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聚落很遠。


    歐提努斯究竟是凍傷還是失溫呢……雖然不曉得詳情,但有必要盡快將她送到溫暖的地方。可是,上條毫無頭緒。雪道上原先就已看不見汽車往來,而在規模那麽大的騒動過後,想必通行車輛會變得更少。這樣下去哪裏也到不了,他們會一起埋在雪中。


    他原本這麽想。


    然而事情和預期的相反,並未如此。


    「聽說是隕石耶,真厲害!不過好可惜喔,如果有用智能型手機錄下來,現在說不定已經成了影片網站的英雄呢!」


    來往的車輛反而增加了。人們誤將這件事當成意料之外的天體秀,先後驅車趕來。氣氛之所以顯得悠哉,大概是因為爆炸中心不在市區而發生在郊外吧。大家興奮到什麽程度呢?上條他們隻走了約十分鍾,就碰上了賣烤肉和鮭魚色拉三明治等東西的攤販。


    照這樣看來,玻璃大地說不定會被碾碎後弄成當地的特產。


    (嗯……把躺在爆炸中心的一方通行丟下真的沒問題嗎?)


    就這樣。


    上條當麻與歐提努斯兩人在路上攔便車,而且攔到了一輛由露營車改裝而成的攤販車。似乎是燉羊肉賣光了,正要回去補充食材……歐提努斯替上條翻譯。


    同時兩人也用身上所有的日圓,換來了以蔬菜渣和羊骨燉煮的湯——這似乎是給店員們的員工餐……靜下心來一想,這價格似乎不太合理,但現在能夠暖身子就該謝天謝地也是事實。


    「我說啊,歐提努斯。這輛車要去哪裏啊?」


    「奧爾堡。」


    「………………………………………………………………………………………………………………………………………………………………………………………………………………………………………………」


    「我……我知道了,我為我的隨便道歉,不要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啊,人類!我們從剛才所在的約靈郊外朝南方移動了大約三四十公裏。可以說相當順利吧,以搭便車來說,距離上的損失並不大。」


    對於平常交通手段不是徒步就是自行車的高中生上條當麻來說,四十公裏聽起來像是個誇張的距離,但汽車隻要在高速公路上開二三十分鍾就能跑這麽遠。想到這裏,讓上條對駕照有了些許向往。


    坐在身旁的歐提努斯,臉色變得比先前好多了,手腳也能正常活動。一來是托了熱湯的福,二來也是因為待在車內不會受外頭寒意侵襲吧。話雖如此,現在歐提努斯的感覺似乎已經麻痹,隻能靠上條一一留心。


    由露營車改造而成的攤販車抵達大街後,上條便向店員們道謝並下車。順帶一提,這種時候歐提努斯基本上隻會站在一邊看,沒辦法指望她。


    才離車十秒鍾,冷到極點的體感溫度立刻來襲。


    「好……好冷冷冷冷冷冷冷冷冷冷冷冷冷冷冷冷冷冷。快……快點找地方買件大衣……不然全身都要凍成紫色啦!」


    「這話我s聽煩了。你到底有多軟弱啊!」


    「是你的感覺已經麻痹了而已!你一臉得意,但嘴唇都發青了耶!」


    街道整體是紅磚色調。水邊雖然有好幾根工廠煙囪,但從公寓到消防署基本上全都是石造建築。盡管這裏就像個將各種積木集合在一起的人口密集地區,要找棟高於七層樓的建築卻不太容易。


    「……為什麽歐洲都是這樣?那種三五百年的公寓,押金和禮金要怎麽辦?這些人都不管消防法規嗎?」


    「保證金啊。真要說的話,以整個地球來看日本才叫異常。說到隻有二乘四建築工法和鋼筋水泥的國家,找遍全世界恐怕也隻有那裏了。」


    「話說回來,通過海底隧道時,我本來還以為一定會出事,結果卻什麽也沒有呢。我都已經有所覺悟,可能途中會有人轟爛隧道逼得我們油門全開逃離大浪……」


    「因為他們預期會和有百分之百完整力量的魔神交戰,應該沒想過隻是沉進海裏就能殺得了我們吧。」


    雖然必須決定是要在這裏攔下一輛便車,還是徒步往鄰近的城鎮移動,但總之得先弄到禦寒裝備。而要入手禦寒裝備就得將日圓兌換成丹麥的克朗……如果時間拖得像rpg裏的跑腿任務那麽久,可能會變成賣火柴的少女,因此兩人急忙開始移動。


    「……這……這條路上好像都沒人耶。而且每間店都沒開。」


    「畢竟天還很亮嘛。」


    「這裏是哪裏?」


    「聖女安妮街。以前是條相當熱鬧的花街。」


    「…………………………………………………………………………………………………………………………………………………………………………………………………………………………(←個不知該作何反應的表情。)」


    「……喂,我應該有強調是『以前』。現在隻是條單純的酒吧街。話說回來,現在的你還有那種能懷抱特殊期待的閑情逸致嗎……?」


    「我隻是因為從一個閉月羞花的少女口中聽到花街這種超級話題才會一臉尷尬!說起來剛剛那幾句根本不需要吧?為什麽你自己解說又自己不爽啊!」


    順帶一提,從這條酒吧街往某條路轉出去,就是一般的購物街。不過,雖然這裏也盡是些數百年為單位的石造建築與磚瓦建築,但上條最在意的卻不是這點。


    「那座滿身肌肉的銅像是啥?推開它會出現往地下的階梯嗎?」


    「那是奧丁像吧,換言之就是我。這在北歐隨處可見。」


    上條在嚴寒的天空下,來回看著惹人憐愛的少女與肌肉銅像。


    「……閉月羞花……喂,人們以前到底有多害怕你啊?」


    「囉……囉唆!在無限鏡像世界的其中一個是被當成那樣嘛!要不是跟我有關的情報不夠正確,就是紀錄出自第三者手中。大概是在更新世界的過程中不小心留下來的。」


    「話說回來,為什麽裸著上半身還披著鬥篷啊……慢著,如果是你,說至定……」


    「我打算如果你說『有這種可能』就立刻揍你一頓,該怎麽做才好呢?」


    靠著路上狀似自動櫃員機的機械搞定兌幣問題。機械直接嵌在蓋了五百年的建築牆壁裏,看起來相當滑稽。


    還有,錢包裏的東西一換成陌生紙幣後,不知怎地看起來就像玩具一樣。沒有半點「身上帶著錢」的感覺。


    「總……總而言之先買大衣……這附近的店家,該不會全都是量身訂做的裁縫店吧?」


    「你把丹麥當成什麽地方啦?」


    「我覺得這裏就算屋內擺了『藥草』或『回複劑』也不奇怪。」


    每間店看起來都小而整潔,沒有櫥窗之類的設計,而且都是些數百年的建築物。感覺比第一次走進頑固老爹的拉麵店還恐怖。上條還在擔心一推門就看見一條手帕上萬圓的千金小姐世界時,歐提努斯已經找到目標店家走了進去。


    「喂,便宜的似乎兩千五百克朗左右就能搞定。你手邊有多少?」


    「老師,人家跟克朗不熟。」


    「大約五萬日圓。」


    「哪裏便宜了啊笨蛋!那件大衣裏麵有裝cpu嗎!」


    「你啊……」


    「啊,能不能別提什麽沒誌氣之類的話題?我可是個幾乎隻穿了日常便服就被扔到海外的高中生喔!」


    「但那是幾乎不防水的便宜貨。選那種款式還需要另外準備傘。」


    「……嗯~倒不如說……」


    平凡少年上條當麻退了一步,以雙手的拇指與食指比出由兩個l形成的假觀景窗。


    「以你現在的樣子來說,


    是不是得先從準備一般的內衣開始啊?」


    「我現在明白你根本就是在耍我。給我到外頭去如何?」


    2


    就在三十分前。


    丹麥對外雖然以觀光和工業聞名,但製作吉士等酪農業在北歐地區也很有名。實際上這個國家的國土有七成是農地。


    ……雖說有廣大農地的地方總是少不了神秘圓環圖案之類的話題,但在半島中央的奧胡斯近郊則有些不同。


    周邊停了數輛軍用車,還有空軍士兵戒備。一片白的平凡農地已被牽引機整平,還劃上了大約兩三公裏的直線。就像在地麵貼了巨大的牛皮膠布後再用力撕掉一樣。


    而最顯眼的異狀,大概就是「直線」旁停得十分整齊的數架巨大飛機。那些全都是代表合眾國的同型轟炸機。這種機型和<字狀的全翼機相比,知名度或許略微不足,卻擁有一定程度的匿蹤能力與一點三馬赫的速度,更重要的是具備搭載戰略性核武的能力。


    話雖如此,這回機上並未搭載那種聳動的核生化兵器。


    ……雖然就某方麵來說,它們送來丹麥的東西比核武更加危險。


    「是的,是的。原先預定的奧爾堡空軍基地沒辦法降落。都是那場隕石騷動!那讓周遭一帶發布了不分官民的禁飛令!對學園都市正式提出抗議啦,我講真的!他們隻會礙事!」


    一群身穿黑色修道服的修女走下轟炸機。


    走在前頭的褐發修女雅妮絲?桑提斯對著手機喋喋不休。


    「我們似乎是迫降在奧胡斯郊外的野戰機場。嗯,就是將第三次世界大戰時趕工準備的『遺跡』重新整理後的那個,有夠危險。而且跑道也破破爛爛的,著陸時晃個不停……真要說起來!我也沒辦法接受把人塞在舒適性零分的炸彈槽裏!啊?因為絕對比運輸機快?誰管你啊!」


    這群接連出現在銀色世界的修女,正是到羅馬正教出差的雅妮絲等人。不,不止那數百人。放眼望去,隨處可見英國清教、俄羅斯成教等組織的精銳。


    而這裏並非目的地。


    汽車、火車、國內航線、直升機……他們設定了各式各樣的交通方式與目的地,準備撒網捕獲魔神歐提努斯與上條當麻。


    這些人盡管身在同地,看的卻不一樣。


    雖然共享了某種程度的情報,眾人的思緒卻各不相同。


    「情報真的隻有這些嗎?」


    「沒有人為了搶功勞而特地放出假情報嗎?」


    「隻要暴露那些家夥的行蹤,目標不就會轉往我方的迂回路線了嗎?」


    「如果在那些家夥被突破後立刻下手,不就能親手將疲憊的目標確實解決掉嗎?」


    「會不會有偽裝成魔神攻擊我方的勢力?」


    ……讓眾人疑神疑鬼的最主要理由,在於對手確實如此強大——雅妮絲這麽分析。雖然修女不該用這種比喻,但這等於是一場豪賭。大獎是全世界的命運,或是奪取能左右世界的「魔神」之力並加以解析的權利。這種壓力遠大於小孩子之間的紙牌遊戲。


    「我們接下來要依情報前往奧爾堡,也請聖座有所準備。其他勢力應該會迂回布網並觀察我方動向吧。畢竟單以人數而言我們最多,或許別人會將我們當成警鈴或誘餌。隻不過一旦魚兒上鉤,他們可能就會一擁而上。」


    雅妮絲隨口說著,同時揮手指示部下。


    我方沒有「聖人」或「神的右席」那種能單人作戰的特異點。


    相對地,卻有全世界二十億信徒的力量。


    占了全人類三分之一的巨大意誌之力。


    3


    混了噪聲的「當當」巨響傳遍了奧爾堡街道。


    聲音來自設置在街上各處的防災用擴音器。


    「怎麽了?」


    「嗚……嗚嗚嗚……」


    在服飾店前方稍微教訓一下搭檔的歐提努斯停手抬起頭。順帶一提,被動人少女騎在身上的上條方才正全速朝成為豬頭的方向前進。


    『鄭重警告上條當麻與魔神歐提努斯。我們已經知道你們躲在市內。請在十分鍾內解除武裝,向市內的安斯加爾教會投降。』


    兩人一臉驚訝的理由並非這些聳動的廣播內容。


    在於警告是用日語。


    『若沒達成條件,無論理由如何我們都會當成你們有敵意,並且開始攻擊。另外,以平民或曆史遺跡當擋箭牌的戰術,對我等的法術毫無意義。重複一次……』


    聲音雖然響遍了大街小巷,但大多數抬起頭的人們應該都聽不懂吧。甚至有年輕人以為是某種活動而以手指吹起口哨。


    依然仰躺在地的上條,輕輕搖晃騎在他肚子上的歐提努斯。


    「你怎麽看?」


    「特地警告實在莫名其妙。但從沒發動奇襲這點看來,他們應該有自信能收拾掉百分之百的完美魔神吧。」


    歐提努斯輕吐白色氣息。


    「……何況還有『妖精化』的案例。正麵衝突雖然很蠢,但他們或許有什麽奇招。」


    上條沉默了片刻。


    引起他注意的雖然是其他部分,但那些或許並不重要。由於歐提努斯解除了騎乘狀態,於是上條從雪中起身。


    眼罩少女這麽問道:


    「接下來要怎麽辦?擊潰他們嗎?」


    「在不曉得有誰來和有多少人來的情況下?剛剛說十分鍾對吧。反過來說,就是在那之前不會出手。不管逃跑、躲藏、戰鬥要選哪一樣,都還是盡可能情報比較好。說到底,對方真的知道我們在哪裏嗎?他們也可能是在丹麥的每個主要城市都播放同樣的東西,等我們自己現身。」


    「如果他們會乖乖遵守這十分鍾限製就好。」


    這條購物街是步行專區。


    上條小跑步跑過街,試著窺探別條大路的動靜。


    「該死!」


    他一看完把頭縮回來,背部緊貼牆壁。


    歐提努斯用打量可疑人物的眼神看著簡直像在玩間諜遊戲的東洋人。


    「怎麽啦?」


    「你絕對不能出去,那個模樣一下子就會被盯上。」


    數名穿著黑衣的修女在大路的巴士站牌附近東張西望。上條有印象。那是奧索拉?阿奎納與雅妮絲?桑提斯等人平常的裝扮。


    「……羅馬正教……繼最強的超能力者之後是數量暴力啊。喂,歐提努斯,不能戰鬥。什麽都不想就衝上去隻會打輸。想辦法溜出這座城市吧。」


    「雖然這話不該由失去力量的我來講,但他們不過是烏合之眾吧?我覺得先打倒一部分再前進比較實際一點。」


    「能用的戰力隻有我的右手喔!這玩意兒對付來自單一方向的重火力很強,但團團包圍毫無空隙的連射可就應付不了了。就某方麵來說,他們比剛才碰上的怪物還要難纏。」


    「啊!該死,原來還有這招啊!」


    「……歐提努斯小姐?你為什麽一臉懊悔的樣子???」


    總之兩人退了回去,嚐試從其他路線逃出奧爾堡。途中,他們在人群裏發現好幾次同樣款式的修道服。有些人完全沒注意到他們,也有些人假裝沒注意到,卻擺明了在觀察他們。上條也無法保證他們看見的就是全部。


    「從人潮和車潮看來,道路似乎沒堵住。必要時或許可以跳上卡車貨鬥,一口氣逃出城市。歐提努斯,你對自己的運動神經有沒有自信?」


    「你在跟誰說話?我可是戰爭之神喔。」


    「話先說在前頭,不能靠那些已經無法使用的法術輔助。」


    魔神歐提努斯陷入沉默狀態!


    上條不由得扶額歎息。在最糟的情況下,說不定得推著歐


    提努斯的小屁股讓她上卡車。


    這時,兩人犯了此一不失誤。


    第一,他們沒有正確計算這十分鍾。


    「砰!」的一聲,鄰近的牆壁突然迸出閃光。注意到某種法術……狀似雷射光的東西貫穿牆壁時,上條倉促間扭轉身子並舉起右掌攔阻。


    接著是第二點。


    他們太過自負了。對手不是「聖人」也不是「魔神」。既然有右手的幻想殺手在,隻要對方不包圍他們發動飽和攻擊,應該能彈開一定程度的攻擊法術才對。他們如此認為。


    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嘰嘰嘰嘰!


    上條當麻正以為已經擋下來時,右臂卻被用力彈開。


    強烈的衝擊扭開了上條的右肩關節,讓他的身體在空中轉了兩圏。


    4


    (啊……)


    起先,上條當麻並未意識到痛楚。


    眼前天旋地轉,加上「右手無效」這種不合常理的現象。這些讓他的腦袋一團亂,甚至沒空處理那些理所當然的感覺。


    所以,劇痛一直等到他摔在雪上才爆發。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該死!」


    歐提努斯的聲音理應近在咫尺,聽起來卻無比遙遠。少女抓起上條沒事的左臂,半扶半拖地將他帶往其他小巷。


    大路的方向迸出多次類似的閃光,還有許多急促的腳步聲跟在後頭。雖然對方似乎跟丟了兩人,但難保上條他們還能撐多久。


    最重要的是,右臂遭受重創的上條根本無暇製訂長期計劃,隻能咬緊牙關努力忍耐劇烈痛楚。


    「我要碰嘍。」


    歐提努斯先出聲提醒,然後以指尖輕輕滑過上條右肩一帶。來襲的感覺與其說是痛楚,不如說比較像猛烈的高熱。上條甚至覺得自己的肩膀整個大了兩圈。


    「……看來沒有骨折,似乎隻有脫臼。來自外頭的衝擊能讓關節歸位,不過多少會有點痛就是了。」


    說完,歐提努斯抓住自己身上鬥篷的一角。


    「咬住。可以減少因為劇痛咬到舌頭的風險。」


    「……?這是……」


    「怎麽了?」


    「呃,這上頭……有種甜甜的鹹味……???喂,這該不會是你的汗——」


    「喝!!!」


    隨著非常誇張的「啪嘰!」聲響起,上條的右手又能動了。


    雖然沒有醫學根據,但上條總覺得自己似乎要吐出血塊了。


    「話又說回來,剛剛那是怎麽回事……?」


    他邊說邊試著活動肩膀,體內接連響起沉重的哢哢聲。


    「不是魔法……?沒辦法靠我的右手打消耶……」


    「不,那是由人類魔力產生的現象。閃光雖然貫穿牆壁,卻沒有破壞牆壁而是穿透;加上明顯隻瞄準我們,還在大街上光明正大地發動攻擊。想來是將落雷與神罰的傳說做攻擊性解釋的法術吧。這種法術的結構十分單純,對十字教有所涉獵的人每個都做得到。」


    能夠無視並穿過建築與行人,而能精確燒盡目標的閃光。


    如果有這種東西,確實就算在大街上也能毫無顧忌地全力作戰。


    「……不過這就怪了,我的右手……」


    「你問問自的內心有沒有例外吧。最清楚你那隻右手的人應該是你自己才對。」


    ……仔細一想,也是有史提爾?馬格努斯的「魔女狩獵之王」和右方之火的「第三之臂」等等幻想殺手來不及打消的法術。


    「法術本身很單純,但是威力……不,『數量』太龐大嗎……?」


    「若是這樣或許有點麻煩呢。對方是羅馬正教,世界最大教派。如果教皇將『枷鎖』解除,就等於隨他們高興了。」


    仔細想想,會出這種奇招也是理所當然。


    上條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他們應該是準備了能讓自己有勝算的方法才會來這裏,即使勝算隻有百分之一或十分之一也無所謂。


    「想成那二十億人不管是否刻意,全部直接與我們為敵就好。在最糟糕的情況下,那些家夥可能會把一般法術乘上二十億倍喔。」


    5


    試著思考奧爾堡的編組吧。


    敵方是羅馬正教。主力是整合了全世界二十億人份魔力與演算機能的「輸出二十億倍的法術主炮」。散布在街上的修女們則是主炮的「耳目」,一旦被她們逮住,無視中間建築與行人的強大遠程兵器就會直線來襲。


    在敵襲會「穿過」障礙物的情況下,不管拿什麽當盾牌都沒用。一被發現就等於完蛋。閃光就連上條的右手都無法完全抵消,碰到不是再度脫臼就是骨折。失去力量的歐提努斯要是挨上一發會怎樣就不用說了。


    上條根據前述推論這麽說道:


    「……想辦法處理掉最麻煩的主炮吧。再怎麽減少『耳目』也沒意義。」


    「嗯,也隻能這樣了吧。也不清楚炮的精準度與射程,這樣下去就算離開奧爾堡也不能安心。」


    歐提努斯表示肯定後,接著說道:


    「但是那個主炮在哪裏?我們不知道配置在奧爾堡的『耳目』有多少,可能有數百數千,或是數萬呢,要躲過她們全部前進可不容易喔。如果不好好思考就打算找遍城內每個角落,大概會被打穿個一百萬次吧。」


    歐提努斯在雪上畫起粗略的城市地圖。


    上條大致看了一下後,指著某一點。


    「多半在這裏。」


    「理由呢?」


    「我反過來問你,歐提努斯。如果是你會將主炮設置在哪裏?周圍有厚重牆壁的安全地帶?還是藏木於林地偷偷藏在人口密集區?」


    歐提努斯略微思索了一下。


    她並非隻靠「魔神」的力量。在「長槍」完成之前,她同時也是以世界為對手行使奇謀的智將。


    「……視野開闊的地點吧。先不管負責瞄準的是誰,那座主炮似乎是用目視瞄準。既然如此,像沙漠或平原那樣沒有障礙物遮掩的地點最好。這樣可以營造百分之百擊落來犯敵人的環境。」


    「如果是這樣……」


    上條以指頭在雪上敲了兩下。


    「奧爾堡西南部,街道隻在這個有教會或美術館的區域開了個洞。大概隻有這裏像自然公園一樣保留了綠地吧。如果是我就會利用這裏。」


    「這裏正好有座一百公尺高的鐵塔喔。奧爾堡鐵塔……雖然這命名美感就像個玩笑,但如果把炮台擺在這裏,應該能將整座城市都納入射程才對。」


    方針已定。


    於是上條這麽提議:


    「……這裏由我去。歐提努斯,你找個地方躲起來。」


    「所以你想挨揍是嗎?」


    「等我說明根據以後再下判斷!」


    麵臨頭蓋骨凹陷危機的上條一邊比手劃腳一邊高速解釋。他向少女說明自己方才聽到奧爾堡全城廣播時浮現的「突兀感」。


    「……原來如此。看來你不是單純想耍帥。」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啦?」


    「你以為我奉陪過多少次你的耍帥了?」


    歐提努斯伸手抵著下巴思考。


    考慮一會兒後——


    「不過,要破壞位在開闊地點的炮台,就得想個接近的方法。如果傻傻地正麵接近隻會被打個洞。」


    「唔……」


    「放心,我早就明白你的個性了,所以不必事到如今才擔心我對你失望。畢竟已經確定闖過這關後要揍你個兩三拳了。」


    看樣子若想感到幸福,不是歐提努斯放棄揍人,就是上條得將這


    件事當成獎勵。


    「順……順帶一問,您有什麽好主意嗎,尊貴的女神……?」


    「這稱呼不壞。我就回應祈求教教你吧。」


    6


    以直線距離來說,現在位置離奧爾堡鐵塔不到兩公裏。


    但是傻傻地走最短路徑大概會被閃光貫穿一百萬次吧。


    雖然有歐提努斯傳授的「妙計」,卻不代表能無條件地持續蒙受恩惠。上條避免顯眼地全力奔跑,盡量混在人群中步行。


    (仔細想想,那個廣播裏有些疑點。)


    思考。


    這等於上條已經明白自己被逼入絕境。


    如果不承認當前的不利,就想不出逆轉的策略。


    (用日語廣播,以及喊話對象是「上條當麻與魔神歐提努斯」……這麽說來,主要對象是我。她們喊話的對象不是歐提努斯,而是我。)


    少年踏雪而行,全副心神專注於思考。


    (那個「閃光」真的是專門對付魔神的法術嗎?雖然實際了解威脅的我與不知道實情的羅馬正教之間或許有隔閡……但那會不會是用來對付幻想殺手的呢?)


    不用說,威脅世界的是歐提努斯而非上條。盡管上條與魔神同行所以沒資格對這點說三道四,但至少「敵方」應該不會把他看得太重要才對。


    話雖如此,多達二十億的「敵方」集團依舊打算優先排除上條。若要說有什麽他想得到的理由……


    (說起來,當初的計劃應該是在東京灣發動總攻擊,徹底殲滅「搗蛋鬼」與歐提努斯才對。要求投降又給猶豫時間實在太不合理了。情況明明比那時更危急,不該比那時留下更多空間才對。)


    換言之。


    (對方打算盡早讓我脫離戰局。)


    換言之。


    (他們打算將不知是敵是友的民間人士和最強的威脅歐提努斯分開,然後用讓人不忍卒睹的強大破壞力對準目標猛轟。)


    換言之。


    (……「敵方」向我開了一扇窗。如果和歐提努斯待在一起就必須毫不留情地攻擊,要是分開行動就還有緩衝空間。這回的對手居然會這樣手下留情,難道是熟人?)


    上條在得出結論的同時踏上大路。


    他和黑衣修女對上了眼。對方指著他,下達某種指示。


    緊接著。


    威力驚人的閃光迸發。


    完全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的感覺。


    上條頓時反射性地想依靠右手,但他立刻想到不對,於是慌慌張張地全力壓低身子。從正上方掃過的閃光筆直穿過行人與汽車,但這些人車理所當然地毫發無傷。人們似乎以為這是類似光雕投影的光線藝術。


    於是上條開始全力狂奔。


    「我太天真了,怎麽可能有這種事!這根本就是要宰了我嘛!」


    修女們不知是不是彼此有聯絡,紛紛從各個巷口探出頭來。這些「耳目」全都在協助主炮法術進行瞄準。少年盡管背後竄過一股惡寒,但到這個地步,他也隻能邊回避邊前進了。


    方才雖然因為劇痛與混亂而無暇仔細觀察,但這回他大致能看出攻擊來自哪個方位。跟預期的一樣來自奧爾堡鐵塔。總之隻能全神貫注地提防那裏了。


    他是這麽想的。


    但預測錯了。


    緊接著,從上條當麻側麵極近處爆出跟剛才一樣的閃光。


    (……什麽……!方向跟剛才完全不同……!)


    出乎意料。


    回避不及。他倉促間以右手擋下,但隨後到來的卻是強烈衝擊。他的右肩和剛才一樣產生爆炸性痛楚,整個人在空中打轉。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上條拖著搖搖晃晃的右臂,不顧一切地奔跑。


    威力驚人的閃光從各個方向斷斷續續地來襲。


    (……判斷錯誤。)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原因不隻是劇痛。


    (不是以眾多「耳目」輔助主炮。難道那些修女全都是「耳目」兼「主炮」嗎……?)


    既然已經脫臼,右手便派不上用場了。


    徹底敗北。閃光就像要追打少年背部似的趕來。


    緊接著,少年的身體從奧爾堡街上消失無蹤。


    7


    混在眾多修女裏頭的露琪亞與安潔莉娜,一看見少年突然消失,立刻大喊出聲。


    「做過火了!太過火了!現在立刻停止『晚餐的魚j!原本的目的是要讓他安全地脫離戰線才對吧?殺他的是誰!」


    盡管她們這麽喊,但為時已晚的抱怨毫無意義。


    修女們先後地朝消失地點集中。


    這時,有人注意到一件事。


    「……露……露琪亞姊妹。這是什麽啊……?」


    駝背少女這麽說道。


    她們盯著的東西——是石板路上一個邊長約六十公分的正方形大洞。


    安斯加爾教會。在這個和奧爾堡鐵塔與近代美術館同樣建築於綠色地帶的教會中,接到聯絡的雅妮絲?桑提斯大聲嚷嚷。


    「隱密的地下通道?什麽跟什麽啊!」


    『我隻有從入口觀察,看起來似乎是人力挖的,至少不是這一百年來的東西。我們雖然已經向市政廳要求提供資料,卻沒得到正麵的回應。』


    「……你那邊的預測呢,露琪亞姊妹?」


    『奧爾堡在丹麥史上曾數度麵臨戰火摧殘。如果通道是當時的市民們為了保護人命與財產而私下挖的,恐怕會像蜘蛛網一樣布滿整座城市吧。』


    「那就聯絡瓦斯公司、自來水處、地下鐵等業者。請特別注意碰到老舊建築而中斷的工程記錄。」


    『已經安排了……隻是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可別說『隻有神知道』唷。因為我們修女嚴禁試探上主。」


    聯絡完畢後,雅妮絲坐在椅子上仰望天花板。之前她為了配置人員而拿了地圖,看樣子非得在圖上額外畫許多新線不可。


    想到這裏,她低下頭打算研究攤在桌上的地圖。就在這時。


    「砰!」地一聲。突然間桌子連同地圖一起被撞開。


    原因是一股來自正下方的強烈力量。


    「什麽……?」


    這時,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開的雅妮絲看見了。


    沒了桌子的地板開了個四方形的洞口。換言之就在椅子斜下方,換言之換言之就在她兩腿之間,換言之換言之換言之就在能看見雅妮絲短裙內側的位置,那個刺蝟頭少年出現了!


    「笨……這……!你跟我有仇嗎!」


    「你摸摸胸膛問自己。把各種魔法都變成二十億倍也未免太蠢了!法術名稱該不會叫通貨膨脹吧!」


    看見緊急浮上的變態潛艦上條當麻,讓雅妮絲吃驚得連踢開椅子後退都忘了。


    好不容易才回過神的她,並未抓起和地圖一起掉在地上的i武器「蓮之杖」,而是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喂喂喂……拜托你饒了我吧,要是我真的想殺了你,你打算怎麽辦啊?」


    「不但用日語警告我,還說出教會的名字,沒道理是來殺我的吧。知道炮台不止一處而是全員時,奧爾堡鐵塔的可能性就消失了。沒錯,羅馬正教的重鎮一定待在教會,這跟邏輯無關,比較像是你們的本能。如果來這裏說不定能跟熟人打商量——雖然我途中差點就真的被蒸發啦!」


    「你來幹什麽的?」


    「我來解釋理由


    ,所以放過我們吧。」


    「……如果我拒絕呢?」


    「你是負責踩剎車的吧。」


    保持在低角度的上條說道。


    「『使徒十字』、『亞德裏亞海女王』、『c文書』,以及『伯利恒之星』。羅馬正教的力量我見識過好幾次,但你們從未將力量完全並列化。總是習慣以某處為中心,讓領袖坐鎮該處再平等地並列化。」


    「……」


    上條所說的這番話,正是提倡人類平等卻對十二使徒另眼相看的十字教特征。平等施展神的力量,讓人的信仰等價地傳達給神,但在人神之間安排了中介者……這點也是羅馬正教這個巨大組織的特色。


    既然如此。


    在這種情況下。


    「雅妮絲部隊。以這個稱呼來看,不管怎麽想,負責中介力量的人都是你。雖然你也有可能是防止失控的剎車人選,但你是阿基利斯腱這點幾乎不會錯……如果你拒絕協助,那就到時候再說。大不了就是毀掉那個通膨魔法,剩下交給歐提努斯。還有其他王牌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記得你原本應該是為了阻止歐提努斯製造『長槍』,而和多國聯軍一起行動吧?為什麽會變成最依賴她的人啊……?」


    「願意聽我說嗎?你願意聽我解釋嗎?真的?」


    「……但我也有點不太想聽。而且啊!你現在已經散發出那種很像要炫耀女友或炫耀寵物之類的討厭感覺了耶!」


    如果突然聽到世界曾經毀滅啦,歐提努斯用幻想殺手之力讓一切恢複原狀啦之類的事,她大概無法理解吧。


    上條試著稍微改變一下視點。


    「雖然全世界的人都毫無知覺,但其實從抵達『海上墳場』到歐提努斯遭受攻擊之間,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如果我這麽說,你相信嗎?」


    「很難相信。」


    「那麽,你能夠解釋歐提努斯臨時改變方針的原因嗎?她明明隻要在『海上墳場』完成『長槍』,就能致全世界於死地才對。為什麽會突然放下這件事跑來丹麥?」


    「……咦???」


    依然坐在椅子上的雅妮絲皺起她纖細的眉毛。


    ……說穿了,這是一種心理學技巧。先提出絕對不可能的要求a,接著換成比較容易的要求b。如果這麽做,會比一開始就提出b來得容易過關……這點似乎已經得到了統計資料的佐證。


    幸好有認真聽小萌老師講課——上條打從心底這麽想。


    「歐提努斯正準備放棄自己的力量。」


    上條緩緩說道。


    「放棄的方法就在丹麥。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與其引起全麵戰爭讓地球一分為二,倒不如讓對方解除武裝,這樣絕對比較有建設性。」


    「……聽起來很理想,但我完全不明白歐提努斯突然改變主意的理由。該不會是被你的花言巧語哄騙了吧?」


    盡管真相是「中間過了一段隻有上條與歐提努斯知道的漫長時間」,但就算他照實說,雅妮絲大概也沒辦法接受吧。


    所以上條選擇講重點,盡可能不在裏麵參雜謊言。


    「歐提努斯她啊,其實很害怕自己的力量。」


    「害怕自己不惜把整個世界搞得天翻地覆也要追求的東西?」


    「正因為到手了才會害怕。說實話,我們登陸時『長槍』已經完成了,雖然跟我們原先預測的方法不一樣。所以說,歐提努斯已經當過完美的魔神,也明白了那股力量的真相……然而那樣的力量,帶給她的不見得隻有喜悅。」


    最麻煩的地方,大概是無法說明「歐提努斯已經毫無戰力」這點。


    雖然說出來會更加混亂,但不說就得讓她當壞人。


    「歐提努斯打算離開『海上墳場』放棄魔神之力,但這對於『搗蛋鬼』來說等於背叛。她雖然明白,但依舊來到了這裏。現在或許還來得及避免最糟糕的衝突,或許還來得及拯救世界又拯救歐提努斯。我想賭在這樣的可能性上。」


    「………………………………………………………………………………………………………………………………………………………………………………………………………………」


    雅妮絲沉默了好一會兒。


    即使感情層麵上完全無法理解,但她至少明白這可以解釋當前的許多疑點。


    「順帶一問。」


    在這樣的狀況下,她開口說道。


    「如果我說『還是不行』呢?」


    「……若是那樣,也隻能一戰了。」


    上條口中響起咬牙的聲音,這點他有自覺。


    「但你應該也明白。背後有人的我沒那麽好對付。」


    「那麽……」


    沉重的「喀啷」聲響起。


    雅妮絲以腳尖勾住地上的「蓮之杖」,將東西往上踢。


    她單手抓住在空中旋轉的象征武器後說道:


    「看樣子就得用這招了呢!」


    緊接著。


    增幅成二十億倍的攻擊魔法,將整片教會地板均等地壓垮。


    8


    室內剩下碎片灑落的聲音。


    此處是安斯加爾教會。留在裏頭的僅剩一人。雅妮絲?桑提斯扛著「蓮之杖」,開始與遠方的修女們聯絡。


    「嗯,沒錯。他跑來這裏了。雖然我二話不說就用『蓮之杖』砸下去,但感覺上沒什麽效果呢。完全沒有擊中的手感,所以有可能被他溜了。將包圍網擴大。」


    聲音中沒有感情。


    「同時,由於對方表現出敵對與逃走的意思,所以放棄『讓上條當麻早期脫離戰線』這項目標。嗯,請將這點也告知『外頭的大家』。」


    聲音毫無抑揚頓挫。


    她下結論似的宣告:


    「上條當麻已經徹底成為魔神歐提努斯的同夥,無法將兩人分開。今後若要以歐提努斯為目標,隻能殺害上條當麻。」


    少女切斷聯絡。


    輕輕吐了口氣。


    接著雅妮絲就這麽輕聲嘀咕:


    「……好啦,你就快點逃吧。」


    教會裏沒有別人。


    嚴格說來,回應來自地板上的方形洞口。


    「抱歉啦,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真是的。拜托你別忘記我也有我的立場。除了『攔不住凶惡罪犯上條當麻讓他逃走』之外,我已經沒有其他能用的借口了。」


    「我一定會報答你。」


    「你真的知道有多難嗎?攻擊你的法術『晚餐的魚』有好幾個複雜的啟動條件。第一,羅馬教皇親口發布的解除命令。第二,二十億人共通的憎惡……現在的歐提努斯,無疑集中了全世界的恐懼於一身,甚至可以說,包括我在內沒有任何人想擁護她——至少人們如此相信。我不認為要扭轉局麵會有多容易就是了。」


    「就算這樣,我也一定會在這裏終結這場狂亂。一定。」


    聽到這句話,雅妮絲不由得搔了搔頭。


    自己曾因為少年這種行事風格得救,也曾因此重重摔一跤。能夠從敵我兩種不同立場觀察上條當麻的人,或許意外地少。


    而正因為是這樣的雅妮絲,才能夠「客觀」。


    讓魔神歐提努斯投降。


    以她目前為止的言行看來,這可以說是荒誕無稽……但如果是這個少年,也可能是認真地在想這種蠢事。


    (如果能做到這種事,那就真的是能在廣場上立銅像的豐功偉業了。)


    就在這時,那個聲音悄悄地補充。


    「還有我從剛才就一直在看你的內褲,抱歉嘍。」


    ……於是,雅妮絲順手


    又解放了一次增幅成二十億倍的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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