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東一行人要6個小時候才會乘軍用飛機到濱海市,然後再由南海軍區派車送至城管縣城,前後得用8個小時。


    不過雷鳴卻坐不住了,在他看來,即便是一個偵察兵,自己窮濱海市公安係統精銳力量,一定可以手到擒來。


    他這麽做並非好大喜功,而是既然省廳發來了協查通告,也就是說,省廳的人也會跟隨部隊的人一同前來。若自己要等他們來了才敢去追捕範建國,就顯得太丟臉了。


    有了名字,人自然就好找,何況協查通告裏,還有一張照片。


    很快,這張照片就被發到濱海市公安係統每一個民警手裏,包括連基層的村居委會都動員了起來。


    作為重點地區,城關縣更是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幾乎所有的警察都放下手頭的工作,全力追捕照片中的人。


    用雷鳴的話來說,咱們就讓這個叫範建國的偵察兵體會一下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的感覺。


    四個小時過去,經過嚴密的排查,和幾乎拉網式的摸底,各類信息迅速反饋到專案組。


    專案組從市局、縣局抽調了十多個人,專門負責線索的甄別。


    很快,有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一個城關縣城鄉結合部的小賣店老板反應情況,說照片裏的人曾經來過自己這裏買過食物,看來人離開的方向,是去了民治路一帶。


    民治路是城管縣城的老工業區,六十年代這裏曾經出現過一批勞保廠、罐頭廠之類的企業,後來都紛紛倒閉了。


    到了九十年代,城關縣的經濟發展上不去,加上國道改道,對縣城經濟衝擊很大,所以這塊工業區一直丟荒。如今的那片區域到處長了一人高的茅草,廢棄的廠房和樓房十分破落。


    雷鳴聽完匯報,下了個很肯定的結論:“如果我是範建國,那裏一定是最好的落腳點。”


    曾春也讚同雷鳴的判斷。範建國如果是個聰明人,一定不會在縣城任何一家旅館入住,倒不是自己怕招眼,而是為了日後不被人從登記入住這方麵找到突破口。


    他是個偵察兵,更喜歡荒廢工業區這種地方,地域大,樓房多,撤退容易。


    但是,曾春看了看老工業區的地圖,心裏頓時覺得有些不妙。那片工業區,背後就是山嶺,從山嶺上過去,可以進入鵝頸嶺一帶的森林,而那一帶的森林又和北川省的原始森林接壤。


    最讓人恐怖的是,北川省和某國接壤,而範建國曾經在那條邊境線上搞了一年的敵後偵查和捕俘。


    如果他從山裏撤退,很容易就越過省界進入北川,再從北川越過邊境線進入某國。雖然曾春判斷範建國不會叛逃,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真的叛逃,現役軍人的身份足夠引起一起政治事件。


    曾春打心裏是不讚同雷鳴的處置方式的,他是個力求穩妥的人,辦事滴水不漏,他反而讚同林安然的說法,等京城軍區和總部的人到了再動手。


    不然如果貿貿然去抓捕範建國,捉蛇不成被蛇咬,還會打草驚蛇。不過雷鳴的脾氣他是十分清楚的,這兩年,曾春深得他的器重,現在自己的官場前程一片光明,劉大同對自己青睞有加,雷鳴有欣賞備至,公安局長的寶座早晚是囊中物。


    此時站出來否決雷鳴的決定,顯然是不智的。趁著雷鳴調兵遣將的時機,曾春借口到門外抽煙,然後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給林安然打電話。


    林安然已經得到了協查通告,此時正拿著協查通告去找黃宏貴的哥哥和嫂嫂,如果範建國是來到城關縣太平鎮之後才知道自己老班長出了事,那麽他一定去過黃宏貴的家裏。


    去找黃宏貴的哥哥嫂嫂,就是為了做一個最後的落實。


    去的路上,林安然甚至想過,希望不會是範建國。可是最後結果卻讓他很失望,黃宏貴的哥哥嫂嫂說,是來過這麽個人,而且自己也對他說了黃宏貴的事情。


    林安然看著黃宏貴嫂嫂閃爍的眼神,猜想她肯定為了推卸自己對黃宏貴一事不予追究的責任,把事情都往自己和朱得標還有縣公安局刑警隊身上推。


    這就能解釋為何範建國會襲擊自己,又相繼襲擊了黃國海、朱氏父子、郭貴民。郭貴民是財政局長,基金會清欠工作,財政局是主要單位,況且和朱得標之間有提成的往來,範建國肯定悄悄探聽出了什麽貓膩,所以連帶郭貴民一起給整治了一頓。


    聽說雷鳴要現在動手,林安然大吃一驚,他深知範建國的本事。為何秦震東要親自帶隊過來?這還不清楚嗎?如果普通公安能搞定這個範建國,他們也不用浪費航空汽油千裏迢迢飛到濱海市這邊。


    不過現在趕到城關縣,似乎太晚了。


    情急之下,他往雷鳴的手機上打了個電話。


    雷鳴果然人如其名,就是雷公脾氣,說幹就幹,頗有些軍人雷厲風行的範兒。


    對林安然的勸告,他認為是多餘的,況且自己是個市公安局長,現在人手調動已經差不多了,此刻聽從一個小小鎮委書記的話,撤下已經整裝待發的隊伍,他的老臉更是掛不住。


    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沒說兩句,直接蓋了林安然的電話。後者隻好叫劉軍馬上開車載著自己往縣城趕,希望能在動手之前到公安局,通過彭愛國勸勸雷鳴。


    太平鎮至城管縣城的公路已經修好了大部分,一路上還算順暢。


    冬日的城關縣地區,飄起了毛毛細雨,林安然望著車窗外一片蕭索的景色,不由回想起在國境線上的紛飛炮火。


    他能理解範建國的想法,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至親戰友,那種感情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沒死在敵人的槍口下,死在了幾個爛仔手裏,換誰都無法冷靜。


    趕到城關縣公安局,已經人去樓空。


    林安然心裏暗叫,完了完了,馬上給曾春打電話,曾春在電話裏說,現在警力基本都調到了城西的老工業區,將那裏團團圍住了,要過來就得趕緊了,估計很快得動手。


    林安然掛掉電話,又風風火火向城西趕去。


    剛到城西老工業區,遠遠就看到警察拉起了警戒,警車將狹小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車上的警燈一閃一閃,有點兒耀武揚威的意思。


    看到這種情形,林安然心裏一沉,暗罵了一句雷鳴是****。雷鳴是79年參戰的老兵,在部隊時候已經是營長了。


    不過他有一點是沒搞明白,和他指揮步兵營作戰不同,偵察兵不會跟你打正麵戰。現在的雷鳴,簡直就是像在組織一場大規模圍剿,問題是,林安然很清楚,範建國絕對不會跟搜索的警察硬碰。


    這種時候,隻適合派出小隊的精銳進行搜索,大部隊外圍人牆式封鎖,就像抓兔子,這頭趕,那頭包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烏泱烏泱一大群人亂哄哄進去,看似好大陣仗,實際上漏洞百出。


    隻要範建國隨便出手做掉幾個警察,就可以找到缺口大搖大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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