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昱卻不知道他們倆已經原諒他了,他大踏步的進營帳,進去就聽見陸琪在罵人:“我操他祖宗,我操他八輩祖宗!”


    他傍邊的何軍師小聲的安慰他:“回將軍的話,他們都沒有祖宗的,那些沙賊都是野生野養的……”這也不知道是安慰他還是講笑話給他聽,陸琪氣的一把撤下了頭上的頭盔,又罵了句:“我操他娘!”


    何繼雲說:“這個可以,他們都有娘……”


    蕭祁昱聽著他們倆的話也忍不住笑了,陸琪的這種性格還是真少見,少見的沒心沒肺,天不怕地不怕。


    沈將軍見他來站了起來:“皇上!”


    蕭祁昱招呼他們坐下:“沈將軍,陸將軍,我們接著商議明天的進攻方案。”


    沈將軍點了下頭:“好。”


    看見周烈跟程謹之也進來了,於是他站到了地圖前:“沈將軍,我們明天的打法還是要這麽打,你帶領沈家軍黃旗隊從這邊出發,迎擊敵人右翼,而陸少將你則要在沈將軍發出號令時,即可領兵從左翼攻入,明天務必退到這個位置上。今天晚上,輕騎軍從這個位置出發,形成兩翼……”


    他一旦投入到戰役中,就旁若無人了,沈將軍坐在一邊看著他,覺得有些欣慰,應該讓他們督軍看看,其實蕭祁昱並沒有他想的那麽差,至少這一戰他已經足夠的擔當了,當時敗得那麽慘,可他已迅速恢複,甚至還能夠這麽冷靜的做出決斷,且決斷還是對的,這就證明他是這一方麵的人才。


    也許別的將領感覺不出來,可他知道蕭祁昱的作戰方案是對的,從戰場上看,失敗的全是他們大梁的軍隊,可是從人數傷亡上看,這七天的傷亡數都沒有第一天那麽多,甚至連十分之一都沒有,明明沙撒鐵騎隊將他們打的敗退三十裏了,可就是無法將他們徹底擊垮。


    不僅無法將他們擊垮,還被他們大梁軍隊騷擾的無法安穩,那種看著他們就在眼前卻無法滅掉的心情,想必亞頓的士兵心中也暴躁了,而最為重要的是,疲於奔波對於沙撒重騎軍來說非常的累,他們沒有輕騎軍那麽靈活,這麽幾天下來他們的銳氣一定在一點點兒耗盡,盡管他們也很累,可在雙方力量懸殊的戰場上,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沈將軍能夠覺察到的,亞頓也覺察到了,他的士兵更是深有體會,那種混亂的看似毫無秩序的打法竟然將他們累成這樣。


    大梁的軍隊好似不再害怕他們,他們像孩子似的樂於奔波在這個戰場上,東打一頭,西打一頭,每一次的出現都像是恰到好處,損失不大卻能牽著他們的鼻子走,讓他們團團轉。


    冒鋒看著冷著臉的亞頓笑:“現在不知道是誰溜誰呢?”


    亞頓冷笑,這種雕蟲小技,他還看不進眼裏去,這種打法於他們也沒用,他們更累,要想拖死他們,他們還不夠格,他就看著蕭祁昱能夠撐多久。


    亞頓的眼睛是毒辣的,心思更加的硬,在雙方膠粘的時刻,心硬是一個將領最應該要具備的品質。


    蕭祁昱他們如他所想的那樣,打的很累,可任何的付出都會有收獲,他們幾個一夜夜趴在地圖上想辦法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已經把三軍融合在了一起。


    這種打法需要強大的指揮能力,需要每一個營的配合,需要每一個將領的支持,(這一仗之後,蕭祁昱不再是旁觀者,他終於將所有的將領聯合在了一起,從這一仗開始,他們是一個整體了,從此不再分沈家軍、陸家軍、禦林軍了。盡管這是在他們遭遇了重創之後才整合的,可總算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了,這也為以後他們的勝利打下了基礎。這是後話。)


    這種打法需要研究地形,亞頓大概想不到,他們的每一次後退都在向著一個方向退,盡管狼狽逃跑的時候雜亂無章,可大方向沒有錯,他們在一步步的向他們有利的地方撤退。


    除了這些他們還需要揣摩亞頓的心理,料敵先機,預測他們的軍隊突擊動向,安排伏兵,以極快的速度重整潰散的部隊,將它們重新投入戰場,這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可就算再累,他們的付出依然是值得的,比起第一天的主打、遭受重創的時候,這種打法要好得多。


    這種好法在於大梁的後勤非常的足,無論是糧草供應還是醫療,都非常的優越,在兩軍進入長期戰以後,後勤方麵優勢開始凸顯出來,一到晚上,在陣地的後方響起了巨大的喧囂和車水馬龍聲音,大片大片的火把一直蔓延到大地的盡頭,傷員被傳送到大後方,沒有一個被丟下,無數的士兵心中是溫暖的。


    他們一次次的受傷,然後一次次爬起來,沐浴戰火,鮮血洗禮,已經置生死於心外,這一種精神讓他們在沙撒軍前堅強挺拔,絲毫不見一點兒害怕。他們屢戰屢敗,但無論受到多麽沉重的打擊,隻要有一個晚上的休息,他們馬上能恢複元氣,而且力量大增,跑的越發的快了。


    而沙撒軍雖然獲勝,但幾千的傷亡總是有的,比起第一天,他們的數目懸殊,後麵的日子裏,雙方的傷亡比例已經極大的接近了。


    大梁還有一個優勢,他們的兵馬眾多,曾經在亞頓眼裏那些不堪一擊、多也沒有用的士兵發揮了作用,他們人多,便可養精蓄銳的輪番上陣,而他們隻有十萬鐵騎,這十萬人中還有三萬是步兵,而冒鋒的人更少,本來他就是來監軍的,並沒有想著要出力。


    所以現在會戰整整十天得不到休息的沙撒士兵越打越疲憊,甚至開始衰退,雖然每天還是威風八麵的橫衝直撞,所向披靡,但是他們的攻勢卻日漸衰落。


    無數的大梁士兵在實戰中得到了經驗,他們在最殘酷的環境下,適應了每天的敗仗,練就了良好的心態,蕭祁昱的鎮靜、沈將軍的穩重、陸將軍的勇猛,周將軍的果敢,秦將軍的高超技藝,以及程將軍的聰慧,這些都感染著他們,他們相信在這些將軍帶領下勝利一定是屬於自己的。


    曆時十天,亞頓再也忍不住了,在他的怒火達到頂端的時候,他強硬的發動千軍進攻了,他這一輩子還沒有被人這麽的兒戲過。


    他甚至沒有將蕭祁昱後方的那幾塊礙事的石頭放在眼裏,殘垣斷壁而已。


    等他們衝進來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叫八卦陣,當年諸葛亮憑這一招平分天下,八卦陣從表麵上沒有威力,可隻有進來之後,他們才發現所有的空間位置都變的狹窄,原來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沒有了廣闊沙場。此為後話。


    八萬出戰的隊伍中全都是沙撒王牌軍,是亞頓一手創建的士兵,在聽著亞頓進攻命令的這一刻,他們全都精神抖擻起來。前麵的那些日子他們太憋屈了,明明有著天下最強悍的兵馬卻被人這麽牽著鼻子打,實在太窩囊!


    所以他們在這一刻激動萬分,可再激動,他們也是井然有序的,八萬多的士兵在金蛇旗幟下整齊地展開,人馬眾多,卻不混亂,一切井井有條,士兵們的整軍隊列還是那樣整齊有素,幹脆利落,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賞心悅目。


    蕭祁昱從千裏眼裏看過來,倘若雙方不是敵人,他也會為這樣一個軍隊而佩服,持續了十多天的會戰,雙方軍隊都一定疲憊不堪,因為他們的軍隊也如此。所以看到他們這麽快的整軍待發,便知道他們的頑強。


    沈將軍放下起千裏眼臉色有些凝重:“皇上,這一仗我們依然是苦戰啊。”


    蕭祁昱點了下頭:“我知道。”如果亞頓今天再不進攻,他們也撐不住了,從今日看亞頓的整軍就知道,這樣一個軍隊,這種打法再打半月他們也能撐住,因為他們有一個頑強的軍魂。


    幸好,亞頓撐不住了。


    蕭祁昱回頭看著自己的將士們:“將士們,今天是我們與沙撒敵軍最後一次大戰的日子。”


    最後一次?將士們都愣了下,蕭祁昱笑道:“今日一戰,絕不後退!我們要將他們永遠的殺死在這片荒漠裏!讓他們有生之年永不敢進犯!”


    如果是第一次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倉惶出戰,那麽今天他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決一死戰!因為無路可退了。


    這句話在他們打了這麽多天的憋屈戰裏猶如一聲驚雷,太難得了,也太艱難了。


    周烈等人大喜,興奮之情無言以表,如果有可能他還是喜歡這種真槍實戰的大戰。


    嗚嗚的號角聲吹響了,所有將士開始布置他們的方陣,這一次他們就守在這裏等著亞頓殺過來。


    所以士兵出戰,列陣,呈半圓形擺開,盾兵、弓箭手、僅剩十萬的兵馬將這一個陣擺的


    密密麻麻,接天連地,看上去氣勢滔滔。


    這一次周烈為最中間的先鋒隊,蕭祁昱再次的看了他一眼:“無論什麽時候都要頂住!”周烈向他重重的點頭:“放心吧,皇上,我們一定給輕騎軍拖延出時間!”


    蕭祁昱看了下天色,今天的天氣非常的好,沒有再下雪,非常適合打仗。


    鏗鏘的鑼鼓敲響了,在這荒蕪的沙漠裏格外的響亮,沙撒軍衝過來了,他們依然是驍勇善戰的,很快便把他們的布陣衝開了一個口子,最前麵的步兵守的非常艱難,繩索絆扣也是需要時間的,隨著他們的接近,調整弓箭的高度也需要時間,隨著重騎軍一批批的衝進來,他們也被衝進了陣中。


    步兵壓根不是這一對鐵騎的對手,要是沒有這個事先布好的八卦陣,他們將不會撐這麽一段時間,蕭祁昱他們的作戰方案很簡單,就如同他說的那樣,就是要與他們決一死戰,他們的重騎軍厲害,所以他們要揚長避短,在步兵與騎軍作戰時,唯一有勝算的就是八卦陣。


    第一步就是要拖死他們,在最小的傷害下拖他們進陣。


    引誘他們進陣的先鋒隊打的異常的艱難,重騎軍的刀砍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毫無抵禦力的倒下,然而倒下了還沒有忘記把繩索攀上,把馬腿砍斷,他們的所有動作在重騎軍雷厲風行的動作裏緩慢而顯殘酷。


    這才是真正的用血肉之軀抵抗他們。


    沈將軍看著這種場景手都顫了下,他心軟,不管前麵衝的是誰的士兵,他都心疼,這麽多天下來,他們已經容為一體了。他側頭看著旁邊的蕭祁昱,蕭祁昱的臉色冰冷深沉,一點兒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很難想的出這麽一個年輕的皇帝怎麽能夠這麽沉得住氣。


    蕭祁昱沒有他想的那麽冷靜,那也是他的士兵,每死一個就在他心上劃一刀,隻不過他能忍住,經過上次的那一次大敗他已經知道忍了,他必須要忍到要把這些人全都引進陣列來,他們退後的這麽多天,為的就是布這個陣,他們苦練這麽多天,為的就是可以找到攻破重騎軍的辦法,所以在最後一刻到來前,他必須要堅持住。


    在沈將軍再次要說話時,他終於開口了:“沈將軍,你帶領左翼補上去,虎翼,隨我殺入主陣!”


    沙撒軍已經全都加入了戰鬥,他終於可能下戰場了。蕭祁昱滿麵寒霜的殺進了陣中,完全忘記了他還有傷了,他掛念他的京師,恨透了這幫沙撒重騎兵,所以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隨著他的加入,前麵的周烈先鋒隊立時覺得輕快了,就在同一時刻,激戰的鑼鼓再一次的敲響了,天邊的風沙突起。


    輕騎軍由秦川、陸琪、何繼雲帶領,分三路從天邊攻來,黃沙滾滾,氣勢滔天,仿佛是天外來兵。亞頓吃了一驚,這是哪裏來的援軍?是誰的援軍呢?不可能是蕭祁昱的,而他的軍部也已經都在這裏了。


    雅頓舉目望去,戰場上已經到處都是士兵,混戰在一起,到處都是人影,烏泱泱的跟一群黑蚊子一樣,真的,他用這個形容詞是真的恨極了,因為這些明明看著不堪一擊的家夥們,卻讓他們寸步難行,不是砍斷了他們的馬腿就是讓他們中了冷箭,陷進了馬絆子裏,摔的他們人仰馬翻,於是他們不得不踐踏一樣的踩著他們,一步步劈殺過去。


    就這麽著,他們沒有注意到,現在跟他們對決的人少了很多,每天晚上的車水馬龍、燈火輝煌,他們也沒有注意到,大梁的五萬輕騎隊已經不見蹤影。而現在他們竟然出現在了他們的正後方,單刀直入!


    這是蕭祁昱的最後一隊兵力,也是最重要的一隊,用八卦陣是打不死重騎軍的,要想徹底的消滅他們,必須要殺他們片甲不留,讓他們想起這一戰就會聞風喪膽,永不敢進犯,所以這五萬輕騎兵是蕭祁昱最後的絕招。


    重騎兵有重騎軍的優點,可他的缺點也是那麽的明顯,重甲在身,調轉艱難,整體作戰,所以個體作戰能力太差,而這正好是輕騎兵的優點,所以當兩軍在這個八卦陣中交戰時,勝負便有了轉折點。


    兩軍人馬在這個狹窄的戰場上短兵相接,隻見刀光閃爍,猶如閃電,凶狠的刀鋒砍在胸甲上,砍在頭盔上,叮當聲響徹整個戰場,在經過幾個輪回後,沙撒士兵震驚地發現眼前這批輕騎兵單兵作戰能力十分驚人。


    他們身體矯健,身手靈活,他們手中的那把刀似是長了眼,刀法快的不可思議,上劈他們頭顱,下砍他們馬腿,在馬背上,在馬肚子底下,從他們身邊鑽過去,又從他們身後出來,不知道用了什麽樣的刀法讓他們就這麽一個個的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他們也不管,繼續去劈下一個,在他們以為他們能活命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馬下麵也有那麽多的人等著砍死他們。


    秦川領著最後一隊衝了進來,他同蕭祁昱揮了下旗幟,於是蕭祁昱也做了一個幹錯利落的手勢,這個動作的意義所有人都懂,最後的決戰到了,最後剿滅他們的時間到了。


    一瞬間,整個戰場沸騰了,隻聽見一聲號令所有的騎軍殺過去,三路輕騎隊凶猛的撲向了陣中的沙撒士兵,喊殺聲驚天動地。


    對於他們的合圍,亞頓很快的做出了決策,他們立即轉攻為守,想要排成對付騎兵的密集防守方陣隊。然而如同他們第一次的對決一樣,風水終於輪流轉了,這種防禦無一例外的被大梁五萬輕騎隊踏平了。


    如雲的旌旗,密密麻麻的刀槍,奔騰的兵馬,勢如風暴,厲若狂飆。


    戰場要的無非是氣勢、兵力、火力,及決策,而這些,大梁的軍隊經過艱難的戰鬥終於找到了應對的辦法,於是八萬沙撒軍就這麽潰敗了。


    在眼看著整個戰場都要淪陷時,他們放棄了抵抗,團隊作戰,所以當主力失敗後,他們便也一敗塗地。手中的兵器一個個掉落,再被人從馬上整個折下來,因為與馬匹是連在一起的。一損俱損,一亡懼亡。


    亞頓在看到自己的重騎軍毀成這樣時怒了,看著已經快殺到自己身邊的蕭祁昱更是驚怒交加,蕭祁昱已經看不出什麽模樣了,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已經將他的戰袍浸染,將他的臉麵浸濕,於是讓他想不起他的年紀,他記著這明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可就是這麽一個人竟然將他橫行十多年的重騎軍毀成這樣。


    他揮著長劍重重的向蕭祁昱劈過去。金蛇劍,這柄劍是他們沙撒帝國的皇帝親手賜給他的,讓他所向睥睨,劈盡一切所有攔他的人!


    程謹之因為是陣中的指揮者,所以他站在高處縱覽全局,看著這一劍向蕭祁昱劈過來時,他大聲喊道:“皇上!小心!”


    蕭祁昱艱難的轉過了身,擋住了亞頓的一劍,這一劍擋的虎口發麻,他的腰傷在這一刻體現出來了,轉的那麽費勁,亞頓很快便看出他的傷勢,冷笑了聲,如同前麵的那一戰一樣,扭轉一個戰場的局勢那就是要勤王,蕭祁昱想的到的,他也能夠想到。


    亞頓一把金蛇劍使的爐火純青,這是西方的擊劍術,蕭祁昱生平未見過,不是北羌那種隻憑蠻力的進攻,而是有了招數。亞頓無疑將擊劍練到了極致,那一把金色的劍在蕭祁昱的眼中如同一道道閃電,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他使勁的閉了下眼,開始凝聚力氣專心的迎敵,後麵的事蕭祁昱在後來很久的日子裏都忘不掉,因為死亡的陰影盤桓不去。


    那是他這輩子最成功也是最艱難的戰役,亞頓是他這一生遇到的最強悍的對手,陰狠毒辣,看出他的腰傷之後便開始攻他後背,招招狠辣,在他背後重重劈過來的時候,蕭祁昱隻艱難的往下趴了下,再也轉不動了,那一劍本來是砍他的頭的,他躲了一下,於是那把劍便沿著他的肩膀一直劈到了腰。


    金蛇劍削鐵如泥,蕭祁昱的盔甲直接就透了,鮮血在這一瞬間噴發,幾乎染紅了□□的馬,汗血寶馬這一次真的成了血的了,馬匹嘶鳴聲中,蕭祁昱滾下了馬。


    程謹之這一次喊不出來了,他幾乎驚慌失措的從觀戰台上跳了下來,可他跳下了觀戰台後發現更加的不好,因為再也看不到蕭祁昱了。


    蕭祁昱跌進了黃沙裏,在滿麵塵沙中看見亞頓操控著他的鐵馬踏過來,蕭祁昱閉上眼睛把劍使勁的揮了出去,馬腿被他硬生生的砍斷了,隨著馬的嘶鳴聲,蕭祁昱在地上艱難的翻了個身,躲開了馬匹的碾壓,亞頓從馬匹上飛下來,直撲蕭祁昱。


    蕭祁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亞頓狠狠的把劍插了下去,他用勁太大,以至於插在地上好一會兒拔不起來,蕭祁昱用腿把他絆倒在地上,兩個人都沒有了武器,於是隻能在憑著蠻力在做最後的絞殺。


    蕭祁昱被他掐著脖子幾乎喘不上氣來,亞頓死死的把他摁在地上,看著蕭祁昱的鮮血把黃沙染紅,亞頓眼裏有了殘忍的顏色,他殘忍的掐著蕭祁昱,要這麽活活把他掐死。


    蕭祁昱緩緩閉上了眼,手漸漸的鬆了,在亞頓準備再一使勁就把他掐死了時,蕭祁昱竟然驟然的把他掀翻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覺到了脖子疼,然後就再也閉不上眼了,他在臨死的時候終於知道是什麽殺了他,他死在了他自己的劍上,那把劍他曾經殺過了無數人,想不到有一天也有他。


    亞頓死不瞑目,鷹一樣陰霾的眼睛像是想不通一樣,蕭祁昱確定他再也活不了了了後,終於鬆開了手,他躺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看清東西,看著大梁的一個旗杆倒在地上,他艱難的把旗杆摸了起來,然後扶著旗杆站了起來。


    藍色的大梁旗幟在斜陽如血的空中招展,仿佛是天空中永不消退的湛藍。


    大梁二一六年十二月末,塔幹沙漠對戰沙撒重騎軍,大勝。


    沙撒重騎軍曾經所向睥睨,永無對手,曾經征戰萬裏,滅了無數的小國,搶下了無數的領土,殺死了無數的人,可這一刻他們終於遭到了重創。


    此戰八萬沙撒重騎軍七萬三千人陣亡,五千餘人被生俘,鐵血一樣的重騎軍、強悍的沙撒軍事力量在這一刻被徹底摧毀,這一戰宣告大梁的軍事力量在周邊國家中從此再無抗衡的敵手。


    大梁的輕騎兵在經過戰火的曆練中達到了最強的高度,是以後的大梁軍隊中的中流砥柱,他們比起沙撒重騎軍毫不遜色,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懷疑他們的作戰能力,二十年的沉寂抹不掉一個國家的軍魂,那曾經刻在骨子裏的永不被人欺負的血脈永遠流淌著。


    程謹之接過了蕭祁昱手中的旗幟,看著蕭祁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他們取得了巨大的勝利,但他們也付出了血的代價,十萬大梁戰士獻出了生命,他們的血液把這片黃沙染紅了。


    黃沙埋忠魂,熱血祭英烈。


    天空中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的漸漸的越下越大,掩蓋了成千上萬的屍體,整個大地潔白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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