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在與弟兄們爭奪魏王世子的鬥爭中,之所以能終成大器,承繼正統,開一片國土,統一代江山,正式結束了東漢王朝,除封建倫理傳統的“立嫡以長”促成的客觀因素外,他自己的意誌和努力、德行的修養則是起了主導的作用。所以在他的文學創作方麵,也深深地表現出來。此回的《豔歌何嚐行》和前麵的若幹回,都反映了他取得世子地位前,加強自身修養,孜孜不倦,盡人子之道。


    《豔歌何嚐行》原文如下:“何嚐快,獨無憂。但當飲醇酒,炙肥牛。長兄為二千石,中兄被貂裘。小弟雖無官爵,鞍


    ,往來王侯長者遊。但當在王侯殿上,快獨摴蒲六博,對坐彈棋。男兒居世,各當努力。蹙迫日暮,殊不久留。少小相觸抵,寒苦常相隨。忿恚安足諍?吾中道與卿共別離。約身奉事君,禮節不可虧。上慚滄浪之天,下顧黃口小兒。奈何複老心皇皇。獨悲誰能知?”


    詩人對當時富家子弟驕奢淫逸、不務正業,途窮日暮,妻室悲怨生活的批評揭露。前半敘述這等人的浮蕩,後半作為妻室的口吻責備他並勸解他。


    此詩曹丕作於大約任世子前後,做為魏王的繼承人、丞相府中的大公子哥,能如此孜孜不倦、行素士之業,實在說應是難得。無怪乎兩晉劉勰在他創作的《文心雕龍》專著中,在論及曹氏兄弟時,他寫下了如下的評價文字:魏文之才,洋洋清綺,舊談抑之,謂去植千裏。然子建思捷而才俊,詩麗而表逸;子桓慮詳而力緩,故不競於先鳴,而樂府清越,《典論》辯要,迭用短長,亦無惜焉。但俗情抑揚,雷同一響,遂令文帝以位尊減才,思王以勢窘益價,未為篤論也。


    劉勰對丕、植兄弟二人在《才略》中的評價,說對曹丕種種評論不公平,因而得出“未為篤論”,也算是一家之言吧。但劉勰對曹氏兄弟二人文學創作各自的特色、長處基本上是公允的,文學上曹植在曹操諸子中是最有才華的,這在曆史上諸多評論中,也都是公認的,並無太大歧見。他說的“未為篤論”,說對曹丕的評論不公平,筆者認為這是認識上的差異,並不完全符合實際情況。


    事實是曹植雖然文才上優於曹丕,但在政治鬥爭方麵卻不是曹丕的對手。論籌謀奪權、治理國家,曹丕有勝曹植一籌的才幹。在立嗣之爭中,曆史上的評論家實寫曹丕的行為,應該說也是很自然的,並不是故意貶低曹丕,而恰恰是褒揚他這方麵的表現。再說曹丕自己並不隱諱他的行為,固然在立嗣之爭中,曹丕用了些心智計謀,他在文學創作中也有流露,應當說這是很自然的。如果他沒有這些反映,倒是不正常的。而他的這些做法,並無過分之處,如果說是計謀,使用的都是陽謀,並不是陰謀。就以他的這篇《豔歌何嚐行》為例,詩當為刺世諷喻之作,大約在建安年,立魏世子前後。


    “何嚐快,獨無憂”是說多麽快活的生活,唯獨沒有憂愁。喝的是濃烈甘淳灑,燒烤的是“肥牛”。過的是王侯公卿的生活。待遇是夠高的了,俸祿是二千石,穿的是貂裘,整日是“彈棋”,“賭博”玩耍不休。棄家室之歡,忘忠上之節。後半部是作為妻室口吻,責備男人浮蕩離別分手,上不顧及天理,下不顧人情。古辭中有雲:飛來雙白鶴,乃從西北來,言雌病雄不能負之而去;五裏一反顧,六裏一徘徊,雖遇新相知,終傷生別離也。又雲“何嚐快樂無憂”獨悲你可知否?


    因而曹丕在此詩作中疾呼:“男兒居世,各當努力”,否則歲月匆匆過去,時光是不會留情的。而曹丕自己一生中奉行的正是簡樸勤勉的精神,朝夕兢兢業業的規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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