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蘭看著隻剩淚水在臉上打轉的千華,依蘭越來越愧疚其實是不想這樣子的,依蘭並不想把事情鬧得這麽大、並不想做到如此狠絕的地步。


    “等等。”依蘭出聲,眼看千華就要被帶走,她趕緊向前移動一步往中間一站,徹底擋住雲荷看著千華被拖走的那視線。心虛的依蘭此刻卻又不敢直盯著他的臉看,於是依蘭看向地板,緩緩說:“或許剛剛是依蘭看錯了也說不一定。”在場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兩個侍衛也給了我麵子,沒有硬是把千華給拉下去,他們都停止動作,就看雲荷怎麽回答。


    依蘭感覺到雲荷冰冷的視線在她身上遊移不定,最後他隻是微微歎了口氣,用著頗是無奈、無力的聲音開口:“蘭蘭不希望你插手這件事。”依蘭聽到這原來冰冷的聲音似乎在此時加了點暖意,她突然莫名有股勇氣繼續開口道:“不對一開始就是依蘭先起頭的,鬧成這樣是依蘭不對……”


    “你後悔剛剛幫柔雲出的那口氣了?”雲荷看向依蘭,直問。


    依蘭馬上下意識回答:“沒有,絕對沒有。依蘭並不後悔為柔雲出了一口氣的事實。隻是……”依蘭意有所指,看向已經淚流滿麵、很是可憐的千華,真的認為這個斷臂的處罰實在太過嚴重了。此刻的千華沒有剛剛的虛偽造假,現在所流出來的淚水也都是真實的,是最真最令人同情的。


    依蘭不後悔她幫柔雲出這一口氣,但她卻後悔,她不清楚事情輕重,就以這般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如此這樣的對待她,之前依蘭天真的以為,做了這種事頂多也隻是食物性的懲罰或是挨幾下仗棍就可以的,但沒想到事實卻不是如此。若依蘭此時再不跳出來為自己造成的這種局麵收拾善後了話,那麽等到千華真的被斷了一隻手,依蘭知道最後最後悔、痛苦難受的也一定是她。因為依蘭這般心態,就等於跟千華一樣以看好戲手握把柄靠山的,抓柔雲小辮子那般,不管是為她還是為依蘭,依蘭都不要做這種代罪羔羊,如果說任性是她的特點和改不掉的壞習慣了話,那麽請再讓依蘭任性這一回,好不好,雲荷?如果依蘭在你心中還有朋友這一席地位了話。


    “她犯了雲家的規矩,理當……”正當雲荷要繼續往下說時,依蘭發覺她膽子越來越大,因為依蘭開口打斷他的話了。事後連依蘭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當時的自己實在很不要命。


    “是依蘭誤會了!”依蘭慌忙承擔,“對不起,依蘭以為這是千華在雲長公子房間內私自擅拿的,卻沒想到原來這是因為千華平日認真努力工作,雲長公子為獎勵她,所好意贈送的。”這話一出,依蘭感覺到眾人許多驚奇和不解的眼光直看著她。可依蘭也不怎麽有那功夫理,我抬起頭,一臉誠懇和做錯事的愧疚樣,直看著雲荷。


    雲荷皺眉,他隻得同依蘭按理,繼續道:“賞丫環兩塊價值千兩的黃金?”


    依蘭愣住正想這話要怎麽回的時候,雲長卻在此時開口,並出麵解釋了:“是真的!因為平日千華那麽盡心盡力的服侍我,她的努力成果雲長都有看到,為了聊表她這番心意,感謝她這般的付出,於是雲長贈送黃金千兩給她!”這男人總還是有些頭腦嘛。此時的依蘭很失禮的竟然對他刮目相看了,原本想說他已經爛到極點,個性糟糕到透頂了呢。


    雲荷轉移視線,直盯著雲長看,雲長則冒出了一身冷汗。“這是真的嗎?千華。”接著,雲荷看著即將被拖走的千華,求確認。


    可此時怪異的是千華在此刻竟不點頭也不搖頭,她雙眼失神,淚水在臉上早已流幹,她此時不回任何一句話。


    “放肆!大人在問你話!”旁邊的士兵對千華吆喝,可後者依舊不答不應。正當另外一旁的士兵要再出聲時,雲荷伸手製止。怎麽回事?為什麽千華不點頭?若是她一點頭下去,代表真的是我看錯、一切都是一場誤會、烏龍一場啊!如此一來她不就可以解脫、免去這場血腥風波了?莫非她是愛足麵子,不想接受身為敵人立場的依蘭的救援?可是,就算麵子再怎麽重要,總也比不上一隻手吧,正當依蘭不解的看向雲長時,希望他能夠再勸勸千華別這麽想不開,卻看到他臉色是一陣鐵青。怎麽了又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又有依蘭不清楚、不明白的事了?


    “看錯?這種事情能夠看錯嗎?”雲荷依舊不讚同的搖搖頭,他的視線不再對上我。“蘭蘭,你可知道你若是想以一個簡單的看錯和誤會帶過,別人會怎麽看?你呢?這件事你又認為會怎麽想。”雲荷眼神看向千華旁邊的那個把風丫環上,如此問。


    丫環嚇得流出了淚,可是麵對城主雲荷的話又不能不回答,她老實說:“會是小姐汙賴栽贓於千華……”這話一出,依蘭怔了怔,雲家家規果然沒這麽簡單!


    不是城主妥協依蘭的建議、賣她一個人情、買她一份帳就足夠的,其實還有很多雙眼睛都在看的,此時若是依蘭真的承認是她看錯,而千華也同意她這番說法後,而若是又有人認為是依蘭汙賴栽贓了話。


    “栽贓汙賴他人者,按被汙賴者罪名同下場,視同竊取府裏物品一般,斷手一隻。”雲荷的聲音又恢複原來的冰冷了,隻是在這冰冷之中,依蘭卻依稀能感受到平日他對她的擔憂。


    此刻,依蘭清楚的明白,千華剛剛是在為她著想,因為她若是點頭承認依蘭這番話,那麽依蘭無庸置疑的就是被冠上了汙賴栽贓他人的名義。而雲荷打斷士兵的說話,也是在為她著想。同時,他也隻給了依蘭兩條路選,一,她沉默無聲,乖乖的看千華被打斷一隻手;二,呀擔當起後果,被打斷手的換做是她。


    當雲荷剛剛那句話一落後,沉重的氣息瞬間籠罩整個場麵,不知不覺連眾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依蘭倒退一個步伐卻發現,此刻的依蘭已經陷入兩難,一隻腳抽不來也退不回,原來依蘭早已進退不得了。


    依蘭不想就這般冷眼旁觀,看著事情之後的繼續發展,可也不想為了千華而自毀她一隻手,因為她沒有理由要依蘭為她做到這個地步。若不是基於自己的良心和道德譴責,否則我也不會冒死、冒著與雲荷昔日友誼的消散而鋌而走險了。難道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真的做不到嗎?


    依蘭猛然想到火紅玉佩,把它緩緩拿出來,舉著它,就是想試它一試,接著向雲荷道:“依蘭明白你的意思。這是插手與不插手的選擇,而如果依蘭選擇前者呢?”


    雲荷看到依蘭手中的玉佩後微愣了下,後緩緩歎息,視線全不在依蘭臉上,他平靜的看著別處道:“蘭蘭,仙界帝王的寶物可以給你很多方便,卻不能讓你隨便。各座城主有各城的家族規矩,素來,不到重大要事,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雲府的規矩延續百年至今,別說這塊玉佩好了,就連仙界帝王在此,也無權插手幹涉我們雲家。再來,這火紅玉佩所下達的指示是要我們各城城主盡其所能的幫助你、給予你物質或需要方麵的全力支援,卻沒有辦法幹涉他城他人的家務事,甚至免其他人的活罪死罪。蘭蘭,這完全是兩碼子的事。”


    依蘭聽完後,這一刻她笑了,笑得很是勉強、很是為難。縱然是私底下的好友,但是城主的麵子要顧,雲家的家規更是要守,所以這回你不再讓依蘭任性、耍脾氣了嗎,你不肯給依蘭台階下了嗎。


    “拖下去!”雲荷又是一發命令性的強製口吻。這次千華沒再落淚,沒再哀叫大哭了,靜靜的,就這般無聲的被拉走了,當依蘭看到這背影越變越小時,身旁的雲長身影也越來越搖搖欲墜時,依蘭已忍受不住,無法繼續就這麽看下去了!雲荷,來賭吧!就一場,定勝負!


    “依蘭承認!是依蘭看錯的!”依蘭大喊,大聲喊出來。


    前方人影停止步伐,隱約可以看見千華用著幾乎不敢置信的神情回頭看著我,我還感覺得到,雲長那複雜奇妙的視線,以及雲荷錯愕和心痛的感受,如果依蘭這個朋友還有這一點功效能夠發揮,那麽請讓依蘭利用到最後,請讓她任性到盡頭吧。


    “蘭蘭,你在胡說什麽!”雲荷講話的口吻著急了,他原來冰冷的情緒幾乎在瞬間崩堤。


    “雲府家規是嗎?連仙界帝王都無法幹涉的家族規則依蘭願意接受。”依蘭說了,終於說出口了,這是一場賭注,一隻手臂為代價,勝利是幸運,失敗是命運,依蘭全賭上去了。


    雲荷麵色憂容的看著依蘭,突然開口朝蘭珍道:“依蘭姑娘身體不適,帶她回房休息,剛剛的話當作沒這一回事!”


    “不對,依蘭說了,是依蘭看錯的!我誤會千華了!”依蘭就知道雲荷會突然玩這一招,她趕緊伸手製止蘭珍別過來,搶先把話給說得更明。這次對不起,可能換依蘭不給你台階下了。


    “蘭蘭!”雲荷幾乎是第一次,用著不高興不滿意的表情對著依蘭,她知道他在對她生氣,在為依蘭竟然扛下這個責任而生氣。這讓依蘭著實有些感動,因為他沒有對像其他人那樣那般的冰冷,他對她的表情還是有溫度的。也因如此,現在不論勝敗如何,依蘭不會有怨言,因為依蘭接受這賭注的結果了。


    “你可知一個不小心的小錯、一個一時的疏忽、一個不該有的心軟,都將會造就日後很多壞事的爭端!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依蘭知道阿,一定知道的。”依蘭苦笑,接著淒慘道:“因為再沒有人會比依蘭更懂得體會這個感受的了。”好比說雲與月就是一個例子。當初一個心軟、一個妥協、一個不消除記憶做為開端,造成了今日依蘭從輪回女神宮殿被踢下來、被流放於這塊大陸上,甚至在這爾虞我詐的殘酷現實中求生存直到撐到如今,曆經了種種依蘭想來,不過是斷了一隻手罷了,也不是等於要她的命,依蘭還有什麽不能失去的?


    畢竟若因為依蘭一時的大意而導致連累到他人、陷害到千華了話,那麽那才將會是依蘭一生的遺憾、一輩子的痛吧。依蘭承認她不會是什麽好人,卻也不代表依蘭會是那種惡毒的壞人,一人做事一人當,自己闖的禍、造的業,理所當然的,更應該由自己接!


    雲荷先是對依蘭這話一愣,後他的表情哀痛萬分,沉聲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該……”


    今天是依蘭向天借膽子的第二次,因為她打斷了雲荷的話,直言道:“依蘭不管未來或是以後會發生什麽事,依蘭隻知道,假設依蘭今天冷眼看著這件因疏忽、因調查不夠清楚的關係,而使得她得接受如此不人道的安排……那麽依蘭才會後悔!依蘭這一生,才會痛苦懊悔!”


    “她是罪有應得根本不關你的事!”雲荷嚴厲說:“她在府裏已經惹過不少風波小事了,丫環他們的風聲也沒少聽過幾句。況且,今天這種事情的發生也不是第一次!若不是平日忙著沒空搭理她,還認為沒牽扯到我認為的大事上,隻要在還能夠允許、未被觸犯的禁忌裏,否則她哪能單單靠著雲長就這般撐到今天!”雲荷正經著臉說。


    “如今她已觸碰到雲家的底線、雲家的禁忌。那麽就算誰來求情都一樣,此人絕對不得完好的繼續留在府中!”


    “依蘭不管!”依蘭挑明說了:“依蘭不管什麽禁忌底限的!這些依蘭都不想管!因為依蘭隻知道絕對不能夠讓這件事情就繼續這般發展下去!雲荷,不對,雲城的城主大人!請收回這命令懲罰,事情因依蘭我而起的,依蘭願帶受罰,不是以朋友的身分,是以雲府貴客!”


    “沒用的!火紅玉佩根本……”


    “依蘭不拿它!即使有仙界帝王的寶物又怎樣?如果它沒有辦法幫上依蘭的忙……那也不過就是一枚裝飾用的道具罷了!”依蘭狠下心,把這火紅玉佩往旁一扔,所有人全都睜大眼看著依蘭這無疑是褻瀆仙界帝王行為的大罪。加上這寶物雖然無法在此時此刻發揮它的方便功效,但是它應有具備的權利是說有多大就有多大的。而此刻的依蘭隨意亂扔,看在眾人的眼裏,實在太生在福中不知福、太過暴殄天物了!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現在所有的錯依蘭都願意承擔,既然如此,犯了錯也不想去逃,就地正、法是吧?雲家犯下這錯的規矩又怎樣?依蘭不願意做上後悔一生的大事,依蘭倘若一個斷手懲罰罷了也甘願收下!”


    “蘭蘭!”雲荷氣急,卻又擔心的看著依蘭,有時她會在想,或許現在的這個局麵,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原來依蘭也把他逼到了進退兩難、騎虎難下的局麵了。


    依蘭想到這兒,心是沉重的愧疚。也因如此,不想繼續看他為難,於是不論勝敗的結果如何,依蘭都接受,不會有怨言。反正隻是斷一隻手罷了,想當初,依蘭被拔掉兩片緊紮根在背上的翅膀都熬過來了,也沒怎樣。而現在不過一隻手,頂多日後不方便的,但也沒什麽大不了!


    “雲荷……不管你聽了我這話會怎麽想,也不知道該用什麽立場和什麽顏麵來對你……隻是想直接坦白的告訴你……你現在是這座城的城主,規矩是一定的,殘酷刑罰是不變的,傳承下來的傳統也不會就此斷絕!可是,如今你是這代城主!一統大城的城主!很多事不用人家來看你你也可以自己闖出一番做為!或許你需要對所有人負責,卻沒有道理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你是你,做為一個城主,你擁有的是支配他人、掌管大局的權利而不是被線操作的木偶!”依蘭話一落,不管雲荷臉上的複雜表情,她心一橫,拿了袖中藏起,原先用來防身的匕首,喊道:“反正栽贓汙蔑的是依蘭,犯錯的是依蘭,依蘭接受懲罰,請停止這一切荒唐烏龍的鬧事吧!”


    “蘭蘭!不要亂來!”雲荷回神後的下一秒看著依蘭手上的匕首。


    “對不起,依蘭不是有意要讓你為難……依蘭隻是不想給任何人帶來麻煩!”依蘭鐵了心想起剛剛那可怕的雲府家規:汙蔑栽贓者,斷手一隻。


    依蘭伸手就是拿高匕首往下一刺,雲荷卻彷彿不要命的突然衝上來,硬是擋住,結果匕首直刺進他的手背,看得很是疼痛趁依蘭愣住的當下,他立即搶了依蘭我匕首直扔了出去,此刻,他的右手背卻鮮血溢出,被刺的不淺沒想到依蘭最終還是給他添麻煩、還是傷了他。依蘭驚恐,害怕的不斷倒退,看著那些血不斷往地上滴落,想到那些後麵要承擔的代價後壓力的負擔,依蘭心裏隻是一股沒來由的害怕。


    “城主大人!”


    “表哥!”


    “沒事!蘭蘭,你……”雲荷原本臉色就很是蒼白了,在剛剛聽到依蘭那些失去理智說出口的話,加上現在出血不隻,更是白了幾分。他沒管那些上前看他傷口,甚至有人開始撕下衣袖幫他緊急止血做包紮的動作,他隻是想上前,一臉依然擔憂和溫柔的看著依蘭。


    “你……”雲長轉頭看著依蘭,此刻他卻愣了,他看著依蘭突然發愣了。正當依蘭不解時,忽然感覺到臉上有濕濕的東西,她摸了上去。也是第一次吧,依蘭竟然就這般在人群麵前哭了,而且還是因為她起的事情源頭、是因為依蘭自己的因素。


    “怎麽有人像你這麽傻自己攬下的責任就應該由依蘭自己來扛啊!人贓俱獲,證據確鑿!都是依蘭汙蔑她、誣賴她、栽贓的啦!難道都這樣了還不能夠完全承認這個罪嗎?你到底要依蘭欠你幾次才甘願?”依蘭幾乎快要發狂了,硬要判罪給人,而她接了雲荷卻又自己承擔了?怎麽有他這種奇怪的人!


    “不要你扛……如果可以,雲荷一直都很想幫你分擔。雲荷隻想與你一同共進共退……”依蘭聽到雲荷這段話,她捂住嘴口,眼淚流不止。依蘭又闖了大禍、又做了蠢事,她傷害了一直待她如真心的雲荷!


    “蘭蘭!真的別擔心!沒事!”雲荷慌忙的想要向前,可是被眼前幾個侍衛和趕到這兒的仆人製止,他們都柔聲勸告雲荷,傷口要緊,要他到房裏歇息,已經有請大夫和安神官前來了。可雲荷不聽,他揮手推開他們,他越向前,依蘭下意識的卻也害怕的越後退。


    雲家今後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依蘭閉上眼,依蘭的意識隨著她的動作轉身逃了。依蘭又來了,她逃離開了現場,依蘭就像個打了敗仗隻知道逃跑、逃避的喪家犬一樣。


    依蘭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不知道該往哪裏跑,她就像個無頭蒼蠅般亂闖亂撞,最後開到了一間房間,尋找熟悉相似的東西後,依蘭莫名衝進去,然後一股腦兒的流下淚哭個不停。這裏是一片黑暗,可是卻暗得令人感到寧靜、感到有安全感。至少依蘭的情緒可以在這片黑暗中完全釋放,她不用在人群麵前逞強,她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她可以在這個屬於自己的一片小小天空裏,讓心,慢慢沉澱、慢慢的感到毫無負擔,感到輕鬆。


    依蘭不知過了多久,正當她覺得我的心總算差不多平靜,要打算想後麵那些發生個事的後續狀況時,忽然眼前依蘭的黑暗小天空開出了一片光亮,最後完全打開。剛接觸到外麵的光線,依蘭眯起眼睛,有些不適,等看清是怎麽回事、誰闖入她的小黑暗空間時,依蘭眼上的淚停止,她征住,直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人影。


    “終於找到你了。”他滿頭大汗、如負釋重的,掛著那張溫暖溫煦的笑臉,與剛剛冰臉淡然完全不同。


    “為什麽……你會知道依蘭在這裏……”依蘭愣愣問,原本要流的淚此刻都停止了,好似她忘記此刻她的工作就是要繼續哭、繼續發泄來減輕這壓力的。不用懷疑,依蘭所在的這片黑暗小天空就在某房間的櫃子裏。這是依蘭自小養成的一個習慣,一遇到傷心難過的事情時,都會往衣櫃跑,因為黑暗能夠讓我平靜。這是在孩提時代就無法改變的小小習慣了,日後當上女神,懂得許多事後、看開不少,加上在輪回宮殿裏沒人會惹依蘭生氣或傷心難過,所以依蘭已經有好幾百年都不曾躲進櫃子裏了。所以是誰又為什麽會找到她?


    依蘭就當詫異的在心底想這個問題時,他隻是笑笑的,不給依蘭答案。後麵他柔聲問:“要出來還是繼續待在裏麵呢?”


    依蘭低頭不知道此刻該怎麽辦。竟然有人能找到這裏,依蘭實在真的很不敢相信,因為這種小時候的怪癖好本來就很奇怪。現在她的心平靜了嗎?依蘭才想到這兒,雲荷又傳來了一句:“如果不想出來,那雲荷陪你一起進去。”


    依蘭聽此,她大大的錯愕,不會吧,這個櫃子最多也隻能擠下她一人的吧?擠兩人會垮的吧?旁邊吊掛和平放的衣服都被依蘭給擠壓弄皺了,她還在想希望這房間的主人,能是什麽丫環或仆人的,因為這樣依蘭比較容易道歉,再送他們幾套新衣裳就足夠證明道歉心意的。


    “別別,依蘭這就出來……”依蘭有了要出櫃子的動作,可雲荷聽她這話後,卻隻是淡淡的笑,一伸手就把她抱出了櫃子外,依蘭征住,他溫柔的把依蘭抱到了床上去,床上?依蘭更加錯愕,想來他看透了她的心思,於是在雲荷臉上,起了抹尷尬之色,雲荷緩緩道:“這裏是丫環房,沒有桌椅。”聽此依蘭才了然觀看四周,簡單不多餘的擺設,一張床一個櫃子,果然是丫環的正統房間。


    “你……”依蘭訥訥的,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依蘭實在不知道開口的第一句話是該說什麽,依蘭猛然想起他手上的傷勢,抓住他的手,邊看邊問:“對了!你的手怎麽樣了!你的手……”


    “沒事的,神官幫看過了。”雲荷微笑,不介意依蘭擅自拿他的手左看右看、上抬下抬的,果然手上纏好了完美的繃帶,血不再流,看似已經上好藥膏了。


    “會留下疤痕嗎……”依蘭開始擔心,畢竟那一刀是她刺下的,而且依蘭記得她怕痛心裏意識下,想要讓自己痛得徹底、麻木一些,給個一刀痛快,於是當下依蘭是很用力的刺進去的。


    依蘭現在想想也真難受,雲荷撥動琴弦的手指是這麽纖細白皙,彈琴時是這麽光彩動人,耀眼奪目的。此刻卻硬是得被包上了這白色的醜繃帶,依蘭心裏實在很是懊悔,沒事刺這麽用力做什麽,依蘭把他的那受傷的手往自己的臉上靠過去,愧疚問:“還會痛嗎……”


    依蘭有這麽一剎那,她看見了雲荷靜白的臉上,起了抹紅霞,而且他還對依蘭撇頭,聲音有些慌的道:“不,不會留下疤痕……不會痛的……”


    “騙人!依蘭不信!你不敢直視依蘭,就代表你傷口很痛很痛,一看依蘭就會想到傷痛,所以才轉頭!”依蘭打斷,以為雲荷想起傷口,痛得不能直視她和這傷口才轉頭,才這般說好言好話的。


    “沒有,是真的!”雲荷突然轉過頭,對依蘭一臉認真道。不知怎麽回事,那一臉認真的樣子竟讓依蘭覺得雲荷好孩子氣!孩子氣,怎麽可能!在依蘭眼前的雲荷明明就該像個成熟穩重般的大人的!雲荷這樣紅著臉,非常認真的樣子突然覺得好可愛啊!


    依蘭想是想,臉上表情的她卻是笑得很僵硬,依蘭想笑又不能笑,好痛苦。


    雲荷或許是察覺依蘭臉上笑容的奇怪,雲荷以為依蘭很介意,於是再度補充:“是真的,不會痛,也不會留下疤痕的……不會讓你感到愧疚感到難受,所以即使是用盡任何手段,也會要神官治療得完好無傷,一條傷痕都不留下。”在雲荷說這段話的時候,原來的可愛感覺竟然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異樣冰冷,依蘭感覺四周氣氛頓時變得如冰一般,溫差變化太大了,同時這讓依蘭更加好奇一件事。


    “雲荷……”依蘭咽了下口水,怯怯問。


    “嗯?”雲荷回話的這一刻,他的笑容竟然恢複到原來往常般,那溫暖溫和的樣子。


    “你今年貴庚?”那些問題跳過,依蘭就隻想問這!


    “前幾個月才剛過完生日,二十。”


    二十!當場在依蘭的內心裏吐出一口血,因此依蘭臉上的表情更是鐵青。依蘭記得,她是在神族當上蘇爾曼一族的女神後,隔幾年才正式喝下了可以讓外表停留在某一階段的青春魔法藥水,而依蘭深刻的記得,那時她的歲數是七十二歲,扣掉與人類外表相差的五十歲好了,那麽依蘭現在的外表模樣,就相當於人類二十二歲的樣子啊!


    這麽說原來就孩子氣、任性,總要逼著雲荷讓她、寵她、體諒她的雲荷,依蘭比雲荷還老啊!不不,依蘭真正的歲數比他大、比他大是正常,畢竟她是活了百年的神族嘛,可是依蘭不敢相信就連她的外表年紀,也一樣比他大。此時晴天霹靂,依蘭回想往事,她恨以前為什麽不在上任輪回女神這職務時,那時恰好就六十九歲,相當於人類的十九,就隔天衝到神王那處去,逼他,是請他賜下這藥的,讓依蘭現在這麽後悔和憎恨。依蘭實在是很不甘心,依蘭皺眉,看著雲荷一臉二十的年輕模樣,她比他大兩歲,真該讓他叫依蘭一聲姐姐的!


    “蘭蘭?”雲荷看著依蘭臉上的青色,雲荷難得的麵帶困惑問。想必聰明如他,也絕對猜不出依蘭現在又是哪根神輕不對、哪粒藥丸沒吃了吧?


    “沒有……”依蘭聲音悶悶的很介意這種歲數差別的事,“隻是討厭為什麽你現在是二十歲。”


    雲荷意外的明明不知道依蘭在胡扯些什麽東西的雲荷,雲荷卻點點頭,苦笑道:“也是,雲荷很討厭為什麽現在自己是二十歲。而不是再更年輕一些。”


    忽然依蘭感覺原來鐵青的臉色更加青了,你這種年紀也嫌自己老?還希望更年輕?有沒有搞錯啊!那依蘭該怎麽辦阿!


    雲荷低著頭,沒看到依蘭那青上加青的表情,緩緩說道:“這樣,雲荷好怕剩下的時間不足,好怕雲荷太早離開你……”


    “太早離開依蘭?”依蘭訝異,怎麽突然說這種事?


    “還記得你昨晚袖口中的那本書嗎?”


    “嗯,被你燒掉的那一本。”依蘭一想到她就很是扼腕,雖然說過這種事不能全怪雲荷的,因為依蘭沒資格,但此刻他提起、依蘭想到就很是想要給他好好挖苦一下。


    “對不起,是我太沒顧到你的感受了,雲荷向你道歉,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雲荷苦笑。


    依蘭聽完這一話,她是大愣,一個堂堂城主的雲荷,竟然真的為這種擺明就是依蘭在耍脾氣性子的事,跟她道歉?


    “不,那本書原來就是你的書,你愛怎麽燒就怎麽燒,依蘭沒有幹涉的權利,而你也沒有向依蘭道歉的必要。”依蘭慌忙開口。


    雲荷深重的看了依蘭一眼,後搖頭,輕歎氣。“你還是在生氣。因為依照你的性格來說,對於這種事情的發生,你不會如此幹脆推讓,甚至笑笑的說這種過去就算之類的話語。”雲荷分析。


    依蘭大愣,你知道的真是詳細,實在是夠了解她的,當然這種話是原來依蘭想這麽跟他說的,可是有著那種性格的依蘭已經過去了,不管你是用了什麽管道、什麽方式,或是從哪處取得了依蘭這些個性情報的,但是別以為你真能事事看透依蘭的心、猜測到依蘭的個性好嗎!


    於是依蘭扯著笑臉道:“你幾乎對依蘭的個性方麵了若指掌?甚至,還能夠加以分析判別到這種地步……這樣的精神,依蘭很是佩服。雖然不清楚你的管道或消息模式,但是依蘭要先鄭重聲明,依蘭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了。自然的就算依蘭再氣,隻要想到平日你的好,看清了眼前現在你的立場狀況,那麽將心比心同個道理,依蘭當然也不會為這種事而遲遲放在心上,一直小家子氣的。”這話落下,雲荷臉上是吃驚愣住的表情。依蘭又一次看到除了笑容滿麵以外的雲荷反應了,依蘭心裏覺得好笑,後麵她倆不說話,就這樣大眼看小眼的。


    直到雲荷閉上眼睛,露出一抹苦笑回著。“是,沒錯,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你了。不然你也不會出手去救那丫環不管改變的你是好是壞,要記得雲荷永遠在你旁邊,支持著你……”忽然他伸出手輕摟著依蘭,並把依蘭抱在懷中。依蘭一時錯愕他突然的行為還來不及反應。


    “隻是,看到蛻變之後、整個煥然一新的你,雲荷感到很是空虛,很是傷神啊……”雲荷口吻憂傷,繼續道:“雲荷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信任你的話……當初雲荷相信你說的,你過得幸福,你會找到你的幸福,於雲荷親眼看著你走,放你離開雲荷的視線了……但是卻在那一晚,得知你的噩耗消息後,發現你所說的跟雲荷想的完全不對、完全不一樣時,自那次開始後,你要雲荷心中怎能釋懷呢?”雲荷下顎頂著依蘭的頭,帶種後悔自責的口吻。“雲荷不該讓著你的。至少雲荷知道了,除了讓你停留在雲荷的身邊外,除了真的親眼看到你幸福外,雲荷別無他法,因為雲荷沒有辦法再接受另外一番有關於你壞事的刺激了。”


    “雲、雲荷你到底……在說什麽啊!”依蘭耳根一紅,依偎在男人的懷抱裏,讓她身體整個當相當不適應,依蘭慌忙的想要脫身,卻無奈被抱得更緊,這種緊得溫柔,像是母親照顧小孩一般的那樣嗬護寵愛,完全沒傷到依蘭或是使她哪處痛到,使依蘭徹底無法反抗。


    “不要推開雲荷……就讓雲荷靜靜的再抱著你一下好不好?”


    “你……”依蘭才說一個字,依蘭就泄氣了。依蘭不知道該繼續講什麽,原來無措的心態也在他的溫和軟語之中,漸漸消逝,平靜的她的心,靠在他溫暖的懷裏,享受著屬於男人的體味芳香,感覺為此著迷。


    “不然,雲荷就跟你說個故事好了,告訴你昨晚那本書的內容,將功折罪,好不好?”


    依蘭身子動了一下,想不到被抱一下就可以聽到這個讓她整夜滿是好奇的秘密啊!


    “不說話,雲荷就當你應許了。”雲荷笑了,他輕摸著依蘭的頭發,笑得很是愉悅。接著從他溫潤迷人的嗓音,開始述說了書中故事的內容。


    “那是關於雲家百年前的故事,是由上代、甚至上上代一直流傳下來,關於祖先們的故事。從前雲家一代之中,在還沒有訂定家族嚴厲規矩時,更早之前,出了名非常疼愛兒子的一代城主。因為過於疼愛,造成溺愛,也因如此,造就了他兒子生性風流、愛惹事生非的麻煩性格。在那個最早的時代,三不五十會有時間三女神,下這人間界來這邊進行過去、現在與未來的解說內容。而雲家公子因為母親自小離去,加上又是家中唯一獨子,於是,城主的寵愛是盛名的,也是讓被得罪、受到羞辱的百姓們頭痛卻無可解決、發泄的。雲家公子得天獨厚,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他任性妄為,風流愛玩,最後招惹上了時間三女神之一的未來女神,騙她甚至讓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他,最後,當利用價值不再,當感情玩意過去之時,他狠心、不留丁點感情的一腳踹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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