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大堂裏,歌聲縹緲,光線朦朧,葉雲霽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由沙發的那一頭換到容瑉身邊挨著,他嘴裏胡扯著一些“想好大學要報什麽學校了嗎?成績夠的話不妨考慮下f大,他可以關照”之類的話,鼻子小心湊近了,嗅著容瑉身上若有似無的香味,他說不出來是種什麽香氣,但不妨礙他因為這股香氣而內心更加躁動。


    容瑉對一直試圖討好他的葉雲霽視若無物,他那雙在昏暗中中依舊泛著幽光的眼睛,始終盯著牆上那座老式的報時鍾,並且隨著時針的向前移動,眸色不斷加深。


    葉雲霽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似乎了悟了什麽,“女孩子就愛美,擦個裙子也要去這麽久。”


    終於容瑉回頭無言地看了他一眼,葉雲霽心中振奮,連忙傾身給他倒了一杯酒,金子般的液體流淌入杯中,清清亮亮的,莫名就討人喜歡。


    “不知道你能不能喝酒,這是ff的黑方,味道還不錯。”


    容瑉似乎真的被杯中的液體所吸引,捏起酒杯,對著光源輕輕晃動著。


    琥珀色的光斑落在他那宛如被上帝親吻過的臉龐上,光影交疊,真假錯落,生出一股非人的妖異美感。


    看得葉雲霽直感口幹舌燥,心跳如雷,他伸手解開領口的第一顆扣子,然後咽了咽口水濕潤幹燥的喉嚨,努力使自己聲音不再顫抖,“喜歡嗎?要不要喝一口試試看,不會醉的。”


    容瑉斜眼睨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紋路。


    那一刻,葉雲霽心跳都漏了一拍,隻覺得自己心頭的那點不堪的念頭都被他看穿了。


    下一秒,容瑉已經收回目光,把杯子端在鼻下,輕嗅酒精的香氣。


    葉雲霽的心瞬間從嗓子眼落回了胸口,他換了個姿勢夾緊大腿,目光灼灼地開始期待起容瑉能感覺把杯沿抵在唇邊。


    他的心被眼前少年的一舉一動所牽動,猶如海麵上漂浮著的船,起伏全不由己。


    似乎是厭倦了隻是單純的聞香,容瑉微啟薄唇,端起酒杯送近。


    葉雲霽呼吸幾乎要停窒。


    偏偏這個時候,從沙發後麵憑空伸來一隻手,硬生生把容瑉即將送入口中的液體劈手奪下。


    容瑉和葉雲霽齊齊扭頭後看,一是疑,一是驚。


    謝敬正喘著氣,對葉雲霽怒目而視,手背因為奪酒的動作過大而濺上酒漬,濕了一片。


    葉雲霽心頭大驚,強作鎮定,佯笑著對謝敬說:“你回來了啊,小菲呢?怎麽沒看見她人,這丫頭又跑哪去了?”


    鼻腔冷哼一聲,謝敬懶得再看葉雲霽做戲,他看向一旁麵露狐疑的容瑉,也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勇氣,心中一橫,仰著脖子,把杯子裏的酒兩三口灌進嘴裏。杯子一扔,扯著容瑉的手往外走。


    容瑉被他從沙發上來起來,又踉蹌了兩步,見謝敬沉默又毅然的神情,自己也沒了言語。


    到是葉雲霽眼睜睜看著設好的局被攪亂,臨到嘴邊的肉被叼走,他趕緊起身,追了兩步。


    容瑉似有所感,卻沒有停下和謝敬一起向外的腳步,而是一隻手掏出皮夾,拿了幾張鈔票,數都沒數,悉數扔在了葉雲霽的腳尖前。


    這是著輕飄飄幾張紅紙,硬是把葉雲霽定在了原地。他的眼睛追逐著容瑉,看著他由原先的被拉著走,到之後的趕上謝敬,兩人並肩而行。一個人把獨角戲唱盡的感覺讓他倍感無措又荒謬。


    謝敬在酒吧把容瑉拖走時氣勢十足,走到了外頭,卻被小島上還未修繕好的道路絆得一腳深一腳淺,頓時架勢全無,狼狽有餘。


    在謝敬又一次踢到地上凸起的石塊,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吃痛聲吞進肚子裏時,容瑉終於忍不住了。


    他跨一大步上前,把謝敬拉到自己身後遲半步的位置,“跟著我走。”


    謝敬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卻依舊緊緊咬住嘴唇,他怕自己控製不住,一開口就是妒婦一般的質問。


    回青廬的路上,容瑉在前頭,挑著平整的地方走,謝敬低著頭,在後麵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靜靜地看著地麵,“噗嗤”低笑了兩聲,兩人的倒影幾乎要交疊在一處,他竟覺得有幾分繞齒的纏綿。


    推開房門,謝敬繞過容瑉,直衝衝地往自己那張床上撲去,把臉埋在枕頭和被子之間。


    “謝敬,去衝個澡再睡吧。”容瑉立在床尾喚他。


    謝敬不支聲,隻是伸手扯過被子,連臉帶大半個身體都藏在了裏頭。


    “謝敬?”


    小山一樣拱起的被子裏遲遲才穿出謝敬說話的悶聲,“你,你不要管我,我,我自己可以,嗯,可以。”


    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還帶著隱約的忍耐意味,容瑉當即察覺出謝敬的不正常,快步走到謝敬的床頭,俯下身,抓住被子的一角,作勢要掀。


    裏頭察覺到,反抗的力量更大。


    容瑉更篤定把自己藏在謝敬出事了,臉上露出兩分焦急的聲色,又不敢和裏頭狀況不明的謝敬硬來,隻能耐著性子,柔聲誘哄:“天氣這麽熱,裏麵太悶了,對呼吸不好,你快出來。”


    “不,要,你,你走。”這回的聲音比稍前更加破碎,聽得容瑉兩條劍似的濃眉皺到一起,都快要打結了。


    “謝敬,你出來,看你一眼我就走,我保證,你快點出來。”


    “你走,走開!我,我要睡了!”


    謝敬控製不住地用臉磨蹭著身下略帶涼意的床單,拚命擠出喉嚨的這句話帶著遮掩不了的哭腔,這下容瑉連嘴唇的輪廓都生硬起來,迫人的寒意不停地向外釋放。


    “你……”容瑉在看到謝敬露在外頭的,染著淡淡紅色的小腿時徹底失聲。他深吸了一口氣,俯身一探,微涼的指尖之下,光滑的皮膚竟帶著不同尋常的溫度。


    敏銳地感覺到事情的嚴重程度,他強硬地從謝敬來不及扯住的一角把被子掀開,暴露在他眼前的這一幕,讓他立時間紅了眼角。


    謝敬頭發淩亂,兩頰,鼻翼甚至眼皮都是通紅的顏色,他蜷著身體,如同嬰兒在子宮裏的姿態,一手緊緊環繞住打顫的身體,一手在兩齒之間,滲出點點鮮血。


    電光火石間,容瑉恍然。那杯酒,那杯在酒吧裏原本該由他喝下卻被謝敬奪走一口飲盡的酒,是加了料的。


    “謝敬,謝敬。”容瑉心疼地喊著他的名字。


    謝敬卻像躲致命病毒一樣,飛快地閃開容瑉伸向自己的手。


    “謝敬,你起來,我們去醫院好嗎?”


    “謝敬,那我扶你去浴室,你衝個澡。”


    謝敬固執地搖著頭拒絕,牙齒更用力地咬住自己的手背,防止可恥的呻/吟聲溢出唇邊。


    謝敬難受得繃直了腳尖,容瑉急得原地轉了一圈,謝敬把自己縮得更緊,容瑉實在忍耐不了,一腳曲腿跪著,傾身扳起謝敬的臉。


    “你,你別碰我。”謝敬一巴掌把容瑉的手拍掉。“你走開,走開啊!”


    謝敬的眼神帶著醉意的迷蒙,容瑉這次徹底反應過來,謝敬這樣是酒精和藥物的雙重作用。


    “謝敬,你醉了,我們去洗澡好不好?”容瑉趴伏在謝敬臉邊。


    耳朵被呼吸的熱氣吹拂,謝敬隻覺得身體更加燥熱,他拖著無力的雙臂把容瑉的臉推開,“走開,我討厭你,討厭你!”


    容瑉趁機把被咬破皮的手從謝敬的嘴下解救出來,牢牢攥在手心裏,不讓謝敬抽回去,“討厭我,為什麽?”


    謝敬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既難過又難受的表情,他用沒被束縛的的一隻死扣著身/下的布料,發燒的腦袋使勁想了想,才慢吞吞地答道:“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了,你為什麽要裝作不知道,為什麽要裝做沒有?”


    聞言,容瑉怔然。


    謝敬的低聲絮語還在繼續:“你是不是覺得逗著我好玩?看我這個,這個樣子,是不是,很有意思?!”謝敬喉頭一哽,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下,在床單上暈開小小一朵花。


    容瑉用手指抹掉謝敬眼角的水漬,聲音裏夾雜著意味不明的歎息,“不是這樣的,真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謝敬撐開沉重的眼皮,水霧朦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容瑉,盡管猶在醉中,由意識主導的大腦還是固執地想聽到答案。


    容瑉手掌輕撫著謝敬的臉頰,微涼地感受讓謝敬情不自禁在他掌心磨蹭了兩下,饒是如此,他眼睛還是執著地向容瑉發問。


    容瑉用力閉了一下眼睛,無比艱難地說:“我隻是怕,你會後悔。”


    迅速摟住容瑉的脖子,謝敬反應快得不像喝醉,“我不會後悔。”


    聽到這句話,容瑉的心跳瞬間空了一拍,他抬起眼睛,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不會後悔?”


    自動追尋著抑製燥熱的涼意,謝敬把臉貼在容瑉的胸口,嘴角掛著無知無覺的傻笑,“不後悔。”


    容瑉像是鬆了一口氣,眼睛亮起甚於以往十倍的光亮,他把謝敬的兩隻手通通握在掌心,神情莊重如同起誓,“我聽到了,那你以後,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被酒精和藥物侵占大腦的謝敬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和惡魔定下了契約,隻覺得自己做了件值得驕傲的事,笑得一派天真。


    容瑉雙手放在謝敬腦袋兩邊,撐起自己的身體,居高臨下,目光灼熱,如同一隻審視自己地盤的野獸。


    毫不知情的謝敬還在因為身體裏的那把火而扭動著。


    容瑉揚起嘴角,帶著他未曾見過風情萬種,玉蕭一樣的手指有條不紊地把襯衫的扣子一顆顆解開……


    不消片刻,兩套尺寸不一的衣服落了一地。


    ……容瑉張嘴在謝敬白嫩飽滿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昏昏沉沉的謝敬皺著眉躲開。


    容瑉嘴角含笑,貼著謝敬的耳廓,低低說了一句話,謝敬奇跡般地被安撫下來,甚至露出一個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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