秘密美少女排行榜之類的名單上,她的名次很前麵。


    某一天,小山田曾經想拿這件事當題材,戲弄高雄姊妹,而高雄姊妹當時的回應則是:


    『喜歡做那種排名的人,建議還是去玩時下流行的交友軟體比較好。當然,那裏都是臭味相投的人。』


    和以往一樣,她們就這樣輕輕帶過了。這能解讀為,她們是對自己不感興趣的類型嗎?


    話說回來,鹿島和高雄姊妹在魔群帶的意思,就代表──


    「其他人當然也來了吧。」


    桐原拓鬥、小山田翔吾、安智弘、十河綾香。


    如果沒有任何人落單的話,大家應該都在。


    然而,2─c還有戰場淺蔥……


    那家夥和桐原相比,算是另一種麻煩的類型吧。不管如何,伊芙這次很幸運地遇到好人,倘若她當時碰上的是桐原或小山田,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我把2─c那些人的事情稍微告訴伊芙。


    「我明白了。隻要多加注意桐原、小山田、安、戰場這幾個人就行了,對吧?」


    「還有,如果你稱呼戰場淺蔥那個女人『戰場』的話,她心底會非常不高興,所以叫她『淺蔥』可能會比較好……但如果想故意煽動她,讓她失去冷靜,就另當別論了。」


    「那個叫十河的人如何呢?」


    「十河不是壞人……她算是對我有恩。」


    「明白了,我會記住。」


    不過,現在並不需要和那些人接觸。


    要是女神與他們同行的話,就更沒必要了。


    我還沒拿到或許能應對狀態異常技能無效化的禁咒。


    在拿到手之前,讓「三森燈河」繼續保持死亡狀態會比較妥當。


    我能預測到,2─c的勇者們可能會成為我向女神複仇的阻礙……


    不管是以哪種形式,未來雙方產生衝突的可能性都不低。


    「你沒有向高雄姊妹說出我的名字,是正確之舉。」


    「聖是個很會套話的女人,我當時和她說話時流了一身冷汗。」


    「要是與她為敵,大概會很棘手吧。」


    「唔,登河也這麽覺得嗎?」


    「不過,我絕對不想與之為敵的其實另有其人……」


    比起和那種人敵對,其他人在心情上會讓我輕鬆好幾倍。


    「這世上會有人能讓登河說出這種話來嗎?」


    「有啊。」


    就是叔叔和嬸嬸。


    要是與他們為敵,我會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打才好。


    我不覺得自己出得了手。


    「隻有那兩個人,讓我覺得無條件投降也無所謂。」


    「我們總算到了。」


    我與伊芙半路上雖然遇到幾隻魔物,但都順利地解決掉了。


    就這樣,我們回到了瑟拉絲等人所在的洞穴附近。


    洞穴周遭有魔物的屍體,但那些並非我與伊芙殺死的魔物。


    倒地的屍體中,混雜著眉間有箭傷的魔物。我與伊芙見狀,彼此視線交會。


    「是瑟拉絲吧。」


    「嗯。」


    看著傷處切口的伊芙低吟。


    「相當厲害的劍法……為了避免敵人呼喚同伴過來,於是瞄準喉嚨並精準切斷,讓它出不了聲。」


    我們朝洞穴走過去,斯雷發出短促的鳴叫。


    「──斯雷大人?」


    拿著劍的瑟拉絲出現在眼前。


    「還有登河大──」


    高等精靈的聲音中一瞬間流露出情感。我是這麽覺得,可是……


    「──登河大人……幸好你平安無事。」


    那道嗓音又迅速褪去感情,恢複原本的淡然冷靜。


    ……她似乎克製住了興奮起來的自己。


    瑟拉絲朝洞穴的方向微微招了招手後,麗茲隨即探出頭。


    「姊姊……登河大人……」


    麗茲神情一亮,顯然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秒她便表情一轉,臉色慘白地以雙手捂住嘴巴。


    「小斯…


    …」


    我讓伊芙放下斯雷,然後說道:


    「瑟拉絲,快來幫斯雷診察一下。」


    治療完畢後,瑟拉絲朝我走過來,坐在我身旁。


    「斯雷的情況怎樣?」


    「性命沒有大礙。」


    「這樣啊。」


    嗶嘰丸似乎也累癱了,不過它休息過後應該就沒事了吧。


    「你已經習慣照顧馬了嗎?」


    「這是因為我從小就和馬親近。斯雷大人和普通的馬不太一樣,不過到第二型態為止似乎都很相似。」


    我也請瑟拉絲幫忙治療我的傷口。現在我的肩口正綁著繃帶。


    「不但可以治療傷勢,還擁有廣博的知識……也能使用精靈之力,懂得劍術,馬術也很擅長……你簡直無可挑剔嘛。」


    瑟拉絲垂著頭,表情很陰鬱。


    「…………但我是個很無趣的高等精靈。」


    因為氣氛太過沉重,所以我不由自主感到很沮喪。


    「為什麽你還繼續在意那種事啊……」


    「為了成為一個有趣的高等精靈,我該怎麽做才好呢?」


    「不……即使你立誌要成為一名有趣的高等精靈,但我覺得屆時那場景會非常難以言喻……」


    「你是指與生俱來的氣質嗎……我原本的資質就不好嗎?」


    「不,我是在說,你弄錯該努力的方向了。」


    我歎了一口氣,然後用食指抵住瑟拉絲的額頭。


    「……嗚?」


    「你在一個奇怪的地方想錯方向啦。」


    「我果然想錯方向了嗎?」


    「雖然你判斷力強,頭腦也很靈活……」


    瑟拉絲瞪大了那雙藍色眼睛,看起來似乎有點高興。


    「在登河大人看來,我是那樣的精靈嗎?」


    她的語氣有點奇怪,是因為太興奮的緣故嗎?


    「對自己的優點太過沒有自覺的話,到最後會變成惹人厭喔。」


    「……我記得,以前在王宮裏也有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瑟拉絲苦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膽怯的語氣。


    原來如此,她就是社交場合中,那種說不出「充滿幽默感的話」的類型嗎?


    「如果是嚴肅的交涉或儀式典禮上的接待,我就有自信可以好好完成……可是一旦進入普通對話,我就會覺得很艱難。」


    「那是因為你做出的回答太過嚴肅的關係吧?」


    必須配合對方,扮演一個假的自己。


    否則的話,很容易在那種場合感到精神疲勞。


    「……不過,我卻很高興遇見這樣的瑟拉絲呢。」


    「我隻要保持現在的自己就可以嗎?」


    「因為幽默的對話並不代表一切的溝通啊。」


    「嗚嗚……我可以同意你的論點嗎?」


    「你覺得我在用花言巧語騙你?」


    瑟拉絲用纖細的指尖搔了搔白皙的臉頰。


    「……有一點。」


    我指著瑟拉絲的膝上部位。她的一雙大腿從衣擺底下暴露出來。


    大腿上放著我的外衣。經過今天的戰鬥,我的衣服上破了幾個地方。


    而放在她大腿旁的,則是簡易式縫紉工具。


    「例如縫紉,世上有的人會,有的人不會。因為我就不會縫紉。麵對那些不會的人,你不會覺得他們沒有存在價值吧?」


    「當然不會。」


    「道理就在這裏。」


    「──啊。」


    「不管你怎麽想,我都很感謝有你存在。」


    「…………我知道了,謝謝你。」


    然後。


    「我要動手了。」


    瑟拉絲很克製地振奮起精神,拿起針線高興地開始縫紉起來。


    是因為縫紉的手藝被褒獎,讓她感到很開心嗎?


    那張櫻粉色的嘴唇露出沉靜的笑容。


    ……那就是家庭的氣氛嗎?


    嚴格與包容力。


    這兩個特質,或許以絕佳的平衡共存於瑟拉絲?亞休連體內。


    瑟拉絲確認了一下時間。


    「差不多到輪替的時候了。」


    ……已經這麽晚了嗎?


    我帶著瑟拉絲往洞穴方向走去,然後解除【sleep<睡眠性賦予>】,叫醒伊芙。


    伊芙醒來後,看向身旁。


    「可以讓麗茲繼續睡下去嗎?」


    「好啊,現在就讓她先睡吧。」


    縮著身體睡覺的麗茲,趴著睡覺的斯雷,節省空間的嗶嘰丸。


    由於這個洞穴很窄,裏麵已經被他們三個給塞滿了。


    剩餘的空間隻有兩個人類體型的大小,有一個人不得不到外麵去。


    「等我醒來後就立刻出發。」


    「瞭解。」


    可以的話,我希望能立刻前往魔女所在之處,但考量到傷勢與疲憊度,這麽做會相當吃力。


    前方是未知的領域,現在應該暫時好好休息一下,確保自己還有餘力才對。


    伊芙待在洞穴外麵。如果是她,我就能放心地把守衛工作交出去。


    「……好了,我們睡覺吧。」


    「嗯嗯,好的。」


    瑟拉絲理了理衣服下擺,同時跪到地墊上。


    我也在旁邊的地墊上躺下來。墊子的布料上還殘留著伊芙的體溫。


    我以手臂為枕,閉上了眼睛。


    「…………」


    精神還很亢奮,沒有睡意。可是如果我對自己施展【sleep】,就無法解除了。


    這麽做的風險實在太高,也會無法應對突然出現的威脅。


    「──你睡不著嗎?」


    「似乎精神還很亢奮,所以睡不著。不過,能躺下總是比較好……」


    「不然這樣好了。」瑟拉絲拍了拍自己的雙腿。


    「雖然我不知道這樣能否鎮定亢奮的情緒。」


    「……這算先前的回禮嗎?」


    「和那時候不一樣,我這次沒有開玩笑唷?」


    「快睡吧。」


    「那個……其實我也因為太亢奮,所以睡不著。」


    原來如此,所以現在這是客套話嗎?


    從她的語氣中我明白到,她似乎想這麽做。


    「……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滑動身體的位置,把頭放到瑟拉絲的腿上。


    那是一種迥異於普通枕頭的觸感。因為還帶有體溫,所以溫度的有無上也不一樣。


    「說到膝枕,我隻在很久以前躺過嬸嬸的。」


    「……………………」


    「……瑟拉絲?」


    我抬起頭,越過胸部可看到瑟拉絲的臉。


    瑟拉絲一直低頭看著我,那雙藍色的眼睛有點恍惚。


    「瑟拉絲。」


    「……咦?」


    「你今天很累嗎?」


    「──啊……是啊,今天可能真的很累吧。」


    「膝枕也剛好在這裏告一個段落,你快休息吧。」


    「是──那個,登河大人。」


    瑟拉絲吞了吞口水。


    「你是故意的,對吧?」


    嗯?故意的?


    原本想要爬起來的我中斷了動作。


    「你指什麽?」


    「你對我的態度,一直在慢慢地轉變。」


    「……被你發現了嗎?」


    「是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舉例來說。


    呼喚她的時候,我慢慢地變成親近的叫法。


    其他方麵的距離感,也是我故意「製造」的。


    我原本打算自然而然地進行轉變……但看起來沒有順利成功。


    「現在的我是處於負責下命令的地位……如果不擺出那種『上位者的態度』,我覺得很多方麵都會難以切割清楚。」


    在這一點上,我對伊芙也是相同的做法。事實上,伊芙那邊我以前也轉換得有些困難。


    可是,轉變過來以後,雙方的指令與動作開始配合得很完美。


    我與垂頭俯視的瑟拉絲雙眼相對。


    「覺得不愉快嗎?」


    「不會。隻是……」


    瑟拉絲的手貼上我頭顱的左右兩側,就像要把我的頭包裹起來似地。


    「請您不要獨自一個人承擔這一切。」


    「……我看起來一副很疲勞的樣子嗎?」


    「前天魔物們同時發動攻擊的時候,登河大人擺出了可以輕鬆解決敵人的態度。伊芙和麗茲看到你的態度後,似乎感到很安心。」


    瑟拉絲纖細的手指溫柔地梳著我的瀏海。這時,我才注意到。


    「你要說我老是在騙人嗎?」


    「──沒錯。」


    她用精靈之力看穿了我的「虛張聲勢」。


    「麵對那麽多魔物,隻能由擁有狀態異常技能,及可與嗶嘰丸一起施展合體技的我來動手……如果我稍微露出一點不安,伊芙她們也會感到不安。尤其伊芙的個性又是那樣不是嗎?如果讓她的愧疚感變重,她極有可能會采取自我犧牲的行動。」


    因此,我必須讓她們安心。


    登河出馬的話,一定可以活下來。


    我必須利用態度和表情,讓她們產生這樣的想法。


    雖然說,結果伊芙仍從這洞穴


    衝出去了。


    「……我偶爾會覺得害怕。給自己添了太多重擔的登河大人會不會在某一天……突然就崩潰了呢?我很擔心發生那種事。」


    「…………」


    事實上,瑟拉絲的這個擔憂後來化為現實,並變成最糟糕的結果。


    「──變成那樣……或許是一種必然的模式呢。」


    我滿不在乎地笑出聲。


    「登河大人……?」


    「最糟糕」。


    小時候所處的環境,對我而言已經是「最糟糕」的極致了。


    狹小的公寓。


    『小心我折斷你的手,小鬼』、『把頭低下去,小鬼』、『我宰了你喔,小鬼』、『來,登河,今天我泡得稍微比較淡喔!清潔劑果汁!給我喝下去!』、『你那是什麽眼神,登河……喂,我扁你喔?我要海扁你一頓喔?』、『我當初為什麽要生下這小子……為什麽不把他流掉!?我應該要注意到,至少在肚子裏先把你弄壞掉啊,登河!』


    一個狹窄得不得了的地獄。


    那時候,伴隨著殺意,我還有一個強烈的念頭。


    『你們要是能把我毀掉,就來試試看呀。』


    「其他人如何我不清楚,不過……我似乎不是那麽輕易就會崩潰的人。」


    我大概已經走過了自己覺得「最糟糕」的時光了。


    對我而言,肯定不會再有比那個「最糟糕」還要糟的事。


    包括對女神比中指的那個時候……


    還有後來的廢棄遺跡。


    經過了那些事之後,我找回了那時候的「登河」。


    我知道,隨著時間築起的「平凡」,正從自己身上一一剝落。


    如果繼續維持著「平凡」,我在這個世界或許很快就崩潰了。


    「可是,或許隻有登河大人那樣以為而已──」


    「瑟拉絲。」


    我抬起右手,碰觸瑟拉絲滑嫩的臉頰。


    她的身體不動,視線亦沒有轉開來。


    「是。」


    「如果你無論如何都很擔心我的話,為了不讓我變成那樣──」


    用這種做法<表演>就行了。


    「就盡全力幫助我吧。」


    「────遵命。」


    瑟拉絲回答的聲音凜然響亮。她輕輕地用手指抓住我的右手。


    「請您放心交給我吧,登河大人。」


    當我準備把手收回來的時候,瑟拉絲也自然地放開手。


    「那個……可是,當您覺得辛苦的時候,請不用客氣,任何事都可以吩咐我。隻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無論什麽事我都會幫忙的。」


    「你這個副團長還是老樣子,對我過度保護了。」


    瑟拉絲笑了出來。


    「我希望至少能表現出獻身的精神。」


    「……如果我有姊姊,或許就是這種感覺吧。」


    「嗬嗬……對了,請問登河大人你幾歲了呢?」


    嗯?我沒說過嗎?


    我說出年齡後,瑟拉絲隨即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咦?登河大人……年紀比我還小嗎!?」


    「不,高等精靈應該很長壽吧?所以這很正常……」


    因此,要我習慣用命令的語氣說話,就某方麵來說其實很辛苦。


    瑟拉絲指了指自己。


    「我19歲。」


    「……你是說你的年齡?」


    瑟拉絲點了點頭。


    ……比我想像中還年輕。不對……她看過的書和所知的知識明明很可觀──


    「我還以為你已經活了100年……」


    「關於那個……我們把一輩子之中,身體狀態最充滿活力的時期稱為『活體期』……和其他種族相比,精靈族的那段活體期比較長。」


    類似健康餘命比較長的意思嗎?


    加上有抗老化要素──的感覺嗎?


    「話雖如此,我們種族之中,有些人外表與年齡的一致性其實和人類沒有太大差異;還有一部分的人活體期比較短;其中也有人從生到死幾乎與人類的壽命一樣長。」


    聽起來,高等精靈是個活體期容易特別長的種族。


    據說其中也有高等精靈年輕又有活力的時期,可以持續100年或200年。


    隻不過瑟拉絲在世上才活了19年而已,因此好像還沒到可以測量活體期的年齡。原來……瑟拉絲是相對比較年輕的高等精靈啊。


    嗯?


    「──呃,等一下。你原本以為我幾歲了?」


    「我以為是20出頭到20幾歲中間……那個……應該說是你看起來實在太過穩重的緣故嗎?」


    「……原來如此。」


    我稍微帶著點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那麽,以後你要把我當成弟弟一樣看待嗎?」


    「怎、怎麽會──你是這個『蒼蠅王戰團』的王。即使年紀比較小,對於自己發誓效忠的王,我不可能現在才改變態度。這一點請放心。」


    「蒼蠅王嗎……話雖如此,但我隻是為了遮住臉,才會戴上蒼蠅王的麵具……不過我還挺中意它的。隻是我並沒有成為王者的器量吧?」


    「才沒有那回事,登河大人。」


    瑟拉絲把臉靠了過來。


    「您如今是我心中──」


    她那光澤亮麗的金發輕輕垂落在白皙的臉頰上。


    「無可取代的唯一君王。」


    不知不覺間,意識慢慢模糊了。


    我似乎終於有了睡意。意識漸漸沉入深深的黑暗中。


    「……河……人……嗯……著……了……嗎?」


    瑟拉絲好像在說什麽話……的樣子。可是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不對勁的感覺與奇妙的暖意。


    某種讓人覺得舒適的觸感,在我意識的水麵上遊移不定地輕撫著。


    這時,我的意識沉入──


    ◇【瑟拉絲?亞休連】◇


    瑟拉絲探頭望著腿上閉著眼睛的登河。


    「登河大人……你已經睡著了嗎?」


    她放輕音量詢問道,但並沒有得到回應。


    過了一會兒後,她發現登河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


    他已經徹底陷入熟睡了。


    那是一張平靜的睡臉。


    看起來睡得很沉。


    雖然表現得雲淡風輕,但他其實已經累到極點了吧。


    瑟拉絲把手貼上登河的額頭,彷佛在碰觸一個易碎品般。


    什麽反應都沒有。


    她再一次試著出聲呼喚,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能看到登河睡得這麽沉,或許是很罕見的事。


    他是隨時隨地保持備戰狀態的男人。


    一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醒來,馬上做好進入戰場的準備。


    本人曾經說,這大概是在廢棄遺跡度過一段時間所造成的影響。


    如果失去意識、徹底熟睡,死亡機率就會瞬間暴漲好幾倍。


    他在廢棄遺跡裏體會到的惡夢生活究竟有多恐怖,她實在想像不出來。


    瑟拉絲充滿憐愛地從登河的額頭撫摸到瀏海。


    (不過,您靠著自己的力量脫離了那場惡夢──為了複仇……)


    然後,現在也為了完成複仇而不斷往前奔跑。


    帶著如此遍體麟傷的身體。


    (登河大人……)


    見登河轉變成睡臉後,瑟拉絲突然覺得他的神情中混入了一絲孩子氣。


    這樣的神情或許才符合他原本的年齡。


    驀地,瑟拉絲心底產生了強烈的憐愛之意。


    在源自本能的熱情引誘下,她碰觸了登河的上半身。


    「────」


    摸到了。


    雖然削瘦,卻是屬於男性的體格。


    (這就是……登河大人的──)


    他身體的熱度,透過掌心傳了過來。


    縱使隻是上半身,但她有多久不曾憑著自己的意思,用手觸摸男性裸體了?


    雖然記憶很模糊,不過大概隻有還在故鄉生活的幼年時期,她曾經碰觸過父親的背而已吧?


    可是……現在觸摸的對象,對她而言是與父親完全不同的特殊存在。


    當初還在故鄉時,她做夢也不可能想得到,自己的「特殊之人」會變成人類。


    瑟拉絲希望能再稍微感受一下,那個人類特殊的溫暖。


    登河應該還沒醒吧?


    自己應該沒有吵醒他吧?


    她的腦海裏不斷閃過這樣的擔憂,然而想多碰觸他的欲望仍是占了上風。


    難道是由於她平日一直用力壓抑自己所導致的嗎?


    她對登河的感情宛如雪球般愈滾愈大,彷佛失去了煞車的功能。


    (……這或許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毫無防備的你呢。)


    可能是這稱得上稀奇罕見的毫無防備姿態,促使她變大膽了。


    現在的登河露出了安心至極的神情。


    瑟拉絲感覺胸口好像被人用力揪住,但又感受到一絲甜美的悸動。與此同時,她溫柔地撫摸著登河的臉頰。


    (我實在難以想像,自己會有如此戀慕


    著某個人的時候……)


    戀愛。


    點綴了古今中外眾多故事的這個詞匯,瑟拉絲過去一直不曾關心過。


    可是現在,它卻成為了自己明確的情緒。


    想盡可能去碰觸對方。


    想盡可能去接近對方。


    在一起旅行的途中,隨著感覺到自己與他縮短了距離,她隱藏在心底的期待也明顯變得愈來愈大。


    瑟拉絲回想起自己從以前到現在所看過的男女戀愛故事。


    即使是神話風格的故事,有些書籍裏麵也會出現那種男女關係。


    「…………」


    情投意合的情侶們。


    說到在愛情風暴中燃燒的他們,最後會做什麽樣的行為──


    「────」


    瑟拉絲臉上翻湧著滾燙熱意。她一邊無聲地斥責自己,一邊試著調整濕熱的呼吸。


    曾經有一段時期,她無視種類,把觸目所及的書通通看過一遍。


    其中就混雜著描述男女夜晚行為的書籍。


    那時候的她雖然看得一頭霧水,卻把內容牢牢地刻畫在腦海裏。


    「…………」


    她從來不曾想過。


    (如果……萬一我跟登河大人變成那種關係的話──)


    瑟拉絲?亞休連也會和登河進行那種行為嗎?


    這時候,瑟拉絲的肩膀微微一震。


    因為登河翻了個身。


    一種與接觸大腿的頭顱不同的觸感傳來,瑟拉絲低頭往下看──


    登河的臉埋進了她的下腹部。


    瑟拉絲戰戰兢兢地把臉湊過去。


    「登、登河大人……?」


    瑟拉絲一麵盡全力克製住混亂的大腦,一麵試著呼喚對方。


    但登河沒有反應,也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似乎真的隻是在睡覺中翻個身而已。


    瑟拉絲鬆了一口氣。


    如果他將受傷的左肩壓在身下,或許就會因為感到疼痛而醒過來。


    (如今右肩在下麵……所以幸好他翻身的時候沒有刺激到傷口。可是這樣──)


    瑟拉絲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湧現非比尋常的熱意。


    判斷出這樣下去可能會很不妙,瑟拉絲小心翼翼地把登河從自己的大腿移到地墊上,然後讓他以仰躺的姿勢睡覺。


    到了這個地步,登河還是沒有醒過來。


    瑟拉絲看著登河的睡臉,同時閉上眼睛告誡自己。


    (我大概也累了吧……)


    為了冷靜下來,瑟拉絲站起身想要去喝水。


    就在這時,一股麻痹感竄過她的腳。


    (糟了……!)


    因為一直讓登河枕在大腿上,所以她的腳麻掉了。


    她頓時失去平衡,整個人隨之絆倒。


    瑟拉絲被這股力道帶著,倒向登河身上。


    但她迅速用雙手撐住自己。


    多虧這樣,最後隻有自己的胸部前端碰觸到登河的胸膛而已。


    「──────」


    即使如此,登河還是沒有醒來。


    他打從心底放心地沉睡著……


    那張睡臉──不得不說實在太過毫無防備了。


    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說是鼻尖對著鼻尖。不知不覺間,瑟拉絲的視線已經無法從近在眼前的那張容顏上挪開。


    她的唇間吐露出帶著水氣的悠長熾熱呼吸……


    瑟拉絲感覺這個世界的其他聲音全都消失不見了。


    登河毫無防備的臉龐就近在咫尺──


    「────登河大人。」


    被熱情侵蝕的意識空白了幾秒。


    然後,當意識再次回歸時,瑟拉絲的唇瓣──


    已經碰到了登河的嘴唇。


    為了緊緊貼住他的身體,瑟拉絲讓自己徹底與登河相觸。


    兩人原本隻有稍微接觸到,然而現在她把自己的胸部完全貼上登河的胸膛。


    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這股心跳應該不會喚醒他的意識吧?


    自己沒有碰到他左肩的傷口吧?


    對如今的瑟拉絲而言,她的理性領域隻剩還帶著一絲光明的這兩個擔憂。至於其他方麵,她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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