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這樣。」我說。


    波爾格雷太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問我是否還要再來一杯。我婉言謝絕了。我看到她又往杯裏倒了一匙威士忌。「吉利,」她繼續說,「生下來就是有罪的。她沒有權利來到這個世界。看起來象是上帝存心報複她,因為有這樣的說法:父輩們有罪過就會降災到孩子的頭上。」


    我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怒潮漫過我的全身。對這種曲解,我很反感。我簡直想打這個女人一記耳光,她竟然坐在那裏若無其事地喝著威士忌,把她的外孫女的苦境當作上帝的旨意接受下來。


    我對這些人的麻木感到驚異,他們不是把吉利的怪癖與她的遭遇聯係起來,卻相信這是報仇心重的上帝為她父母的罪過而給了她應有的懲罰。


    不過我一聲不響,因為我相信在這個家裏,我與一股古怪的力量搏鬥,如果要取得勝利,就需要可以支配的夥伴。


    我要理解吉利。我要寬慰阿爾文。我發現自己對孩子很喜愛,我在來這裏之前,並不知道自己具有這方麵的愛好。的確,我從到這裏以後,已經對自身有許多發現。


    我想把精力集中在這兩個孩子身上,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樣做,可以使我不去想康南·特裏梅林和特雷斯林夫人。想到他們就使我怒火中燒;在這時,我就把自己的惱怒稱為「可惡」。


    因此我坐在波爾格雷太太的房間裏,聽著她的談話,並沒有告訴她我心裏在想些什麽。


    整個家裏是一片動的氣氛,因為要舉行舞會了——艾麗斯去世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哩;一周之間,大家的話題再沒有別的。我發現要讓阿爾文把注意力集中到功課上是困難的;基蒂與戴茜高興得簡直要發狂,我經常發現她們兩人互相挽著臂膀,試著翩翩地跳起華爾茲舞來。


    花匠們忙碌著。他們把暖房裏的花卉搬出來裝飾舞廳,急於讓盛開的鮮花給他們帶來榮耀。請貼散遍了四鄉鄰裏。


    「我不明白,」我對阿爾文說,「為什麽你們會感到如此動,我和你都不參加這次舞會。」


    阿爾文夢幻般地說道:「我媽媽活著的時候,常常開舞會。她喜歡舞會。她的舞姿可美啦。她總是走進來,讓我看看她的模樣。她長得挺美。然後她總要把我帶進日光浴室,休息時,我總是坐在簾子後麵,從窺視孔往舞廳裏看。」


    「窺視孔?」我問道。


    「啊,你不知道。」她得意地看著我說。我猜想,發現她的家庭女教師常常處於一種痛苦自身無知的境地中,那麽這對她來說,一定是很好玩的。


    「我對這座房子有許多地方並不清楚。」我急忙說,「我見過的地方還不到三分之一哩。」


    「你是沒有見過日光浴室,」她同意道。「家裏有好幾個窺視孔。噢,小姐,你不知道窺視孔是怎麽回事,很多家庭都有的。連威德登山莊也有一個。媽媽曾經告訴我,男人們舉行宴會,女人們混在裏麵被認為是不合適的,於是這時她們便坐在窺視孔那裏。她們可以朝下麵細細觀望,但是不應當在那兒。禮拜堂裏也有一個……那一類的。我們把它稱為麻瘋病人的聖體遙拜窗。他們不能進屋來,因為是麻瘋病人,所以隻可以通過這個聖體遙拜窗來看。但是我要到日光浴室去,從那兒的窺視孔往下看。啊,小姐,你應當一起去,請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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