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門,黎正拎了兩瓶酒-黎正堅決認定這是第一次上門,空著手不像話,金小田則覺得上次他已經來過了。金小田說她爸不抽煙,偶爾累得厲害了會喝點酒,所以黎正買了兩瓶五糧液。他給準嶽母的禮物則是五張戲票,親媽張桂真提供的消息,準嶽母勤勞能幹,不愛吃喝,唯一說得上算嗜好的是對戲曲的熱愛,她從年輕時就喜歡約了小姐妹一起去看戲,有點像現在的電影發燒友。


    果然這份禮送得恰到好處,準嶽母眉開眼笑,在圍裙上擦了手,小心地把票收起來,“太客氣了。你媽媽呢?怎麽不一起來?她身體還好吧?”


    金小田和黎正進家門前,準嶽父和吳明在樓上談事情,準嶽母程玉芳在揀菜。黎正見她揀的是草頭和馬蘭頭,這兩樣蔬菜弄起來費功夫,他搬了張小板凳幫忙幹活了。


    程玉芳要攔著不讓他幹活,被金小田勸住,“媽,我們一起做,正好聊會天,你倆可以互相了解下。”


    程玉芳一窘,女兒!姑娘家應該矜持穩重,哪能想啥說啥。她嗔道,“把小黎領去客廳看電視,再去看看你爸他們談得怎麽樣了。”金小田摟住母親臂膀,親親熱熱地蹭了兩下,“媽,我就是喜歡和你在一起。”


    程玉芳拍拍女兒的手,“多大的人了,還一個勁撒嬌。”說是這麽說,語氣裏卻沒一點責備的意思。金小田不吭聲,隻是又蹭了一下,這才滿足地放開母親的手臂,“開工幹活。”


    黎正做事好,隻是慢了點;金小田快,但太粗糙,程玉芳不得不分出精神盯著她,“草頭隻能掐個嫩芽,不然炒出來不好吃。”金小田應了,偷偷朝黎正吐個舌頭,這些話他也念叨過。黎正一笑,默默地接過去,幫她進行返工。


    好孩子,程玉芳上次暗地裏相過黎正。個子高,脾氣好,待人接物有分寸,她給他打了80分,同時心裏大大鬆了口氣。在女兒的婚事上,程玉芳擔了幾年的心,怕女兒跟吳明日久生情,現在孩子的主意都正,容不下長輩幹涉。這次近距離觀察,程玉芳又給他加了10分,比起吳明,這孩子更適合自己女兒。


    程玉芳對吳明本人沒有意見,他的聰明能幹是自己女兒比不上的。她隻是認為,吳明的家庭出身、性格等等,注定他成不了女兒的良配,婚姻幸福除了感情外,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彼此要能容忍對方的缺點。身為母親,程玉芳自然樂見別人忍讓女兒,而不是女兒忍讓別人。不是她自吹自誇自己的女兒好,實在是金小田直筒子脾氣,做不出過分的事,從小到大是隻紙老虎,看著厲害,戰鬥力卻低,很吃虧。人魚很霸道


    黎正聽著金小田和程玉芳喁喁細語,突然明白他一見程玉芳的麵就覺得親切的原因,她和自己親媽很像,吃過苦,日子好了但保持著本色,對子女慈愛,但也不會忘記把做人的基本教給孩子。


    等金大鑫下樓,黎正發現金小田長得更像她父親,英氣十足的兩道眉毛。程玉芳是圓圓臉,一看就是好說話的人,金大鑫不同,猛一看很有氣勢,黎正主動站起來叫了聲伯伯,臉卻微微地紅了。


    吳明跟在金大鑫後麵,一眼看到兩小和一老湊在一起做家務。他早聽說金小田和黎正在談戀愛,不過腦海中對黎正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哭哭啼啼的大男人,這回總算有個正麵形象,不錯,看著還是很陽光的。


    見黎正略為羞澀的樣子,吳明打了個圓場,卷起袖子,“我來殺魚。”


    黎正沒想到英明神武的吳律師會親自殺魚,不由愣了下,下意識地說,“別弄髒了你的衣服,還是我來吧。”金小田製止,“不行,等你洗完,魚都直挺挺了。”遇到有輕微潔癖的黎正,魚在進油鍋前已經被翻來覆去洗得死得不能再死,所以金小田有段時間沒在家吃魚了。她扯了把黎正,“明明哥哥上得了法庭下得了廚房,你別替他擔心。”


    金小田小時候是這樣叫過吳明,不過都多少年過去了,吳明聽著她的明明哥哥,冷得差點打個顫,太肉麻了,小丫頭故意的。剛才他倆進來時,他和金大鑫聽到了動靜,金大鑫覺得過意不去,他倒沒什麽,去年的提出結婚本來是順著金伯伯的心意說的。為了報答金伯伯,他願意好好照顧金小田一輩子。既然她有了親密的男朋友,他替她高興,小丫頭空有強硬的外在,沒有強大的內心,是得有個更適合她的人。前妻作孽,不可活!


    現在的年輕人,金大鑫看不懂了,吳明提親的誠意他看得出,今天替小金妹高興的樣子也是真的,那麽,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早跟你說了,吳明對小金沒有感情,他就是想報恩。”飯後吳明走了,兩孩子出去散步,老兩口進行總結。程玉芳不客氣地說,“我就說得聽我的,強扭的瓜不甜。”當年吳明的父親苦於抑鬱症,最終還是跳進河裏求解脫。吳明的母親則身體不好,歪歪倒倒的,比吳明父親走得還早。金大鑫喜歡吳明的聰明伶俐,一路讚助他念書。


    “那也不至於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啊?”金大鑫撓著頭,“結婚是一世的事,他難道沒想過?”


    程玉芳不管他,一心一意收拾給黎正帶走的回禮,大棚裏的毛豆之類的裝了一大包。


    “沒想到吳律師跟你家有這麽深的淵源。”回城的路上黎正感慨,“我簡直太佩服他了,好像沒有他不會的事情。不光會,而且每樣都做得很好。”


    “那是,有陣子我當他是偶像,直到我讀了法律,偶像就破滅了。”


    “為什麽?”黎正不解。


    “太像我爹。”金小田簡單地總結。自負,總認為用言語批評、刺激能逼出一個人的潛能;自以為是,不講理,等等。“不過我也幹過一次蠢事。”那時吳明還沒現在出名,買輛好車也得考慮考慮,是車的派頭要緊還是性能重要。她見他在看寶馬的簡介,在母親和阿姨的財力支持下搶先買了一輛,“當時頭腦簡單,就想氣氣他,再牛再有本事也比不過我有家庭支持。”


    金小田歎口氣,自我批評道,“幼稚啊,你說我那會在想些什麽,耍威風?又不是我自己掙的,牛個什麽。打人不打臉,明知道他沒父沒母,我還故意往這上麵刺他,能搞好關係嗎?師傅還開著‘拍死它’,徒弟倒混上了寶馬。我那個簡單的頭腦發橫,當時就覺得反正有老黃主任保我,哪怕吳明再瞧不上我,也不能開掉我。現在回頭一想,真是何必,維娜為這勸過我好多,我呢,直到年紀大了才自己想明白。”墓葬


    這……誰沒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啊,黎正必須承認他也做過傻事,“為了搞好同學關係,我請整班同學吃飯唱歌,花了萬把元。”事實上關係沒搞好,倒落了個話柄。後來他沒再請客過,又被人背後罵小氣,鄉下來的暴發戶什麽的。


    所以盡管黎剛上班表現不好,他也沒狠狠罵過,總以為人早晚會長大,到時候自然而然就懂事了。沒想到會出事,就算賠了錢,心裏的歉疚也是一輩子的。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哪天得再去看看錢姐的孩子,這事都怪我。”


    想到就趕緊做,黎正在出門去看了那孩子,給金小田拉到了一筆生意。錢家琛的丈夫已經再婚,新妻子的姐姐何群在鬧離婚,想找個律師谘詢下,到底是協議還是上庭。


    “他在外麵有人,我有證據,就是他怎麽也不肯放手兒子的撫養權。你看,我要不要起訴呢?”何群推心置腹地問。


    自從發現丈夫的花花事後,何群幹脆利落地用行動表達了憤怒,她帶著兒子搬了出來。兩年來,她一個人帶著兒子,每天過得像打仗。男方倒悠閑自在,原來的小三不要了,又換過兩任女朋友,最新的女朋友要求正式結婚,他才把離婚放上議程。


    房子存款分好了,剩下最難分的是兒子。養到這樣大了,都不肯放手給對方。


    “上庭也好,法官會讓孩子自己做出選擇。孩子跟著你的時間多,應該跟你更親近,會選擇你。”金小田建議道。


    何群下定決心,“好。我也不想拖下去了,一天不解決,我就一天還得和他打交道。”


    曾經相愛過的人,一旦反目會不想多看對方一眼。


    何群走後,金小田連忙衝了一杯熱巧克力,律師一定能歸為高危職業,打交道的都是負麵事件,能讓人心情愉快嗎?不如種田,好好壞壞總能看得見收獲。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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