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回到崩壞的咖啡廳。一名渾身是血的壯漢從撞進店裏的卡車內現身,頭上頂著『不死者(9)』的文字。


    雄一背後是愛子與萌日香,腳邊是變身成狗的聶羅。


    目瞪口呆的店員與客人們也慢慢理解現況,騷動聲開始蔓延開來。


    雖然壯漢剛才往這邊用力扔擲了後照鏡,但之後就沒有動靜了。壯漢把朝奇怪的方向扭曲的右手舉到麵前加以確認。他大概以為剛才沒擊中雄一等人是因為這個緣故吧。


    壯漢的身體正逐漸痊愈。


    他的身上依然鮮血淋漓,但血已經止住了。盡管胸部深深凹陷下去,卻緩慢地鼓起複原當中。紮進全身的玻璃碎片也隨著傷口愈合而逐一剝落。


    店內陷入一種奇妙的平衡狀態之中。如果雄一他們不動的話,壯漢大概會等到身體完全複原吧。雖然感覺還要耗上好一會兒,但雄一不能再繼續袖手旁觀了。


    「喂,你知道那家夥是什麽人嗎?看起來好像是不死者耶。」


    雄一視線鎖定了壯漢,就這麽向萌日香發問。


    這是第一次發生文字括號內標記著數字的情況。雖然過去曾有過『獸人(牛)』之類的例子,但兩者似乎不太一樣。


    「就我所知最棘手的家夥出現了……」


    萌日香露出絕望的表情呢喃著說。


    「稍微解釋一下吧。」


    「那是擁有不死之身及怪力,又能看見未來的弒神者。」


    「也加入太多要素了吧。」


    雄一問是問了,卻依然摸不著頭緒。


    「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襲擊嗎?」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就是跟珍寶有關的鬥爭啦!欸?你說該怎麽辦才好?我是覺得已經完了啦!」


    「剛才你不是很驕傲地吹噓自己是不死之身嗎?」


    萌日香抓住雄一的手不斷發抖。


    站在人都跑光了的咖啡廳裏,雄一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麽做。


    總之先逃走吧。在這裏就算要打也不好出手。


    不過這裏是距離主要車站極近的市區,雄一一時想不到人煙稀少又適合戰鬥的地方。


    「野呂!雖然離這裏有點遠,你知道運動公園嗎?」


    「嗯,我想應該知道吧。」


    愛子回答得不太有把握。


    「你先去那裏吧。我隨後也會過去的。」


    首先要確保愛子的安全。隻要有聶羅在,大致上就沒問題了。


    「呃,可是……」


    「別說了,相信我。」


    「我知道了。」


    愛子點點頭後,便跨越倒塌的牆壁離去。聶羅不等別人開口就自行跟著愛子走了。


    雄一注視著壯漢。如果他企圖追趕愛子的話,雄一打算牽製他的行動。可是壯漢卻一動也不動。


    愛子遇襲的可能性消除了。這家夥眼裏大概隻有萌日香吧。


    壯漢確認似地活動全身各個部位。


    態度顯得遊刃有餘。


    壯漢目空一切。盡管引發了這麽大的騷動,他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雖然雄一過去也曾數度與態度旁若無人的敵人交手,但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對手如此肆無忌憚地在人潮眾多的大街上發動突襲。


    不曉得是不是完全再生了,壯漢緩緩伸出了手。


    當下雄一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壯漢把手靠在卡車扭曲的車門上,眨眼間將它扯下。


    那動作輕鬆得像是撕紙一樣,毫無真實感可言。


    雄二且刻把萌日香橫著抱起,拔腿跑了起來。


    壯漢扔出車門。


    鋼鐵製的車門呼嘯著飛出咖啡廳崩塌的牆壁,把牆上的開口變得更大了。


    刹那間尖叫聲此起彼落。


    雄一不顧眼前發生的流血慘劇,徑自衝出了咖啡廳。


    在意外現場拍照看熱鬧的群眾變成廠肉塊。雖然情況無比惡劣,但現在也無暇顧及其他了。


    「真是糟透了!這家夥什麽也沒想啊!」


    「不行不行不行!我就說沒救了嘛!這算什麽啊!我受夠了!」


    雄一不顧一切地跑在暮色漸濃的大馬路上。他心中毫無頭緒,隻覺得愈來愈焦躁。


    「可惡!早知如此,剛剛應該要當場硬是收拾掉他的——」


    不過敵人並沒有給他時間後悔。


    雄一往旁邊跳開,躲過了從背後逼近而來的某種物體。


    咖啡廳的收款機穿越剛才兩人所在的空間,陷進前方行進的車身內。


    車子發出怪聲翻覆,後方車輛閃避不及撞成一團。道路瞬間陷入了大混亂。


    壯漢的目標果然是萌日香沒錯。而且從他開著卡車襲擊咖啡廳看來,他根本沒考慮過會對周圍造成多大的損害。


    「該死!人太多了!」


    要是繼續在人群中穿梭的話,損害將無止境地擴大下去。


    「就是那裏!這條路右轉!」


    萌日香指著一條小巷子大叫。雄一決定仰賴她的指示。與其像隻無頭蒼蠅似地四處亂闖,不如相信萌日香所說的話要好得多了。


    雄一順勢拐進狹窄的巷弄裏。此時又有什麽東西從旁邊飛過,破壞聲響徹四方。


    進了巷子後頓時杳無人蹤,仿佛誤闖了其他世界一般。


    雄一就這樣橫抱著萌日香,在昏暗的巷子內不斷向前奔跑。


    為了稍事休息,雄一放下了抱在手中的萌日香。


    他在錯綜複雜的巷弄內隨便拐彎,一路跑來了這裏。照理說應該多少爭取到一些時間才對。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不要緊呢。」


    雙方的距離拉開了,而且要在城市裏進行追蹤也不容易吧。可是萌日香卻沉著一張臉。


    「那個……如果是這東西害我們遇襲的話……我想那家夥不管到哪裏都會追來的……」


    萌日香取出一個球狀物,戰戰兢兢地展示給雄一看。


    雄一有點吃驚。因為那東西看起來很像人類的眼球。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那是人造物。


    「是玻璃珠嗎?」


    「這是邪神的右眼,也就是剛才提到各方人馬互相爭奪的珍寶神器。而那家夥持有邪神的左眼……喂!你有專心聽我說話嗎!?」


    「嗯,有啊。不過現在好像不是悠悠哉哉聊天的時候了。」


    雄一從微微響起的腳步聲察覺到壯漢的行蹤。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他正確實地朝這邊前進。


    「神器會不定期產生共鳴。共鳴期間可以知道彼此的位置,所以我的所在地早就被那家夥摸得一清二楚了。」


    「既然如此,把那玩意兒丟掉不就得了?」


    這大概是能夠最快擺脫現況的方法吧。


    「不行!這樣就真的完了!」


    萌日香比想象中還要反對。既然連在這種狀況下都不願丟掉的話,那就表示萌日香把命賭在那玩意兒上了。


    「我知道了。總之,那東西可以先寄放在我這裏嗎?最壞的情況下我們就分頭行動,由我來引開那家夥。」


    「我明白了。拿去吧。」


    萌日香乖乖交出了眼珠。


    「我再問一次,這樣好嗎?這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嗯,我相信雄一。況且你明明就可以丟下我不管,卻還帶著我一起逃到這裏……」


    聽到萌日香坦率地這麽說,雄一覺得有點害羞。


    「話說回來,這東西有什麽使用方法嗎?我們也能知道那家夥的位置對吧?」


    雄一仔細觀察收下的眼珠。雖然目前好像正在共鳴當中,卻沒有可供辨識的特征


    。


    「因為已經用過了,所以沒辦法再用。這東西會寄生在人類的身體裏,不過一旦找到了適任者,除了那個人以外都不能使用。」


    「所以隻有對方能鎖定我們嗎?」


    雄一蹙起了眉頭。情況相當不利。


    「隻要把適任者殺死,那東西便會重新初始化而得以再度利用,可是我不想這麽做。雖然無法使用能力,但隻是純粹收集就無所謂了。」


    雄一對萌日香的態度深有同感。如果爭奪神器必須互相廝殺的話,雄一今後就無法提供協助了。


    「所謂的共鳴會持續到什麽時候呢?」


    「等到……邪神滿意為止吧。做出什麽了結之後,我想共鳴就會停止了……」


    「這會不會太隨便啦?」


    「畢竟這是名為神器爭奪戰的故事,隻要發生剛好可以收尾的事件,故事應該也會就此結束才對……」


    「然後其他人的爭奪戰會在某處自行解決……這樣好像想得太美了呢。」


    「不然你說還有什麽辦法?我們也隻能一直逃到共鳴結束了嘛……」


    可是萌日香無法辨識共鳴結束的時間點。不曉得是不是想象過無止境逃亡的絕望旅途,萌日香的語氣變得悶悶不樂。


    「你知道那家夥的事情對吧?全都說給我聽吧。」


    這樣下去也不會有進展。雄一下定決心要在這個巷子裏解決一切。


    「你打算跟那家夥打嗎!?」


    「繼續逃跑也沒意義吧?我要在這裏做個了斷。姑且不論要不要打,萌日香知道的信息或許會成為什麽線索也不一定。」


    幸好這裏沒有人在。就算那男人不顧一切橫衝直撞,損害也能控製在最低限度內吧。


    雖然萌日香看起來好像無法認同,但她還是斷斷續續地開始遊說:


    「……首先那家夥不是人類。不死之身是他與生俱來的特質。他是起源不明的妖怪,會攝食人類的靈魂,同時也藉由攝食不斷儲蓄生命。」


    「我用讀魂眼觀察他時跑出了數字,該不會就是那個吧?」


    他頭上標示著,不死者(9)。的文字。那個數字就是儲蓄的生命吧。


    「大概吧。在庫存耗盡之前,那家夥是不會死的。而且他擁有相當驚人的怪力,所以光是要殺他都不可能。再加上他又利用邪神的左眼掌握了預見未來的力量……如何?你提起幹勁了嗎?」


    萌日香開玩笑地說。感覺她好像有點自暴自棄。


    「預見未來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喔。他知道敵人會采取什麽樣的行動,是外部者的天敵。外部者簡單來說就是極其好運的存在,不過如果對手知道未來的話,就算靠運氣也沒輒吧?所以那家夥也稱為弒神者。」


    「可是他的攻擊都沒命中不是嗎?」


    雖然雄一遭受了好幾次投擲攻擊,但他全都閃開了。


    「那隻能用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因為隻看得見一個人的未來,兩人以上時結果就會變得不確定。如果隻有我一個人的話,我想自己早就死了。」


    「擁有不死之身與怪力……又能看見未來啊。總之,隻能一樣一樣處理了。」


    雄一開始邁步前行,仿佛完全沒把萌日香的說明放在心上。


    「你打算怎麽做呢?」


    看到雄一的態度,萌日香露出詫異的表情。


    「這個嘛,因為那邊比較寬敞一點——」


    走著走著,雄三思識到自己說了奇怪的話。


    ——奇怪?怎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自己應該沒來過這種地方才對。


    可是雄一知道。前麵左轉是一處略為開闊的地方。那裏有道通往地下的階梯,盡頭是老咖啡廳的入口。


    為了實際驗證,雄一加快腳步。


    彎過巷子後,雄一看見了一如想象的景象。


    死巷、階梯,以及咖啡廳入口。自己不可能知道,卻又似曾相識的景象就存在於那裏。


    雄一回頭看著跟過來的萌日香的臉。


    他總覺得萌日香好像也出現在剛才回想起來的景象中。


    「難不成我曾經在這裏見過你嗎?」


    「嗯。不過這件事情之後再說好嗎?我想現在也不是時候。」


    「這倒也是。總之,萌日先躲到樓梯下麵吧。」


    雄一走進巷子裏,來到通往咖啡廳的樓梯前。然後他轉頭望向巷子的入口。雖然太陽已經隱沒了不少,但周圍還是比預期中還要明亮。巷弄裏稀奇古怪的店家亮起燈光,從窗戶透出來照耀著四周。


    萌日香遵照雄一的指示下了樓梯,隻探出一張臉觀察周圍的情況。


    腳步聲逐漸接近。不久,男人來到了死巷的入口。


    『不死者(13)』。


    數字增加了。來這裏的路上他大概吃了死者的靈魂吧。


    男人的傷勢似乎完全痊愈了。雖然不至於瞬間治好,但恢複得還是很快。雄一開始在腦海一隅思索著對抗這種體質的方法。


    「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嗎?」


    盡管覺得是白費力氣,雄一還是這麽問了。


    「……話不是這麽說的吧?」


    男人開口說。初次耳聞的聲音又重又低,而且充滿了焦躁感。


    「快給我嚎啕大哭!不然就呼天喊地,漏著尿求饒啊!你現在是在擺什麽架子!?我可不想看到這種畫麵!」


    男人激動地大叫。


    「看來這家夥完全無法溝通呢……」


    簡單來說,這家夥就好像隻會炫耀力量的小混混。


    雄一判斷多說無益,便做好了戰鬥的心理準備。


    男人以滿是怒火的雙眼瞪著雄一,不假思索地往這邊靠近,可是突然間卻停止了動作。


    雄一困惑不已。


    因為男人采取了出乎意料的行動。在那裏停下腳步沒有任何意義。


    男人嘴裏咳出鮮血。


    「咦?」


    男人的胸口冒出了某種東西。那是前端銳利的金屬物體。雄一花了點時間才發現沾滿鮮血的物體是劍鋒。


    「明明所有人都能透過共鳴得知敵人的位置,你也未免太大意了吧。」


    心髒被貫穿的男人往前撲倒。站在他背後的是位大約高中生年紀的少女。


    她穿著貼身背心及短褲,打扮得很有夏天的味道,是個隨處可見的少女。不過惟獨向前伸出的右手顯得與眾不同。


    某種飄匆不定的東西包覆了少女的右手。那隻手握著沾染血跡的直劍,劍身還纏繞著有如黑色火焰般的物體。


    少女頭上寫著『勇者』兩個字。雖然雄一之前曾看過各式各樣的文字,但就屬這個最詭異了。


    男人倒下後一動也不動。他確實已經死了。頭上的文字也消失了,所以肯定錯不了的。


    「他不是擁有不死之身嗎?話說回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是誰啊?」


    雄一注視著眼前的少女,就這樣向萌日香發問。


    「就、就算你這麽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萌日香也被這種情況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是新敵人嗎?這家夥也是爭奪戰的參加者?結果到底會變成怎樣呢?


    即使再怎麽想也不可能找出答案。


    雄一盯著眼前的少女,少女也回望雄一。


    「哎呀?這不是阪木同學嗎?你怎麽會在這裏?」


    少女親昵地開口搭腔。從語氣聽來,她似乎認識雄」。


    「我們在哪裏見過麵嗎?」


    雄一小心翼翼地問。這位少女很不對勁,完全不把殺人當一回事。


    不過雄一也沒資格說別人。有人死在麵前確實讓他受到不小的衝擊,可是也就僅止於此而已。大概是拜睦子的訓練所賜吧,雄一在這種狀況下也能保持冷靜。他開始有點厭惡這樣的自己。


    「頂多在校內擦身而過吧。不過阪木同學很有名,應該沒有人不認識你喔?」


    「有名?我倒不認為自己有做過那麽招搖的事情啊。」


    自從讀魂眼的能力顯現以來,雄一一直極力避免引人注目。不過畢竟雄一是那位姐姐的弟弟,他隻能猜測自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出名了。


    「什麽——?阪木同學在我們班女生裏可是很受歡迎呢。」


    少女一邊這麽說,一邊將右手握著的劍換到左手。具有黏性的黑暗物質牽著線延展開來,並消散在半空中。


    左手裏的劍失去了方才凶惡的銳氣,看起來隻是普通的塑料玩具。少女得意洋洋地將它插進腰帶裏。


    「站住。」


    雄一製止了若無其事地逼近而來的少女。


    「咦?難不成你在怕我嗎?」


    少女停下腳步,同時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啊啊,安啦安啦。這家夥是壞人,而我是正義的夥伴喔。」


    少女依序指著背後的男人與自己,臉上浮現傻呼呼的笑容。她似乎以為這樣就算解釋過了。


    「所以盡管放心吧。」


    「因為是壞人就殺了他嗎?這位勇者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啊。」


    雄一語帶譏諷地說。


    「啊哈哈,體內寄宿著邪神右臂的勇者也不壞呢。這種暗黑英雄般的感覺不是挺帥氣的嗎?」


    少女說得好像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恐怕這位少女並沒有身為『勇者』的自覺。


    「雄一!小心那家夥的右手!」


    「嗯,看也知道。」


    聽了萌日香的忠告後,雄一冷淡地回答。既然少女都說出共鳴這個字眼了,想必她也在搶奪神器吧。情況變得愈來愈混亂了。


    「雖然不知道阪木同學為什麽會持有邪神之眼,但看在它好像沒有寄生在你體內的份上,我就饒過你吧。隻要乖乖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放你一馬喔。」


    「抱歉。這是別人托我保管的東西,不能隨便交給你。」


    雄一瞥了後方一眼,隻見萌日香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嗯——這可傷腦筋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殺死阪木同學……不過這都是為了正義啊——」


    說到這裏,少女突然消失了。


    一般人大概隻會這麽想吧。


    可是雄一看見了。原本已經倒下的男人突然起身,從一旁以厚實的拳頭痛毆少女。少女輕盈的身體一下子飛了出去,猛力撞上大樓的牆壁。


    「可惡!」


    雙方距離太遠了,雄一根本無法出手相助。他太小看不死者的文字了。


    男人被擊穿心髒後確實已經死了。雄一不可能誤判,畢竟睦子曾不厭其煩地教導自己要小心敵人裝死。不過他卻也因而疏於防備。


    「啊啊,該死的家夥!竟然害我用掉一次!」


    男人看著倒在地上的少女咬牙切齒地說。他頭上的數字變成了12。


    「所謂的不死者是這樣喔……」


    男人的衣服開了個洞,可是胸口卻毫發無傷。傷勢一瞬問就複原了。


    ——所以死亡後也會治好所有的傷,徹底變回原本的樣子嗎?


    雖然不清楚原理,但雄一照單全收地接受了現況。


    男人試圖提起腳來踐踏呈俯臥姿的少女。不過少女立即翻過身體,並順勢揮動纏繞著黑色火焰的右手,猛力擲出了碎石子。


    那大概是少女倒下時抓住的吧,碎石子化為光彈襲向男人。


    由於少女趁著男人準備抬腿踩來時發動了突襲,照理來說不可能有辦法閃開。可是男人卻先把腳放下,遊刃有餘地躲過了碎石子。


    緊接著男人再度提起腳來,毫不留情地踩爛了少女的頭部。骨頭碎裂的怪聲與噴發的血量顯示少女已經沒救了。


    「在我看得到的範圍內,偷襲是不管用的。」


    雖然男人乍看之下是在對少女說話,實際上卻是對雄一做出絕望的宣告。


    男人擁有足以看見未來的魔眼。


    他的行動印證了這個事實。


    雖然故意說出來也沒好處,但男人似乎擁有絕對的自信,絲毫不介意被敵人獲知能力。


    事實上就算知道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存在,雄一也想不出應付的方法。


    「讓你們久等了。終於輪到你們了呢。」


    男人帶著殘暴的笑容踏出一步。


    *****


    男人認為自己相當走運。不僅一次獲得兩種神器,而且還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到手。


    自己踩死的女人大概擁有能夠強化武器的右手吧。這種戰鬥取向的力量最適合自己了。


    雖然不知道少年持有的神器具備什麽樣的能力,但如果是魔眼的話,那就不必另外納入體內了。男人確信自己擁有最強的魔眼。


    那也可以說是預知能力吧。他的眼裏映出了幾秒後的未來。未來的影像看起來隱約與現在重疊。


    如今男人打算接近少年,並使出一記上段踢。於是他看見少年為了阻擋踢腿而把手舉在臉側的畫麵。當他想改用揮拳取代踢腿時,這回又看見了少年把手舉在麵前的影像。


    能夠事先獲知敵方行動的力量在戰鬥中十分有利,不管是誰都明白這種道理吧。


    有了後天習得的魔眼,以及先天具備的怪力與不死之身,男人對於任何戰鬥都極富自信。


    無論麵臨什麽樣的對手,他都不認為自己會輸。別說是人類了,過去他跟超乎常人的怪物交手時也從未輸過。


    男人自誑為超越怪物的怪物。若問他對平凡的少年有何感想,那就是對於生為脆弱物種的憐憫之情。當然,這不構成手下留情的理由。他頂多隻覺得自己踩死了螞蟻,然後慶幸著自己並非生為這種生物。


    男人急不可耐。


    少年隻是跑得快了點就得意洋洋地四處逃竄。自己在追上他時突然遭人暗算也一定是這小鬼害的。


    男人不再輕匆大意。雖然周圍感受不到其他持有神器之人的氣息,但自己的所在位置應該已經曝光了。他必須盡快了事,然後迅速移動他處才行。


    少年在幾秒後的未來依然毫無動靜,可以確定直到男人接近攻擊前都會待在那裏。


    男人高高揚起右手。這是名為*電話拳的格鬥技中最避諱的動作,不過男人絲毫不以為意。畢竟他事前就知道這拳打不打得中了。不管動作再怎麽誇大,隻要他看見自己打中了,結果必然就是如此。(譯注:把拳頭舉在耳邊,準備動作很大的攻擊方式。)


    男人揮出拳頭。少年打算在麵前擋下這擊。男人隻看得見對手采取什麽樣的行動,卻不曉得對手被擊中後會如何飛出去。


    不過少年無力的胳膊將輕易折斷,鼻頭也凹陷坍塌,最終輸得一敗塗地。這點不必依賴能力也猜想得到吧。


    男人做好萬全準備,筆直地揮拳攻擊。


    *****


    雄一在眼前抓住了男人的拳頭。


    他並沒有離開原地半步,隻是向前伸出左手擋下了男人的右拳。


    雄一十分火大。


    無論是開著卡車襲擊咖啡廳也好,不顧街上蒙受損害也好,滿不在乎地踐踏少女也罷,雄一就是看這傲慢的男人不順眼。


    所以雄一決定用力量正麵抗衡。


    以力比力,以速拚速,以技會技,這是睦子教會他的道理。睦子不會小家子氣地企


    圖以巧破力。而這種想法也跟雄一不服輸的個性一致。


    不曉得是不是無法理解現狀,男人驚愕地僵住了,他全身上下都是破綻。不過雄一卻等著男人采取行動。


    男人好不容易終於有了動作,雄一感覺到他試圖抽回被自己抓住的拳頭。


    於是雄一以經過鍛煉的握力捏碎了男人的右拳。


    男人痛苦地扭曲著臉,同時揮出偏上勾的左拳。


    雄一縮短了距離。


    他使勁踩踏男人的左腳背,以雙膝夾斷男人的左膝,並出掌打碎下顎,用手肘猛擊心窩。這些動作幾乎同時進行。男人大概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麽事情吧。由上至下同時產生的痛楚應該讓他腦子亂成了一團才對。


    男人掄起再生中的右拳毆打過來。


    雄一擒住手臂,折斷男人的右肘,以刺拳擊碎他的鼻梁,同時抬腿朝胯下一踢。


    這男人說他能看見未來。既然如此,現在他大概看到了自己單方麵被擊潰的模樣吧。


    在男人的能力中,雄一認為就屬預知未來最不值得防備。因為這種小事雄一也辦得到。預測敵方如何行動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插圖】


    中國武術當中有種名為聽勁的技法,專門用來感知對方的動作。隻要窮究這門以肌膚感受力量強弱與變化的技術,甚至可以抵達形同預知未來的領域。


    「可惡!」


    盡管遍體鱗傷,男人還是站了起來。


    雖然嘴裏不斷吐出詛咒般的話語,男人的表情卻顯示他處於極度混亂之中。而且也不見他起身後有在思考對策的樣子。


    扭曲的手臂、斷裂的肋骨、粉碎的下顎正逐漸複原。不過雄一認為這種程度的再生能力無用武之地。以愛子的哥哥京夜為例,再生速度至少要有那種等級才行。


    男人眼裏逐漸流露迷惘的神色。


    長久以來的自信開始動搖了。不過男人依然選擇了戰鬥。他吼叫著衝向雄一。雖然舍身衝撞敵人這種攻擊方式非常單純,但憑男人的體格,光是撲過來也能發揮效果吧。


    不過雄一卻不假思索地接近男人,趁著他體重集中在左腳的瞬間猛踹膝蓋。這是中國武術中名為斧刃腳的踢技。雄一的腳底幹脆地踢斷了男人的左膝。當男人失去平衡往這邊傾倒時,雄一又順勢補上肘擊。從側邊被擊中後,男人的下顎明顯錯開了。


    男人的不死之身對雄一來說根本不足掛齒。


    打一開始雄一就無意殺人,死不成反倒正好。


    雄一在不出人命的範圍內痛毆對手。從剛才到現在還沒過多久時間,他就已經逐漸掌握了用難以再生的方式破壞身體的訣竅。複雜性骨折之類的傷勢無法輕易痊愈。即便是筋肉斷裂好了,隻要同一處斷了好幾次也會變得難以複原。針對經脈攻擊也十分有效。


    雖然死了就會完全複活,但既然如此,不殺死對方就行了。


    男人完全跟不上雄一的動作,隻能隨他打個痛快。結果四肢徹底被摧毀殆盡,連在地上爬行都辦不到。


    被破壞無數次的下巴接合成奇怪的形狀,再也無法開合活動。雖然雄一並非刻意而為,但這樣也能防止男人咬舌自盡。


    最後仿佛給予決定性的一擊般,雄一用腳踹動男人的頭部。哪怕他擁有再生能力,一旦失去意識就結束了。


    「我有朋友是超級醫生,可以介紹給你認識喔。」


    雄一自認做得有點太過火了,於是辯解似地這麽呢喃著說。


    「雄一……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啊?我是知道你在某種程度上還滿強的啦……」


    萌目香滿臉驚愕地來到一旁。


    「雖然你這麽問我,但我頂多隻是個逐漸習慣這種事情的不幸高中生罷了。話說回來,接下來該怎麽辦啊?我已經打昏他了呢。」


    雄一低頭俯視著倒在地上的男人。男人呈現手腳粉碎、下巴錯位的狀態。雖然死後還會複活是很棘手,但雄一有自信能把人打得半死不活。他直覺明白這種傷勢還不至於致死。


    萌日香蹲下來拾起了掉落在男人臉旁的球狀物。那東西長得跟雄一持有的神器一樣,大概是邪神的左眼吧。


    雖然雄一認為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情,但他還是窺探著男人的臉。左眼還在。看來就算失去了神器,寄生的部位也不會因而缺損。


    「這到底是什麽機關啊?」


    「隻要做出了結,神器就會移動到其他地方。不過我不太清楚標準是什麽就是了。由於把人殺掉是最確實的做法,大多數情況下好像都會大開殺戒喔。」


    「欸?難不成我的讀魂眼也是那個神器的力量嗎?」


    如果魔眼是經由神器後天顯現的能力,那就跟雄一的情況類似了。而且若是萌日香正在收集神器,雄一也能理解她會什麽要討回讀魂眼。


    「讀魂眼不一樣。那是外部者擁有的基本能力。我會知道這男人的事情也是用讀魂眼看到的。」


    「不過你好像挺清楚的嘛。讀魂眼能看到那麽多東西嗎?不是隻有頭上冒出文字而已嗎?」


    「讀魂眼不僅能顯示對象在世界觀中的身分及簡曆,更能辨識出該世界觀的關鍵道具。所以對於尋找神器來說是必要的能力……雄一的讀魂眼劣化了嗎?」


    「什麽劣化,這種說法很難聽耶。那麽我為什麽能使用讀魂眼呢?雖然剛才暫時先略過了,但我是不是忘了什麽啊?你給我解釋清楚喔。」


    有點火大的雄一連珠炮地發問。情況穩定下來後,疑問便一湧而出。


    「這方麵就由我來說明吧。」


    一個高亢的聲音突然響起。


    聲音來自於萌日香的肩膀上。某種仿佛是日式大福長了眼睛及嘴巴的物體正在說話。


    「……喂?你該不會是在考驗我裝聾作啞的能力吧?」


    雄一忍不住想叫她不要再繼續弄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呃……這家夥也是我的能力之一……它沒有特定的名字,基本上就是我欠雄一的人情變成了實體……」


    萌日香麵有難色地介紹那東西。


    「沒錯,我是雄一先生施恩於萌日香小姐後產生的東西。接下來我要開始說明了,關於雄一先生失去認識萌日香小姐時的記憶,這也是萌日香小姐害的。萌日香小姐擁有名為『彼時回憶』的力量,能夠消除他人的記憶。而且啊!盡管蒙受了雄一先生莫大的恩情,萌日香小姐卻用能力把這些事情都抹消了呢!」


    雄一陰沉地注視著萌日香。萌日香尷尬地低下了頭。


    「更過分的是,這種能力一旦發動,就連萌日香小姐也無法解除。不過這種能力原本是用來營造遺忘兒時約定的情境,隻要找到某種契機便能恢複原狀。因此,詳情我想等雄一先生恢複記憶後再進一步解釋。」


    「所以你不能說出我忘記的事情嗎?」


    「是的,關於雄一先生遺忘的記憶,我們都無法解釋。*******************************。事情就是這樣,你應該聽不懂吧?」


    那仿佛從未聽過的異國語言。簡而言之,雄一完全聽不懂它在說什麽。


    「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勉強你說了,把讀魂眼拿走吧。」


    「那就還來啊?」


    「……怎麽還?」


    「這我怎麽可能知道啊!」


    「……等一下……這是怎樣啊……」


    雄一不禁想抱住自己的頭。


    「雖然不太清楚狀況,不過是你把讀魂眼交給我的吧?」


    「正確來說是采用類似借款的形式。」


    日式大福補充說。


    「既然是你自己給別人


    的,那你就自己拿回去啊!我哪知道怎麽還啊!」


    「這個嘛,雖然是我把讀魂眼交出去的,但就算能把東西給人,我也無法搶回來啊!」


    日式大福有點驕傲地說。


    「明明連方法都不知道,不要自以為是地叫別人還啦!」


    雄一是還不至於生氣,可是他很多方麵都無法接受。


    「這、這個嘛,總之!雖然對突然出現又死掉的女孩很過意不去,但就讓我回收右臂的神器吧……咦?」


    不曉得是不是想起了另一個神器的存在,萌日香邁步走向死在牆邊的少女。不過這時她吃了一驚。


    雄一也很快察覺到萌日香在驚訝什麽。


    少女的屍體不見了。


    少女猛力撞上牆壁而不支倒地,最後甚至還被踐踏而死,可是如今到處都找不到她的身影。連灑了滿地的大量鮮血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這也跟神器之類的有關嗎?」


    「我想應該跟神器無關。不過神器大多在實力堅強,或是擁有特殊能力的家夥手裏,其中可能有誰具備了從這種情況中脫險的力量……」


    雖然少女單方麵地表示認識雄一,但雄一卻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事到如今,她的生死,甚至連她是否存在都有待商榷。


    「總之,繼續待在這裏很危險。就算共鳴停止了,我們最後停留在這裏的事情也已經曝光了。」


    雄一他們擱下昏迷不醒的男人,迅速地開始移動。


    跟愛子他們會合是在那之後不久的事情。


    *****


    「太冗長了!」


    「是你要我說的啊!」


    雄一覺得友美很不講理,於是口氣強硬地回嘴說。


    場景回到中華料理店你好·the·中國。雄一的夥伴們正聚集在店內。


    他在這裏說明暑假發生的事情。


    「不能歸納得更精簡一點嗎?」


    「就算你這麽說……」


    「算了,我大概知道發生什麽事了,詳細情況下次再說吧。」


    由於友美說得好像自己口才很不好的樣子,雄一不禁感到有點懊惱。


    「總之,你們參加了神器爭奪戰是吧。萌日香想要收集神器,實現變回人類的願望。讀魂眼是尋找神器持有者必備的能力,可是你不知道該怎麽討回來,便向阪木同學尋求協助。而阪木同學又是個爛好人,所以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幫忙了。」


    「濱崎知道神器或邪神嗎?」


    雖然萌日香稱之為邪神,但她並不清楚那究竟是神還是邪惡的存在。


    雄一也隻聽說邪神的身體被分割成好幾份,隻要全部收集起來便能實現任何願望而已。


    「還算知道啦,而且我聽到風聲說這個城市裏有人企圖讓邪神複活。愛子和阪木妹妹都跟阪木同學有關,我就姑且不追究了,不過那個金發的家夥是怎麽一回事啊?」


    友美往後靠坐在椅背上,盛氣淩人地指著茨木。


    「這家夥是惡鬼喔。因為神器產生共鳴時很有可能突然遇襲,我就請他幫忙把萌日香給藏起來了。畢竟我們不知道共鳴的時間點,必須隨時戒備才行。」


    「我還以為雄一會說這家夥遇襲也無所謂呢!」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了啊……」


    雄一感到相當遺憾。


    「我已經知道成員有誰了。話說回來,你們聚集在我店裏是想幹嘛啊?」


    「當然是開會報告有誰可能跟邪神扯上邊啊。好了!大家盡管發表意見吧!」


    可是在場沒有人回應萌日香的號召。


    邪神的一部分被稱為神器,而神器會不定期產生共鳴。雖然屆時能隱約鹹知其他神器的位置,但這僅限於被神器寄生的人而已。


    萌日香持有的神器全都使用過了,所以不能納入體內。換句話說,她無法得知何時會產生共鳴。


    於是萌日香便拜托雄一他們尋找可能持有神器的可疑份子。


    「喂!都沒有人要說嗎!?」


    雖然萌日香表現得很驚愕,但雄一早就覺得事情會是這樣。


    「照理來說不可能看得出來吧。雖然你要我們尋找可疑份子,但我們的世界裏可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家夥喔?不過我有特別留意其中是不是有極端可疑的家夥啦。」


    茨木歎著氣說。


    「萌日香做事都不經大腦呢……」


    依子也趁機歎了口氣。


    「對了,我們學校來了個奇怪的家夥,我正想告訴大家呢。那是一位名叫式穀真希那的老師。」


    「等一下!為什麽會冒出那家夥的名字啊!?」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萌日香臉色大變。


    「開卡車衝撞咖啡廳的家夥好像就是她的手下。你怎麽看呢?」


    由於真希那突然以教師的身分來到星辰高中,雄一不認為兩者毫無關聯。無論如何雄一就是會把她跟種器的事情聯想在一起。


    「因為那家夥隻持有一樣神器,照現在這種情況來看,她等於是已經被淘汰了……」


    萌日香露出複雜的表情。


    「式穀是新來的老師對吧?她跟神器有關嗎?」


    友美好像覺得很疑惑似地開口發問。


    「那家夥是外部者。她好像在學校裏策劃著什麽陰謀。雖然我不知道那跟神器有沒有關係,但濱崎最好也小心一點。」


    「不過外部者有辦法使用神器嗎?他們要使用那種特殊道具應該很勉強吧?」


    外部者被排除在命運與故事之外。雖然能夠從外側引導命運,自己卻無法深入其中,也就是無法成為神器寄生的容器。雄一是這麽聽說的。友美大概也想著同樣的事情吧。


    「嗯,所以要找代理人。外部者感覺上就像是以協助者的身分參賽吧。」


    「既然都擊敗代理人回收神器了,那家夥基本上可以視為局外人了吧?」


    雖然真希那有可能得到新的神器,但真要追究起來就沒完沒了了。


    「就算與神器無關,大家還是要小心真希那!那家夥肯定不安好心眼!」


    麵對樂天派的雄一,萌日香叮嚀著說。


    「我已經深刻體會到那家夥有多惹人厭了。」


    想起真希那玩弄他人的話術,雄一不由得繃起了臉。


    「雄一,你恐怕還是太小看真希那了。雖然外部者都是些隻把他人當成故事角色看待的人渣,但那家夥更是其中特別危險的一個。」


    「之前我曾被她關起來過,當時的確很不妙呢。」


    雄一輕鬆地回答。雖然真希那確實是個壞心眼的家夥,但雄一卻感受不到太大的威脅性。如果打起來的話,雄一認為自己有辦法贏過她。要是有個萬一,大可以憑借實力將她排除掉。


    「咦?……你到底在搞什麽鬼啊!?多虧你能活著回來呢!聽好囉,那家夥的世界是『悲慘憂鬱的封閉世界』。簡單來說就是密室驚悚片的世界。那家夥會先將目標關起來,等到讓人陷入極限狀態之後再殺掉喔!」


    「是嗎?我不認為她有做到這個份上啊……」


    雖然雄一試著回想,但腦海裏卻沒有留下如此殺氣騰騰的印象。


    「其他外部者並非以殺戮為目的。很多人隻要故事有趣就夠了,可是那家夥不一樣。一旦跟那家夥扯上關係,最後肯定會出人命。通常是所有人死光光,在最好的情況下也隻有主角一人幸存下來喔!」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真希那對雄一大概算是非常手下留情吧。當時她設計的遊戲裏不具備死亡的要素。


    「就算能把人關起來,她也無法強迫別人互相廝殺吧。」


    雄


    一確實是出不了房間,不過也就隻有這樣而已。如果一直無法離開的話,或許遲早會發展成互相廝殺的狀態也不一定,可是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淪為這般田地。


    「名為外部者的世界觀維持者會施展實現自身世界觀的力量,這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那家夥的能力是『密室遊戲』,能夠迫使關進封閉空間內的對象遵守規定。」


    「所謂的規定可以做到什麽程度呢?我是不覺得自己有被怎麽樣啦。」


    雖然真希那把雄一關在學生指導室裏逼他玩遊戲,但他不記得自己曾被迫做些什麽。


    「那就好像絕對有效的催眠術吧。對於封閉空間內的知性生命體而言,規定具有強製性。說得更極端一點,就連『動了就會死』的規定也都有可能。」


    「那樣不就沒輒了嗎?」


    如此一來,隻要堅稱是規定,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畢竟這是讓那家夥享受遊戲的能力,像『動了就會死』這種成不了遊戲的規則,那家夥應該沒興趣製定,可是那也要視那家夥的心情而定。」


    「一旦被關起來就完了嗎……如果企圖破壞密室會怎麽樣呢?」


    既然這種能力僅限於密室內使用,那麽隻要把密室毀掉就好了,雄一心想。


    「那是不可能的。那家夥還具備了另一種能力,名叫『不可侵犯領域』。那是避免遊戲所需道具遭受破壞的防禦場,整個封閉空間都籠罩在場域之中。而且那家夥本身也受到『不可侵犯領域』的保護。總之,那家夥在自己的世界裏是無敵的。」


    「這也太亂來了吧……」


    雄一錯愕不已。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除了遵從真希那的指示玩遊戲外也別無他法了。


    「所以我才說那家夥很危險啊。你千萬要小心喔!隻要提高警覺,應該就能避免被關進密室裏了。」


    萌日香嚴肅地說。


    「不過那也不是絕對無敵又完全無法應付吧。」


    然而友美卻插嘴說。


    「難道不是嗎?如果這種家夥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話,世界早就變得亂七八糟了。」


    「或許是這樣沒錯,你有什麽辦法嗎?」


    「那些家夥往往受到限製,避免能力變得過於便利。不過那頂多隻是名目之類的東西啦。一旦少了它,能力便無法在故事裏發揮效果。就是因為有這種東西在,那些家夥才不能無限製地使用能力。」


    「你叫友美來著嗎?我是不曉得真希那的限製啦,你就知道嗎?」


    「我怎麽可能知道啊。」


    萌日香陰沉地注視著友美,不過友美卻滿不在乎地逃避了問題。


    「不……這麽說起來,真希那本人曾經提過。她無法在自己製造出來的封閉空間裏使用能力,而且自己也必須待在裏頭才行。」


    說到關於限製的話題,雄一這才回想起來。印象中真希那確實曾說過這種話。


    「這些限製聽來確實煞有其事。不過就剛才的描述看來,單靠這些限製感覺無法取得平衡呢。我是覺得應該還有其他限製啦。」


    雖然友美這麽說,但目前依然無從得知那是什麽。


    必須小心提防真希那才行,雄一把萌日香的忠告認真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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