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人抵達希爾敦婆婆的家,已是半小時之後的事了。


    目擊者分別是——“萬能屋”瑪琪、克魯茲保安官、以及d。


    是保安官促使d與他們同行的。


    “要不要來?”


    保安官問,d於是站起來,就這麽簡單。


    保安官不知何故帶著一柄長劍出發。但d顯然並不在意。


    景色不斷變化的山丘對麵,一間小屋隱約浮現。


    “?”


    保安官皺著眉頭,看著一旁策馬前進的瑪琪。


    因為有煙從煙囪裏直冒出來。瑪琪似乎也察覺到有些異樣。


    “好奇怪!我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冒煙啊!”瑪琪大叫著。


    她的聲音很快地被馬蹄聲掩蓋而消失。


    他們的內心深處各自藏著未知的迷,三人分別將馬停在小屋的前麵,保安官率先進入屋內。


    當場愣在那裏。從背後窺看的婦人,發出恐怖的尖叫聲。


    “不會吧!……我看到的時候確實……”


    “確實怎樣?”冒著熱氣的咖啡杯還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希爾敦婆婆則是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說道。


    “不……那是因為……有消息說看見你被人殺害了。”


    保安官以微弱的聲調向希爾敦婆婆辯解。


    如此低聲下氣真罕見!


    “別淨說些無稽之談,保安官。就想成是偶爾來探望獨居的老人吧!看來我還得感謝那些不實的傳言。”


    老婆婆一邊將彩色上衣領子翻好,一邊站起來。


    “不應該是這樣!我來的時候後院到處沾著血跡,老婆婆就倒在那裏。”


    瑪琪大聲說著,豐腴的臉頰也隨之震動。


    “你要查查看,保安官,你一定要仔細地查個清楚!”


    “看清楚!你說的死人,還好端端地在你眼前!如果誰脖子被射穿了,還能活得下去,那我倒想要瞧一瞧!”


    說著,保安官便轉過身去,突然大叫!


    “d——你在哪裏?!”


    獵人的身影從門口消失了。


    保安官繞到屋後,隻見花園前,黑色頎長的英姿隨風搖曳。


    “別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正當保安官說著這句話時,瑪琪又在後麵大聲嚷嚷:


    “現場連血跡也沒有!怎麽會……真是太荒謬了!”


    瑪琪走到兩個男人的前麵,朝爭妍鬥豔的花叢一角伸出她的手。完全沒有顫抖。如果連這點試探的膽量都沒有,又怎能以“萬能屋”的響亮名號在邊境村落一帶行走江湖呢?


    “我記得她當時倒在那裏,四周被血染成一片鮮紅……脖子上,還噗嗤地插著一支黑色的箭……咦?”


    保安官的目光,朝她最後的叫聲方向循去。


    婦人的手,指向她最初所指的再前麵一點的地方。


    “花也消失了!”


    “花?”


    “當時開著藍色的花呀!就在那兒。我從未見過那麽美麗的花。一片花團錦簇……”


    呆滯地看著這邊的婦人與保安官四目相望,這是d向兩人問道:


    “你最後一次來,是什麽時候?”


    “大約五天前吧!”


    保安官以平板的語氣回答d。


    “這麽說來,當時你並沒有見到老婆婆。隻是從附近——窺見了煙囪冒著煙來而已。”


    “那天也開著藍色的花嗎?”


    保安官稍微想了一下,隨後搖搖頭。


    “沒有。”


    “還是說花開了,又消失了?”d問道。


    “會不會是你一時眼花?”


    “等一下——你該不會懷疑我是在夢中看到的?”


    這名婦人對於保安官的質疑,表達了強烈的抗議,又急速地沉默下來。


    如同神經即將要繃斷的緊張感包圍著他們。


    d安靜地看著保安官。


    沒有刮幹淨胡子的臉上僵硬感突然消失,氣氛又緩和了下來。


    “你說的是哪種花?”d問瑪琪。


    這名女商人雖然不太確定d是否站在自己這一邊,仍陶醉地看著他的側臉,慌亂地動起那兩根肥胖的手指頭。


    “那花兒差不多長這麽大,非常漂亮的藍色哦!雖然以前從未見過,但很有可能是我童年時聽說過的,像‘海’那樣的顏色吧!”


    海——藍色的花瓣。


    d往回走。


    這裏沒必要再待下去了,他萌生了去意比誰來得都堅決!


    保安官對於突然來訪的事向老婆婆說聲抱歉,三人立刻跨上馬離去。


    “保安官,有空歡迎再來哦!”


    老婆婆拖著長長的聲音說道。


    在通往村莊的路上,d獨自駕著馬兒。


    “你要到哪兒去?”保安官問道。


    “我不會離開村長!”d回答。


    “別忘了你還在拘留中!”


    保安官不忘苦口婆心提醒他。


    “我從你太太那邊聽說了那女孩的事。這裏有沒有可以通往‘夜會’的捷徑?”


    稍微想了一下,指向森林的西南方。


    “從這裏走三公裏,出了森林之後,有條小路。再走一公裏就行了。”


    “事情辦完就回來!”


    說完,一道細長的影子飛向正要踢馬腹的d。


    d用左手接住長劍,頭也不回地離去。


    “真是個冷漠無情的男人!”瑪琪一邊撫弄長發,一邊喃喃自語。


    “不過,好男人就應該像他那樣。不管他對人的態度再怎麽冷漠,為了那種男人,我也會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縱使無緣再相見。”


    “你了解他嗎?”


    保安官目送著d離去的背影,一邊這麽說著。


    “這種事誰都知道呀!就算他並沒有那個意思,也會為周圍的人帶來不幸。我是無所謂啦!反正都已經到這把年紀,更何況他馬上就要離開本村了。”


    婦人以沉痛的眼神看著保安官,遠眺老婆婆家的方向。


    “你們一定想不透究竟是怎麽回事吧!早知道別讓他來村裏不是比較好嗎?”


    *******


    到達這片空地時,陽光帶著懶洋洋的藍色氣息。


    d將馬拴在樹幹上,踩著微微泛黃的草地。


    他仍記得周圍所見到的光景。


    這片空地——可以說是十分地廣大。現在,沒有沉浸在藍色的豪宅,隻有風輕撫著這片草地。


    d默默無言佇立在空地的正中央。


    這裏相當於大廳的中央位置。


    被睡男所喜愛的少女,曾在這片草地上想象著夜夜狂歡的夜會。夢中的少女,正悄悄地踩著輕快的舞步。


    對方——


    “會從夢中出現嗎?”


    d像是在向風探詢似的問道。


    “不知道!”


    冷淡的回答乘風而來。


    “那麽,試著等等看囉!”


    “看來也隻能如此。”


    d稍稍向右邊移動一下。


    高大的草叢掩蓋住d身影。


    那是相當於庭院的部分。


    再往右前進便是鐵門,那條路走到底就可以通往豪宅。


    d不斷聽見風中的怪聲音,他靜靜地回過頭。


    從通往空地反方向的小路,有兩個人影走近了。


    比較瘦的那個身影,接近的速度稍微快一點。


    那是蘭,跟在身後的少年看起來和她年紀差不多,臉蛋看起來很幼稚。他們兩個的家大概在這附近吧!


    “別那麽生氣!”


    男孩刻意壓低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從風中傳來。


    “我沒有生氣啊。你先回去!”


    蘭用快哭得聲音說。如果不是兄妹之間的對話,就一定是戀人在吵架。


    “是我不小心,說溜了嘴。你別生氣啦!我們一起回去吧!太陽快要下山了!”


    “放心!我以前常來,所以對這裏很熟,你一個人先回去!”


    “你別鬧了好不好!”


    少年的聲音帶著怒氣,於是從她的背後伸出手,一把抓住蘭的手腕。


    蘭甩開他的手,腳步更加地迅速。


    少年就沒再追來了。


    他的臉上因憤怒而泛起紅潮。


    “隨便你!萬一發生了什麽事,獵人也不會來救你的!”


    少年叫著便轉身去。蘭佇立在原地,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另一頭,才回過頭來。


    她顯得有些不安,又覺得對那名少年很過意不去。


    她伸長了脖子循著少年的方向看去,卻又立刻像抽掉了力氣似的,放棄了行動。


    她用右手的手背搓揉著雙眼。


    雖然隻有淚在流,也可以說是在哭泣吧?


    等她擦完眼淚,d走出了樹叢。


    d走近約五、六公尺的距離時,蘭不經意地麵朝他的方向,才察覺到他的存在。她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睜大著雙眼,兩頰立刻漲得紅通通。


    “討厭!你是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


    “我才來不久。”


    蘭似乎安心了。任誰都討厭被別人看見自己哭得醜樣子吧!


    “可是,剛才你都看到了吧?”


    蘭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他,聲音壓得低低的。


    “……”


    她大概是想問d有沒有聽見少年所說的獵人吧!


    “搞不好……”


    她大概是想問d有沒有聽見少年剛才所說的獵人吧!


    “你們別吵了!”


    “好啦!聽起來像是學校老師的說話口氣,完全不像你。也沒什麽好吵的!”


    “……”


    “我說夢見你好幾次,而他說隻夢見過一次覺得很奇怪!這句話惹我生氣,於是我跟他說要當麵跟你說這件事,兩人才起了爭執……”


    隻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發生口角,不曉得d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他是你青梅竹馬的朋友?”


    蘭點了頭。


    “他是鄰家的孩子,名叫凱因。”


    她回答後,發現d正朝著自己的背後走去,於是追上他。


    從路的另一邊,凱因的身影又折回來。


    d朝她的方向移動。


    “別過來!留在那裏!”


    也許是故意的,蘭緊摟著d的手不放。


    凱因立刻停下腳步,在那裏站了一會兒。


    到底他是在生氣?還是在發呆?完全看不出來。


    “混蛋!”凱因終於忍不住開罵。


    蘭立刻還以顏色。


    “很遺憾。忘了跟你說我們有約會!”


    “去被夜行獸吃掉好了!和貴族以其下地獄吧!”


    少年氣得說出了邊境最典型的詛咒,隨後揚長而去。


    “看來他很在意你。”


    d的聲音聽起來很沉穩。


    看見如此年輕,充滿生命力的熱情,這名年輕人的聲音,不知何故變成了這樣。


    “那家夥,算什麽啊!”


    蘭的臉別向一邊,像大人一樣的動作,又帶著虛偽的幼稚,表情相當豐富。


    “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沒什麽目的啊。——這裏離我住的地方很近,從小就常來這裏玩!”


    “思薇似乎也常到這裏來。”


    “你怎麽知道?”


    “你想不想去參加夜會?”


    “幹嗎一直問我啊,為何不談談你自己呢!”


    蘭嘟著嘴氣呼呼地說。


    都是因為獵人的關係,她才會這麽生氣。既然他都已經知道了,何不輕聲細語地安慰她一下?


    可是要等他開口,還有一段相當遙遠的距離。


    歸根究底,它來自另一個世界。


    又為何夢見他三次呢?突然,蘭好像憎恨這某人似的,其實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恨的人是誰?無來由的恨意,又攪亂了少女的心緒。


    “你說曾睡在那位少女隔壁的病床上?”


    “是隔壁的病房啦!”蘭立刻糾正他。“水泡蟲侵蝕整個胸部,在病房躺了兩年。你知道我被折磨成什麽樣子嗎?”


    “聽說相當痛。”


    “是啊!”


    蘭將她的左手放在柔軟鼓起的胸前。


    四肢健全,手持槍炮的妖精,最喜歡吃的是肺裏積存的空氣。患者連自己何時被感染都不曉得。如果讓這種不到千分之一厘米的小東西侵入人體,隻要一隻就好,被感染的人會因為體毒,連吸入的空氣也如火焰一般焦灼難耐。


    此外,水泡蟲還會導致肺部硬化的現象,使人承受猶如低於之火的煎熬,一直到肺部完全焦爛為止。如果沒能及時進行搶救,讓那火焰的氣息蔓延全身的話,最後就隻能看見一具外表保持鮮豔色澤,身體裏的器官卻完全燃燒殆盡的屍體。


    有效的治療期間,是在患者遭受侵入後的四個星期之內——蘭很幸運,及時撿回一條命。


    在醫院裏,被緊緊綁在病床上,實在苦不堪言,她好幾次想自殺,都沒有成功。


    帶給她拯救力量的,是她的雙親和凱因的鼓勵,以及院長所想出的計策,把她的病床移到隔壁房間去。


    院長向她介紹躺在隔壁房間,靜靜沉睡的少女。


    “你將來會痊愈的。會感到如此痛苦,證明你的病快要治好了。隻要再忍耐個一年、兩年,就可以在晴空下盡情地跑跑跳跳。也可以和男生熱情的親吻。不過那女孩就不行。恐怕,她一輩子都睜不開眼睛。你現在感受到的痛苦,思薇早在三十年前就經曆過了。隻是她,就一直這樣睡下去,一點也沒有老去,可以說這就是她的一生。”


    “於是我說,我可以忍耐。”


    蘭一閃爍的目光凝視著d。


    “我總有一天會治好!總有一天可以離開病床!可以在地麵上奔跑!在秋天的森林裏摘蘋果、在冬天的雪地上滑雪、在夏天的湖裏遊泳。凱因也會彈吉它給我聽。——當時就這麽想。”


    蘭一口氣說完,突然感到害臊,低下頭來撫弄長發。


    黃昏的光線將她的側臉染成薔薇色,d無言地望著這名十八歲的少女。


    “剛才我說的……”


    蘭頭低低的,小聲地說道。


    “呃?”


    “關於夜會的事。我聽保安官說過,那正是思薇的夢境。她一定在夢中,每晚開著舞會吧!”


    “你羨慕嗎?”


    “嗯。”


    “這裏是和平的村莊!”


    “縱然如此,我還是很羨慕。特別是最近,常常這樣想著。”


    蘭不說話了。因為被d的眼神盯著瞧,顯得有些心虛,卻始終站著不動。


    隻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發生口角,不曉得d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他是你青梅竹馬的朋友?”


    蘭點了頭。


    “他是鄰家的孩子,名叫凱因。”


    她回答後,發現d正朝著自己的背後走去,於是追上他。


    從路的另一邊,凱因的身影又折回來。


    d朝她的方向移動。


    “別過來!留在那裏!”


    也


    許是故意的,蘭緊摟著d的手不放。


    凱因立刻停下腳步,在那裏站了一會兒。


    到底他是在生氣?還是在發呆?完全看不出來。


    “混蛋!”凱因終於忍不住開罵。


    蘭立刻還以顏色。


    “很遺憾。忘了跟你說我們有約會!”


    “去被夜行獸吃掉好了!和貴族以其下地獄吧!”


    少年氣得說出了邊境最典型的詛咒,隨後揚長而去。


    “看來他很在意你。”


    d的聲音聽起來很沉穩。


    看見如此年輕,充滿生命力的熱情,這名年輕人的聲音,不知何故變成了這樣。


    “那家夥,算什麽啊!”


    蘭的臉別向一邊,像大人一樣的動作,又帶著虛偽的幼稚,表情相當豐富。


    “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沒什麽目的啊。——這裏離我住的地方很近,從小就常來這裏玩!”


    “思薇似乎也常到這裏來。”


    “你怎麽知道?”


    “你想不想去參加夜會?”


    “幹嗎一直問我啊,為何不談談你自己呢!”


    蘭嘟著嘴氣呼呼地說。


    都是因為獵人的關係,她才會這麽生氣。既然他都已經知道了,何不輕聲細語地安慰她一下?


    可是要等他開口,還有一段相當遙遠的距離。


    歸根究底,它來自另一個世界。


    又為何夢見他三次呢?突然,蘭好像憎恨這某人似的,其實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恨的人是誰?無來由的恨意,又攪亂了少女的心緒。


    “你說曾睡在那位少女隔壁的病床上?”


    “是隔壁的病房啦!”蘭立刻糾正他。“水泡蟲侵蝕整個胸部,在病房躺了兩年。你知道我被折磨成什麽樣子嗎?”


    “聽說相當痛。”


    “是啊!”


    蘭將她的左手放在柔軟鼓起的胸前。


    四肢健全,手持槍炮的妖精,最喜歡吃的是肺裏積存的空氣。患者連自己何時被感染都不曉得。如果讓這種不到千分之一厘米的小東西侵入人體,隻要一隻就好,被感染的人會因為體毒,連吸入的空氣也如火焰一般焦灼難耐。


    此外,水泡蟲還會導致肺部硬化的現象,使人承受猶如低於之火的煎熬,一直到肺部完全焦爛為止。如果沒能及時進行搶救,讓那火焰的氣息蔓延全身的話,最後就隻能看見一具外表保持鮮豔色澤,身體裏的器官卻完全燃燒殆盡的屍體。


    有效的治療期間,是在患者遭受侵入後的四個星期之內——蘭很幸運,及時撿回一條命。


    在醫院裏,被緊緊綁在病床上,實在苦不堪言,她好幾次想自殺,都沒有成功。


    帶給她拯救力量的,是她的雙親和凱因的鼓勵,以及院長所想出的計策,把她的病床移到隔壁房間去。


    院長向她介紹躺在隔壁房間,靜靜沉睡的少女。


    “你將來會痊愈的。會感到如此痛苦,證明你的病快要治好了。隻要再忍耐個一年、兩年,就可以在晴空下盡情地跑跑跳跳。也可以和男生熱情的親吻。不過那女孩就不行。恐怕,她一輩子都睜不開眼睛。你現在感受到的痛苦,思薇早在三十年前就經曆過了。隻是她,就一直這樣睡下去,一點也沒有老去,可以說這就是她的一生。”


    “於是我說,我可以忍耐。”


    蘭一閃爍的目光凝視著d。


    “我總有一天會治好!總有一天可以離開病床!可以在地麵上奔跑!在秋天的森林裏摘蘋果、在冬天的雪地上滑雪、在夏天的湖裏遊泳。凱因也會彈吉它給我聽。——當時就這麽想。”


    蘭一口氣說完,突然感到害臊,低下頭來撫弄長發。


    黃昏的光線將她的側臉染成薔薇色,d無言地望著這名十八歲的少女。


    “剛才我說的……”


    蘭頭低低的,小聲地說道。


    “呃?”


    “關於夜會的事。我聽保安官說過,那正是思薇的夢境。她一定在夢中,每晚開著舞會吧!”


    “你羨慕嗎?”


    “嗯。”


    “這裏是和平的村莊!”


    “縱然如此,我還是很羨慕。特別是最近,常常這樣想著。”


    蘭不說話了。因為被d的眼神盯著瞧,顯得有些心虛,卻始終站著不動。


    作者:tg2006-7-1323:17回複此發言——


    68回複:d-5《夢中的d》菊地老師最喜歡的一部作品。祝大家新年快樂


    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伴隨著戰栗的快感,傳遍了全身的毛孔。


    竟然如此簡單就泄露了心事。


    “你說的最近,是什麽時候?”


    她無法馬上答複,聲音也變得模糊。


    “……就是……從夢見你的那時候開始。”


    *********


    “到手了嗎?”院長問。


    保安官沒出聲,反而從上衣的胸前口袋取出一疊厚厚的紙張來。


    “哪一個?”


    院長伸出他充滿斑點的手指,指了一下離他還有些距離的紙張。


    發出激烈的聲音。


    保安官將目光從自己手中的紙張,移到院長身上。


    燒掉了+那時憎恨與哀愁的火種。


    院長很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


    保安官鋼鐵般的意誌,並入容許他釋放出任何一支感情的箭矢。


    強烈的使命感是支持他的力量。


    “你知道克萊門茲目前的傷勢如何?”院長問他。


    在他的密室裏,汽油燃燒的火焰與透鏡組和而成的複合照明設備掃除了屋內的黑暗,他們兩人就像是以黑暗作為影子的人偶一般。


    保安官答不出來。院長雙手交握置於桌上。


    “是折斷的肋骨刺入雙肺所導致的重傷。即使治好了身體也無法活動。或許死了還比較幸運也說不定。至少,他比你勇敢多了!”


    “那家夥也知道嗎?”


    保安官以沙啞的聲音問道。


    “似乎還未意識到。而且以後還會有更多人會像他一樣!本村不再像從前那樣和平了。”


    保安官再次那你那一疊紙張,啪噠一聲甩在自己的手掌心。


    院長江那些在他麵前甩來甩去的紙張拿過來攤開一看。


    像是在檢視著病曆表似的,眼神慎重而專注。


    “阿雷克斯派巴——殺死七人以上,擅長使用電子鞭……貝爾柯泰德——殺死十七人,擅長妖拳法……馬道格斯霍——殺死十二人,使用刀……我可不認為這些家夥有誰可以拚得過那名獵人。……嗯,拜爾兄弟……?”


    盡管院長兩眼看得直發愣,他還是堅持把這些犯罪檔案看完。


    在那之間,保安官坐在牆邊的椅上,一動也不動,直盯著窗外黑幕低垂的夜晚。


    “就是這些家夥了!”


    等院長決定名單後,已經過了一個鍾頭以後了。


    “要不要把他們叫來?”保安官問。


    “總有辦法的。雖然得多費些功夫。但時間不成問題。”


    “他,出不去嗎?”


    “是的。”


    “那名吸血鬼獵人是不容易被擊倒的。即使在夢中的世界也一樣。”


    “我明白了!所以思薇才會把他找過來。但是既然他進入我們的地盤,就算無法消滅掉他,我們也要抱著必死的決心,與他同歸於盡。”


    “剛剛見到他的時候,沒受傷吧?”


    “我們的處理技術尚未成熟。好在機械可以不斷進行改良。到最後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會合我們站在統一陣線。”


    “那會變長怎樣?”


    保安官的話中似乎伴隨金屬的聲響,是敲擊鐵發出的聲音。


    院長一臉無趣地望著,向著自己的導彈槍炮的炮口。


    “連雷射光束也改裝成打獵用槍了嗎?被那個武器打中,或許還比較幸運吧!但也不盡然。我擔心d仍有可能死而複生。不知道拿來射殺別的對象會如何?”


    他用帶著挑釁的口吻這麽說。


    “你是說思薇嗎?”保安官脫口而出。


    “至少,在這裏總會獲得解決吧!雖然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院長悠閑地斜靠在椅背上說。


    “我啊,是在這個村子裏出生的。這是個很不錯的村莊!小時候就一直覺得再沒有比這裏更棒的地方。不論是哪個孩子,都會夢想有一天能夠離鄉背井,到外頭去旅行。可是,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惟有在此終老一生,才是我衷心所願。”


    “我也是這麽想……”


    “不過……”


    老醫師的眼中,終於浮現出一抹疲勞與絕望的神色。


    “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假象……”


    “好了,別再說了!”保安官咆哮著。


    放在扳機上的手指發白了。


    “近來的記錄之中,應該能夠顯示出證據。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屬於思薇的——”


    說道最後,或許院長不願再開口講下去吧!


    從直徑二十毫米的槍口所發射的超小型導彈,在它衝出槍身之前,達到極限速度,以時速二千四百公裏貫穿老醫師的胸口,瞬間炸裂開來。這是衝擊雷管所導致的效果。十一點四九公克的凝膠火藥,從胸部穿刺到左肩飛出,院長當場死亡。


    是拜爾兄弟嗎?”


    嗅著混合著油脂與人肉燒焦的惡臭味,保安官自言自語著。


    他站了起來,俯視著院長的眼裏,有著悲哀的神情。


    “我也是在這裏出生的,發誓長大後要成為一名保安官。不管任何理由,都不能袒護殺人的罪行!”


    他把槍收入皮套內,一把抓起犯罪者的名單,隨即走出了房間。


    穿廊上空無一人。要是平常的話,應該會和幾名護士擦肩而過才對。說也奇怪,這個時候不止是醫院特有消毒過的味道——竟然連晚餐的香味都沒有。


    保安官走到地下室去。


    他在思薇沉睡的房間前,稍微站了一會兒。


    想著自己能做些什麽,但心中卻毫無頭緒。


    他走進房間裏。


    那機械與微暗的景象,陪伴著思薇一同沉睡。


    保安官想,應該有護士吧?這裏簡直就像是無人醫院似的,別說是護士,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他在思薇的枕頭旁佇立著,凝視著她蒼白的臉龐。


    “真是這樣嗎?思薇?”他如此呼喚著。


    “我們所有的記憶,全都是捏造的嗎?我和你之間的事,也是一場夢嗎?我人在這裏,不,我正在思考的東西,都不是我的意誌所操控的嗎?這裏的一切,都是你所做的夢嗎?——還是說另有其人?!”


    保安官慢慢地摸著腰際的導彈槍。


    他的指尖碰到槍把時,顯得有些躊躇,反複幾次之後,終於下定決心緊握住槍把。


    拔出槍,把槍口對準思薇,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


    槍口止不住地顫抖,那是理所當然的吧!


    悄悄地,另有一隻手搭在緊握住槍的蒼白手背上。


    “艾琳?!”


    因驚愕而睜大的眼中,保安官的妻子安靜地微笑著。


    “為什麽……你是何時進來的?”


    “快,住手!”艾琳近乎哀求地說著。


    突然,保安官感覺到,已經好久不曾看見妻子那樣地看著自己。


    “係統,已經啟動了。你現在無論做什麽都沒用了。躺在這裏的,已經不是原來的思薇!”


    “不可能——她的事我很清楚!”


    “你根本什麽都不懂!你連自己都不了解,到底愛著誰也不清楚!”


    “我……我……你……”


    “別再騙自己了!”


    艾琳帶著淺淺的笑容搖著頭。


    “你隻是想要去愛而已。可是,那也是思薇要你這麽做的。包括我恨你也一樣。你明白吧?——我現在非常幸福。這都得感謝思薇的幫忙……”


    “不對!”


    保安官搖著頭。不知何時滲出的汗水,摔在半空中閃閃發亮著。


    “不是的!我……我……我全心全意地愛著你。而你卻用全身的力量恨著我。”


    艾琳沉默不語。淚眼婆娑地凝視著她的丈夫。


    難以形容的恐怖,竄遍了保安官的全身。


    接著一個可怕的聲音出現。


    ——你是誰?


    我市保安官。名字是克魯茲伯根。現年四十八歲,體重七十一公斤。身高一八九公分。喜歡吃的食物是……


    ——你是什麽?你為何待在這裏?


    因為我出生在此。打從娘胎就一直待在這兒了。


    ——你的母親在哪裏?什麽是母親?


    生我的人就是母親。她的墳地在村莊外麵。


    “克魯茲——親愛的。”


    妻子如此喚著他。


    “死了這條心,隨自己的命運安排吧!順其自然是再好也不過了!”


    “別開玩笑了!”


    保安官歇斯底裏地叫著,渾身汗毛直豎。與其說是恐怖所造成的,不如說是半隨著憤怒的自然反應。


    “如果說不論什麽樣的命運,都得受人操控的話,我寧可反抗到底,決不屈從!因為我就是我,憑著自己的意誌活下去。”


    “對,活下去!”


    艾琳輕聲細語附和著。


    “即使在另一個思薇的夢裏,我們也有活下去的權利,更何況是活在這個世界裏。懇求你!助我一臂之力!”


    保安官閉上眼睛。


    妻子的請托中充滿了真摯的熱情。就算不是出自她本身的意誌那也無妨。


    在前往拘留所訪尋d之前,保安官回憶起院長向他告白的內容。


    這個村莊、這個世界——我們本身就是一場夢。


    是思薇所做的夢。一旦從夢裏醒來,所有一切都如同泡沫般消失——包括我們在內。


    連沉睡在這個世界裏的思薇也包括在其中。


    當時院長操作著接續在她頭部的機械,使原本不願相信的他,親眼目睹思薇的身影具體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時從思薇的夢中,自我複製出來的幻影,不到兩秒鍾旋即消失不見。保安官則化為一尊充滿疑惑的石像僵立在原地。


    接著,現在——


    “不會吧!”


    他近乎崩潰地呻吟著。


    “求求你,幫幫忙!”


    艾琳哀求著。


    “為了讓我們能繼續生存下去……”


    “結果會如何?那會變成什麽?……如果,我們隻是另一個思薇所做的夢……”


    院長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


    ——既然我們隻是夢,為了生存起見,一定要讓思薇的夢持續做下去才行。那個獵人是存心來破壞的。


    ——為什麽,你會曉得這些呢?


    ——那是……因為……


    “是思薇!”


    保安官高聲喊叫。如此尖銳的聲音,更堅定了他相信此事的決心!


    他用拇指扳起導彈槍上的擊鐵。


    “住手!”艾琳大叫。


    “有什麽好


    怕?院長說那個思薇,隻是夢中的思薇所衍生的另一個夢而已。跟我們都是同樣的。”


    “我們也會跟著消失哦!”


    “如果醒來是思薇的願望,那也不賴吧!”


    “為何你執意要這麽做?”


    “如果任何感情,如你所說的都必須從別人那裏獲得。那麽,或許我是真的愛著思薇也說不定。如果這個思薇是個夢,隻是夢中的她所做的另一個夢……把那個夢殺了,說不定她就會醒來……”


    “親愛的?!”


    感覺仿佛是一聲音作為信號,他立即扣下扳機!


    火焰如紅蓮一般包圍住病床。


    保安官茫然地望著槍口。


    思薇依然安穩地躺在床上。火焰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如果她獲救,這個世界就會遠離思薇的夢境,擁有獨立的意誌吧!


    院長的聲音又再度複蘇。


    ——我不希望世界毀滅。為此,我不斷地工作。


    ******


    保安官把武器放下來。


    胸中湧起了那個獵人冷漠的美貌。保安官頓覺有種微妙的安適感。


    隻有他的存在異於常人。


    “親愛的……”


    他沒有回應妻子的呼喊,反而慢慢地朝著門的方向離去。


    “你要去哪兒?”


    “離開村莊。”


    “怎麽出去?”


    “不知道!不過,就算繞個幾千次我也要試試看!在這過程當中,或許會離開人世也不一定。”


    “……”


    白色大門將保安官的身影隔絕在外。


    “親愛的……”


    艾琳跪在地上,不停啜泣著。


    明明知道丈夫的心決不會離開思薇,卻一直隱忍至今。


    當她每天目送丈夫到思薇那裏去的時候,內心感受到痛苦及哀怨,應該都回隨著歲月一起被吞噬才對,這點她深信不疑。


    終於,她意識到自己習慣了這一切,不知不覺過了三十年。結果……現在……


    “真是個殘酷的夢!”


    院長的聲音從她的肩膀上傳來。


    “那個人……”


    “沒救了。——不是嗎?”


    艾琳閉上雙眼點了頭。兩行清淚從臉頰,滑落到膝蓋上。


    ******


    當黑暗控製著這個世界時,人們回到了過去。將近一萬年前黑色生物們的記憶被編入遺傳基因裏,而猛獸們在夜裏的嚎叫聲,更增添了恐怖的氣氛!


    夜晚,仍舊不屬於人們所有。


    惟有這個村莊例外。


    每到了夜晚,樹叢間會亮著燈光,小路上搖曳著戀人們的形影,談笑嬉鬧聲從未間斷。


    但今晚不同。月光照得到的路上,看不見任何人影,家家戶戶緊閉門扉,人們圍在爐邊,卻僵在那裏完全不會動。


    仿佛徒具形貌的空殼一般。


    所謂的村民,正豎起耳朵,傾聽一名男子的動靜。


    ********


    空地的一角,d沐浴子阿月光下靜靜沉睡。


    他上半身依靠在拴著改造馬的樹幹上。月光照在他身上,亮得像燃燒起來似的。


    幾分鍾前才閉上眼的他,立刻墜入夢鄉。


    他再次走向藍色豪宅,詢問主人找他來的理由。


    一陣風,吹拂過他的身體。


    d睜開了眼睛。


    頃刻間,路的盡頭傳來一陣馬蹄聲,騎著馬的人影朝空地這邊而來。


    朝著d直線逼近。


    d並沒有站起來。


    “果然在這裏!”


    這句話是保安官說的。


    “是不是在夢裏,才能和真正的思薇相見?”


    d將帽簷輕輕地往上撥,望著保安官剛直的臉。


    “你總算明白了嗎?”


    “嗯。”


    保安官點點頭。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上次和你一起拜訪希爾敦婆婆的時候。我喝了一杯上麵浮著藍色花瓣的茶。隨後所有的印象相疊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辦到的,不過院長正打算找拜爾兄弟來對付你,知道嗎?”


    如此問完,保安官不禁苦笑了。因為他無從判斷d是否適用於這個世界的法則。


    d什麽話也沒說。


    保安官心想,眼前這位青年就像空氣一樣,不僅對他一無所知,連他是什麽樣的對手都無從掌握。他究竟是如何度過嚴苛的每一天?——當他這麽想的時候,胸中的鬱壘頓時一掃而空,保安官不禁微笑了。


    “我隻知道這些。你剛睡醒吧?有沒有見到思薇?”


    麵對保安官欲言又止的眼神,d搖搖頭說。


    “沒有。”


    “還沒睡著嗎?”


    “沒有做夢!”


    “……?”


    “大概是院長使用了那部機器的緣故吧!”


    “這麽說來,你夢到的是真正的思薇所做的夢嗎?”


    “也許吧!”


    “和躺在床上的女孩,是同樣的嗎?”


    d點了頭。


    “藍色的光和白色晚禮服十分合襯。”


    保安官望著d,過了一會兒才向他道謝。


    “院長和思薇,都在醫院地下室。我隻是來告訴你這些,多保重!”


    “你要去哪兒?”


    “離開村莊。雖然不知道離開之後還能去什麽地方?不過我想試試看!在此期間,如果思薇能從夢中醒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保重”


    “你也是!”


    保安官掉轉馬頭揚長而去。


    d目送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為止。


    想知道思薇引他來的理由,看來非得親自去醫院一趟。


    “那你會去嗎?”


    “也沒別的辦法了!”


    “試著和那女孩說幾句話如何?說服她俱虛睡著吧!其實不管用什麽方式,都無法消除被貴族吸血的後遺症。被睡男深愛著的女孩,決不會再睜開她的眼睛了!就這麽告訴院長及保安官吧!好讓他們安心。”


    d從懷中取出短劍,慢慢地朝地上挖掘。


    “那女孩,或許不曾要求過別人來喚醒她!”


    d顯得有些躊躇。


    頃刻間,不曉得從何處傳來一陣熱切的聲音如此說著:


    “看看你生得如此俊美,卻淨說些可怕的事情。若真是那樣,你想怎麽做?”


    那聲音,像是喉嚨被異物堵住似的,才說不到幾句話便嘎然乍止。


    d將左手壓在挖開來的黑土堆上。


    接著,開始響起一陣清晰可辨的咀嚼聲,眼看著土堆愈變愈小了。


    不用說,這就是將地水風火——四項基本元素當作能源的人麵瘡,正在進行營養的補給。


    但是,應該以“化為灰燼再加以吞食”來形容更貼切吧!


    d的眼睛直盯著前方的虛空,一動也不動。沒多久,誇張的咀嚼聲停下來了。緊接著是下流的舔聲及打嗝聲,撼動這黑夜。


    “你要采取行動了嗎?如果不能在這個世界裏自由行動的話,永遠也問不到那女孩的願望!”


    似乎不懷好意的聲音如此說著。


    “院長在思薇的腦子裏動了手腳。倘若你的夢,也成了那女孩所做的夢,那麽你們也許永遠都無法相見。”


    接著,d陷入了迥異於以往的思慮之中——


    “如果變成了那樣,一切不久圓滿收場了嗎?夢已不再以猛地形態存在。對那女孩來說,這個


    世界就不會是一場噩夢了!”


    “夢見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


    d一言不發地站起身。


    月光下清晰的側臉,不管在何種的夢境中,都覺得無比冷漠、美麗。


    **********


    即使最後的彎道已近在眼前,也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異常。


    還是一樣光明正大地繞過去嗎?


    保安官不顧一切勇往直前。


    周圍的風景依然沒變。


    過了彎道,村外的柵欄以及圓頂狀的崗哨已清晰可見。


    防衛哨采二十四小時三班製輪流的方式,村莊的年輕人必須在裏頭站崗。


    他朝內窺看,裏頭什麽人也沒有。如果有哨兵站崗,照理說會感覺到人的氣息才對,但是也沒有。從一開始,保安官所麵對的便是空無一人的崗哨,以及森冷的氛圍。


    說不定這也是一場夢。


    保安官下了馬,進入崗哨之中,按了一下柵欄的控製鈕。


    隨即傳來一陣鉸鏈卷動所發出的低沉聲響,由四條遮杆構成的柵欄緩緩上升,柵欄終於打開了。


    保安官再次跨上馬背,當他手握韁繩時,一陣低沉的咆哮,從保安官的耳膜穿透,接著竄遍全身。


    除了馬的聲音還有別的動物的聲音。


    前方約十二、三gon公尺的地方,聲音像一條白色帶子似的,橫越街道而來。


    保安官聚精會神地朝南方——也就是他的右邊盯著瞧。


    在一片看不透的黑暗之中,保安官的任務還未達成。雖然很少會碰上這種情況,不過救出夜裏的旅人也是他份內的工作。一輪明月依然高掛在天上。


    盡管如此,有兩組人影,像是把黑暗中蜿蜒的小路往後扯似的,朝他逐漸逼近。


    一邊是騎在馬上披著大衣的男子。


    另外一邊是——趴在黑色四隻腳的動物身上的人影,乍看之下好像一顆大腫瘤。


    保安官憑著記憶,立刻明白了他們的真實身份。


    他輕輕地踢了一下馬腹,便向街道走去。


    怪異的身影不慌不忙地靠近他。


    “站住!”


    保安官大叫,隔著大約七公尺的距離。


    迎麵而來的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停下腳步。


    該不會連心電感應這種技巧也駕馭自如吧?真厲害!


    “是拜爾兄弟吧!”


    影子沒有回答。


    “我是本村的保安官,名叫克魯茲。請往北方街道走!”


    話一說完,立刻出現兩種不同的反應。


    騎在馬上的男子默不作聲微笑著;而另一個——四隻腳的身影則是齜牙裂嘴。


    在突出的鼻孔兩側泛著綠光。


    那是眼睛。


    在發出殘暴聲音的黑豹背上,那人開口了。


    “大哥,他的意思是教你滾蛋耶!”


    發出嘲諷的聲音,那聲音是用來掩飾憤怒的。


    “不可以進村哪!大哥!你聽到沒有!”


    猶如皮肉被撕裂般的低吼,從聲音的下方傳來。


    原本趴著看不清楚的那家夥,終於站了起來。從黑豹的背上,將緊貼的腹部逐漸抽離。


    “有人找我們來的。”


    騎在馬上影子如此說著。


    這名男子長得高大魁梧,虎背熊腰,體格絕不輸給保安官。聲音猶如得鳴般昏沉。


    “我們為何而來,目的之一,想必你早已知道了!”


    “此外,還有另一個目的!”


    騎在黑豹背上的男子說道。他是一個全身上下黝黑無比的矮個兒。下半身不曉得是不是如黑豹融為一體?模糊難辨,感覺怪異至極。


    “喂!到底還有幾個目的?”


    保安官問道。右手撩起上衣的下擺,觸碰導彈槍的槍把。


    他十分清楚拜爾兄弟殘忍的手段。在邊境,隻要遭受到這對殺手的迫害,下場都是被肢解分屍,連內髒都納入黑豹的胃裏,剩下的碎骨才撒在大地上。


    能戰勝他們嗎?


    保安官實在沒什麽把握。


    如果隻有他們兩個倒還好,然而在他的背後,卻還有別的意誌力量操控著他。


    “好像,還有一個吧!”


    騎在馬上的男子回答道。


    “先解決掉你再說!”


    保安官踢了一下馬腹。


    同時,對麵的兩人也開始前進。


    勝負會在瞬間決定,保安官如此推斷。


    兩組人馬的距離稍微拉近了些。在那之間黑暗不斷發出聲音並且開始凍結。


    一股殺氣掠過保安官的臉龐。


    黑豹從左手邊一躍而起。


    爪子在空中伸長了約三十公分。


    正當保安官從黑豹視線消失的刹那間,矮個男也一口氣躍至空中。


    “哦哦!”


    矮個男發出驚叫聲。


    明明知道保安官會采取跳躍式的從上方攻擊,矮個男右手握著亮晃晃的刀子,還是被保安官的導彈槍給頂了回去,他的額頭被擊中便迅速退至後方。


    在空中,保安官緊接著捕捉另一名地麵上的敵人。


    矮個男——大概是弟弟吧!剛才敲開他額頭的那支槍,立即指向馬上那名身材壯碩的男子,噴出火光!


    “嚇!”


    下一瞬間,男子策馬在大地上奔馳,疾速移動。


    裝備了雷射探測元件的導彈,緩緩地描出一道弧形。


    男子一著地,保安官在馬背上轉身朝黑豹開了第二發子彈。


    黑豹並沒有躲避。


    導彈射入它的額頭火光隨即消失。


    沒有引爆?——還是說,夢的世界拯救了它?


    第三發子彈——隻是反射性動了一下手指,即使他已經發現自己的胸腔吸入天青色的火光也停不住手。


    等到地獄般的火焰終於消失之際,保安官所站的位置,一團黑影站了起來。


    騎在馬上的男子——是哥哥。


    導彈槍是對準他而來。


    然而,應該離去的目標物,卻從完全相反的角度出現。


    “終於解決掉這難纏的家夥!”


    弟弟騎在黑豹的背上,用手按住額頭說道。


    並且用他異於常人的長舌頭,舔取滴下的血。


    “害你手腕斷了,真是抱歉!”


    哥哥自責地說道。


    “嗯!”


    “下一個對手是個危險人物!”


    弟弟的動作停下來。換成黑豹齜牙咧嘴,發出威嚇式的怒吼。


    隻有月亮依舊明亮。


    這兩個身影,很快地進村去了。


    ********


    “情況愈來愈糟了!”


    院長一邊看著控製板上的藍線,一邊自言自語著。


    “唉!思薇的抵抗也很激烈。原本這一切都是屬於她的世界!”


    “沒問題吧?”保安官的妻子問道。


    “這部機器隻適用於‘我們的思薇’,如果有另一個思薇來幹擾的話。不曉得會怎樣?”


    “不知道,我從未想過,隻能祈求不要變成那個樣子。至少我們還有祈禱的權利……”


    希爾敦婆婆在窗口,坐在她愛用的那張搖椅上說道。


    “我是無所謂啦!由於這個世界的改變,不曉得已經複活了多少次,現在根本無法安心入睡。——到底,今後會如何?是誰在主宰著我們的命運?是‘這個世界’嗎?還是如你們所說的,另一個思薇呢?”


    艾琳把頭趴在桌上,若有所思地說道。


    “跟那個獵人


    ——d,把事情說明清楚再請他協助,你覺得如何?不要再問思薇的心願了!”


    “我覺得那家夥根本是白費力氣!”


    希爾敦婆婆搖著頭說。


    “他是思薇特的招徠的對象。就算那個男子無意這麽做,但終究會睜開她的雙眼!”


    “我也是這麽想。”


    院長一邊調整水晶狀的能源體一邊說。


    “使她覺醒……”


    艾琳喃喃自語。


    “被貴族親吻的人會醒來,真有這種可能嗎?”


    “不然還有什麽其他辦法嗎?”院長說。


    正當艾琳想要開口時,卻被老婆婆尖銳的聲音製止了。


    “你隻管內心想著就好!我不想聽!”


    當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掛在牆上的對講機突然小聲地響起。


    院長起身按了凸鈕。


    “什麽事?”


    護士的聲音很小,但其餘兩人都聽得很清楚。


    “——終究還是來了?”


    院長自言自語著,將凸鈕恢複原狀。


    “怎麽辦?就坐在這裏眼睜睜看著思薇的夢消失?”


    麵對艾琳的問話,院長搖搖頭。


    她並不想把包含在動作裏的涵義,屆時成“絕望”。


    “隻有這個辦法了嗎?”


    希爾敦老婆婆問道。


    “事到如今隻能姑且一試!”


    院長伸手觸碰那部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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