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內線班機下機的大量日本人來來往往的黃昏羽田機場入境航廈──大家都講日文的場所果然就是給人有種安心感啊。而且廣播也都是用日文。


    「我暫時會留在日本一陣子,所以你要招待我去觀光也可以喔,3。」


    「那我叫我的部下來,你就跟九九藻去參觀神社之類的吧。」


    「為什麽偏偏要叫九九藻啦!你不能叫部下來呀,這不是當然的嗎!」


    「什麽叫當然啦……話說,你來日本不是有事要辦嗎?」


    如此對話的g3就這樣被迷你多龍芝帶走,或許注定要關照對方好一陣子了吧。還有,老弟啊,你再遲鈍也該有個限度,小心哪一天會被人捅喔?


    風魔透過牆上的世界時鍾確認現在的日期後……


    「由於跨越了國際換日線,日本的日期比從加拿大出發時還要新是也。師父……在下也為您祈禱,祝您今後能迎接全新的日子。」


    見過了老爸,今後才更加重要──


    她如此暗喻後,「那麽,在下告辭。」地準備雙手結印消失。於是……


    「──啊,風魔,你等一下。」


    我把剛才完成入境手續後到seven銀行的atm提來的現金交給她。


    「師、師父,這是滿額……不,看起來稍微更多是也。師父,呃……」


    風魔看了一下信封裏,發現金額比一般正常酬勞還要多,而表現得有點慌張。不過……


    「說到底──這次是除了你以外沒有其他人能夠委托的危險旅途。和貝茨姊妹交手後我現在還能活在這裏,也是因為有風魔協助。你就收下吧。而且過於擔心師父的錢包狀況也很失禮喔。」


    她聽到我這麽說,便「遵命。在下感激收下……」地鞠躬把錢收下了。


    畢竟這次的北美遠征是一毛錢也沒賺到,而我雇用風魔的費用本來隻能準備一般市場價格的三成左右而已。因此不夠的部分……是我從自己的生活費擠出來的。即便如此,我還是認為這筆錢應該付給她。哎呀,錢這種東西隻要省著點用還是可以活下去啦。


    「下次如果又必須藉助你的力量時,我會去找你。反正你家隻要從品川搭新幹線很快就能到了。」


    「感激不盡。那麽──告辭。」


    身為一對師徒,我們帥氣地如此互相道別。可是──啊!她又給我來這招了!花霞!


    (插圖008)


    「嘩唰──」地噴出來旋轉飛舞,一瞬間把風魔的身體隱藏起來的向日葵花瓣……朝著透過玻璃窗將光線照進航廈的夕陽飄飄飛去。一如「向日葵」的名字,仿佛要將花瓣歸還給太陽一樣。哎呀,雖然風魔本人是朝著京急機場線的方向跑去就是了。而且背影還完全被我看到。


    ……就這樣,現場隻剩下我一個人……才怪。


    雖然我努力不去看、不去想,試圖逃避現實──可是坐在黑色長椅上的那三個人依然看著我。精靈恩蒂米菈,獸娘萜萜蒂與列萜蒂,也就是我的「奴隸」們。


    (是說,這……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啊?完全超出了我的處理能力啦……)


    就在我用傷透腦筋的眼神看向那些逼不得已麵對的行李們時──


    恩蒂米菈忽然轉頭看向一群正在聊天的女大學生們,從金發的縫隙間把她的長耳朵微微露出了一半。


    「呃、喂,你別露出耳朵啊。要是被人拍到照片上傳到instagram不就糟了嗎?」


    我趕緊伸手把那尖耳朵往後壓下去,結果──


    「──!咿嗚嗚……!主人……?」


    恩蒂米菈就像是感到驚訝似地抖了一下,忽然變得滿臉通紅地慌慌張張看向我,然後……


    「……那種事情……請、請您等到晚上吧……!」


    講出這種話並且把臉低下去,用手指「沙、沙」地梳理長發,把耳朵藏了起來。


    「我是搞不懂你要我等什麽啦……總之你把耳朵藏起來就行了。」


    「啊!不、不好意思,因為我想學習日本當地人所講的純正日文。」


    那還真是有好學心啊。另外雖然從外觀上就可以知道這點,不過看來日文果然不是她的母語。


    可是她卻能講得如此流暢,可見這精靈的學習能力很強喔。


    「然後呢?你們……在日本有認識的人,或是可以寄宿的地方嗎?」


    一點都不想要讓這三個胸部這麽大的家夥跟在身邊的我,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情如此問道。


    「沒有。」


    好,失敗。我本來也想過幹脆丟下一句「就此解散!」然後拔腿逃跑的,但在大使館時就已經可以知道,這些家夥的文化差異程度是跟緋鬼同等級。要是放任她們行動,絕對會闖出什麽禍。而到時候被問到監護人是誰時,恩蒂米菈想必首先就會講出我的名字。接著警察伯伯就會找上我啦。


    「該死,真是沒轍。那你們就跟我來吧。啊~可惡,這下電車費用也要四人份啦。」


    剛剛才想過要節省開銷結果就立刻多出一筆額外費用,讓我忍不住一邊抱怨一邊走向羽田機場車站。結果……


    「請問主人在金錢上有困難嗎?那麽今後我們會負責工作賺錢的。」


    恩蒂米菈從一旁對我講出這種話,萜萜蒂與列萜蒂也「嗯、嗯」地點點頭。


    「我說你們啊……現在的日本可沒那麽好找工作。就連我都沒工作了,更不用說是連工作簽證都沒有的你們好嗎?簡單來講,你們隻是空有奴隸身分但什麽忙也幫不上的廢物啦。」


    聽到我焦躁不耐煩地如此說道後,恩蒂米菈們一開始露出「???」的表情,接著三個人一起臉色發青。


    「那請問現在是要往哪裏去呢?是要把我們帶到奴隸市場賣掉嗎?」


    「沒有奴隸製度的國家哪來的奴隸市場。現在沒有其他選擇,所以隻好帶你們到我家來啦。」


    我這麽一說後,恩蒂米菈頓時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然後又紅起臉頰,「主人的、館邸……」地小聲呢喃,變成一臉期待興奮似的緊張表情了。那臉色變化到底是搞什麽啦?一下發青又一下變紅,還真忙碌啊。


    如果要回台場,搭東京單軌電車會比搭京急機場線一個人便宜幾十元左右,因此我選擇了單軌電車。而萜萜蒂與列萜蒂雖然身高很矮可是胸部很大,所以也沒辦法用小孩半票含糊過去。因此我咬牙切齒地買了車票搭上單軌電車後……便看到東京的白色街燈們盛大迎接我們進入都市了。萜萜蒂與列萜蒂甚至半跪到窗邊的座位上,開心眺望著仿佛延伸到地表盡頭的夜景。


    而就在我把她們隨便亂脫的鞋子整齊排好的時候──


    「主人,那裏有馬呢。又大又美麗,看起來應該跑得很快。那匹棕毛的馬尤其這兩、三天會跑得很快吧。至於那匹白毛馬可能狀況不太好。不過每匹馬以軍馬來說都有點太瘦了。」


    恩蒂米菈看著窗外,語氣有點開心地如此說著,於是我抬起頭一瞧。哦哦,是大井賽馬場啊。


    「那些馬的管理方式雖然感覺像軍馬,但它們其實是賽馬。那地方是賽馬場──是賭博用的場所啦。恩蒂米菈,你喜歡動物嗎?」


    反正沒事可做,於是我在「喀當、喀當」響的單軌列車廂中漠然地對坐在對麵座位的恩蒂米菈如此詢問。就算把她們想成是人質或俘虜,我對她們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也認識不多啊。


    「是的。我原本是生活在森林之中。」


    「哦~森林嗎?不錯啊。那你要不要找個機會回去那森林好了?旅費方麵應該有辦法幫你……」


    「精靈的森林已經不存在了……被龍的魔女、被凶暴的敵人全部燒光了。」


    呃~……我好像一下子就選錯對話的選項囉?恩蒂米菈頓時露出心靈創傷被刺激


    似的表情,把頭垂了下去。龍的魔女──大概是某個魔女的稱號吧。但現在的氣氛感覺不太好對恩蒂米菈繼續問下去啊。


    後來好一段時間恩蒂米菈都表現得很沒精神,不過就在我們轉乘臨海線到達東京電訊車站時,她又恢複原本凜然的態度了。或許是身為奴隸的自尊心之類的心情讓她不想破壞主人周圍的氣氛吧。


    我們接著經由跨越東京灣岸道路的陸橋──電訊陸橋朝decks台場的方向走的時候,在我與恩蒂米菈前麵手牽著手的萜萜蒂與列萜蒂──對映在高樓大廈上的調色盤城遊樂園的大型摩天輪吃了一驚,轉回身子朝我們比起手語。


    「她們在說『 請問哪是什麽』。」


    「那是摩天輪。但是現在沒錢,沒辦法搭喔。話說恩蒂米菈,你告訴她們不就好了?」


    「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實際的東西。」


    沮喪垂頭的恩蒂米菈側頭部的頭發明明沒有風吹過卻微微凹了下去。正當我疑惑為什麽會那樣的時候,她接著又睜大眼睛看向道路對麵,頭發微微鼓了起來。看來是精靈的耳朵當感到沮喪的時候就會垂下去,然後當注意到什麽東西或感到驚訝的時候就會豎起來的樣子。


    「──主人,我們進那座城堡去吧。」


    恩蒂米菈如此說著並伸手指向的是……日航飯店。那不就是巴士劫持事件時理子當成據點的高級飯店嗎?


    「為、為什麽啦?我才不要帶著三個女人進什麽飯店。更何況我現在沒錢──」


    「透過窗戶從室內的樣子看起來,那應該是某位知名貴族的城堡。如果能接受謁見,根據講話的內容或許可以分到什麽工作呀。」


    呃……?恩蒂米菈這家夥,明明有語言學和科學方麵的知識,但社會方麵的知識會不會太過缺乏啦?哎呀,畢竟她說自己以前是住在森林裏嘛。或許那是跟外界文明隔絕的土地吧。


    「我說你啊,現代的日本根本沒有像你說的那種遊戲世界中的城堡好嗎?」


    「那請問那是屬於誰的建築物呢?」


    「要說屬於誰……就是日航飯店的董事長……但也不能算私人財產吧。呃~我記得應該是屬於一間叫東京humania enterprise的公司。」


    「公司?請問公司又是什麽?」


    「這也很難回答啊。所謂的公司就是,呃~……不是人,也不是東西。是指那些存在們聚集在一起的狀態,是一種概念啦。」


    「概念……也就是像神一樣的東西嗎?」


    「為什麽會解釋成那樣啦?」


    「就像這座都市一樣,人類建造了許多巨大到讓我們精靈感到難以置信的建築物。這是由於人類所信仰的神明與我們精靈進行交流的神明們在意義上不同,是一大群人共同信仰想像中的神明,進而發揮出大家能夠同心協力的神奇力量──我小時候是如此被教導的。」


    「嗯……或許古早以前是那樣沒錯,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畢竟現在沒有宗教信仰的人也很多啊。」


    「那麽請問人類是共同相信什麽存在而聚集在一起協力合作的呢?」


    恩蒂米菈望著遠處的日航飯店如此詢問我,但這種事情我從來沒思考過。


    同一間公司裏的人共同相信的存在……是什麽?


    「如果撇開表麵話不談,企業應該是大家共同在追求利潤……要講到最根本的部分,就是金錢了。由於大家相信賺來的金錢具有價值,所以就會協力合作賺錢。」


    「金錢──人類相信的是那些金屬片或紙片嗎?」


    連這點也要問?恩蒂米菈這家夥簡直就像個充滿好奇心的小孩子嘛。


    「那些並不隻是單純的金屬片或紙片,是國家承認具有強製通用力的信用貨幣。人們共同相信國家會保證那些貨幣的價值,所以拿來使用在買賣或儲蓄上。話說你至少也應該有使用過金錢吧?那透過感覺應該就能理解啦。」


    我走在長長的電訊陸橋上如此說道後……


    「我們雖然是有使用過,但那僅限於使用在與人類交流的時候。其實──我們精靈在使用金錢的時候並沒有真的很了解那是什麽東西。至少在我的部落中,精靈之間是不會使用金錢的。」


    恩蒂米菈給了我一個如此意外的回應。原來精靈不會使用金錢啊……


    「那你們是怎麽派工作給別人的啦?買賣東西的時候又要怎麽辦?」


    「精靈之間隻會與打從心底信任的對象交換物資,或是互相幫忙工作。因此我們隻會與家族、親戚以及這些人們所信任的四~五等親親族──大約一百人左右的對象協力合作。」


    ……這還真是我個人史上聽過差異最大的異種文化。那樣當然再怎麽努力都不可能建造出像日航飯店那樣的高樓大廈啦。這下也能理解他們為什麽在現在這種時代還住在森林中了。


    「……隻要利用金錢,就算是麵對沒有信任到那種程度的對象也能做到最起碼的合作行為喔。像剛才我們搭的單軌列車,我跟駕駛員根本連話都沒講過,但由於我們互相都相信金錢的價值,所以能夠進行錢財與服務的等價交換。精靈也多多利用金錢,進行文明開化吧。」


    聽到我這麽說,恩蒂米菈什麽也沒回應──或許是身為奴隸不想對主人提出否定性的發言吧──隻是從陸橋上瞥眼看著排放出蒙蒙廢氣來來往往的車輛,以及別說是森林了,連樹木都幾乎沒有幾棵的東京。用一副仿佛看著什麽汙穢的東西般感到厭惡的眼神。


    我們抵達購物中心──aqua city台場後……


    「你們,呃~……那個、自己去買自己用的貼身衣物。」


    我雖然害羞得沒辦法看著對方的臉,不過還是如此交代那三人並交給她們各自兩千元。


    以前金天跑到我家來住的時候,我為了預防洗澡誤闖事件而在這裏買了件泳衣給她──雖然那件事最後大失敗就是了──不過在這次的狀況中,我又必須為另外的問題進行準備。


    那就是內衣褲的問題。


    這三個人都是隻有身上穿的這套衣服來到日本,也就是說當在洗衣服的時候就會沒衣服可穿。我可不能讓她們在等待衣服洗好的期間全身光溜溜地在主人的館邸到處走動啊。


    我的房間有以前茉斬郵寄給我的朝日向胡桃的水手服、金天的水手服以及金天的備用水手服。雖然感覺很像什麽超級喜歡水手服的人的房間,但不管怎麽說,最起碼還有衣服可以給這三個人換穿。


    然而問題在於內衣褲。要是洗衣服期間讓她們裸身穿水手服,反而會因為特殊的爆發感讓我坐立難安吧。因此雖然又會進一步削減生活費,但這個購買內衣的橋段可說是強製進入的劇情。但就算隻是陳列在賣場的女性內衣我也一點都不想看到也不想摸到,而且聽說如果不是本人就無法知道那玩意該買什麽尺寸什麽形狀的樣子,因此我才會命令她們自己去購買。結果……


    「……請問主人喜歡什麽顏色呢?」


    緊張得讓美人臉蛋緊繃僵硬的恩蒂米菈忽然對我問起這種事情,萜萜蒂與列萜蒂也用雙手壓著她們忽然泛紅的臉頰。這到底是搞什麽?


    「為什麽要問那種事?」


    「因為,呃,買來的貼身衣物是為了今天晚上要用的吧?」


    「沒錯。」


    畢竟她們三個人現在身上的衣服已經穿了一整天,要是回到家不馬上換衣服很不衛生啊。


    「那個……我們希望能夠更加提升主人對我們感受到的價值。提高主人的滿意程度,是身為被當成戰果收來的奴隸應盡的責任。」


    「我搞不懂你在講什麽啦。顏色這種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快點去買買快點回來。」


    由於我根本連想像都不願意想像什麽女性內衣的顏色,於是態度冷淡地如此打


    發她們後──


    「我、我明白了……萜萜蒂,列萜蒂,你們顏色要選白色喔。白色雖然感覺像是無色,但也會被人類使用在新娘禮服上,被視為是帶有女性意義的顏色。還有布料挑選較小較薄的應該會比較好。」


    恩蒂米菈一邊如此說明,一邊帶著萜萜蒂與列萜蒂小跑步進入購物中心了。雖然那發言內容讓我感到有點危險,不過無論顏色或質料如何,女性內衣本來全都一樣是危險物品。隻要小心慎重,抱著警戒心生活,就不會讓我看到,所以管他是什麽顏色質料都無所謂啦。


    雖然我要鄭重發誓我從來沒有懷抱過這樣的夢想,不過擁有女奴隸──也就是花錢買來、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女孩子似乎是男生們會偷偷懷抱的夢想之一。


    可是這樣的夢想除了人道上的問題之外,其實還存在另一個重大的問題。


    在現實中,所謂的奴隸是非常花錢的存在。我光是到這邊就已經花費了龐大的電車費與服裝費。而且因為家中人口增加,也必須多買糧食才行。


    (咦?……可是亞莉亞明明把我叫作奴隸,她讓我吃過的東西卻頂多隻有酸黃瓜跟加了鋁箔的巧克力而已喔?這樣根本沒有當主人的資格!給我交出糧食!)


    如此這般,隻會在本人不在的地方而且隻會在腦中態度強勢地抱怨抗議的我──與買完內衣褲的恩蒂米菈她們重新會合後,接著來到了maruetsu超市台場店。


    「被扶養人增加了三個人……對我來說可是相當致命啊。該死!不管什麽花費都增加為四人份也太貴了吧……搞不好在無人島還比較容易獲得糧食呢……」


    就在我不禁一邊埋怨一邊看著麵包與優格的時候,恩蒂米菈從一旁對我說道:


    「既然這樣,到剛才那個日航飯店請對方分點食物來不就好了嗎?我有看到他們在一樓餐廳準備了多到吃不完的麵包、肉類跟點心。」


    她居然能看到距離五百公尺遠的餐廳裏的料理,視力真好。


    「不用想也知道做那種事情隻會被趕走。如果不付錢,人家也不會給我們東西吃啦。」


    「人類明明為了錢會願意大規模協力合作,但是卻不會協助饑餓的人嗎?」


    恩蒂米菈又露出了仿佛在厭惡人類社會的表情。


    「政府應該是有用稅金在幫助貧窮人啦,但我沒有實際感受到就是了。就隻是不斷付稅金而已,也不曉得那些錢到哪裏去了……嗯~就算買家庭包,四人份的肉還是很貴呢……」


    我在肉類區挑選商品的時候,恩蒂米菈再次露出感到討厭的表情。這次又是什麽問題了?


    「請問主人也吃死屍肉嗎?」


    「什麽死屍肉。哎呀,有錢的時候我是會吃啦。」


    「萜萜蒂與列萜蒂雖然也會吃,但我不吃肉。」


    「呃、是喔?」


    「精靈不吃肉的。魚也不吃。雖然也是有些和人類有深入交流的精靈會吃,但隻少我不會吃。」


    她是素食主義者嗎?那就跟台風的莎拉──弓箭手莎拉?漢一樣了。


    「哎呀,雖然我也因為魚或肉很貴所以不太會吃,不過既然這樣,煮飯時也要好好考慮菜色才行啦……」


    我如此說著並看向蔬菜區……發現萜萜蒂與列萜蒂在堆有玉米的地方……呀哇!居然拿起來啃了!直接在賣場裏!


    「喂!你們!」


    大概是很喜歡吃的關係,萜萜蒂與列萜蒂啃得開心無比……而我伸手想要從她們口中把玉米搶過來,但她們卻似乎用尖牙緊緊扣住,拔也拔不出來。


    「玉米我也很喜歡吃。」


    「不是喜不喜歡吃的問題!沒有付錢就不可以吃啦!」


    麵對態度驟變的我,萜萜蒂與列萜蒂都頓時愣住了──看來她們跟恩蒂米菈一樣,對於金錢沒有概念或是觀念很淺薄的樣子。說真的這些家夥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啦?再怎麽鄉巴佬也該有個限度吧。


    「萜萜蒂,列萜蒂,這裏是人類的國度。雖然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會感覺像是心裏有病──不過人類是會把食物采收、囤積到自己都吃不完的程度,然後用金錢買賣的種族。所以你們不可以擅自把食物拿來吃喔。」


    對於我講的話總感覺不太聽從的奴隸2號和3號對於奴隸1號恩蒂米菈的命令倒是立刻服從……「啪」「啪」地張開嘴巴,放開玉米了。


    是說,什麽叫心裏有病啦?不過……印象中以前我在便利商店打工時,擅自拿走飯團和酒的閻也講過類似的發言呢。不知道為什麽,精靈和緋鬼的價值觀似乎是共通的呢。


    「話說回來,這玉米還真大呢。而且沒有被蟲咬過。請問是這附近有優質的農園嗎?」


    「這大小應該很普通吧……農場是在遠處,靠運輸把農作物送過來的啦。」


    「這也是利用金錢結交的同伴種植並運送過來的嗎?」


    「你這講法還真難聽啊。不過哎呀,就是那樣沒錯。這就是人類所謂的『 經濟』。」


    聽到我這麽說,恩蒂米菈用鼻子「嗯」了一聲……似乎針對人類與金錢在認真思考什麽事情的樣子。用她那對看起來很聰明的碧藍色眼眸深處的腦袋。


    最後我們從超市買來的東西有……因為已經啃過所以隻好付錢的玉米、菠菜、布丁、豆腐、看起來很硬的素食麵包。還有蕎麥麵因為快要到賞味期限而半價拍賣,所以買了比較多一點。但畢竟是四人份的食材,實在是很痛的一筆開銷。再加上五%的消費稅,簡直是地獄。要不要幹脆加入共產黨算了。不過我記得家裏還有白米跟味噌,所以加上今天采買的份,應該勉強足夠讓四個人吃上一陣子吧。


    晚上七點左右,我們提著超市的塑膠袋……搭東京臨海單軌電車從台場到武偵高中站,最後抵達了位於人工浮島南端第二十區的第四公寓──所謂主人館邸的二○四號房。由於這裏的租金極端便宜,而聚集了包括我在內有各種隱情的居民,因此又通稱「低民度公寓」。啊~從非先進國家來到日本打拚的居民們房間今晚還是老樣子飄來各種香辛料的氣味。聞到這味道就讓我體認到自己真的回到自己家了呢。


    「主人的房間是在二樓嗎?我以前是住在樹上的家,不過這裏比那個家矮呢。」


    「你還真囉嗦。住在低樓層當遇到火災的時候比較容易逃難啦。」


    我與恩蒂米菈如此交談並穿過公用走廊,來到二○四號房的門前。


    雖然光是去跟自己父親見麵就必須克服重重的生死難關也是很誇張的事情,但不管怎麽說──我活著回到自己家來啦。這件事讓我不禁鬆了一口氣,感覺緊繃的神經總算放鬆了。


    雖然多帶了三個女奴隸回來,不過我以前可是經曆過最多被五個女人賴在家裏不走的生活。要講到對女人視而不見、忍耐女人存在的各種訣竅,我精通得甚至可以開班授課呢。


    更重要的是現在我餓得要命,所以超期待今天的晚餐啊。今晚就來煮一大桶白飯,享受在美國很難喝到的味噌湯,飽餐一頓吧。至於菠菜就做成涼拌菜好了。


    「哎呀,總之你們進來吧。」


    恩蒂米菈們聽到我這麽說便抬頭看向上方(注:日文中「進房子裏來吧(上がれ)」,若照字麵上直接解釋的意思為「爬上來吧」。),但我不理會她們──轉開鑰匙打開家門,發現金天大概是不在家,裏麵空空無人又一片黑暗。


    於是我「啪」一聲把家裏的電燈開關打開……打開……咦?


    ……燈不亮。我重新按了兩下、三下牆上的開關,還是不亮。


    「?」


    ……啊!……被擺了一道啦!


    (──那家夥找上門過嗎……!──東京電力那家夥!)


    我趕緊推開恩蒂米菈她們,打開門上的收件信箱。結果從裏麵「嘩啦!


    」一聲撒出來的大量傳單中──不出所料,果然在裏麵。上麵寫有「斷電通知單」的明信片。


    我家被斷電了。電費的繳費期限是上個月下旬。這張最後通牒是在我潛入阿尼亞斯學院的期間寄來,然後在我前往美國的這段期間被斷電了。


    雖然我手機有收到未繳電費的催繳通知訊息,所以我知道這件事,但因為當時還有其他的錢要花,而且遲繳罰款感覺也不會太多,所以我決定暫時先放著不管,結果就完全遺忘了這件事,最後落得這個下場!


    「嗚哇哇哇……」


    我慌慌張張扳開手機,把還夾在裏麵的尼加拉瀑布河水「呼、呼」吹掉後,準備打電話給東京電力公司──但立刻想到我家是被斷電。即使現在跟東電哭訴也不會恢複供電,人家隻會叫我先繳錢而已。但就算要去便利商店繳費,現在如果從atm提款可是會被吃掉幾百元的夜間手續費啊。所以我隻能等到明天一大早去提款繳費,然後再打電話給東電了。


    於是我趕緊把電量所剩不多的手機關了起來。畢竟既然沒有電也就沒辦法充電嘛。


    「啊嗚哇!……冰箱……!」


    忽然想到這點的我接著在一片黑暗的室內衝到廚房的冰箱前。一想到裏麵搞不好已經變得像風之穀的腐海──我就忍不住捏著鼻子、退開身體,把手伸長打開冰箱,結果……


    『 因為哥哥大人的房間變得沒有電,所以我把裏麵的東西清空了。我現在住在金女姊姊的地方。金天』


    我看到冰箱裏放著這樣一張留言便條紙。雖然蘿莉妹妹不在家對於爆發方麵來講是好事一件,但家裏忽然被斷電肯定讓金天嚇了一大跳吧。真是對不起她。


    我把當成手電筒用的手機又趕快關上後──與隻能勉強看到藍色、褐色與褐色眼睛的恩蒂米菈、萜萜蒂與列萜蒂麵麵相覷。在一片黑暗之中。


    ──別慌。我由於爺爺的嚴格教育,是個防災意識非常高的人。因此家中隨時都會準備好防災道具。雖然根本不是什麽災害的狀況下拿出來用也很奇怪就是了……


    於是我從流理台下的櫃子裏拿出蠟燭──用點火槍點著後,想說最起碼要先照亮腳邊的地板而把蠟燭放到矮桌上。雖然不算明亮但帶有暖意的蠟燭光……哎呀,其實這樣感覺很有氣氛,也不錯嘛。


    「……嗚……!」


    我才剛這樣想,就看到昏暗之中仿佛在強調自己存在般浮現的是──恩蒂米菈白晰閃耀的美腿。還有萜萜蒂與列萜蒂雖然很短但肉肉地很可愛的小腳腳。我家現在不可以有氣氛啊!快點給我電燈的光吧!


    (──啊!對了,自來水呢……?)


    想到這點的我趕緊撲向廚房的流理台打開水龍頭,發現有水流出來。如果是幫浦加壓式的供水係統,遇到停電的瞬間就會斷水了。不過看來這棟公寓是直接利用自來水管水壓的樣子。


    我因為嫌浪費而把流出來的水也用杯子接起來,結果──恩蒂米菈走到我旁邊,探頭看向我的臉。搞什麽啦?我不喜歡被一個美女這樣盯著看啊。


    「請問主人是要跟我分水喝嗎?謝謝您。」


    「……?」


    她到這邊第一次露出開心的表情雖然是好事,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就在我一臉疑惑的時候,恩蒂米菈接著說明道:


    「水是一種可以分成好幾部分,也可以由好幾部分融合在一起的存在。因此對精靈來說,分水的行為是對雙方之間的重要關係進行祝福的意思。像朋友、師徒、男女、主仆──當遇到命運的邂逅或是別離的時候,就會進行這項神聖的儀式。」


    隻不過是用個塑膠杯喝自來水而已,怎麽被她講得好像很隆重的樣子。


    話說,她的意思是要跟我用同一個杯子喝水嗎?那不就是所謂的間接接吻了……


    「聽起來有點像結義酒啊。那我先喝──」


    「不,應該由身分較低的人先喝。」


    恩蒂米菈說著,從我手中搶走杯子……用優雅得讓人不禁看得入迷的動作「咕嚕」地喝了一口。接著,她把杯子又還給我,並且用一副真的像是與重要的對象……進行結婚典禮似的眼神看著我。仿佛在說「今後請您好好關愛人家喔」一樣。


    「……」


    要是用這個被美女沾過嘴巴的杯子喝水,我很擔心自己會爆發啊。可是如果現在不喝,又莫名覺得對不起對方。於是我施展出回避間接接吻的密技──取名為「華嚴瀑布」!


    把臉往上抬高,把杯子裏的水「嘩啦──!」地倒進張開的嘴巴裏。


    對於恩蒂米菈來說這樣的喝法似乎也ok的樣子,而就像是自己身為奴隸在我身邊生活的事情順利確定下來似地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以前在與這家夥初次見麵的那座無人島上,我為了喝水經曆過千辛萬苦,但沒想到在這裏也需要這麽辛苦啊。


    在蠟燭的光亮中,我用瓦斯爐煮水燙熟蕎麥麵。另外雖然萜萜蒂和列萜蒂似乎生吃也無所謂的樣子,不過我還是姑且把玉米也煮熟了。那兩人始終一副「還沒好嗎?」似地流著口水,用睫毛修長的大眼睛一直盯著我看,害我感到心理壓力超大的。


    唉~如果可以使用電鍋,就能吃到白米飯的說。雖然用一般的鍋子也是可以蒸飯啦,但萬一失敗就會有浪費白米的風險,因此我作罷了。


    就這樣,對於我姑且做好的晚餐──因為沒錢所以極度偏向碳水化合物的餐食內容,這三名女奴隸倒還是表現得很開心。萜萜蒂與列萜蒂甚至笑容滿麵地一口接一口啃著玉米,從裙子底下露出來的尾巴還不斷擺動。


    「這味道……聞起來感覺很美味呢。」


    恩蒂米菈則是──用叉子卷起少量的蕎麥麵,在桌麵上的蠟燭光芒中仔細觀察。


    「這是日本的當地食物──蕎麥麵。哎呀~還好家裏還有一罐未開封的蕎麥麵沾醬啊。」


    我說著,在小碗中倒了一些蕎麥麵沾醬,遞給恩蒂米菈,結果……


    「嗚……請問這材料有用到魚吧?那我不用了。」


    她光是聞到味道就皺起眉頭,拒絕了沾醬。看來她不喜歡鰹魚露的樣子。


    「那你要怎麽吃蕎麥麵啦?」


    於是我把那沾醬拿回來自己用,並嘟著嘴如此問她後──恩蒂米菈什麽也沒沾就把蕎麥麵直接放進嘴巴。


    「嗯……這是我沒吃過的味道呢……嗯……」


    稍微咀嚼幾下後,她的耳朵忽然「啪!」地撥開頭發往兩側豎了起來。嚇死我啦。


    「好美味!蕎麥麵……蕎麥麵!好美味!真是太美味了,主人!」


    平時酷酷的恩蒂米菈突然變得興奮無比,笑咪咪地一口接一口吃了起來。而且真的什麽也沒沾。哎呀,雖然我有聽過行家們為了品嚐蕎麥麵的風味是會那樣吃啦,但我想他們應該不會用叉子吃蕎麥麵就是了。話說,原來精靈喜歡吃蕎麥麵啊……


    明明身材很苗條的恩蒂米菈,卻吃掉了大量的蕎麥麵。或許是因為她不吃肉類和油脂,所以就像草食動物一樣,除了碳水化合物以外的營養也必須從植物性食品中攝取吧。


    由於冰箱不能用的關係,布丁隻能直接開封來吃了。結果萜萜蒂與列萜蒂有如作夢般──「嘩~」地發出感動的歎息聲吃了起來。不過她們又是用握的方式拿湯匙,又是用舌頭舔布丁的蓋子,這部分需要好好管教一下就是了。至於恩蒂米菈則是不喜歡布丁有牛奶的氣味,所以把自己的份給萜萜蒂與列萜蒂吃了。這同樣很類似莎拉以前在羅馬因為義式奶凍裏有加雞蛋而不吃的行為呢。


    「感謝這頓美味的晚餐。料理的步驟我們已經記起來了,所以從明天開始請交給我們。主人……請用水。」


    恩蒂米菈說著,為坐在地板坐墊上餐後休息的我倒了一杯自來水,可是……因為她跪坐


    在我側麵,害我超害怕她把塑膠水瓶伸過來的動作會不會讓她圓滾滾的雙峰碰到我的手臂。而且再加上蠟燭光的效果,讓我再次體認到──她從近距離看著我的臉蛋簡直就像什麽著名藝術家親手製作出來的美術品一樣。


    雖然這也許隻是恩蒂米菈個人的特質……不過精靈的五官容貌真的和人類不一樣。人類不管再怎麽整容肯定也無法變成這樣吧。


    「話說回來……主人,請問您剛才是怎麽回事呢?您進到家裏的時候,看起來非常慌張的樣子。請問是您不在家的這段期間被小偷闖空門了嗎?」


    「闖進這種根本沒有值錢物品的家裏來偷東西的小偷隻會失業啦。不用我講你也應該知道吧?我是因為被斷電所以才那麽慌張的啊。你看這家裏這麽暗。」


    「到了晚上本來就會變暗呀。」


    如此表示的恩蒂米菈確實剛才就算看到電燈不亮也不為所動。萜萜蒂與列萜蒂也是一樣。


    「你們都無所謂啊?在這又窄又沒電的家,既沒電視可看也沒網路可用。我倒是覺得又冷清又無聊,快受不了啦……」


    「這裏不是有屋頂嗎?光這點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我在森林被火燒之後,每天晚上都是睡在荒野上。而萜萜蒂與列萜蒂也原本都是戰爭孤兒,所以我很高興能讓她們在這樣安全的地方過夜呢。」


    恩蒂米菈一邊為我倒水,一邊眯起她妖豔的雙眼。


    原來這三人的出身地不隻文明未開化,而且還是戰亂地區啊。那麽恩蒂米菈或許是來自巴爾幹半島或東歐,而萜萜蒂與列萜蒂是來自中東或非洲的土著半人半妖吧。


    總覺得現在的氣氛應該比較能問出這方麵的事情,於是……


    「……話說回來,你們究竟是從什麽地方來的?聽起來感覺是什麽內戰國家的樣子。」


    「雖然國家的分界線有點模糊,不過我故鄉的森林是位於諾魯桑加爾納往南走一天,再往西走兩天的地方。至於萜萜蒂與列萜蒂的故鄉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是雷克汀德的某個未開發地區的樣子。」


    ……那是哪裏的地名啊?聽起來感覺是什麽城鎮或地區的名字……可是如果用手機搜尋又會耗掉電池,搞不好明天會變得沒辦法打電話給東京電力啦……


    「不過這兩人的故鄉也已經不存在了。據說是被龍的魔女燒掉的。」


    「……跟燒掉你森林的是同一個家夥啊。既然叫龍的魔女,意思是像瓦爾基麗雅那樣會騎乘飛龍的魔女嗎?」


    「不──龍的魔女?拉斯普丁納是喜好將下等龍族收為奴隸役使的魔女。她到處搶奪我們這些古代人民持有的魔書,並燒毀我們的土地,將除了她自己以外知曉書中秘術的人全部毀滅──是絕代的惡女。據說她還會將古代人民之中價值較高的人囚禁起來當成她的奴隸,最後甚至還賣出去的樣子。雖然我曾經發誓要複仇,然而拉斯普丁納聽說已經死亡了。據說是被魔書吞噬消滅的樣子。」


    「……」


    她講的話太過偏向超能力方麵,讓我聽得不是很懂……但我至少可以理解過去曾經有個叫拉斯普丁納的魔女,無差別地到處襲擊半人半妖。


    「萜萜蒂與列萜蒂的故鄉也是遭到拉斯普丁納的龍襲擊,而且她們當時目睹了相當淒慘的場麵。我想她們之所以失去講話能力,可能就是因為這起事件。後來她們到處流浪時與我相遇並交手,輸給我之後便成為了我的奴隸。」


    原來恩蒂米菈與萜萜蒂和列萜蒂之間一開始也互相戰鬥過,而最後成為主仆關係互相協助合作了。瓦爾基麗雅和阿斯庫勒庇歐斯?海卓拉也是曾經對立,總覺得他們這些像是奇幻遊戲角色的種族們很容易互相鬥爭呢。


    不過我很快就明白那個理由了。


    我們人類是透過錢──也就是透過經濟與全世界的所有人互相連結。無論去到哪個國家,隻要付錢就能得到其他人協助。相對地,這些家夥沒有金錢的概念,或者就算有也很淺薄。因此他們在同族之中隻會根據血緣的信賴關係,在非同族之間隻會根據主仆關係互相協力合作。n也是用指環明確彼此的上下關係,這乍看之下很像是模仿軍隊的做法,但其實──是因為他們這些家夥沒有跨越種族分隔互相合作的文化啊。


    另外還有一點讓我感到驚訝的是──


    「原來恩蒂米菈比萜萜蒂和列萜蒂強嗎?」


    「是的。因為當時我拿的是精靈擅用的武器,而且聖靈準許我為了在荒野中求生而使用武器戰鬥。如果要說那是我運氣好也沒錯,但勝負就是勝負。話雖如此,不過現在我和萜萜蒂與列萜蒂同樣都是主人的奴隸,您隻要認為我們之間有些微的上下關係就可以了。不管怎麽說,現在的生活遠比那時候還要好得多了──甚至像這樣還有光亮照明呢。」


    恩蒂米菈看著我移到矮桌上的蠟燭,露出心懷感激似的表情。


    隻不過是一根災難用的蠟燭就被她感謝到這種地步,讓我不禁感到害臊起來。於是……


    「在日本,有光亮照明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大家晚上可是在更明亮的照明下生活啊。」


    「請問這也是金錢的力量嗎?」


    「沒錯。」


    「可是因為主人沒有那個金錢,所以光亮就比較微弱了。」


    「嗚……」


    這個自稱奴隸不同於一般奴隸給人的印象,偶爾會做出欠缺忠誠心的發言或舉動呢。不過從她自然的表情看起來,她應該是沒有惡意吧。她是真的不理解關於金錢的事情啊。


    後來,隨著夜晚越深……恩蒂米菈的話語變得越來越少了。


    不過她看起來應該不是因為剛才提到過去的事情而心情低落的樣子。在燭光中也能清楚看出來,她的臉頰莫名發紅。跪坐在即使感到無聊也除了對話之外無事可做的我旁邊,一分一秒地──漸漸露出仿佛感到悸動緊張的表情。坐立不安的感覺就像是在等待什麽命令,或是在窺探什麽時機契機的樣子。一下跑到我跟恩蒂米菈後麵,一下又縮進廚房的萜萜蒂與列萜蒂也是帶著同樣的表情。這氣氛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我們漫無主題的閑聊告一段落的時候,恩蒂米菈隨處亂飄的碧眼不經意看向牆壁……發現了牆上有個巨大的凹陷處。


    「呃……主人,請問那是什麽?怎麽有個呈現人的形狀、教人毛骨悚然的痕跡呢?」


    「那是我以前被大哥揍飛撞到牆上時留下的凹痕啦。那邊的地板上還有我被他使出反鎖強力摔結果撞出來的凹陷喔。」


    我說著並指向恩蒂米菈旁邊的地板,結果──


    「……呀!……」


    嗚哇!她、她竟然抱住我的左手臂了。奶、奶、奶胸胸部!好、好軟,壓在我的手臂上!噫!萜萜蒂跟列萜蒂也抱住我的右手臂跟背後!話說恩蒂米菈被嚇到的感覺跟抱過來的動作,總覺得好像很刻意的樣子?我猜她其實並沒有那麽害怕吧。


    (……嗚……!)


    如此緊密接觸下我才發現,這些家夥們不隻是壓到我身上的六顆肉球很柔軟而已──女性氣味也是暴力性地強烈。恩蒂米菈雖然或許是飲食習慣的緣故體味較淡,可是全身上下都散發出有如雪鬆般清爽而讓人有安心感的香氣。萜萜蒂與列萜蒂則是像用巧克力或蜂蜜調味的花生一樣,散發出讓人會上癮的甜膩氣味。


    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對我來說,女性身體的氣味是可能引爆性亢奮的毒氣,其強度主要會因為汗水中含有的分泌物在皮膚、毛發或衣服上分解、累積而隨著時間越來越強烈。對於鼻子很靈敏的我而言,女性的香氣,也就是性費洛蒙可是攸關生死的問題。


    而要將這些東西歸零的方法──就是洗澡跟換衣服。這個隻要有女生入侵到我房間就必定發生的慣例橋段,真是討厭啊。


    可是既然精靈


    和獸娘似乎也跟人類一樣有外泌汗腺和頂泌汗腺等等的汗腺,這個橋段就無可避免。而且雖然我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想跟她們一起洗,但我自己也很想洗個澡啊。


    我轉開浴缸的水龍頭準備洗澡水,並且又點了一根蠟燭放到平常放洗發精之類東西的地方──對三個人排在一起看著我的女奴隸們「你們給我聽好,在我進去洗澡的時候你們不準過來。絕對不準過來。絕對喔。」地再三警告後……進入浴室,脫光衣服,從稍微打開的門縫間把衣服排出到外麵。


    接著,我雖然很想衝洗身體……但如果用蓮蓬頭或水盆衝水,會把蠟燭給澆熄。真沒轍,今天就隻泡澡洗掉汗水吧。於是我將右腳伸進浴缸──


    「──好冷!」


    這是冷水啊!發現這點的我不禁垂直往上彈跳起來,差點失去平衡摔進那整缸的冷水中。但是沒問題,我立刻像熱水諧星上島龍兵一樣把雙手雙腳撐在浴缸邊緣的四個點上,回避了悲劇。


    (對了,既然沒電,熱水器就不會燒水啦……!)


    趴在水麵上空的我這時聽到浴室外麵──


    「在日本這個國家有一種叫『 客氣』的文化。越是不自然地提出『 別過來、別過來』的注意,我想就是要我們過去的意思。」


    傳來恩蒂米菈對萜萜蒂與列萜蒂如此說明的聲音。嗚哇哇,怎麽好像連她也用像是鴕鳥俱樂部(注:「鴕鳥俱樂部」指日本的搞笑藝人三人組,前文提及的上島龍兵為成員之一。上島趴在熱水缸上警告另外兩人「不要推!絕對不要推!」卻反而被推進熱水中,是這三人的經典搞笑段子之一。)的思維在解讀我的發言啊。


    「我們必須果斷做出覺悟。由於這個國家的法律規定,我們似乎沒辦法工作的樣子。既然如此,要讓主人感受到我們的價值就隻能透過這個方法了。」


    什麽?她到底在講什麽?這個方法是指什麽方法?還有我究竟該怎麽從這個狀態回到浴缸外麵才好?總覺得雙手雙腳不管放掉放開哪一點都會讓我摔進冷水中,我沒辦法動啦……!


    「主人想必是打算在這間浴室中確認我們的身材,判斷我們的價值。雖然不清楚主人今晚會挑上誰,不過根據主人的身體狀況,或許我們所有人都會被用上。因此必須謹記在心,我們所有人都必須給主人良好的印象──你們也要把全身上下直到尾巴末梢都清潔幹淨,向主人展示自己的價值才行。」


    總覺得……恩蒂米菈的發言內容給我一種往恐怖的方麵發展的預感……!


    或者說,那三人在門外的昏暗光線之中浮現的影子……脫、脫起衣服來了……!一件、接著一件……!


    「就算我們都沒有經驗,根據n的圖書室收藏的日本製漫畫的內容,似乎也可以靠人數彌補的樣子。我們要仔細觀察主人的反應,將他覺得不錯的行為反覆進行。不用擔心,我會負責打頭陣。為了生存下去,讓我們展開一場女人的戰鬥吧──」


    我擔心死啦!不要打頭陣啊!不要展開戰鬥呀!話說n的圖書室到底收藏了什麽書啦!我雖然在心中如此呐喊,可是──有如內衣模特兒般完美的身材以及宛如蘿莉係偶像的身材組合而成的三個人影實在恐怖得讓我隻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噫噫……!那人影做出脫掉內衣褲的動作了!


    「──哼哈!」


    就在這時,我展開了起死回生的動作。讓右手右腳彈起來,用像是啦啦隊「扇形」動作中左半邊的人的姿勢將自己全裸的身體豎立在浴缸的長邊上。接著順勢往後翻,「啪踏!」一聲落到外麵,從浴缸上空脫逃出來。然後……


    「主人,打擾了。請讓我幫您洗背。」


    「──等等!等等!等等──!」


    我「砰!」一聲用橄欖球選手的衝撞動作壓在浴室門上,阻止恩蒂米菈的入侵。這就是慣例的戰鬥舞台──浴室的第一防衛線之戰!可是……


    「請您、再次……與我分水,我將感到……無比、榮幸……!」


    恩蒂米菈放在門上的手開始使勁,「嗯~嗯~」地推了起來。不曉得為什麽,她好像以為跟我一起入浴為我服務就是身為女奴隸為我貢獻的行為。哇!就連萜萜蒂和列萜蒂也跟恩蒂米菈組成橄欖球列陣,一口氣推起門來了!


    即使男女之間有力氣差距,一對三還是不成勝負……結果我當場往後摔倒,讓恩蒂米菈隊達陣得分了。


    不過我在浴室可是有豐富的比賽經驗。為了不要讓水灑到蠟燭,我將蓮蓬頭固定在較低的位置,雖然是男孩但擺出小女孩蹲的姿勢,讓冷水「嘩──!」地從頭上淋下來。好冷!好冷!不過如此一來我就有很自然的理由可以閉起眼睛,而且冷冰冰的水也可以抑製爆發性的血流,可謂一舉兩得的招式。再加上從我身上濺開的冷水想必也會灑到恩蒂米菈的裸體上──如何呀?恩蒂米菈,這下你想逃了吧?給我逃出去吧。


    「主人,請問我可以使用肥皂嗎?」


    該死,她無動於衷。原來精靈不怕冷水啊。總覺得現在這個生活會讓我累積豐富的精靈小常識呢。


    「管他是沐浴乳還是洗發精都隨便你用啦。拜托請你趕快出去啊……」


    用敬語對自己的奴隸如此懇求的我,即使已經洗完全身還是沒意義地繼續衝著冷水。好冷好冷。我發現這招有個致命性的缺陷,就是體溫會下降!現在我的體溫搞不好隻有十六度了吧?但我還是隻能忍耐下去。因為在這狹小的浴室中,我可以感受到那三個人還在我背後用塑膠水盆仔細清洗自己的頭發跟身體。


    順道一提,以前還住在男生宿舍時,我房間的浴室中有亞莉亞她們自己擅自拿來放的洗發精,而我抱著當自己的用完時可以借來用的打算,把那些洗發精也拿到這個家來了。然後恩蒂米菈她們似乎是從中挑選自己喜歡的氣味使用的樣子。根據我的鼻子判斷──恩蒂米菈用的是蕾姬的清爽型洗發精,而萜萜蒂與列萜蒂用的則是理子的香甜氣味洗發精。


    接著……傳來「撲通!」的聲音……恩蒂米菈似乎進到浴缸裏去了。


    「呃、喂,泡冷水澡可是會感冒喔。」


    「不,這水溫對我來說是剛剛好。噢噢,主人的身體顏色漸漸從紫色轉為青色了呀。萜萜蒂,列萜蒂,你們幫主人關掉蓮蓬頭。」


    在恩蒂米菈的命令下,我自己給自己淋浴的蓮蓬頭被停水了。


    「……」「……」「「……」」


    大家一片沉默之中,把頭夾在膝蓋中間的我朝著下方微微睜開眼睛──怎麽辦……該怎麽辦啊,金次?雖然現在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但是在這場夜戰中如果沒有先掌握好敵艦與我艦的相對位置關係,就沒辦法擬定逃跑路線。不得已了,我必須讓全身像雷達一樣旋轉一圈,確認周圍狀況才行。隻要一圈就好。


    於是我做好覺悟,站起身子──用臉盆遮住男性身體的關鍵部位──悄悄地、悄悄地……雖然怕得要死,但還是抱著豁出去的決心……觀察三百六十度全方向的狀況……!


    首先,恩蒂米菈泡在冷水浴缸中。她大概是不曉得日本這種長度較短的浴缸該怎麽泡的樣子,而把身體彎成v字型,讓屁股沉在浴缸底部的樣子。雖然如此一來修長的雙腿會露出水麵,不過胸部頂端剛剛好沉在水麵底下,加上光線昏暗的緣故,讓我驚險過關。


    並肩站在靠門邊的萜萜蒂與列萜蒂身上沾滿沐浴乳的泡泡,原本蓬鬆的頭發也因為沾濕而黏在臉上。雖然女體的重要部位都被泡泡遮住可謂是上天保佑,然而……另一個原因讓我的爆發血流稍微退潮了。那兩人嬌小的身體上──有好幾處舊傷痕。與刀劍或戰槌戰鬥所留下的傷疤,以及看起來應該是被鞭打留下的痕跡從肩膀一路延伸到背部。聽說她們應該還隻是十四~十五歲而已,究竟是經曆過多嚴酷的人生啊?


    我因為那肌膚上留下的傷痕而忍不住停下來看了一下……結果萜萜蒂與列萜蒂兩人同時「咕嚕」地用緊張的神情咽了一下喉嚨。就在我疑惑是怎麽回事的時候……


    「主人也請進來吧。分水使用乃是友好的證明。而這是最佳無比的形式了。」


    泡在浴缸中的恩蒂米菈用仿佛在主張「請用我不要用她們」似的聲音,向我強製推銷精靈文化。雖然日本也有所謂「赤裸社交」是指男性之間一起到公共澡堂洗澡的行為,但如果是男女之間做那種事情可是超越友好程度的證明啊……!話說你用那種姿勢泡在浴缸裏,是要我怎麽進去?跨在你腹部上嗎?總覺得那樣好像是顛倒的,可是連我自己都搞不太清楚是什麽東西顛倒,反正應該是很珍奇的男女陣型吧。


    說到陣型,現在我和那三個人的相對位置也非常糟糕。前有恩蒂米菈,後有萜萜蒂與列萜蒂。不但遭到前後夾攻,而且我的逃跑路徑還被那對泡沫雙胞胎擋住了。如果站在她們的立場思考,萜萜蒂與列萜蒂可能采取把我推進浴缸的戰略。我敏銳的危機管理能力瞬間想到這點,於是為了防止這樣的發展……


    「你們不要推喔,絕對不要推喔!」


    我轉回頭朝萜萜蒂與列萜蒂突然如此大叫,結果被嚇得尾巴都豎起來的那對雙胞胎全身微微彈了起來,其中一方接著踩到腳邊的肥皂一滑,用前踢的姿勢把光腳丫朝我伸過來。另一方為了阻止自己的另一半跌倒,立刻撲向她抱住對方的尾巴與腰部──但畢竟自己本身也是全身濕濕滑滑的緣故,當場失去平衡了。喂喂喂!雙胞胎揪成一團朝我撞過來啦!


    「呃喂……!」


    嘩刷──!我們一起掉進恩蒂米菈在泡的冷水浴缸中……在雖然很深但不寬的日式浴缸裏塞成了沙丁魚罐頭。我和那三個人糾結在一起,根本搞不清楚誰的什麽部位與自己接觸的程度了。辭世遺詩,這次改用自由詩體吧。這裏,雖然水很冰,但大家的體溫好溫暖是也……


    「主、主人……!噗哈……!啊嗚……!」


    由於和我們糾結在一起而一時沉到水中的恩蒂米菈拚命擺動她修長的手腳,陷入驚慌狀態了。然而浴缸中的水因為溢出我們四人分的體積而減少了許多,我也已經站起身子,萜萜蒂與列萜蒂則是爬到浴缸邊緣擺出石獅子的姿勢,所以現在水深根本連五十公分都不到。可是恩蒂米菈卻讓臉沉沉浮浮地溺水了。


    「你還好吧?冷靜下來啊。雖然我聽說過人一旦陷入驚慌,就算是小水灘也可能溺死,原來這說法是真的。」


    我如此說著──由於必須用臉盆遮住胯下的關係,隻能用另一隻手勉強抱起恩蒂米菈的上半身,結果……


    「咳!咳!真、真是抱歉,主人,讓您見醜了。我其實、呃……雖然喜歡泡水……但不會遊泳……實在丟臉……」


    我是希望她對其他事情──例如說現在自己全裸之類的事情感到害羞啦,不過在尼加拉瀑布時之所以隻有她一個人溺水原來是因為這樣啊。哎呀,雖然當時那狀況通常應該都會溺水才對啦。


    「……啊……主人……」


    被我抱起上半身的恩蒂米菈──頓時變得臉紅,從沾濕的頭發之間豎起耳朵。看來……她應該是感到興奮的樣子,於是感到害怕的我立刻放開她在浴缸中變成小鳥坐姿勢的身體。一時退潮的血流又再度流向我身體的中心、中央──這場攸關我能否從浴室脫逃生還的比賽,現在距離終點變得比剛才更遠了,讓我再度露出陷入危機的表情。


    緩緩地……原本在石獅子位置的萜萜蒂與列萜蒂保持著青蛙蹲的姿勢……帶著野獸般的眼神在浴缸邊緣上移動。用毛色比玉藻深濃的尾巴巧妙保持平衡,移動到擋住出口方向的位置上。看來她們是企圖在這間浴室裏讓我跟恩蒂米菈以及她們自己發展某種關係的樣子。


    由於這對蘿莉巨乳獸娘們身為守門員擋住球門的關係,讓身為前鋒的我在這場浴室脫逃賽中的得分力被大幅削弱。雖然同時有兩名守門員感覺很奇怪,而且現在變得搞不清楚到底是在比橄欖球還是足球了。不過我即使在美少女機器人+風魔四對一的局麵下也成功生還,堪稱是浴室戰鬥身經百戰的男人。沒問題,所有比賽都有所謂的黃金時段,而對我來說,那就是現在──幾近於爆發而能夠施展低等級的遠山招式,但又在完全爆發改變人格之前的短短一瞬間。我要趁現在決定局勢!


    「水槍!──濠蜥蜴?守宮!」


    我首先在浴缸中單腳跪下,舀起水含到口中之後,將水從口中高壓射出,熄滅、或者應該說粉碎蠟燭。接著……啪答!唰唰唰唰──!


    濠蜥蜴的衍伸招式,首度大公開!將雙手雙腳貼到浴室牆上,雖然隻有二十根手指腳趾的摩擦力,不過靠著超高速爬動無限增加次數,使摩擦力超越自身體重。我利用這招垂直往上爬之後,連我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麽竟然連在天花板都能像蟑螂一樣爬動,把半開的門完全推開,脫逃到更衣室的天花板了。


    隨後由於無法繼續抵抗重力的緣故,我當場摔了下去。嗚!怎麽回事!某種如夢境般散發出香氣的軟綿綿物質把掉下來的我包覆了起來,可是現場一片黑暗,讓我一時搞不清楚是什麽玩意!啊!這、這是剛才恩蒂米菈、萜萜蒂和列萜蒂脫下來的衣服!我伸手把那玩意從頭上拿掉的時候,透過指尖的觸感知道了,恩蒂米菈的內衣是精致的手工蕾絲質料,顏色大概是黃綠色。居然靠觸覺就連顏色都能知道,還真厲害啊我。不過這玩意,沒有標示洗衣符號的標簽。明明在世界貿易組織的國際整合之下,衣物都必須要有那個標簽才行的說。就像這樣,從我一瞬間即能詳細掌握這玩意的細節便能知道──我這次的輕微爆發是相當接近於完全爆發的準爆發狀態。真是太驚險啦。


    ──糟了!我忘記還要準備那些家夥的睡衣啊!


    正當我一手拿著蠟燭從衣櫃中拿出自己的睡衣時想到了這個問題,不禁在隻穿著一條內褲的狀態下臉色發青了。現在還能聽到恩蒂米菈她們淋浴的聲音,但應該不消多久她們便會出來了。雖然也是可以讓她們穿水手服睡覺,可是萬一她們的睡相很差,我又比她們早起的話,我就會目擊到她們淩亂的裙擺周邊,從早晨爆發演變成一場大災難了。然而她們三個人原本穿的衣服又因為我剛才全身濕淋淋地摔在上麵而被沾濕,所以我有必要為她們準備其他衣服才行。


    就在這時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刻撲向從男生宿舍搬來時裝了亞莉亞她們個人物品的箱子。就像遇到緊急狀況時陷入驚慌模式的哆啦a夢一樣「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地從呈現四次元口袋狀態的箱子中翻出桃饅罐頭(?)啦、符咒啦、任天堂dsi啦、卡洛裏美得等等雜七雜八的東西──


    最後在箱子的底部,我摸到像是布料的東西了!是衣服!我挖到衣服了!正當我這麽想時……發現那是去年在台場金字塔擔任警衛的時候亞莉亞跟白雪穿的兔女郎服裝。而且另外還有一套全新的兔女郎裝,大概是蕾姬的份。那家夥當時是變裝成莊家,但原來那是違反營運公司委托內容的行為啊。


    話說,讓女奴隸們穿兔女郎的裝扮在自己家睡覺,也未免興趣太特殊了吧。不過至少這打扮不是穿裙子。水手服跟兔女郎,究竟哪一邊比較不會爆發?這簡直是最終極的選擇啊……!


    「主人,請問您在哪裏?」


    ──恩蒂米菈小姐從浴室出來了!恐怕有全裸的可能!於是我把兔女郎裝一丟,趕緊跳到床上裝睡。畢竟奴隸應該不會把正在睡覺的主人叫醒才對。雖然我以前有過七次把亞莉亞叫醒結果被她開槍的經驗就是了。


    「萜萜蒂,列萜蒂,把……把這個穿上。這裏有三套看起來似乎是為了嬉戲用的女性夜裝……也就是說,這應該是主人命令我們穿上的


    意思。從剛才洗澡時的樣子看起來,主人大概是不穿衣服就不起勁。不管那是再怎麽教人害羞的服裝……我會一起穿,所以你們也要忍耐穿上才行。時辰已到,你們要做好覺悟。」


    不對不對不對!這並不是那麽拐彎抹角的命令好嗎!還有什麽時辰到了啦!雖然我有很多話想吐槽,但現在正在裝睡,不能發出聲音……!


    「萜萜蒂,列萜蒂──主人隻是在裝睡,並不是真的睡著了。我想這或許是一種夜事的規矩。首先由我來,然後你們跟著陪睡到主人旁邊……接下來的行為就交給主人了。不管過程有多痛苦,你們都要記得保持惹人喜愛的表情喔。」


    我裝睡被發現啦!而且從剛才這段話聽起來,她們打算要進到我的被子裏。我看我還是逃吧,從窗戶逃到東京灣去──可是如果我現在起身,那奇幻世界三人組搞不好還是全裸狀態。因此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她們「沙沙、嘶、啪」等等穿上兔女郎服裝以及扣上袖扣的聲響。好,她們差不多快穿好衣服了。雖然沒有船不過距離出港前……還剩三秒、二、一──


    「就是現在!出航!──嗚呀啊啊啊啊啊!」


    我彈起身子準備衝向窗前,卻在一片昏暗中「啪嘰!」一聲扭到腳啦啊啊啊!


    「主、主人,請問您沒事吧……!」


    「噫……!」


    在朝兩旁豎起的精靈耳朵上方又有一對朝上方豎起的兔耳朵的恩蒂米菈──把下半身是高叉、上半身是半罩的兔女郎服裝完美無缺地穿在身上看著我。由於體型嬌小再加上有尾巴的緣故,要說是兔女郎有點勉強的感覺同樣很可愛的萜萜蒂跟列萜蒂也是!


    三個人營造出高?美人與小不點任君挑選的景象──緊身胸衣般的服裝更加強調出女性身體的妖豔曲線。由於肩膀與背部都完全裸露的設計,可以知道她們沒辦法穿內衣。那樣大膽外露的肌膚與黑色光澤布料形成誘人的對比色。這個女奴隸後宮感……簡直是地獄……!


    「主、主人,您的腳尖朝向後麵了,然後腳跟朝著前方……」


    「那種事不重要!話說那衣服、呃、你們還是別穿了!那本來應該是那個、在酒吧、或是酒館、給女性店員穿的衣服……!」


    (插圖009)


    「那麽請讓我為您倒酒吧。我是主人的奴隸,早已做好晚上什麽事情都願意做的覺悟了……」


    「覺悟還真徹底啊喂!還有我在香港就因為喝酒犯下大錯,所以絕不喝酒啦!」


    對於我明明讓她們穿上酒館的衣服自己卻不喝酒的支離破碎發言,恩蒂米菈感覺很聰明的雙眼露出「?」的眼神……接著大概是有點陷到肉裏的關係,她拉了一下衣服屁股部分,「啪!」一聲把像是芭蕾舞緊身衣的布料拉回原位。由於這個動作稍微扭轉的蠻腰上,布料光澤映出豔麗的褶皺。


    不但讓身材曲線展露無遺,裸露麵積又大的衣服或許有點移位讓恩蒂米菈感到在意──結果她接著又捏住胸前隻有遮到危險邊緣的布料左右兩邊頂端,往上一拉。可是她質量傲人的雙胸依然還是把布料又往下撐開……於是她隻好放棄,有如用兔耳朵對我鞠躬似地把頭低下去。她自己的耳朵則是整個泛紅到末梢。


    「……我明白主人是要我穿著這套服裝。隻要稍微下點工夫,我想應該可以辦到。但還是為了不要傷害到彼此的身體──我在途中可能會把衣服脫掉。這點還請見諒。」


    脫掉!為什麽要脫掉!就在我頓時慌張起來的時候……


    恩蒂米菈跪坐下來,把指尖放到地板上。這是她在加拿大的大使館向我表示順從時也做過的動作。這個姿勢讓我從上方隻能看到她那對又白又圓的胸部的上半球,而且因為那部分沒有布料遮掩,讓我的眼睛有種恩蒂米菈忽然變得上半身赤裸的錯覺。再加上萜萜蒂與列萜蒂也跟她穿著同樣的服裝做出同樣的動作,搞得我陷入心悸又難以呼吸的狀態。給我救心藥啊。


    「那麽……主人,恕我失禮了……」


    大概是省略掉絲襪而雙腿光溜溜的恩蒂米菈半跪起身子──爬上我因為扭到腳而終究沒能脫逃出去的床上,朝我接近過來。萜萜蒂與列萜蒂則是有如在等待打預防針的小女孩一樣畏畏縮縮地排在她後麵。


    「……等等!等一下等一下,恩蒂米菈,stay!」


    我把逼近眼前的妖豔身體推了回去,結果──


    「……請您不用對我們客氣。我們的身體從發梢到腳尖全部都是屬於主人的東西。在主人帶我們來到有臥房的屋頂下時,我便明白是什麽意思而做好覺悟了。」


    「是、是什麽意思啦……?」


    「我本來也有所覺悟,蒂氏族精靈的純正血統會斷送在我這一代。不過既然可以獲授人類勇者的小孩,我也心甘情願了。萜萜蒂與列萜蒂也請您多多關愛,畢竟她們終於成長到性成熟的年紀,也巧逢發情期的樣子。」


    她她她她她倒底在講什麽好恐怖好恐怖。什麽小孩,什麽性成熟,什麽發情期,她那感覺比胸部還要柔軟的雙唇,難道是什麽恐怖詞匯的機關槍嗎?


    「……我想主人該不會是……覺得由於今晚的事情,可能會讓您今後遇上麻煩的事情吧?請您放心。避免對主人懷抱沉重的戀愛感情這種不敬的行為,也是身為奴隸的規矩。說到底,我並不是那種會跟人談戀愛的個性,隻是無論何時何地都願意回應主人的所求而已。我不會對主人糾纏不清,或是自己主動要求的。」


    「但我覺得……您現在就是自己在主動要求喔……?」


    忍不住連自己講話都變成敬語的我,始終拒絕著兔女郎精靈過於刺激的服務。然而──當我發現時,萜萜蒂與列萜蒂已經用劍客般靈巧的動作朝左右兩側展開,把我漸漸逼到牆邊了。就算我想靠濠蜥蜴逃跑,那招如果沒有沾濕手指摩擦力就不夠啊……!


    「請問主人該不會是……因為我們的外觀姿態而感到不起勁呢?人類相信人類自己才是神的形象,而認為精靈或狼人不是那樣的存在而加以鄙視……不過雙方身體構造上的差異其實微小到驚人的地步。因此請您將我們當成人類的女性盡情利用,讓我們能有所貢獻吧。敬請透過肌膚接觸,明白我們是放在身邊能夠為您帶來好處的奴隸……」


    「對、對我來說,呃、那種事情根本不是稱得上什麽好處的價值啦!反而是一種損害啊!我──因為體質之類的原因,不能接受女性啦!」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才把這丟臉的事情自白出來。結果恩蒂米菈頓時臉色發青……


    「……您、喜歡、男性、嗎……?」


    把我的發言誤會成另一種自白了……!


    「那也不對啦!呃──說到底!就算你們是我的奴隸好了,我如果濫用那樣的立場對你們做那種事情,也未免太差勁了吧!太不合倫理了吧!」


    「看來主人還太年輕,不明白所謂的奴隸究竟是什麽……既然這樣……雖然冒昧──不過就請讓我教導您女奴隸的利用方法吧。雖然我們因為沒有被男性收為奴隸的經驗,所以可能有些笨拙,不過我有透過書籍獲得的知識。萜萜蒂、列萜蒂,你們壓住主人的手腳。」


    居然給我來硬的了!恩蒂米菈把手放到我的四角內褲上啦!


    「──不、不要啊~!」


    被萜萜蒂與列萜蒂左右纏住的我,隻能把背部緊貼在牆上不斷發抖。


    話說,這應該是通常男女顛倒的反人道情境吧!


    就在這時……喀答喀答喀答……喀答喀答……!


    屋內開始微幅搖蕩起來。我一瞬間還以為是顫抖著身子的自己在無意間學會了陸奧,但並不是那樣。


    ──是地震。震度四級左右。最近還真多呢。


    就在我看著掛在牆上的月曆微微搖蕩的時候……


    「嗚!這……明明不是那個盯上尼莫大人的男人在發招……大地卻、震蕩起來了……!」


    恩蒂米菈有如麵臨世界末日般臉色蒼白地看向四周後,「啪踏!」一聲在我的雙腳之間縮成烏龜的姿勢,用手保護自己的頭部。大概是感到恐怖的關係,連她的耳朵都往下貼了。萜萜蒂與列萜蒂也不隻是放開我的身體,甚至彈到床下四處逃竄起來。即使五秒鍾左右的地震結束後,她們也依然繼續跑來跑去。


    看來這家夥們……是從沒有地震的國家來的。聽說來日本觀光的外國人光是遇到震度三級的地震就會陷入恐慌的樣子。


    這下暫時可以避免讓恩蒂米菈她們的肚子同時大起來的大事業啦……正當我內心如此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由於萜萜蒂與列萜蒂深夜中跑來跑去的腳步聲,讓樓上、樓下、斜上下方的房間有如環繞音效般紛紛傳來「尼以為現宰是幾點啊──!」「又素你啊──!」「小心偶殺了尼!」等等從世界各國來到日本打拚的居民們生硬的日文怒罵聲。


    於是我趕緊抓住萜萜蒂與列萜蒂的尾巴,讓她們不要再亂跑之後……


    「對、對不起!スミマセン!???? ?????! mil disculpas!」


    把手掌圍成擴音器,朝因為牆壁很薄而容易發生噪音問題的這棟公寓各方向拚命道歉了。


    啊~受不了!我不管是收奴隸還是自己成為奴隸,女人對我來說都是瘟神啊……!


    膽顫心驚的兔子們以及對那些兔子們膽顫心驚的我……最後各自蓋著毛毯或被單睡著了。到了早上醒來時,我因為萜萜蒂與列萜蒂不知何時從左右兩側緊緊貼著我的身體而差點心跳停止──不過從窗戶透進來的光線中可以看到她們身上的兔女郎裝不淩亂,可見我並沒有犯下什麽過錯。應該沒有犯下過錯吧。


    在陽台可以看到預先設定時間洗好的每個人的衣物都已經晾了起來──大概是習慣早起的恩蒂米菈身上穿著原本收在衣櫃中不知該說是克羅梅德爾還是朝日向胡桃的防彈水手服,表情莫名悲傷地盯著裝在杯子裏的水。


    「早安。謝謝你幫忙晾衣服啦……你那樣盯著水看,是怎麽了嗎?」


    由於沒有電也不能用烤麵包機,於是我把素食用的麵包從袋子裏拿出來直接吃著,並戰戰兢兢地對她如此搭話。這麵包雖然有點幹,不過意外好吃嘛。


    「……主人,早安。我這是……在看自己的臉,思考這張醜陋的臉究竟該怎麽化妝,才能讓主人在臥床上使用我……」


    「你的顏值已經夠高了,不要再化妝讓它變得更高啦。話說……從你昨天講過的話聽起來,你也並不是對我感到喜歡之類的吧?可是卻,呃……被利用在那種事情上,或者說被我做那種事情……你也不願意吧。雖然我對那方麵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所以隻是靠想像在講的就是了。」


    由於這是我不擅長的話題,因此我的講法變得有點模糊不清,不過聰明的恩蒂米菈還是理解我的意思──沮喪地連同耳朵一起垂下頭。


    「那個、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因為我……幾乎沒有、跟男性講過話……」


    「呃。你明明年紀比我大的說……為什麽啦?難道你以前是住在什麽精靈族的女子修道院嗎?」


    「我們的種族在出生時所有人都是女的。隻有當中特別聰明的人後來會變性,與其他人留下許多小孩之後夭折。而我住在森林的時候,還沒有那樣的人……」


    太驚人了,原來恩蒂米菈她們是雌性先熟的種族啊。這個機製就跟人類有很大的差異了。嗯?不過……總覺得、我好像在哪裏聽過……啊,對了,就跟閻告訴過我的緋鬼幾乎一樣──這下又讓我發現精靈和緋鬼之間有奇妙的共通點了。為什麽?


    「主人。」


    被一個超級美女眼眶含淚地轉回頭──讓我忍不住「啊、是。」地立正站好。


    「這樣下去的話,我們簡直就像是食客一樣了。既無法工作,又無法當成女人,身為奴隸卻什麽用處都沒有……主人,請您使喚我們吧,這是身為勝利者的義務呀。」


    ……哪有什麽像不像,你們根本就是食客啊。而且就算你跟我說那是義務,我也沒有其他辦法……


    不過恩蒂米菈的主張有一部分我也能夠理解。畢竟在我沒工作的時候……其實現在也是一樣啦……我就體驗過那種內心強烈不安的感覺。貧困的生活以及隨之而來的生存危機分秒逼近似的恐懼──即使是不使用金錢的恩蒂米菈她們,大概也會感受到同樣的心境吧。而讓她們有這種感受的原因,就是我雖然當時是狀況使然但接收了她們三個人卻完全沒有想到要讓她們做什麽的計畫。話雖如此,我又不能像把狗放生一樣把她們野放到山中,到底該怎麽辦才好?這道難題,不是爆發模式的腦袋可想不出什麽解決方案啊。


    「嗯~……就算要我想辦法……說到底,你們到底會做些什麽?啊、除了像昨晚那種事情以外喔。」


    「我腦袋很聰明,在精靈森林的時候也擔任過學者的職位。我能夠巨觀性地觀察並理解事態現象,對大王、酋長、將領或提督之類的人物提供意見。」


    雖然會自己說自己腦袋聰明的家夥大半其實腦袋都很笨,不過恩蒂米菈感覺是真的很聰明。雖然她沒有什會常識,但那是兩碼子事情。而且她在n的時候似乎也是跟同樣腦袋很好的尼莫組在一起。


    「至於萜萜蒂和列萜蒂則是武人,隻要將她們帶到戰場上,她們肯定能夠為您立下功勳。我雖然也有一定程度的實力,但那僅限於我持有擅用武器的時候。在這裏是槍械武器比較發達,我想那武器應該不存在吧。」


    「你說的『 擅用武器』到底是什麽啦?」


    「對不起,在我的部族中,稱呼那個名字是一種禁忌……總之,主人,請問近期內會有什麽戰事嗎?如果有,就在那時候──」


    「你說的『 戰事』是指戰爭嗎?不……我想暫時、或者說今後永遠應該都不會有吧……」


    「沒、沒有、戰事……?」


    「畢竟現代的戰爭太花錢了。而且現在全世界都透過經濟互相聯結對吧?要是因為戰爭讓哪個國家毀滅了,就會減少一個靠貿易或投資賺錢的地方,反而會吃虧啦。」


    雖然這有一部分是我跟梅露愛特學來的,不過聽到我這麽說後──恩蒂米菈立刻理解意思,並露出這下真的確定自己失業而大受打擊的表情。


    接著,她雙腳跪到我麵前……對我苦苦哀求起來:


    「──主人,拜托您。我們絕對會很快為您立下什麽功勞的。所以……請您不要丟棄我們……!」


    恩蒂米菈她們──不隻是沒有工作而已,肯定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吧。


    她們三人就像是故鄉遭到燒毀而被n收容的難民一樣。而現在就連那個收容處都喪失,讓她們無處可去了。話雖如此,基於倫理上又不能讓她們回到n去。


    看來……站在人道立場,我必須保護她們才行啦。


    我透過手機的網路銀行將未繳的電費轉帳繳款後,打電話給東京電力公司。而對方說最晚在三個小時之內會恢複供電的樣子。這倒是沒什麽問題,但現在更重要的是……


    我破產啦。


    無論我的錢包裏,或是銀行戶頭,都沒有錢。一點都不剩。


    (……今後四個人到底該怎麽活下去啊……)


    用有如埴輪(注:「埴輪」是日本古代的陪葬品,用黏土燒製成各種人物、動物或器具的形狀。這裏指的是當中最有名的形象,即雙眼與嘴巴為圓形空洞的人形埴輪。)般的表情呆坐在椅子上,全身癱到椅背上仰望天花板的我……發動當我遇上不幸時的習慣,也就是尋找好事,結果馬上就想到了。電力很快就會恢複啦,真是太好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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