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生於19年,卒於1年。他也是“生於亂,長於軍”,在漢末極紛亂的社會裏也有過一些閱曆,他是建安時期最負盛名的詩人。《詩品》稱他為,“建安之傑”。在鄴城文人集團詩酒流連的生活裏,他是很活躍的,流傳下來的作品也最多,詩有80多首,辭賦、散文完整的也有40餘篇。從這些作品來看,其成就的確在建安文學一般作家之上。無怪乎南北朝時代開創山水詩派第一人的謝靈運,評價曹植時說:“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獨占八鬥,我得一鬥,天下共分一鬥。”他的話未免有些狂妄,但看出他對曹植的“骨氣奇高,詞采華茂,”藝術風格的賞識。


    曹植的一生以曹丕稱帝為界,明顯的分為前後兩期。前期他以才華出眾,深得曹操賞識與寵愛,幾乎被立為世子,誌滿意得,頗有功名事業心,熱烈追求的是“戳力上國,流惠下民,建永世之業,留金石之功。”後期曹丕登上了皇帝的寶座之後,由於兄弟有爭世子一段經曆,丕對植深懷猜忌,橫加壓抑與迫害,他雖然仍不失王侯地位,卻“抑鬱不得誌”,這種生活遭遇,必然對他的文學創作有著深刻的影響。


    第四十回建永世之業留金石之功若吾誌未果成一家之言


    曹植的作品中,詩歌占比重較大。其次是辭賦。明活字本《曹子建集》收入詩7首,也有91首和101首的詩歌題材,內容較為廣泛、豐富。初期寫建功立業,雄心壯誌,表述高遠政治理想較多,下麵這首《薤露行》就是屬於作者言誌的詩。無獨有偶,其父也有一首《薤露行》,是以挽歌寫時事,被後人稱為“漢末實錄”、“詩史”。曹植的《薤露行》則是說人的一生短暫,就像菜葉上的露水不長久,因此必須及時建功立業。


    《薤露行》原文:“天地無窮極,陰陽轉相因。人居一世間,忽若風吹塵。願得展功勤,輸力於明君。懷此王佐才,慷慨獨不群。鱗介尊神龍。走獸宗麒麟。蟲獸猶知德。何況於士人。孔氏刪詩書。王業粲已分。騁我徑寸翰。流藻垂華芳。”


    此詩可以說是氣勢磅礴,意境高遠。開篇說的是天地廣闊無窮盡,日月交替不停歇,人來到世上一輩子,快的像大風吹輕塵,轉瞬即逝。因此,必須要及時建功立業,否則也要以著作垂身後之名。正如作者與楊德祖書說(楊即楊修):“吾雖德薄,位於藩侯,猶庶幾戳力上國,流惠下民,建永世之業,留金石之功。”實際也就是這首詩前半部分的意思。“王佐才”,輔佐王者的才能,曹植以自己政治才能自負,其父也曾認可他“最堪定大事”。“功勤”,就是功勞,為國家展功立業。“鱗介尊神龍”,古代傳說水族以龍為尊長,走獸以麒麟為宗主。


    曹植給楊祖德書中還說:“若我誌未果,吾道不行,則將采庶官之實錄,辨時俗之得失,定仁義之衷,成一家之言。”也就是這首詩的後半部意思。孔子刪定留下05篇的《詩經》和編成百篇的《尚書》,此後帝王的事業“己分”列在典籍之中了。“騁我徑寸翰”,指芳香的文采,言使作品流傳後世,已成不朽之名。詩的後四句是說,孔子做刪述之事,對人的貢獻不是也很大嗎,我如果在“王佐”事業上做不到,也可以借著作留下美名。


    曹植的立言,果真被他一生的行動言中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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