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家庭宴會的殺人魔!


    從天花板卜吊掛卜來的u大水晶吊燈。絨毛纖長,連腳踝都會被淹沒的紅色地毯。大廳角落坐鎮的銅像。適度的暖氣。這裏是有錢人的家,一條京介抱持著理所當然的感想。


    雙胞胎妹妹豐花,端著裝有牛排及葡萄酒的盤於來回奔走。回應著「給我一杯香檳——」的和藹笑容快步離去的背影。那丫頭該不會是忘了本來的目的吧,京介感到些許不安。


    在大廳的中央有個大型熒幕,正在播放年過二十四歲男子小時候的照片之類的東西,讓他本人及弟弟們很興奮。今天是那名男子的生日。兄弟感情很好是挺不錯的,京介隱忍著嗬久思索著。


    當影像切換時,整個熒幕出現紅色的文字。文字是這麽宣稱的,「我要殺光這裏所有的人!」大廳裏麵回複一片寂靜。


    我也會被殺嗎?京介再嘴裏喃喃自語,順便打了一個真正的嗬欠。


    大約在那件事發生的二十分鍾前。


    一條京介在馬路的正中央,全身發抖地打了個噴嚏。


    在他的頭頂上,確實有嚴冬的灰色雲朵在延展,通過小巷子的北風,有股彷佛能軋穿肌膚的冰冷。雖然天氣寒冷,但京介上半身所穿著的,隻有一件國中規定的薄襯衫。和他擦身而過的不相識老人,還以正經的表情問道:「你是在做什麽修行嗎?」


    麵對代替回答而又再次打噴嚏的京介,在五步之前以蹦蹦跳跳的方式行走的少女回過頭來。


    「你別老是打噴嚏,快仔細找哪裏有『閉塞』啦!」


    說出這種話的妹妹豐花,身上穿的服裝好像非常暖和。她在自己的製服上披了一件學生製服的上衣,那是從京介身上搶來的。而她的脖子上也圍著兩條圍巾,其中一條是京介的圍巾。雖然裙子的長度依舊很短,但裙子底下卻多穿了體育課的運動褲。


    光是這樣,豐花的外表就已經是十足怪異的國中女生,更何況她手上,還拿著像魔法師所用魔杖般的工具——玲洗樹樹枝。擦身而過的不相識老人看著豐花以嚴肅的表情詢問:「這是什麽裝備?」


    時間是嚴冬的傍晚。今天京介和豐花也因為光流脈矯正術者的研習,而奉命淨化有閉塞的土地來做為實戰習題。研習課所指定的土地,是虹原市的高地住宅區。在那片盡是大型宅邸並排建立的地段,據說發生會讓光流脈閉塞的事件。而且,京介就在那條馬路的半路上,被豐花以「好冷」的理由,搶走了學生製服及圍巾。


    「你那種好像有所埋怨的眼神是怎樣啦?」


    突然停下腳步的豐花,瞪著京介。長長的頭發、兩條圍巾,和裙子的下擺因為寒風而翻動。就像戰國時代武將所拿的旗幟一般,有種應該算是勇猛的恐懼。對著自己受風勢翻動的襯衫歎了口氣,京介簡短答道「沒事」。


    對京介而言因為知道就算埋怨,應該也要不回自己的東西,所以他並沒有打算要用那種眼神看豐花。他隻是對眼前吹過的寒風,想著再提高一些溫度吧。


    「我跟你借衣服有那麽困擾嗎?」


    在圍巾上方閃耀出強勢的眼光,豐花呼出白色的鼻息。


    「雖然你的肺或許因為被香菸煙霧所壟罩而很強壯,但我的肺可不一樣了。我可是隻要一在這種寒氣中穿著薄衣行走,就會感冒得肺炎倒下去喔。」


    「就這種程度,你絕對不會病倒的。」


    「哎呀,真是的,雙胞胎哥哥說出來的話竟然比北風還要冷。這世界也完蛋了,溫暖的手足之情到底在哪裏?」(某s:你真好意思說……)


    豐花背對著京介,讓運動褲的布料發出聲響開始前進。即使穿著那麽厚重的衣服,似乎還是感覺很冷,她一直用眼睛追逐正和飼主一起散步的博美狗。


    在豐花扒光親人以外的所有旁人衣物之前,還是先完成習題比較奸。京介抬起因為寒冷而僵直的脖子,環顧著四周。


    就在豐花剛好背對的大型洋房周邊,可以看見被隱約的藍色光芒包覆的模樣。那是隻有接受過矯正術者訓練的人眼中,才能看到的閉塞顏色。雖然差點因為敗給寒冷而遺漏,但這恐舊就是實戰習題的地點。


    洋房被遠比京介的身高還要高的牆壁所包圍,所以無法窺探內部的情況。入口處被好像在某處城堡也有的巨大鐵門固守,還裝了三架監視攝影機。好像是個有錢人的家,這是京介坦率的想法。讓光流脈產生閉塞的原因之中,占最多數的是人類的負麵情感。人類的殺意及嗜限,都會對土地產生深遠影響。他自顧自地認為,現在裏麵應該正發生遺產爭奪


    京介麵對寒冷咬緊牙關,並思索如何進入屋內。光流脈矯正術者的存在及職務,一般人幾乎一無所悉。所以也不可能按著對講機,說出「因為貴府土地有些閉塞的狀況,所以請讓我們調查」之類的話。


    博美狗被豐花拉扯著毛皮,發出哀號般的叫聲,它的主人也氣得火冒三丈。門仿佛像是要打斷那聲音般,在京介眼前打開了。話雖如此,開的卻不是像正門的巨大鐵門,而是旁邊的小木門。


    從木門內側,一名年輕女子捧著垃圾袋現身。穿著白色圍裙的女子,將看似沈重的垃圾袋放任地上後,輕歎一口氣。與其說是洋房的居民,她更散發出一股接近傭人的氣息。


    「啊,好大的蛋糕。」


    豐花看見透明垃圾袋內部,發出叫聲。的確裏麵裝著一個似乎是在婚宴上使用的巨大蛋糕。當豐花的注意力轉到那個方向時,獲得解放的博美狗立刻和主人一起逃之夭夭。


    「為什麽要丟掉呢?太可惜了。」


    聽到豐花的詢問,像傭人的女子驚訝地看著京介他們。吃驚的理由應該是不認識的人竟然會對垃圾有意見,以及這兩個人是穿著薄衣與十分厚重衣物的二人組吧。京介感歎著和豐花在一起老是會被誤認為是笨蛋,並等待女子的回應。


    「你問為什麽?因為已經沒用啦。」


    女子還是皺緊眉頭回答道:


    「這是為了派對而準備的,因為已經點過、吹熄蠟燭,所以就用不著了。這家的少爺們不吃甜食,但卻會拘泥於形式……」


    「派對用的?裏麵現在正在開派對嗎?」


    聽到豐花的詢問,女子說道:「呃…是啊」並點點頭。


    「因為是長男一彥少爺二十四歲的生日。」


    「嗯……那麽,真是可喜可賀啊。」


    對於豐花眼中開始閃耀的異樣色彩,京介沒有輕易放過。反正她是從派對這個單字,產生出食物、奢侈、美味及快樂等單純的聯想吧。


    麵對將垃圾袋口緊束起來的女子,京介問道:


    「那場派對上,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嗎?」


    「沒什麽,就很普通的進行……倒是我們傭人因為人手不足而手忙腳亂的。你們兩位是誰?是來幫忙的嗎?」


    女子用可疑的眼光看著京介回答。看來她似乎是個對雇主有若幹不滿的女人。


    先暫且不管這一點,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意思,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的可能性很高麵對打算從女子手中搶走垃圾袋的豐花,京介出聲叫喚。


    洋房的所有者聽說姓本間,據稱是這附近一帶有名的資產家。


    戶長及其夫人因為工作關係,長年都待在海外。所以,現在住在洋房裏的是四個孩子及傭人,小孩是三男一女,以長男為首,三個男生都已經成年,除了胡亂花錢之外,並沒有特別要費心的地方,這是剛剛那名女子說的。而女子也正如猜測,是一名傭人。


    胡亂花錢對本州家來說延理所當然,因此長男的慶生會也辦得相當奢華。參加者明明隻有四個孩子,卻要準備大量料理,在那些東西還沒全部吃完時,又接二連三


    地要求新的食物。聽到這一點的豐花,很牛氣地碎碎念著「太不像話了」。


    在豐花的提案下,演變成京介兄妹倆隻有今天來做傭人打工的情況。這是潛入內部裝出工作的模樣,來尋找閉塞原因的作戰。傭人有好幾十人,而限於今天的打工,除了京介他們以外似乎還有很多人。那名女子說隻要穿上代替製服的白色圍裙,就算不認識的生麵孔混正其中,也不會被本問家懷疑。


    豐花非常有幹勁,但京介卻猜測她肯定會趁著慌亂時刻,偷吃派對用的料理。


    在本間家的一個房間裏,派對現在也還在進行。


    似乎可以容納近百人的大廳裏,放置一張巨大的桌子,有西洋風、中華風及和風等各類料理陳列。份量上同樣是各一百人份。但坐在那張桌子旁的,卻隻有區區四個人。


    雖然引導他們參觀洋房內部的女子,對於這副光景丟下一句「很蠢吧?」,但京介心裏卻想著:有暖氣在運轉的感覺真好。豐花則是看著一大堆料理,一味浮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京介他們分配到的工作,是端送料理及收空盤子等,來回往返廚房及大廳之間。京介在大廳角落藏起玲洗樹樹枝,扮演好傭人的角色,集中注意力在大廳的情況。


    顯示閉塞的藍色光芒布滿整個大廳。這個地方會發生什麽事,及成為肇因的東西是存在的,這兩件事似乎並沒有弄錯。但那到底是什麽,在目前的時間點上卻是一概不知。


    在直徑約五公尺的巨型水晶吊燈下,本間兄妹和樂融融地談笑風生。三個男生中,看起來最年長的青年,應該就是派對的主角本間一彥吧?


    坐在他旁邊位子上的,是大約大學生年紀的次男、三男,角落的位置坐著幼稚園生年紀大小的女孩。她是和其他三人相比,有相當年齡差距的麽女。大概是聽不懂一彥他們的對話,身為老麽的小女孩默默地使用叉子。


    京介心想,就家人全都來慶祝生日這點來看,還真是感情融洽的一群人。在一條家裏並有這樣的習慣。小時候,豐花曾撒嬌說在生日時買洋娃娃給她,但父母親卻裝作完全沒聽到。雖然豐花也跑去拜托年長七歲的姊姊,但握緊拳頭的姊姊卻回答「既然如此,我就把你打成不會說話的娃娃吧」。因為豐花閃躲了姊姊的飛拳,所以受到傷害的就是京介:


    「那邊那位!」


    麵對陷入回憶之中的京介,一彥出聲呼喚。


    發型是漂亮的三七分頭,身上穿的盡是高級的服飾。一彥指著自己麵前的肉類料理,說道:


    「能不能把這個撤走?」


    那盤料理大約是五分鍾前才剛送上來的,上麵還飄散著蒸氣。而且,還是一付幾乎沒有開動的樣子。對著不斷眨眼的京介,一彥很乾脆地大放厥詞:


    「我已經看膩了。」


    「不行啦,一彥哥哥。」


    坐在隔壁的次男笑了。這邊這位的發型就像用直尺量過一樣,不偏不倚地從正中央分開。無論是臉孔還是聲音,都和一彥十分相似。


    「你說出這種話,這種平民老百姓傭人是不會明白的。對吧,三彥。」


    「完全正確,次彥哥哥。」


    被點名的三男笑得更大聲並點頭表示同意。他有張和兩名兄長十分類似的臉。發型就如同和一彥對看鏡子般,隻有分線左右對稱的三七分頭。


    「這樣的感覺隻有我們才有啊,其他人是沒辦法理解的。」


    「沒錯!因為我們是以共同的價值觀來相互連接。」


    「兄妹真好啊,好幸福啊!」


    最後,三個人還一起開懷大笑。


    京介歎口氣,伸手拿走盤子。


    在行進的前端,手拿「外帶專用保鮮盒」的豐花,帶著等待已久的表情笑著。


    沒多久,用餐已畢了的本間兄妹在大廳正中央,放置一麵大型的螢幕。將一彥小時候的照片及錄影帶投影在上麵,似乎是出自於要大家懷念一番的想法。接到要協助裝設螢幕及投影機的京介,很佩服不管在哪裏都麵帶微笑的本問家族。


    麵帶微笑——沒錯,因為派對的會場不管哪裏都充滿笑聲、平和,所以在到處都感覺不到事件氣息的情況下,經過了幾十分鍾。雖然對於本間兄妹的浪成性,感到厭煩的傭人很多,但卻似乎並無打算在這裏做出反叛之舉。事實上,其中一名傭人曾說過「雖然那些家夥很令人生氣,但因為待遇不錯,所以隻好忍耐點了」。


    閉塞的原因應該是在和派對完全不同的地方吧。京介抬頭看著水晶吊燈,歪頭思考。


    「那邊那位,送幾杯香檳過來這裏!」


    「我們可是感情融洽的兄妹哦。」


    「麻煩也要用同樣的酒杯喔。」


    「是,馬上來——」


    一散布出這樣的要求,因為外帶專用保鮮盒裝得滿滿而心情極佳的豐花,帶著笑臉做出回應。那是種完全忘記正在進行矯正術者研習身份的燦爛笑容。


    突然,京介發現沒看到老麽的身影。當他環顧大廳時,在角落的銅像前,麽女正蹲坐著。對方一和京介四目相接,就以銳利的目光反瞪回去。


    「那邊那位。」


    長男一彥拍拍京介的肩膀,對他說話:


    「能不能把待在那邊的留子帶過來?」


    一彥指著麽女,次彥及三彥也不客氣地拍打京介的肩膀。不僅三個人的身高無論是誰都差不多高,連手勁也全都一樣。


    「請你一定要這麽做。因為這是一彥哥哥的生日,大家必須在一起快樂享受。這就是所謂的兄妹啊。對吧,三彥。」


    「完全沒錯,次彥哥哥。那邊那位,留子很頑固,所以就算用拖的也要把她帶來。因為大家不在一起就不是兄妹了。對吧,一彥哥哥?」


    「沒錯,你們說得都很對。」


    說完後,三人齊聲發出大笑。


    雖然京介覺得相當麻煩,但還是朝銅像方向邁開步伐。也因為剛好是想抽根菸的時候,所以他離開了一彥他們。


    來到房間的角落,京介抬頭看著銅像。在和京介的身高差不多高的基座上,放置騎著馬匹的武將。無論是馬匹還是武將,看起來都像足以和實品同樣大小的方式製作。


    身上穿著皚甲,手裏拿著長槍的銅像名字,根據基座上的說明是「本間十三郎」,似乎是本間家的祖先。


    在基座的陰影點燃菸草,京介重新低頭看著老麽。留子環抱著膝蓋,目不轉睛地看著螢幕的方向。而畫麵上正在放映一彥國小時運動會的影像。


    「那邊在叫你羅,」


    聽到京介的說話聲,留子哼出鼻息地回答:


    「我不要過去。和那種孩子氣的人根本玩不下去。你先去幫我拿杯果汁吧。」


    留子以語尾口齒不清的孩子氣口吻這麽說道。但飲料除了摻有酒精的之外,已經沒剩下其他的。京介將廚房冰箱的狀況傳達出來後,留子鼓脹著瞼頰。


    「那你去幫我拿蛋糕!」


    「蛋糕好像已經被丟掉了。」


    「真是沒用的傭人。算了,你滾到一邊去吧。」


    「他們說,就算是用拖的也要把你帶去。」


    「隻要是一彥哥哥說的話,不管是什麽都會聽嗎?哼,權力的走狗!」


    京介歎了口氣,看著一彥他們的方向。那三人像是差點要說出「快點」,一起揮手催促。


    在無可奈何之下,京介撚熄香菸,抱起幼小留子的身體邁開腳步。留子大聲哭喊著京介是走狗,就跟來到本問家之前,豐花所欺負的博美狗一樣吵鬧。


    突然,一直放映錄影帶靜止畫麵的螢幕,一瞬間出現了小混亂,接著切換成紅色的影像。京介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但停下腳步的不隻是京介。


    其他的傭人、豐花,還有本間兄妹,全都注視著螢幕佇立不動。上麵用紅色的文字,這麽寫著:


    「我要殺光在這裏所有的人!


    某人發出了慘叫,下一個瞬間,水晶吊燈從天花板上掉落。


    巨大的水晶吊燈將螢幕壓爛,直接撞上地麵。刺耳的噪音和劇烈的振動,在大廳裏麵流竄。從四麵八方傳來人們的驚呼,但京介抱著的留子,聲音還是最大的。


    因為照明燈光掉落的關係,大廳被昏暗所包圍。幾名傭人驚慌失措地想要跑到走廊上,但卻因為大門緊緊抑住而大呼小叫。


    「被…被鎖起來了!」


    「窗戶也打不開!」


    「緊急備用的手電筒,電池也全被拿掉了!」


    望著同時陷入危機的一群人,京介皺起眉頭。這是將本間兄妹及傭人全都關在大廳裏麵,清楚明白的殺人宣言。如果這不是派對的餘興節目,而是某人認真的作為,那麽閉塞的原因肯定就是這個吧?


    「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是難得的生日耶。」


    聽到一彥的話,次彥及三彥同時點頭表示同意。


    「真的很困擾耶。一彥哥哥,你對犯人心中有譜嗎?因為哥哥你好像被很多人怨限的樣子。對吧,三彥?」


    「說得也是啊,次彥哥哥。不過,要是出乎意料之外,其實足一彥哥哥自導自演的話就好了,我可是很期待呢。」


    「別這樣啦,次彥和三彥。如果是我就會做得更華麗些。像是掉下來的不是水晶吊燈,而是整個天花板。」


    在昏暗之中,三個人並肩放聲大笑。京介確信就算不管這幾個人大概也無所謂。


    「真是夠了,難得快樂的派對正在進行……」


    不知在何時來到京介身旁的豐花,不服氣地嘀咕著。豐花的嘴巴四周沾滿了類似醬汁的東西。似乎足在燈光消失之後到剛剛為止的幾十秒裏,趁著騷動而將料理塞進嘴裏。


    「總而言之,先去拿玲洗樹樹枝過來吧。這樣不但可以施展法術製造燈光,也可以打開大門啊。」


    豐花對著京介呼出帶有咖哩味道的氣息,以認真的表情這麽說。


    而京介對於手中抱著的留子該如何是好,陷入了迷惘。留子將臉埋進京介的腹部,發出嗚咽模糊不清的聲音。從小小的肩膀顫抖的情形看來,也許是在哭泣吧。然而一彥他們因為熱衷於交談,完全沒注意到留子的狀況。在無可奈何之下,他還是抱著留子移動。


    在厚重的窗簾後麵取出藏起來的玲洗樹樹枝,當京介他們思考首先要施展什麽法術時,房間某處響起一個溫吞的聲音,順便還聽見有東西倒下來的聲音。


    有人發出慘叫。京介和豐花麵麵相覷,朝人群集中的方向趕去。在傭人手持蠟燭貧瘠的亮光照耀之中,浮現出一名暈倒俯臥在地上的男人身影。


    「是大廚啊……」


    豐花喃喃說道,並吞了一口氣。大廚的後腦勺腫了一個大包。背上還貼著一張字條,用紅色的文字寫著「因為口味太重,所以才殺他」。(某s:能這樣幹咱家鄉的廚師不全掛啦?川菜可都是口味重的。)


    「大廚……明明是個好人……!」


    其中一名傭人掩麵哭喊著:


    「雖然他的口味的確是太重了,但還不致於會被殺啊。是誰殺死大廚?不可原諒!」


    一個人的哭聲引發傳染力,在大廳裏的所有傭人全都開始哭泣。連豐花都擤擤鼻子,開始說著「我很喜歡這個人的調味啊」。隻有一彥他們因為其他話題而興高采烈。


    雖然不知道大廚是不是個好人,但他似乎隻是昏迷,並沒有死。京介將大廚拖到房雕角落,念起治愈術咒語:


    「流動吧,馳騁大地的光輝女神!出於辰位,沉於亥位。通過,於損傷之人體發動,修複」


    從玲洗樹樹枝上發出亮光,將大廚的身體包裹住。雖然隻是一瞬問的亮光,但在燈光消失的室內,還是十分引人注目。在傭人們的視線匯集的期間,蘇醒過來的大廚站了起來。哭泣聲立刻轉變為喧嚷聲。


    「大廚起死回生了!」


    「料理之神說你還不能死!」


    「是本間十三郎的奇跡!」


    「大廚萬歲!」


    跑近身邊的傭人們,將大廚的身體拋丟三次後,異口同聲地說道:


    「犯人應該還在大廳裏。」


    「為大廚報仇吧!」


    「抓到的話,就處以輪值六個月試味之刑。」


    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碗及葡萄酒空瓶等東西,傭人們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朝大廳裏麵四散開來。每個人似乎都忘了殺人預告是鎮定「在這個地方的所有人」。


    京介一把抓住打算亍起跟上去的豐花手臂,說道:


    「你帶著這個丫頭。」


    京介將一直緊粘著自己的留子推開,往豐花手裏塞去。而留子的肩膀還是顫抖的。麵對維持身體拋投之後被放下的姿勢,還處於一瞼茫然的大廚,京介問道:


    「你有沒有看到是被什麽人偷襲?」


    「因為是從後麵突然攻擊……」


    大廚摸著因為治愈術,腫包已經消失的後腦袋回答:


    「不過,什麽氣息部感覺不到……突然,腦袋後麵發出碰的一聲。」


    「碰?」


    「沒錯……啊,剛剛從左邊方向奸像也傳來了呢。」


    碰。


    在整個大廳內,大廚所表達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接著就傳出相同數目的人員倒地的聲音,不過這回卻沒有任何人發出慘叫。因此,京介和豐花齊步跑去。


    傭人全都倒地不起。所有人的後腦袋都有損傷,所有人的背部都和大廚一樣,貼了字條。而用紅色文字書寫的句子是——


    「『權力的走狗』……」


    大聲朗誦的京介,將視線移動到豐花抱著的留子身上。留子低下頭,肩膀不停地顫抖。但是,那個顫抖卻不是因為哭泣的關係。從慢慢抬起頭來的留子嘴裏泄漏出笑聲。


    「大家都去死吧!不管是隻會做一彥哥哥愛吃的料理的大廚,還是權力走狗的傭人,大家都去死吧!」


    「京介……」


    依舊抱著留子的豐花,帶著鐵青的表情出聲呼喚。那是一種像是誤拿定時炸彈般窮途末路的表情。


    「這是怎麽回事?這個孩子是犯人?」


    「沒錯,直到現在才笑出來也沒辦法,我隻是一直忍住不笑而已。」


    留子搖晃肩膀,快樂地笑著。看來在水晶吊燈掉下來時,留子發出的聲音並不是尖叫,而是歡呼聲。


    經常大笑是本間家族的特徵吧。京介不斷想著這件事,望著失去意識的傭人們。在水晶吊燈掉下來時,大廚被偷襲時,還有十幾名傭人陸續倒地時,留子都和京介及豐花在一起。留子本身應該不可能下手。


    「我有最新型的殺人機器。」


    大概是看穿京介的想法,留子露出囂張的笑容。而且,留子已從豐花手裏掙脫,用自己的雙腳站在地麵。


    京介混雜著歎息問道:


    「你說的機器是什麽?」


    「在看到實物之前,你們也會死的。」


    留子浮現出殘暴的笑容,開口說道:


    「這是我為了今天的派對買來的喔。直到殺光所有人為止,機器都會持續運作。」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聽到豐花橫眉豎眼的詢問,留子哼出鼻息乾脆地大放厥詞:


    「這是理所當然啊。為了要讓我在這個家裏成為第一。一彥哥哥的派對還比我的慶生會豪華,我不要這樣!我不能讓哥哥們擁


    有比我更多的美好回憶!」


    「這種事情你要自己想辦法去做啊。我也正在努力喔。對吧,京介?」


    京介無視於徵求同意的豐花,讓神經聚焦在大廳裏麵的氣息。所謂的機器,是正如其名的機械嗎?或者隻是如此稱呼,其實是單純的人類共犯?他心想不管是什麽,能完全無聲無息真是不可思議。


    某個地方又響起和剛剛一樣的溫吞聲響。在京介極近的後方,三人同聲歡笑的一彥等人身影缺了一個。


    到底是誰被攻擊了?雖然京介沒有馬上會意過來,但剩下的兩個人看著倒臥在腳邊的背影說道:


    「真傷腦筋啊,三彥。一彥哥哥被人偷襲了。」


    「真是糟糕呀,次彥哥哥。那麽,本間家的繼承人就是次彥哥哥羅?」


    「我沒關係啦,三彥你來繼承吧。」


    次男和三男相互拉著對方的手,又開始大笑。而他們身後,有東西像風一樣地奔馳。在那個東西消失時,次男及三男也跟著倒下。


    有東西——京介在握緊玲洗樹樹枝的指間灌注力量。


    某個幾乎沒發出什麽聲音移動,人類以外的東西正身處於這個大廳。豐花吞咽氣息貼近京介的背部,留子則開始說著「還有兩個人、還有兩個人」快樂地倒數。


    在右邊的方向,傳出細微的聲音。


    「豐花,用照明術。」


    京介對豐花下達命令後,跨過一彥等人的身體街過去。在水晶吊燈掉落地點的前端,推開擺滿料理的桌子附近。


    桌子上有個正在蠕動的影子。京介朝著影子伸長手臂。但對方也察覺到京介,狀似反擊般猛衝過來。豐花所誦唱的照明術發動,大廳裏滿布朦朧的亮光。


    打算咬住京介手臂的是個排球大小的球狀物。而且球體上有眼睛、嘴巴,也有手腳及小小的翅膀。這樣的生物京介以前也曾見過,它就是名為白丸子一號的小精靈。


    京介用手一把抓住球體後,直接摔在桌麵上。白色的身體發出「嗚哇」的聲音,整個扭曲變形。當他要再次重複同樣的動作時,變形更嚴重的白丸子一號喃喃說出「我不敢了」。但它已經變成像是正在搗的年糕模樣。


    「你說的機器就是這個?」


    京介抓住已經不成球形的小精靈軀體,拿給留子看。留子發出尖叫,從京介的手中搶走白丸子一號。留子似乎並不知道白丸子一號的身體就像形狀記憶金屬一般,可以馬上陝複原狀。她緊緊抱著變形的球體,開始哭泣。


    「我…我的殺人機器是在從幼稚園的回家路上,從怪叔叔那裏買來的。」


    豐花低頭看著留子,低聲念了一句「真可憐」。夢想征服全世界的白丸子一號會利用讓人搞不清楚的行動,頻繁地欺騙人類。京介心想,反正這次應該也足隨便編個理由住進有錢的本間家,打算進行騙吃騙暍的陰謀吧?


    「對不起,主人……我什麽忙都幫不上……」


    白丸子一號抬頭看著留子,以嘶啞的聲音說道:


    「雖然我的確是最新型的殺人機器,但那個國中生卻是超新型的殺人機器……在這種地方相遇,我真是太大意了。」


    如此說著,白丸子一號用顫抖的手指著京介。在亮光下定眼一看,本來應該是白色的軀體沾滿了蕃茄醬及白醬,染上鮮豔的色彩。看來它似乎是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在料理上麵打滾。


    「白丸子一號那家夥,好像還有許多見不得人的買賣啊……待會我會讓你招供的!」


    豐花帶著厭倦的表情如此說完後,用玲洗樹樹枝敲打京介的背後。


    「喂,你快對受傷的人施展治愈術啦。然後我們趕快回去吧。」


    點頭回應後,京介突然陷入思考。


    白丸子一號說過,我什麽忙都幫不上。還有那個料理的殘渣。攻擊者真的是留子雇用的白丸子一號嗎?


    從另一邊,因為治愈術而清醒過來的一彥等人,朝著留子的方向走近。


    「你怎麽了,留子?怎麽抱著一個壓爛的玩具?」


    「它壞掉了,我買的殺人機器壞掉了啦!」


    麵對放聲哭喊的留子,三位哥哥邊笑邊伸出手。


    「留子真是個小傻瓜。」


    「沒錯,一彥哥哥。為了這種東西而哭成那樣,真笨啊。對吧,三彥?」


    「完全正確,次彥哥哥。留子,玩具壞掉再買一個就好啦。我們什麽都會買給你的。」


    三人如此說完後,就一起哈哈大笑。留子將被壓爛的白丸子一號丟在一旁,哭著緊緊抱住一彥。


    京介撿起滾落到腳邊的白丸子一號。正慢慢恢複原來形體的白丸子一號,目光閃耀地說道:


    「是你把我撿起來的嗎?你將隻不過是有錢又反覆無常的小孩一時娛樂,如此不堪的我撿起來?謝謝,我絕對沒齒難忘!


    「我沒有要把你撿起來,我隻想問一件事。你在這裏攻擊過什麽人嗎?」


    「雖然我有接到要這麽做的命令……」


    白丸子一號失望般地擺動翅膀回答:


    「可是,因為料理好像很好吃,所以我就不知不覺朝那邊前進。」


    「你什麽都沒做?」


    「把水晶吊燈弄掉,重擊許多人後腦勺的是你吧?哎呀,真不愧是超新型的……」


    京介將白丸子一號丟出去,環顧整個大廳。


    大概是認為事情已經解決的關係,所有人都露出完全放心的表情。包括清理水晶吊燈的傭人、將大廚的身體拋起的人們、加入其中的豐花及哈哈大笑的本間兄妹。


    就在此時,京介察覺到奇怪的事。位於大廳角落的基座上,武將的銅像消失了。如果是在騷動的最高峰掉下來或毀損,周圍也沒有看到碎片。


    在背後有微微的風在流動。京介轉過頭,反射性地伸出玲洗樹樹枝。但道具卻被什麽東西彈回來,響起一陣高頻率的聲音。大廳裏麵的視線全都聚集過來了。


    京介背後有一尊騎乘馬匹的武將銅像。銅像正展開行動,將手中拿著的長槍掄起。從旁邊跑過來的豐花,將京介撞開撲倒在地。長槍撲了個空,刺穿放在一旁的桌子。


    料理的盤子及豐花的攜帶專用保鮮盒,全都在空中飛舞。武將在鏡甲下咋著舌,並將長槍從桌子那邊拔出來。


    用銅做成的長槍尖端,看來並不鋒利。但卻重量十足,做為鈍器,似乎可以完美地達成任務。京介心想,如果是用那東西重擊後腦勺,應該可以輕易地腫起一個大包吧。


    「在發什麽呆啊,你想死嗎?」


    被臉色大變的豐花一問,京介隨即站起來。而本間十三郎的銅像正以嚴峻的表情凝視著京介。


    「不,我是正在思考銅像會不會動。」


    「怎麽可能會動,通常都不會動啊。」


    「那麽它為什麽會動?」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覺得恐怖啦!」


    在豐花躲藏在京介背後時,馬兒發出嘶叫,銅像有了動作。麵對頭頂上再度落下的長槍,京介撿起白丸子一號丟過去。白丸子一號被長槍揮開彈射到天花板,還大叫著「可恨的人類——」


    拉扯韁繩停下馬匹的十三郎放下長槍。被鍾甲包覆的肩膀垂下來,頭部左右搖晃並深深地歎息。那是相當充滿人性的行為。甚至,十三郎還用充滿人性的聲音,說道:


    「完全不行,這樣不對。被妹妹當作擋箭牌時,如果沒有進一步反將她當作盾牌的毅力是不行的!」、


    對於如此低吟的十三郎,豐花從京介的背後露出戰戰兢兢的臉龐。


    「……說話了……喂,你還活著嗎?」


    「完全不行,這樣不對。」


    十三郎無視於豐花的質疑,繼續說道:


    「如果為了救哥哥而衝過去撞倒他,不更進一步將哥哥壓製在地上把頭打碎是不行的。完全不行!」


    「就算你說不行……」


    「算了!排好,所有人排好隊!」


    十三郎拍擊銅製的雙手呼喊著。與嚴肅的外表相比,他的聲音出乎意外的高亢。


    京介和豐花,本間兄妹及傭人,全都在十三郎的麵前排成一列。但所有人卻摸不著事情的頭緒及十三郎的真實身分,全都帶著驚訝的表情。


    麵對身邊唯一麵帶笑容的一彥,京介問道:


    「那家夥是什麽人?」


    「你沒看見基座嗎?本間十三郎,是我們遠古的祖先。」


    從做出明確回答的一彥對麵,次男及三男也露出臉龐,對著京介微笑。


    「本間十三郎是經曆戰國時代的傳奇人物。對吧,三彥?」


    「你說得沒錯,次彥哥哥。因為十三郎是第十三個孩子,所以完全沒有繼承家業的可能性,但他卻打倒所有的兄弟,晉身富貴之路。我說得沒錯吧,一彥哥哥?」


    「你們兩個說得沒錯。而且,十三郎在侍奉的著名武士家中也擊倒主人及他的小孩,更加飛黃騰達。他是骨肉相爭與以下犯上傳說的高人啊。」


    真是奇怪的傳說,在京介身旁的豐花嘀咕著。在她頭上,本問十三郎高舉長槍說道:


    「好了,各位安靜!我在這幾百年呢,一直看著這個家的情況,但卻是完全不行!不管是身為子孫的你們,還是身為傭人的你們,完全都不行。還有大廚,加那麽重的味道,鹽分會攝取過多,這樣就不能長命百歲吧?」


    十三郎用長槍的尖端依序指著一彥他們及傭人。京介環抱著應該也是其他人正在思考的疑問,望著對方用銅製作而成的臉龐。為什麽他會說話和移動?


    十三郎完全沒有理會這些疑惑的樣子,策馬在現場來回踱步。但即使是應該具有相當重量的銅像來回移動,卻不知為何卻沒發出任何腳步聲。


    「真是的,兄妹全都相親相愛到思心的地步,傭人也順從他們。好不容易身為老麽的留子展開反抗的行動,所以我就想聲援她而助她一臂之力,但結果卻是重修舊好。你們這些人真沒毅力!」


    十三郎帶著高亢的聲音發出怒吼。在一彥背後的留子微微發出呻吟並縮起身軀。而一連串的事件雖然是從留子的企圖開始,但主因全是基於十三郎的多管閑事。


    「聽好了,骨肉相爭是非常重要的。以下犯上是有社會意義的。明白嗎?既然明白的話…那邊那位!」


    十三郎對著豐花的臉伸出長槍,說道:


    「你用全力去擊倒自己的哥哥給我瞧瞧。在我看來,你好像是這群人之中最有資質的。」


    「是——師父!」


    豐花點點頭,將玲洗樹樹枝朝著京介伸出去。傭人發出尖叫,全都躲到遠處避難。一彥他們也邊笑邊離開。


    京介默默地回看豐花的臉龐。豐花的眼睛裏充滿了幹勁。


    接著,豐花以充滿幹勁的聲音,開始念誦咒語:


    「流動吧,馳騁大地的光輝女神!聚集大氣朝對象使出風壓,出於酉位並沉於午位!」


    在咒語要念完的瞬間,豐花將玲洗樹樹枝從京介身上轉向十三郎。


    巨大的空氣團生成,朝著銅像飛射出去。氣團將長槍壓碎,並把呆若木雞的十三郎及馬匹一起吞噬。


    被風吹走的白丸子一號也被卷進空氣的漩渦當中,它還是大喊著「可恨的人類——」


    「我們跟你所存在的時代可不一樣啦!」


    在風中豐花這麽低聲說著。京介心想,她橫眉豎眼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無法讚同十三郎的想法,而是外帶專用保鮮盒被破壞的怨恨吧?


    本間十三郎的銅像被毀,因為消滅掉原因,所以閉塞也消失了。


    京介著手調查銅像的碎片,但那果然隻是個銅像,內部並沒有發現奇怪的機關。雖然無法說明銅像會說話及移動的理由,但一彥卻很乾脆地說出「該不會是十三郎的幽靈吧」。


    次彥和三彥也表示同意,連留子部點頭說「就是這樣」。


    「雖然花了不少時間,但這回的習題似乎可以獲得真正的評價了。」


    在離開洋房前,豐花挺直背脊這麽說。雖然對十三郎的幽靈或許做了不好的事,但這回的確完成將閉塞原因順利消除的任務。當京介也被牽引而伸著懶腰時,從洋房追出來的一彥遞給他一張紙。紙麵上寫著請款單。


    一彥帶著笑容說道:


    「銅像的修理費,就麻煩你們了!」


    請款單上寫著十分龐大的金額。隘導化發出和博美狗一樣的悲鳴。


    幾天後,京介兄妹倆從研習課那裏接到的評價是合格分數以下的「賠償」這其實是很清楚明了的評價。為了支付那筆金額,京介他們隻得再多延長一點在本問家的打工。


    某天,當京介正在走廊上打掃時,擦身經過的本間兄妹下了命令:


    「那邊那位,麻煩去拿四杯柳橙汁。」


    「我們可是感情融洽的兄妹哦。」


    「麻煩也要用同樣的杯子喔。」


    「立刻去拿來!」


    當他朝著廚房在走廊轉彎時,可以看見從轉角的另一邊有奇怪的影子走過來京介停下腳步眉頭深鎖。


    「你不知道嗎?」


    留子抬頭看著京介,露出了笑容。」


    「十三郎的銅像,在這間屋子裏還有二十尊喔。」


    那個影子是騎乘馬匹的武將。


    麵對揮舞長槍,對他呼喊「完全不行」的武將,京介回以歎息。


    一尊銅像的私人紀錄


    我的名字叫本間十三郎。是個經曆戰國時代的傳奇人物。


    應該已經安享天年的我,在察覺到時已經變成一尊銅像。愛駒馬彥也一


    起變成這樣。


    麵對還弄不清楚事態而一團混亂的我,馬彥這麽說道:


    主人,這一定是要揭開您第二人生的序幕吧。嘶嘶——


    主人,您應該和您的子孫,一起看看他們生存的時代。


    然後,偶爾提出建言。


    有時也得出手相助。


    這就是主人您的宿命。噗嘶嘶!


    宿命。你說得沒錯,馬彥。


    沒錯,我還有一些想傳達給後世的話。那是我所期望,也是我在追求的東西。


    以下犯上,感覺不錯。


    骨肉相爭,銘刻於心底。


    如此一來,我就可以開始邁向偉大先驅者的人生。


    雖然都隻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如果能夠傳達這些事,我會感到很幸福。


    可是——


    我的家族不知在何時變得非常不果決。麵對在此之前,出現於子孫家中的奇怪女孩,我的理想也行不通。


    如果時代變了,理想也會不一樣嗎?


    麵對感歎不已的我,馬彥說道:


    主人,您不可以膽怯!不管誰說些什麽,主人都應該貫徹信念。靠骨肉


    相爭來拯救社會的時代一定會來臨。叭呼呼!


    信念。正如你所說的,馬彥。瞻怯是完全不能存在的。當了好幾百年的


    銅像,或許我也有點累了·要是不好奸休息一下,根本無法打場好仗。


    就決定去泡泡溫泉,紆解一下身體和心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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