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嗷嗷嗷────!」


    「拉芙塔莉雅。」


    「是!」


    我與拉芙塔莉雅互看一眼示意。


    ──別殺掉對方,使他們陷入無法戰鬥的狀態。


    拉芙塔莉雅朝飛撲而來的獸人們揮下了刀。


    「對不起,或許會有點痛──」


    拔出刀刃的拉芙塔莉雅,以速度提升的斬擊朝孩子們發動攻勢。


    然而……疑似朱雀種的孩子們卻看穿了拉芙塔莉雅的刀刃軌跡,輕巧地回避了攻擊。


    緊接著他們趁雙方擦身而過時,胡亂地揍向拉芙塔莉雅。


    「靈氣盾牌!」


    我召喚靈氣盾牌,抵擋了襲向拉芙塔莉雅的攻勢。


    「什麽……!?」


    拉芙塔莉雅對於自己的斬擊被避開感到驚愕不已。


    確實,以速度來說理應是拉芙塔莉雅更勝一籌。


    盡管如此,對手卻以相當詭異的方式成功閃避了。


    無關乎能力值,難道是動態視力得到強化,才得以做出這種動作?


    又或者是身為改造獸人的他們,被守加諸了什麽能力……


    「簡直就像莎迪娜姊和亞朵拉小姐一樣。」


    「是啊,那家夥也是用這種方法回避攻擊。」


    莎迪娜的技巧相當熟練,即便獸人化之後身形龐大,仍舊可以順利避開攻勢。


    「隻是對方的動作不如莎迪娜姊和亞朵拉小姐那般俐落。」


    「朱雀種能夠本能地感知風及火炎!大姊頭!」


    哦,原來如此。風及火……這代表他們對空氣流動相當敏銳,所以才能察覺乘著拉芙塔莉雅劍壓而來的空氣,並加以閃避。


    這已徹底超出人類的境界,太不尋常了。


    「嗨──!可別忘了我唷,銳剪衝擊!」


    「啾!」


    蕾茵及守的使魔朝我張開的流星盾直襲而來,衝擊聲轟然作響。


    采取打帶跑戰術的他們緊接著向後退開,蕾茵從背後展開的雙翅射出羽毛,朝結界乘勝追擊。


    還真是方便的能力。


    希望塞茵能盡早學會。


    「唔……」


    弗烏爾麵露猶豫的神情,擊飛向自己撲來的孩子。


    由於弗烏爾沒有施加太多力氣,導致對方成功抵擋攻擊,隨即再度撲向他。


    「靈氣盾牌!雙重靈盾!三重靈盾!」


    守朝著動作遲緩且不小心離開流星盾範圍的弗烏爾施放技能。


    盾牌於弗烏爾的手臂、背部及足部展開,打算緊壓住他。


    「哎呀,你可別忘記我也同樣是盾之勇者喔。雙重靈盾、三重靈盾。」


    我警戒著妨礙行動的盾牌連鎖……並移動飄浮盾以保護弗烏爾。


    「哦!」


    總算逃離盾牌包夾的弗烏爾往旁邊跳躍。


    同時,守開始詠唱魔法。


    『精靈啊,世界啊,盾之勇者在此祈求。令我異質之魔力與勇者之力交織相融。身為力量根源的盾之勇者在此號令,賦予對象強韌的力量吧!』


    這詠唱是……!?


    那是什麽魔法?這還是我頭一次聽到。


    唔……守的詠唱速度太快,且混雜著陌生的詞句,無法用龍脈法妨礙這個魔法。


    雖然與至今見過的魔法氣場相似,詠唱方法卻存在相異之處。


    就在此時,我從前曾在魔法書上閱覽過的內容掠過腦海。


    據傳在遙遠的過去,這世界存在被喻為古代魔法之物。


    以前曾是隨處可見的優秀技術,卻不知為何漸漸失傳了。


    『輪到本龍出場了!』


    魔龍出聲的同時,我的視線中顯示出了守詠唱的魔法的分析結果。


    雖然它老愛向我諂媚,還擅自進入盾裏進而誕生出人格,但好歹還是派得上用場。


    就魔龍的分析,那是能夠讓所有能力提升,並且可以固定靈氣方向性的魔法──屬於天啟階級的勇者魔法。


    我方也不能一直甘於屈居下風。


    『我,盾之勇者號令天地、斬除定理、重係真理、排除所有弊害。龍脈之力啊,令我魔力與勇者之力合而為一。身為力量根源的盾之勇者在此號令。再次解讀森羅萬象,賦予對象所有一切!』


    「多重天啟靈光!」


    「全體解放靈能!」


    我們雙雙對己方全體成員施加靈光。


    「哎呀,明明比守更慢詠唱,卻和他在同一時間點施放魔法。看樣子尚文的魔法實力更強呢。」


    蕾茵態度輕鬆地用剪刀朝我們揮砍而下,同時如此說道。


    我透過流星盾感受到比剛才強力了幾成的衝擊。


    「就魔法來說的確如此。」


    畢竟當我施展魔法時,便會有個詭異的人格擅自出手。


    盡管不想仰賴她,但既然能縮短發動時間,我也沒什麽好挑三揀四的。


    「回旋盾!」


    守朝拉芙塔莉雅擲出盾牌。


    「喝!」


    拉芙塔莉雅高舉起刀,準備彈開飛向她的盾。


    嗯?守勾起了嘴角。


    「拉芙塔莉雅!別彈開它!」


    「咦!?」


    「轉換盾牌!」


    「流星壁!」


    我從遠距離張開流星壁,抵擋飛射而來的盾。


    隻見類似繩索盾牌的盾撞上結界並彈了開來。


    然而那盾牌內側還夾帶著盛裝神秘液體的球,就這麽黏住並固定在結界上。


    「呿!」


    「我們同為盾之勇者,你以為我看不穿你的詭計嗎?」


    應用轉換盾牌發動組合攻擊這種事,我當然也辦得到。


    不過我隻用靈氣盾牌係列嚐試過,而且也不具備回旋盾這種技能,因此無法模仿守。


    ……或許名為飛盤盾的盾牌其實能做出類似的行動。


    雖然目前被格利昂及村人們拿去當作玩具了。


    但飛盤盾又無法搭配轉換盾牌……


    「你打算封鎖拉芙塔莉雅的行動對吧,太天真了。」


    「……哼。」


    即便櫻天命石之刀抹消了守的技能,暗藏內側的道具也能阻礙拉芙塔莉雅的行動──這便是他的目的。


    真遺憾啊。


    「既然如此,就一鼓作氣解決你們吧!」


    「啾!」


    使魔們圍繞著守以保護他,緊接著守開始詠唱魔法。


    『精靈啊,世界啊,為了清除沉淤,盾之勇者在此祈求。請傾聽吾等之悲願。令我異質之魔力與勇者之力交織相融。身為力量根源的盾之勇者在此號令,以真空之刃將對象一刀兩斷吧!』


    『啾啾!』


    「拉芙、拉芙拉芙!」


    「達芙達芙!」


    小拉芙和小達芙也開始齊聲詠唱魔法。


    與我合唱魔法的申請傳送了過來。


    自從能夠詠唱天啟魔法之後,我就無法使用合唱魔法了。


    『哦……問題在於協力者的輸出狀況呢。現在正是本龍出場的時候!』


    魔龍於腦海內擅自分析過後,開始輔助詠唱。


    有種不順利的部分連接上了的感覺。


    『二者之力,涵蓋幻惑敵人的幻覺之力。顛覆敗北的命運,編織出通往勝利未來的康莊大道……龍脈啊,請傾聽吾等之悲願。身為力量根源的我在此號令。再次解讀定理,彰顯魅惑我等敵人的幻覺吧!』


    『拉芙拉芙拉芙……』


    在我們的合唱魔法詠唱完畢之前,四周的風開始拂動狂舞。


    經魔龍的寄生人格推測之後,顯示出那是守命令使魔們詠唱的風係攻擊魔法。


    「守哥哥……快住手!」


    席安從守的身後緊抱住他,然而守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他的合唱魔法發動了。


    「龍卷回廊!」


    守的使魔們釋放出了無數個小型龍卷風,並朝我方席卷而來。


    「大姊頭!看招!靈氣旋風重擊x!」


    「喝!燕落!」


    弗烏爾及拉芙塔莉雅各自擊落並閃避直逼眼前的龍卷風。


    同時間阻擋了飛舞肆虐的龍卷風及孩子們的猛攻。


    「……唔唔──」


    威力比想像中還小。


    比起攻擊,守主要使用的魔法似乎更偏向於妨礙行動。


    畢竟同為盾之勇者,相像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他選錯魔法了。


    「空即是色?虛!」


    「拉芙────!」


    我與小拉芙它們完成合唱魔法之後緊接著施展魔法。比過去曾經施展過的空即是色,更進一步提升了威力。


    我們朝著守陣營的孩子及蕾茵釋放魔法。


    「啊、哇……尚文你竟使出這麽難纏的手段……」


    蕾茵將手抵上額頭呻吟道。


    「很遺憾,盾導致我無法使用攻擊魔法。即便施展合唱魔法,大致也都是這種類型。」


    對勇者也許效果薄弱,但這可是小拉芙它們與身為勇者的我,使出渾身解數施展的合唱魔法,肯定能夠見效。


    「守倒是能用喔。」


    少囉嗦。


    明明同為盾之勇者,真不曉得我們之間為何有這般差異。


    「嘎嗷嗷嗷!」


    「啊啊啊啊!」


    失去目標的孩子們陸續開始失控。


    正確來說,是由於被鎖定為目標的我們,在他們眼中增加了無數個。


    對手太低估小拉芙它們的幻覺魔法了。


    「還沒完!席安,放開我!」


    「呀!守……哥哥……」


    守一把將席安推開,向前一步。


    「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唯有專職防禦的盾之勇者才能施展的,你們從未見過的戰鬥方式吧!」


    守用手觸摸盾,緊接著盾牌驟然染上漆黑。


    那麵盾牌是怎麽回事?


    硬要形容的話,那外型如同將靈龜之心盾染黑之後的十字型護盾……十字盾一般。


    而且……總覺得其中蘊藏著一股近乎憤怒的詭異氣息。


    一股極度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那麵盾牌肯定不尋常!


    「那是……守是認真的。尚文,你最好快逃。」


    蕾茵如此說道,緊接著擺出戰鬥姿態。


    然而尚未擺脫我與小拉芙它們幻覺的她似乎還動彈不得。


    她無法辨別哪些是真正的我們,僅能藉由對幻覺免疫的守的模樣做出判斷。


    「守護者之盾!挑釁!」


    守再度詠唱技能。


    「嗚……」


    拉芙塔莉雅及弗烏爾受到了挑釁,為了消除效果而不停地搖頭。


    「我再次感覺到了──與尚文大人使用同樣技能的敵人有多難纏。」


    「挑釁是用來吸引敵人注意的技能,對於承受這個技能的人會有什麽影響?」


    「似乎有攻擊力略微提升,並使防禦力下降的效果。除此之外,視線會難以從對方身上移開。」


    原來還有這種效果啊。


    即使如此,我多少還是知道這招會產生某些程度的誤差。


    『魔法詠唱也會受到阻礙。』


    我腦海中的魔龍自行道出了分析結果。


    你別隨便跑出來啦!


    「無論如何,先壓製住守要緊。拉芙塔莉雅、弗烏爾!」


    「是!」


    「好!」


    拉芙塔莉雅及弗烏爾分別用各自的武器,朝站上前線的守發動了攻勢。


    他們用盡渾身解數,操使櫻天命石武器,祭出猛烈的一擊。


    雖然這招弄若有不慎,恐怕不是受點小傷便能了事,但理應能讓對手無法繼續戰鬥才對。


    「靈刀?斷魂!」


    「靈氣暈眩重擊5!」


    「喝啊!!」


    守用堅不可摧的盾牌彈開了拉芙塔莉雅的刀,並緊抓住弗烏爾的拳頭及手臂將他扔回去。


    什麽!?


    「還早得很!很抱歉,我可不會錯失這大好機會!殘影掌6!」


    弗烏爾以防守姿勢抵擋攻擊,在獸人化的同時向守發動突擊,喚出半透明的分身痛毆對手。


    兩名半透明弗烏爾的攻勢亦具有實體,他們配合著弗烏爾的動作持續對守發動猛攻,接著就此消失。


    真是方便的攻擊手段。


    最近我總覺得弗烏爾有些懶散,或許得對他改觀了。


    沉重的聲音響起,守擋下了弗烏爾的追擊。


    看來是利用真氣的流動將衝擊卸到了腳部。


    有關運用真氣的技術,他與我們不相上下呢。


    「看招!八極陣天命劍連擊!一式!二式!三式!」


    拉芙塔莉雅及弗烏爾合力發動無止境的攻勢。


    威力大增的八極陣天命劍三連斬,可謂驚天動地的一擊。


    然而就連乍看之下威力過猛的怒濤猛擊,守仍用盾接下了拉芙塔莉雅的攻擊,並直接以身體承受弗烏爾的攻勢。


    「嗚……」


    守的嘴角流出了一絲血痕。


    那模樣令拉芙塔莉雅與弗烏爾猶豫了一下,接著向後跳開。


    我也靜觀著守,隱隱期待他能就此倒下。然而守身上並未發生其他變化。


    「……怎麽了?就這點程度嗎?想阻止我的話,就抱著殺意上吧!」


    守進一步挑釁道。


    我稍稍放鬆緊繃的神經,並觀察守的盾牌。


    ……如同靈龜之心盾一般,盾的正中央鑲嵌著一顆巨大的寶石,且閃爍著異樣的耀眼紫光。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守遭受的損傷逐漸複元了。


    不曉得是盾牌的效果,抑或是他甚至在這神秘設施裏改造了自己的身體,真棘手。


    盡管已經開戰,但畢竟還得顧慮席安的請托,我不能殺掉現在的守。


    本來打算壓製住守,令他不能再戰……但從至今戰鬥過的對手來判斷,手下留情反而更加困難。


    就算讓守無法再戰,也不能像塔克特那時一樣奪取他的武器。即使櫻天命石打造的武器多少能使攻擊無效化,卻無法斬斷盾牌本身。


    雖然似乎可以使能力增強無效化……但守並不怎麽拘泥於那類型的魔法,我方反而會露出破綻。


    「既然你們不采取行動,就輪到我了!混沌鎖定!」


    「嘎嗷嗷嗷!」


    守似乎失去了耐性,不等暫緩攻勢的我們行動,再度操控狂亂的孩子們施展技能……朝自己發動了攻擊!?


    雖然孩子們已深陷混亂,但由於我們施放的幻覺,在他們眼中四周應該布滿了我們的身影。


    然而他們的目標卻鎖定了身為同伴的守!?


    孩子們蜂擁而上,守則承受了他們的所有攻擊。


    「嘎嗷嗷嗷嗷──!」


    即使喪失了理性,但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麽的孩子們臉上滾落了淚珠,並不斷地攻擊著守。


    「這是……」


    「守先生究竟在做什麽……」


    我分析他的企圖,同時深深地感受到一股令人不舒服的預感。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


    ,唯有盾之勇者才能體會得到。


    「就算你是未來的盾之勇者……也不可能知曉這麵盾的存在!隻知道嘲諷別人,不把盾之勇者的沉重壓力當一回事的你,絕不可能獲得這麵盾牌!接招吧!」


    守的盾牌不斷承受孩子們的攻擊,水晶的光芒也隨之釋放出扭曲的邪光。


    然而此時,我的理智斷線了。


    「……少在那裏自說自話了!」


    說得好像我隻是個極度單純又輕佻的人一樣。


    最近,我的確漸漸認識到自己的遭遇與拉芙塔莉雅、基爾及伊米亞等人相較之下,根本不算什麽,但我可不記得有流露出輕視的態度。


    煩躁感一湧而上,對守手下留情的想法被我徹底拋諸腦後。


    仔細想想,我們隻不過是在席安的帶領下,目睹了守的黑暗麵罷了。


    為什麽我非得為了這點小事遭受這種待遇?


    眼下最首要的事,是推測出守究竟要祭出什麽招式……在日本生活時還算是個頂尖玩家的我,腦海中浮現出幾種答案。


    對方是盾之勇者,能摸索出數不盡的可能攻擊模式。


    前提是……若真有那種盾牌存在的話。


    「拉芙塔莉雅、弗烏爾,退下!」


    「咦!?」


    「但是……大哥!」


    「對他發動猛攻也無濟於事。聽我的命令,快退下!」


    我下達命令的同時,散放出邪惡氣息的守放聲嘶吼。


    「唔哦哦哦────────!」


    邪惡氣息將孩子們一舉震飛,解除了攻擊指定技能。


    孩子們的目標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他們追著我們製造的幻影到處肆虐,而守則上前保護位於前線的蕾茵,並將釋放出不祥光芒的盾朝向我們。


    果然如此。


    「菲摩亞!」


    「啾!」


    鳥型使魔們呼應守的喊聲……名為菲托莉亞的少女亦幻化為鳥的姿態,於守的一旁展開雙翼。


    緊接著所有鳥的雙翼釋放出光芒並製造出類似結界的東西,並且彷佛在排熱一般不斷散發著光。


    大概是為了減低施展出的力量對己方造成的傷害吧。


    真是方便。


    「尚文大人,那該不會是……!?」


    「沒錯,守的必殺技要來了……快退下!」


    即便選擇回避,也不曉得即將麵臨什麽樣的一擊。


    若要往旁邊閃避,在房內格外狹窄的情況下,要是守直接偏移攻擊軌道,我們也難逃被擊中的命運。


    據我推測,守準備施展的技能、或者說是攻擊性質,是利用那麵盾牌蓄積承受的攻擊,累積到一定程度後將其釋放,形成極為強大的必殺技。


    真教人羨慕。


    我能夠釋放的攻擊,代價較輕的頂多僅有鐵處女而已,相當不劃算。


    使出鮮血獻祭?一旦用了那種東西,我就無法繼續戰鬥了。


    至於暴怒之盾則是詛咒過於強烈,飄浮盾的話還另當別論,若讓盾本身變化為暴怒之盾,我便會被憤怒所吞噬。


    就算是慈悲之盾,頂多也隻能趁失控前讓盾牌產生變化而已。


    經魔龍強化過後的暴怒之盾就是如此危險。


    即使隻是試圖讓它強化失敗,好讓階級下降也一樣。


    仔細一看,我原本利用慈悲之盾勉強封印了暴怒之盾,卻因為被魔龍解除的緣故,導致項目又再度出現了。


    ……不,也許是慈悲之盾本身希望沉眠也說不定。


    因為我尚未徹底跨越憤怒,因此慈悲之盾也無法完全解放力量……


    而且就算是暴怒之盾的強大反擊技──暗黑咒焰,若不承受攻擊便無法發動,而且是遭受攻擊後馬上釋放。


    同為盾之勇者,守能用那麽多種類的盾發動攻擊,實在教人羨慕不已。


    「不好意思,我可不打算自怨自艾!轉換盾牌!」


    我朝著守等人架起兩麵飄浮盾。


    我利用轉換盾牌,使兩麵盾變換為憤怒的盾牌?暴怒之盾,以及慈悲之盾。


    上次是因為有魔龍在才能成功,這回就難說了。


    「拉──芙!」


    「達芙──!」


    小拉芙及小達芙跳上我的肩頭高聲鳴叫的瞬間,我感受到了與魔龍那時類似的感覺。


    它們兩個未免太多才多藝了吧,喂。


    「就用這招讓你們灰飛煙滅!業障滅殺!」


    守的盾脾赫然釋放出漆黑的業火……不,一道漆黑不祥的閃光朝我們直逼而來。


    我舉起櫻天命石之盾,配合轉換成暴怒之盾及慈悲之盾的飄浮盾來抵擋攻擊。


    「嗚咕嗚──……」


    多麽沉重的一擊。本想令攻擊軌道偏移,但威力實在太過強大,無法輕易如我所願。


    慈悲、憤怒再加上櫻天命石之盾,用上這些都無法徹底防禦攻擊。不僅如此,流瀉而出的光甚至開始灼燒我的肌膚。


    就連對勇者具備強大效果的櫻天命石之盾都落得這般下場,真是怪物般的攻擊力。


    「尚文大人!」


    「大哥!」


    「絕對別離開我身後!」


    如此驚人的一擊以及熱度,令過去的記憶隨之複蘇。


    鳳凰的自爆攻擊……當我為了守護大家而挺身向前,然後判斷再也承受不住之後──亞朵拉的身影,於腦海中浮現。


    「唔嗚嗚────……」


    暴怒之盾及慈悲之盾……拜托你們。


    我再也不想淪落為那種慘不忍睹的淒慘模樣。


    這次我絕對要守護身後的人。


    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變得更強……邁向更遠的前方保護大家。


    為此,無論什麽樣的試煉我都要跨越過去。


    如同魔龍所說,無法跨越憤怒導致我的力量被壓抑了。既然如此,我就跨越它給你們瞧瞧。


    懷抱著憤怒的同時原諒對手……連這份慈悲也無法饒恕的不共戴天之仇敵,則以憤怒擊潰他……即使是如此矛盾的情感,但隻要能守護大家就好!


    「哦哦哦哦────!」


    暴怒之盾及慈悲之盾同時開始旋轉。


    黑與白交織……旋轉的盾的外觀,愈發接近櫻天命石之盾的陰陽造型。我用那麵盾擋下了攻擊。


    「喝啊啊啊────!」


    守所施展的攻擊,被飄浮盾變化而成的暴怒之盾及慈悲之盾撕裂了。


    「什、什麽!?怎麽可能!?居然抵擋住了!?」


    守釋放出的漆黑光芒不久後便消失殆盡。


    「呼……呼……喂,前任……可別太小看我!」


    煙霧散去,氣息紊亂的我對守放話道。


    「什麽盾之勇者的沉重壓力,無聊……這點程度的責任就撐不住,看來你也不怎麽樣嘛。」


    他又不是煉。因身為勇者的沉重壓力而成天沉浸於不幸的情緒之中,可是無法在未來生存下去的!


    他以為我經曆了多少不講理的遭遇?


    曾有如繁星般數都數不盡的不幸降臨在我身上。


    但為了大家、為了拉芙塔莉雅及亞朵拉,我背負起了盾之勇者的職責。


    我可不會搬出詛咒武器,成天炫耀自己有多不幸!


    「守,看看現況吧。什麽叫結束了?什麽叫不行了?別擅自替別人決定。你啊……差不多該適可而止了吧。給我看看四周!」


    守的身後,是勉強靠理性抑製獸人化的席安、痛苦纏身的孩子們以及蕾茵。


    除此之外,還有身處地下設施的許多人。


    「……」


    必殺技被擋下的守啞口無言。


    他再不安分下來的話,我就要命令拉芙塔莉雅攻擊他小心翼翼收藏在最深處的少女了。


    「你是什麽勇者?弓嗎?劍嗎?還是槍之勇者?這就是你最佳的戰鬥方式嗎?」


    「唔……」


    我和守雖同為盾之勇者,戰鬥方式卻略有不同。


    然而這戰法肯定不是守的最佳實力。


    假設這就是他的最佳實力,那我過去可太高估他了。


    屆時我便會像他們所害怕的那樣,直接通報娜塔莉雅。


    「啊~啊……這下沒招了。」


    從幻覺中解放的蕾茵當場坐了下來,並舉起雙手以示投降。


    「蕾茵,別放棄啊!」


    「守,你沒注意到嗎?尚文一直避免破壞你最珍惜的東西喔。」


    話落,蕾茵指向了最深處的培養槽。


    「守哥哥……拜托你,別再戰鬥了……」


    倒在地上的席安伸出手,向守懇求道。


    「可是……可是……嗚……」


    說完後,守總算解除戰鬥態勢,並改變了盾牌的型態。


    戰鬥告一段落了。


    「大哥相信你們……應該說他想相信你們。」


    「……」


    「所以把事情原委說出來吧,我們不會為難你的。」


    弗烏爾語畢便望向我……望向飄浮於半空中的慈悲之盾。


    ……身為亞朵拉哥哥的你居然這麽說。我看在慈悲之盾的分上而讓了步。


    「好了,可以告訴我們了嗎?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變化?我們就聽聽你的悲慘故事吧。可別蹭蹋了席安的好意。」


    「尚文大人,注意一下語氣。」


    「大哥……你不能再溫柔一點嗎?」


    拉芙塔莉雅及弗烏爾叮囑我一聲,但我可不打算改善。


    畢竟暴怒之盾的影響還沒完全消散。


    「哈!我就是隻會嘲諷別人。是個輕視盾之勇者沉重壓力的勇者,這也沒辦法吧?」


    「真要說起來,現在的尚文大人您是鏡之勇者才對。」


    拉芙塔莉雅以溫柔的口吻如此說道。


    「……你很清楚嘛。」


    看來拉芙塔莉雅愈來愈懂得應付我了。


    我對自己扭曲的性格心知肚明。


    不過我天性如此,不酸言酸語一下心裏就不暢快。


    「明白了……蕾茵、席安還有各位,很對不起。」


    守這麽回答之後,便著手為每個孩子進行治療。


    促進獸人化的效果就此解除,大家都逐漸恢複原狀,不過還尚未恢複意識。


    之後,守便把孩子們各自送回空置的培養槽中。


    「抱歉,能幫幫忙嗎?不把他們搬進培養槽的話,就需要花一段時間才能恢複體力。」


    「……知道了。」


    治療傷口和恢複體力是兩回事。


    天啟療創治愈的是傷口而非體力。


    雖然運用其他魔法便能恢複體力,但對我造成的負擔太重了。


    況且孩子們正處於改造過程當中,胡亂治療的話或許會帶來反效果。


    最好的辦法,還是用守所擁有的技術讓他們複元吧。


    於是我們接著將倒下的孩子們一一抱回培養槽中。


    「嗚……嗚嗚……基爾他們的盾之勇者……」


    「嗯。」


    「不是守哥哥……的錯……請原諒他……」


    「對不起……攻擊你們……我們會好好道歉的,原諒守哥哥吧……」


    「是我們……不好。」


    孩子們勉強擠出一絲聲音,分別傾訴著類似的話語。


    ……這下可難辦了。


    無論怎麽看都是受害者的孩子們,竟拚命為守辯護。


    這彰顯出了守有多受孩子們的愛戴,同時也表現出孩子們即便親身承受守的瘋狂行徑,卻仍然信賴著他。


    雖然與京及塔克特手下那群女人有相似之處……卻和他們有著根本上的不同。


    那些人是出聲下令,孩子們則是懇求著我。


    命令我不準折磨塔克特的女人們,以及請求我別訓斥守的孩子們……


    得先談談才行,畢竟這也是席安的心願。


    「尚文大人……」


    「大哥……」


    幫忙為大家進行治療的拉芙塔莉雅等人,都麵露不安地望著我。


    「拉芙~……」


    「達芙。」


    瞭解事情有多重大的小拉芙及小達芙,也紛紛露出困擾的表情。


    「守哥哥……」


    解除獸人化的席安凝望著守。


    「席安,輪到你治療了。」


    然而席安卻搖搖頭。


    「沒關係……我還可以。」


    席安以強韌的精神力抑製了自己的失控行為。


    當孩子們全都陷入失控狀態時,唯有她撐住了。


    由此可見她具備的意誌力有多麽堅韌。


    「接下來……」


    守低喃一聲,操作起終端,將孩子們身處的培養槽逐漸灌滿液體。


    痛苦的孩子們不久之後便進入療養狀態,陷入沉眠的大家漂浮於培養槽中,臉上已不見剛才難受的表情。


    「好了。守、蕾茵,可以告訴我們了吧?」


    我再次開口質問守及蕾茵。


    「問答終於結束了嗎?」


    我望向聲音來源,想不到連霍倫也來到此處,並且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走向我們。


    「啊,本人當然沒有戰鬥意願。」


    霍倫高舉雙手、沒有任何動作,藉此表達她無意與我們一戰。


    「你……果然已經知道了。」


    就因為她猜想到會有這種事,所以才把樹葉飾品交給了我。


    「那當然囉。正因如此,本人才會在未來盾之勇者那裏引發騷動。那件事與守的心靈創傷有關,本人也是為此才將樹葉飾品托付給你。」


    這場事件與當時的相似之處太多,因此我早猜到霍倫八成也牽涉其中。


    「本人早推測到會發生這場戰鬥,當時才會為你們來一場預先演習。來吧,未來的盾之勇者,聽聽守的說法吧。」


    這家夥……居然巧妙地利用了我。


    霍倫的態度令守皺起眉頭,隨後他深呼吸一口氣後開口:


    「我們怎麽會踏上這種邪道呢……」


    陷入沉思的守開始道出原委,那語氣彷佛正訴說著一段再也找不回來的幸福時光。


    「事情的起始……肯定是從菲洛亞去世之後開始的。」


    「菲洛亞?」


    「沒錯。」


    這名字是怎麽回事……和菲洛鳥僅有一字之差。


    難不成是漂浮於他身後培養槽中的少女的名字?就像拉托那樣。


    「啾啾啾……」


    幻化為小鳥的使魔們紛紛群聚於守的肩頭。


    守帶著極為愛憐的目光,輕柔安撫著使魔們。


    「還沒為你們介紹,這些孩子是我的使魔菲摩亞、菲琪亞以及菲托莉亞。他們是……由那女孩取名,且寄宿著她的因子的使魔。」


    「拉~芙~」


    「達芙。」


    「與尚文你珍視的使魔們或許有些相似,不過自我意識沒有你的使魔那麽強。」


    小拉芙跳下我的肩膀,開始與菲摩亞它們打招呼。


    原來如此……正如我利用拉芙塔莉雅的頭發打造出小拉芙等使魔一般,守也用同伴身上的某種東西製作了使魔。


    守撫摸


    著使魔們……臉上雖掛著笑容,看起來卻相當悲傷。


    「……原來是這樣啊。」


    明白使魔來由的拉芙塔莉雅喃喃說道。


    「菲洛亞……怎麽說呢,她是個令人無法棄置不管的孩子。她原本身處於蕾茵所在的異世界,之後以爪之勇者的身分被召喚到了這個世界。」


    那是……關於已逝爪之眷屬器勇者的故事,更是守以及對他而言無可替代之人,一起經曆的事件始末。


    以盾之勇者身分受到召喚的守,在席德蘭活躍的期間,他與爪之眷屬器所召喚的勇者……菲洛亞相遇了。


    被召喚至異世界的菲洛亞起初完全不知所措,但她很快便適應了一切,並作為守的左右手挺身戰鬥。


    在席德蘭這座弱小國家活動的守沒有多少同伴。


    他與名為菲洛亞的少女同心協力,共同度過了那段艱苦時期。


    「我是在尋找下落不明的妹妹時認識守的。哎呀……那時真的很辛苦呢。心愛的妹妹消失了蹤影,我本以為她被帶到哪裏去了,想不到居然是被召喚至異世界,並且成為爪之勇者。」


    蕾茵與守認識的契機,也和菲洛亞有關。


    菲洛亞作為爪之勇者被召喚到了異世界。


    她原本所在的世界是蕾茵的世界,而她的姊姊正是蕾茵……真是複雜的關係啊。


    或許與希爾荻娜的情況挺相似的。


    她原先身處九天樓,所以沒有受到召喚。要是她離開了那裏,便有可能被召喚到絆的世界,成為紙符勇者。


    「有段時期,我和蕾茵一直為了搶奪菲洛亞而爭執不下呢。」


    「真教人懷念……我們相遇時不太和睦呢。」


    他們倆都沉浸於一股感懷的氛圍中……原來如此。原先就不覺得他們像意氣相投的伴侶,這下終於明白蕾茵滯留於這世界的理由了。


    她是為了將妹妹帶回去才留下來的。


    抑或是為了見妹妹一麵,而定期往來於不同世界。


    「當時的我們……盡管辛苦,但隻要同心協力一起努力,無論多麽難受的事都能克服──我是打從心底這麽認為。」


    守說道,一切的轉捩點……就在他們與守護獸朱雀的那一役。


    「戰鬥是於席德蘭城下町附近展開……我們拚了命地阻止它,然而戰況卻很不順利……就在那時,朱雀襲向了來不及逃跑的人。」


    為了保護席德蘭國民挺身而戰的守,卻沒能阻擋朱雀的猛攻,眼看國民就要慘遭殺害。


    「當時……菲洛亞上前保護了大家……」


    「是我們不好……我們為了替守哥哥加油,躲在現場偷看……」


    ……名為菲洛亞的少女以自己的身體當作護盾,從鎖定席安等人的朱雀手中保護了他們。


    「菲洛亞姊姊使盡全力將我們推向守哥哥他們的方向……然後就這麽在我們麵前……」


    她承受了朱雀釋放的業火……就此灰飛煙滅,不留一絲痕跡──席安擠出一絲聲音如此說道。


    「……在那之後,我雖然勉強打倒了朱雀……」


    守渾身顫抖,設法將不願觸及的記憶道出口。


    「我……喜歡著她。當時蕾茵總算認同了我們的關係,並決定在與朱雀的戰鬥結束之後舉行婚禮。」


    「明明隻差一點,就能看到妹妹穿著純白婚紗的模樣了……」


    萌芽的幸福在戰鬥中淪為絕望……是嗎?


    可惡……亞朵拉的身影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不過即便悲慟,戰鬥以及浪潮都尚未結束。不能再讓第二個菲洛亞出現,再這麽弱小是不行的!所以我……拚命渴求著強大。」


    看樣子……守對自己誤入歧途有所自覺。


    無論使用什麽手段,都不能再失去任何事物了──失去亞朵拉他們時,我也懷抱同樣的心情。


    「就算不擇手段、遭到責罵,全都無妨。為了不再失去任何人,為了守護大家,必須讓大家強到不會被殺害才行……所以我才向霍倫請教了各式各樣的知識……並用煉金術改造了大家。」


    「正是如此,某種程度上,這些是本人教他的技術。」


    畢竟隻靠守一個人很難做到這種程度。


    不過……換言之雖然動手的人是守,但改造行為本身僅限在霍倫傳授的技術範圍內。也可以說守誤入歧途時,是霍倫在輔佐他……


    「所以席德蘭的居民為了能在任何戰鬥中存活下來,都進行了人體改造嗎?」


    「……沒錯。我無法忍受再度失去任何人,為了讓大家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能有一戰之力,於是將他們……」


    聲音打顫的守如此回答。


    「我們覺得自己也有責任……所以拜托了守哥哥。我們希望這麽做能成為守哥哥的力量,鼓勵守哥哥……」


    「……我明白改造席安等人的原因了。不過你們還真是進行了很強大的改造呢。」


    「……包含蕾茵提供的異世界守護獸在內,我們判斷白虎、朱雀、玄碔及青龍的素材能激發出最強力的改造效果,於是將它們埋進了大家體內。之後隻要等大家一點一滴地習慣,便能脫胎換骨成為全新的種族。若再植入種類稀少的獸化程序,他們應該能變得更強。」


    此時霍倫開口補充說明。


    「未來的盾之勇者,看到基爾的因子之後,本人明白了一件事。未來有許多能夠獸人化的種族對吧?恐怕絕大多數都是由於本人及守植入的因子所造成的影響。」


    「……換言之,這世界中有可能獸化的人,體內寄宿著守和你植入的因子。他們的子孫又繼承了那些因子,因此未來的獸人化種族才會增加是嗎?」


    「恐怕是的。所以本人才會說『一點也不有趣』啊。」


    霍倫曾經說過『本人可悲的頭腦,察覺到了自己有非得達成的使命』,指的原來就是這件事。


    畢竟自己研究出來的發明成果,從未來來到了自己眼前。


    有些人在知道結果之後會更有幹勁,但霍倫更享受過程……挑戰不知是否能夠成功的未知領域,才是她的期望。也因此她感到不滿。


    賭博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勝券在握的勝負或許能讓人欣喜若狂,但若每次都能獲勝,勝利將變得理所當然,刺激感自然也會蕩然無存。


    對於享受著未知勝負的人而言……或許很無趣。


    「雖然本人還有其他想法,但一次植入太多也不好。先繼續方才的話題吧。」


    「那麽,那是什麽?」


    我指向守等人身後……裝著孩子們以外的少女的培養槽。


    「那是……我拚了命地……試圖奪回死去的菲洛亞……」


    這種狀況倒也不罕見。


    我並非不瞭解他的心情。


    「利用孩子們及席德蘭居民進行人體實驗,同時企圖讓菲洛亞複活是嗎……」


    「是啊。不過……非常困難。菲洛亞是被守護獸朱雀所殺害……一般來說她的靈魂會被朱雀吸收,用於維持守護世界的結界。」


    記得奧絲特提過,靈龜也具有相同的性質。


    被守護獸弒殺之人,將平等地化為守護世界的基盤。


    「即便如此……我仍無法放棄。趁摻雜著菲洛亞靈魂的那部分朱雀之力融入世界之前……我想盡辦法將其奪了回來……」


    竟然搶奪了結界之力……做出這種事,恐怕會惹火盾之精靈吧。娜塔莉雅之所以會被呼喚而來,就是基於這個原因嗎?


    隻要有塞茵敵對勢力的靈魂……若這裏有能夠使人複活的技術,守的煩惱便能獲得解決……不過既然是一度被朱雀吸收的靈


    魂,恐怕還是很難辦到這種事吧。


    「所以我分析了朱雀的因子,打算趁被它吸收的靈魂徹底融合之前,慢慢摸索讓菲洛亞複活的方法……幸運的是我還有菲洛亞的遺傳因子……還有菲摩亞它們在,才總算成功了。」


    「呿……」


    「大哥……」


    我忍不住咂舌。


    多麽讓人不快。


    這也是在不知不覺間交纏難解的,盾之勇者的因緣嗎?


    因守護獸而失去同伴,是盾之勇者命中注定的宿命嗎?別開玩笑了。


    「事到如今已經難以視之為鬧劇了……真是一場厄運。」


    這表示曆史會不斷重演嗎?別逗我了。


    「席安。」


    我按捺住內心的煩躁感,並呼喚席安。


    「什麽?」


    「這真的是因果輪回呢。」


    「?」


    席安恐怕正是亞朵拉及弗烏爾他們的祖先。


    她大概是看穿了我心裏的瘡疤,才希望由我來說服守。


    ……或許我還算是獲得了救贖。


    因為亞朵拉並沒有在承受鳳凰的攻擊後立刻死去。


    她進入了盾牌之中,免於被鳳凰奪走的命運。


    正因如此我才有機會與亞朵拉再次見麵。


    萬一像菲洛亞那樣……假如拉芙塔莉雅也為了保護某人,並承受守護獸的攻擊而死,我也會像守那樣走上不歸路嗎?


    我不禁回憶起被塔克特偷襲而逃亡時的事。


    倘若那時拉芙塔莉雅真的慘遭殺害……光想像就令我渾身打顫。


    即便來自未來,我也無從得知守最終有沒有成功讓死去的戀人複活。


    更進一步說,我甚至不曉得席安希望守能回到從前的願望是否真的實現了。


    但是,我必須說出來!


    席安之所以拜托我……肯定是因為守正在迷惘。


    「守,你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我忘了什麽?」


    「盾之聖武器的強化需要什麽?不就是信賴嗎?席德蘭居民是因為相信你才奉獻自己的身體,並渴求著力量。你又怎麽能對那份信賴產生迷惘呢?」


    唯有相信他人、被他人相信,盾之勇者才能變強。


    背負眾人的期待並與眾人並肩奮戰,這才是盾之勇者的使命。


    雖說我也不見得完全符合。


    但事到如今我不會再找藉口逃避了。


    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打倒所有傷害我和我同伴的人,守護這個世界。


    雖然我不是魔龍,但我要將無窮無盡的憤怒全數澆灌於敵人身上。


    「菲洛亞姊姊說過……隻有守哥哥他們上前線戰鬥太奇怪了。我也認為不可以把浪潮侵襲世界的重大危機全部委由勇者解決。可是我們太弱小了……所以一直以來都逃避著戰鬥。」


    因此席安他們才會渴求力量是嗎?


    過去隻能受人欺淩的弱小席德蘭居民推舉守為勇者,並決心與他共同奮戰。


    「但是我們……即便lv和資質都提升了……卻仍然無法與弓之勇者培育的培恩薩士兵相抗衡。」


    「是這樣嗎?」


    坦白說村人們自不必說,在原本的時代,大部分的人隻要經過培育都能變強。


    「不管lv提升再多,結果最關鍵的仍舊是戰鬥天分。未來的盾之勇者應該也心裏有數吧?」


    經她這麽一說,我思考了一下。


    在這種情況下,應該以戰鬥天分最佳的莎迪娜為參考。


    以戰鬥層麵來看,她比lv相同的人強了五倍以上。


    若拉芙塔莉雅與她以同樣的lv戰鬥……毫無疑問,莎迪娜會獲得勝利。


    來到這時代前拉芙塔莉雅也與莎迪娜練習過,當時莎迪娜輕而易舉地抵擋住了拉芙塔莉雅的猛攻。


    據老太婆所言,除了變幻無雙流的真氣的運用方法以外,她的實力強到不需要接受指導。


    連被刀之眷屬器選為勇者,且相當擅長戰鬥的拉芙塔莉雅都如此。


    若換作基爾或伊米亞的攻擊,想必莎迪娜隨時都能輕易地化解。


    無論多麽努力試圖接近她,肯定仍存有一段不可跨越的差距。


    而絲毫不具戰鬥天分,以草食獸人構成的席德蘭,其戰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就連我的村子裏的人也一樣。大家的資質都紮實地漸漸提升,能力也有所進步,但若與經曆過同等強化的人為對手,不曉得他們的戰鬥天分是否能勝過對方。


    「即便經過本人的鞭子進行強化,從很久以前便一直接受強化的人,程度也仍然不怎麽樣。而且教人難過的是,強化效果幾乎不會遺傳,經過三世代之後,毫無例外都會衰退。」


    初代經由勇者之手,使力量獲得了強化;第二代在初代指導之下成長茁壯,因此也能變強;然而第三代之後……初代的戰鬥方式卻逐漸被後世遺忘……


    這讓我想到了「富不過三代」這句諺語。


    不過任誰都希望和平的時代能持續下去。


    包含這些因素在內,守才會為了讓大家變強而改造他們……這倒是可以想像。


    「守,雖然本人至今一直保持沉默,但就讓本人來告訴你吧。即使預先知道未來的答案非常沒有意思,但看樣子他們很快便會進入安定期,所以用不著隨時監視狀態。」


    「……這樣啊。」


    看樣子席德蘭的四種代表種族,其問世的時刻就近在眼前了。


    「守,若是被你心愛的人看到現在的你,她會說什麽呢?至少你該做出讓重要之人感到驕傲的行動吧?」


    「把露瑚多變成慘不忍睹實驗品的尚文大人沒資格這麽說。」


    「大姊頭,麻煩看一下氣氛。」


    拉芙塔莉雅是否會為我感到驕傲,實在令人存疑。


    「不過……說得也是。尚文大人確實一直以盾之勇者的身分帶領著大家。正因如此,基爾才會那般摸索變強的方法。」


    「有時基爾過於正向積極,得時時注意她也很辛苦。」


    我凝視著漂浮於培養槽中的孩子們。


    大家都安詳地沉睡著。


    「以倫理層麵來考量,你恐怕已經越線了。不過以長遠來看,這倒也不失為一個選擇。正可謂『一不做,二不休』。」


    席德蘭的國民們拜托守,渴望自己也能成為令和平時代長久延續下去的基石。


    他們做出了選擇,決定不再做一味受人保護的人。


    多麽教人羨慕啊。


    轉生者身邊的人絕大多數都隻是依附著轉生者,自己卻無所作為……盡是些不負責任的家夥。


    而且那些人還會濫用轉生者授予的力量及權力,根本拿他們沒轍。


    絆他們也都對此深感困擾。


    相較之下,這國家的國民卻願意犧牲自己,相當難能可貴。


    「守哥哥,我們會努力加油,絕不會再讓你遭遇同樣的事情。所以,就算你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歡笑,也請多少依賴我們一點……」


    席安的一番話令守垂下了頭。


    ……沒錯。守一心以為自己信任著眾人,但或許實際上絲毫不相信他們。


    「守哥哥,我可能沒辦法替代菲洛亞姊姊……即便如此,在菲洛亞姊姊回來之前,我希望能助守哥哥一臂之力。我想成為哥哥……你的利牙。」


    席安不曉得自己這一席話有多麽動人。


    拉芙塔莉雅說她願成為我的劍,亞朵拉則回答想化為我的盾。


    如今席安則期望著……自己能化作利牙,成為守的力量。


    直


    到名為菲洛亞的少女蘇醒為止。


    「嗯……嗯……各位……我……」


    守跪了下來,淚水奪眶而出。席安緊緊抱住守安撫著他,同時也嗚咽地啜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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