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是因為緊張,拿布巾將眼淚也拭去,護士動了動唇,明智地沒有吭聲。


    喬屺仍然在繼續動手,時間在所有人的緊張裏流逝了。


    最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摘下手套後,喬屺讓護士出去報信,自己往側門出去,到洗水台那裏洗了臉,直至眼睛紅紅地與鏡子對視,才輕笑一聲。


    他這是怎麽了?


    重回手術台,救回一條命,他應該高舉才對!


    可他現在,卻滿腦子都是安妮的眼淚,還真是讓人煩心。


    他以為自己不看不理不聽,就可以置之度外,現在看來,還是不行。


    過了一會兒,院長匆匆地進門,“喬董事長的電話。”


    “我不接,掛了吧。”


    無情地擦幹了臉,喬屺脫下白大褂,轉身出門,卻被院長跟著緊追不放,“太子爺,太子爺……”


    喬屺惡狠狠地回頭,“不要跟著我!”


    就算院長是看著他長大的,他也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拳頭!


    沒想到,院長卻說了一句,“太子爺,當年的事情我全都知道,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嗬,滿世界都知道,隻有他被蒙在鼓裏。多麽地可笑!


    “我現在已經不想聽了。”事實不能改變,找一堆理由又有什麽用,這些人以為他是可以隨意被人控製的玩偶,說什麽做什麽嗎?


    誰把他當成了一個需要關愛的人了!


    個個隻知道把他當成天真無憂的少爺!


    嗬,一個做什麽都受到牽絆的少爺!


    喬屺大步往外走,院長陰魂不散地跟在他後麵,直至他經過走廊,透過窗子看到深情凝視的蕭逸凡,病床上的女人似乎一時半會都不會醒,一時站住了腳步。


    他想勸幾句,可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他們的家務事,自己又能插什麽手。


    可笑的是,柯溫柔一直想替他和雪瑤撮合,最後也沒能成功。


    院長欣喜地看到他頓住,以為他想通了,卻被他伸手攔住,“我們換個地方。”他想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緒。


    第一次坐到院長的位子上,喬屺漫不經心地掃過桌麵,看著上麵擺放的合家團圓的相框,不知道為什麽特別向往。


    他擁有錢,擁有權,擁有一切的力量。


    卻沒有擁有過母愛。


    喬風霖娶的那個後妻就不說了,隻能讓他惡心。


    誰也不知道他的心靈已經扭曲,不費吹灰之力就讓看不順眼的女人走得遠遠的,徹底惡心了喬風霖一回。


    後來,他總算沒有提過娶妻的事情。


    喬屺想,他以為自己本來就沒有,沒有,就什麽都不用想了。


    可現在又有了,這是個笑話嗎?他一聲不吭把合家照給壓下,坐著舒服的椅子,感受著身為院長暫時的光輝,清潤的目光直直朝深院長看去,“有什麽話,你可以直說了。”


    “太子爺……”這好像是院長的口頭禪,他說事總要加上這一句,“故去的喬夫人,也就是岑寒佳女士,她身體一直很虛弱沒有能力生育,可是喬家不能沒有後代,所以董事長的父親自作主張找了一個代孕,就是安妮小姐,你的媽媽。”


    喬屺隻是凝神著桌麵,沒有什麽反應。


    “安妮不知道董事長的身份,所有的事情都是保密進行,本來董事長不同意,那個時候他已經三十多了,喬夫人身體一直不好,常年調養,以她的身體,根本不可能負擔一個孩子。”


    “喬家催得要命,安小姐懷孕之後由龍泉醫院全程負責調養,也是為了避免外界的揣測,才讓喬夫人也假裝懷孕,結果這件事使他們夫妻產生了大規模的爭吵,夫妻感情也受到了影響。”


    “結果,喬夫人拒絕了這件事,並且讓安小姐打掉孩子,她甚至不惜自殘來達到目的,正好喬董事長出國辦公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孩子,差一點就保不住,董事長沒有辦法,隻好把喬夫人安排到麗山那邊去調養。”


    “誰也沒想到,安小姐十月懷胎生下孩子的同時,喬夫人也得了重病,喬……喬董事長沒能見她最後一麵,他本來想讓陳小姐當保姆照顧一段時間,可是安小姐覺得喬夫人的死,也和她有一部分的關係,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院長想了想,又繼續說,“後麵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氣氛仍然沉默,清俊優雅的太子爺越過他離開,直到消失在走廊裏。


    擦了擦汗,院長抬頭,發現桌麵上的合家照,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給攤開,他的妻子和女兒正開心的笑著,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董事長,事情我都說了,對不起,我沒能隱瞞。”


    “我知道,太子爺很平靜,他應該會想通的。”


    “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勸他。”


    掛完電話,院長深深地歎了口氣,這個秘密埋藏在他心裏這麽多年,總算有了公諸於世的一天,好險在他退休之前,還能替董事長分一點憂。


    要不然,董事長這麽多年真的太累了。


    他受不了對不起亡妻的譴責,也放不下對陳安妮的感情。


    長年一個人生活,用工作麻痹自己,生活了無樂趣。


    也許現在,才能讓他放下重擔,重新審視自己的家庭,到底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同時,外麵的世界也天翻地覆。


    短短兩天,t市發生了兩件大事,阮家的獨生女阮詩亦不小心連帶車一起開進了海裏,救起來時已經失去了最佳的救時機,變成了一個植物人。


    另一件事,則是徐家當眾宣布了解除婚約。


    為此,阮家狂怒震怒,在商場上掀起一陣腥風雨,最後卻被徐氏給吞並,這個結果大出人們意料,聽到徐家早就已經收購阮家狂跌的股票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局。


    借著訂婚的名義來麻痹對手,最後的結果竟然是一口氣吞掉!


    徐彥展示了他異常毒辣的手段,他不動聲色竟然籌劃了這麽久,因而阮詩亦出事的過程都透出了玄妙。


    阮家根本來不及反應,一切已成定局。


    大家都隻能猜測,卻沒人敢去問他,因為他的臉色太嚴肅了,仿佛千百年就是這樣的冷酷,讓人脊背發涼。


    徐彥整天低調地進出,沒有一個人再敢小瞧他。


    徐家所有人都同時陷入了沉默,用來回避媒體的追蹤窺探,無一例外都對著記者說一句,無可奉告。


    現在徐家的掌權人是徐彥,就算他做得再出格,那也是代表了徐家的行為。


    他們隻能無限製包容。


    但,不得不承認,吞並了阮家之後,徐家的聲勢一下子壯大起來,摒除了外強中空的煩惱,也變成了有擁有實業資本的大家。


    他的這步棋太狠,也太精明!


    暗暗佩服的同時,也有些人對他敬而遠之。


    不過,一切都影響不了他前進的步伐,在外麵所有人對他質疑的同時,他一刻也沒有閑著,重組阮氏的資本。


    如何把雄厚的實力轉化為自己的實力,這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再也沒人問,那個阮氏囂張不可一世的阮老頭腦溢血後有沒有留下命來,阮家究竟還有多少人活著。


    t市一年到頭有多少人從千萬富豪變成窮光蛋,又有多少人平地崛起,這早已經算不上什麽新聞了!


    清晨時分,病床上的柯溫柔總算是慢慢醒來。


    好友屈麗曉驚喜的看她,高興地不行,她迷糊地隻能看見那張誇張的臉,卻聽不見她的聲音,直至病房裏進來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才昏昏迷迷地感受到身上的鈍痛,七竅漸通,耳朵裏也能裝進那些聲音。


    喳喳呼呼的屈麗曉,還有醫生和護士的交談,混亂地,充斥著耳膜。


    “醫生,她是不是有後遺症啊,為什麽看起來呆呆的?”這個家夥,她說話總是這樣!


    “屈小姐不用擔心,她才剛醒來,神智不清明也是正常的。”


    這是醫生的聲音,他過來給柯溫柔檢查了一下,做了記錄,“危險期已經度過了,你不要打擾她太久,病人的身體還很弱。”


    “知道了。”


    屈麗曉又伏到病床前,明亮的目光直直地對著她瞧,“溫柔,溫柔,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聽得見,可她的喉嚨很痛,說不出話來。


    隻能靜靜地看著她。


    “溫柔,你嚇死我了,你真的嚇死我了。”


    碎碎念也會這樣親切,柯溫柔有點分不清自己在哪裏,自己怎麽了,她怎麽,腦子裏空白一片,什麽都想不出來,聽著她說了一堆,也沒記住幾句,慢慢地睡著了。


    撫著她蒼白的臉,屈麗曉一緊張就說話的毛病改也改不了,等她碎碎說完,柯溫柔早就睡過去了。


    她呆了一會兒,才站起蹲得發麻的腿,走出病房。


    走廊裏依然站著兩排黑壓壓的人,她撞上蕭逸凡染著血絲帶著期待的眸子,心裏猛然一跳。


    “她怎麽樣了?”


    屈麗曉問他,“你為什麽不進去看她?”


    沉默了一會兒,蕭逸凡才慢慢道,“她才剛醒,我怕影響她的情緒。”


    “你們吵架了?好好地,她怎麽會從樓梯上摔下來?”


    “孩子沒有的事,先不要告訴她。”


    “這種事情,怎麽能瞞得住?”屈麗曉氣急,柯溫柔一清醒就會知道的,到時候怎麽辦!“你們到底怎麽了?”


    結果男人一聲不吭地轉身,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屈麗曉氣得跳腳!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無數遍了,可蕭逸凡的嘴像蚌殼,不管怎麽敲也敲不開!


    柯溫柔的病情還算穩定,就是燒,總是退了又來,頻繁地量溫開藥,醫生也被折騰得夠嗆,蕭逸凡和屈麗曉一起跟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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