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好像要死耶


    從這句話開始的夢我到底見過多少次了?然後再次,那個男人的思考進入了腦袋


    ——連女朋友也沒有。沒有積極去交女朋友,也沒有特別喜歡的人在。但即便如此,還是確信在高中三年中能交到女朋友。真是個隻會等待恩惠降臨的難看的人


    女生繼續說話


    【命運是沒法改變的所以你不要誤會。隻有路徑會變,但終點隻有一個,那就是你將死去】


    那兩人,是擅自將時間倒回三年前的人,他們的行為,真是一種讓人害怕的罪行。但他們有自己同情的地方嗎?男生過著路人般的高中生活,什麽都沒留下就結束了生命。因此,就算隻有一點點也好人也想延長自己的生命也情之有理。稍微看了下周圍的景色,屋頂的風景已經染上茜色了。在夕陽中,女孩緩緩回頭。


    額?女生回頭?自己能明白她是誰了嗎?


    閃閃發亮的頭發沐浴在夕陽光中隨風而起。看到了角,馬上鼻子,臉全都——


    醒了


    ****


    今天的夢,有至今都沒有的現實感和質感。就像自己真的在那裏一樣。呼地輕輕吐了口氣。沒能除去心中的緊張感,頭也還是熱熱的。


    難道說不久後我就能知道那男女是誰了嗎?那時候……我該怎麽做?總之有必要問他們點東西。特別是男生,他三年後就要死了。他可憐,也在迷茫該用何種方式和他說話


    教室內還持續著從上周開始就吵鬧的狀態


    【岩佐桑這周也來一次唄】【這也是為了確認過了一周後這不是夢】【看了這個後更真切感覺這裏就是輪月呢】


    【嗯,好,我做咯】


    【額,岩佐桑真的給我們再看一次嗎?】【不愧是班中第一個syndrome使,度量真不同~】【快點】【快點】【【【快點】】】


    【我,我知道啦,要,要來咯】


    【呀呀呀!】【哦哦哦!】【厲害!】【看不見了……!】


    岩佐能使用變成透明人的syndrome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了。不知我和柳沼說的話被誰聽到了,之後就是人傳人了


    【好,就這樣……】


    【哦,又看到了!】【犀利!】【連背後也透明了】


    明明是早上,這個班級也太吵了。


    然後,從人群中有誰踏踏踏地出來了,而且還是朝著我走來


    【幫,幫我橫須賀君!?】


    是岩佐,平常光澤漂亮的頭發現在亂糟糟的


    【為什麽你要來這邊啊】


    【別問這個趕快做點東西讓大家安靜下來】


    【誰管你!別把我卷進去!別抓我的衣服】


    在我和岩佐爭論的時候班裏的人慢慢靠了過來。好,好可怕這個,從四麵八方靠過來的人群連恐怖電影都相形見絀。這時在我正後方,後門打開了。感覺到空氣為之一變的我向後看去,是自稱自己將改變世界的大河內葵。


    在吵鬧的教室中,隻有大河內周圍有種連娟娟清流都可以聽清的安靜。那披著長發走路的姿勢,即便畫成畫也絲毫沒有違和


    【不覺得從早上開始就有點吵嗎?】


    輕輕地,維持至今風度的姿勢她輕輕側頭


    【大河內桑早上好。呀,果然岩佐桑的syndrome太厲害了~】


    【岩佐桑……】


    大河內看向在我前方的岩佐。因為時逢岩佐從大家那裏逃走,大家迫近岩佐而形成中間有空白處的情形,所以大家都注意著大河內的動作


    【岩佐桑的syndrome真的是……】


    如同花瓣的雙唇張合,比優雅之上的華美,無論是多慌忙的人,看到這,也會一瞬間停止動作似的……(別描寫人物了好嗎!?日亞的評論已經說了描寫人物的部分太多了!)


    【變透明什麽的超級棒的超夢幻的我這個周末都太興奮了搞到睡眠不足!】


    她都興奮到極點了。


    大河內即便在班裏,也處於那種對輪月侯群症感興趣第一梯隊。雖然至今都是躍躍欲試的樣子,但借由岩佐的覺醒為契機,她的欲望終於爆發了


    【今天一定要和我好好談談!】


    【隻和大河內桑太狡猾了!】【我們也要!】


    連大河內也參一腳,大家如同雪崩一樣靠過來。喂別過來了,和旁邊的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哇……哇……】


    但下個瞬間,岩佐的身影消失了


    【額!?】【消失了!】【……啊,對麵】


    變成透明的岩佐穿過包圍網,在身影再度顯現的瞬間就一溜煙跑出了教室。


    喂,已經要上課了哦——


    雖然早上的氣氛宛如是在某個祭奠的狀態,但到了午休,大家也都暫且安靜了下來,隻有一人除外


    【我說岩佐桑我們來說話吧,好啦,來吧來吧!?】


    大河內氣勢洶洶逼近岩佐


    【務必把關於syndrome的事告訴我,像是我會不會覺醒之類的】


    【我也什麽都不知道……就算你問也……】


    大人樣的大河內,還有仍殘留著小孩子感覺的嬌小岩佐,這兩人比起來,就像是雄獅還有可愛的小貓開玩笑一樣——咚


    咚咚咚,胸口高鳴。額……我難道有看這個就會高興的愛好……不對


    咚咚咚,心跳很奇怪,頭也熱了起來。這感覺是什麽?像是有什麽決定性的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像是注意到了什麽重大的事實一樣的預感,席卷了全身——?


    在前麵的柳沼轉過身體麵對我。從大河內還有岩佐的身上移開視線後,一下子頭腦就冷靜了下來


    【這情況到底算什麽!從田宮覺醒syndrome我們成為輪月侯群症世界的一員那天起,大家已經成為侯群症的俘虜了。再加上岩佐桑的覺醒,大家對此的關注已經爆發了!】


    【確實現在的話題都是關於輪月侯群症的沒錯,但這不代表成為俘虜吧】


    又不是沉迷於此,社團的選擇,學習,我們也幹著和侯群症拉不上關係的事。而這樣的,或許才是名為匯聚優等生的輪月高校的這種地方


    【那橫須賀你怎麽說】


    【大家隻是普通在高興吧】


    【……確實依稀感覺到大家有種飄飄然的心情……難道橫須賀也……?】


    【就說了我和他們不一樣】


    突然,有幾個人影罩在了坐著的我們的身上


    【我說,我想你們稍微說給我們聽一下】


    包圍住我和柳沼的是站著的女子三人組。說話的是站在她們正中的君臨a班的女王森本成美。{圖4}


    【你們很清楚輪月侯群症吧】


    想著被她問的柳沼卻——【……】


    在她們三個來的時候就馬上麵向前方一直沉默著,沒法我隻好回答


    【沒有很清楚的自信,你想問的是什麽】


    【嗯】


    感覺像是見我和柳沼經常說輪月侯群症的話才試著過來問一下的樣子


    【覺醒syndrome有條件嗎】


    【條件嗎?……基本上就是輪月高校的學生就有覺醒的可能性】


    【有沒有說不在輪月市出生的就不行之類的?話說我就不是在輪月市出生的】


    【不,實際上森本你也看得見侯群症吧?】


    【嗯】


    【那你就想你和別人也一樣好了……應該】


    相反的,我從柳沼那裏聽說了在輪月出生但去了別的學校後不會覺醒的事


    【哦,果然你們知道很多。讓我們


    問多點也行吧】


    【沒事。話說……】


    “森本不是派發了學生會製作的關於輪月侯群症相關注意事項的資料嗎?"這個問題來到了嘴邊但我沒說出口。但森本貌似察覺到我接下去要說的話


    【學生會是那樣說了,知道詳細點不也無關大雅嗎?】


    完全按照興趣行動,可謂完全正確的行為。結果,順應那樣行動的人才是主流


    【我也聽說了syndrome會受自己強烈的願望影響這個是真的嗎?】


    是從森本的說話判斷到了什麽了嗎?站在旁邊的女生也趁勢而入問道


    【啊,嗯】


    【什麽什麽,橫須賀君會解答輪月侯群症相關的問題嗎?】


    突然野上以笑容加了進來


    【哦~,有這樣的專欄啊,我也想問】


    以我為中心,越來越多的人聚集了起來


    【橫須賀君,那個】【我說橫須賀】【你聽我說橫須賀】


    【不行不行已經完全搞不到你們在說什麽了!?】


    就算說這話,也沒有過不去的感覺——


    今天在那之後,就被大家的問題圍攻了。連說真的不知道到底會怎樣而不安的在二周目世界中重來的我的人生,貌似比起預料的進展得更加順利。


    必須要回到一周目世界之類的,知道了這是二周目世界所以持有重大使命之類的,又或者必須阻止讓世界重來的那兩人這樣的,就算想了各種可能,但不管哪個貌似都沒有理由去做。既然現在如此開心充實,甚至讓人覺得就這樣也不錯嘛。


    放學後,教室中要去社團的人還有就這樣回家的人分開了


    【——橫須賀君】


    【哈】


    眼前矗立著一座修長的雕塑


    【今天有空嗎?有的話我有個地方想你陪我去】


    是將黑色長發優雅往後別的大河內,還有她身後的是


    【……額,如果橫須賀君沒有時間就沒辦法了,話說你很忙吧?】


    非常焦慮不安的岩佐


    【你說什麽話啊岩佐桑,就像不想讓橫須賀君來一樣。說“橫須賀君不去我就不去”的明明岩佐桑耶】


    【額……那個……但是那個,不考慮橫須賀君的方便有點……】


    【那直接向本人確認不就好了嗎。你今天有空嗎?】


    【額,我搞不清你們在說什麽……】


    【沒,沒空吧】【你有空吧】


    咚咚——又來了,心髒的跳動又奇怪了。


    什麽,這兩人哪個人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嗎?還是說我想起了什麽嗎?還是說syndrome要覺醒——刺痛,頭腦流竄著鈍痛。隻有這個謎團,有必要解開


    【……有空】——


    慢慢地,頭越來越痛了。今天不該來嗎……或許隻是普通身體不舒服


    然後有種什麽東西拉著頭的感覺,感覺隻要抓住那個,頭疼就能治好。


    【然後今天就當作加深大家關係的機會吧!都拿著玻璃杯吧?】


    【為什麽是你主持啊……還有為什麽隻看著旁邊的我說啊】


    柳沼麵對的不是對麵的兩人,而是麵對著坐在他旁邊的我說。明明我的頭還痛著別再給我添亂……剛想這個,疼痛加劇了


    【那,幹杯。咕嚕】


    【大河內你好快!?才剛幹完杯耶】


    【我也……咕】


    【岩佐也玩嗎!?】


    【橫須賀,你就那麽想幹杯嗎?】


    可以從學校徒步過來的開在國道邊的個人營業的家庭餐廳venus的包廂中,坐著奇妙的四個人。因為議題是關於輪月侯群症的,所以試著叫了專家柳沼,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於是就成為了這樣的組合。


    因為家庭餐廳venus已進入像築齡25那樣氣氛的年季,因此客人隻有像在工作途中稍微停靠的白領還有幾組歐巴桑而已。離捷運站有一定距離,再加上捷運站旁就有全國連鎖的家庭餐廳,所以這裏不怎麽會出現輪月高校生的影子


    【你還真知道這裏啊】


    是大河內帶我們來這裏的。對剛搬來這裏的人,她的選擇還真是熟路


    【一個人探索時發現的。車站附近旁那間到處都有。好無聊】


    【【【……】】】


    這就是所謂東京人的餘裕嗎……中學二年時,最初那家餐廳在車站附近建成時都不知道引起了多大的熱潮……


    【今天集聚大家不為別的】


    放下drink bar用的玻璃杯,大河內說


    【我想問下大家關於輪月侯群症的事】


    【……隻要問岩佐不就行了嗎?】


    【不,橫須賀君,還有柳沼君,我目標的三人都來了真是太好了】


    【嘛,早就知道你是那種想清楚了解輪月侯群症的人了】


    【所以你就普通地麵對她說啊,別對我說】


    【我,我很普通好嗎!】


    這個男的到底搞什麽飛機,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說……


    我為了不讓對麵兩個女生聽見,用手遮住嘴輕輕對柳沼說


    【……你不擅長麵對女生吧?】


    【錯錯錯錯錯覺吧】


    【你超動搖的耶】


    杯子裏的可樂都灑出來了


    【你到底害怕女生什麽地方啊】


    【才不是害怕,隻是不能相信親人之外的女生……】


    【你被女生騙過後有心理創傷嗎?她們沒問題的你就跟她們說吧】


    【說,說的也是呢。那家夥都是理解輪月侯群症的逸才嘛,值得我再次信任】


    【本以為你口吃不過你還挺常用的,那家夥】ssss


    【不要光你們兩個說話,能加上我們嗎?】


    【【是】】


    【……橫須賀你也不習慣女孩子吧】


    【才才才才才沒有!】


    因為大河內【我不是全部傳聞都很清楚】,因為最初是整理輪月侯群症的相關情報。一開始主要是我說,從途中柳沼也加了進來,我們兩人把所知的情報都攤了出來


    【也就是說現在一年生中有的syndrome是“放火”“束縛”“透明”咯……往後到畢業為止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變得能用syndrome,按過往的趨勢,往後三年會慢慢增加,會增加到年級的五分之一左右……】


    開口說話的柳沼很饒舌,還是你不是在對著桌子說話嗎?


    【這真的有點驚訝……不過大家都接受了吧,而這點也讓我意外……因為原本就住在輪月已經熟悉了這個,所以接受的方式和其他人不同嗎?】


    【……對我則相反,我倒是對從別的地方搬來的大河內的接受方式很感興趣】


    【想知道我怎麽想的嗎?】


    【不是想知道,隻是單純描述感興趣而已,因為很少人在高中之後才搬進這個城市】


    【想問就直說啊,真麻煩】


    【要告訴我嗎?】


    【哦,那麽……】


    【果然還是秘密不能說】


    【咕嚕嚕露】


    【別要餐巾啊好髒】


    【開玩笑。說得也是呢,我知道輪月侯群症,是決定搬來輪月市,知道入學的學校是輪月高校後聽當時老師簡單說了下】


    從外麵搬來的人會得到說明這件事第一次聽說


    【我的感想就是……“這家夥在說什麽呢?”這樣的】


    【這很正常】我說


    【不過,你難道沒想過要換別的學校嗎?】


    岩佐問,感覺很久沒聽過她的聲音了


    【說明就聽


    了一半,但試著來輪月後發現大家都說著相關的話,雖然不可思議但我想這會不會是一種風俗呢?你們看,輪月市不是還留著民俗的傳承嗎?】


    【我們這裏對這個相當熱心,在大城市之外的地方都差不多這樣吧】


    【就決定那樣做後,就看見了田宮君放出的火焰,看了之後也不得不信了。畢竟這和周圍聽到的傳聞內容一樣】


    【……傳聞的存在是知道的,而且事實也沒有超出那個傳聞的範疇。就是說那個傳聞意外地容易被人接受嗎】


    柳沼一個人小聲嘀咕


    【我的感想就這樣,然後是岩佐桑】


    【哈,額,啊……】


    【再問一次,岩佐桑在學校之外也能變透明吧?我還沒在學校之外見到過syndrome】


    【這是當然的吧,做給她看】


    【輪不到你說話柳沼】


    【呃?但,但突然變透明周圍的人……還是能普通地看得見我,這樣也ok嗎?】


    岩佐使用syndrome,消失了。一瞬間四個人變成三個人,她不是慢慢變淡然後消失,而是一下子就消失不見


    【聲音能聽見嗎】


    【大概可以……】


    【啊,聽到了。店員可以看到你吧?你能試著叫下?】


    【不,不好意思】【好,有什麽吩咐嗎?】


    【剛才的隻是單純對聲音反應而已吧?】


    【啊】


    【抱歉岩佐桑。讓你像做實驗一樣用syndrome,因為我實在對syndrome很感興趣……】


    大河內禮貌低頭後岩佐邊說著【沒事啦沒事】邊現身了


    【讓您久等了……】


    【那個我們點的薯條還沒來……】


    因為把店員叫來了而不得不開口的我,在下一刻凝固住了。確實這裏離學校很近,提出申請也可以打工,就算同校生在這裏也不奇怪,但……


    【阿拉,木崎桑?】


    連大河內也多少有點驚訝。木崎真晝,我們的同級生,穿著白黑格子女侍服,修長的體型和製服剛好相配,強調出被梳起來亮紅頭發的顏色


    【在打工啊木崎……】


    【您,您認錯人了吧】


    【名字牌上寫著全名哦】


    這樣說後她僵直了數秒,然後像放棄一樣無力低下了頭


    【有,有問題?】


    嘟起嘴,木崎臉泛起了紅潮。因為製服很適合她的緣故她的一舉一動看起來都非常可愛。可惡,竟然覺得木崎可愛


    【真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相遇呢】


    【你,你好】


    大河內與岩佐說


    【雖然30min前才在教室分開……歡迎光臨】


    木崎沒轍似的重新說招呼語


    【這是第一次在店裏遇到輪月的一年生呢,給我們一點優惠比較好?】


    【不會有優惠的,還請你們多多破費】


    【……這間店很少輪月生】


    這是連在教室都非常難以見到的珍稀三人組,要是班裏的其他人看到這個會不會大吃一驚呢。木崎真晝,大河內葵,岩佐美帆。我的視野中收進了這三個女生的身影


    ——刺痛


    至今都還沒有程度的疼痛在腦子裏奔走,喘不過氣,我能做的隻有眼睛注視著一點


    【但是成為高中生後就馬上開始打工真的了不起呢】


    【普通啦,超普通的】


    【……我覺得很厲害】


    【因為我們家境不是那麽寬鬆,啊,必須要工作了,雖然店長很溫柔大概會原諒我。啊,薯條還請稍微等一下】


    木崎低頭一禮後便走向了廚房


    【怎麽了橫須賀君,臉色很差哦】


    大河內此時注意到我的樣子,噗哈,氣息通暢了


    【沒事】


    隻反射性回答道


    【沒事就好……】


    大河內拉回話題


    【我想更加深入探討擁有巨大可能性的輪月侯群症】


    【巨大可能性……會有嗎?畢業不久後就會消失,而且僅限於輪月高校的人】


    【……雖然目前是限度了時間還有對象……不過如果這股力量擴散到世界了呢?我們有可能站在目擊世界變革的位置上】


    【世界變革……】


    【柳沼君,既然你說著帥氣的話,還是挺起胸膛說更好哦】


    【帥,帥,帥氣……!?我可不會被你的甜言蜜語欺騙哦……】


    進行著快樂的談話。頭痛現在像潮水一樣一增一減,還在持續著。無法認真思考,隻形成了微妙的景象後便又消失了。擴散到世界,世界變革,這些詞語微妙地留在了腦中


    【世界變革一點也沒有趣……不,如果世界變革換做我們來做那就最perfect了】


    【……改變世界的女人嗎?】


    改變世界


    【謝謝柳沼君,還記得我自我介紹的內容】


    【……那太誇張了,還有大河內桑你好高興的樣子……】


    【相信“究竟有多大呢”的未來和可能性不是很好嗎?還有岩佐桑,現在把握住名為syndrome可能性的人可是你哦!】


    【如果透明人對輪月高校以外的人也能用那麽就可以吃霸王餐咯……】


    syndrome,還有相對的未來與可能性


    【讓你們久等了,薯條我給你們帶來了】


    木崎走過來,把薯條和茄醬放在桌子上


    【話說我可聽到“霸王餐”了哦】


    【……】


    【就算移開視線也知道是柳沼你說的】


    【才,才不是我,吃霸王餐的是岩佐桑】


    【等,等下,這不是柳沼君說的嗎!?】


    【你們兩個都等下,都以吃霸王餐為前提說話哦】


    【行了,我知道了。話說你們還挺high的,雖然是這樣的組合有點意外】


    【我們可是未來的同誌呢,對吧】


    【你說未來……難道是輪月侯群症嗎?不可能吧,這個】


    【阿拉,明明就充滿了無限的新可能?】


    【大河內桑,還是多看清現實比較好哦。前輩們也說了,“比起侯群症,做別的事情更有益。侯群症對將來一點幫助都沒有”】


    【……呼嗯,是學生會對二,三年級下了封口令呢。當然也不是完全封口,不過他們像是為了不讓我們扯上關係一樣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巨大的秘密——


    這時,世界變黑,同時腦中激烈的疼痛在遊走。因為太過激烈了連聲音都發不出,連身體也動不了,所謂的體姿崩潰也沒有。


    靜止,眼前變為了別的世界。與以往一樣是日落時的屋頂。景色鮮明,如同自己就在那裏。雖然冷但還是吹過溫暖的風。看來是冬過迎春的分界點,是那種有春天氣味的季節


    ——我說,你好像要死耶


    聽到了聲音。走近聲音應該會聽得更清楚,他們的身影也可以才對。看到了屋頂水罐的正麵。看到了護欄。切換視點,天空中有朱紅和湛藍交匯的地方。看到了通向校舍的門


    【是那種不想重來的完美嗎?】


    說話在持續


    【不】


    連我也想說“當然不是”,才不是完美


    【在高中畢業人生就結束這件事……就等同於從幼兒園,小學,中學,這十幾年的匯總就此結束的意義哦】


    那口吻,宛如我的人生毫無意義。不想承認,可是,這是事實。看到了女生的腳,裙子,身體,垂下的頭發,臉——最終,我們麵對


    麵


    那個女生,那個讓世界變成白紙的女生,違反世界攝理不得原諒的女生是——


    但最後的最後,她的臉被白光擋住,不清正體


    【你接受了嗎?】【這樣就好了嗎?】


    被女生問道。被女生問道?


    我現在站的是哪裏?環顧屋頂,然後將女生拉入視野,然而,找不到女生要說話的人。我慢慢動頭,往下,看到了我的手,腳,下半身


    【如果能讓你重來一次高中三年,你怎麽做?】


    她正麵對著我說


    【但這不代表命運會改變請你不要誤會。隻會改變路徑,結果絕對隻有一個,那就是你將死去】


    她麵對著我說話


    【即便如此,你也想重來嗎?】


    被問的人是,被女生給予讓世界變成白紙決定權的是,在此時回答“想重來”的是——


    我


    說真的,我可能一直以來都有點誤會了。無數次看見這個夢境,接觸到那個男生的感情。為什麽至今都清楚知道那個男生的思考和感情呢,還為此覺得不可思議,連他的思考和我的相似也很奇怪。但這些都不為什麽,因為這些都是自己事。


    在夢中的我,祈禱不從夢中醒來。但是殘酷的現實,讓世界變回了原來樣子——


    大河內繼續說話


    【————】


    但內容完全沒聽進去,如同雜音般左進右出。在夢中看到的場景,確實是存在於一周目世界的。但現在,那些都消失了。


    即便過去罪孽深重,但也消去了,因為有能讓一切重來的人。確實,如果那樣的話,隻有我知道這裏是二周目的世界也說得通了,因為這就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


    我至今的時光都是無比難看嗎?最終,就算我消失也不值得惋惜嗎?曾經擁有那樣的人生,事到如今更覺羞恥


    【橫須賀你臉色很差哦?我做女侍工作更好嗎?】(後半句感覺對不上文義 ウェイトレスとしての仕事したほうがいい?)


    然後——


    胃裏有什麽湧了上來。很想吐,有這個感覺的瞬間我立即站起來,跑了出去


    【橫,橫須賀!?】


    連回頭理驚訝的木崎的餘裕都沒有,我跑過通道轉彎,直衝向自動門。一下抓起書包,往右肩搭上去,然後我跑了


    肚子裏翻江倒海,頭也是。時間還是黃昏,太陽還沒下山。動腳,以凶猛的勢頭沿車輛飛速而過的國道跑了起來。


    沒有做準備運動一下子就這樣猛衝好辛苦,乳酸馬上就集聚了起來,而我鞭策著自己那樣的身體。拚命地,無理地


    將自己身體推向極限後,什麽都感覺都沒有了。我以不輸給馬路上的車的速度奔跑著。但追上車是不可能的,在我旁邊車輛咻咻地超過我。車輛理都沒理一下跑在被護欄規定下來的人行道上的我,就遠去了。一次又一次,我被甩下了。喉嚨幹巴巴,沒有口水,再也喘不過氣了,到極限了


    我是人,存在極限,和車不同,比速度肯定會被拋下。我沒能到這條道路的盡頭,腳已經動不了了,無力地倒在了那個地方一下子也動不了。


    然後,我開始直視在那個夢境中聽到的話語


    ——我說,你好像要死耶


    ——但這不代表命運會改變請你不要誤會。隻會改變路徑,結果絕對隻有一個,那就是你將死去


    本來我隻是旁觀者,本來這悲慘的命運是別人的事,但其實我,才是當事者。三年後,我將死去,擺脫不了。


    不久後,腳真正的極限到了,渴望氧氣的肺以奇怪的方式運動著,渴求濕潤的喉嚨刺痛不住發出咳嗽,我最終站住了


    用手撐住膝蓋,書包從肩上滑落,對於無能的我,沒有將來,沒有未來,沒有希望。


    人生可以重來,能回到三年前真是lucky,別開玩笑了。


    這不是代表我的餘命隻剩下3年嗎?即便不具體那是什麽時候什麽地方,但知道那是即將畢業時不知在哪裏的地方。


    高中生活結束,不,在結束之前,我的人生恐怕也就結束了——


    接下來我就那樣亂走了一通。因為害怕就這樣直走會被看不見的黑暗吞噬,所以在一些地方我轉了彎。因為頭好暈,走了一周發現是逆行,不過也無所謂。不想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想自己處在哪裏都不屬於的某個地方。太陽完全下山了,時間來到了22:00。心好累,無暇顧及身體,因此也不知道身體到底累成怎麽樣。


    不過肚子餓還是知道的,加上感到寒冷,更加餓了。去了便利店,買了飯團,就著瓶裝茶,坐在停車場的車止め上吃了(車止め:意思大概是禁止車輛通行的標識等)


    飯好好吃,單純感到這個,就哭了。以幾乎無意識的動作,我確認手機,有幾封郵件


    from:母親


    from:母親


    from:老姐


    母親【今天好晚,和朋友一起嗎?等下發郵件說要不要留飯給你哦(心)】


    母親【……真的好晚,現在在做什麽?怎樣都好快點聯係我(哭)】


    老姐【媽很擔心你耶,你還活著嗎?】


    我把手機放進書包,從車止め站起來,再次走起來。來到人行道,該往左往右,一瞬間迷茫了,沒有意義往左走了。感覺濕冷的風,如同被風帶領一般,我往風的方向走去。穿過住宅區,漸漸看到了一條寬河


    月三川,既然看到了這條河,就說明現在的位置離家不是很遠。本想著隨便走走,不知何時就遵從歸巢本能了吧。對於我們高中生,雖然說著自由夢想未來青春熱情,可最後還是哪裏都去不了


    有家,而那就成為了定杆,脖子被綁住,即便繩子可以伸長,也不代表可以逃脫。在被繩子拉住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已經回去了


    路也走膩了,我走下了河堤。走進了沒有漲潮也就沒有被水淹沒的河川敷地,在能走的範圍內盡量往河的方向走


    黑暗的河川倒映著月亮還有建築物的燈,搖動的水麵上,物體沒能保持形狀。但這個,是風和水流偶然的惡作劇嗎?亦或是錯覺呢?就像水中浮現出了另外一個世界。這時,我的臉清楚地倒映在水中。在另一個世界中的我的臉是扭曲的。


    我會死,究竟我會以何種方式失去呢。高中生普通生活的話死亡率很低,但要死的時候還是要死的。交通事故,心髒病,摔死,溺死,壓死,未知的疾病,太多原因防不過來。為避免不測平常就應該盡可能注意。


    為了不生病,就應該保持良好的生活習慣,並且去醫院檢查有沒有疾病的征兆。但是那個女生說了,隻有重大的命運是無法覆蓋的,該是那樣就是那樣。


    當然,是不想相信的,但就算不想相信,我還是回憶起了那件事。我那個時候,確實已經清楚理解到自己大限將至。夢中那個不明正體的女生,她正是將世界卷入其中的罪魁禍首,她是知道世界真實的女生。既然要賭一次起死回生,那個女生是唯一的關鍵。唯有找到她,不管用什麽方法。不然,我會死


    等下,邊感覺自己的死亡,邊認真地活下去?


    別再想了。就算我現在在二周目的世界活著也對情況毫無幫助這樣的,幹脆就這樣死了更輕鬆這樣的。不行不行,別想了,每天邊默念我不想死不想死一邊活下去什麽的,真的受夠了


    【啊啊啊啊啊!】


    用大叫把渾濁的感覺吐出。然後,找到了那樣做就能變得快樂的最佳答案。確認了那個是確實存在可以觸碰的後,給了心一個安慰。像黑夜之下的河麵一般暗淡安慰,是我現在唯一的慰藉。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比我更加絕望的人


    嗎?


    【想死啊啊啊啊!】


    【……啊啊啊——】


    突然,從正上方插進了不識趣的聲音。火大


    【你丫的吵死了!別打擾我!】


    我向橋上叫道。站在上麵的人,有著一頭順滑的長頭發,夜空的月亮潔白地照亮了她通透的皮膚,那美貌一定比閃耀的月亮更美麗


    【……額,橫須賀君……?】


    如小鳥啼叫的聲音從空中落下。心髒猛然收緊,我慌張跑回了橋下。竟然是大河內?為什麽大河內會在這裏?不懂……不,既然都住在這裏,也有這種可能性。被她看到奇怪的地方了,而且在我匆忙離開家庭餐廳後還沒做任何解釋就這樣突然相遇了。


    完全不知道該怎樣解釋,真是糟透了。我走上堤防的石階,往橋上走去。但等我來到橋上的時候,大河內已經不見了。被大河內見到了我在喊的樣子,同時大河內也大叫了什麽。


    並不是清楚聽到了,但隻要發揮腦洞補充前文,也能像空耳一樣感覺聽到些什麽。但我不認為,大河內會這樣說


    ——我想死


    ****


    沒有追上大河內的手段,我垂頭喪氣回家了。23:00回到家時,被在門口迎接的母親帶去了飯桌。父親和老姐也在,說是等我的話有點保護過度了。母親淚目說


    【浩人,我就算浩人連夜不歸去外麵玩,又或者和女生翻天覆地不知時候,還是沒在門禁時間回來都沒關係……但求你了,要事先跟我聯絡】


    【嗯……之後會事前聯絡的】


    【就像媽媽說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別亂給父母添麻煩】


    【……老姐以前也】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行為不良會影響內部申請等諸多方麵,最近的大學也有很多是推薦的】


    【哈】


    【浩人,你是有將來的孩子】


    坐在位子上的父親沒麵向我說道


    【不管你的目標是什麽都好,為了走向將來從現在開始前進才是重要的】


    嘴角抽搐地稍微抬起了一點


    【所以別光被眼前的事情束縛住手腳,行動的時候要想到將來】


    嘴角不住地抽動,現在好想笑,笑得要摔倒了


    【孩子他爸真是的看到浩人升上高中就對他太嚴格了,那種話竟然現在就說……對吧浩人】


    【是你太寵了】


    【等,廁所】


    忍不了的我站起來,連母親【話還沒結束】也無視。進了廁所,鎖門的瞬間就露出了笑聲。用雙手遮住嘴,一邊拚命不讓聲音露出去一邊笑,一邊笑


    將來嗎?將來


    老媽也,老姐也,老爸也,認為考慮孩子的幸福就是最正確的答案吧。小中高大學是學習的時間。接受社會的恩惠,一邊被社會照顧著一邊成長為大人,就算是單方麵被賜予也沒關係。因為走出社會時,我們要作為一個出色的大人支持社會的運作,站在守護下一代孩子的位置上


    那樣的將來會到來,為了那樣的將來現在要努力。但是,對於隻剩下三年的我來說呢?沒有意義得讓人發笑,一點價值都沒有。那樣的事,絕對不能認同。絕對絕對不能認同,誰會就這樣掛掉啊?


    ——我不想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伊青之春的所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庵田定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庵田定夏並收藏伊青之春的所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