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有一個太皇太後讓她割舍不下;而炮灰,卻是融入骨血之中的存在;若是他出了事,她如何還有勇氣繼續下去?


    一晚的難以入眠,在次日天明之時,整張臉顯得越加的憔悴;方曉在見著這情況之時,把方童給拉到暗處,指著寧夏與他說道:“你瞧著了?若是夫人不知道此事,她頂多隻是懷疑,頂多隻是擔心;可此時她知曉了此事,食不下,寢難安,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方童那視線,在看到屋中那人時,微微一沉:“若是你知曉這事,你會不說?”


    “我不會說!”方曉回的斬釘截鐵:“至少我知道,猜測,可由主子回來之後哄哄便好;隻要不提,這事夫人便永遠不會知曉!可如今,夫人知曉了此事,這結果,絕對不早主子願意看到的,這一次,你錯了!”


    你錯了,這三個字讓方童目光一暗。


    錯了?他隻是不想看到她那副胡思亂想的模樣罷了;可是,眼下這情況,真是他願意的嗎?


    屋外,二人各懷心思。屋裏,寧夏因著一夜未眠,而昏昏沉沉。


    天亮,天黑,又是一日。


    寧夏再次被秋怡喊醒喝藥時,抬眼看著已然點著的燭火:“什麽時辰了?”


    “回主子,已是巳時了。”秋怡扶著寧夏坐了起來,當那碗湯端過來時,寧夏卻是搖頭:“他還沒回來?”


    再過一個時辰就是三日,他還沒回來嗎?


    秋怡頓了半響,這才說道:“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主子莫要擔心。”


    兩個時辰前,昊天便是與她說了,若是主子醒了問王爺,莫要多說。交待完了,昊天便已離開。


    寧夏一聽這話,將秋怡喂來的藥推開:“行了,你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主子……”


    “出去吧,連著喝了幾天的湯藥,我這身子也不見好轉,這些東西,不過就是吊著我的命罷了。”


    如果注定是這樣,她也沒什麽好說的。


    雲閑如今是自身難保,如何能來?如果炮灰一去不返,如果真是敵不過劇情大神的執著,那麽她,是不是也快死了?


    寧夏神色黯然,秋怡還想再說,可見她閉目不語時,隻得將那碗藥端著走了出去。


    秋怡那藥,溫度剛好,主子這昏睡了許久,這會兒喝下是最好。


    可是,這已經是主子推開第三碗藥了……


    “主子還是不喝?”


    方曉看著秋怡端著藥出來時,眉頭一裹,那視線掃向方童,隱有埋怨。


    方童雙眸垂下,未曾言語。


    秋怡歎了口氣:“我就沒見過主子這般消沉。”


    方曉又是瞪了方童一眼,轉身而去,秋怡端著藥走向院子,卻是沒走兩步,眼前便是出現一人。


    見著那人時,秋怡麵上一喜:“王爺,您總算是回來了!”


    那人隻是點了點頭,接過她手中的藥,將一盒子遞於她:“裏頭有方子,按方子煎藥,仔細些。”


    秋怡一聽,立馬接過盒了:“是,奴婢曉得了!”


    方童轉身時,對上一雙疲憊,卻又淩厲的眸子,還未開口那人卻是說道:“自己去領罰!”


    “是!”方童應聲是,便不再多言,退出了院子。


    房門再次打開,寧夏卻是眼都不曾睜一下,聽著那放輕的腳步聲時,翻身朝內,開口說道:“說過不喝了,別再來送藥。”


    她這話出口,那人卻是不回話,走到床前,將那碗放到桌上,一身的寒氣還未被這屋子裏的溫度化去。


    伸手放到那被子上,拿起那放在被上的手,輕聲說道:“蟬兒向來聽話,怎的這次這般不乖了?”


    一句話,讓她猛的睜眼,一個翻身,看到眼前的人時,那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來。


    北宮逸軒看著她眼中閃著那說不清的神色,看著她這蒼白的麵容,心中一疼:“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四個字,讓她情緒逐漸激動了起來;從知曉為何離開起,她便是平靜到讓人詫異,如今,看到他真正的立於眼前時,寧夏那手,猛的抽了出來:“你回來,與我何幹?”


    說罷,拉了被子將頭一並蓋住,不再看他。


    她的話,看似無情,卻是讓他心中一暖;那被子下,隱隱發抖的身子,讓他心疼不已:“自然是與蟬兒有幹係的。我冷的厲害,蟬兒不給我仔細暖暖身子麽?”


    “那裏有火盆,冷了自己去烤火,我累了,不想說話。”


    那聲音有些悶,就像是被什麽給壓抑著,那微顫的身子,讓他麵色微暗。


    將那被子給掀開,卻見她雙手悟著臉;又怕力大傷了她,可她卻是悟著臉不鬆手,他無奈,隻得說道:“若是蟬兒惱了,你可打我,也可罵我,但是,不可不理我。”


    他的話,她依舊不理,隻是悟著臉,可那手腕之處,那液體流出,濕了鬢發。


    有一種擔心,叫做不見你,不放棄。


    你若回來,我便安心,可是,這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著我,讓我不敢哭,不敢鬧,隻能靜靜的等著。


    如今,你回來了,我卻在怕,我怕我看到的是個幻象,畢竟在昏昏沉沉之間,總覺得你坐在床前,拉著我的手,對我說‘我回來了’;可是一睜眼,卻是空無一人。


    那種擔心,不能用言語所能表明,那種折磨,就似把時間給掰開,就像是一秒就有一個世紀那麽長。


    她怕失去他,很怕很怕,她更不接受,他為了她,而消失不見。


    看著那淚,北宮逸軒那心,軟成一片,那心中,是一種說不出的悸動。


    抬手抹著那到了鬢發的淚,北宮逸軒慢慢的將她那手給分開,看到她閉眼就是不看他時,一傾身,吻上她的眉眼:“蟬兒,我回來了,我沒事,我很好。”


    哪怕險些喪命,哪怕有傷在身,可一想到她在等著他,他便堅持著尋到了血蓮花,堅持著回來。


    回來之時,本欲先處理傷口,可早早便等在路上的昊天將事說與他聽時,他顧不得其他,立馬趕了回來。


    知道她的脾氣,所以,她越是平靜,事情就越是嚴重。


    “蟬兒,我回來的,我沒事,我真的很好。”


    吻,從眉眼一直向下,當他吻向那唇時,一下下的掃著,直到那緊咬著唇的貝齒鬆開,這才罷休。


    寧夏那眼,終是睜開,卻在此時,抬手狠狠的錘到他胸前,聲音是再也抑製不住的哽咽:“你個混蛋?你什麽意思?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活的下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我真怕一醒來,就會有人告訴我,你死了!


    你要是死了,我該怎麽辦?你要是死了,我該怎麽辦?你該怎麽辦?”


    一遍遍的重複著這話,那錘打著的手卻是一下輕於一下,打著她,她心疼;可是,她就是害怕,真的害怕。


    失去他,是她不敢想象的。


    從一開始,就是他陪在身邊,她雖是知道二人的命運,卻是一路相扶相持,一路的在為活命而努力。


    他那麽強大,強大到讓渣男敗北;她相信他,相信他能讓彼此活下去。


    可是,當她知曉他去了那般危險的地方時,她開始恐慌。


    一個人,不管是多麽的厲害,絕對是敵不過大自然。


    冰天雪地,懸崖峭壁,還有熊群,還有雪狼,還有那誰也說不清的意外……


    人的力量再大,終究是難以敵過自然,她實在太清楚這些事,所以,她才怕,她怕他會消失,她怕啊……


    北宮逸軒任由她發泄,隻是不住的吻著她,吻著她的淚,吻著她的唇,同時不斷的說道:“我不會死,有你在,我不會死,哪怕是死,也要與你一起;若是哪一日,我們鬥不過天,鬥不過命運,我也要與你一起,若不能活到白頭,我隻求與你共埋於黃土之中。所以,我會回來;所以,我回來了……”


    她的愛,是那麽的濃烈,濃烈到,就似一壺久埋的陳釀,慢慢的品,細細的品,越是品,便越是醉人。


    他迷醉於這份愛,他迷醉於這份情。


    “你是個混蛋……你是個混蛋……”


    舍不得打了,隻能不住的罵著,罵到最後,卻也是心疼,心疼他的付出,心疼他的愛意。


    許是怕了,許是惱了,在她打了罵了之後,反倒是雙手圈著他的脖子,狠狠的吻著他,深深的吻著他,似要將他給一口一口的吃下去一般。


    與她一起,她從未這般的瘋狂,北宮逸軒背上的傷,痛的他握緊了雙手,那麵容之上,卻是帶著笑意。


    他的蟬兒,是這麽的愛他,不是麽?


    深深的吻,讓他沉淪,她吻著他,像是在發泄著那些惱怒,那些擔心……


    一個吻,她吻的頭暈眼花,卻依舊不鬆開,最後還是北宮逸軒帶著笑意,將人給壓下:“蟬兒,你這樣,我會把持不住的。”


    太過熱情,真會讓他把持不住;天知道現在想要她的痛苦,比這背上的傷來的更厲害。


    寧夏那蒼白的麵色,因著情緒的激動而透著紅潤;看著她眸中還有著忐忑之時,北宮逸軒伸手點著她的額頭:“蟬兒,及笄之後便行房可好?”


    及笄便可嫁人了,嫁人便可行房了。


    這話,成功的讓她麵上一紅,那雙眼這次閉上,卻是嬌羞無限。


    看到她這副容顏,北宮逸軒忍不住的低頭一個蜻蜓點水:“可還惱著?若是惱,待及笄之後,你要怎麽懲罰都行,可好啊?”


    這個話題,讓她轉過臉,不去看他。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來笑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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