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作為巫家經濟支柱的二人的工作是將給人類添麻煩的妖怪或退治或保護或說服或將之強行送入地獄,所以說不定會比我所經曆的日常更加具有故事性。


    但是我的人生是以我自身為第一視角的,而且作為座敷童子的我隻要一走出家門,就會立刻無力化。因此,我所能做的,就隻有在巫家的飯桌上全力裝傻了。


    所以。


    “小珠,差不多也該買件胸罩了吧”


    “若無其事地在說些什麽啊你這家夥!?”


    飯桌比平時更加豐盛。


    我也跟平時一樣裝起了傻,而最先做出反應的,正是有著吐槽天賦的大姐頭帶醬。


    我將視線轉向帶醬、


    “呀、但是束巾不是差不多也快不夠穿了嗎?”


    “雖然是不夠穿但這也不是你這個男人該擔心的事!”


    “但是”


    我環視了一下巫家的飯桌。


    花——該怎麽說呢,應該是不用擔心的吧。


    小目雖然看上去是那個樣子,但畢竟是從遙遠的過去活過來的人,本來就沒有內衣這個概念。


    “而且帶醬又是殘念的感覺。要是我不去擔心的話又有誰能去為小珠的胸部擔心呢?”


    “本人去擔心不就夠了嗎!話說不要盯著別人的胸部說什麽殘念啊!輪不到你說殘念啊!”


    “真希望小珠能務必跨越90這個大關!”


    “不要說得好像是悲願一樣!”


    “這可是男人的浪漫!”


    “男人都是變態嗎!”


    “嗯”


    “給我否定啊————!”


    帶醬的喊叫回蕩起來。


    而就像是計算著我們對話結束的時機一般,小珠一邊將意麵吞下去、


    “但是呢!我是要戰鬥的人哦!而且還要經常移動,所以少買些洋裝會比較節約喲?”


    “唔嗬嗬是呢”


    小目將閉著的眼睛轉向我,


    “因為珠樹小姐平時基本都在旅行,所以我也認為,還是盡量減少行李會比較好哦”


    “話說,真的在工作呢,珠樹醬”


    帶醬以微妙地有些生硬的語氣叫道了小珠的名字。


    嘛,這也不能怪她。


    畢竟今天隻是帶醬來到巫家的第二天。如果是能夠在晚飯時毫不拘束地進行對話的人的話,是不會受到濃厚而又冰冷的孤獨係不幸的煎熬的吧。


    這些先放在一邊。


    “小珠和小目可是巫家的支柱哦”


    “你也至少去打打工啊”


    帶醬向我投以了無奈的視線。


    因此,我認真地說道。


    “我認為工作就輸了”


    “理論嗎!?”


    “呀、但我是座敷童子嘛。畢竟是家裏蹲型的妖怪,光是能夠克服可以說是遺傳基因級別的詛咒,就已經可以稱之為偉業了呢”


    “座敷童子呢”


    帶醬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大概是還沒有相信我是妖怪吧。


    不如說、


    “但是帶醬,花可真的是家裏蹲哦”


    “不不不,至少讓她去上學啊”


    “不用了啦、學校什麽的”


    “絕對是必須要接受義務教育的年齡吧”


    “雖然看起來是那樣,但是花已經72歲了哦”


    “”


    看來帶醬已經不打算吐槽了。


    因為節奏變亂了,所以我決定讓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


    “那麽,就回到小珠的胸部的話題吧”


    “不要回去啊!”


    “不,要回去了哦!”


    “那個強硬的態度是怎麽回事!?”


    “因為我可是預定了要在五年後好好享用小珠的!”


    “差勁過頭了啊你這家夥!話說珠樹醬也說他兩句吧!”


    “享用吧!”


    “這可是貞操的危機哦!?”


    “但是我很喜歡遍醬哦!”


    “誒、啊、啊啊、是嗎?”


    帶醬無法釋然地失去了氣勢。


    真是失禮的反應。


    “帶醬,話先說在前頭,這個家可是有著作為我的後宮這一側麵的哦?”


    “第一次聽說啦!”


    “拜托了不要把我也算在裏麵!”


    “花小姐,請再幫我盛一碗醬湯”


    “小目也注意一下對話的展開啦!”


    這樣說道的同時,花接過小目的碗消失在了廚房裏。真是隻禮貌的吉娃娃。


    小目一邊望著花的方向、


    “另外啊遍”


    “什麽事?”


    “請不要教珠樹小姐一些奇怪的東西哦”


    “雖然說我不記得有教過她什麽奇怪的東西就是了”


    “已經教得夠多了啊!”


    “就像帶小姐說的一樣哦。那個就好像不是五年後就不能享用的說法”


    “是那個意思嗎!?”


    “過去的話,十一、二歲就嫁出去可是很普通的哦?”


    “是不是「過去」得有點過頭了呢!?”


    “是這樣嗎對不起了呢,小目、小珠”


    “那個道歉有點問題吧!”


    “包含著我對你的歉意小珠,今天晚上到我的房間來”


    “該怎麽辦呢?”


    “毫不猶豫地拒絕啊!”


    “還有人要醬湯嗎?”


    花在廚房問道。


    “你也夠旁若無人了吧!”


    “啊嗚啊嗚。但是但是,因為帶小姐代替了我的工作,所以有些安心了啦”


    “我才不是喜歡吐槽才去吐槽的啊!”


    “小珠你聽,說是「才不是喜歡插進去才插進去的」哦。真下流呢”(注:突っ込み有吐槽和插進去兩個意思)


    “聽不懂!”


    “不要把我的話搞得好像性騷擾一樣!”


    “唔嗬嗬果然醬湯還得是貝類呢。這個湯汁非常美味哦”


    “這個家裏的人全都旁若無人過頭了!!”


    真是正確無比的意見。


    帶醬也很辛苦呢。


    所以我決定統一大家的步調。


    “好了好了、大家看這邊”


    啪啪,我拍了拍手,接著大家都放下筷子向這邊看了過來。


    “大家,都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飯了,就不要自顧自地說了。我們現在不是在討論小珠的胸部的話題嗎?”


    “就是因為那個才會讓話題分散的給我注意到啊!”


    “嘛,確實,要是哥哥向妹妹出手的話確實會讓家庭分崩離析呢”


    “沒在說那種沉重的話題啊!”


    “但是沒問題。隻是那種程度的話我們是不會為之所動的”


    “給我動啊!”


    “難道帶醬是想說讓家庭崩壞也沒關係嗎!?”


    “在那之前先給我把你的變態想法治好啊!”


    “思想自由可是被法律保障的哦!”


    “遍,妖怪可不在法律的保護範圍內喲?”


    “原來是這樣嗎!”


    被擺了一道。


    “呀但是,要是這樣的話,就是說不管我們對花做什麽都可以囉?”


    “”


    “啊咧?花好安靜呢”


    “你也給我學學人家、安靜地吃飯啊!”


    “我拒絕!”


    “不要拒絕啊!”


    “話說回來哦!我已經吃完了呢,要不要來「我吃飽了」?”


    “是呢。總之先把「我吃飽了」做了吧”


    “嗯!還有呢遍醬!今晚我隻要去遍醬的房間裏就行了對吧?”


    “嗯我會很溫柔的”


    “嗯!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明白了!”


    “不可以聽明白啊!”


    “小珠,看來帶醬吃醋了呢,到時候悄悄地過來哦”


    “吃你個頭的醋啊!”


    “好了、大家,我吃飽了”


    小目無視了這番對話,如此說道。


    “““我吃飽了!”””


    妖怪和巫女回應道。


    “為什麽能對這個突然的「我吃飽了」進行回應啊!?”


    帶醬困惑了。


    嘛,因為這裏是巫家,所以必須要讓她習慣才行。


    如果不是旁若無人到小目這種程度的人的話,是無法掌控這個巫家的吧。


    在這方麵,我也不得不承認小目是我的「姐姐」。


    嘛,當然也有比我更早就呆在巫家這個原因。但光是比較這一點的話,小珠就會變成最上麵的姐姐,而花也會變成次女。不管怎麽說這還是無法接受的。


    總之。


    在做完「我吃飽了」之後,因為還沒吃完,所以我和花繼續吃了起來。


    在巫家,「我吃飽了」隻是「可以從飯桌離開並自由移動」的信號而已。


    因此,吃完了飯的小珠在將餐具收拾好之後,很快就開始向自己的房間移動起來。


    而小目則一邊泡著茶,一邊用閉著的眼睛追著小珠的背影。


    “長大了呢”


    小目感慨地小聲說道。


    “是呢”


    我也不禁發出了感歎。


    雖然說感覺有些長大過頭了就是了。


    我將視線移向花。


    在女仆吉娃娃的胸口,是一馬平川的飛機場。大概連關東平原都不得不認輸吧。


    “沒問題,女性的價值並不隻是胸部而已”


    “突然被安慰了反而會感到受傷啦!”


    “我和她相遇的時候,她才剛滿三歲呢”


    完全不會觀察氣氛的小目突然說起了往事。


    雖然帶醬因為放棄吐槽而吃完了飯,但似乎是看到除了小珠以外的人都沒有離開,因此怎麽都沒有找到起身離開的機會,顯得非常尷尬。


    我在長長的沉默之後,把視線轉回到了小目身上。


    而小目正嘶嘶地啜飲著熱茶。


    “遍”


    正看著別的方向的小目叫了我的名字。


    我則沉默地等著接下來的話語。


    “你認為,珠樹小姐幸福嗎?”


    “”


    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目應該知道我是怎樣的妖怪。


    所以才會尋求明確的回答——雖然說並不是無法回答的問題。


    但是,這樣一來,就不會加上「你認為」這種前綴了吧。


    就算不相信我們是妖怪的帶醬也在場,但小目並不是會在意這些事的人。


    也就是說。


    大概是注意到我對誰都沒有說的那件事了吧?


    嘛,畢竟對方是小目,我也並不是一定要隱瞞


    就在我考慮著這些事的時候,小目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明明向別人提出了問題,卻不會等待回答。


    這正是小目的性格。


    因此,就在小目快要離開客廳的時候,我也毫不在意聲音到底能不能傳達到,這樣說道。


    “我想要讓她變得幸福哦”


    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小目就這樣走出了房間。


    “”


    那位長女,留下這種微妙的氣氛就擅自離開了。


    真沒責任感。


    沒辦法,我打算試著改變一下氣氛。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老爺爺和一位老奶奶”


    “為什麽突然講起了故事啊!?”


    直到剛才為止都如同消除了存在感一般沉默著的帶醬吐槽了。


    看來,還是覺得有小目和小珠在的話就不好開口的時候。


    嘛,這些先放在一邊。


    “老爺爺上山砍柴,而老奶奶則去河邊洗衣服”


    “”


    “”


    “然後,就再也沒有人看到過老爺爺和老奶奶了”


    “發生了什麽!?”


    “那個之前就聽過了哦?”


    “之前也說過嗎喂!”


    “啊哈哈,沒錯哦”


    “那就不要再說了啊!”


    “話說回來啊,雖然覺得把蛋黃醬淋在飯上好像很好吃的樣子,但是真的澆上去的話總感覺吃不下了呢?”


    “沒有試過啦”


    “話題已經沒有任何關聯性了!”


    “日常不就是這樣的東西嗎?”


    “雖然是這樣!但你也給我替吐槽的人想想啊!”


    “對不起”


    “突然變坦率了!?”


    ——在這樣的對話中,巫家的夜變得更深了。


    就在這變得更深的夜裏,小珠來到了我的房間。


    “是遍醬叫我來的哦!”


    確實是這樣。


    我一邊讓穿著一身巫女裝(睡衣形態)的小珠坐在自己的身上,一邊思考起來。


    該怎麽辦呢。


    既然都把人叫來了,就這樣讓她回去也有點沒意思。雖然這麽說,但想要就這樣踏上大人的階梯的話,正睡在床邊的鋪蓋上的吉娃娃又有些礙事。


    就在考慮著這些事的同時,我看了看變成了babydoll的吉娃娃。


    “快點睡覺啦”


    吉娃娃發出了沒出息的聲音。


    “誒——!?”


    而小珠則不滿地說道。


    “我可是好不容易來了哦!?來一起玩些什麽啦!!”


    摩擦摩擦,小珠晃起了腳。


    順便一說,因為小珠現在正以騎馬的姿勢坐在我的肚子上,所以從旁邊看來大概是一幅危險十足的景象吧。


    但不知是因為天真無垢還是因為已經72歲了所以對性比較寬容,吉娃娃還是一副平時的樣子。


    “但是、小珠明天可是要早起的哦?”


    “沒問題!我還很年輕!”


    “那麽小珠,我來講睡前小故事給你聽吧”


    “但是遍醬不管講什麽都會變成笑話吧?”


    “笑可是會改變世界的喲”


    沒有笑聲的世界就是已經死去的世界,我是這樣想的。


    而對於那「死去的世界」,我有著切身的體會。


    “那個哦、我呢、覺得笑也很好喲!不過呢!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果然還是不行的!像是感動啦、興奮啦,這些也想來一點呢!”


    “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就講些能讓小珠感動的故事吧”


    “呃”


    小珠發出了不知是肯定還是否定的聲音。


    明明連吉娃娃都安靜地豎起了耳朵。


    最近的年輕人真是


    嘛算了。


    “『那是如同彩虹一般光彩奪目的景色


    「不要管我、你快走!」


    淚水湧了出來』”


    “開始早早就不能想象出是什麽情況了啦!”


    “啊哈哈、遍醬還真是沒有這方麵的才能呢!”


    “但是不覺得稍微有些感動嗎?”


    “呃”


    小珠發出了不知是肯定還是否定的聲音。


    嘛,在說不出話來的時點就已經決定了不是肯定吧。


    “不做點別的嗎?”


    然後,笑嘻嘻地提案道。看來是覺


    得我的故事怎樣都好。


    嘛算了。


    我是不會被這點挫折打倒的。


    “那麽就來打打能讓人感動的撲克牌吧”


    “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啦!”


    “不要小看我的shun·shuffle哦”(注:shun·shuffle 一種洗牌方式,學名應該是riffle shuffle,shun shuffle則是遊☆戲☆王中的叫法)


    我從枕頭下麵拿出了一副撲克。


    “為什麽會藏在那種地方啊!”


    “因為我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哦”


    “準備周全過頭了啦!”


    雖然說拜此所賜,枕頭變得微妙地有些硬而咯得頭很痛,不過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了小珠,玩什麽?”


    “嗯但是現在不想打牌呢!”


    “什麽?”


    我手中的撲克牌啪啦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啊嗚嗚”


    花則從鋪蓋中爬出來,拚命地撿起了牌。


    真是一副讓人不禁想要以溫暖的視線守望的景象。


    好。


    “那麽玩uno怎麽樣”(注:uno 一種牌類遊戲)


    我從枕頭下麵取出了uno牌。


    “為什麽全都藏在枕頭下麵啊!?”


    才沒有那回事。


    這樣一來,a已經用盡了。


    但是,小珠發出了「呃——」這種沒幹勁的聲音、


    “我不知道uno的規則!”


    “什、麽!”


    我手中的uno牌啪啦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花則撿了起來。


    真是一副讓人不禁想要以溫暖的視線守望的景象。


    好。


    “那麽這個又如何!”


    我把手使勁伸向床底,用指尖將棋盤勾了出來。


    “呃還是玩起來比較爽快的東西會比較好呢!”


    “是我輸了”


    完敗。


    “這樣一來就隻剩下朗讀吉娃娃的bl小說了嗎”


    “才沒有那種東西啦!”


    “但是,也就是說你明白bl的意思”


    “明白哦?”


    吃了一驚。


    當然明白了——就像是這樣的反應。


    這是個什麽事啊。沒想到吉娃娃居然會做出這種完全沒有捉弄餘地的反應!


    “是我輸了”


    “輸給什麽!?”


    “話說!遍醬!到底是為了做什麽才把我叫來的呢?”


    “想要借由身體的交流來探索生命的神秘”


    “嗯?”


    “說得更委婉一點的話,就是說想要一起造孩子”


    “一點都不委婉啦!?已經到了喝牛奶的時候會把牛奶噴出來的等級了啦!”


    “好了ok!來造吧!”


    “不可以啦!”


    花大叫起來。


    以前所未有的音量。


    “啊嗚啊嗚、總之就是不行啦”


    而接下來的這句話卻變得快要消失一般。


    看來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了丟臉吧。


    總感覺


    一看到紅著臉將頭轉向一邊的吉娃娃,就仿佛充滿了征服感一般?


    就在我看著花,而花也緊緊盯著我的時候、


    “啊!我有些困了呢,可以就睡在這裏嗎?”


    小珠這樣說道。


    真是不會觀察氣氛的發言。


    或者說,也許是注意到了開始變得有些微妙的氣氛。


    因此、


    “可以哦。如果是小珠這種胸部又大長得又可愛的孩子的話,什麽時候都是大歡迎哦”


    “啊嗚”


    飛機場的吉娃娃呻吟起來。


    “沒問題,那邊也是有市場的!”


    “才沒談市場的問題啦!?”


    “兩邊我都很喜歡。所以小珠。在你睡覺的時候我是不會去惡作劇的吧?安心地睡吧”


    “完全就是沒辦法安心下來的說法啦!?”


    “嗯、我知道了!晚安”


    剛一說完。


    大概是很累了吧,盡管吉娃娃在旁邊汪汪地吠叫著,但小珠還是在一瞬間就睡著了。不過達到這種程度的話,也許已經不是疲勞的問題了,而應該當做習得了某種特殊技能吧。


    “嗚~”


    吉娃娃不滿地看著我。


    我則將一枚撲克牌向她飛了過去。


    哢嗞、伴隨著這樣的聲音,撲克牌掠過吉娃娃的臉頰,紮在了牆壁上。


    “太危險了啦!?”


    “噓~。這樣不是會把小珠吵醒嗎?”


    “那就不要做那種事了啦!”


    “心裏有點煩躁就不小心做了。不過我是不會反省的”


    “稍微反省一下啦!”


    吉娃娃吠叫起來。


    我將uno牌對著她飛了過去。


    因為吉娃娃敏捷地避開了,所以uno紮在了旁邊的牆上。


    “所以說太危險了啦!”


    “給·我·安·靜·一·點”


    “啊嗚啊嗚,希望你能一開始就那樣說啦”


    “不,一開始確實是因為有些煩躁才做的。雖然說我是不會反省的就是了”


    “反省一下啦”


    “但是,因為吉娃娃用那種簡直就像是看待性犯罪者一樣的眼神看我”


    “才沒用那種眼神啦”


    “但是那樣看待我才是正解哦?”


    “是正解嗎!?”


    花睜大眼睛大叫起來。


    我將棋盤扔了過去。


    而花則將之接下、


    “會受重傷的啦!?”


    “就不能安靜一點嗎你這隻死妖怪”


    “小遍的角色變得奇怪了哦!?”


    “所以說,給·我·安·靜·一·點”


    “啊嗚啊嗚啊嗚”


    我望著天花板歎了口氣,接著嘭嘭地輕輕拍了拍小珠的後背。


    “呐、花”


    向花說道。


    “說實話,我呢,並不想要成為這個家裏不可或缺的存在”


    “”


    “因為巫家是我第一次能夠以「家人」的身份一起生活的地方,所以,我想要這個家裏的大家都變得幸福——這樣的想法當然是有的。但是但是啊,我呢,想要讓「大家」都變得幸福哦”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啦”


    花低下了頭。


    而比起「聽不懂」,這句話聽起來卻更像是「不想聽懂」


    被愛著呢,我。


    “座敷童子能夠提高家人的運勢”


    混雜著歎息,我閉上眼睛喃喃說道。


    “但是,其他人的運勢卻怎樣也無法改變。因為那是座敷童子的能力範圍以外了。但是,我真的很想做那些超出能力範圍以外的事。該怎麽說呢——嘛,就是那回事啦”


    有些人的運勢是必須得到改變的。比如,帶醬。


    然後,家、家人是固定的集合體。


    因為是固定的——所以必須要對迎入家門的人加以限製。


    確實,不用迎入家門、隻需在後麵推一把就能獲得幸福的人,是有的。


    雖然確實是有的,但是,果然還是把他們帶到家裏來提高運勢,會得到更美好的幸福吧。


    不過,能夠帶到家裏的人,是有著距離、人數以及其他各種限製的。更進一步說的話,座敷童子的能力也並不是無限大的。


    所以,限製是必要的。


    雖然說出發點並不是挑選,但從結果上來說,也會變成挑選吧。


    我很討厭這樣。


    我希望家庭能夠成為幸福的集合體,更是能夠共同分享幸福的集合體。而且,不存在任何隔閡和限製,也沒有進行挑選的必要。


    嘛,這算是我的理想吧。


    選上某人的同時卻不得不拋棄某人,我不想做這種事。


    但是,「不迎入家門就無法提高運勢」的這個能力,不管怎麽看都不適合遠征。而且,那些在我所看不到的地方受著不幸煎熬的人,也是存在的。


    我,很討厭這樣。


    “所以,不要太親近我了”


    這種想法非常具有現實性。


    要是我成為了大家心中不可或缺的存在的話,當她們失去我時,會讓她們變得不幸。


    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但是”


    花則像是想要說些什麽一樣低吟道。


    而我無視了這一點、


    “小目?”


    “是?”


    瞬間就回應道。


    過於突然地,小目正正坐在我的枕邊。


    喪服和美人這兩點釀成了有些像是鬼故事一般的景象。


    不過,我和花都沒有感到驚訝。


    已經對小目的神出鬼沒習慣了。


    不管怎麽說,她本來就是鬼,而且還是活了將近千年、接近神一般的存在。


    這些先放在一邊。


    “小目,可以麻煩你把小珠帶回房間嗎?”


    “就睡在這裏不行嗎?”


    “不,並不是不行啦。但是如果我跟小珠和花融洽地睡在一起的話,帶醬和小目不就好像是被排擠在外了嗎。大家明明都是我的後宮,那樣的話就太可憐了喲”


    我故意輕鬆地說道。


    嚴肅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很幹脆地、


    “啊拉啊拉”


    小目好像很高興一般,笑了起來。


    “那麽,把帶小姐也帶過來不就行了嗎”


    “解決問題的方向搞錯了啦”


    吉娃娃低聲吐槽道。


    但是,小目完全沒有在意,在消失掉的下一瞬間,帶醬出現在了她的懷裏。


    “哈?”


    就像是遇到了神隱的小孩子一般,帶醬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說不定,對於神隱的執行方而言,確實隻是以這樣輕鬆的心情來做的吧。


    總之、


    “呀、帶醬”


    我對正困惑著的帶醬打起了招呼。


    “啊、啊啊話說,為什麽我會在這個房間裏?”


    “實際上我打算叫大家一起來玩飛行棋,所以就稍微讓小目傳送了一下哦”


    “傳送什麽的也太輕鬆了吧喂!”


    “噓——!安靜一點。會把小珠吵醒哦”


    “誒?不是說要一起玩飛行棋嗎?”


    “那個呢,並沒有誰特別想玩哦”


    “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啊!?”


    “安·靜·一·點”


    “啊、啊啊、抱歉”


    這樣說著的同時,帶醬似乎也對自己為什麽要道歉感覺到不可思議。


    總之,因為再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的,所以我打算先做個總結。


    “公元二o年,太陽係第三行星地球——”


    “突然間說些什麽啊!”


    “安靜一點”


    “不不不你應該先把嘴閉上才對吧?”


    真是無比正確的意見。


    感覺有些不爽的我把撲克牌向吉娃娃飛了過去。


    而吉娃娃則用棋盤擋了下來。


    “所以說住手啦!”


    “心裏有點煩躁就不小心做了。不過我是不會反省的”


    “反省一下啦!”


    “雖然各位好像都很開心的樣子,不過我明天早上還要早起,所以就先睡了”


    留下完全不會觀察氣氛的發言,把帶醬帶到這個房間的犯人瞬間就消失了。啪通、帶醬落在了我的旁邊。


    而我們則看了看小目消失的地方、


    “然後呢?”


    帶醬向我這邊看了過來。


    “結果,把我叫到這裏來是要做什麽?”


    視線中夾雜著不高心的情緒。


    我思考了一會、


    “最初呢,是悲傷的交錯哦”


    “給我說的簡單點?”


    “為什麽帶醬會出現在這裏,是誰也不知道的”


    不不不、這是真的。


    “就是說那啥,我可以回去了吧?”


    帶醬有些困惑地說道。


    所以我在看了看吉娃娃、接著向小珠投以了溫暖的視線之後,把頭轉向帶醬、


    “帶醬也來一起睡嗎?”


    “去死吧變態”


    暴行降臨在了我的身上。


    即使被那樣狠揍狠踹卻還是憑借不屈的鬥誌重新站起來的不為家人的幸福祈願就受不了的頑強妖怪·座敷童子的我,今天也在午休時跑來觀察帶醬的情況了。


    然而,帶醬卻還是同昨天一樣孤立著。


    嘛,這也是預想的範圍內。


    明明是午休時間,卻呆在教室的後方打開了花做的便當。


    即使如此也沒有離開教室這一點,該說是帶醬的作風吧。


    所以、


    “帶醬~”


    今天,我來到了二年級的教室。


    在本來很熱鬧的教室中,空氣凍結了。


    帶醬並沒有回應。


    所以我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


    “我說帶醬”


    “”


    “帶醬”


    還是沒有看已經來到身邊的我一眼。


    “為什麽?昨天在床上明明那麽激烈的”


    “不要說得好像我做了什麽下流的事一樣啊喂!”


    看來帶醬是那種一看到裝傻就受不了想要吐槽的人種。


    終於吐槽的帶醬尷尬地移開視線、


    “有什麽事啊?”


    小聲地說道。


    所以我在帶醬前麵正好(大概是為了避開帶醬)空著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你看、這不是午休嗎”


    我晃了晃拿在手上的便當示意道。


    “昨天是在外麵偷看的。不過帶醬根本就不理我,所以今天我就擠出僅有的一點點勇氣跑進教室來了哦”


    嘛,雖然說是騙人的就是了。


    昨天是想要觀察帶醬平時的樣子,所以才會躲在門邊的。


    “根本就不是什麽隻有一點點勇氣的家夥的行動啊”


    帶醬吐槽道。


    而我則笑著瞞混過去。


    “那麽就一起來吃午飯吧”


    “在這裏!?”


    帶醬睜大了眼睛。


    明明已經到了五月份,但周圍的空氣卻感覺有些寒冷。


    嘛,大概是因為我這個一年生自然地出現在這裏——卻也不止如此。


    而是有人向帶醬搭話了。


    應該是這個事實令教室變得氣溫驟降了吧。


    正因如此、


    “嗯,就是這裏哦”


    我笑了起來。


    帶醬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而且無言了。


    所以我故意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


    “呐~呐~帶醬、帶醬今天的便當是什麽樣的?”


    “你不是知道嗎”


    “不、我家的吉娃娃因為是家裏蹲所以超閑的呢,大家的便當都是不同的內容哦”


    “就算是那樣,看一


    眼就明白了吧”


    帶醬的聲音,從剛才開始就變的越來越小。


    看來是對在人多的地方同誰對話感到害羞吧。


    受到羞恥心鞭笞的帶醬


    真不錯呢。


    “我們結婚吧”


    “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啊!?”


    這個吐槽速度已經可以說是條件反射的等級了。


    “啊啊、所謂的「結婚」呢,是指在男女雙方同意的基礎上把結婚申請書送到公所——”


    “沒在問你那個啊!我是說為什麽話題突然變成那個了啊!”


    “討厭啦,完全不在意話題的展開什麽的,這對我來說不是很平常的事嗎”


    “既然有自覺就給我在意一下啊!?光是跟上你的想法就已經夠累了啊!”


    “嗬嗬嗬、看我甩開你哦”


    “甩你個頭啊!給我好好說話啊!”


    “然後等到超出一圈之後就會開始並排跑了”


    “什麽意思啊!?”


    “人生,就是賽車”


    “什麽啊那個像是廣告一樣的說法!?”


    “好了、既然輪胎也熱了——來吃便當吧”


    “我現在被超出一圈了!?”


    “好了好了,帶醬也別磨蹭了。年輕的時候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哦”


    “你是站在什麽立場上對我提建議的啊!?你這個一年生可是比我還年輕的吧!?”


    “你看、帶醬,今天我的便當裏居然有漢堡哦”


    “我好像又被甩開了!”


    “人生,就是賽車。磨磨蹭蹭的話就會在不經意間結束哦”


    “不要用那種像是賽車遊戲cm一樣的說法啊!”


    “嘛,說真的,不快點吃的話午休就要結束了哦”


    “雖然說確實是那樣!”


    帶醬看來還是無法釋然。


    沒辦法,我隻好向帶醬放在桌子上的便當盒望去。


    “帶醬所有的菜都跟我的一樣呢”


    “嘛,畢竟做菜的人是一樣的,自然會是這樣吧?”


    “”


    對於那隻吉娃娃來說還真是罕見的失敗。


    難道說不、原來是這樣嗎!


    “沒錯,因為我跟小目和小珠出門的時間不同,所以便當的內容才會不一樣。不過,因為我和帶醬出門的時間是一樣的,所以便當的內容才會是一樣的嗎!”


    “嘛,也許吧”


    “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帶醬!要不要用那個漢堡跟我的漢堡交換!?”


    “完全沒有意義!”


    “那到底要怎樣才能跟帶醬交換食物啊!”


    “不用做那種事也可以吧!?或者說交換不同的菜不就行了!?”


    “呀但是,食物交換必須要遵守等價交換的原則哦”


    “哪裏的煉金術嗎喂!”(注:a鋼煉)


    “想要交換一個漢堡的話就必須要拿其他所有的食物來換才行”


    “漢堡的價值好高!”


    “我明白了那麽,就用一個荷包蛋交換一粒米吧”


    “荷包蛋的價值好低!”


    “當然是帶醬用荷包蛋來交換”


    “太不公平了吧!”


    “給我向米道歉!”


    “你才該道歉啊!”


    “對不起!”


    “真的道歉了!?”


    “但是我覺得帶醬應該把荷包蛋交出來才對哦”


    “什麽啊那個不講理的意見!”


    “你看,現在不就是姐姐應當謙讓小弟的場麵嗎?”


    “你到底是有多想要荷包蛋啊!?既然那麽想要的話就拿去吧!”


    “好,就拿那個荷包蛋跟帶醬的漢堡交換吧!”


    “漢堡的價值下降過頭了啊喂!”


    “因為漢堡股就在剛才跌停了”


    “漢堡什麽時候變成股票了啊!”


    “人生,就是賽車”


    “為什麽現在又說起那個了!?”


    “那麽,開始吃吧”


    “明明不是這個教室的人、你這家夥為什麽能那樣裝傻全開啊!?”


    “隻要有我和帶醬在的話,不論哪裏都是巫家的飯桌哦”


    “不要說得好像很帥氣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果然還是有些緊張呢,在二年生的教室裏”


    “我已經跟不上你的情緒上下節奏了”


    帶醬筋疲力竭了。


    不過我還是踩上了油門。


    人生,就是賽車。


    “你看,現在心還在怦怦直跳呢。來摸摸看我的胸口”


    “鬼才要摸啊!?”


    “那麽就反過來由我來摸帶醬的胸——啊、對不起,算我沒說”


    “有啊!我也是有著胸部這個部位的啊!”


    “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不要那麽認真地道歉啊!?這樣不是反而會傷到我嗎!”


    “被生到這個世上真是對不起”


    “要做到那個地步!?”


    “我剛才還沒好好地向米道歉呢”


    “還要繼續那個a!?我還以為早就結束了啊!”


    “好了,別光顧著說話了,快點吃飯吧”


    “還不是因為你嗎——————!”


    帶醬吼叫起來。


    看來,是我的勝利。


    “好,我開動了”


    “嗯、啊、啊啊,我開動了”


    我們靜靜地開始吃起了午餐。


    雖然帶醬對過於突然的變化感到了困惑,但不幸的是,由小目主宰的巫家平時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氣氛。隻有習慣了這種急速的變化,才能稱之為巫家的一員吧。


    這些先放在一邊。


    “帶醬,這個漢堡,不是牛肉的”


    “豬肉嗎?”


    “不是。是豆腐”


    “健康過頭了!?”


    “豆腐100%”


    “那根本就是炸豆腐啊!?”


    “區區的吉娃娃”


    “所以說,為什麽要把那孩子當成吉娃娃啊?你這家夥”


    “嘛,因為吉娃娃是吉娃娃,所以才當做吉娃娃哦。把兩者相約,也就說我家的吉娃娃不是很像吉娃娃嗎?”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不過你的意思我差不多明白了”


    “怎麽樣,我家的吉娃娃”


    “啊——嘛,確實散發著小型犬的氣息呢”


    “而且還是哥特蘿莉女仆呢”


    “跟那個沒關係”


    帶醬用筷子指著我說道。


    “帶醬,you也快成為我家的一員吧”


    “不是說了不要隨便改變話題了嗎混蛋!”


    “但是,因為我們大家都是裝傻役,所以要是隻有吉娃娃一個人吐槽的話不是太可憐了嗎”


    “既然有自覺的話就不要做那種事了啊!”


    “對不起”


    “就說為什麽隻在這種時候變得那麽坦率啊你這家夥!?”


    在展開著巫家的飯桌氛圍的過程中,我們度過了午休的時光。


    放學後。


    在校門口等待帶醬的我在被帶醬無視了之後,如同小狗一樣跟在她的身邊一起走在了回到巫家的路上。


    而帶醬也在沒有人引導的情況下,自發地回到了巫家。


    該說是踏出了第一步吧。


    我不禁安心下來、


    “我回來了!”


    接著精神地朝著對講機大聲喊道。


    『耳朵都嗡嗡了啦!』


    從對講機中傳來了吉娃娃


    的聲音。


    “不不不,精神地打招呼不正是巫家最基本的規矩嗎。如果比作法律的話,就可以說是憲法那種等級的基本了”


    『太有精神了搞得耳朵好痛啦!』


    “好了,帶醬也快點對著對講機喊喊看吧。就以差不多讓吉娃娃的鼓膜破裂為目標吧”


    『小遍、我聽到了哦!?』


    因為我是故意說得能讓你聽到的。


    而轉過頭來,站在我視線前方的帶醬正不停地低下頭接著又抬起頭地煩惱著。


    所以,我牽起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對講機前、


    “好了,快”


    “嗯、啊、啊啊”


    帶醬露出了有些害羞的表情、


    “我回來了”


    以快要消失的聲音說道。


    『啊嗚、歡迎回來』


    這樣說完,吉娃娃就掛斷了對講機,接著打開了玄關的門。


    走出來的,是女仆吉娃娃(迷你裙version)。


    “歡迎回來”


    帶著燦爛笑容的吉娃娃這樣說道。


    我以牽著帶醬的手的狀態走進了家門,接著、


    “我回來了!”


    雖然這樣打招呼了,卻並沒有得到回應。


    “那兩個人還沒回來哦?”


    吉娃娃說道。


    而我則用力拽住了吉娃娃的臉頰。


    “把我的純情還回來!”


    “要是有的話我也想還啦!”


    “在說什麽啊你們兩個?”


    帶醬靜靜地吐槽道。


    看著這樣的帶醬,我想起了一件還沒完成的任務。


    我在將門鎖好之後,走進了屋裏。


    “呀,該怎麽說呢,既然那兩人不在的話就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我,否則打招呼的我不就像個笨蛋一樣嗎”


    “啊嗚啊嗚,對不起啦”


    “這樣嗎”


    帶醬把鞋擺好之後,很快地消失在了二樓的深處。大概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換衣服去了吧。


    “花,我現在打算去偷看帶醬換衣服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不要做那種悲壯的決心啦!”


    “我聽到了哦喂!”


    帶醬從門後露出臉來。


    “以防萬一我先把話說在前麵,要是敢偷看的話就把你殺掉”


    說完,帶醬就消失在了房間中。


    而我則、


    “花,帶醬的情緒是不是有點低落啊?”


    “是小遍高過頭了啦!”


    “呀、嘛,畢竟我一直有在吃危險的藥嘛”


    “說得好隨便!”


    嘛,玩笑先放在一邊。


    “難道說是在學校發生了什麽事嗎?”


    “啊嗚啊嗚,我不知道啦”


    “嘛,也是呢”


    在學校是由我負責的。


    然後,在家裏也是由我負責。


    要說為什麽的話,因為畢竟是我帶進來的客人。


    嘛,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因為我還藏著秘技。


    那麽。


    發生了什麽嗎,還是說什麽都沒有發生呢。


    這種時候,不是同班同學這一點就顯得很麻煩。


    就在我想著這些事的時候,隻聽玄關的門鈴叮當當當當當地響了起來。


    而花則為了接聽對講機而回到了客廳。


    我則向反方向走去,打開了門。


    “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是小珠和小目回來了。


    “好過分哦!”


    花從客廳走了出來。


    “花小姐,我回來了”


    “花醬!我回來了!快來這邊!”


    “歡迎回來”


    無法釋然的花向小珠走了過去。


    而小珠則在花的麵前伸出了一隻拳頭。


    “嗯!”


    “啊嗚?”


    花把手伸到了小珠伸出的拳頭下方。


    接著,小珠鬆開拳頭,有什麽東西落到了花的手上。


    是金平糖。


    而且沒有包上紙。


    “那個呢!是木精送的哦”(注:這裏的木精是指日本的妖怪而並非歐洲的木精,又稱南國河童,擁有同座敷童子相近的能力)


    “木精?”


    花眨了眨眼睛。


    “是衝繩的妖怪哦。聽說就係統上來說跟座敷童子很相似”


    “謔謔?”


    我的雙目放出了光芒。


    而小目則將完美地閉著的眼睛轉向了我、


    “因為對魚的過度捕獵引發了問題,所以就試著讓它們經營起砂糖天婦羅的露天店了”


    “誒、感覺比預想的還要活躍呢”


    因為是座敷童子係,所以本來還滿以為是家裏蹲的。


    而看到這樣想到的我,小目笑了起來。


    “不過,它們好像不太擅長經營砂糖天婦羅的露天店”


    “啊哈哈,小目還是老樣子根本不打算跟我說話呢”


    “沒有那回事”


    小目以嚴肅的口吻說道。


    “你說的話我可是都有好好聽到哦?”


    我家的長女還真是my-pace(注:旁若無人)。


    不如說,搞不好是自我中心也說不定。


    嘛算了。


    “總之,兩個人都歡迎回來。嘛,雖然說我和帶醬也是剛剛才回來就是了,快點進屋吧”


    “嗯!啊、對了!那個啊、我呢!去跟帶醬打個招呼!”


    “那麽我也去”


    說著,小珠就跑進了屋裏,小目則突然消失了身影。


    因為我家的長女歲數很大,所以總是喜歡依靠傳送。


    明明是這樣,外出遠行的時候卻會去搭電車和飛機。


    嘛怎樣都好。


    “那麽花,我們也——花?”


    “啊嗚”


    花正在嗅著金平糖的味道。


    “狗嗎!”


    我吐槽道。


    “本來就是狗啦!”


    被吐槽回來了。


    在吐槽完之後,花又無視了我、繼續嗅了金平糖的味道好一會兒。


    “啊嗚啊嗚。是沒有聞到過的味道哦”


    “難道加了烏頭之類的東西嗎?”(注:烏頭 一種中藥,生吃有劇毒)


    “微妙地不像是有毒的樣子啦小遍,一人吃一半吧”


    “居然讓我試毒”


    吉娃娃,真是可怕的孩子。


    “嘛可以是可以啦。那麽我從這邊開始吃,花就從那邊開始吃吧”


    “啊嗚啊嗚”


    花害羞起來了。


    在這個時候,帶醬則被突然出現在了自己房間裏的小目嚇了一跳,之後又被小珠連續說著「我回來了」的攻勢逼到了無法呼吸的地步。


    真是和諧啊。


    如此這般,巫家的晚餐時間開始了。


    看來,吉娃娃最終還是沒有分辨出黑糖的味道。


    而巫家的晚飯則正常地開始了。


    我們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如同往常一樣一邊閑聊著一邊吃著飯。


    小目喋喋不休地說著關於木精的事,小珠也以連我都不禁想要把「炸肉餅是不會逃掉的啦」這種吐槽說出口的氣勢大口吃了起來,花則為了能夠隨時對應「再來一碗」而豎起耳朵、慢慢地吃著飯菜。


    而我則望向了帶醬。


    帶醬正低著頭,以非常慢的頻率動著筷子。


    心不在焉,嗎。


    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麽煩惱的樣子,又像是有些沮喪。


    ——我確信了。肯定在學校發生了什麽。


    如果是人類的話,在這種時候肯定會委婉地詢問吧。


    但很不巧,我是座敷童子。


    是與那種顧慮無緣的妖怪。


    “帶醬,在學校發生了什麽事嗎?”


    這句話如同將家人間的對話斬開了一般,聽得很清楚。


    實際上,小珠和花也都向帶醬投以了視線。


    隻有小目仍然在說著木精的事。


    “所以木精最後經營起了大規模的衝繩縣內連鎖店”


    不過,好像已經說完了。


    但是隻聽到了最後的結論,讓人非常在意中間的過程。


    帶醬停下了筷子,在低下頭煩惱了一陣之後、


    “什麽事都沒有啦”


    這樣說道。


    “就是因為覺得不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所以才會問的哦”


    “不,真的是什麽事都沒有啦該怎麽說呢,這樣仔細一想,確實是什麽事都沒有啦隻是”


    “隻是?”


    “總感覺、大家都在看我”


    “”


    “雖然想要當做是自己的錯覺,不過總讓人有些在意糟糕,看來我有點自我意識過剩了呢”


    哈哈,帶醬笑了起來。


    臉上露出了憔悴而又無力的笑容。


    我放下筷子、


    “帶醬,那個啊、”


    “來說說某位座敷童子的故事吧”


    小目突然打斷了我。


    完全沒有在意正說著話的我。


    因此,一瞬間,我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而抓住了這個空隙的小目則開始說了起來。


    “大概是一百年吧,那位座敷童子一直無法從一間房間裏走出來”


    “是兩百年啦”


    我吐槽道。


    但是小目並沒有理會。


    “所謂座敷童子的妖怪,是一種會讓住在同一個家裏的人獲得幸福的妖怪,同時也是以讓人獲得幸福為生存意義的妖怪。也就是說,是有著具有能夠帶來實際利益的興趣的妖怪哦。


    但是,雖然座敷童子在呆在那個家的時候能夠讓那個家的人得到幸福,但一旦離開的話,那個家就會被不幸造訪。


    所以,某個人類產生了將座敷童子封印在自己家裏的想法。


    大概是認為,這樣做的話就能讓自己的家族世代繁榮吧。


    不過,其實他錯了。


    座敷童子,並不是因為「離開了這個家」才會使那個家變得不幸。


    座敷童子,是因為「討厭這個家」才會使那個家變得不幸。


    座敷童子喜歡幸福,而且討厭不幸。


    座敷童子討厭無聊,討厭一直呆著不動,而他最討厭的,則是無法親眼目睹人們幸福的樣子。


    所以,該說是理所當然的吧。封印了那位座敷童子的家被不幸造訪了。


    瘟疫不僅令那個家,甚至讓整個村子的人類都死掉了。


    然而,因為被關起來而毫不知情的座敷童子,卻一直一直,由於還存在著封印,無法從房間裏走出來。


    不,並不是無法走出來,而是沒有走出來。


    而這位座敷童子則在直到被鬼救出來為止的漫長歲月中,一直孤獨地呆在房間裏”


    “”


    “”


    “”


    “”


    不知何時,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小目的身上。


    小目啜飲著飯後的熱茶、


    “各位,不快點吃的話炸肉餅就要涼了哦?”


    如此說道。


    花“啊嗚啊嗚?”地發出嗚嗚聲、


    “那個、小目,那麽你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


    “哈啊,沒什麽特別想說的”


    “隻是說說而已!?”


    花驚訝起來了。


    我也吃了一驚。


    帶醬也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不過小珠卻笑著繼續吃起了飯。


    “那個啊小目,連我都以為你是想要說些什麽教訓一類的話呢”


    “那麽大家一起來「我吃飽了」吧”


    真是my-pace大王。


    連我都不禁覺得是不是她沒聽見了。


    或者說,小目開始變得癡呆了也說不定


    “好了,我吃飽了”


    “““我吃飽了”””


    “我吃飽了!”


    小珠以外的三人都以有些無法釋懷的感覺說道。


    在將餐具放到洗碗池中之後,小目很快向客廳的出口走去。


    就在中途。


    “啊啊、說起來”


    就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般停了下來、


    “就在救了那位座敷童子之後,知道了事情經過的我這樣想到。「這位座敷童子到底是為了什麽才會去忍受那種沒有意義的時間呢」”


    接著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還是老樣子,總是留下微妙氛圍的長女。


    而且總感覺是故意的不管怎麽說畢竟是鬼。


    接下來。


    留下來的長男雖然想做些什麽來改變這樣的氣氛


    但是想不到什麽好辦法呢。


    讓我想想。


    對了對了。


    “來說說某位犬神的故事吧”


    “啊嗚?”


    花歪了歪腦袋。


    我則看著花總之先點了點頭、


    “說實話其實我也不清楚”


    “那一開始就不要說啦!”


    花再次吃驚了。


    “這個家”


    帶醬像是想要說些什麽一般地低吟道,卻因為不知該說什麽而隻好保持沉默。


    “我吃飽了!”


    這樣說道的小珠迅速地站起身來,在整理好餐具之後離開了房間。


    我在目送她的背影離開之後、


    “話說仔細想想的話,我對大家的了解還沒到能夠滔滔不絕地說出來的程度呢”


    “啊嗚啊嗚。因為我從小珠出生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在這裏了,所以如果是小珠的事的話,我可以說的出來哦?”


    “那就快說吧,不過必須以「來說說某位巫女的故事吧」為開頭,在三個字以內說完”


    “條件矛盾了啦!”


    “加油”


    “再怎麽加油也沒辦法啦!”


    “你們在幹什麽啊”


    帶醬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嘛算了。奇怪的氛圍也已經消失了。


    雖然說換成了另一種奇怪的氛圍就是了。


    ——過了不久,晚飯時間結束了。


    我打算去一趟小目的房間、


    “結果就隻能用下流a上了嗎?”


    “才不是什麽隻能啦!”


    “你的腦子裏就隻有那個了嗎變態”


    受到了女性們的批評。


    “單刀直入地說吧,小目,你應該「看到」了帶醬遇到的事吧?”


    ——這裏是不管什麽時候來都很昏暗的房間。


    從壁紙到天花板全都是統一的黑色,被隻有如同燈籠一般的微光照耀的空間。


    沒錯,真的是什麽都沒有的「空間」。


    因此,本應和我的房間有著相同麵積的這個空間,卻顯得比我的房間還要大一倍。


    嘛,不過也許隻是因為我的房間現在正充滿著吉娃娃的少女漫畫和輕小說,所以才會顯得狹小也說不定。


    總之。


    在這樣的昏暗房間中,小目正正坐著


    等待我的到來。


    我的行動什麽的,早就已經被看穿了。


    “來說說某位百目鬼的故事吧”


    “那個a已經夠了啦”


    “啊拉是這樣嗎?”


    真是遺憾——這樣輕聲說道的小目敲了敲自己正前方的地板。


    坐下,大概是是這個意思吧。


    因為是沒有座布團這種方便東西的房間,我隻好盤腿坐在了地板上。


    順便一說,連地板都是黑的。


    “那麽,百目鬼的姐姐大人。帶醬遇到了什麽事呢?”


    “唔嗬嗬實際上,什麽都沒有哦”


    “嘛,我想也是那樣。不過我想知道更具體的情況哦”


    “直接向本人問如何?”


    “如果光是問問就能得到回答的話,我早就做了啦。大概是有什麽連她本人都無法理解的要素吧”


    “你想做的,單純隻是為了確認自己的預想吧?”


    “沒錯哦”


    我坦率地承認了。


    在小目麵前隱瞞是沒有意義的,再說我本來就沒有要隱瞞的打算。


    “發生了什麽事,我還是能夠預料到的。看帶醬的那個感覺,應該是抱有某種不知名的恐懼感吧。再加上帶醬本來就抱有的「孤獨係不幸」,還有對不幸的警戒,以及我在帶醬的教室裏跟她一起交談和吃飯的事實。嘛,差不多可以預想得到哦。百目鬼,我啊,可是比你跟人類聯係得更深、交往得也更久哦”


    “是嗎”


    就像是覺得怎樣都好一樣,百目鬼同意道。


    “那麽就來對對答案吧”


    小目莞爾一笑、


    “被看了”


    如此說道。


    “實際上,大概帶小姐也注意到了吧,今天的帶小姐被同班同學投以了跟平時完全無法相比的回數的視線哦”


    “如果是那個的話,已經從帶醬那裏聽到了哦”


    “唔嗬嗬那就加上是不帶有敵意的視線這一點吧”


    “我想聽到的就是那個”


    ——如果。


    如果同學們向帶醬投以的視線中包含著敵意之類的東西的話,那麽帶醬所抱有的「孤獨係不幸」的意義就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所以,確認是必須的。


    所以,我安心了。


    “呀、該怎麽說呢,真是太好了呢”


    我笑了起來。


    而小目則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笑。


    “啊拉啊拉那麽你就要這樣回去了嗎”


    “嘛,是有這個予定”


    “還真是冷淡呢”


    “那要不然一起睡怎麽樣?”


    “唔嗬嗬雖然說那也是很有魅力的提案”


    這時,小目的加深了笑容、


    “來說說珠樹小姐的話題吧”


    “啊哈哈,小目眼裏就隻有小珠呢”


    “誒誒。因為是這五百年來最感興趣的觀察對象呢”


    帶著笑容如此說道。


    在這一點上,再次認識到她作為鬼的這個事實。


    “小珠、呐”


    我抱起了胳膊。


    “就我來說啊,說實話真的搞不清楚呢。小珠對於小目而言是「這五百年來最感興趣的觀察對象」的理由”


    “遍,你認為妖怪這種東西是一成不變的嗎?”


    果然,小目還是不打算跟我對話。


    不過,嘛,已經習慣了。


    從把我帶出來的那個時候算起,我和百目鬼之間的對話也很少成立過所以說,嘛,還是由我來遷就她吧。


    “一成不變、呢嗯,嘛,應該是一成不變的吧?”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妖怪就不再是妖怪了——我是這樣認為的。


    「如同變更不可一般被決定的生存方式」的體現者,我認為,那正是所謂妖怪的這一存在。


    比如說,我的話就是「想要讓人獲得幸福」。


    考慮到會使用各種各樣的做法,座敷童子可以說有著不像是妖怪的能動性。但盡管如此,我的「生存方式」、「存在意義」以及——「存在價值」不管過了幾年、幾百年,都是不會變的。


    我可以自信地這樣說。


    妖怪去改變自身的「生存方式」的這種行為,就和人類去停止心跳和呼吸沒什麽兩樣。


    也就是說,是致命的。


    所以,就算是在孤單一人的無聊歲月中,我也會一直一直為村民們的幸福祈願。光是這樣為他們祈願,就能夠讓我這個存在毫發無損地存在到了今日。


    如果這還不是一成不變的話,那又是什麽呢?


    而比我活得更久的小目應該更加清楚這一點才對。


    “那個又怎麽了嗎?”


    “我不這樣認為哦”


    “為什麽”


    “遍,我是做著怎樣的工作來支撐巫家的家計的,你知道嗎?”


    “嘛”


    不過也隻是微微地察覺到了。


    應該是退治或說服那些給人們帶來麻煩的妖怪吧。


    小目到底想說什麽,我無法理解。


    我歪了歪腦袋,而小目卻還是帶著跟平時一樣的穩重微笑,淡淡地、


    “我是鬼”


    這樣說道。


    “作為同人類敵對的妖怪的代表,事實上,我也曾經作為人類的敵人同他們進行過爭鬥。但是啊遍,如果妖怪真的是萬古不變的存在的話——為什麽現在,我會成為人類的夥伴呢?”


    “”


    “我看到了珠樹小姐,覺得很有意思”


    “”


    “那個在出生的瞬間就失去了雙親的嶄新存在,有著能夠輕易被善熏陶或被惡侵蝕的靈魂。如果,作為鬼的我能夠順利地將她養大、並且給予她無上的幸福的話——不就能夠否定妖怪的不變性了嗎——我是這樣想的”


    “與人敵對的鬼卻撫養著人”


    我在稍微考慮了一下之後、


    “然後否定自己的不變性,嗎。原來如此,確實該說是很有意思呢”


    雖然說不是很明白就是了。


    “但是啊百目鬼,不要搞錯了。我認為,那個否定頂多也隻能說是對你自身的不變性的否定,並不是妖怪全體的不變性哦。——妖怪是不變的,所以我才會不惜忍受著無聊,一直為村民的幸福祈願。我的這兩百年足以說是「不變」了。而且——即使是現在,每當看到不幸的人,我還是會想要讓他獲得幸福。這是我的本能和存在意義。我認為,這不僅是不變的,而且必須是不變的才行”


    “你沒能讓人得到幸福”


    “”


    “隻看結果的話,你的行動隻是自我滿足而已哦。讓別人封印,讓別人獲得幸福。而結果,村子卻被瘟疫毀滅了,但你卻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你真的能夠把這種程度的「想要讓人獲得幸福」的特性稱之為不變嗎?”


    “”


    “我隻會觀察”


    百目鬼唐突地宣言道。


    “要是我直接出手的話,肯定會讓那個孩子變得不幸。所以,我利用你、利用花小姐、利用你帶來的人類,借以觀察珠樹小姐變得幸福的過程。雖然是間接的,不過這也是對我自身的不變性的抗爭——是一名變得想要讓人們獲得幸福的鬼的戰鬥”


    “雖然你說是間接,不過百目鬼你不是經常帶小珠一起出去進行妖怪退治嗎?”


    要是連一句話都反駁不了的話總感覺有些懊惱,所以,我不小心說了出來。


    然而,百目鬼帶著微笑、


    “這是在通過其他的妖怪來教給珠樹小姐「生存方式」哦”


    “那個不是有些


    ”


    太痛苦了嗎,我這樣想到。


    然而,百目鬼還是帶著悠然的微笑、


    “那樣的話,反過來也可以認為是我能夠直接把「生存方法」——「不會變的不幸的方法」教給珠樹小姐了哦”


    “”


    這回已經無從反駁了。


    “你也會戰鬥嗎?”


    就像是要把我逼得無路可走一般,百目鬼繼續說了起來。


    “戰鬥可並不是隻有反抗這一種形式的哦”


    “?”


    “在大流中堅持自己的意誌,也是戰鬥的一種。不管怎麽說,現在的你——沒能讓珠樹得到幸福”


    “還不能說到底有沒有讓她得到了幸福哦”


    一邊說著這種如同敗者一般的借口,我聳了聳肩苦笑道。


    “想要討論小珠的話題的話,比起我來,還是花會比較合適吧”


    “是呢。不過,花小姐的觀點太過接近於人類了”


    “在這一點上,我也有著不輸給花的自信哦”


    “不,你是妖怪哦。想要讓人們獲得幸福的、傲慢的妖怪”


    百目鬼笑著說了出來。


    並非因為是妖怪所以抱有著自卑感。


    但是。


    仔細想想剛才的話,還是會有種被針紮到的感覺。


    ——氣氛好沉重。


    我很討厭這種一點也不快樂的氛圍。


    所以,為了結束這樣的話題,我歎了口氣、


    “還是老樣子,該怎麽說呢——我跟小目一對話起來就會讓氣氛逐漸變得嚴肅呢”


    “也許吧。雖然看上去是這個樣子,不過我也是在出生起的最初五百年間,不停地進行著拚上性命的戰鬥哦”


    “畢竟是鬼呢”


    “就是鬼哦”


    我們笑了起來。


    在笑了一陣之後,


    “那麽——小目。總感覺話題好像轉到了我和小目身上呢,要不要再說說小珠的事?”


    “我困了”


    小目打了個哈欠


    明明是那邊提出話題的,卻優先遵從自己的意願。


    這也是小目的性格。


    “”


    我苦笑著、


    “那麽,今天的巫家首腦會議現在開幕”


    “”


    “稍微有點反應我會很高心的”


    “”


    小目已經睡著了。


    以正坐的狀態。


    雖然裝睡的可能性也很高,不過麻煩的是如果是這隻鬼的話,肯定是真的睡著了。


    真希望她能多體恤一下他人的心情。


    嘛,也正是因為這個人完全不會在意他人的心情,我才會作為長男被帶到了這裏。


    這些先放在一邊。


    “晚安,小目”


    我在輕聲說完之後悄悄地向房門走去。


    當然沒有得到回應。


    “哈啊”


    發出歎息的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吉娃娃正在房間裏讀著漫畫。


    “歡迎回來”


    有些口齒不清大概是因為已經很困了吧。


    而證據則是剛一看到我回到了房間,花就立刻把漫畫放在枕頭旁邊,說著「晚安」地睡著了


    真希望我家的長女也能好好學學。


    “晚安”


    我關掉了燈,繞過睡著的花,鑽進了被窩裏。


    現在的我並沒有捉弄花的精神。


    跟我家的鬼小姐的對話已經讓我筋疲力盡了。


    “呼唔”


    ——接下來。


    我考慮起明天到底該做出怎樣的行動。


    明天到底還要不要和帶醬一起吃午飯。


    明天還要不要在校門口等待帶醬。


    明天是不是應該不等她而獨自回家。


    “唔——嗯”


    今天隻是我和帶醬相遇的第二天。


    所以,感覺放她一個人的話還是有些早。


    不過,所謂人類,是一種會因為一些瑣碎的小事而令環境、性格以及人際關係瞬間轉變的生物。


    所以,我必須要慎重地進行選擇才行。


    既不能過度保護,也不能放任自流。


    ——就在思考著這些事的時候,我注意到了。


    我的視角確實是在人類的外側。


    嘛,就像是人類中也有那種會宣稱「我能夠客觀地看待自己。跟你們是不同的」這種觀點的人吧總而言之。


    這個視角本身,並不壞。


    既然座敷童子是以自己的能動性想要讓人類獲得幸福的,那麽這個視角就是必須的。


    不過。


    終究,我是巫家的長男,小珠的哥哥,帶醬的後輩。


    所以,不能讓她們感覺到我的這種視角。


    但是,要說這麽一來該怎麽做的話。


    對於一踏出家門就會無力化的我來說,就隻有不停地裝傻這個辦法了。


    也就是說,明天,我還是會重複今天所做的事。


    快樂地、快樂地度過吧。


    不考慮複雜的問題,也不需要嚴肅的氣氛。


    因為。


    這,正是巫家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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