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崎桑子很憂傷,她默默看了眼被捏成球狀扔到地上的易拉罐,一邊在慶幸這位爺的壞心情似乎都歸到了這罐可樂身上,一邊在感慨一個十歲孩子的手勁怎麽這麽大。


    她趕緊回過神,把他從床上拽下來推進浴室,將二度爆發的可能性扼殺。吉爾的暴脾氣多數都是無理取鬧,可她一點都不喜歡哄孩子。


    還好浴室裏的高級浴缸長得夠別致,很快吸引了吉爾的目光,他個人也表示沐浴一番也不錯。


    她花了好些工夫才教會他用那個自帶按摩的高級浴缸,雖然這個浴缸被說成尺寸簡直小得可憐。


    她抱胸唏噓不已,明明以他的身體,完全可以遊個蛙泳了。


    “你先洗著,我等下出門買些東西,再幫你找幾件換洗的衣服。”七崎桑子說著走到浴缸邊上的架子那兒拿下浴巾和浴袍,“你洗完先穿這個將就將就,弄髒的衣服跟床單你放在地上就行了,一會兒應該會有客房服務,無聊的話就看會兒電視,不要出去亂跑……不對,你沒穿衣服也跑不到哪兒去,還有吃的東西放在桌上了……嘖,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說了一大通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的七崎桑子垮下臉,越想越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不耐煩地轉頭正要說道說道。


    “吉爾!我說你……”七崎桑子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隻因為眼前的景象實在太突然了,“我說你這麽著急脫幹嘛啊?!”


    “你還要我頂著一身汙穢聽你的胡言亂語嗎?”正把最後一根項鏈取下丟到地上的吉爾不耐煩地看向七崎桑子,可在發現對方的目光這麽坦蕩蕩地望向自己的身體時,他的麵色又難免不佳了,“雜種!誰允許你這兒看著我了?!”


    七崎桑子嘴角一抽,這到底是誰在耍流氓?!


    她歎口氣,伸出小拇指掏掏耳朵,發現自己多少已經對他的咆哮有免疫了:“桑子啊桑子,說了不準叫雜種。”


    “我還輪不到你來提醒!……喂!你幹嘛!”吉爾臉色忽變,眼前的女人正向自己走近,麵色淡然,完全看不出是想要幹什麽。


    七崎桑子扯起嘴角,眼睛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地亂打量,笑得不懷好意:“我對你還能幹什麽?毛都沒長齊的小鬼。”


    “……你要找死嗎?”


    吉爾對j□j身體這種事並不怎麽在意,但這並不代表他喜歡被人隨便看,又或者洗澡的時候被人偷窺……奇怪,為什麽他總覺得好像有一段不怎麽愉快的經曆?


    這刺激了他的記憶,再給他點時間或許就能整理清楚了。


    隻可惜,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七崎桑子走近吉爾,二話不說便攔腰抱住他,單手夾在腰間,然後不緊不慢地走向水已經放得差不多的浴缸。


    手下的人雖然不老實,但完全不是她的對手,掙紮顯得無力又可笑。


    “雜種!”


    “都說老娘叫桑子了!”


    七崎桑子伸手把吉爾丟進了浴缸裏,隨著他的掙紮發出嘩嘩嘩好大的水聲。


    她看著一時間沉下底的金色腦袋滿意地笑了。


    “好了,你自己慢慢洗吧。”


    吉爾從浴缸裏冒出頭,吐出不小心喝進的水,騰起的熱氣中是他被染紅的臉:“你給我回來!聽到沒有!雜種!……女人!桑子!”


    七崎桑子沒有因為他的嚷嚷停住腳步,她啪一聲把浴室的門關上,仍吉爾在裏麵亂叫。


    想讓她回去,再等個十年倒有可能。


    跟葉山榮二郎約在十二點見麵,現在是九點,也就是說七崎桑子必須在兩小時之類完成昨晚那個司機所說的古達麥的行程。


    她不知道那個古達麥在哪兒,剛去問了前台,可得到的答案模棱兩可。酒店前麵的路口有地圖的立板,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去那兒看看。


    剛從酒店走出沒幾步,一輛出租車便以極快的速度從拐角閃出,阻攔了她的腳步。


    從車窗裏探出了個眼熟的鳥巢頭,是昨晚送她回來的司機穆台阿。回家糾結了一宿的他還是鼓足了勇氣決定忘記昨晚看到的一切,繼續以他的方式追求這位異國姑娘。


    “嘿,七崎小姐,正巧啊。”


    “是啊,真巧。”七崎桑子扯了下嘴角,勉強算得上是個不錯的笑容。


    真有這麽巧倒怪了,擺明了是在等她。


    嘖,她這是要異國情緣的節奏?


    “你是要去古達麥吧!那地方可偏僻了,我剛好知道怎麽去!我載你啊,免費!”他豪爽地笑著,朝她露出幾顆白牙。


    “好啊,那就麻煩了。”


    有車不坐是傻子,這下省了她不少工夫。


    正如穆台阿所說,古達麥確實地屬偏遠,在高樓間穿梭了數十回才拐進了一個人流稀少的街口。古達麥並不大,但有好多曲折和紆回的小巷,每一個緊閉的房門都有可能是出售商品的店鋪。


    穆台阿並沒有把車開進去,他似乎不是很喜歡這一帶,一路都在說個不停的嘴也閉上了。


    這樣也好,七崎桑子獨自一人走進深巷,敲響第一戶人家。


    一個半小時後。


    在遠阪時臣所給的魔術禮裝的幫助下,七崎桑子的收獲頗豐,無法說謊也無法遮掩,本來她想要的也不是什麽珍貴文物,而且價格是絕對地合理公道,這點錢對於遠阪這種大戶人家也算不上什麽。


    七崎桑子大盒小盒地抱了一堆東西從巷子走出來,正蹲在街頭抽煙的穆台阿看到她的戰利品後吃了一驚,忙起身幫她分擔了大部分。


    “七崎小姐,你這都是買了什麽啊?未免也太多了吧。”


    七崎桑子晃著酸了的手腕,一臉無奈:“化石罷了,我也沒想到這地方可以買到那麽多,可惜我沒本事鑒定年份,隻能先全部買回來了。”


    “這……這都是……”穆台阿打開其中一個紙袋,裏麵是一塊石板,鑲嵌其中的東西依稀可辨,是某一無足爬行類褪下的軀殼,“蛇嗎?”


    “是啊,全部都是蛇。”


    於七崎桑子手中的,總計三十七條蛇皮化石。


    穆台阿送七崎桑子回了酒店,一起吃午飯的邀請被拒絕後,他隻得開著車離開了。


    她捧著一堆蛇皮和順路給吉爾買的衣服進了大門,謝絕侍應生的幫忙後回到了房間。


    打開門後先看到的是放在門口的髒被單,看來客房服務的人還沒有來收拾,她放下手裏的東西,叫著吉爾的名字朝裏走去。


    腳踩在毛毯上,沒有傳來羊毛製品的柔軟,而是被水侵透的濕漉。


    七崎桑子楞了一下,低頭看去,要不是有吸水性良好的毛毯擋著,正從浴室不停流出的水早就要淹到房門外了。


    房間沒有人,浴室的燈還亮著,吉爾應該還在裏麵。


    水管爆了還是真準備去遊泳了?


    七崎桑子蹙起眉頭,快步走到浴室敲門:“吉爾!你搞什麽啊?!都快開水族館了!”


    裏麵沒有傳來男孩熟悉的聲音,隻有從浴缸漫出的水流聲回應她。


    心下劃過意思不安,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管不了那麽多了,她打開門衝了進去,下水道吞不盡的淺細水流一波一波朝門口襲來,浴缸那兒並沒有她要尋找的人,隻有出水管正不停地噴水。


    “吉爾?……吉爾?!”


    七崎桑子最後是在浴缸底下找到了吉爾,水麵的波紋亂了他的樣貌,就這麽沒有一點兒生氣地靜靜沉在那兒。


    她慌忙把他撈出來,僅一秒鍾來到臥房。


    “喂!喂!你別嚇我啊!”七崎桑子把吉爾抱到床上,拍打他的臉,試圖喚起他,但是他仍舊雙目緊閉,沒有一絲氣息,“開什麽玩笑!有你這麽洗澡淹死的嗎?!”


    她低頭趴在他的前胸,竟然沒有聽到一聲心跳,貼在她臉上的皮膚也涼得可怕。


    ……不會真的死了吧?


    “七崎小姐,你在嗎?……怎麽連房門都不關啊?”門外傳來本應離去的穆台阿的聲音,他敲了敲門走了進來,“你的錢包落在我車上了……七崎小姐,這到底怎麽了?!”


    來人也被眼前水沒房間的陣仗嚇到了,他忙跑進裏屋,看到了衣服濕了大半的七崎桑子,她正一臉焦急地對著床上說話,在聽到他的聲音後轉頭衝他喊道——


    “你還傻愣著幹嘛?!救人啊!”


    “……救人?”穆台阿愣了愣,沒有弄明白眼前的情況,隻能慌忙詢問,“七崎小姐!你受傷了嗎?!”


    “我沒事!是這個孩子!你快叫救護車!”


    “……”


    孩子……哪兒來的孩子?


    穆台阿環視根本沒有其他人在的房間,身體止不住微微顫抖。


    昨晚可怕的記憶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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