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春學園的各種訓練設施,在放學後都會聚集很多學生。


    除了【象(s)牙(pa)塔(ce)】那樣的特殊設施以外,幾乎都會開放,所以為了加入騎士團的人很多都刻苦地日夜修煉。


    況且,每當到了臨近等級賽的這個時期,學生們都會比平時更加鼓足幹勁地刻苦訓練。


    排名第一的久遠院雪羽,當然也不例外。


    「【牢(pri)獄(son)】」


    在訓練室裏,單手拿著細劍的雪羽短暫地吟唱後,散布在大氣中的冰片,像是時間停止了那樣,全部固定了在那裏。


    久遠院雪羽的魔(ar)導(ti)武(fa)裝(ct)——《月(dia)華(mond )冰(das)塵(uto)》


    像彌漫在大氣的雪花那樣的冰片,在雪羽的魔力下能夠自由地操縱。觸到的話會被割傷,收束起來的話連鋼鐵都能貫穿。


    單單固定在空中,就能封死對方的動作。


    「······嗚哇。真危險」


    蹬了一腳無機質的地板來移動的悠理,看到眼前的冰片而慌張地趕緊停了下來。像飄落的花瓣那樣漂浮著的冰片,現在全部停在空中。


    打個比方的話,那就像出鞘的匕首從全方位鎖定了目標那樣。


    就算走一步都必定會受重傷。別說移動了,連動一下身體都做不到。


    由無色透明的刀刃所構成的牢籠,把目標的動作完美地封鎖了。


    「誒~,還有這種招數啊」


    「這是我的殺手鐧」


    對被靜止了的冰片包圍起來的悠理,雪羽得意地斷言道。


    「以為我的魔導武裝隻是劈砍用的武具的話,那你就想錯了」


    「這樣固定在周圍,讓對方自認為已經深入絕境了嗎。挺有想法呢」


    雪羽把細劍的尖端指向這邊。


    「好好體會【隻能呆在那裏】的恐懼吧。由魔冰構成的牢獄是無論任何人都無法逃出——」


    噗嚕嚕嚕嚕—。


    說話途中,傳來了很大的來信提示音。


    「啊,不好意思,雪羽。稍微暫停一下。電話響了」


    道歉後,悠理就跑起來了。


    哐啷,哐啷,哐啷地。


    完全無視了理應完美地靜止在空中的冰片,直線地走向訓練室的角落,從放好的包裏拿出手機。


    「嗯~,賽麗亞發來的嗎。小賣部在搞手紙大甩賣,所以我連哥哥的份也買好了,······哈哈,還是那麽心細的妹妹啊」


    適當地回信後,悠理守規矩地回到去原本的位置。


    哐啷,哐啷,哐啷地。


    有一次無視了理應靜止的冰片。


    「久等了。來吧,放馬過來!」


    「······」


    雪羽還是用細劍指向這邊的姿勢僵住了。像是被冰住了那樣,表情和全身都靜止了。


    「那個,什麽來著?由魔冰構成的牢獄怎麽了來著······」


    「不,不要再提那個了!」


    「誒。可以了嗎?但是【隻能呆在那裏】的恐懼是什麽意思呢,我還沒體會到······」


    「那個也不要再提了!下一招!下一招,開始了哦!」


    雪羽一邊紅著臉大聲喊著,一邊解除【牢獄】。冰片回到原來的浮遊狀態。調整姿勢,發起下一招攻擊。


    可是——


    「哈啊!」


    「誒呀」


    悠理把攻擊啪地一聲擊落了。


    「別想逃!【豪(y)劍(more)】!


    「嘿」


    悠理輕快地跳起來躲開了攻擊。


    「中計了呢。那邊是死路。【銀(ice )霜(co)冰(ff)牢(in)】的四重展開已經——」


    「哼」


    悠理對在著落點的設置型魔法陷阱運氣做了些什麽。


    「······還,還沒完呢」


    那之後,雪羽也充分地發揮出攻擊模式多樣的《月華冰塵》的特性,作出了各種各樣的攻擊。


    然而,不管哪一招結果還是一樣。


    麻上悠理的超出常規的【硬度】,不管怎麽做都突破不了。


    沒完沒了地重複著可以說是毫無結果的作業——


    「······誰幹得下去啊,白癡~!」


    終於,雪羽停下來了。


    把細劍一個勁地扔到地板上,發出了悲歎聲。 由於離開了雪羽的手,魔導武裝從發動形態回到了基本形態。


    「什麽訓練都算不上!拿牆壁來做對手還更有益!」


    「喂喂,別停下來啊」


    悠理撿起短劍型的魔導武裝,拿到雪羽的下麵。


    「不是你叫我陪你特訓的嗎?」


    「呃······。雖然是那樣了啦······」


    雪羽語塞了。


    今天的放學後,她懇求悠理陪她訓練。因為也有前幾天的陪悠理買東西的恩情,悠理欣然承諾了。於是移步到學生用的訓練室,來進行實戰訓練。


    在這種時期,無論哪個訓練設施都會滿人,因此,剩下的學生連學園外的山地那些場所都會用來進行訓練,但是——雪羽以排位第一的特權,能優先使用學園內的大部分的設施。


    「總、總而言之。這樣什麽訓練都算不上。雖然不好意思,能配合我降低一下水平嗎?不在一定的程度上調整一下防禦和回避的話,根本談不上訓練」


    「·······」


    「嗯。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有點吃驚而已。因為和你說過的話完全不一樣呢」


    和雪羽在不久前有較量過。是在【象牙塔】的那一戰。在決鬥的規則上,雖然是先掉到場外的悠理敗北了,但結果卻是雪羽非常生氣。


    【給我認真點戰鬥】地責罵悠理。


    雖然那樣,今天卻說「降低一下水平」和——「給我放水」。


    「雖然你希望的話無論多少都會放水······但那樣真的可以嗎?」


    「沒關係」


    立刻回答了。對那個毫不猶豫,悠理一時間不知所措。


    「今天在吹什麽風啊?」


    「什麽······隻是舍棄了無聊的固執和自尊心而已」


    雪羽有點苦笑般笑了,然後視線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我很弱。比起你弱得多。這是很明顯的事實。首先必須要接受那個事實,不然根本談不上變強。沒用的嫉妒和敵愾心隻會妨礙自己成長」


    「······」


    「人是會思考的。像你這樣強到不像話的人在自己身邊這種偶然——不可能不利用。為了我的step up,就讓我盡情地有效地利用吧」


    那樣說著雪羽得意地笑了。雖然是既挖苦,又有點壞的笑容,但是問心無愧。展現出積極的爽朗的表情。


    以前從她身上感覺到的緊張、焦躁消失了。


    然而——對強大的【饑渴】並沒有消失。不如說,感覺變得更強了。更加貪婪地,合理地渴望著強大。


    「······哈。不錯啊。女人也並不是那麽不好惹的呢」


    悠理輕輕地笑了。聽到這個評價,雪羽也向後仰著笑了。


    「【したたか】的漢字寫作【強か】。既聰明又不好惹也是一種【強大】吧」


    「ok。你的打算和企圖我明白了」


    悠理用響亮的聲音說。利用自己的這樣的打算,還有特意說出來的坦率,對悠理來說都是心情很舒暢的事。


    「那樣的


    話我就放手去幹了哦。麻上悠理渾身解數的接待y」


    一個小時後——


    「大人。要稍微休息一下嗎?」


    聽到悠理那麽說的瞬間,雪羽像崩潰般倒在地板上。中斷了緊張感,放鬆下來了。


    「······哈~、哈~、哈~」


    呼吸淩亂。汗水順著臉頰滴落下來。明明隻是一個小時程度的訓練,但體力、精神力、魔力都驚人的疲憊。


    (接待y嗎······嗬,說的真好)


    既不是舔y也不是束縛y,而是接待y。


    做了那個宣言後的悠理的動作——已經隻能說是漂亮了。


    自己把力量、速度、敏捷性、靈活性······各種各樣的戰鬥技巧限製到隻超過雪羽一點一點的程度。準確地防禦雪羽的攻擊,自己的攻擊全部點到即止。


    可以看出已經把異常的魔力作為自己的東西駕馭住了。雖然也有項鏈的封印這個因素,但除去這一點也是值得驚歎。


    配合雪羽把世界最強的力量絕妙地調整。


    這個不稱為接待的話那稱為什麽呢。


    托這個福,雪羽經曆到了從未有過的體驗。和比自己稍微強一點的對手的戰鬥,收獲非常的大。


    (聽說他有個師父······或許,這就是那個師父的做法吧?)


    「給」


    悠理從房間的角落拿來飲料扔給了雪羽。接住後打開蓋子,滋潤著喉嚨。


    「怎樣?今天要到此為止嗎?」


    「你在說什麽啊······不才剛開始而已嗎?」


    雪羽把手撐在膝蓋上站起來了。體力已經接近極限了,但為了難得陪自己訓練的悠理,不能因為這種程度就示弱。


    「真是了不起的幹勁呢。因為等級賽快到了嗎?」


    「······也是啊」


    雪羽稍微停了一下,然後點了一下頭。


    「雖然我並不打算因為等級賽的有無,而每天鍛煉讓自己變得更強······可是,多少也有點迷戀啊。作為排名第一的自尊心」


    現在雪羽的排名是第一。


    那也就是說,這意味著她是目前學園最強的存在。


    「雖然佐貝前輩說過【對排名第一的頭銜沒興趣】這樣的話······但他是個以口還口的家夥。我自己也對現在的地位有所留戀」


    「那是······為了加入騎士團嗎?」


    麵對悠理的提問,雪羽沉默地點了點頭。


    雪羽希望能盡早加入騎士團。


    加入騎士團,成為魔界遠征軍的一員——找出在魔界下落不明的母親。這就是雪羽的目的。


    通常,允許加入騎士團的是在育成機關畢業後,但也有加木原一王那樣的前例。有實力的話,在畢業前加入騎士團也不是夢話。


    久遠院雪羽——很強。


    她的實力早已超過了學生的水平。這樣理所當然地下去的話,畢業後首先毫無疑問能加入騎士團。關於這一點,連聖春學園理事長兼降魔騎士團團長的黑瓜緋蜜也打包票。


    可是,在親生母親下落不明的狀況下,根本不可能悠閑地等著畢業。


    「等級賽是包括騎士團的幹部,會有很多人來觀戰的。不能在那個時候丟人現眼」


    「反過來說,那也是展示實力的絕佳機會的意思嗎」


    「······比起這個,【最低條件】這個更為恰當吧。在學校內的等級賽這種程度就步他人後塵,那樣的話我就沒加入騎士團的資格」


    首先要作為絕對的排名第一繼續稱霸。


    這是雪羽進入高中部前就已經確定的目標。


    「原來如此啊。你的決心我明白了。那樣的話······我也有些話想說」


    也許是心理作用,悠理似乎擺出很嚴厲的表情。


    「雪羽。你是不是狀態不好啊?」


    「什麽?」


    「雖然是今天陪你訓練後的感想······。老實說,感覺以前的你更強呢。覺得之前在【象牙塔】的時候,你的動作更好啊」


    不安地看向雪羽。


    「······的確,要是說不在狀態的話,真的是那樣也說不定。雖然不想把自己的無能歸咎於武裝的問題,但這次,確實是因為魔導武裝的狀態不好呀」


    很難為情地說著,雪羽把視線落到手上。


    落到回到基本狀態的《月華冰塵》上。


    「狀態不好?」


    「魔導武裝擁有強大的力量同時,需要符合使用者的力量的細致的設(set)定(ting)。平時疏忽調整的話,連一半的威力都無法發揮 」


    由人類的睿智所開發出來的魔法師的王牌——魔導武裝。


    雖然是按照個人的爭鬥心和魔力來決定姿態的極其強大的武裝,但那個代價是通用性分非常低。


    「雖然我自己有調整過······但無論怎樣都不太順利。要做更好的調整的話······。嗯······」


    雪羽稍微思考了一下後,


    「悠理。不好意思,我要撤銷前言,今天的訓練可以到這裏為止嗎?」


    抬起頭說道。


    「接下來我想要去技術局。」


    雪羽和悠理一同前往技術局——在那之前,先去配備好的淋浴室。為了衝洗在訓練中所流的汗水。


    提出來的是雪羽。考慮到接下來要去技術局,無論如何都想要先洗個澡。


    「呼~」


    洗完澡後雪羽喘了口氣。把水龍頭嘰地一聲擰緊,頭頂上落下來的水停了。水滴順著略帶櫻花色的肌膚滴落下來。


    一邊簡單地拭去頭發上水,雪羽一邊無意地注視著一絲不掛的自己的身體。如腳尖般緊致的大腿和臀部,被結實地勒緊的腰圍。視線從腳下慢慢地往上移——


    「······嗯」


    不算小······應該。與年齡相稱的鼓起。與周圍的女孩子對比的話屬於較大的一方。但是——


    (露、露西亞的胸部······真大啊)


    想起了以極好的身材為豪的魔女,而稍微有點泄氣。順帶想起來了悠理把臉埋入那個神聖的山穀那件事,變得怒不可遏。


    (······感覺每次遇到露西亞,那個色狼都會盯著胸部看······)


    巨乳就那麽好嗎。


    明明隻是脂肪的集團。


    (我的胸部······也稍微看一下啊······)


    想到這些時,雪羽嗖嗖地搖頭。


    (不、不對。在、在想什麽啊!我·······!?)


    「喂~,雪羽~」


    「咦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被突然地搭話,雪羽發出了非常大的悲鳴。而且那個聲音是剛剛妄想的對象的話,驚訝度會自乘。


    「發、發生什麽事了?怎樣了,出現蟑螂了?」


    「悠、悠、悠理嗎······」


    拚命地壓抑住怦怦地激動的心跳,雪羽這樣回答。不知為何把揉著胸部的雙手慌張地藏到了背後。


    「什、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隻是等了很久了。還要再花點時間嗎?」


    聲音從淋浴室的入口傳來。先洗完澡的悠理在外麵等著自己吧。


    「再、再等一會兒。······不過,悠理,很難為情的啦,別那麽大聲喊呀。別以為沒其他人就可以了啊······」


    「對不起對不起」


    說著對不起卻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的語調。一如既往的麻上


    悠理。


    「對了,雪羽。機會難得,要一起進去洗嗎?」


    「哈、哈~!?」


    雪羽的思考回路瞬間沸騰。慌張地用雙手遮住胸部和股間。手無法連屁股都遮住,因此不知該怎麽辦地驚慌失措起來。


    「別、別、別開玩笑了!肯定不、不不不行啊,那種事!」


    「哈,哈,哈。開玩笑的啦。別當真啊」


    「~~~~~!」


    發現自己被戲弄,因為羞恥心腦袋變得一片空白。


    (······這、這這、這個、變態······!)


    羞恥心轉換為憤怒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前幾天賽麗亞說的話。


    (對、對了。因為我這樣作出過激的反應······他才會覺得有意思而來捉弄我的)


    賽麗亞說過,悠理隻敢說說,什麽都不敢做的。


    (那樣的話······)


    雪羽做好心理準備,深呼吸。


    拚命壓抑住因為緊張而快要變尖的聲音,用平靜的語調說。


    「也、也是呢。機會難得,一起進來吧,悠理」


    「呃誒!?」


    因為聽到大吃一驚的聲音,雪羽覺得是好機會而接著說。


    「怎麽了?這不是你先提起的嗎?」


    「誒······啊~、不、那個······等、等一下。不、不不不、等、等、等等呀。等、等一下······」


    前言不搭後語地,都不知道在說什麽。


    動搖了。


    悠理動搖了。


    自己讓悠理動搖了


    而且是在理應是不擅長的範圍內的下流的對話。


    (嗬、嗬嗬······)


    自然地流露出笑容。對於能奉還平時的怨恨,雪羽感受到了說不出來的滿足感和成就感。掌握主導權竟然是這麽愉悅的一件事。


    對無話可說的悠理,雪羽從容不迫地說。


    「開玩笑的啦。別當真啊」


    「嘎······」


    悔之不及的悠理的表情浮現在眼前。


    (成功了。嗬嗬嗬)


    雪羽非常開心地笑著。


    然後緊接著,


    「······哈。······哈哈哈哈。······明明隻是個雪羽,別那麽神氣」


    不知為何傳來了邪惡的笑聲。背後忽然感到一股惡寒。


    「好~!那樣就一起進去吧!可以吧,雪羽!」


    「什!?」


    雪羽被意外的展開驚呆了。


    「哈哈哈哈」


    超出常軌的笑聲在持續著。


    精神失常······不,隻是無法退讓而已吧。


    「等、等等!等一下,悠理!」


    「不用客氣!你不也說了嗎!?」


    響起了百葉窗那種更衣室的開門聲。然後是嘎喳嘎喳的估計是脫皮帶的聲音······雪羽的腦袋陷入了驚慌狀態。


    慌張地找能遮住身體的東西,但什麽都找不到。能躲起來的地方也沒有。這樣下去,是、會被目擊到自己一絲不掛的姿態。大危機。


    「等、等等······等一下悠理······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不對!不是心理準備的問題!這、這、這是普通的犯罪啊!悠理!」


    「別廢話!」


    「一句別廢話就完事!?」


    已經不行了。已經阻止不了悠理了。玩弄男人自尊心的代價似乎也太大了。


    「呃、呃、呃呃呃~呃呃······」


    沒任何辦法的雪羽唯有在發抖。


    就在這時候,


    「——你在幹什麽,麻上?」


    響起了既可怕又低沉的女性的聲音。


    「我的記憶沒錯的話,這裏是女子專用淋浴室的女子專用更衣室的入口才對······雖然是那樣,但為什麽你會半裸著準備要進去呢?」


    「······萌、萌萌醬老師」


    「是禦島教官」


    禦島萌萌。


    擔任悠理的班級班主任的女性教師。有著既美麗又嚴厲的外表,眼神相當的凶狠。因為有著既嚴格又熱心教育的性格,所以吊兒郎當的靠不住的悠理經常受到她的教導。


    「不、不是這樣的······這是誤會啊!叫我進去的是裏麵那個······痛痛、不要扯頭發啊!會禿的,會禿掉的了啦!不是這樣的啊,我是被叫進去的啊!隻是因為那樣我才失去自我的啊······痛,痛痛,耳朵要被揪下來了······!」


    嘣嘣的腳步聲伴隨著主張著「我是被害者啊~······!」的悠理的悲鳴漸漸遠去了。


    「······哈啊!」


    雪羽放心下來吐了一口氣,然後又洗了一次澡。


    為了把火熱的身體平靜下來,需要淋一下冷水澡。


    因為臨近等級賽的這個時期教師方都很忙,再加上雪羽說明原由,所以對悠理的說教和責備很快就結束了。


    「真是的,因為雪羽你,我真倒大黴了」


    「別推卸責任。這是自作自受」


    一邊用陰沉的氣氛對話著,悠理和雪羽一同前往技術局。有事的隻有雪羽,但沒事做的悠理也決定一起去。


    【技術局】——是魔法以及魔法兵器研究開發機關的總稱。在和學園內的研究所並排的區域,那裏在不停地進行著新的魔法和兵器的開發。


    「······呼~。也就是說,那個叫水森蓮子的人是製作出《月華冰塵》的天才魔(ar)導(ti)武(fa)裝(ct)製( cr)作(eat)者(or)。


    「是的。水森前輩是高等部的三年級學生。作為學生的同時,已經作為研究員在一線活躍著。公認的魔導武裝部門的年輕人中的第一人,被認為遲早會繼承技術局的第一把手」


    雪羽似乎從初中部的時候開始,就受到她的照顧。


    「研究員啊。也有專攻那方麵的學生啊。畢竟研究班的歸研究班,和我們上的課程也不一樣呢」


    「雖然這麽說,但也沒明確區分到那個地步。說是二刀流呢還是說文武雙全呢······文物兩道都有大成的人也不少。例如七(sev)天(enth )騎(hea)士(ven)中的一人——洛伊茲·瑪莉艾璐並不是隻以出眾的戰鬥力為豪,在魔法研究的領域也有很大的成果。這所學園的大(mys)型(tery )魔(ci)法(rc)陣(le)的基礎設計也是由他經手的」


    文武兩道都達到巔峰的鬼才——洛伊茲·瑪莉艾璐。


    這個名字連不了解業界的悠理都有所耳聞。


    (······這麽說來,師父也是什麽都很擅長呢。除了【魔法瓶】也做了很多魔法道具)


    因為朱莉亞斯是無所屬的魔法師,理所當然地完全沒有各種機關的技術提供。因此,裝備的管理和開發全都由自己一個人來進行。


    「嘛、不管怎麽說,挺期待呢」


    「真意外。想不到你對魔導武裝有這麽大的興趣。先說明一下,要求給自己做武器是不可能的哦?因為學生允許出借魔導武裝的最低限製是b級。想要從一開始開發專用武裝,是需要一定程度的成績的——」


    「要是個美人就好了」


    「······」


    是察覺到了悠理在想什麽吧,雪羽把手按在額頭上。


    那樣走著,終於到了技術局的區域。


    因為無機質外觀的研究所無數地林立著,所以非常錯綜複雜。以雪羽帶路的形式,進入了建築物


    裏麵。


    那樣不斷地向裏麵走著,終於到了一個四角形的建築物前麵。像是把蛋糕盒子就那樣巨大化,鼓噪無味的白色立方體。雖然建築物自身完全沒有一絲裝飾,但周圍有紅外線傳感器和監視攝像頭等存在著。


    「這裏就是水森前輩的個人研究室」


    「個人研究室是那個嗎。那還真是厲害啊」


    雪羽隻是走過去,入口的門就自動打開了。似乎是從裏麵操作來打開的構造。雪羽以習慣了的樣子向內部走,悠理也跟著她走著。


    「水森前輩。我是久遠院雪羽」


    進入走廊盡頭的房間時,雪羽說。


    有點陰暗的房間。明明有相當的大,卻因為沒有窗戶而顯得有點小。散布在這裏麵的研究器材和電子機械也促進了閉塞感。


    「水森前輩、水森前輩!真奇怪······」


    「是不是不在啊?」


    「不在的話門是不可能會打開的。是在裏麵的實驗室嗎······」


    就在雪羽一邊東張西望地尋視四周一邊走向實驗室的時候——


    「雪羽醬、好久不見!」


    突然有什麽人從背後抱住了雪羽。


    「這家夥這家夥這家夥~!這不是很久不見了嗎!我好寂寞啊~」


    「水、水森前輩!?原、原來在啊······呀~!不、不要。啊哈哈哈······哈~嗯~!咿、咿啊啊······」


    從門附近的觀葉植物的陰影處跳出來的女性——水森蓮子用手玩弄著雪羽的身體。腋下、屁股、後頸,每換一個不同的位置雪羽的反應都不一樣。


    一時大聲地笑,一時發出像是喘息聲的聲音。


    很快那個魔手就落到乳房的位置。


    「哈哈~,還是那麽下流的胸部啊。不會太大也不會太小,用手能剛好包住的感覺真讓人喘不過氣來啊~」


    「不、不、不要······哈~。啊~,呼~······」


    因為蜿蜒起伏地動著的魔手,雪羽漸漸地變得無法抵抗。臉因為羞恥而變紅,聲音也帶著熱氣。


    「······請、請給我適合而止!」


    雪羽發揮出渾身的力量,把從背後抱住自己的水森蓮子震開了。也許是體力和腕力不太行吧,她「啊—咧—」地喊著被震飛了。


    「哈~、哈~」


    雖然雪羽手很快地整理好淩亂的衣服,但呼吸還是相當的亂。


    於是,屁股著地地摔在地板上的蓮子「啊哈哈—」地似乎很開心地笑了。


    「啊~啊,真遺憾。明明差一點就能脫掉胸罩······」


    「······悠理。為什麽你這家夥也厚顏無恥地覺得遺憾啊?」


    被凶狠的眼神盯了後,悠理把視線移向了蓮子。


    「水森前輩······雖然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這可是華華麗麗的性騷擾」


    「有什麽不好~。以我和雪羽醬的交情」


    很開心的笑著的水森蓮子和精疲力盡的雪羽。顯得相當的親密。剛剛的過激的身體接觸,對於兩人來說像是打招呼那樣的事也說不定。


    悠理再一次看向蓮子。


    雖然長著端正的麵容,但因為帶著土氣黑框眼鏡而不怎麽有美人那樣的感覺。穿著不帶裝飾的工作服,頭發隻是簡單地紮起來。


    似乎是個對自己的外表沒多大興趣的人。


    (明明稍微努力一下就是個很漂亮的美人,真可惜啊)


    悠理稍微有點覺得遺憾,蓮子也注意到了這邊。


    「嗯,你是誰?」


    「一年級的麻上悠理。今天是雪羽的護理人」


    「對了。我是水森蓮子哦。關照請多」(注:是說話人的說話習慣,故意掉轉的)


    用輕鬆的節奏說著的蓮子。從剛剛對雪羽的性騷擾就可以看出,似乎有著意外奔放的性格。


    「那麽是叫悠理君吧。你是雪羽醬的什麽?是怎樣的關係?」


    「謔謔~,這是個很難的問題呢。我和雪羽的關係是聽者落淚,說者亦淚的很深的——」


    「隻是朋友」


    雪羽很幹脆地說。


    「朋友······啊啊~、那麽說,難道你就是那個傳聞中的d級的孩子!?」


    「嘛~,是的。大概就是我吧」


    「水森前輩······傳聞是?」


    雪羽一問,蓮子就浮現出得意的微笑。


    「說什麽啊,不是明擺著嗎。是雪羽醬有了男朋友的傳聞」


    「哈啊~!?」非常吃驚的雪羽。「為、為為、為、為什麽,那樣的傳聞······」


    「說為什麽······雪羽醬。你還是有點自己是名人的自覺比較好哦?高等部一年級排名第一的才女。最美麗的戰鬥魔法使。【冰(per)華(sep)姬(hone)】——久遠院雪羽。在這裏沒人不知道你的名字,大家都很關注你的哦」(注:珀(pe)耳(rs)塞(ep)福(ho)涅(ne)即希臘神話中的哈(ha)迪(de)斯(s)的妻子。,她是眾神之王宙(ze)斯(us)和農業女神德(de)墨(me)忒(te)爾(ter)的女兒,被哈迪斯綁架到冥界與其結婚,成為冥後。)


    「是、是那樣嗎······」


    雪羽浮現出感覺不可思議的表情。


    似乎雪羽是缺乏自己是名人的自覺。明明連剛剛轉學過來不久的悠理,都能從氣氛知道她很受周圍矚目。


    那個不經心估計是目標高遠的產物吧。因為相當高遠的目標而降低了對自己的評價。


    「可是d級的孩子······」


    一邊不滿意地說著,一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悠理的蓮子。大概地觀察完一遍後,回過頭來看向雪羽。


    「雪羽醬喜歡廢材男?」


    「都、都說了······這個男人不是······」


    「哈~啊~,不知道為什麽······。唯有像雪羽醬這樣認真的好孩子,竟然被壞男人騙到手······我可是很傷心哦,雪羽醬」


    「聽我說啊!」


    雪羽提高聲音喊著,蓮子縮緊了身子。


    「我懂的了啦,別生氣啊。嗯,有什麽事啊雪羽醬。不過說起來,來做這裏的理由也隻有一個吧!」


    於是,雪羽從腰部的裝備套裏取出了自己的魔導武裝。蓮子接過來後,從各種角度觀察。


    剛才的開玩笑般的態度像是是騙人的那樣,露出了認真的眼神。


    似乎是能漂亮地切換開關的類型。


    「刀身部分、機關部分都沒損壞。嗯。似乎不是故障呢。這麽一看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啊?」


    「雖然不能很好地說明······似乎是向核心部分的魔力輸送不能流暢地進行······。構築魔法陣和冰片的操縱經常會變得反應遲鈍······」


    「魔力輸送······。這樣的話就是機關部分的故障吧。魔導器中的集成回路,或者是核心本身問題吧」


    「不」蓮子扭著頭左思右想。


    「不過,好奇怪啊。雖然因為《月華冰塵》是不定型原本就容易引起輸送係統的故障······所以那裏是我很費勁地做出來的啊。集成回路並不是以往使用的那些,而是我排列魔力元素從一開始做出來的東西······」


    不斷地冒出來的詞語,悠理連一半都理解不了。雖然悠理自認為自己已經具備了最低限度的知識,但完全跟不上這麽深奧的的話題。


    蓮子想了一會兒後,


    「嗯,ok。那麽雪羽醬。總之先到


    隔壁的房間做個身體測定。都已經做了很多次了,知道這麽操作吧?我在這邊試試把魔導武裝拆開看看」


    遵從她的指示,雪羽進了隔壁的房間。研究室裏隻剩下悠理和蓮子。


    「身體測定是······測量身高、體重嗎?」


    「對哦!」


    一邊輕鬆地回答蓮子一邊開始了作業。拿出鉗子和螺絲刀等工具擺在桌子上。


    「因為魔導武裝是基本、完全接受產品的定製的呢。雖然也不是沒有通用類型。所以身高、體重、體形、脂肪含量、肌肉量······還有魔力的量、性質等等,不全部提取一切的身體數據的話,就發揮不出百分百的力量的哦」


    接著,和蓮子繼續聊著。


    「除了身體數據外,還有需要與資質和用途相應的設定呢。比如說這個,《月華冰塵》是特殊化了冰雪係魔法······易於射擊」


    說著這個那個的時候,一轉眼雪羽的魔導武裝就被拆開成機關部分和刀身兩半了。


    值得驚訝的高超技術。明明就在旁邊看著,卻完全看不懂是怎麽做的。注意到的時候拆卸工序已經結束了。


    蓮子把機關部分拿在手上,和從測量儀表中伸出來的軟線接上。顯示器上顯示出數值和圖表,一邊看著顯示器一邊開始用鍵盤輸入。


    「機關部的魔導器有三個。第一個是重視後期雷美特型輸出的魔導器。第二個是海艾露鍥彭轉換方式和洛伊茲迂(b)回(yp)回(as)路(s)的複合類型。最後一個是以輔助用的嫁(gr)接(aft)衰減方式為主的魔導器。隻是以上的東西而已,懂了吧——」


    不,不懂。完全不懂。


    她說的東西,還有她的雙手在高速地做著的事,悠理完全理解不了。


    (······嗯,確實魔導武裝是······)


    為了跟上這個狀況,動著腦子來搜索記憶。


    魔導武裝大致分為兩個結構來構成。


    刀身和機關這兩部分。


    刀身部分主要是用【緋緋色金】做成的外殼結構。特殊稀有金屬【緋緋色金】會吸收給予的魔力,不止形狀,連性質和質量都能改變。【刀身部分】這個叫法是因為大多數的魔導武裝的基本形態都是小型的刀劍型。


    機關部分是用來安置魔導器的地方。武裝的核心,要說的話就是武裝整體的司令塔那樣的結構。構築魔法陣和【啟(tr)動(ig)鍵(ger)】的認識等是由這個機關部分來執行。另外,也具有控製不安定金屬緋緋色金的機能。


    這兩個組合就是魔導武裝的基本結構。


    被稱為【兼具杖和劍的作用】就是因為這個。


    (······我知道的也隻有這個程度吧)


    隻是基礎知識。說起來,別說是魔導武裝,連魔導器都不能完美地操縱的悠理,不可能會有這以上的知識。


    「——所以,《月華冰塵》是重視速度的設定的意思哦。把三個魔導器多重連接來使處理速度提升,第四級為止的魔法基本上不需要詠唱就能發動。對雪羽醬的過分的要求給予答複——我說······有在聽嗎,悠理君?」


    「誒?啊、啊啊······對不起,因為內容稍微有點難,一下子就發呆了」


    「什麽啊真是的。浪費口舌啊」


    雖然一時噗地鼓起臉蛋,但馬上就帶著苦笑地說。


    「嘛~也沒辦法啊。一涉及到專業範圍就變得嘮嘮叨叨的是研究員的壞習慣呢。見諒請見諒請(注:同上,是說話人的說話習慣,故意掉轉的。後麵就不給注釋了。)」


    「你真的很喜歡呢,魔導武裝」


    「嘛~算是吧」


    蓮子並沒有停下在作業的手,似乎很開心地點點頭。


    「悠理君應該也知道吧,魔導武裝是以魔女的【固有魔法】為目的的結果。無論到達怎樣的境界,也不過是原()型(inal)的複(co)製(py )而已」


    魔女每個人都擁有特別的魔法。


    那就是【固有魔法】。


    魔女的強大是來自龐大的魔力量和獨自的魔法體係。


    模仿那個魔法體係的就是——魔導武裝。


    像人研究鳥類的飛行係統而創造出飛機那樣,魔法師們研究魔女的生物機能和魔法體係,然後開發出魔導武裝。


    就是說,降魔騎士團全力開發出來的秘密兵器——魔導武裝,換種說法的話,隻能說僅僅是模仿魔女的兵器——


    「——但是呢,悠理君。我可是非常喜歡開發魔導武裝哦。魔女的模仿。複製品贏不了原型這種常識,我想試一下打破。」


    蓮子說。


    「飛機的係統是參考鳥類的翅膀所持有的升力而做出來的。但是呢,飛機不是早已經超越了鳥嗎?比鳥飛得更高,比鳥飛得更快。沒錯,複製品勝過原型的這種事並不是不可能」


    研究員的眼睛因為好奇心和探求心而增添了光輝。


    (複製品勝過原型、嗎······)


    仔細想一下,這正是意味著人類的勝利也說不定。


    魔法師終究也隻是使用魔法的存在。


    隻是個明明不是魔族卻使用魔法的仿造品。


    「很期待啊。複製品勝過原型才是科學的樂趣所在,人類進步的標誌哦。總有一天開發出不把魔女的【固有魔法】什麽的放在眼裏的那種程度的魔導武裝,是我的夢想!」


    於是她把視線轉向到了房間的一個角。順著視線看過去,那裏放著很多武器。劍和矛、槍、弓等等,估計全都是魔導武裝吧。


    以各式各樣的樣子擺放的武器中——有一件與眾不同的。其它武器都雜亂地棄置,隻有那件武器像是國寶還是什麽寶貝那樣被安放在台座上。


    纏繞著怪異的氣息的漆黑的長刀。悠理見過那把刀。


    「那把刀是······」


    「嗬嗬,果然知道呢。那把刀啊,是最接近我的夢想的武器」


    似乎很興奮的樣子,蓮子得意地說著。


    「史上最年輕的七天騎士,加木原一王的黑(ra)式(ven )魔(ar)導(ti)武(fa)裝(ct)——《狂(fen)狼(rir)》哦。(注:芬(fe)裏(nr)厄(ir)是北歐神話中恐怖的巨狼,邪神洛(lo)基(ki)與女巨人安(an)爾(ger)伯(bo)達(da)之子,在諸(ra)神(gn)黃(ar)昏(?k)中吞噬了北歐神話中“眾神之父”——奧(od)丁(in)。)」


    緊接著,做完身體測定的雪羽回來了。


    「做完了······嗯?怎麽了,悠理?一臉驚訝地」


    「看,那個」


    這樣說著指著那邊,雪羽睜大了雙眼。


    「《狂狼》······?一王先生的魔導武裝為什麽會在這裏······」


    「現在在修理中呢」


    「修理中?好奇怪啊。那個一王先生竟然會讓魔導武裝損壞······」


    「就是咯。雖然我也不知道詳細的事,但嚇我一跳呢」


    女生兩人擺著不可思議的表情,隻有悠理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啊~,是那個時候吧)


    想起了那天,把一王打趴在地麵上的時候的事。


    「······可是,水森前輩。為什麽是你負責一王先生的魔導武裝的修理?黑式魔導武裝的管理,不是有專門的研究員······」


    「嗯~,雖然本來應該是那樣,不過做出那把刀的是我」


    蓮子爽快地說。瞬間,雪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表現得很驚訝。


    「真,真的嗎!?」


    「嗯。如此正是,如此正是」


    「喂,雪羽。怎麽了啊,喊得那麽大聲」


    「都想要大聲喊出來了······。黑式魔導武裝的開發是,隻允許站在魔導武裝製作者的頂峰的人們來進行的哦······」


    隻有七天騎士才允許持有的最強的武裝——黑式魔導武裝。


    因為使用把極為稀少的魔女的【腦】和【心髒】作為核心的魔導器,所以製作以及使用都需要經過嚴格的的審查。


    「還在想水森前輩總有一天會到達那個境界······想不到已經擔任黑式魔導武裝的開發管理了······」


    「啊哈哈,不是哦。雪羽醬。由我來製作是例外中的例外。負責的也隻有那一個。因為加木原一王本人的強烈推薦,才由我來擔當的」


    加木原一王本人的強烈推薦。


    那意味著——


    「——原來如此,潛規則啊」


    「啊哈哈。閉嘴,小子」


    蓮子雖然笑著,但額頭上青筋暴起。似乎說錯話了。


    「對啊,悠理。你說什麽傻話」


    雪羽又露出了發愣的樣子。


    「那個一王先生怎麽會因為收到一個枕頭就被行動呢」(注:日語的潛規則是寫作枕営業(まくらえいぎょう)。因為字麵上有枕頭營業的意思,再加上雪羽不知道正確的意思,所以誤解了。)


    「[······]」


    麵對著威嚴莊重的發言,悠理和蓮子沉默著相互看著對方。


    「(雪羽醬就是這種孩子啊)」


    「(是啊)」


    「(很可愛啊)」


    「(嗯,超可愛)」


    兩人用眼神交流。


    然後蓮子清了一下嗓子,回到了話題的中心。


    「嗯啊,說來話長······。一年前,叫做莉佛絲媞的魔女來到人間界的這件事,知道吧?」


    悠理搖著頭,看懂情況的雪羽開始解說。


    現在算起的一年前,在日本出現了叫做莉佛絲媞的魔女。


    魔女的來襲意味著災難。魔女和吸血鬼這樣的高級魔族,通常會給這邊的世界帶來甚大的災害。


    莉佛絲媞也不例外,剛一出現——就毀滅了一個城市。


    那個力量極大,帶來了與魔界最強種族名副其實的破壞和殺戮。很多騎士團的魔法師犧牲了。


    「但是呢,我偶然地被卷入了那個魔女的戰鬥中了······」


    接著,蓮子用滔滔不絕地沉湎於回憶的語氣開始講述。


    一年前的災難和小小的王的英雄雜談。


    最初是和魔女沒有關係的任務。


    水森蓮子為了采集在開發中的裝備的數據而參加了任務。由於是有騎士團成員的魔法師在內的數十人的隊伍,那個任務自身是毫無懸念地完成了。


    在歸途時——非常不幸地,蓮子的隊伍偶然遇到了魔女。


    莉佛絲媞·烈·亞·芙露烈璐璐。


    她一邊浮現出惡魔般的微笑,一邊報出了這個名字。


    水森蓮子並不相信有地獄。


    可是,那個時候見到的情景——簡直就是地獄。


    除了她以外的魔法師們全滅了。建築物和土地,一切都被燃燒殆盡,被破壞殆盡,全部化作了灰燼。


    莉佛絲媞的目的到現在為止還是不明。那個魔女一出現就像是亂發脾氣那樣,對一切的東西都暴虐地蹂躪殆盡。


    蓮子險些喪命地從那裏逃了出來。但是,被莉佛絲媞追上也是時間的問題。 就在這時出現的就是——加木原一王。


    「一、一王······君······」


    當時的一王已經作為天才兒童而聲名遠播了。十歲時就加入了騎士團,在前線戰鬥。


    然而,他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沒有魔導武裝。


    他的戰鬥風格是極端地偏向於速度,恒常地發動著的身體強化術式和,在此之上的沒有魔導武裝能支持得起的劍技。


    雖然許多製作者為他製作了不少魔導武裝,但不管哪一件都隻使用了兩三次就報廢,一王一直都覺得很差勁。


    「退下」


    一王似乎很無聊地說著,站在了蓮子前麵。


    手上握著一條鎖鏈,鎖鏈的另一端無數的魔導武裝像木柴那樣雜亂地捆在一起。一王慢慢地拖著走。


    蓮子憑直覺明白了。


    一王是打算一次性地使用魔導武裝來戰鬥。


    「等、等一下!你打算用那樣的裝備去戰鬥!?不可能打得贏吧!」


    就算是攜帶黑式魔導武裝的七天騎士,單獨以魔女為對手都是不可能贏。


    盡管那樣,用沒有好好地調整過的裝備去戰鬥什麽的。


    「有意見的話跟黑瓜緋蜜說去。是那家夥的命令。多虧了她我落到了非常急忙地搜刮魔導武裝的窘境」


    根據後來聽到的話,一王的單獨上陣,似乎是降魔騎士團團長——黑瓜緋蜜的獨斷。因為突然的魔女來襲高層陷入了大混亂中,隻有黑瓜團中一個人冷靜地發出命令。


    發出了把十二歲的少年投放到與魔女的戰鬥中,隻能讓人覺得是發瘋了的命令。


    「那就是魔女嗎······」


    那樣說著的一王嘴角帶著一絲笑容。目光像是磨鋒利了的刀劍般增添了銳利,同時,也帶有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那樣的純粹的光輝。


    「——不錯」


    一王說了一句話。


    緊接著,從他的身體中放射出了特濃的殺氣和讓人感到刺痛那樣的魔力。


    「異界的魔女啊」


    一邊向前走著,身材矮小的少年一邊擺架子般編織著話語。


    「我的名字是加木原一王。來吧——一起奏響戰鬥的宴會吧」


    讓人後背結冰那樣的修羅的笑容刻在了嘴角。像是響應一王那樣,莉佛絲媞也浮現出猶如惡魔般的笑容。


    相互笑著的瞬間——刹那間,戰鬥的序幕拉開了。


    接著,兩人持續戰鬥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麵對毫不吝惜龐大的魔力連續使用高級魔法的莉佛絲媞,一王無論怎樣都用速度來對抗。一次次地更換武裝,用驚人的速度使出斬擊。


    雙方一點退讓都沒有。


    在比誰都近的位置目睹到戰鬥的蓮子,感到恐懼和顫栗。


    並不是對魔女的莉佛絲媞,而是對人類的加木原一王。


    因為一王——似乎很愉快地笑著。


    每一次斬擊,然後每一次被砍,他都會笑得更歡。


    蓮子感覺到了緊揪住心髒的恐懼——可是同時,被他的戰鬥吸引住了。


    【精致的極限】應該這樣形容的,快而靜的劍法。令人憐愛的劍舞的身段。散發著如同渴望血液的野獸般的殺氣而使出的劍技,很多都能成為絕妙的極地,計算到極點的東西。


    魔女擁有接近人類百倍的魔力,不組成一個師團來戰鬥的話,人類甚至連對手也做不了的絕對的強者。


    以那樣的人類之上的怪物為對手——十二歲的少年勢均力敵地接連斬擊。


    分不清那邊才是怪物。


    怪物們一邊相互削對方的肉體一邊繼續戰鬥。因為一次性地使用魔導武裝的一王的戰鬥風格,周圍插滿了完成了任務的劍。


    無論是血液噴灑出來,還是身體被撕裂,一王都沒有停下來。


    像是貪食那樣、隻是一味地、純粹地執拗地、直到病態為止,沉溺在名為戰鬥的血海之中。


    在化為灰的大地上生長出來的是劍的森林。那個光景讓人聯想起劍樹地獄。死了的劍像雨後春筍般不斷地增加——


    最後站在那個地獄的是——一匹戰(野)鬥狂(獸)。


    「······」


    水森蓮子什麽都說不出來。隻有,被一個少年的強大所壓倒了。明明親眼目睹了人類打敗魔女的曆史性的偉業,明明在窮途末路的狀況下撿回了性命,但是感動的言語和安心的喘息都沒有。


    心中的東西——全都被吞噬殆盡。


    把一次性地使用完的魔導武裝扔下,一王向這邊走過來。身體上有傷,太過目不忍睹的傷。左手和右腳似乎是骨頭還是肌腱被打斷了,幾乎動不了。


    明明是那麽遍體鱗傷的狀態,他還是一邊拖著身體走,一邊把某樣東西從戰場上帶出來了。


    莉佛絲媞的屍體。


    方才還在戰鬥著的魔女的切斷了的頭部和軀體。


    右手拿著軀體。因為左手使用不了,而把頭部的長發用口咬著移動。


    好不容易走到蓮子的附近時,他把軀體粗暴地扔下來,把叼著的頭發【噗】地吐出來。因為頭部在自己眼前滾動,蓮子發出了小小的悲鳴。


    「不錯的戰鬥」


    一王一邊舔著嘴唇上的血滴,一邊用像是歎氣般的聲音說著。然後把尖銳的視線移向蓮子。


    「你是魔導武裝在製作者吧」


    「嗯、嗯······」


    115


    「極好的素材到手了——給我做」


    他用如同暴君般傲慢的態度宣告。


    貪婪的野獸的眼神,已經看向了【未來】。


    「為我做出最強的黑式魔導武裝——」


    「——因為那個時候的功績,他就任了七天騎士。我因為他強烈的推薦,而負責他專用的黑式魔導武裝製作。」


    「那種事······」


    聽完了蓮子的話的雪羽,作出了止不住驚訝的表情。


    「雖然都已經亂七八糟地很麻煩!就算突然被任命,我之前連魔女的屍體都沒摸過呢。而且因為超稀有絕對不允許失敗······」


    然而,水森蓮子完成了。


    隻為了加木原一王的魔導武裝,漂亮地創造出來了。


    「······聽說一王先生的魔導武裝是極不合理的頂(pe)尖(aky)的代替品——極為極端的構造」


    「嗯。很厲害哦,《狂狼》。不管怎麽說,作為黑式魔導武裝的能力幾乎全部使用在【瞬(wa)移(rp)】上呢」


    【瞬移】是跳躍空間的移動術。


    嚴格地說,【瞬移】不是代指單體魔法的名稱,是複合術式的總稱。必須把空間係魔法和召喚係魔法,還有數理係魔法高水準地合並,並且每一次移到到目標的坐標軸上都必須從一開始計算。


    需要龐大的程序的高等術式,在需要瞬間的判斷的戰鬥中使用的人,隻有極少數。


    「他的太過安靜的【瞬移】就是因為這個吧」


    「是因為那個孩子的有著驚人的思考速度啊。托這個的福,一王君的【瞬移】發動速度是驚人的0.2秒。移動範圍是300公尺這麽強」


    0.2秒。


    比起普通的魔法的發動時間還要短得多。豈止如此,與人類從大腦下達命令到肌肉的時間相同。也就是說,一王能以活動手腳同樣的速度來進行空間跳躍。


    能在刹那之間在空間無拘無束地飛翔。在連速度的概念都超越了的那個速度之上,再加上一王的如同鬥神般的劍技的話——


    「無敵······呢」


    「沒錯,是無敵哦」


    自豪地點點頭後,蓮子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明明還隻是個小孩子,還真是了不起呢,一王君。還堅持【親眼目睹了戰鬥的這個女人,才有玩弄這個魔女屍體的資格】這樣主張,硬交給我來製作······。姑且是救命恩人,所以我也很努力呢。把擁有的技術全部投入進去,不足的部分用氣勢和氣魄來彌補,終於製作出了《狂狼》」


    在研究員的眼中點亮著崇高的覺悟的火。


    「《狂狼》是······不。一王君是我的夢想哦。我相信。現在的加木原一王無論是怎樣的家夥都絕對不會輸哦!」


    清爽明朗的笑顏可以看出帶有很深的感情。對自己的技術和使用者的絕對的信賴,存在於那笑顏中。


    「也是啊。一王先生敗北的樣子什麽的,我也想象不出來。對吧,悠理——誒?」


    雪羽看向旁邊,在那裏悠理雙膝著地地跪倒在地麵上。


    籠罩著一層陰沉沉的昏暗的陰影。


    「悠、悠理?你怎麽了?」


    就算搭話,悠理也回答不了。


    似乎是被罪惡感和自責的心情給擊潰。


    (······怎麽辦啊。我把小鬼助揍得那麽慘······)


    以被認為無敵的絕對不會輸的一王為對手,悠理已經贏了。


    而且是一拳擊倒。


    體無完膚地沒辦法再一次站起來,再加上連魔導武裝都弄壞了。


    對著以閃亮亮的眼睛訴說著對一王的絕對信賴的蓮子,自己一拳就把擁有最強裝備而且萬全狀態的一王打敗了,這種話說不出來。


    (······以為隻是個有點小自大的小鬼······)


    聽完後,印象突然改變了。


    似乎是比想象中還要好的家夥······而且稍微有點帥氣。


    當然,雖然並沒有後悔阻止【砍殺】雪羽這樣判斷的一王,一想到自己把水森蓮子的夢想和理想徹底地粉碎了,就覺得十分內疚。


    如果說因為那個時候的衝擊,一王不能複原的話——


    悠理在戰戰兢兢地——這時研究室來客人了。蓮子敲打鍵盤,發出入室許可。


    從門口出現的——是說曹操曹操到還是什麽,就是加木原一王。


    「一王君。來啦。等了很久了哦」


    蓮子友(frie)好(ndly)地打招呼。明明連有家族來往的雪羽,對七天騎士的一王都使用敬語,蓮子的態度卻很直(fr)率(ank)。


    可以看出兩人的關係很好。


    「修理似乎已經完成了吧。那麽······嗯?」


    無表情地淡然地說著的途中,一王注意到了悠理和雪羽的存在。雪羽輕輕地低下頭。悠理呢,


    「喲、喲喲、喲~······」


    不像樣的打招呼方式。······很尷尬。也是前些日子打倒的對手,而且現在是剛聽完蓮子的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很、很久不見了啊,小鬼助······不對,那個······一、一王······先生?」


    「······」


    他看了一眼悠理,什麽都沒說地從旁邊走過去了。拿起放在角落的《狂狼》後,立刻返回出口。


    「······小鬼助也不要緊」


    擦肩而過時吐出口,馬上就離開了房間。


    本來就矮小的背影,看起來更小了。


    在鋪著毛很長的地毯的走廊上,肩膀上扛著漆黑的長刀的少年在走著。很矮,體格小巧。雖然麵容幼稚,但眼神異樣的邪惡。手沒有穿進衣袖的外褂的漆黑長大衣——七天騎士的證明的大衣被一邊拖著,一邊以一定的節奏走著。


    史上最年輕的七天騎士【貪食者】加木原一王。


    (······更加)


    他猶豫了。


    (還以為是更加戲劇性的)


    出生以來第一次嚐試到敗北。


    比自己強得多的人。


    對那個事實毫不猶豫的自己猶豫了。


    (敗北······還以為是更加戲劇性的)


    加木原一王出生以來從未敗過。


    出生在魔法師的名門,父親徹底地實施了英才教育,一心要變得更強。以人類為對手當然不用說,就算是以魔族為對手也沒敗過。


    那個才能,就算是在長遠的加木原的曆史之中也受到首屈一指的歌頌。


    然而前些日子,一王輸了。


    決定性地、體無完膚地敗北了。


    (麻上悠理)


    對方是這麽自報姓名的。


    說沒有大意的話,那是說謊的吧。既是沒聽過名字的男人,也沒感覺到有強者特有的氣(au)質(ra)和樣子。以為是不知死活的笨蛋,據實地說,小看他了。


    那個結果是慘敗。


    僅僅的一擊就被打敗了


    打算用很涼的杯子喝冷水,卻喝到剛煮沸的熱水那樣的感覺。


    雖然這麽說,可是——敗因不是疏忽大意。和麻上悠理之間有著明確的實力差距。從那一擊,能夠理解到這件事。


    第一次遇到比自己水平高的存在。


    (······雖然那樣,我還是——什麽都感覺不到)


    感覺不到敗北的痛苦。不管是後悔還是恥辱都感覺不到。明明剛剛才和對方碰麵,內心卻依然連憤怒的感情和慚愧的心情都沒有湧現,像無風的湖麵那樣的風平浪靜。


    出生以來的初次敗北,並沒有給他的心帶來任何東西。


    對這個事實——一王猶豫了。


    「進去了哦」


    剛直截了當地說完,一王就似乎要把門踢破那樣把沉重的門給踢開了。


    「學園之大,敢這麽粗暴地踢開理事長室的門的學生隻有你吧」


    房間的主人對不知禮儀的客人投向了溫和的視線。


    「一王君。進來的時候是要敲門的哦」


    聖春學園理事長兼降魔騎士團團長——黑瓜緋蜜。她坐在奢華的椅子上,嫣然一笑。


    「萬一我在換衣服的話,怎麽辦啊?」


    「對你的裸體什麽的沒興趣」


    「阿拉阿拉,好傷人啊。別看這樣,脫了的話很厲害的哦,我」


    「連想像一下都不想啊」


    一王撲通地坐在房間中央的沙發上。緋蜜從椅子上站起來,往放有茶(tea )具(set)的桌子上走去。


    「要喝點什麽嗎?」


    「咖啡牛奶」


    「······不巧,咖啡隻有普通的呢」


    「那麽,水就可以了」


    在一王的麵前放著倒入高價玻璃杯的礦泉水。然後緋蜜沏好自己喝的紅茶,坐在了一王的對麵。


    「《狂狼》,還是那樣拿著走啊」


    緋蜜望著立靠在沙發旁的長刀說。


    「差不多去拜托專門的製作者怎樣?雖然水森蓮子確實優秀,但她還年輕。不管怎樣都比不上騎士團的精英吧。盡管是基本形態都那麽巨大就是很好的證明」


    「沒所謂。我就喜歡這個。那個女人的審美能力比那裏的研究員好得多」


    麵對高傲地斷言的一王,緋蜜【哎呀呀】地聳聳肩。


    「那麽。難得一王君過來玩,玩點什麽遊戲吧。撲克牌可以嗎?西(c)洋(h)象(e)棋(ss)還是日本將棋——」


    「給我適合而止」


    發出了摻雜著焦急的聲音。


    「叫我過來的是你吧。趕快說要事」


    「沒什麽。並沒有特別的事哦。隻是因為稍微有點空閑,所以就把你叫來而已」


    緋蜜不以為然地剛說完的瞬間,一王的視線增加了壓力。一邊以溫和的笑容搪塞過去


    ,她一邊補充說。


    「隻是——覺得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找我」


    「······」


    一王輕輕地砸了一下嘴。雖然似乎什麽都被她看穿了的緋蜜的態度是——平時的她的態度,但今天更加地不爽。


    「黑瓜緋蜜。那家夥是什麽人?」


    一王說。


    「那家夥······指的是?」


    「麻上悠理」


    「啊~,是指悠理君啊。他怎麽了嗎?你會對學生有興趣,還真是難得——」


    「別給我裝傻」


    為了打斷對方的話那樣,一王說。


    「有偷窺癖的你,反正早已經【讀】了吧?用你擁有的惡趣味的暴露書」


    七天騎士第七位【不順從者】黑瓜緋蜜。


    持有的黑式魔導武裝的名字是——《劇(mat)中(peш)劇(ka)》(注:俄語 俄(ma)羅(tp)斯(e)套(ш)娃(ka),是俄羅斯特產的木製玩具,一般由多個一樣圖案的空心 木娃娃一個套一個組成,最多可達十多個,通常為圓柱形,底部平坦可以直立。)


    發動形態是一本書的形狀,書上記載著她想知道的東西的【一切】。隱藏的事、過去與曆史、謊言與真實、人心所想的、黑暗與秘密——一切的東西都會被顯露出來。


    全部都會作為故事被寫出來,黑瓜緋蜜作為神視角的第三者來閱讀那個故事。雖然能力的範圍有極限,但學園全境程度的話還是能夠輕鬆地覆蓋。


    在這個學園發生的全部的事,她都知道。


    「暴露書這形容地還真夠巧妙啊」


    就算被取以侮辱的話語,緋蜜的笑容依然沒有崩潰。


    「也是啊,我也不裝傻了。一王君。你和麻上悠理的戰鬥我已經【讀】了。和字麵上一樣是一瞬間的戰鬥呢。連戰鬥描寫也實在是很簡單呢」


    「······」


    「【給我撐住兩秒試試】地很從容地在第十二行後,一眨眼就被打敗了的時候,我還在想這是什麽噱(g)頭(ag)——」


    一閃


    就在緋蜜快要說完的瞬間,脖子上抵著一把刀。長刀的冰冷的刀刃觸碰著頸動脈。


    「還是那麽話多的女人。把喉嚨切開的話,會少說點話吧?」


    右手握著《狂狼》的刀柄,一王用可怕的冷淡的眼睛盯著她說。


    「······你的拔刀速度還是那麽驚人呢。實在是神速。我感覺似乎越過了時間」


    然後「我失言了,對不起」地說出了道歉的話。


    一王把刀抽回去,緋蜜鬆了口安心的氣。


    「真是的······。要改掉比起動口先動刀的壞習慣哦,一王君」


    「比動口快多了。特別是對著你這樣的口舌之徒的場合」


    一邊傲慢地反過來諷刺,


    「那家夥是什麽人?」


    拋出了同樣的問題。


    「像你知道的那樣,我以他為對手難看地敗北了。被以為比自己水平低而小看了的對手的一擊切斷了意識。這種經曆······我還是第一次」


    然後一王把視線落到了握著的《狂狼》上。


    「我到現在為止遇到的對手中,最強的是成為了這個魔導武裝的糧食的叫做莉佛絲媞的魔女。可是——麻上悠理是那個魔女無法比擬的。連作比較都像是白癡,那個男人很強。比現在的我還要強多了啊」


    緋蜜稍微沉默了一下,但馬上就用嚴肅的語氣說。


    「先這麽說吧,他的事······就算怎麽想都是徒勞的」


    「什麽?」


    「用我們的尺度來推測他的強大這種事本來就是錯誤的。和我們的規格本來就不同——啊~,不。是規劃不同


    ,這麽說更恰當吧?」


    似乎有什麽有趣的地方,緋蜜偷偷地一個人笑了。


    然後突然一轉變成明確的語氣。


    「一王君,你有玩過彈子球嗎?」


    這麽一說,一王鄒起眉頭。


    「怎麽可能有玩過。我可是十三歲的啊?」


    「我也隻玩過幾次」


    覺得又在說多餘的話而把手伸向了武器,但因為緋蜜的眼神過於認真,一王的手停了下來。


    「玩彈子球想要取勝的必要的東西不是運氣。為了提升勝率必要的是仔細的事前調查」


    彈子球是要預先決定中的那台和不中的那台。在開始之前決定勝負,如果坐到輸的那台上,那就離輸不遠了。


    「彈子球的專家——俗話說的彈子球專業的人們,大家為了贏而竭盡全力。又從早上開始排隊抽簽,又訂閱專門雜誌,又運用同伴之間的網絡收集情報,非常勤勉。對他們來說,彈子球並不是即快樂又賺錢的東西」


    「可是」地把話區分段落,緋蜜繼續說著。


    「並不是來玩彈子球的客人全部都熱心地收集情報。什麽都沒想過隻是來玩的人也很多。當然,在那樣的人和彈子球專業之間,勝率有很大的差距」


    說到這裏的時候,「那麽,一王君」緋蜜拋出了問題。


    「這種場合,彈子球專業和普通人,贏的是那邊呢?」


    「問題的意義不明啊。你自己剛才不是說了,彈子球專業的勝率比較高嗎」


    「沒錯。贏的是彈子球專業。什麽努力都沒的人,是不可能贏得了為了贏而毫不吝嗇地花費時間和勞力的人——但是,實際上輸贏並不是那麽簡單的東西。因為,本來並沒有執著於贏而挑戰彈子球專業的人也很多。像是去遊戲機廳的那種感覺,單純地為了消磨時間而去的人也很多吧」


    「······」


    「要是說彈子球的勝負的話,什麽都沒想地坐在輸的那一台上,隻是在浪費時間和金錢的普通人,完全是敗家吧。可是,換個想法,隻是在對彈子球認真起來的時候,那種家夥就是人生的敗家,也可以這麽說」


    「······」


    「話雖如此,這隻是目的意識的不同,兩者之間不分優劣。因為人生的價值觀各有各的不用啊」


    「······從剛才開始,你在說什麽啊?」


    對持續了很久的沒有興趣的話,一王顯得有點焦急。


    緋蜜像是要責備他那樣,


    「所以說——是目的意識的不同」


    地這麽說。


    「輸贏和目的意識有密切的關係。對於為了贏而去玩彈子球的人,輸了確實是敗北。可是,對於想打發時間的人來說,隻是玩彈子球輸了的程度,並不算什麽敗北——那麽。回到主題上吧,一王君」


    緋蜜用平靜的眼神卻又明確的、堅定的語氣說。


    「你——並沒有輸給了麻上悠理」


    「······你說什麽?」


    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一王確實是輸了。被一擊擊倒,失去了意識。那不是敗北的話,是什麽?


    「一王君。你的腦袋已經牢牢地認可了自己的敗北了吧。但是你的心卻完全理解不了。就算認可了還是理解不了。不是嗎?」


    「······」


    「剛才你很輕鬆地承認了自己敗北了這件事,和他比自己強這件事,並說出來了。那就是證據哦。並不是因為你器量大才接受了敗北,說起來,你對敗北什麽感覺都沒有吧?」


    被看穿了。


    對被麻上悠理徹底擊潰了,卻完全不猶豫的自己感到猶豫的一王的心思,緋蜜全部看穿了。


    「一王君。你是為了什麽而戰鬥的?」


    「······竟然說為了什麽」


    那個問題是一王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問題。


    「戰鬥是沒有理由的」


    一王厭惡想要給戰鬥加上理由的人。因為會被給隻是存在就有價值的藝術品,強加上【價格】這樣的人的價值,而貶低了價值那樣的庸俗的感覺所拘束。


    戰鬥不需要其它附加價值。


    不需要看似合理的理由。


    這個腐朽至極的世界,除了鬥爭以外還有什麽——


    「沒錯,這就是加木原一王」


    可能是期待的回答吧,緋蜜似乎很滿意地微笑著。


    「你的戰鬥沒有理由。你隻是為了戰鬥而戰鬥。戰鬥這件事本身就是你最高的目的。說到這裏的話,能理解了吧?你並沒有輸給了麻上悠理。因為——你並不是為了贏而戰鬥」


    反複著否定敗北的話語。


    「對加木原一王來說,戰鬥並不是用【勝敗】來述說的東西,而是用【好壞】來述說。你不存在勝負這個觀念」


    好的戰鬥。


    壞的戰鬥。


    對於一王——隻有這個。


    「要是打比方······對了。對你來說,【鬥爭】除了是最好的果實外什麽都不是。為了讓自己愉悅,你把那個果實吞噬殆盡。像空腹的野獸那樣,隻是執拗地貪圖吞吃」


    進餐有分輸贏嗎——當然沒有。


    因為餓了所以吃。


    因為美味所以吃。


    在那裏存在的是單純的潛在的欲望。


    「因敗北而消沉。因敗北而憤怒。發現自己是井中之蛙而更進一步地以高處為目標。對徹底打敗了自己的對手感興趣。對初次遇到的強敵燃起了競爭心。嫉妒不合情理的力量。從恥辱中燃起憎惡——不像那樣的人類的行為哦,一王君。你尋求像是人類那樣的感情之類的,愚蠢可笑也要有個限度。你——僅僅隻吃掉眼前的鬥(美味)爭(佳肴)就可以了」


    然後,緋蜜說。


    沉睡在十三歲的少年體內的,他的本質。


    「你是一匹戰(野)鬥狂(獸)。盡情地發狂,然後成為百獸之王吧」


    少年什麽都沒說。


    隻是他的嘴邊——浮現出了淒慘的修羅的笑容。


    加木原一王離開後的數小時後——


    理事長室再次有來客。


    是一位壯年的男性。有著很高卻既瘦又纖細的體形,給人風一吹就倒的印象。眼神很可怕,但因為戴著銀框的眼鏡,而有所緩和。發型是向後梳的背頭。


    整齊的裝束,一眼就能看出是上流階層的人。他坐在房間中間的沙發上,和黑瓜緋蜜在下國際象棋。


    「犬子似乎來過呢」


    一邊移動著騎士,優雅的男子一邊像是剛想起來那樣說。緋蜜邊「是的」地點頭,邊移動戰車回應他的一著。


    「那麽說來,一王君不會下西洋象棋嗎?如果是的兒子的話,我相信肯定會有這方麵的才智」


    「一王不喜歡這類的棋盤遊戲啊。雖然有推薦過,卻【敵我戰力完全相同。玩法是各走一著的回合製。哪有那種戰鬥?】地被拒絕了」


    「是他的作風呢」


    「我喜歡這樣從棋盤上方注視,而一王似乎想親自殺入其中。我和那孩子還真是一點也不像」


    用低沉穩重的聲音那樣說著,男子浮現出了柔和的笑容。


    加木原帝王。


    現在的加木原家當家,一王的親生父親。


    從溫柔的言談舉止誰也想象不到吧,他有著被稱為天人也沒什麽不妥的地位。


    加木原家,是與魔族之間的曆史有著很深關係的魔法師的名門之一。與這個國家的經濟活動、政治活動都有根深蒂固的關係,也有著成就莫大的財產的企業——【加木原集團】這樣的一麵。


    作為統帥的加木原帝王,在魔法師的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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