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雞塊搭配美乃滋是一種自然法則,而我深信拿坡裏義大利麵佐美乃滋也可以列入宇宙法則或是其他什麽的,以免吃虧。


    不貼心的咖啡廳不會在桌上隨時擺著美乃滋,所以特地請服務生去廚房幫我拿美乃滋過來。現在,我在意粉淋上美乃滋大快朵頤中。我剛剛去了哥哥住院的醫院探望兼嘲笑回來。


    上次發生美術館事件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天。


    「咩~~」我發出像綿羊或山羊(到現在臨時要我說明,我還是說明不出它們之間有何不同)的叫聲讚揚著美好滋味,享受滿溢口腔的無限幸福。除此之外,這頓飯還是人家請客的,所以更顯美味。


    跟我同桌而坐、坐在正對麵的是大家熟悉的帥哥丸……騙你們的啦,其實是拿到努力獎的女生。


    在女生廁所勇敢對抗跟蹤狂的這個女生跟我同年,同時是一個幾乎每年都在某個美術展拿到努力獎的畫家。以前參與美術比賽時我就認得女生的長相,但直到在廁所裏聽到那一聲慘叫,才完全記起來。


    女生因為誤會了哥哥,所以也去到病房賠罪兼探望。她真的確認過純粹是誤會嗎?身為哥哥家人的我不禁為女生擔心,但既然女生本人願意接受,就不多問了。探望完哥哥準備回家時,拿努力獎的女生不知為何約我一起吃午餐。所以,我正在大快朵頤。


    「馬~~」我把用四肢走路的草食性動物名字拿來讚揚美好滋味,大口咀嚼淋上滿滿美乃滋的沙拉。努力女也點了餐但沒吃上幾口,而是像在欣賞窗外景色似的望著我吃東西。


    看不出來努力女有樂在其中的感覺。管她有沒有樂在其中,被人盯著看就是會讓我難以安穩。


    「你要跟我說什麽?我可是推掉跟打得火熱的男朋友約會,來陪你吃飯的喔。」


    「喔,抱歉。」


    「你這樣就道歉?會不會太耿直了?騙你的啦!」


    這方提出話題後,對方如果太認真回應,是要怎麽讓話題膨脹?感覺氣氛都變緊繃了,連喉嚨也緊得快要咽不下義粉。


    對了,他今天約了短刀女出去談話。他說有很多事想跟短刀女道歉,真不愧是個爛好人。不過,想必他隻要憑靠俊俏的外表,就可以順利說服對方。


    「你是拿到努力獎的那個女生吧?」


    「你自己纔是努力女吧。」


    雖然我知道對方的本名,但刻意不稱呼姓名。我暗自祈禱著今後不會再有機會遇到對方。建立美術相關人士的人脈有違我的決心。


    「不是啊,你怎麽知道我的事?」


    「你哥哥告訴我的。」


    不愧是白癡哥哥,完全沒有想要保護個人資料的想法。哥哥的行事作風跟秘密主義者完全相反,或許該形容是開放主義者吧。哥哥不會想要隱瞞事情,這樣的男人如果外遇了,肯定會立刻露餡。


    「那時候聽到你大喊『說得好』,所以對你有點感興趣。」


    努力女有些靦腆地說道,並拿起叉子。她把叉子戳進自己點的培根蛋汁麵。


    「那又沒什麽……」我含糊地答道。我隻是把事情投射在自己的身上,才接在努力女之後說了那句話。


    其實我根本不是在誇獎努力女。嗯~~一絲絲罪惡感湧上心頭。


    努力女喝掉杯子裏一半的水,然後扶一下眼鏡重新調整位置。


    「你不再畫畫了嗎?」


    又是這個問題。我被人這麽問的頻率就跟家裏大人在問小孩「功課寫好了沒?」一樣,比起覺得煩人,臉上先浮現了苦笑。難道我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對畫畫那麽依依不舍嗎?


    「我不會再畫畫了。雖然我不會把話說得很死,說什麽也絕對不會在購物清單的便條紙角落畫碧奧蘭蒂,但一輩子都不會再製造拿起畫筆的機會。」


    (注:碧奧蘭蒂(ビオランテ) 日本電影哥吉拉係列電影中出現過的虛構怪獸名字。)


    不過,我會拿起叉子。我把叉子戳進義大利麵正中央,讓叉子繞起圓圈。搞不好我會選擇也不拿鉛筆的生活。


    「真的啊?你不會覺得可惜嗎?」


    「如果我有會覺得可惜的才華,一開始就不會感到挫折了。」


    「你不想再努力了?」


    「一點也沒錯。」


    痛處總是藏有真理。不對,應該說不論何時,隻要碰觸到現實就會痛。盡管如此,人們還是會恐懼隻對對方有表麵的理解就結束關係,而彼此暴露要害。真是奇妙啊~~


    不說這些了,我在拿坡裏義大利麵撒上乳酪粉。乳製品是我的最愛。


    「難得認識了一個努力獎同伴,真是可惜。」


    努力女有些失望地摘下眼鏡……沒有啦,摘下眼鏡的動作實際上跟失望一點關聯也沒有,隻是努力女的用詞帶有失望的感覺,我才會省略了說明。


    為了掩飾尷尬,我讓問題的箭頭轉了方向。


    「我也可以問你問題嗎?」


    「請說。」


    「為什麽你畫的畫很多都是在畫鞋子?」


    「鞋子。」


    努力女轉動眼珠一副躊躇的模樣,最後成功找到答案:


    「我爸拍攝過的得獎照片中,有一張滿滿是鞋子的照片,我猜應該是無形中被那張照片吸引了。」


    「是喔。」雖然我聯想到一張照片,但刻意沒說出來。


    「還有一個問題,你半年前在做什麽?」


    「在畫畫。」努力女毫不猶豫地答道。


    「看吧,你跟我不一樣。這樣對你是好的,加油喔!別放棄喔!對了,後麵的激勵話語隻是在挖苦人而已喔。不過,我很期待看你最後會麵對什麽樣的結局。」


    畢竟你就等於我的另一個可能性。


    被我吞噬光的可能性當中,肯定包含了這樣的可能性。


    隻要相信這點,就覺得還值得微笑看待過去。


    人活在世上,不可以少了樂趣。


    隻要有值得開心的事,就可以跟不安對抗下去。而說到現在可以讓我覺得享樂的事情,還是非他莫屬。繪畫助手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要怎麽辦纔好?


    他現在奮起努力要畫自己的畫,在這樣的狀況下有我幫忙的餘地嗎?我和他現在是什麽樣的關係呢?別想那麽多了,總有辦法發展下去的。


    就交給事態自然去發展吧!對於跟他的關係,我決定不負責任地托付自己。


    「努力適合萬人,但不是萬能。不過,努力並非無能。所以,累積經驗不見得百分之百是在白費工夫。」


    我利用別人來肯定自我,這麽做出結論。或許是被我這段話的什麽地方打動了,努力女用掌心捂住臉。努力女像是要洗眼睛似的不停用指尖按壓眼球。


    我祈禱著眼前的女生內心可以不斷湧現新鮮的努力情感,不要對可能性的無力感到絕望。


    在價值觀崩壞之後,我失去花費在繪畫上的時間,並一直害怕多出來的莫大時間在手中腐壞。


    不過,現在不會了。在認識繪畫之前我迷上過玩泥巴的遊戲,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從我的心中消失。就像這樣時間會變質,而我也會改變。


    時間不會失去。時間隻會流動,並等待被填滿。我的二十四小時將會漸漸地被其他嗜好,以及應投入其中的工作填滿。


    我已經不會再做惡夢,夢見空白一片的時間失去立足之地,最後慢慢崩塌。


    至少跟他一起吃飯或踢足球的時間,為我帶來了不同於繪畫的充實感。


    因為擁有了這樣的充實感,所以不再做惡夢。


    在那之後,我們離開咖啡廳(我照著約定讓努力女請了客,應該說我根本沒帶錢包)。努力女的臉頰


    微微泛紅,發楞地低喃:


    「在女生廁所以外的地方看見你哥哥,會覺得他蠻帥的。」


    「喔?」


    哪裏帥了?我就快這麽脫口而出,但立刻想通是怎麽回事。原來是看外表啊!除了這點之外,應該就是哥哥那種莫名其妙的光明正大態度吧。


    哥哥是個矛盾的動物,他明明很沒自信,采取行動時卻可以表現得那麽篤定。


    我猜應該是因為不管是沒自信也好,表現篤定也好,哥哥都是毫無根據。


    「下次見了喔!」


    拉開約十步路的距離後,努力女說出包含「再見」意味的道別話語。


    「我不會再跟你見麵了。不過,我會去跟努力獎的畫作碰麵。」


    我這麽表態後,努力女在臉上裝飾起淡淡的笑意。


    努力女在最後說出對我的祝福話語:


    「我以前很喜歡你畫的畫喔!」


    「………………………………」


    盡管隻是平凡無奇的讚美話語,卻深深打動了我的心。


    謝啦。


    我不是刻意要答謝,但祝你擁有多於零的運氣和才華。


    這麽暗自禱告後,我告別了努力女。


    我拿出手機,確認電子郵件的信箱。隻收到一封信。我沒有閱讀信件內容,隻確認過寄件者的姓名後,便收起手機。


    晚一點再看吧。現在我的臉上掛著笑容,所以還不需要。


    我抬頭仰望。雲朵的白色色彩變多了,透出黃色的陽光。馬路上還算是熱鬧,車輛依舊熙來攘往。橫越馬路的行人絡繹不絕,情侶們像是被吸引進去似的,消失在車站附近的電影院之中。每雙鞋子在與人類和馬路和平共處之下,相信自己最終可以抵達某處,而各自懷抱不同的意念在這個世界走動。


    直直射來的陽光太刺眼,我不由得把手擋在額頭上。


    五月梅雨季裏的晴朗好天氣即將展開。


    我踏出步伐,暗自說:「怎麽可以隻有我止步不前呢!」


    「好了,去打工吧!」


    §


    大白天裏光明正大闖進美術館女生廁所的短刀男因為受傷而住院中。


    ……盡管隻是在描述事實,整句話裏卻都是會引起誤解的完美字眼,讓人不想憂鬱都難。醫生明明說傷勢沒有很嚴重,卻要我住院接受治療,這點也讓人覺得納悶。


    『可能是也要一起檢查腦袋吧?』


    聽到她的這般解讀後,我恍然大悟地深深表示認同,結果不知為何挨罵了。


    妹妹今天也來病房探望過我,直到剛剛才離開。還有,在女生廁所裏哭的那個女生也特地來向我賠不是。女生比妹妹早來一步,問了我很多關於妹妹的事,我一律慷慨地做了回答。反正都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嘛。我就是會這樣自己允許自己把大部分的事情都說出口,搞不好禍從口出就是這樣來的。話都說出口了,我現在纔在擔心這些事情。


    還有,番茄昨天來探望我時,有過這樣一段互動:


    『我是說如果,這隻是一種假設,我純粹是因為感到疑問才提這個問題。』


    『嗯?』


    『假設我跟你妹妹結婚、你跟我妹妹結婚,我們要稱呼彼此哥哥嗎?』


    『嗯……』


    果然是很難回答的問題,難怪番茄會問得那麽做作。


    思考了半天,我們沒有找到答案。我們給彼此出了課題,說好要在下次見麵之前查出答案來。


    『『我妹妹就拜托你照顧了。』』


    最後,我們抱著一半不負責任的心態,互換身為兄長的話語。然後,番茄就這麽離開了。


    我猜番茄應該是準備去找妹妹。


    「嗯~~」


    我摺好攤開在床上的書皮,再度拿起文庫版的書本。她幫我挑了幾本上次看過的那位作者——橘川英次的作品。她挑來的書大多屬於娛樂小說,鮮少提及心靈層麵或哲學方麵的內容,讀起來很輕鬆。而且,不需要專業知識就可以理解內容。除此之外,書中時而也會介紹在現實生活中派不上什麽用場的冷知識,所以比起看著牆壁發呆,在意識無法聚焦的狀態下消磨時間會來得有意義。


    隻不過,從書中獲得的資訊會像是番茄和顛茄同屬茄科草本植物之類的知識。


    她什麽時候拿這本書給我的啊?兩天前嗎?可能是住院生活太過無聊,連周遭生活的記憶都褪色了。


    她昨天沒來,看樣子今天會出現的希望也很渺茫。現在已經擊退跟蹤狂,明明不喜歡對方卻要交往的計劃也圓滿結束。


    她已經沒有必要來找我。


    所以,等出院後,我要再去告白一次。然後,被她狠狠瞪個高興。


    好期待喔~~


    我的臉上不禁浮現癡笑,結果看見同病房的人一副覺得惡心的模樣。


    今天的氣候良好,似乎是個大好的拜訪日。又有一個女生從走廊上出現。其實那個女生就是她。盡管是來探病,她依舊往上吊起三白眼,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親切感。


    我剛剛斷言說她會出現的希望渺茫,這下子糗了吧!不僅如此,我還不小心暴露出自己觀察她的能力不足。真是丟臉啊~~


    她今天也是一臉彷佛下一秒鍾就會用鼻子哼聲的不悅表情,拉出鐵椅擱在床邊坐下來。畢竟是探病,也沒必要表現得特別開心,但她是真的一副覺得無趣的模樣。


    啊!既然這樣,應該可以安排探病約會喔?首先,我要受傷,然後她會到醫院探病……對喔,現在就是這狀況。算了,看她完全沒有要綻放笑容的意思,這個點子下次應該也會被駁回。


    「狀況怎樣?」她像在執行自我業務似的,以平淡的口吻問道。


    「狀況很好啊。不過,我試著做過仰臥起坐,結果挨罵。」


    「我是在問你的腦袋狀況。」


    「一如往常吧。」


    「意思是說現代醫學也救不了啊!」


    她一副失望的模樣低下頭,弄亂了劉海。她一邊用手梳理劉海,一邊環視病房一圈。


    她輕瞥三名住院患者的麵容一眼後,把視線拉回我的身上。


    「你的臉色看起來最不像受傷的人。」


    「嗯。雖然我媽媽擔心得要命,但其實真的不是受了什麽嚴重的傷。」


    「是喔~~」


    隻不過,那把短刀被沒收了。但我還是要說,感謝上天為我安排與她的坎坷命運。


    話說回來,那把短刀還真是爭氣,最後竟然還能夠刺傷人。


    「我媽媽的哥哥,也就是我的舅舅,聽說我舅舅在二十年前因為生病死了。可能是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吧。」


    「關我什麽事,誰想聽你媽媽的事情啊!」她一邊說道,一邊搔抓手背。


    在那之後,沈默了好一會兒。她似乎是在等我開口說些什麽,還一直瞪著我。


    我猶豫著要不要問她為什麽願意來探病,但後來改變念頭,提出其他問題:


    「這樣合約是不是算結束了?」


    她的臉頰抽動一下,然後閉上眼睛,用食指的指甲不停搔抓額頭。


    「是啊,結束了。你做得很好,我很感激。」


    「感激啊……」


    可能是不滿意我說話的語氣,她睜開眼睛說:


    「你幹嘛一副心有不滿的樣子!」


    「我隻是在想好希望可以聽到其他說法來表現感激~~」


    「gan ji?」


    我噗哧笑了出來。沒辦法,她的表情實在太正經了。她因為被白癡取笑,怒氣險些飆到最高點,但中途似乎察覺到我在期待什麽,而明顯露出感到厭


    煩的表情。


    「喔~~好啦好啦!」她一副嫌煩的模樣,閉著眼睛撫摸頭發。


    「好啦好啦好啦!」


    明明沒有人催促她,她卻像在做出回應似的反複說「好啦」。然後,她用著彷佛可以聽見眼球轉動聲似的力道,硬是把別開到一半的視線矯正回來,從正麵直直注視著我。


    「謝謝你……這樣可以了嗎?」


    「嗯,心滿意足了。」


    「那就好。真是蠢到不行。」她別開臉低喃道。


    「我也很感激。謝謝你那時候幫我報警。」


    她在廁所裏的報警舉動原來不是在演戲。在那之後,一身標準鄉下管區打扮的警察們真的抵達了現場。多虧警察的出現,我才能盡早送醫治療。


    最讓人開心的是,她明明不確定外麵的狀況,卻願意百分之百相信我說的話。


    「都快要鬧出人命了,怎麽可能還在那邊說喜歡不喜歡。理所當然要那麽做!」


    她這麽撂話後,不停搔抓手背。


    關於她搔抓手背的習慣動作,如果根據我一路來做過的幾次觀察來推測,應該是在沒把話說完,或者是沒說出該說的話時,就會有這種傾向。


    如果站在這樣的觀點來回顧她的言行舉止,應該是……不行,這樣根本是照自己所願在做解讀。


    「那這樣,未來也請多多指教。」


    我在全身感受到心跳加速之下,伸出右手說道。她直直注視著我要求握手的手,一臉詫異地說:


    「……未來?」


    「我喜歡你,請再次跟我交往!」


    「不要。」


    「你回答得真是爽快。」


    「你知道什麽叫節操嗎?」


    「就是因為我不知道,你才會願意出現在這裏。」


    身為一個人,懂得厚臉皮也很重要。畢竟都是擁有強烈欲望的人,纔能夠最先得到寶物。


    「我說你啊……」她顫抖著上嘴唇,像是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把話吞進肚子裏。


    然後,她表現出像是放棄了什麽,也像是認同了什麽的態度。


    「……唉~~」她夾雜著歎息聲,伸出了右手。


    我像是要黏住不放似的,緊緊握住夢寐以求的小手。


    感受汗珠如泉水般從頭皮湧出的同時,我整個人沈浸在喜悅之中。


    「耶!」


    「咦?」


    「我終於牽到你的手了。」


    我握住她的手舉得高高的炫耀著,像是在要求周遭的人給予祝福。


    「你、你幹嘛!」


    她被我握住的手背和臉頰變得紅通通,顯得驚慌失措地瞪大著眼睛,連說話也變得吞吐。我把手舉得太高,害她從椅子上半抬起屁股,差點往前趴倒。為了避免跌倒,她手扶著床鋪,狠狠瞪著我。


    我和她之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近距離。


    「放手!」


    「不要。」


    「我要生氣了喔!」


    「反正你平常就在生氣。」


    「我什麽時候生氣了?」


    「隨時都在生氣。」


    「既然知道,你怎麽都不做任何改善?」


    「對不起。」我一邊道歉,一邊揮手。揮來又揮去~~


    「喂!你這個國中……不對,你這個小學生!當心我揍你喔!」


    她的手有著無法想象的柔軟度,幸福的感覺集中到了指尖。


    有值得紀念的事就應該大肆慶祝纔好。隻要印象夠深刻,回憶就不會劣化。


    或許未來有一天,她也會變成我的回憶。


    握住這隻小手的幸福感覺或許也會消失。


    盡管如此,還是要這麽做,好讓自己在某天迎接死亡之前,能夠回顧起往事說一句:「那時候好幸福啊~~」


    我的小規模幸福就在此刻。


    不管怎樣,今天就是要像夏季的廟會那樣好好狂歡一番。


    我和她好不容易在這裏並肩踏出了第一步。


    下一個目標是跟她交換手機號碼。


    她頂出手肘,使出撞擊我的側頭部的招數。


    她像是打鬧到累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保持著沈默,但隔了一會兒後,緊繃的情緒瓦解了。


    「噗!哈哈哈!」


    她破顏一笑。


    表情化為笑臉後,遮蓋住了彷佛象徵她的孤立似的三白眼。


    全新的她出現在眼前,一個願意在我的麵前敞開心房,並綻放笑容的她。


    然後,如同往常一般,她隻靠簡短一句話便搞定對我的「理解」。


    「你真的是憨直老實到讓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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