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寢宮,路過中庭時,見到羽姬。她坐在石桌旁,手上剝著瓜子在喂赤鶯。那隻紅色羽毛的鳥兒,前些日還不知去了哪兒,如今怎的又飛了回來。


    琉淵提步過去,羽姬見了他便立即起身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琉淵麵帶淺笑,“不必多禮。”


    羽姬應了一聲是,便垂頭不語。琉淵看著她,隨口問道:“不知羽姬姑娘在宮中住得可習慣?”


    “宮中十分清淨,又能每日念經誦佛,民女求之不得,又怎會不習慣。”


    聽到羽姬這麽說,琉淵心中如釋重負,“那就好。”


    他不知羽姬是柳夙羲的羽毛所化,心裏總會擔心怠慢虧欠她。雖與她無夫妻之實,待她卻如同親人。


    此時,一個太監踩著小碎步過來,輕聲道:“太子殿下,皇上傳召。”


    琉淵聞言,道:“本宮這就過去。”


    皇帝召見琉淵,商議的正是柳夙羲和韓琚相繼辭官的事。


    此時禦花園風景正好,皇帝與太子漫步其中。皇帝微微仰頭看了看天,拉長語氣道:“朕苦思冥想了好日也未曾明白他們為何會在此時辭官,不知你可想得明白?”


    琉淵想了想,道:“兒臣以為,兩位大臣先前爭鬥不過一時糊塗,恢複神智便知曉輕重。大抵他們皆已明白其中利害,才各自全身而退。”


    皇帝點頭,沉吟道:“要真是如你所說才好。”


    隨後,皇帝又提起了官位空缺以及官員升擢之事,問琉淵哪位官員合適。


    第二日一下早朝,琉淵回雨墨宮換上了一身便服策著馬出了宮。若是快馬加鞭,從皇宮去別苑也就一個時辰。


    一路策馬,抵達別苑便翻身下馬,快步朝著屋裏走。問了看門的小廝,穿著及膝中袍的小廝恭敬地說老爺在庭院中的亭子裏。


    別苑的庭院除了有一口荷花池,還有一處涼亭,靠著荷花池而建,三麵環水,若是要賞荷花,坐在亭中便再好不過。


    喜好穿紅衣的男子坐在亭中,石桌上擺了一局棋,隻可惜沒個對弈的。或許,早料到有人會來陪他下棋,所以才在此處擺了棋局。


    看著棋盤的人抬眸時,正好看見亭外一身白衣的男子,他的身影如這初夏的日光。眼神交匯時,兩人皆是淺淺一笑,淡雅得不像是七日未見的情人。


    琉淵提步進了涼亭,明明趕來別苑時還是那般迫不及待,到了之後反而變得從容。柳夙羲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腿,“坐這。”


    琉淵聽他的話過去坐下,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柳夙羲雙手順勢攬住他的腰,在他耳邊輕聲問:“想我不想?”


    琉淵安穩地合上雙眸,唇角微微上揚,“想。”


    柳夙羲撫著他背後的青絲,隨口問:“近些日忙些什麽?”


    “都是些朝中瑣碎之事,不值一提。”琉淵沉吟片刻,“你呢,這些日怎麽過的?”


    柳夙羲唇角向上揚了揚,“還能怎樣,此處偏僻,尋不到消遣之事,每日隻得飽受相思之苦,度日如年。”


    曉得他說的誇張了些,琉淵還是忍不住心酸,將他留在這深山之中,是委屈了他。“這一帶山水甚美,若是閑得慌,四處走走也是好的。”


    “再美的山水獨自欣賞也隻不過平添感傷。”


    琉淵雙手鬆開他的脖頸,與他麵對這麵,“那今日我陪你,你可願去?”


    “看山看水,不如就看著你來的舒心。”


    琉淵:“……”真難伺候。


    柳夙羲抬手撚著琉淵的下巴,拇指指腹從他的薄唇上劃過,唇慢慢靠近,琉淵也主動湊過去與他雙唇相觸。溫柔的吻一直沒有深入,隻是唇瓣與舌尖的碰觸。琉淵右手勾住他的脖子,左手抓住他的肩膀,胸膛貼著他的胸膛。


    分開時,琉淵呼吸急促,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低聲說:“去房裏。”


    柳夙羲輕輕撫著他後背的青絲,唇邊一抹魅惑的笑,“去房裏做什麽?”


    “你……”琉淵臉上驟然紅了,羞赧之色可見一斑,“你說做什麽?”


    “就是不曉得才要問你。”


    琉淵頓時語塞,轉而笑了笑,“你不是說悶得慌,陪你下棋。”


    “房裏隻有一張床,委實不是下棋的地方。”


    琉淵輕抿著唇,方才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實在摸不準他的脾氣,琉淵徑直問:“那你要我如何?”


    “回宮。”


    琉淵瞳孔微微放大,不解地看著他。想著他隻是玩笑,便道:“難得來一次,你就這麽想讓我走。”


    柳夙羲握住他的手,“讓你回宮是有要事要辦。”


    “何事?”


    “領兩千精兵前去晉城莫玉山。”柳夙羲道,輕描淡寫的語氣不像是有甚緊要事情。


    晉城離京城有五日的行程,琉淵曾去過,去年奉皇帝暗旨前去鄞州之時路過晉城,也正是在晉城遇上秋瑾的。


    “去那作甚?”


    “去了你便知曉。”


    琉淵遲疑地看著柳夙羲,腦海中一片混沌。柳夙羲曲起食指在他鼻尖上輕點一點,“晉城莫玉山便是寶藏所在之處。”


    說到寶藏,琉淵露出驚訝之色,“你怎會知道?”


    “別忘了,藏寶圖我也曾看過,近些日閑得無聊時參詳了幾日。”


    若是明著說韓琚已經解開了藏寶圖,此次辭官不過是掩人耳目,實際他是想借著那如山的寶藏統領天下,琉淵必定是不會立即相信。他親自去到親眼所見,或許就會什麽都明白過來。


    “怎麽,不相信?”


    琉淵看著柳夙羲那雙眸子,頓了頓才道:“我信。”


    柳夙羲唇角微微揚起,放在他背後的左手幻化出一根紅色羽毛,紅色羽毛碰到琉淵的背便隱入了他的身體,琉淵對此毫無察覺。


    “你可要一同前去?”晉城來回至少十幾日,琉淵方想起他說在此處悶得慌,便想著借此機會帶他出門走走。


    “罷了,我在這等你回來。”


    韓琚離開京城已經有一日整,所帶的物品並不多,手下的親信倒是一個不少地帶上,日後這些人勢必會有用到之處。


    秋瑾扮作了侍衛也混在了其中,那晚她看到韓煜去見了韓琚,本想在他寢房門口等他回來和他說幾句話,誰知等到了大半夜也未見他回來。問了門口守夜的侍衛,侍衛說沒見少爺出門。


    秋瑾覺得很是奇怪,韓煜不知所蹤,而他的爹娘對於韓煜的去處則不聞不問。韓琚離開京城那日,隨身物品基本沒帶多少,搬東西的小廝卻從房裏扛出了一個大箱子。且老夫人十分心疼這個箱子,千叮萬囑一定要輕點,裏麵是十分貴重的東西。


    秋瑾覺得事情蹊蹺,便裝作要過去幫忙抬箱子,憑借她多年的江湖經驗,一抬便知裏麵裝了一個人。


    眾目睽睽之下她不敢拆穿,便一路跟著韓琚出了京城,想要乘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打開箱子一探究竟。卻不能如願,一到一個地方落腳,老夫人便命人將箱子抬進房裏,不許任何人靠近。


    秋瑾一路上都在尋找契機,不知不覺竟跟著來到了晉城。到了晉城後,用了中膳,韓琚便沒再繼續趕路,而是在客棧落腳。留下了老夫人和兩個人在客棧,其他人都被帶了出去。


    韓琚領著手下親信策著馬趕往莫玉山,一雙被權欲蒙蔽的眸子異常深邃。一群人策著馬在官道上奔馳,揚起陣陣沙塵,滿身汙濁。


    奔騰的馬在莫玉山下止步,揚起矯健的前蹄,對空嘶叫。


    莫玉山是晉城最高的山,也是最為神秘的山。不知從何時起,莫玉山便有了一個傳說,山裏裏麵住著吃人的魔,任是誰進了去都出不來。有砍柴的樵夫硬是不信,背著砍柴刀進去後便再也沒出來,也有草藥師進去,後了無蹤跡的,大多數都認為這進去後沒出來的人是被魔吃了。曾有自稱除妖降魔的除妖師領著幾名弟子進山一探虛實,後無一歸還。


    莫玉山住著吃人魔的事自此人盡皆知,且百多年來,無人願意涉足此山。


    韓琚從懷裏取出藏寶圖,原本隻有幾條縱橫交錯的線,現下卻與一張普通的尋寶圖無異,隻是這張圖是黑的。這是他偶然將墨水潑在了上麵得知的,藏寶圖沾到了墨水,幹透之後,有些地方的墨跡消失,有些卻沒有。


    那時他也大吃一驚,試著將墨水塗在圖上,等幹透之後一幅黑底白線的地圖赫然顯示於眼前。


    莫玉山並非隻是一座獨立的山,而是好幾座山連體,每座山都地勢崎嶇陡峭,岩石眾多。原本有路的地方因為百多年沒有人走,被低矮的灌木遮掩,完全看不出路的形容。


    韓琚領著二十幾名親信徒步上山,對於會武功的人而言,山路崎嶇並不是什麽阻礙。一跳一躍,輕盈地像燕子。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很快,很快就能解開他們前世的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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