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維爾、媽媽跟爸爸一定正在盡情的享受旅行吧。偏偏我得跟我這沒用的哥哥作伴,在這裏釣這浪費時間的魚。


    尤蜜怨怨地吐出一句。


    維爾的朋友和妹妹尤菲蜜亞。愛普斯坦正坐在棧橋上。兩人都穿著褐色的絨布長褲,和一模一樣的獵裝上衣。


    遼闊的蔚藍晴空下。是一片拉普脫亞共和國特有的平原,中間有個大湖。兄妹倆並肩坐在棧橋盡頭,任釣線垂進水裏,而平穩的水麵則映著他們的鞋底。浮標動也不動。


    哎。這種日子總是有的。


    朋友悠哉地說道,身旁的桶子裏隻見到清水。水桶邊有個小寡堪。以及一個裝著葡萄幹的紙袋。


    尤蜜拉起釣竿,見魚餌還在上頭,又放回水裏。


    維爾怎麽不快點回來嘛一一


    朋友朝她瞥了一眼,徑自說道:


    我想起來,有件事好像還沒跟你提過。


    他花了一點時間。東拉西扯地大致解釋完,隻見妹妹驚訝地抱釣竿一丟,站起身來大叫:


    跟那個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女人一起去!為什麽你不在他出發前告訴我?


    要是說了,我看你恐怕會撲上去揍人。


    那女人是誰呀!


    老實說嘛,我的感覺是


    朋友把他的想法老實的說了出來,聽得尤蜜一愣一愣的。


    什麽呀?


    那是我的感覺。當然,維爾不可能跟我說這種事.他也不會說得那麽坦白一一你想想看嘛!他個性那麽嚴肅,上學從不翹課,連掃除都不偷懶,居然落到一年要寫兩次悔過書的下場。而且兩次都跟她有關係。換句話說,他沒辦法不順她的意,搞不好他就是愛聽她的


    要是對方跟他說我們住在一起吧,我看維爾也會照辦吧。


    我都不知道維爾身邊竟然有這種女人


    尤蜜說著,握拳的雙手微微顫抖,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似的站在棧橋邊。一旁的朋友依舊悠哉。一麵拉起釣竿看看上頭的魚餌,一麵說道:


    哎,反正就是這樣。我想你也該知道一下。


    接著,他又將釣竿往水麵揮去。小小的浮標在水裏擺蕩幾回,直到前端露出水麵才定住。


    哥哥.


    嗯?


    也就是說,我等於是被他用了?


    朋友斜著頭,抬頭往上看,望見妹妹那張哭喪的臉。


    算是吧,這麽想大概是最貼切的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決定坦白回答她,不敷衍、不欺瞞也不胡亂安慰。尤蜜聽到這句話後,閉上眼睛,慢慢垂下頭說:


    是哦


    朋友又將視線轉回水麵上的浮標。然後低聲對她說:


    哎,也不必太沮喪啦。你就振作一下吧!能幫你的我會盡量幫一一當然,幫不了的我就沒轍了。


    隻聽見短短的謝謝兩個字,他感覺到妹妹的小手放在門已肩上,接著是額頭貼在背上的感覺。


    維爾維爾他維爾


    尤蜜繼續喃喃道:


    維爾是白癡!


    最後是一聲狂哮,哥哥的背挨了一腳。


    被踢的那個人就這麽朝湖裏飛去,頭下腳上地跌進水裏,揚起高高的水花。水波四散,浮標上上下下起伏著。


    那位落湯雞浮出水麵,露出臉來,噗的一聲噴出口中的水。.然後他咕噥道:


    這時候你該搞定了吧,維爾。這次再不行可是第三次囉!我不管了。


    ***


    被截成八節的大陸橫貫特快車,如今正行駛在山嶽地帶。


    吃力地爬上沿陡坡建造的鐵路,領頭的柴油火車頭一路排放出銥濃黑煙。鐵道左側是整麵被削開的岩壁,右側則是緩坡,通往下方的山穀。


    維爾四人待在已成倒數第二節車廂的七號車一一原本的第二獅餐車上。靠左的牆邊排著一張張餐椅,從前方依序坐著班奈薄、菲歐娜、艾莉森和維爾。維爾還沒有把班奈迪的手槍還給他,而班奈迪也沒說要取回。


    從山區集訓場出發至今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餐桌上還留著卑午餐用過的痕跡。桌上擺著空麵包籃、兩個果醬和奶油罐、一條綁火腿的繩子.再來就是幾個空水瓶。


    照這樣走下去.應該不會有事吧。山下有很多部隊跟人。


    班奈迪開口了。


    當然,在那之前,我們的餐點也隻有手工三明治了。等傍晚到了山下後,我再找間鄉土料理請你們大吃一頓。我記得那一帶的肉醬派很有名,會放很多西紅柿。


    好是好,不過我想先踢犯人一腳。謝謝他好大膽子搞砸我這趟美好的旅行。


    艾莉森看著窗外說道。


    說來說去,凶手到底是誰呢?如果真在那群人之中,那我們是安全了。不過想起來卻教人難過呢。


    菲歐娜表情僵硬地說道。


    維爾沉默地麵向窗外,眼睛卻盯在窗欞上的某一點不動.婦像在沉思什麽。


    過了幾十秒的沉默後,維爾突然開口:


    如果


    眾人聽他發問。全都轉過頭去看著他。


    如果不是那樣呢?如果凶手攻擊的目標並不是泰洛爾氏呢?


    你在說什麽呀?


    艾莉森愕然地問道,卻見維爾聳聳肩繼續說道:


    我是說如果。我在想會不會有其它的可能性.


    那,你想到了什麽嗎?


    麵對艾莉森的質問,維爾搖搖頭說:


    還沒想到所以我還在想。


    什麽嘛!


    艾莉森又繼續說道:


    不過,你要是想到什麽就說吧!我們會聽。


    眾人自然地沉默下來,一任列車順暢地繼續奔馳。大片山穀與峰頂殘雪的景致從窗外飛逝。


    沒事做耶。


    艾莉森說道。


    是呀。、就是說啊。


    菲歐娜和班奈迪同時回答,但他們都沒繼續聊下去。


    過了幾個隧道,班奈迪喃喃地說快要過隘口了。就在此時


    是我。我進去噦。


    史托克少校靜靜地打開餐車門,走了進來。


    他在門邊放下一個公文包,對著一致望著他的四人說道:


    把你們卷進這場意外,我實在很過意不去。不過請原諒我的不得已。要是有個萬一,隻有我一個不被信任的人待在這裏,那就難過了。


    史托克少校說的是貝佐語。所以菲歐娜聽不懂,於是班奈迪便充當翻譯:


    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但還是請大家再陪我一下意思就是這樣。


    他僅就大意做簡短的翻譯。


    您不用待在泰洛爾的房裏嗎?


    維爾問史托克。


    他們好像不希望我在。


    史托克少校聳聳肩回答。然後繼續說道:


    我剛剛巡了一趟,沒什麽大問題。剛剛駕駛員告訴我說火車頭狀況不錯。


    說到這裏,他看著左腕的表,接著又望向窗外。


    景色真和平。照這麽走下去,應該不會有事了。


    這話竟和班奈迪剛才說的一樣。


    山脈上空,一架小小的觀測機正緩緩飛過。


    小飛機飛得頗高,以免撞到山峰。下方的景色宛如地形圖一般,斜坡上是一片土石的褐色,頂峰和北側山壁則有白色的殘雪在發光,穀底看得見點點綠意。


    狹長機艙內是縱向的三人座。隔著大而外突的玻璃窗,坐在最後麵的中尉正拿著望遠鏡往下看。


    有了!我找到了!


    他大叫起來,趕忙拍前座的人。


    庫連中尉,右下。幾乎在正下方。不出所料,他們果然到這一帶來了。


    在哪?一一好,我看到了,沒錯。


    前座的庫連中尉,便拿起望遠鏡往同胞所指的方向看去。圓形的視野中出現開闊的山穀,南麵的斜坡上有一條米白色的細線在跑。


    庫連中尉敲敲前座駕駛的肩膀,接過一組無線電耳機。他把耳機戴好,按下麥克風的開關說:


    庫連呼叫。我們已經確認了列車目前位置。前方大約十公裏就是隘口隧道。準備好了嗎?來得及嗎?


    幾秒鍾後,聽完回複的庫連中尉向同僚比了一個大姆指,隨後便稱讚無線電另一端的人說:


    很好,做得很好。大陸橫貫特快車已經變短了。最後一節是酒吧車廂。以確保目標為最優先。提高警覺.


    說到這兒,庫連中尉停頓了一會兒,又加了一句.


    為防萬一聯絡第二班,叫他們在原定時間之外執行備案。我們要確實夾擊。完畢。


    通話結束,中尉將無線電還給駕駛員,同時下令道:


    到二班待命地點降落。我也參加行動。


    駕駛員用力地點頭。於是機身右傾,緩緩回旋而去。


    ***


    鋪設軌道的這條平路,原是山坡削出來的。


    貼在幾乎可說是草木不生的山壁上,鐵軌左彎右拐、蜿蜿蜒蜒,但是每隔一小段就有一處分岔。這些路段原是坡麵較緩之處。施工時修築成大平台,讓分岔來的兩條路線在平台上並行數-百公尺,然後再二合為一,並回原線。這就是列車的會車處,一路上有好幾處。


    遇到山壁橫阻時,會車處也要過隧道。隧道的長度大約兩百公尺。主線與支線各進各的遂道,中間不相通,兩車互不能見。


    現在。大陸橫貫特快車也來到這樣的一處會車隧道。隻聽見火車頭發出一聲汽笛響,便進了右側的主線隧道。


    過了十幾秒鍾,柴油火車頭領著八輛客車穿出隧道,並隨著空洞中回蕩的嘈雜聲,順利通過了這個會車處。鐵路繼續向西,進人一片緩降坡。


    大約在列車離開隧道的二十秒後。


    黑漆漆的支線隧道口內。亮起一盞圓形的光。


    引擎的低吼聲越來越大,緊接著是一聲響亮的汽笛聲。


    一輛開了頭燈的柴油火車頭緩緩駛出。它的體積大約隻有大陸橫貫特快車的車頭一半大,但外觀十分相似,也是中間呈凸形。車身全為軍綠色,車體編號被一塊木板蓋住。


    車頭前端較寬的走道上,左右各裝有一挺機關槍。回轉式的彈倉安在上緣,槍身外層覆有較大的殼。


    火車頭繼續往前開.將後方連結的車廂也拉出隧道外。這些車廂也全為深綠色,一輛是運送士兵的客車廂,其它兩輛是有車頂的貨車。客車廂上坐著十幾名士兵,人人穿著綠色毛料的戰鬥服,手持衝鋒槍,而且全都戴著黑色的頭套,隻在眼睛處挖了兩個洞,看上去極像黑道流氓。其中一名亡兵走出去打開火車頭駕駛室的門,來到車頭前端的走道外。


    這時,四節火車已完全駛離隧道。火車頭熄掉頭燈,繼續滑行百來公尺後停下。那名士兵從火車頭跳下,將支線軌道接回主線,然後打了個手勢,回到火車頭上。


    列車再度起步,緩緩駛人大陸橫貫特快車剛耐走、過的主線,然後隨即開始加速。


    嗯?


    出聲的是艾莉森。


    她正靠在餐車左側的窗邊,有時看看坐在麵前的維爾,有時看看窗外飛逝的景色。列車緩緩向左彎過一處山壁,後方的視野剎時開闊,一個綠色的小點出現在遠遠的軌道盡頭,映人她的眼簾。但是火車隨即過彎,視野又被山壁給擋住了。


    怎麽了?


    維爾望著左上方,以洛克榭語問她。艾莉森以洛克榭語回答說:


    沒事,隻是以為自己看見了什麽。


    是什麽?在哪?


    在我們這班車的後麵。應該不會有別的車跟我們走在同一條線路上。我看錯了啦。


    艾莉森聳聳肩,自己做了定論,卻見維爾皺起眉頭。同時。在維爾身後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史托克少校正看著他們兩個,隻是維爾沒看到。


    你的眼力那麽好,怎麽會看錯


    維爾才剛這麽說完,便聽得史托克少校大聲問道:


    什麽事?


    用的當然是貝佐語。他的語氣之嚴厲,引得在椅子上打盹兒的班奈迪也抬起頭來。倚著班奈迪肩膀坐著的菲歐娜沒被驚醒,隻是眼皮顫了幾下。


    被史托克少校突然這麽一吼,艾莉森瞪著他,沒好氣地用貝佐語答道:


    沒什麽啦。


    怎麽可能沒什麽!


    史托克少校難得怒氣衝衝。


    眼見艾莉森滿臉不悅,維爾便替她用貝佐語回話:


    她說好像看見後麵有什麽,不過可能是看錯了。


    隻見史托克少校臉色大變,倏地起身,把椅子也弄翻了。撞擊聲驚醒了菲歐娜,她的身子一抖,睜開了眼睛。


    怎麽了?


    無視於班奈迪的質問,史托克少校大步開跑,經過維爾等人麵前,衝進通往酒吧沙龍車廂的門。


    維爾看了艾莉森一眼後,從椅子上站起來說:


    走吧。有點不對勁。


    真是的。


    在維爾和艾莉森也跟著跑出餐車後,剛醒來的菲歐娜問班奈迪:


    怎麽了?


    班奈迪回答:


    還不知道,不過看來這趟路不太順利。


    來到酒吧沙龍車廂的尾端,史托克少校在登車梯前的走廊停下,蹲下身子觀望著車廂連結區。


    怎麽啦?、有什麽事嗎?


    艾莉森和維爾從車廂內開門走出來,也來到車尾的走廊上。


    別走到前麵去。


    史托克少校說著,伸出手去攔住他們兩人。接著。他蹲在列車行進方向右側的登車梯前,艾莉森和維爾則反方向蹲在他的對麵,三人往中間的連結部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連結區外側的皮製屏蔽不住搖晃,後方沒有任何欄杆或扶手,隻有車輪發小的噪音和風聲,以及快速向後遠去的鐵軌。


    你剛才說你看見了什麽,是嗎?


    女托克少校問道,艾莉森便在噪音中拉高了嗓門回答:


    綠色的小點呀!不過,也許是我看錯了。


    開飛機的眼睛都很好吧?


    也是啦。


    這時班奈迪和菲歐娜出現,問維爾發生了什麽事。正當維爾老實答說不知道時,卻見原本一直注視車後的史托克少校朝手表瞥了一眼,嘴裏還喃喃咒罵:


    混帳一一太快了。


    鐵軌彎道的長長盡頭.另一輛列車的火車頭正在接近。


    啊!原來如此,我的眼力果然可靠呢。


    艾莉森若無其事地如此說道。


    你果然看到了什


    維爾才剛開口,班奈迪便說道:


    哦。看到了。是火車。我看到火車頭了。


    於是菲歐娜和維爾先後探出頭去,這才見到另一輛列車正駛過彎道,向他們靠近。


    那是軍用火車吧?說不定是聽到情況趕來保護的。


    班奈迪看著漸漸駛近的列車,一麵說道。艾莉森等人在走廊上不時探頭,再次確認列車尾隨在後;.這時,隻見史托克少校的左手搭在走廊的牆上,低頭望著地麵,好像受到什麽打擊似的


    後方的列車趕上來,兩車之間的距離隻剩一百公尺左右時,火車頭上出現了士兵。這時又經過一處彎道,視線被山壁擋住;當軌道恢複成直線時,便見那名士兵打出了一枚信號彈。


    綠色的光拖著白煙,往旁邊斜飛出去。


    是信號。什麽意思?


    艾莉森問道。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


    班奈迪老實回答。


    那你知道嗎?


    艾莉森向史托克少校問道。四人都望著他,卻見他靜靜轉過臉來。


    應該是叫我們停車。


    史托克少校以平靜的表情回答,一麵將手伸到自己的右腰,他打開槍套的聲子,然後拔出手槍。那是一把黑得發亮的軍用自動手槍,已經裝好了子彈,撞針也拉起了,隻要拉開保險就能射擊。


    你你要


    我這也是不得已。


    史托克少校靜靜地舉起手槍,打斷了班奈迪的驚呼,他將槍口朝向上,不過並沒對準眼前的四個人,而是慢慢地走向連結區.將槍口轉向接近中的火車頭,接著姆指拉開了保險。


    你們都回車廂裏去!


    在這麽一喊的同時,史托克少校開槍了。單調的破裂聲在火車噪音中響起。空彈殼跳起,撞到皮罩後掉下鐵軌。史托克少校左手抓著欄杆,右手持槍,以一秒鍾兩發的速度繼續開槍。


    搞什麽啊!


    捂著一邊的耳朵.艾莉森用另一隻手拉起前麵的維爾,急忙往後方退。班奈迪也趕緊摟住低聲驚叫的菲歐娜。


    數發子彈打在如今隻在五十公尺外的火車頭前端,進出小小的火花,嚇得車頭外走道上的士兵們倉皇伏身。大概是駕駛踩了剎車,兩車的距離加大了。


    突如其來的手槍射擊持續了四秒半,直到滑套敞開不動為止。史托克少校躲了回來,利落地卸下空彈匣,一把拉.出槍套前的備用彈匣.以又快又準的動作將它敲進槍裏,同時用指頭勾開滑套。吃進子彈的滑套於是歸位。


    到車裏去!


    史托克少校如是說道,揮手示意眼前的班奈迪開門進去。班奈迪便抱著菲歐娜一腳將門踢開,衝進那見陳設豪華的酒吧裏。艾莉森和維爾則緊跟在後。


    史托克少校也一口氣跳過走廊,跑進車廂。


    他們在酒吧沙龍車廂裏繼續跑,大約跑到正中央時,班奈迪忍不住大吼:


    史托克少校,你到底想於什麽!


    卻見史托克少校正苦著臉大罵:


    可惡!看來情報是正確的。


    什麽情報?


    班奈迪又問,史托克少校這才勉強斂起神情說道:


    就是企圖暗殺泰洛爾氏的那幫人其實是我方的人。原先隻是個非常不明確的消息,但泰洛爾氏畢竟是洛克榭的大軍火商,恨他的同胞太多了。


    史托克少校!你怎麽一開始不說


    班奈迪這番夾雜怒意的話。被史托克少校以鎮靜的口吻打斷。


    我能說嗎?連我自己都是在離開首都之前才被告知的,長官也隻輕描淡寫的告訴我說:原則上知道一下就好而已。


    既然這樣.你至少可以阻止火車運行啊!


    卡爾少校,你受到恐嚇之後,難道就會完全不外出嗎?


    你總可以在集訓場的時候說吧!


    怎麽說?你要我告訴大家我國同胞可能會幹出蠢事,所以盡管殺人犯可能就混在我們這中,但還是全體留下吧嗎?


    班奈迪一時無話可答。


    別吵架啦廠


    艾莉森才剛吼完,便聽見車體後方傳來一陣劈哩啪啦聲,仿佛好幾棵樹木一齊折斷似的。


    這又是啥?


    艾莉森問道。


    是那幫人!他們用機關槍掃射。我們再往前一點。


    答話的是史托克少校。他伸出手掌推著大家。


    菲歐娜與班奈迪走過鋼琴旁。來到吧台前,班奈迪先讓菲歐娜蹲下。等後麵三個人走過來。接著


    你打算怎麽做?、你想怎麽樣?


    班奈迪和艾莉森同時問道。史托克少校一麵將手槍收進槍套中,一麵回答:


    那幫人打算上來控製這班列車。


    這個我們用看的也知道!


    艾莉森有些火大。


    武裝兵上了車,我們就隻能豎白旗了。


    班奈迪略帶冷靜地說道,接著又將臉靠著窗邊,看著後方繼續說:


    他們應該馬上就會爬過來了。怎麽辦?


    史托克少校沒搭腔,轉身走向吧台。他用肚子抵著桌麵,探鬥身,把手伸向架子。


    隻怕我的退休金也賠不起這節車廂了。


    正當他一麵笑著說道,一麵回頭時,手上多了一瓶酒。這瓶酒酒精濃度極高,是寒帶地區的人用來暖身子的。酒瓶的標簽下甚至還有一行紅字,上麵寫著:不可在點著蠟燭的餐桌上飲用。隻見皮托克少校扭開瓶蓋,隨手就往車廂裏頭灑,空氣中立刻彌漫著酒精味。


    這、這樣好嗎?


    班奈迪明白史托克的意圖,於是猶豫地問道。


    為了活命,什麽都得做!


    艾莉森直接付諸行動。她輕巧地躍過吧台,在架子下抓起兩瓶同樣的酒往外拋,維爾和班奈迪一人拿一瓶,也跟著在沙發和窗邊灑了起來。在這段時間,艾莉森自己也開了一瓶酒。拿起一條吧內擦手用的幹布塞進瓶口,然後將瓶子倒過來,幹布立刻被酒沾濕。他們又更近了!有士兵站在車頭上!


    菲歐娜把臉貼在窗上,看著後方叫道。


    我知道了走吧!


    班奈迪說著,在維爾的背上一拍,但最後的走吧是用貝佐語說的。他接著繼續說道:


    還有史托克少校。


    說完,便帶著菲歐娜往餐車裏去。


    知道了。


    將瓶中的酒全部灑在漆黑的平台鋼琴上,史托克少校將空瓶隨手一扔。才剛轉身,鼻尖前卻見一塊濕布。


    喏。


    是艾莉森送上她剛才做的火焰瓶。史托克少校笑著接下說:


    唷!你這小姑娘還真是聰明啊。


    少在這裏賣嘴皮了。快點啦!


    艾莉森凶巴巴地說完後,轉身跑向正在等她的維爾,推著他的背往餐車奔去。


    目送著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後,史托克少校獨自大笑兩聲。


    哈哈!


    接著,他將右手伸向吧台,在一個看似昂貴的銀製小盒裏取了一根火柴,又在盒子側麵打擦起火,接著平移到手中的瓶口上。


    濕布靜靜被點燃。史托克少校把火焰瓶移向鋼琴,青藍色的火焰立刻騰起,在琴台上像波浪似的快速蔓延開來。


    他將瓶子放在眼前的地板上。瓶子喀咚一聲翻倒,隨即引燃了厚地毯,火苗也迅速竄上沙發和窗簾


    看著眼前的火勢,史托克少校像是滿足地微微一笑。他向左一屈身,敏捷地往連結區的出口撤退,左手握著門把,右手同時掏出手槍


    賞給你們!


    忙不迭對著車窗就是一槍。玻璃碎裂,新鮮的空氣湧入車內.提供大量酌氧氣。


    最後.史托克少校對著在地板上滾動的火焰瓶又是一槍。


    在這名一麵過門,一麵把槍收進槍套的男子身後,飛濺的酒精頓時助長了火勢。當車門關上時,毛玻璃已映滿鮮紅的火光。


    鐵軌上,大陸橫貫特快車仍在行駛。拖著末節車廂的灰色濃煙。


    祝融肆虐的車廂內,火勢愈發不可收拾。華美的平台鋼琴已經成為一團火球。


    緊迫在後的軍用火車可被這段直線道給害慘了。濃煙包覆了小小的火車頭,嗆得在走道上抓著機關槍的那名士兵猛咳不停。


    另一名補充子彈的士兵蹲在他旁邊.大聲罵道:


    喂!你剛才到底射哪兒啊?


    開槍的士兵也跟著蹲下,馬上回答:


    照你說的,我隻射擊車頂恐嚇他們而已啊!


    可惡!他們放火燒車!


    士兵


    恨恨地叫道,又加了一句:


    少校還沒鎮壓車內嗎?他到底在幹什麽廠


    史托克少校正在走著。他走出酒吧沙龍車廂,經過連結區和餐車的後側登車門後,走向餐車門邊的四人。幸虧列車仍在行進,煙沒有往這裏飄來。


    火勢燒得很猛。火車失火還真恐怖呢。不過這麽一來,那幫人就沒那麽容易輕易地跑上來了。


    史托克少校說著,語氣竟有幾分悠哉。


    火勢該不會也燒到這節車廂來吧?


    班奈迪問道。


    要是繼續燒下去的話,恐怕會哦。木製的車廂本來就很易燃


    見班奈迪瞞臉不悅地悶不作聲,史托克少校又說:


    不過我忝打算任它繼續燒下去。


    那你打算怎麽做?他們遲早會追上來的。


    他們跟我們開在同一條鐵軌上,我們隻要設下障礙物就行了。兩個向題可以一次解決。


    史托克少校回答得很快。維爾便問:


    要怎麽做呢?


    這很簡單


    史托克少校還沒說完,艾莉森便徑自接口答道:


    切掉失火的車廂就行了。


    隻見裏托克少校高興地看著她,還豎起了食指稱讚說:


    答得好。


    艾莉森,你怎麽能說得那麽簡單


    反正維爾你又不喝酒,反正它又失火了,我們就不要它了嘛。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對方的車子要是撞上它,下場會很慘


    管他的。難得的一趟旅行都給那幫人給破壞了,脫個軌有什麽大不了的。


    艾莉森你還在生氣啊?


    當然啦!誰教他們淨幹這些混帳事!


    艾莉森。不可以說粗話唷!


    對不起,婆婆誰教他們老是妨礙我們!


    隻留菲歐娜一人坐在餐車裏,其他四人都到餐車與酒吧沙龍車廂的連結區去了。火災的煙已經微微飄出。史托克少校提著他


    的公文包,急忙從車裏跑來。


    呃,兩位方便打擾一下嗎?


    史托克少校向維爾和艾莉森問道。


    可以。請說。、不要客氣!


    兩人立刻回答。


    那我就說了。我們要拆開這個連結部分。請你們先幫我撤去這層罩子。


    史托克少校指著皮屏蔽的扣具,班奈迪隨即解開它。


    打開了。把它拉下來。


    維爾和班奈迪拉開屏蔽,將它折向餐車那頭。一少了屏蔽,呼嘯的風聲和外頭的冷空氣立刻吹進來,把薄煙吹散了。連結區隻剩腳下兩片交迭的鐵板。


    接下來,請把這個拉起來。小心別摔下去,別夾到手。


    我來。


    班奈迪製止了維爾,蹲了下去,用雙手抬起沉重的鐵板。從對麵車廂延伸出來的就往對麵翻過去,從餐車延伸出去的則往餐車這邊折起。


    兩車之間出現數十公分的間隔,連結器下方可見鐵軌和枕木一一流過。


    史托克少校這個連結器也要解開嗎?


    班奈迪抬起臉問道。艾莉森和維爾輪流往下看,隻見連結器上的鐵環粗又結實,牢牢地扣在兩結車廂的鉤子上,而且為了不使鉤與環鬆動.鐵環之間還鎖著螺絲。


    行駛中恐怕很難吧。


    那要怎麽辦?


    你右邊有根管子,看見了嗎?那是剎車的空氣管。把我們這節車廂的那個紅色栓頭轉到底就能阻斷空氣。隻要轉我們這邊的就好。小心別被緩衝器夾到手臂。


    史托克少校說著,雙手伸進自己的公文包中。班奈迪要艾莉森和維爾壓著他的腿,目已同麗趴劍連聒器上萬,然後小心輿輿的把手往下伸,將紅栓轉了九十度。


    呼謝謝。


    班奈迪爬了起來,毛衣的袖子和胸口都沾了油汙。


    再來呢?不解開連結器,車廂是不會分離的啊。


    已經快燒過來了耶。


    維爾聞言抬起頭。如同艾莉森所說的,通往酒吧沙龍車廂的那扇玻璃門後已是通亮的火光,門角甚至已開始發黑。


    這時就該我出場了。


    史托克少校從地上的公文包中慢慢抽出雙手。拿出一個高寬三公分、長約十公分左右的灰色厚紙盒,有點像是商店裏賣的紙盒裝鬥油,隻不過上麵沒有文字。他大刺刺地將紙盒放在地毯上。


    啊?該不會


    班奈迪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此時史托克少校取出一個小圓周,隻比一支鋼筆大不了多少。他打開蓋子,從裏麵謹慎地抽出一根鐵製的筆狀物,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它,喀噠喀噠地將筆頭轉了幾圈。


    那是什麽?


    聽到艾莉森的質問,班奈迪答道:


    最新型的盒裝軍用炸彈。那支筆是小型定時信管


    咦?


    等會兒再說再我等一下。


    史托克少校如是說道,繼續調整那支鐵筆。調整好後,他用右手緊抓著信管,左手伸進公文包中。


    這次又是什麽,


    艾莉森興致昂然地問道。


    就是這個。


    隻見史托克少校喜孜孜地拿出一卷箱用的布膠帶,就是雜貨店裏都有賣的那種。


    什麽嘛。


    很好用哦。


    史托克少校將膠布拋向班奈迪,同時說道:


    麻煩你把它貼在對麵車廂的連結器底部,貼在側旁上。記得留一個空位讓我插信管。


    說時,他又抓起炸藥扔過去。班奈迪一手接住一樣東西,接著問:


    不會有事吧?


    還好,應該會搖一下,但不會太嚴重。應該不致於脫軌一一如果我的記憶跟計算沒錯的話。


    班奈迪無奈地搖頭,一副快要聽不下去的樣子,但還是依言將膠布粘在炸藥盒上,接著對艾莉森和維爾說:


    你們都後退。以防萬一。


    這個好玩,我要看。、


    艾莉森興衝衝地說道,維爾則是驚訝得啞口無言。於是班奈迪就在兩人的注視下。將炸藥粘在連結器的底部.又在外麵多纏了幾圈膠布。


    弄好了,我要先逃噦。


    說著,班奈迪將艾莉森和維爾推進車門。


    請逃。我馬上就過去。


    史托克少校蹲了下去,左手抓著扶手,右手和上半身伸向炸藥,慎重地將筆頭插進紙盒中。


    但願你不是不良品。


    說完後還叩了叩信管尾端。


    菲!等等會有危險。你能不能到列車前端去?不,是你要馬上過去!等一下會有爆炸!


    班奈迪一路大叫,菲歐娜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跟著跑。她回過頭問班奈迪說:


    到底怎麽了呀?


    我越來越覺得少校是個大騙子!


    會嗎?他很有趣呀。


    趕上來的艾莉森說道。


    四人跑到餐車的另一頭。回頭一看,史托克少校已經提著公文包出現在對麵的門口。他從容反手關上門的模樣,活像個下了班回到家裏的中年軍人。確定車門牢牢關上後,史托克少校便走進車內。


    在四人的注視下,史托克少校沒來由地伸出右臂,隨即彎下拇指。一秒後是食指,接著是中指。


    班奈迪立刻用身體覆住菲歐娜蹲下,自己抓著窗邊的扶手。維爾和艾莉森也縮起身子。


    彎下小指的同時,史托克少校一麵彎下身子,一屁股坐下。


    砰磅!


    伴隨著沉悶的爆破聲,一股撞擊般的震動襲向餐車。爆炸聲隻有一聲,之後就沒有了。車廂裏隻剩下原先的列車行進聲。


    我說的對吧?不會太嚴重的一一好。


    史托克少校一骨


    碌站起,跑到餐車右側大大拉下車窗,伸出頭往後看。艾莉森也快手快腳地學他打開另一扇窗趴上去,而維班奈迪和菲歐娜也跟著探出頭。


    成功了。


    這裏是一處大彎道。視線前方有一輛熟悉的客車廂正冒出濃濃黑煙,相當快速地離他們遠去,看起來就像是朝後方行駛似的。


    車廂分離之後,剎車的一空氣管會鬆脫,車廂就會自動剎住。


    史托克少校解釋到。隻見那節已名副其實成為火車的車廂,正朝同一條鐵軌上的另一輛列車奔去。再見


    艾莉森輕輕揮手道別。那輛軍用列車已踩下剎車,但卻還是像被磁力給吸住了似的朝失火的客車廂撞去。沒聽到聲音。


    客車廂沒脫軌,而是被小火車頭推著繼續跑。軍用列車的竦廬已大幅減慢,很快就成了壯闊山景中的一個小點,接著隻剩下煙而已。


    餐車窗邊五顆向後看的頭一一縮回。車窗關上。


    他們應該會被閑上好一陣子。我們可以逃過一劫了。


    很有一套嘛,叔叔。


    艾莉森開心地稱讚道。


    謝謝你,小姑娘。


    史托克少校以手撫胸,深深地一鞠躬。


    王八蛋!先把那節車廂弄走!不然至少推到會車線上去。


    不行,緊急剎車解不開。


    反正先滅火!之後再炸掉算了!


    沒準備炸藥


    大夥兒一起推倒它!


    這是不可能的事


    軍用列車已經停下,並與燃燒中的客車廂保持距離。蒙麵的士兵們站在鐵道兩旁,看著吞噬了豪華車廂的熊熊烈火與濃煙。這樣的火勢顯然不是他們手裏的小型滅火器所能解決的.況且現在根本無法接近那節車廂。


    從剛才就在咆哮的那人又開罵了:


    可惡!居然搞成這樣。現在問題鬧大了真要讓他逃到山下,計劃就泡湯了!


    從剛才就一直挨罵的那人怯怯地問道:


    我們該怎麽辦?


    負責收垃圾的那幾個憲兵呢?庫連中尉呢?


    最後一次聯絡時,他們說要著陸與第二班會合。若照計劃進行,他們會趕在前頭。


    隻能指望他們了嗎可惡,氣死我了!


    客車廂的火勢越燒越旺,不時還傳出破裂聲。


    ***


    就是這樣。確定是妨礙職務。真可悲,我們的同胞竟然跟犯罪掛勾。剛才我已經將他們擊退了。現在後方是安全的。


    史托克少校坐在餐車外的車長室內的椅子上,頭戴耳機,正用桌子上的鐵路無線電和機關士說話,而其餘四人則站在門邊看著。


    照我之前說的,我們無論如何都要逃下山。你們別讓速度來,遇上什麽障礙物都隻管闖過去,就算是人擋著也一樣。


    這種殘酷的話,他竟然說得好像若無其事似的。


    祝你們好運。


    史托克少校結束通話,關掉無線電、取下耳機。當他轉向房門口時卻見班奈迪怒目瞪著他。


    跟在四人身後,史托克少校也回到餐車內。眾人分別先找了張椅子坐下。四人並排坐在左側,另一人則麵對著他們。


    皺著眉頭的班奈迪率先開口:


    史托克少校我有幾個問題。


    請說。


    在你的故鄉,一般人旅行時都會在皮包裏裝炸藥嗎?


    史托克少校絲毫未顯動搖,仍是一派顏悅色地答到: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來當報表的,炸藥隻是用來以防萬一罷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


    你要是願意相信,我會很高興。


    你這不算回答!


    班奈迪又吼起來。


    不要吵架!


    這是艾莉森今天第三次勸架。班奈迪歎了一口氣。


    聽完維爾的翻譯,菲歐娜輕聲說道:


    等下了山再說吧,班奈迪。


    接著,她將左手擱在班奈迪的肩膀上。


    好吧。我知道了。


    班奈迪用右手輕輕敬禮,接著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地毯,不再說話。


    史托克少校悠悠地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拉開布簾看著行進右側的山穀,然後看了看手表。


    照這麽走下去,應該不會有事了。


    你剛才也這麽說過呀。


    艾莉森笑著說道。維爾沒搭腔,隻是打量著那個人看表的模樣。


    有嗎?


    史托克少校露出了靦靦的笑容後,彎著身子望著窗外。山穀對麵有一排尖聳的岩山,斜坡上有幾處殘雪,看起來像是幾何圖案一般。


    美麗的景色。這是我斯貝伊爾的國寶之一。


    艾莉森也從從椅子上站起來,拉著維爾的手說:


    我們來看風景吧。


    維爾笑著站起來,跟著她一起繞過餐桌走到窗邊


    史托克少校的眼光一直盯著他們。


    艾莉森將窗簾扣在牆上,跟維爾站在同一扇窗前看風景。


    怎麽樣?


    艾莉森用洛克榭語問他。


    恩,好漂亮。能來真好。


    就算發生了那些意外?


    恩。


    能來真是太好了。


    看著他們倆並肩站在窗前的背影,菲歐娜不禁悄悄地笑了。接著她瞥向一旁一一


    卻見史托克少校正側目注視著艾莉森他們。那副眼鏡下的表情竟隱約有些悲傷一一他的嘴角向下,眼神低垂,仿佛有掩不住的落寞.雖然與這對要好的少年少女在同一節車廂中,但中間卻好象隔了一道無形的鐵壁。菲歐娜看得出神,竟一時忘了窗外明亮的景色.


    怔怔打量了好一會兒,菲歐娜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舉起右手摸著腰間的小皮包


    她並沒有取出裏麵的相機,隻是探了探便放下手。


    冷不冷?可以開窗嗎?


    艾莉森問維爾。維爾立刻主動開了窗,把它往下拉。


    風吹了近來,艾莉森的長發立刻飄起。發絲往維爾的臉上撲去,差點兒包住他的頭。


    哇


    啊!抱歉,抱歉。換個位子。


    艾莉森拉過維爾的身體,自己繞過他的後麵,兩人左右交換。


    你們兩個


    史托克少校想窗邊的兩人開口,於是艾莉森跟維爾一起轉頭看著他。


    呃,你們倆感情真好。


    聽到他這句話,艾莉森半笑半厭地回道:


    什麽意思啊?


    不,沒什麽。我隻是突然這麽覺得而已別管我,你們潦吧。


    史托克少校指著約三百公尺外的山穀對麵,隻見那裏的斜坡依然陡峭,卻因為標高降低而處處可見草木。下方的穀底一覽無遺,潺潺溪流中有大大小小的石頭。


    恩。好漂亮哦。


    艾莉森說道。


    之後的鐵路會一直沿著這條溪走。等一下還會經過一座細長形的湖。那是很久以前大山崩時自然形成的堰塞湖,非常難得。它的碧綠色湖麵平靜又美麗,所以也很有名。


    史托克少校靠在窗欞上,開始做起觀光導遊。


    大約距今三百多年前,這一帶據說可以采到沙金,所以有好多人跑來,可惜金礦不久就幹涸了,人們的黃金夢也碎了。不過直到現在仍有人相信,那座湖底還有大量沙金層沉在那兒。


    哦


    艾莉森隨口應道,看著外麵又問:


    導遊先生,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請問吧。


    山穀對麵那邊也有鐵軌嗎?


    咦?哦,有啊,這一帶鋪了很多條鐵路。不過對麵那準比較陡,所以大部分都是隧道,以防止落石


    或雪崩。


    原來如此,怪不得。


    你怎麽會問這個?


    因為


    艾莉森繼續答道:


    對麵的斜坡每隔一段路就有幾個孔嘛!


    哦,那是隧道的氣孔,是蒸汽火車時代留下來的。你的眼力真好。


    可以再問一件事嗎?


    請說。


    那邊沒有路吧?


    沒有啊。


    史托克少校笑著看著艾莉森說。艾莉森也轉過臉看著史托克少校。


    那麽,剛剛跑出隧道的那個是什麽?看起來很像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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