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楓想起方才左成俊送碧玉回來時,一副感恩戴德的再三叩首言謝,疑惑道:“左成俊為何突然對你如此客氣?”


    “噢,他方才差點死於青青的毒液之下,幸好我及時發現,救了他一命。”碧玉說的輕描淡寫,手指在蛇頭上輕輕一拂,那青蛇便如睡著一般,將昂起的頭慢慢放了下去,平靜的躺在她的手心裏。碧玉端詳著手中的青蛇,表情卻略顯疑惑:“小姐不知道,這種蛇含有劇毒,一旦誰被它咬上一口,不出須臾便會立刻命喪黃泉,隻是奇怪……”


    慕容晴楓看著青蛇在碧玉手裏乖的象隻訓練有素的兔子一般溫順,心裏仍是禁不住一顫,真不知道這丫頭是怎麽擁有如此本事的,不管是何劇毒之物,到她手裏都會像中了符咒一般的任她使喚。


    看到青蛇睡著了,慕容晴楓這才重新坐回桌子旁,一邊慢悠悠的為自己倒了杯茶,一邊慢聲道:“奇怪什麽?”


    ”這種蛇千裏難尋,又含有劇毒,一般隻在十分荒僻或是陰森的地方才會有,但是這裏怎麽會有?郎”


    “不奇怪啊,群芳園後麵就是荒山,雖說時常有人遊玩至此,但難免有些偏僻的地方沒人去過,有一條小蛇有什麽奇怪的。”


    “小姐有所不知。鐦”


    碧玉也在桌子旁坐下,將那蛇放入袖袋,動作自然簡單到似乎那不是一條含有劇毒的毒蛇,而隻是一錠普通的銀子一般。


    “奴婢方才仔細看了,青青還很小,應該是剛孵出沒多久,但是奴婢方才設法引了,周圍並沒有蛇窩也沒看到大蛇,可見它是從哪裏偷偷溜出來的。而這種蛇一般都是一些修練毒功的人拿來練毒用的,一旦練成,蛇身上將布滿毒液,莫說是被咬了,就是被它碰了一下,或是身服上稍沾上一些它的黏液,都會致命。”


    慕容晴楓表情一怔,“你是意思是,附近有人在修練毒功?”


    碧玉點了點頭。


    慕容晴楓忙向門外看了看,這院子是歐陽睿之為她安排的,雖然安排了兩個侍女,但她一向不喜歡人伺候,便都打發了下去。此時院子裏空空無人,暮色的餘輝已經退去,院子裏一邊暗灰之色。這樣的灰暗讓她覺得不安,似乎有什麽事正在發生。碧玉對毒物一向敏感,她並不懷疑她方才所言。


    那麽就是說,這附近有人在修練毒功。


    而這附近除了群芳園,十裏之內再無別居,也就是說,此人就在群芳園裏。


    她豁然看向碧玉,聲音低沉,“有沒有辦法查到是誰?”


    碧玉搖了搖頭,“既然能用到這樣的蛇,必定說明此人功力極高,除非他出手,否則很難發現。”


    慕容晴楓微微蹙眉道:“那禧妃原是西楚的公主,十分擅於毒藥,會不會是她?”


    碧玉搖了搖頭,“據奴婢所知,西楚所用的毒藥都是利用各種有毒之物或是藥材的相生相克原理,與這種的毒功無關。”


    慕容晴楓輕歎一聲,若不是她,她卻想不出還會是誰?


    帝後及幾位王爺重臣,還有各位娘娘她都差不多見過,她實在沒有發現有何異常。


    正想著,忽聽院外傳來腳步聲,聽其聲音還未到院門口。


    兩人相視一眼,一改方才那謹慎沉重的氣氛。


    “小姐,你方才答應我的東西是不是真的要送給我啊?”碧玉笑著問道。


    “當然。”慕容晴楓喝著茶,淡淡道。


    “小姐,你送我那些東西是不是又要我幫你做事啊?”


    “當然。”


    “小姐,你要我做的是不是又是爬牆挨板子的勾當啊?”


    “當然。”


    “小姐,我可不可以將那些東西退回啊?”


    “當然……不可以。”


    “小姐,你每次送我東西都要我為你做事。”


    “那你還每次都要?”


    “我若是不要,小姐你怎麽好意思叫碧玉去冒險呢。”


    慕容晴楓抬眼看了看碧玉,心中一暖,隨即道:“你錯了,我好意思的。”


    碧玉表情一愣,眼睛翻白,眼看著就要氣的倒下,門外那個身影早已走了進來,笑著喚道:“楓兒姐姐。”


    “原來是公主殿下。”


    慕容晴楓故作剛剛發現她一般,忙從桌子旁起身,笑道:“不知公主駕到,臣女有失遠迎。”


    朝陽笑了笑,“楓兒姐姐別這麽叫我,還是如在路上一般,叫我朝陽或是承歡便可。”


    慕容晴楓忙拘禮道:“公主身份尊貴,臣女不敢冒失。”


    朝陽卻是一副不在乎道:“怕什麽,皇嫂也是這麽叫我的。”


    慕容晴楓聞言,隻得道:“那臣女便恭敬不如從命,不過,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個稱呼還是私下裏叫罷,當著眾人的麵,臣女最好還是叫您公主為妥,免得落人口實。”


    朝陽想想也對,這裏畢竟是京都,又是最講究尊卑禮製的皇城,稍一個不小心便有可能被治個大不敬之罪,便也笑道:“那也好。”


    慕容晴楓也笑了笑,這才想起問她來意,“不知公主駕臨所為何事?”


    “噢,夜宴馬上就要開始了,皇叔已經與眾位皇兄一起前去,怕你不認識路,便叫我來接你一同前去。”


    “噢,有勞睿王爺記掛,也多謝公主屈尊下士,請公主稍等片刻,臣女進去更衣就來。”


    說罷,便領著碧玉進了內殿。朝陽也不拘禮,隨便在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下等著。


    進了內殿,慕容晴楓忙從床上拿出一件衣裙,是一件淡藍色的撒花煙羅裙,顏色極淡,如雨過天晴的天空,純淨而清遠,這是歐陽睿之方才叫人送來的,同時送來的還有一套同色的釵飾。


    一邊穿著衣裙,一邊向身後正為她整理衣裙的碧玉吩咐。


    “你別把蛇帶到夜宴上,萬一驚著哪位娘娘公主的,我可救不了你。”


    “小姐放心,奴婢會小心的。”


    “小心露別出破綻。”


    說著話衣裙已經穿好,她又坐到妝案前簡單的將妝容整理了一番,不過是將原本的妝容稍稍加重了一分,又隨意挑了兩件歐陽睿之送的釵飾戴上。


    饒是如此,再次起身時,已是另一番姿容。


    “小姐這身打扮真漂亮。”碧玉看著眼前那張純淨的仿若未經塵世沾染,清豔而華貴的女子,眼中滿是驚豔的神色。“睿王爺對小姐真好。”


    慕容晴楓卻是懶得多欣賞一眼自己,一副毫不在乎道:“不過是想看的人無法看到,拿我做個替代品而已,沒什麽好高興的。”


    “啊?”


    碧玉表情一愣,不解的看著她。而慕容晴楓早已自凳子上起身,站在鏡子前看了看身上的衣裙,喃喃道:“你說,這一身衣裙穿在皇後身上會是什麽樣子?”


    “皇後?”


    碧玉越發不解,這與皇後有什麽關係?


    慕容晴楓卻已不再說話,轉身走向外麵,“走罷。”


    碧玉仍是不解,卻也來不及多想,忙跟了出去。


    一行人來到百葉園,眾位妃嬪王爺皆已到了,隻差帝後。


    各宮妃嬪大多已經見過慕容晴楓的,卻也有沒見過的,如雲綰君,她雖聽說了睿王爺帶了女眷前來,卻一直未得見,如今看到一臉淺笑盈盈出現在眾人視線裏,引得眾人驚豔不已的慕容晴楓時,她的眼中頓時便出現了冷冷的敵意。


    眼前的女子,雖容貌不及她傾國傾城,但骨子裏卻透露著一種清豔華貴的味道,這種味道不是綾羅綢緞可以裝飾,不是金銀玉器可以烘托,也不是尊崇榮華可以熏染,這是一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讓人不得不抬頭仰視,不得不由衷驚歎,不能摻合一絲雜質汙染的清豔的華貴。


    如皇後一般的華貴。


    是。


    看到慕容晴楓,雲綰君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容貌與其相左的自己,而是那個一向姿色平平容貌不佳,卻吸引了無數人目光的皇後。


    這兩個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便是叫人不能忽視,不忍輕視。


    再看對麵四藩,南宮玨,司馬清揚,甚至連一向對美色視若無睹,即便是站個天仙在眼前,都懶得多看一眼的睿王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時,她心裏的恨意便越發濃了。


    女人對女人總有一種天生的敵意,特別是美麗的女人對美麗的女人。


    如果說雲綰君對樓心月的敵意是因為她其貌不揚卻身居後位,並且所得的寵愛比自己還要多,是一種因為爭風吃醋,因為權勢地位,因為雨露恩澤而生的恨意。


    那麽,她對慕容晴楓的敵意,便是單純的因為她的美貌,一種貌不如人,或者說是,明明自己比她美,但給人的感覺卻偏偏是自己不如她,心裏固執的不肯承認,但連自己都是清楚自己輸了的,單純的恨意。


    “臣女慕容晴楓給貴妃娘娘請安,恭祝貴妃娘娘福壽安康,容顏永駐!”


    慕容晴楓自然感受到了雲綰君的敵意,卻並不理會,恭敬的行了禮。


    雲綰君並不叫她起身,隻是打量著她,眼神警惕,笑容卻溫柔嫵媚,“慕容小姐與本宮初次相見,不知怎麽知道本宮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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