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呂錚從客棧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申時的時候了,街道旁的店鋪也漸漸的點燃了門前的燈籠,路上的行人也少了些。


    呂錚想了想,還是去旁邊的酒家中買了兩壺酒提在了手中,然後才往西門吹雪購置的那座院子趕去。


    天邊還殘留著一絲餘暉,印染的大地都是昏黃的顏色,呂錚嘴角掛著笑看著昏黃的景色,一邊慢慢地渡著步。


    西門吹雪購置的院子在城裏的北麵,而薑齊休息的客棧正好是在城裏的繁華地段南麵,這裏商鋪林立,各色行人眾多,少不得的,便是在其中乞討的乞丐。


    其實對於呂錚來說,幼時行乞的那些年的記憶都是模糊的,他的記憶是從高蔣婷撿到他將他帶到七秀坊之後才鮮活了起來。


    對於乞丐呂錚沒有什麽特別的看法,也沒有因為自己幼時的乞討而對乞丐莫名的討厭或者是特別憐惜。


    那是一個賣糕點的攤販,不大的攤子上擺放著的是各種各樣還冒著熱氣和香味的漂亮糕點,讓人看著女就很有食欲。


    那是個看不出是多大的小乞兒,正躲在一個拐角看著那個攤販,髒兮兮的黑發下漏出的是一雙渴望的眼神。


    但是,有時候還是會哀歎,世界上總是有很多很多不同命運的人,這或許就是上天注定的命運。


    呂錚走到糕點攤前,“老板,給我包幾塊吧。”


    那中年的男子看著停在自己攤子前,出色的讓他無地自容的男子,不禁有些惶恐的低下了身子,說道:“好嘞!好嘞,這位公子你稍等。”


    老板從下麵拿出一個紙袋子,想了想還是從下麵又拿出了一雙新的筷子,這樣的一位公子,總是讓他覺得適合最好的,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的糕點師好的。


    幾樣熱騰騰的糕點被放進了紙袋子裏,老板將袋子遞給了呂錚,說道:“公子,二十文錢,承蒙惠顧。”


    呂錚淡淡的笑了笑,從腰帶中數出二十文遞了過去,接過了裝著糕點的紙袋子,就轉身離開了。


    糕點攤的老板有些愣愣的看著呂錚離去的背影半晌才回過神,不禁搖了搖頭說道:“可不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比得起的,人家身上衣服的一隻袖子就比得上咱一年的收入,這樣的公子哥也隻適合有錢人家吧……”


    呂錚自然是不知道那買糕點的老板心中是怎麽想的,他一手提著酒壇子,一手提著一紙袋的糕點,襯著他這身裝扮有些怪異。


    拐過一個彎,呂錚從旁邊繞進了一個小巷子裏,巷子幽暗,沒有一絲光亮,也不是回去的路,可是呂錚卻自己走了進去。


    那是一間破敗的房子,連遮雨的屋頂都破破爛爛,估計就算是能遮雨,也是外麵大雨,裏麵小雨。


    呂錚穿過沒有光亮的小巷子,就站在了這件位於巷子盡頭處的破房子前,透過晚霞的餘光,還可以看見一個兩個瘦小的身影依靠在一起。


    呂錚喜歡命運這兩個字,不管是這兩個字給他帶來的是好事還是壞事,就是因為命運不受控製,未來才會發生許多讓人期待的事情。


    腳步聲由遠及近,那兩個靠在一起的瘦弱身體抬起頭看了過去,入眼的便仿佛是踏著光走來的神一樣,說不出的神奇。


    許是對於那兩個孩子來說,在他們心中,那日遇見的就是一個神,一個改變了他們一身命運的神。


    呂錚嘴角掛上大大的笑容,絲毫不介意長長的衣擺和寬大的袖子因為他蹲下來而拖拉在遍布灰塵的地上,對兩個孩子說道:“有時候氣運比什麽都重要,那麽你們願意跟我走嗎?”


    食物的香味從呂錚手中的紙袋子中飄出,若有若無的勾引著兩個小孩,看上去稍微大些的那個護住小的那個,微微警惕的看著呂錚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我們跟你走?”


    自小乞討的生活總是讓孩子早熟一些,因為他們所受的待遇並不是小孩子的待遇,所以不能期待他們還可以像孩子一樣天真無知。


    呂錚依舊笑著說道:“呐~沒有為什麽,跟不跟我走。”話落,將手中的紙袋子放在了兩個孩子的麵前。


    小些的那個孩子仰著髒兮兮已經看不出容貌的臉,黑色清澈的眼睛裏偷著渴望的看著眼前的紙袋子,雙手還是緊緊的抓著那個大孩子的衣服。


    那個大孩子沒有拿麵前的紙袋子,而是看了看呂錚,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身邊的孩子,最後像是決定了什麽,堅定的又看向呂錚說道:“我答應你。”


    隻要不在挨餓,不再受凍……


    孩子們的想法總是很簡單,要求的也沒有那麽多,因為就算是在成熟他們也做不到忽然多出許多年的閱曆。


    呂錚笑彎了眼,伸出手也不在乎兩個孩子身上髒的很,就摸了摸他們的腦袋,說道:“好孩子,這個是你們的了,等會吃完就跟我回家吧。”


    聽見呂錚的話的兩個孩子一把抓過紙袋子掏出糕點狼吞虎咽起來,卻又在聽見他後麵那句話之後愣了愣,“家?”


    呂錚眉眼柔和著說道:“是啊,家。”


    ‘應該算得上是家吧’,呂錚歪著腦袋不負責任的想著,畢竟他跟西門吹雪住不了幾天就要走了,那間院子按照西門吹雪的個性估計又會閑置下來了。


    呂錚看著他們吃完之後,才笑著問道:“你們叫什麽?”


    大些男孩看著呂錚說道:“我們沒有名字,平日裏大家都叫我狗子,叫我弟弟包子。”


    嘴角抽了抽,呂錚看了眼狗子,又看了眼包子……


    無奈的歎了口氣,呂錚說道:“好吧,這個名字以後還是要改的,我叫呂錚,你們可以叫我阿錚哥哥。”


    兩個孩子乖巧的點了點頭,叫了聲:“阿錚哥哥。”


    呂錚滿意的摸了摸下巴,說道:“好孩子。”


    說罷,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才提起一邊的酒壇子,伸出右手笑著說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家裏應該還有一個人在等著呢。”


    狗子眨了眨眼看著那隻白皙修長的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手,不由害羞的將自己髒兮兮的手在同樣髒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才滿懷興奮的將手放在了那隻寬厚的手掌裏,另一隻手拉著包子。


    因為照顧了兩個小孩子的腳步,呂錚回到園子裏的時候天已經都完全黑了,點點的繁星綴在了漆黑的夜空中,街道上都薩滿了慘白月光的顏色。


    大廳裏還燃著燭火,呂錚剛進去就看見西門吹雪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嫋嫋的煙氣籠罩著清冷的容顏,顯得有些模糊不堪。


    西門吹雪抬眼看了呂錚一眼,最後將視線放在了他旁邊那兩個髒娃子身上,冰冷的聲音傳來:“你去幹什麽了?”


    呂錚笑了笑,安撫了一下兩個有些害怕的孩子,才對西門吹雪說道:“也沒幹什麽,就是去看了下薑齊,然後就遇見這兩個孩子了,覺得挺有緣的,就帶了回來,我說吹雪你不要這麽凶嘛,都嚇著他們了。”


    西門吹雪沒在說什麽,卻是輕哼了一聲,語氣中透漏著的凜冽寒氣讓兩個孩子更加的害怕他了。


    呂錚無奈的聳了聳肩,對西門吹雪說道:“好吧,我先帶他們兩個去洗洗,對了,你吃晚飯了嗎?”


    西門吹雪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最後才冰冷說道:“吃過了。”


    呂錚有些惋惜的說道:“那好吧,還打算跟你一起吃一個晚飯的,順便慶祝一下我今天收養了兩個孩子,既然你吃過了就算了。”


    西門吹雪沒再說吧,呂錚知道他不喜歡也就沒再說下去,帶著兩個孩子就超廚房走去,然後拜托了婢女燒了熱水之後,就去拿了木桶放在了廚房旁的一間小屋子裏。


    燒好熱水,呂錚謝過了那個姑娘之後就自己脫了外袍去提了熱水倒在了木桶裏,然後給兩個孩子脫了髒兮兮的衣服之後包進了木桶裏。


    呂錚看著沒搓兩下就變黑的水,抽了抽嘴角對著兩個髒娃娃說道:“看來我小看了你們兩個了,你們先坐在裏麵洗著,我再去燒一些水。”


    兩個娃娃蹲在木桶裏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目送著呂錚離開之後自己乖乖地洗著身上的灰。


    呂錚將水放好填好柴火之後就離開,又跑到小屋子裏看了下。


    眨了眨眼,呂錚發現自己這次的運氣很不錯,走到木桶邊揉著兩個娃娃的腦袋說道:“嗬嗬~~原來你們兩個是雙胞胎啊。”他還以為隻是相依為命的兩個不相幹的小乞兒呢。


    兩個孩子洗幹淨了意外的俊秀,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還能分的清,大些的狗子也能看得出沉穩一些。


    兄弟兩個洗了三桶水之後才徹底的洗幹淨,呂錚拿了棉布給兩人擦幹淨之後,才轉身從一旁拿過來兩件粉紅色的衣褲。


    抖開手中的衣服,呂錚笑著說道:“這是我小時候穿的,不過我六、七歲的時候比你們胖了些,估計穿起來會有些大。”


    說罷,就幫他們穿起衣服來,不多時,兩個粉嫩嫩的小正太就出現在了呂錚的麵前。


    呂錚摸著下巴看了看,說道:“還不錯,頭發還沒幹,就不紮起來了,早些吃得糕點也差不多了,阿錚哥哥給你們煮些麵吃吧。”


    狗子跟包子一隻高興的看著自己的衣服,聽見呂錚說話的時候才眨了眨眼睛說道:“好的,謝謝阿錚哥哥。”


    呂錚看著兩張同樣的笑顏,忽然覺得或許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其實蔥蔥有時候看小說看到豬腳喊著‘我命由我不由天’,或者是‘我根本不信命中注定’都很無力。


    但是有時候許多事就是命中注定了未知才會有驚喜,不管是壞的還是好的,說什麽逆天改命都是扯淡


    你怎麽知道你最後你以為‘更改’的命運是‘更改’了還是命運既定的軌跡


    另外,處於渣三隻有少林跟丐幫的正太的怨念,蔥蔥無法忍受自己領養了兩隻粉嫩嫩的雙子小正太。


    噗~蔥蔥會說最近看《兄弟戰爭》看瘋了,很迷裏麵的人物嘛,梓和椿真是太萌了,但是蔥蔥最愛的是琉生君。


    最開始蔥蔥想過讓秀爺在建造一個七秀坊的,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因為秀爺忙著建秀坊的話就沒辦法和莊主培養感情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蔥蔥其實不太喜歡那種重建記憶中的地方,但是卻沒有記憶中的人,這種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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