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的等會持續了七天,而呂錚隻看了一晚上。


    現在他一個人走在夜晚寂靜無聲的大街上,道路兩邊隻有屋簷下的紅色燈籠隨著夜晚的冷風飄來蕩去,顯得格外淒涼。


    不是呂錚顯得沒事幹大半夜跑出來吹冷風,而是昨晚上燈會的時候有一個人塞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麵寫了一個讓他不得不出來的一句話。


    按理說呂錚早已經沒有了好奇的性子,而且就這樣不清不楚,什麽人也沒有告訴,就連西門吹雪都瞞著便跑了出來,實在是有些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那麽,那張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麽呢,


    暗沉的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餛飩攤,那是一個老漢,他鞠摟著腰正在擺放著桌椅,因為已經是快到黎明了,總是有許多這樣的百姓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開始出門擺攤。


    那老漢剛擺放好了桌椅板凳,眼下就出現了一雙紅色的錦緞靴子,他抬頭看了,是一位很俊俏的公子。


    呂錚幫他放下最後一個板凳,笑著說道:“大爺,給我來碗混沌吧。”


    在老漢的印象裏,穿著這樣講究的,都是富家公子,那些公子哥,哪裏會坐在街頭吃小攤販的東西,這是今日他就是遇見了一個,還是大半夜的出來吃東西的。


    老漢笑了笑,滿臉的褶皺都皺在了一起,“好,我這就去,公子稍等片刻。”


    說罷,就轉身去給呂錚下餛飩去了。


    呂錚隨意挑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他腰挺得筆直,手中攥著一章紙條,正是昨夜有人塞給他的那張。


    呂錚又展開來看了看,上麵寫著的赫然是‘若是想知道公孫大娘的後人,醜時來北城門,你一個人。’


    西門吹雪曾經查過七秀坊,安史之亂之後七秀坊就在江湖上慢慢絕跡,就算是開始還有些流傳,到現在也是什麽都找不到了,更別說是公孫大娘的後人。


    在呂錚的記憶裏,大娘和她的妹妹二娘在年輕的時候共同喜歡過一個人,霸刀山莊之前的莊主柳風骨。


    當年柳風骨年輕的時候也是驚豔江湖的資質上乘之輩,與同樣闖蕩江湖的二娘相遇,互稱兄妹,誰知二娘卻對這位意氣風發的青年芳心暗許。


    可是誰知柳風骨喜歡的卻是公孫大娘,而公孫大娘對於柳風骨這樣優秀的男人也是很喜愛的。


    最後柳風骨向大娘提了親,二娘知道後氣憤異常,當時就離開了七秀坊,而大娘也因為覺得自己愧對妹妹,所以拒絕了柳風骨的提親。


    按理說公孫大娘是不可能有後人的,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呂錚隻能選擇去相信這個消息。


    熱騰騰的餛飩下好了,老漢將它端過來放在了呂錚的麵前,騰騰的蒸汽冒起,濕潤了呂錚的麵孔,也讓他的容顏愈發的模糊了。


    呂錚吃著餛飩,然後吃完了一碗,還喝光了碗裏的湯,餛飩很好吃,味道也很鮮,呂錚很喜歡這個味道。


    但是再喜歡也有吃完的時候,而且他已經吃不下第二碗了。


    他從腰間摸出幾個銅板,放在了桌子上,不一會老漢就過來將空碗和銅錢收了去,拿起肩膀上的抹布擦起了桌子。


    呂錚依舊坐在凳子上沒有起來,垂著眼看著老漢枯槁的手慢悠悠的擦著油膩膩,好像是永遠走不回擦幹淨的桌子。


    呂錚忽然抬頭看了看已經快要消失的月亮,才又低頭看向那隻手,才說道:“我已經來了,你要對我說些什麽?”


    那老漢依舊慢悠悠的擦著桌子,好像永遠都擦不完一樣,也跟著呂錚說道:“這位公子,你自己一個人說什麽呢。”


    呂錚歎了口氣,閉了閉眼,說道:“你偽裝的很好,我也沒有看出來,但是你現在離我有些近了,而且你的身上太香了。”


    忽而劍光一閃,呂錚抬手擋住了對方的手腕,一抬腳踢翻了麵前的桌子,整個人快速的向後退去。


    那老漢忽然不鞠摟了,腰杆挺得筆直,原本渾濁的雙眼也黑的發亮,那之前嘶啞的聲音現在也變得如同百靈鳥一般的清脆悅耳:“你不該對一個姑娘家說這樣的話。”


    呂錚輕哼一聲,說道:“那也要看是什麽人,你到底要說什麽?”


    那老漢,不,應該說是一個妙齡的女子才對,她說道:“你真是七秀坊的人?”


    呂錚說道:“自然!那紙條是你給的?你知道公孫大娘的後人在哪裏?”


    那女子嬌俏一笑,隻是那滿臉的褶皺配上她的聲音,著實有些詭異,“自然,可是據我所知七秀坊早已經絕跡,坊內弟子早已經沒有了,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七秀弟子。”


    說到這裏,她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怕是不知道在哪裏學了跳舞,就說自己跳的是劍舞,也就是那些沒見過世麵的人才會覺得那就是當年名動天下的公孫劍舞。”


    呂錚忽然看向她說道:“你就是公孫大娘的後人。”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呂錚不知道,他就是有這種感覺,他對麵的那個不知道真是容貌的女子就是公孫大娘的後人。


    而且他難得願意相信一次自己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


    那女子聞言一怔,而後卻是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還是挺聰明的,是不是跟著陸小鳳久了,所以學會了他的一些東西。”


    呂錚搖了搖頭,說道:“或許是吧,我不知道,但是對於你,我知道我還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


    呂錚語氣一頓,而後斂眉眼神深邃的看著她,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女子輕笑,嘲諷說道:“你不是說我就是公孫大娘的後人嗎?現在懷疑了自己剛才說的話了?”


    呂錚搖頭說道:“不,我問的不是你的生事,而是你的身份。”


    那女子笑道:“我的身份,我的身份不就是公孫大娘的的後人嘛,對了,自然還是繼承了她的名號,現在別人也稱我公孫大娘。”


    呂錚雙目一睜,忽然說道:“你有什麽目的。”


    那女子說道:“我的目的……”原本清脆的聲音,卻忽然變得殺氣沉重,“自然是殺了你。”


    呂錚緊皺著眉頭,剛一動,卻忽然覺得雙眼昏花,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不由一驚:“你在餛飩裏下了毒!”


    那女子笑了,聲音有些尖銳,在夜晚聽來顯得格外的滲人:“自然,我總是喜歡看著別人慢慢掙紮著死去。”


    呂錚的心微沉,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或許是因為心中那一抹期待化為荒蕪的無力感吧,他,畢竟還是希望……


    “叮!”


    這是劍被擋開的聲音。


    此刻的呂錚已經渾身發軟的跪在了地上,但是他還是睜著愈發暗沉的雙眼看見了眼角下出現了一抹白色的衣擺。


    ‘吹雪……’


    西門吹雪轉身撈起了已經昏迷,差點倒在地上的呂錚,冷冷的看著那個纖細的粗布背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後。


    他伸手將烏鞘劍收起,摸向了呂錚的手腕,眼中劃過一道冷光,周身的氣息也愈發的寒冷,他彎腰抱起呂錚轉身就同樣的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孤寂的北城門處隻餘還在冒著熱氣的鍋,卻不見一個人,顯得有些詭異荒涼。


    因為解決了鐵鞋大盜,金九齡已經回到京城去複命了,陸小鳳還留在桃花堡,現在這個時辰還在睡覺。


    不隻是陸小鳳,所有人的人還都在睡覺。


    西門吹雪回來了,回到了竹青閣,抬腳踢開了緊閉的大門,他踹門踹的很用力,所以聲音也很響,理所當然的就吵醒了隔壁不遠的陸小鳳。


    西門吹雪是故意這樣做的,他就是要讓陸小鳳自己過來,因為他沒有時間去親自叫他,所以隻能用這個方法讓他自己來。


    陸小鳳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聽著竹青閣不時傳來的聲音,有些無奈的爬起來穿好了衣服,去了竹青閣。


    陸小鳳剛抬腳踏進屋子裏,就聽見西門吹雪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用武功護著阿錚的經脈,我要去給他熬藥。”


    簡單的一句話,卻硬生生的提快了陸小鳳原本慢悠悠,好似散步一般悠閑地步調,他幾步衝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卻是紫得發黑的呂錚,緊緊地皺起眉問道:“這是怎麽了?之前不還是好好地嗎?”


    西門吹雪在呂錚的胸口處紮下了幾枚銀針,說道:“先不要問,我現在隻能相信你了,下毒的那個人精通易容術,而且手法高明,武功也不弱,最重要的是,她與阿錚的關係有些複雜。”


    陸小鳳前麵還是聽得懂的,但是最後一句卻是讓他滿頭霧水,弄不清楚情況,但是西門吹雪隻是留下了這句話就離開了,因為他現在信不過其他人,所以他要親自動手,而且他也不會將呂錚的命交在別人的手上。


    陸小鳳手搭在呂錚的手腕上,緩慢的輸送著內力,不至於讓毒素蔓延至全身,腦中還是想著,呂錚怎麽會突然得罪了這麽厲害的對手。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第一次麵對麵就讓秀爺完敗了一把


    但是不完敗怎麽才能讓秀爺下決心廢了這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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