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魯威爾國的第一公主蕾蒂絲雅,在春天的金合歡節剛平安無事結束後聽說,去往被叫做南大國的烏魯克帝國的兄長第一王子弗萊德海姆,在沙漠裏遇到沙暴失蹤了。


    要是做個能說著「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流著眼淚等著報告的公主的話就好了。但是蕾蒂是索魯威爾國下一任的國王。要是弗萊德海姆喪命的話,應該比誰都先知道,為之後會引起的爭亂做好準備。


    作為妹妹想要找到兄長的心情和作為下一任國王的心情,懷抱著兩份想法,自己去往了烏魯克帝國。


    首先,為了請求卡裏姆·紮夫·卡瓦修幫忙搜查弗萊德海姆,向著帝都納爾·夏恩出發。


    從納帕尼亞國進入烏魯克帝國,就這樣在向著帝都的街道前進,要通過沙漠地帶。跨越沙漠隻需要兩天。帶上習慣的引路人,做好準備的話,沒有任何問題,隻用兩天就能結束沙漠之旅。但是蕾蒂她們,也和弗萊德海姆一樣遭遇了沙暴的襲擊。


    在坍塌神殿醒來的蕾蒂,得知和自己的騎士杜克,庫雷格,阿斯翠德三人還有同行的商隊分離。


    一邊擔心大家,也想著要自己活下去,決定一個人開始旅途。


    把用騎士王的力量做出的黑色蝴蝶散飛到沙漠裏,和看到蝴蝶追過來的杜克幸運成功匯合。接下來,在帝都和弗萊德海姆,庫雷格,阿斯翠德再會。


    雖然弗萊德海姆的騎士現在還沒有找到,但是達成了當初的目的。這之後想到說不定能活著找到弗萊德海姆的騎士,抱著這樣開朗的希望,運氣好的話就終於能結束,這是在帝都的城下鎮上遭遇了連續過路魔事件。


    在沙漠裏認識的商人高烏拉斯,阿斯翠德,弗萊德海姆接二連三成為路過的歹徒事件的被害人,收集在這個帝都發生了什麽的情報的結果,注意到原因是沙漠女神的眷屬,寶石精靈。


    蕾蒂想要直接和女神對話,再次來到了沙漠的神殿……。


    「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卻不能這樣啊。」


    蕾蒂取回了被寶石精靈奪走的人們的各種能力,跟精靈們約定再也不許做。然後平安保護了被卷入女神和精靈謎一樣的救人行動力的琉幾亞國的三個使者。


    作為戰果本是相當不錯的,但是卻還留著不合適的部分。


    要是再多和沙漠女神多說一點兒話就好了,但是世事都按照自己的軌跡行動。


    在古老力量稀薄的這個世界,沙漠女神在重複著淺睡和蘇醒。雖然也有偶爾蘇醒使用力量的時候,但是這回什麽時候蘇醒毫無疑問女神自己也不知道。


    「……阿斯翠德,被奪走的身體能力你已經回來了嗎?」


    「是,身體的重量感不同,似乎已經沒關係了。」


    對於蕾蒂的質問,阿斯翠德給予了讓人高興的回答。


    要是阿斯翠德能力回來了的話,在帝都的弗萊德海姆應該也能發出聲音了才是。現在在他身邊的庫雷格應該順利冠上「因為太累了」糊弄過去了吧。


    這樣蕾蒂應該就能從弗萊德海姆那裏接受的調停工作裏解脫出來了,能趕緊回到索魯威爾國了。


    ——首先,事態平息了……才對。


    女神所說的「沼澤的魔物」到底是什麽野獸。還是說是比喻,比如是人類的惡意之類。


    到底女神是要從什麽手裏守護旅人,結果還是不知道。


    (我使用騎士王的力量,女神似乎就可以感覺到我的所在。偶爾用用,想稍微能和女神說上些話……)


    但是首先是眼前的事,蕾蒂向正在喝湧出的水的琉幾亞國使者打招呼。


    「在烏魯克帝國,聽說你們已經失蹤三個月了……」


    「三個月!?現在是什麽時候!?」


    向蕾蒂打聽日期的三個使者大吃一驚,彼此看看說著……不會吧。


    他們從看到沙暴,之後就事情意識了開始說。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了,還以為隻是一晚上的遭遇……不禁動搖了。


    (也是啊。那麽,該怎麽跟他們解釋呢……)


    稍微想想,選擇了最像的說法。讓使者理解的說法,和對外的說法分開吧。


    「這是沙漠女神的神殿啊。可能是慈悲深厚的女神大人將遇難的你們保護起來了吧。讓你們一直沈睡到誰來相救為止……」


    「……女神,的加護……嗎。但是這種事是真的嗎?」


    「我親眼看到你們在這裏了啊。可以相信真的是女神的加護。但是……其他人應該不會相信吧。你們就說多虧到了這個小綠洲才得救了,但是因為沒有水袋所以沒法行動,三個月間一直在等待救援。這樣說或許會比較好吧。」


    「是……是啊……。我們也不相信過了三個月了……」


    真的?日期是?似乎他們到現在都不能相信。


    ——被沙漠女神的寶石精靈利用,三個月期間,都在沙漠和帝都,或救人或做路過的歹徒。


    就算蕾蒂告訴當事人們和周圍的人真相,也不會有誰相信吧。


    但是說「遇難了,又沒有地圖和駱駝,無計可施在這裏呆了三個月」的話,或許能得到相信。有時候比起真相,謊言更有說服力。


    「差不多能動了嗎?從這裏到米娜巴爾特街道徒步要走一天。之後街道上有馬車……不,是呢,杜克,阿斯翠德,把駱駝讓給他們。」


    能賣人情的時候就多賣點吧。


    杜克看出蕾蒂的意圖,阿斯翠德完全不明白就遵從命令了。


    花了半天到了這裏,隻是稍微休息了一下就馬上返回街道,雖然會疲勞,但是為了讓事情有所進展,需要立刻返回帝都。 有體力的杜克和阿斯翠德,一晚上一個勁地在沙漠裏走著。


    天亮,太陽快要走到頭頂的時候,蕾蒂她們終於來到了米娜巴爾特街上,在出入口的名簿上隨便寫上名字。蕾蒂說總之先找個地方住下休息一下的時候,不知為什麽被軍人叫住了。


    「是索魯威爾國的第一公主蕾蒂絲雅公主吧。」


    有十個武裝的軍人。哎呀哎呀,蕾蒂活動著視線看著他們的樣子。


    沒有殺氣。但是也不能說就是友好,也不像是現在馬上就要攻擊過來的樣子。


    (也就是不是找我有事,而是找琉幾亞國的使者有事嗎。或許是讓我交給他們。但是,要是那樣的話行動就太快了……)


    恐怕不隻是眼前的十個人,附近也有軍人潛伏著。即使那樣阿斯翠德的話,應該也能掌握大約的位置和人數。也能靠實力突破。但是這裏是烏魯克帝國,要是任性妄為之後會變得很麻煩……腦子裏不斷盤算著這些。


    可以的話,希望可以盡可能溫和解決,能通過交涉做點什麽嗎,剛要開口的時候,聽到軍人吐出了意想不到的話。


    「我是巴奴塔爾。卡裏姆皇子殿下有話要帶給蕾蒂絲雅公主大人。讓我們做護衛送您到納帕尼亞,請您就此回到索魯威爾國。」


    像隊長樣子的巴奴塔爾,用眼神說著不接受反駁。


    到了這裏,蕾蒂終於注意到,事態和自己想像的不同。


    他們的眼中沒有看到蕾蒂身後的琉幾亞國的使者。目的毫無疑問是自己。


    回想起至今為止的行動,有做什麽要被命令驅逐出國的事情嗎。侵入宮殿的事情,已經跟卡裏姆說好了當做沒發生,或許是他改變主意了。


    「我不能放下自己的工作回到索魯威爾


    國。相反,我倒想讓你們現在送我到帝都。」


    蕾蒂果斷拒絕,打算看對方的反應。在這期間杜克無言地改變身體的朝向,是為了代替蕾蒂看住進入不了她視野的男人們。


    即使沒有發出指示,也會做好想要他做的事情。單方麵自豪地想,還是一如既往讓人感到可靠啊。


    「卡裏姆皇子計劃長期凍結調停之事。說了等作為國寶的寶石出現之後,再重新確定商議地點。」


    「……‘計劃’?不讓我看到一兩個親筆書信,沒法相信啊。」


    「當然。……拿來。」


    被巴奴塔爾命令的軍人之一,恭敬地遞給蕾蒂信。


    接到信的蕾蒂,首先確認收件人的姓名,然後確認封蠟,終於相信了是卡裏姆本人寫的信。


    打開信封,展開信紙,裏麵有用烏魯克語和納帕尼亞語書寫的意義相同的文章。


    內容如巴奴塔爾所說。


    圍繞寶石的調停工作,等到寶石出現再進行。


    讓弗萊德海姆在帝都好好休養,之後負起責任把他和庫雷格一同送回索魯威爾國。


    關於失蹤的騎士們一事,有了什麽動向之後馬上報告。


    所以請就此回到索魯威爾國……就是這個意思。


    (明顯是事情發生了什麽變化,隻能讓人認為是這樣的信。)


    蕾蒂她們要是去了女神的神殿之後就此離國就算了。要是回來了就在米娜巴爾特的小鎮趕他們回去。


    看來卡裏姆一開始就打算強製把蕾蒂遣返索魯威爾國,而目送馬車出發的。


    「真困擾啊。在帝都還有我的騎士,身體不適的兄長,還有認識的身體不舒服的商人在。不能就這麽回去。」


    「要是發生了什麽會派出使者的。請您就此回去吧。」


    巴奴塔爾滿麵笑容,禮儀端正,但是夾雜著威圧感地催促著蕾蒂。


    「但是我們連夜在沙漠移動,已經累垮了。不管是去納魯·夏恩,還是回索魯威爾國,都打算明天再出發。」


    「那還真是失禮了。我們會準備住處的。在準備好之前請在軍營休息。」


    看著他們展示出打算一直監視到離開國土為止的樣子,蕾蒂思考著到底怎麽了。


    現在自己正在鋌而走險。帶著本應失蹤的琉幾亞國使者。太過老實地把寶石托付給他們的話,使者們會被當成「盜走國寶寶石的罪人」,最糟糕的情況會被投入監獄。他們的主張不被聽取的時候……想到這裏背上一寒。


    不知道使者們是覺察到了蕾蒂的意圖,還是因為對方是正在爭執的國家,他們隻是沈默著看著。這樣對這邊也是幫忙了。


    「謝謝。關於那個,我們帶來的這些人,是在從神殿回來的途中遇到的旅人。聽他們說了會兒話,覺得非常愉快,所以約定暫時同行。至少今晚想要一同享受晚餐,能拜托把他們那份住宿也準備一下嗎?」


    從巴奴塔爾的發音和徽章能看出,是屬於帝都……恐怕是卡裏姆直屬的部下。那麽,一定要在他們沒有記住使者臉的時候讓他們逃走。


    「杜克,在準備好之前,帶大家在米娜巴爾特街道上轉轉吧。阿斯翠德,我累了要在營地好好休息,跟我來。」


    這個米娜巴爾特街道是沙漠的出入口。尋找在沙漠失蹤的人時,必定要把這裏作為據點。或許貼有琉幾亞國主張是在沙漠裏失蹤的三人的畫像。


    雖然從帝都來到巴奴塔爾就算看到使者的臉也不知道,常駐米娜巴爾特的軍人說不定會注意到。


    給杜克使了個顏色,他就理解了指示的目的。杜克首先用納帕尼亞語對琉幾亞國的使者說要不要先吃早飯,開始巧妙地從巴奴塔爾那裏把他們引開。


    (之後就是我的比賽了。得讓他們吐出卡裏姆皇子在打什麽主意。)


    蕾蒂率領著巴奴塔爾,朝軍隊的營地走去。


    在那裏得知,這件事並沒有通知常駐米娜巴爾特的軍人。對著疑惑的街上的軍人,巴奴塔爾采取威壓的態度,命令他們要使用營地的貴賓室,讓蕾蒂通過。


    相對走在飛黃騰達的大路上的中央軍人,地方的軍人也有些想法吧。什麽都沒有被告知,就必須按照命令行動的街上的軍人,到處向巴奴塔爾投去窺視一樣的目光。其中也包括很難算是好意的部分。


    他們不和就對自己一方有利。要是配角沒有錯的話,應該能作為威脅的材料。


    「那麽,請公主大人在這裏好好休息。現在,正在準備便飯。有什麽需要的話,我們洗耳恭聽。」


    貴賓室雖然不大,但也是也放著像樣的高級日用品的房間。


    窗邊的花瓶裏長著鮮嫩的花朵,讓心情放鬆。窗戶上的窗簾是有花朵刺繡的絲織品,腳下和沙發上的絨毯有纖細的花紋……


    雖然不能像在索魯威爾國極盡奢華的自己房間讓人放鬆,但是也不能說不舒服。


    「……這裏應該有會納帕尼亞語的軍人。我對自己的烏魯克語還有不安,要是叫他來做翻譯就好了。」


    「我知道了。」


    「還有,我還不能接受要我回到索魯威爾國的事。還想和你兩個人說些話,可以嗎?」


    「當然。」


    巴奴塔爾恭敬地低下頭。


    蕾蒂叫來阿斯翠德,用烏魯克語跟他說話。現在給阿斯翠德的命令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巴奴塔爾聽到蕾蒂的指示。


    「你在走廊等著做翻譯的軍人。語言有困難的話就會叫你。」


    隻有最後一句「退下吧」是用索魯威爾語命令的。阿斯翠德對聽到的最後的命令點頭,和巴奴塔爾一起到走廊裏。


    蕾蒂脫下外套,取出一直放在那裏,能用手指捏起大小的陶器瓶子。確認裏裏麵的東西,苦笑著說,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使用方式。


    把小瓶子放在桌子上,點頭認為已經準備完美了的時候,敲門聲響起。說了聲請,之前說過話的五十歲上下的軍人和巴奴塔爾一起進來了。


    「讓您久等。會納帕尼亞語的人帶到了。」


    五十上下的軍人自稱是托爾澤·尤爾尼,敬了一禮。


    「貴安,前段時間托您照顧了。我的烏魯克語還很笨拙,想著想你尋求納帕尼亞語的幫助,請多指教。」


    「前幾天真是太失禮了……!剛剛才聽說,您是索魯威爾國的公主大人……!」


    「沒什麽,並不是需要什麽特別待遇。如果能親切地對待我就好了。還想著有機會跟您道謝的,能這樣再會真是太好了。」


    蕾蒂微笑著,對他說著溫柔的話,讓老軍人心中的「自己」充滿魅力。說了句需要幫助的時候請叫我就暫時退下了,像是交替一樣,其他的軍人送來便飯。


    其實想立刻進入正題的。但是這時候著急提出話題,就會對之後的交涉產生影響。


    人都不擅長出其不意的事情。為了讓巴奴塔爾動搖,現在必須製造和緩的氣氛。


    先是含入一口香味讓喉嚨清爽的藥草茶。露出不錯的表情,緩緩把茶杯放在茶托上。然後再次轉向巴奴塔爾。


    「——在帝都的卡裏姆皇子,遇到什麽事了嗎?要是出了什麽大事,我可以幫忙哦。因為和他是朋友。」


    裝出隻是關心的聲音,蕾蒂引他靠近放在桌子上的小陶瓶。用手指捏著轉動蓋子,發出「哢嚓」的聲音,巴奴塔爾的視線被自然吸引了過來


    。


    「卡裏姆皇子殿下不安地認為,不能再這樣挽留來自遠方的索魯威爾國的公主了……。帝都和平常一樣,沒什麽變化。」


    「但是我不能說一句‘是呢’就回去了啊。兄長還留在這裏,還有調停的工作沒有交接……」


    蕾蒂好像在思考一樣歎息一聲。好像很困擾的樣子捏著陶瓶,拿起來在眼前慢慢搖晃。


    「吶巴奴塔爾,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


    沒法想像那個不能小瞧的卡裏姆,會真心地不安。想要瞞著蕾蒂利用索魯威爾國,因為不方便了所以想趕走她,絕對有這種會激怒她的理由。


    「早點說比較好哦。弄不好會變成和索魯威爾國的外交問題哦。」


    蕾蒂用流利的烏魯克語威脅著。


    但是巴奴塔爾不被動搖。仍然帶著笑,露出真的沒什麽的表情,接受她探詢的視線。


    「是嗎,沒辦法啊……」


    要從嘴硬的軍人那裏用正攻法問出真相什麽的,根本沒有嚐試的打算。一開始就準備了其他方法。


    「這個,你知道是什麽嗎?」


    巴奴塔爾看著蕾蒂一直拿在手裏把玩的陶瓶。


    「不……非常抱歉。」


    「沒關係。這隻是,自殺用的毒。」


    說話同時,蕾蒂的拇指「呯」地彈開小瓶子的蓋子。傾斜一下,白色的粉末零落在桌子上。


    「蕾蒂絲雅公主……!?」


    「我也有我的原因。……比起這樣沒完成調停工作就回國……」


    被任命為蕾蒂護衛的巴奴塔爾,為了不會失禮,從卡裏姆那裏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基礎知識。


    「索魯威爾國的繼承人不是第一王子弗萊德海姆,而是第一公主蕾蒂絲雅」,這是本國理所當然但是異國很少見的情況,還有似乎因此抱有複雜的原因,這些應該還是知道的。


    (對軍人,即使哭泣,懇求,威脅都是沒用的。唯一有效的……)


    ——因為後悔工作沒能完成,而以性命謝罪的乾脆。


    對蕾蒂自身來說,隻會想活著然後從其他地方挽回,相較之下「男人」還真是麻煩的生物。


    姑且也有「調停失敗就不得不和不喜歡的男人結婚。那樣的話還不如去死!」這樣一邊說一邊哭的公主式提案,但是沒有采用。


    巴奴塔爾應該從卡裏姆那裏聽說了「索魯威爾國的第一公主是個麻煩人物」。比起「戀愛破碎的公主」,「與其站在複雜的立場上,不如清白選擇去死的公主」更不像說謊。


    「出於‘某種’原因一直帶著,果然有了使用的機會。」


    「請等下!請不要草率決定!」


    「即使回去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與其完不成陛下的命令活著受辱……」


    乾脆,蕾蒂吧小瓶子放在嘴邊。


    看著巴奴塔爾說著請住手打算取下來的樣子,蕾蒂的表情,從憂慮的公主一變,成了高傲的王族。


    「不要靠近。你就在那裏,看著我清白地去死,必須要傳達到索魯威爾國……!」


    「不,公主大人沒有錯!這真是沒辦法的事情……!」


    要是蕾蒂飲毒自盡的話,巴奴塔爾以此為假定思考中。


    兩人獨處的時候,公主自己服毒了。我什麽都沒幹。


    ——能就此相信巴奴塔爾證言的人,隻有他的部下。蕾蒂的騎士,在走廊待機對中央軍人有想法的老軍人,毫無疑問會說兩人之間起了爭執。


    這樣下去蕾蒂就會服毒。要是索魯威爾國的公主可能被烏魯克帝國的軍人殺了,肯定會發展成就算發生戰爭也不奇怪的問題。但是不能擅自跟她說實情。


    蕾蒂瞄準巴奴塔爾被逼入絕境的時機。


    (他需要更高層的判斷——想把這件事交給卡裏姆皇子。要是判斷失誤的話,責任會轉移到尊敬的上司,甚至女帝陛下。)


    相信自己的勝利,蕾蒂再一次詢問。


    「發生了什麽?我需要說明。」


    「……那是……實際上……」


    蕾蒂隻要讓巴奴塔爾認為「自己很棘手」就算成功了。要是不說出烏魯克帝國的事情,就會害怕會演變成把兩國卷入的大問題。


    (……沒想到,從卡裏姆皇子那裏拿到的「請在路上使用」除蟲用的奎寧香竟在這種地方派上用場。……有備無患啊。)


    要是卡裏姆在這裏的話,應該馬上會注意到蕾蒂愚蠢的演技。


    就是因為交給部下才會成這樣,蕾蒂在心中這樣忠告自己。


    從巴奴塔爾那裏聽來的話,並不詳細。


    他隻說「因為發生了流行病希望離開國家」。


    倒覺得是有能力的軍人。平時的話,會對卡裏姆讚頌說真是有出色的部下啊。但是現在這份能力讓蕾蒂的肝火增幅。


    「真是成了麻煩的事態了啊。」


    隻聽了這樣的說明絕不可能接受。這邊可是停留在疾病擴散的危險國家。完全是外交問題吧。蕾蒂也做過侵入王宮這樣發展成外交問題也不奇怪的事情,但是危險度遠遠不同。


    「想想的話,卡裏姆皇子的確警戒著流行病……」


    卡裏姆也說了不讓蕾蒂她們出去走。神殿就算了,絕對不發出參觀醫院的許可。也從杜克那裏得到報告說女仆似乎在隱瞞什麽事。


    隻是長時間的惡性感冒的話,應該不會警戒到這個地步。要說是危險到要不得不注意客人的動向的話……。


    「……殿下,可以進來嗎?」


    想著怎麽行動好的時候,因為敲門聲暫時中斷了。從沙發背上起身,快速整理好禮服上的褶皺和亂發。


    回答一聲「可以了」,門打開,杜克進來了。身後可以看到阿斯翠德和琉幾亞使者。


    「杜克,阿斯翠德,隻有你們進來就行了。讓帶來的人稍微在外麵等一下。」


    「明白。」


    杜克和阿斯翠德進來,等門關好之後,蕾蒂簡潔說明了現在的狀況。


    這個國家,現在正在流行著傳染病。說不定是相當危險的病。而且近到卡裏姆要把自己一行逐到國外。


    「這之後,我說服了巴奴塔爾準備了馬車,一個人回到王都。我會帶著弗萊德海姆殿下和庫雷格回去的,你們先穿過沙漠。進入納帕尼亞國之後等著。」


    「這些讓我做。殿下先和阿斯翠德穿過沙漠。」


    「不,你有染病的危險。但是隻要我有體力,即使染上病也絕對能治好。不會死。」


    蕾蒂的身體中持有的十二把誓約保護騎士王的劍,其中之一「大地之劍」有治愈的能力。那是並不限於傷,病也能治好的力量。不過也有例外。蕾蒂體力流失的時候,疾病的發展會比治愈更快,出現症狀。


    就在最近,在雨中戰鬥,跳入冰冷湖水裏的時候,因為體力回複趕不上而感冒發燒了。但是反過來想,隻要回避衰弱就沒問題了。


    「即使這樣,殿下也不是萬能的。我反對您一個人去。」


    「現在有十個烏魯克帝國的軍人護衛。他們是為了保護我們來這裏的,絕對不會加害我們。」


    聽蕾蒂說不用擔心,但杜克還是搖頭。


    「那麽向帝都送出使者吧。雇一個在這個鎮上能信任的人,讓他帶信。」


    「……這也想過了。但是


    對手是那個卡裏姆皇子。不把弗萊德海姆殿下和庫雷格帶到這裏來肯定有意義。我不去確認的話,就不知道他打什麽主意。」


    為什麽他們兩人不在這裏。是打算當成人質嗎。


    ……真是麻煩的對手。


    不能就像從前一樣,像彼此在外交場合說話一樣的感覺。全都是在卡裏姆的國家發生的。必需認為周圍都是敵人。


    「拜托了,相信我。現在不能在這裏失去你和阿斯翠德。為了今後的索魯威爾國。」


    杜克應該也知道蕾蒂不用擔心生病。所以他的擔心是因為別處的。


    不安因素要隻是身處異國的話,或者說是因為一個人行動的話,杜克說不定也能相信。但是兩者相重就會遭遇無法預測的事態,近乎萬能的蕾蒂說不定也會陷入危險。


    「到了帝都就能和庫雷格匯合。忍到那時候就好了。回去的時候是三個人,不會發展成你擔心的事態。」


    不應該打勝算不高的賭,這回相當高。隻是不能說絕對。雖然有些牽強,但是有做的價值。


    「……這個鎮上是確定沒有一個流行病患者嗎?」


    話題突然轉變,蕾蒂雖然困惑還是點頭說是。這件事已經從巴奴塔爾那裏聽說了。巴奴塔爾應該是從卡裏姆那裏聽說的。恐怕情報傳達到需要花到某種程度的時間,現在恐怕隻能說沒有。


    「我們不是在納帕尼亞國,而是在這裏等殿下你們。要是出現患者就轉移穿越沙漠等。要是殿下回來的比預定的晚,我或者阿斯翠德去接您。這個條件不能讓步。」


    杜克做了相當大的讓步。本來應該絕對對她說絕對不行的,但是因為對蕾蒂的信賴所以忍住了。


    「這樣就好。琉幾亞國的使者也順便拜托了。阿斯翠德和杜克一起行動,你盡量收集情報。」


    「是。」


    忠實遵從命令的阿斯翠德,用力回複蕾蒂的話。這樣就能安心出發了。


    接下來……看向走廊。必須要和巴奴塔爾交涉,去往帝都。


    「用奎寧粉末服毒自殺的把戲不能再用了。冷靜下來的軍人,應該注意到那或許是假的了吧。」


    卡裏姆的餞別禮物阻止了卡裏姆的打算。那種意義上心情稍微好點了,但是嘴裏卻非常苦。因為奎寧的小瓶接近嘴邊的時候,進入了少量的粉末。


    「雖然不知道奎寧是不是有毒,單憑這個苦味就能殺人啊。」


    之後,用香草茶衝淡了奎寧的苦味,但是感覺嘴裏還有些殘留。要是還有表演服毒自殺的機會光臨的話,應該把小瓶子裏麵的東西換成砂糖吧。


    「啊,我帶真的毒來了!下回要用這個嗎?」


    對於阿斯翠德親切的提案,蕾蒂無力的說了聲「是呢」就是竭盡全力了。


    「要是用真的,巴奴塔爾肯定會立刻把我運到帝都的醫院的……」


    差點不小心以為那也可行。


    杜克敲敲阿斯翠德的頭,斥責他不要開那樣的玩笑。但是蕾蒂知道那不是玩笑,而是沒有惡意的認真提案。要是有能跟得上這樣讓人脫力的對話的人,真想見見。


    「……阿斯翠德的提案就當做是後手吧。總之是正攻法。」


    必須還要再演一場戲,蕾蒂打起精神站起來。


    蕾蒂以半威脅的形式拜托巴奴塔爾,讓他同意返回帝都一次。


    雖然從帝都來的軍人至少有十人,但是從米娜巴爾特街道出發的時候少了一個。恐怕是有快馬回去報信的人。


    視接到報告的卡裏姆,蕾蒂的帝都之行,途中可能會遇到妨害。雖然做好了覺悟,但是由於這邊也快馬疾行,所以和早離開的快馬之間的差距不大。平安到達了帝都的宮殿,庫雷格出來迎接。


    「不能去迎接您,非常抱歉。我從卡裏姆皇子殿下那裏聽說,殿下是一個人來的……」


    「沒關係。你不能離開宮殿。是發生了讓你不得不做出這樣判斷的事態吧。」


    蕾蒂拜托巴奴塔爾傳信要馬上見卡裏姆之後,先回到暫借的房間裏整理儀態。


    進到房間,脫掉外套之後,聽庫雷格報告了發生在帝都的事情。


    「隻有聽說流行病擴散。帝都狀態很嚴重?」


    「不,帝都和宮殿都可怕的冷靜。……但是,非常抱歉。明明有我在……」


    庫雷格的聲音變低。他明明知道有流行病,為什麽還來迎接蕾蒂。為什麽弗萊德海姆不在這裏。


    一想到那個理由——……。


    「弗萊德海姆殿下染上了流行病。因為發高燒,所以不得不留在這裏,根據卡裏姆皇子的指示,現在在宮殿一角的離宮靜養。」


    最糟糕的想像變成了現實,蕾蒂咬緊牙關。


    忍著想要叫出為什麽,慢慢深呼吸。感覺眼前因為憤怒染紅。


    「……有接受治療嗎?情況怎樣?」


    「得到了降溫的藥……但是醫生也不知道是否有效。對這種流行病,還沒有特效藥。告訴了我們,之後就會重複發高燒,降溫,三次之後,就要考慮到危及性命了。」


    「是麽……。那個人是在‘靜養’吧。也就是說不是現在馬上就會的意思?」


    「是,現在是這樣。」


    蕾蒂在心中重複著要冷靜。


    感到憤怒和悲傷是當然的。要是自己隻是個小姑娘的話。但是作為索魯威爾國下一任的女王,必須要做應該做的事情。


    「報告到這裏就可以了。之後問卡裏姆皇子比較好。」


    作為妹妹前往弗萊德海姆的離宮,要在完成索魯威爾國下一任女王的任務之後。


    命令一聲「要走了」,蕾蒂邁開步子。


    蕾蒂命令卡裏姆辦公室前的士兵打開門。


    士兵對麵色凝重的蕾蒂感到疑惑,但還是說聲稍等,對門的另一邊打招呼。但是在這之前,在室內的卡裏姆大聲說出來「請」的許可。


    「有話對我說吧?非常感謝您特意麻煩來一趟。……大家,都到外麵去。」


    就算沒有拜托他,卡裏姆還是把人屏退了。隻有庫雷格得到破格厚待,允許留下來。


    蕾蒂好不顧慮地進去,用毫不掩飾不愉快的表情說貴安。


    「看到您健康真是太好了。為了您的身體著想……派出了使者……」


    哎……卡裏姆發出一聲討人厭的歎息。


    要是平常,會說聲「還是這麽憂鬱」就完了,但是現在隻感到做作,讓人無法抑製氣憤的心情。


    那並不是對卡裏姆。而是對招來這種事態的自己的天真而氣憤。


    「麻煩的客套就免了。趕緊把隱瞞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之後會考慮要不要聽你的藉口。」


    卡裏姆表情不變,靜靜從椅子上站起來,引導她坐在沙發上。


    雖然想說不用了,但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沒有餘力,說聲好,優雅地坐下了。但是沒有對卡裏姆說你也請。


    隻不過是蕾蒂詢問,卡裏姆回答。現在是蕾蒂占上風的情形。


    「我想你已經從那位騎士那裏聽到了某種程度的情況……」


    「跟你的部下巴奴塔爾的話合在一起,真的是‘某種程度’哦。已知的事情,還是推測出來的事情,我要聽你一次全部說明。」


    「……是啊。」


    卡裏姆說著「總之」……慢慢地開了口


    。


    「從流行病的事開始說吧。……最初有這種病的感染者的報告,是從山麓的村莊傳來的。之後各處出現了患者……我覺得在夏雨的時節之前應該不會有那麽流行……但是漸漸就開始擴展開了。」


    蕾蒂說聲「等下」止住了他的話。看起來,不是突然不明的病就開始流行了的情況。


    「這種病每年都會流行?」


    「幾年一次,會有地方性突然流行。平時的話,應該還不會在帝都看到患者……但是今年從現在開始患者的數量就在增加。這種流行方式應該說是‘異常’的。即使這樣……和地方上比起來,帝都還是安寧的。」


    帝都應該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但是現在並不是這樣了。可以想成比往年都流行。


    (也就是說,在帝都發病的弗萊德海姆殿下,運氣相當不好吧。)


    果然兄妹似乎很像,蕾蒂緩緩歎出一口氣。


    帶著帝都相當危險的覺悟來的,但是要是地方上更危險的話,那麽必須現在就讓烏魯克帝國派出使者送信給杜克讓他們離開烏魯克帝國。


    「染上流行病死亡的概率是五成。主要是孩子和老年人……。很遺憾。」


    「死亡率這麽高,人民還真是冷靜啊。」


    「命令醫生說,是感染風寒了。要是公開這樣的事情,國家會陷入很糟糕的事態……」


    希望他們能聽從醫囑,冷靜下來,不要離開家。


    本來應該是由國家早點向人民發出指示,但是這個國家行不通。要是生病了,誰都會去向神殿獻上祈禱「希望病早點好」。


    要是知道流行病擴散,巡禮者就會增多。別說讓疾病平息,反而會更加擴散,導致惡性循環。


    「醫生的感染率低……說不定輕度接觸不會感染。……這是帶有希望的推測。」


    但是染病的人很多。感染,還是有其他原因所以容易感染。


    明明流行過很多次,但是現在還凈是不明之處,卡裏姆這樣說明著。


    「特徵是從劇烈的惡寒開始,重複高燒退燒。到三次的時候就會致死……」


    蕾蒂整理了關於流行病的情報。但是情報少到這份工作很快就結束了。


    「也就是說,我兄長的治療隻有看守?」


    「讓他喝了對感冒有效的降溫藥。不知道是否有效……」


    「也是啊。」


    這也比沒有強。這裏拿到的應該是醫療發達的烏魯克帝國最好的藥。


    ——肯定,比強行帶他回去,讓他留下活著的概率更高。


    「既然已經變成這樣,那麽我就接下調停的工作吧。」


    「……您這麽說,真是幫大忙了。本來還預定讓弗萊德海姆王子再做一些事情的……那位大人的病比想像的發展的要快,症狀很嚴重。」


    被卡裏姆的話吸引,不能直接接受。


    一些事,是指什麽。


    「你,對我的兄長做了什麽?」


    聽著蕾蒂變低的聲音,卡裏姆沒有膽怯。還是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感覺到了什麽的強勁對手。


    「就算我不說,你也會從弗萊德海姆王子那裏聽說,所以還是告訴你吧……」


    卡裏姆透過窗戶,視線望向離宮。淡淡的,看不出感情地,把幾天前跟弗萊德海姆的對話告訴了她。


    「這個國家正在擴散著流行病。去往沙漠的公主妹妹也有危險。要是希望她就此回到索魯威爾國的話,就讓調停往對烏魯克帝國有利的方向進行,還有想出應付流行病的對策……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蕾蒂握緊拳頭,考慮到如果……。


    如果自己的性別是男的話,說話途中就會毆打卡裏姆了吧。應該會把一切交給憤怒,按照自己的衝動和他相撞。


    但是自己是女性,沒有把怒氣和暴力直接相連。與生俱來的和穩給了她思考的時間。


    「……作為引領國家的王族,你的手腕讓我更加尊敬。」


    「真是溫柔的話,非常感謝。」


    「不,是以不同的形式懲罰你。例如調停。……對了對了,琉幾亞國的使者找到了。還沒接到那樣的報告吧?」


    「該不會寶石……!?」


    但是麵對臉色改變的卡裏姆,蕾蒂很做作地用手指卷著淡金色的頭發玩。


    「誰知道呢?隻是在路上聽到了這樣的事。……而且寶石的去向也是。」


    蕾蒂在米娜巴爾特街道和琉幾亞國的使者說好了。


    現在,沙漠地帶沙暴頻發。這樣帶著所有的寶石回到琉幾亞國太危險了。這樣說服他們,四個寶石中的兩個寄放在了蕾蒂這裏。


    這樣琉幾亞國和烏魯克帝國就各持有兩個寶石了。彼此持有兩個的話,就算調停沒有進展,也能實質上的結束。


    「要是想聽到詳細情況的話,就請接受我們的條件。」


    「……總之,先聽聽那個條件吧。」


    對話的第一戰,明顯蕾蒂取得了優勢。蕾蒂故意讓他著急一樣慢慢豎起兩根手指。


    「第一,不許對索魯威爾國的調停有異議。第二,保證弗萊德海姆王子最好的治療。……僅此而已,如何?」


    「第二條一定會保證。但是第一條想在聽了具體情況之後,給出有誠意的回答……」


    「啊呀,我希望你不要認為我們本來就是對等的交涉。你隱瞞了流行病的事。明明有兩位索魯威爾國的王族都在……。當然,按照我的預定,之後會以索魯威爾國的國王陛下的名義正式向烏魯克帝國送出抗議文件。」


    再加上讓他動搖的情況,蕾蒂尋求卡裏姆無條件「好」。


    「哪兒有的事……帝都可是安全的。不如說留在地方上才是危險的吧……。在流行病平息之前請你們留在帝都的宮殿,這是正確的判斷。而且,我還忠告過你們好幾次不要在帝都到處走……」


    明明是你打破了這些出去走了……卡裏姆開始岔開話題。但是蕾蒂沒打算陪他。


    「帝都也已經有患者了。而且或許帶有疾病的巡禮者也不斷進入帝都。——……就算現在安全,越往後越是危險的地方。隱瞞,明顯是‘錯誤的判斷’。」


    蕾蒂表現出不退縮的態度,他露出「真沒辦法啊」的表情站起來。 「似乎你不知道讓步啊。那我讓庫雷格留下來善後,回索魯威爾國去好了。啊,經由琉幾亞國回去也不錯啊。難得和行蹤不明的使者們認識了。」 (插圖頁)


    卡裏姆是遠離索魯威爾國的烏魯克帝國的幌子。雖然有某種程度上的索魯威爾國的知識,但是不管怎樣想得到最新狀況的情報都要經過數月。


    (而且,這裏是女帝製度的國家。感覺女性做君主理所當然的卡裏姆皇子,應該會覺得我會真的會回去吧。)


    蕾蒂也有蕾蒂的情況。但是作為烏魯克帝國皇子的卡裏姆應該看不出蕾蒂說要留在危險的烏魯克帝國接手調停的真意。


    「……真是對我方相當不利的交涉啊……」


    「一開始不就說了嗎?會以不同的形式懲罰你的。」


    卡裏姆歎了口氣說,真的正是這樣。做出肯定要做出某種程度上的讓步的決斷。


    「索魯威爾國調停的目標是在定哪裏……?」


    「是非常無可厚非的地方。這麽大的寶石,產出國不會放手的。明知是非合法的,還要從商人那


    裏買過來的也有不對的地方。所以兩個無償返還,兩個有償返還……這樣如何?」


    蕾蒂提示了這個調停的最終點。有償返還的金額的交涉應該產生爭執,之後就交給兩國協商吧。調停角色的工作是讓雙方取的同意。


    「……你,想事情真是非常合理。」


    「是啊。不讓關照任何一方,站在中立的立場上思考,我認為這裏應該冷靜。今天的情況,雖然再稍微向對方有利一些也可以……」


    蕾蒂閃過以對烏魯克帝國不利為結局的未來畫麵。


    卡裏姆說著「那種程度的話」,終於選擇妥協了。本來,卡裏姆就做好了告一段落的終點在這裏的覺悟。


    「我知道了……。就同意兩個無償返還吧。但是,這隻是非正式的口頭約定。不寫在書麵上的話,可以約定嗎……?」


    「沒問題。」


    雖然卡裏姆說不相信眼睛看不見的東西,但是要是打破了重要的約定,之後會以眼睛看得到的形式得到回應的。兩個人定下的這個約定應該不會被輕易打破吧。要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是可以相信的。


    「那麽,蕾蒂絲雅公主真的會留在‘之後會變得危險的帝都’嗎?」


    「嗯,是啊。」


    「您真是好事啊……對我來說,真是非常高興的請求。」


    就算萬一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什麽能做的哦,卡裏姆再次叮囑。


    蕾蒂點頭說當然了,掩藏過手心滲出的汗。


    (……得到烏魯克帝國方麵的同意了。之後是琉幾亞國了。但是這也隻要好好利用保護了使者們的事實……!)


    一度覺得完全陷入僵局的調停,到了現在順利動起來了。


    希望,一定要順利。為此,蕾蒂決定留在帝都。


    「我打算讓你看到誠意的。……你也能讓我看到誠意嗎?」


    「打算讓你看個夠。明明兄長得了病,還會維持調停中立。」


    「……在我看來,也有‘真好啊,因為得了病讓烏魯克帝國有了不是’這樣的說法。」


    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感到劇烈的憤怒,但是蕾蒂總算還是忍住了。


    這些話,卡裏姆沒有用到剛才的交涉上。這的確是誠意。


    「你想要怎樣的誠意?倒是可以聽你說說。」


    蕾蒂慎重選擇語言。和卡裏姆交涉,一瞬都不能放鬆。


    這個房間的空氣,讓人覺得不知什麽時候被卡裏姆影響得沈重了。


    「請幫忙……。我想要尋找,不讓這種病繼續擴大的方法。」


    說出的,是憂國的話。這樣啊,蕾蒂靜靜地吐出一口氣。


    (……本來,卡裏姆皇子就是因為想著這個國家,才欺騙了外人的我們。並不是為了找茬。)


    卡裏姆的心情倒是深有體會。要是自己也在同樣的立場,毫無疑問會選擇做同樣的事。


    「好吧。我會為流行病盡力。但是隻看表麵思考是做不到的。會變得看到這個國家各種內部的東西,可以答應吧。」


    「當然……。為了把為大國索魯威爾的醫療盡力的你的力量最大限度發揮出來,我會幫忙的。」


    他知道啊,蕾蒂不露聲色地吃了一驚。


    (難道,卡裏姆皇子正因為是我,才說遵從調停的指示嗎。正是因為是經驗豐富的人,才有請求幫忙的價值……)


    自己這個人,在想不到的地方評價很高。


    至今為止積累下來的東西,不隻是在國內,在國外也獲得了評價。並且這些會循環,到頭來與國內的評價聯係在一起——……。


    (思考出流行病的對策,有一天肯定會對索魯威爾國有用。……作為人,作為下一任的女王,應該救人們遠離疾病。)


    在心中,有個叫著如果有人在痛苦的話,應該無償幫忙的自己。


    要是以前的自己,會否定說「那種事辦不到」吧。但是現在已經可以確切對自己說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前行的目的地相同。那麽就選擇自己輕鬆的方式比較好。)


    做個天真的人也沒關係,蕾蒂再次對自己說。這份天真是武器。她已經知道,不隻是會傷害對方的強大,拒絕,正論才是武器。


    「把烏魯克帝國詳細的地圖,和醫生治療的患者記錄全拿出來。在被稱為醫療大國的這裏,記錄應該不會被廢棄保留著吧。」


    「地圖……嗎。」


    其實,對流行病最有效的處理是找到合適的治療法。但是蕾蒂不是醫生。作為從政者能做到的,是從高處觀望,讓巨大的東西運轉起來而已。


    「要是真的想得到我的幫助的話,就不不舍得拿出來。」


    為旅人而畫的街道地圖就算了,詳細地圖是不應該給其他國家的人看的。戰爭的時候,利用地形會對自己的國家不利。


    「我覺得你是遙遠的索魯威爾國的人真是太好了……」


    我會準備的,卡裏姆服從了她的請求。


    蕾蒂拜托他運到屋裏之後,終於開始了詳細的調停相關的事。


    「庫雷格,拿那個來。」


    被蕾蒂交給庫雷格保管的,烏魯克帝國的國寶寶石中的兩個。


    調停的同意雖然是口頭約定,但也肯定會實行的,所以還給卡裏姆也沒關係了。比起讓蕾蒂來管理,應該會使用的更好。


    庫雷格取出包在布裏的寶石,慎重仔細地在桌上展開。


    ——沒有一點傷痕的拳頭大小淚滴形狀的紅寶石藍寶石。


    看過來的卡裏姆,憑那通透的光輝,一眼就認出是真的。


    「到底是在哪裏……」


    「是琉幾亞國的使者拿著的哦。他們被野獸襲擊,拿著寶石逃跑了。似乎就此跟隊裏的人走散了。但是第二天,奇跡般地到達了有水湧出的坍塌的神殿。」


    和使者們商量編好的故事,蕾蒂順溜地說出來。


    「這次,在我去取向救了我的沙漠女神的神殿道謝的途中,通過其他坍塌的神殿,突然有說著琉幾亞語的人走來求助,真是嚇了一跳。一聽他們說,原來是失蹤的使者……這是否也是女神的指引呢。」


    因為遇難三個月,樣子相當糟糕,還以為是盜賊,蕾蒂聳聳肩說。


    「那個神殿的水,也曾一度乾涸了吧。在從地圖上消失了的神殿裏,沒有人會過去。使者們因為事出突然,隻拿了寶石走,也沒有水袋,不能離開神殿求救。似乎憑那裏的水果和和樹上的果實,勉強活了三個月。」


    蕾蒂隻說著好厲害啊,結束了對話。說多了的話,反而不自然。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不好。……總之,沒事就好……」


    卡裏姆嘟囔著,還發生了這樣的事啊。但是他的眼深邃陰暗。肯定是在懷疑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但是隻是救了他們對你不公平吧?我必須不偏袒烏魯克帝國,琉幾亞國任何一方,站在公正的立場上調停才行。所以說服了被救的他們,讓他們把兩顆寶石給我保管。」


    「聰明的判斷,真是不敢當。……要是全都給琉幾亞國拿回去的話,也有可能會被弄碎,做成別的形狀。」


    首先是叫專家來鑒定是否是真的。之後定價格。


    雖然卡裏姆覺得給國寶定價真是很討厭,但是最終要通過金錢解決,所以必須要做。


    「到準備完為止會花些時間吧。……還得向琉幾亞國送出使者,也有再聽聽失蹤的他們的說法的必要。這些事,就明天再詳談吧。現在你也還不能馬上判斷從哪裏下手吧。」


    「那……真是很感謝。」


    「寶石先交給你。這回要好好管理不要再被盜了,拜托了。」


    「當然……」


    那麽再見了,卡裏姆說著用布把寶石包好。


    蕾蒂認為沒事了就沒有必要再呆在這裏,走出了滿是煙味的房間。


    首先,讓讓調停向對自己優先的方向進行了,但是不能大意。


    想著一刻也不能放鬆,庫雷格靜靜的出聲叫「殿下」。想著是不是因為和卡裏姆的交談讓他注意到了什麽轉過身,看到了認真的眼神。


    「——每次進入那個房間,都好同情蟲子。」


    看著小聲說著因為眼前的煙霧都看不見了的庫雷格,蕾蒂無語地說,原來是那些事啊。


    「是呢……要是卡裏姆皇子是對綠洲的真相相信的神官的話……」


    水邊生長著綠色的樹林,小動物和蟲子胡迪聚集的樂園。


    神官的話,應該追求這沙漠女神製作的傳說中的綠洲,但是對他來說的樂園,水和綠色就不說了,會是時常燃燒著奎寧的香,一隻蟲子都沒有的安靜的地方。


    「要隻是除蟲的話,用艾草味道好煙都會少的,是不是應該給他進言呢?」


    「大概,除甲蟲最有效的就是奎寧吧。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卡裏姆似乎認為甲蟲是背負了烏魯克帝國全部罪惡的蟲子。」


    說著無聊的事情,不知什麽時候放鬆了肩上的力道。或許這就是庫雷格的目的。因為太多的擔心,讓心力耗盡的話,會因為沒有餘力而視野狹窄。


    (似乎冷靜下了一些。我還是太天真啊……)


    靜靜呼出一口氣,把停留在肺裏的奎寧換成新鮮的空氣。帶著些許憤怒的腦袋,也感覺變得清晰了。


    蕾蒂從卡裏姆的房間離開後,走向隱藏在茂密樹木之後,像是避開人們的視線一樣建造的離宮。弗萊德海姆睡在其中一個房間。


    恐怕是供王族休息的離宮吧。建造和家具,全都很好。可以知道沒有受到過粗糙的對待,稍微安心了些。


    在門前,不知道是看守還是為了照顧他,有女仆坐在椅子上。庫雷格說讓他們進去,她馬上站起來打開門。


    房間裏沒有人。庫雷格說著是這邊,伸手指向更裏麵的房間。


    「……弗萊德海姆殿下?」


    在小小的寢室床上睡著的,是弗萊德海姆。蕾蒂跑過去,彎下腰,握住弗萊德海姆的手。


    手心很熱,很乾。像是為了掩飾顫抖一樣,緊閉著眼睛。問涉及到的人,誰都不會說是必死的病,但是反之也不是絕對能活下來的病。


    (請沙漠女神一定要保佑……!)


    要是沈睡的女神能醒來,治好這個病就好了。


    但是她做不到。為了趕走來訪烏魯克帝國的人,在沙漠裏卷起沙暴就已經是她的全力了……。


    (……沒錯,就是這樣。要是女神知道流行病的事情的話!?)


    為什麽她要趕走來到烏魯克帝國的旅人們。雖然說了為了從「沼澤的魔物」手中保護大家,所謂沼澤魔物是不是這種流行病的比喻呢。


    本想聽聽詳細情況,但是女神睡著了。但是就算醒來,或許也沒辦法。對病無計可施的可能性非常大。


    「殿下,我理解您擔心的心情,但還請注意。」


    「我隻要不是極其喪失體力的時候,就不會染上流行病。……但是你不一樣。」


    蕾蒂說聲走吧,出了離宮。思考,沒有在這裏做的必要。因為現在自己能做到的,隻有祈禱了吧。


    走到外麵照到太陽,一下子感到熱了起來。一邊選擇著陰影的地方,朝宮殿走去。


    「接受調停工作留在這裏,是因為殿下有絕對不會染上流行病的保證嗎?」


    對於庫雷格的提問,蕾蒂給出了沒有謊言的回答。


    「嗯。我絕對不會染上流行病。這種情況下故意一個人留下,把調停引向有利的方向,因為作為下一任女王是必須的。」


    蕾蒂沒有危險。但是讓卡裏姆認為她冒著危險,會讓他訴之於心。


    蕾蒂對庫雷格說明她不是感情用事。


    「你能相信嗎?」


    庫雷格沒有立刻回答。稍微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沈重地開口。


    「我已經深知您是能明辨自己立場的人了。即使這樣,請再讓我確認一次。……真的,絕對不會染病嗎?」


    「嗯。不是不會染病,而是即使染上也絕對能治好,這種說法比較好。這樣能安心些了嗎?」


    「……多少吧。」


    庫雷格緊繃的臉終於回歸緩和。


    「那麽我也留在帝都。那是接受您為了調停留下來的條件。」


    「等下,你和我不一樣……」


    蕾蒂持有的騎士王之力不是萬能的。就算有遠比常人強大的力量,但是用的也是人。


    雖然服了毒染了病也能治好,但是這期間需要保護蕾蒂的人。在這可以被稱為敵陣的地方,保持著一瞬不能放鬆的情況,自然體力也會下降。染上流行病的時候治愈會很慢,或許會暫時很痛苦。


    陪在旁邊守護的騎士,確實需要。但是庫雷格沒有蕾蒂那樣絕對的保證。


    「……與其犧牲你,不如老老實實回索魯威爾國。」


    人命很重。不能輕率地以「或許會沒事」來判斷。


    「不,殿下應該和我一起留在這裏。現在是完成弗萊德海姆殿下的工作,讓眾人知道您有作為王的才能和實績的絕佳機會。您自己剛才也應該說了是必要的事情。」


    蕾蒂已經到了讓人看到她有比兩位王兄更有做王的資質的時期了。因為遺落下來,因為這是王的奇策所以沒辦法,要顛覆現在這樣的評價,必須要讓大家認為「要是蕾蒂的話」,把國家引導向安定的方向。


    ——要跟兩位兄長競爭功績,並且勝出。


    雖然很困難,但是能夠向上邁上一個台階前進的瞬間已經近在眼前了。


    (做不到的話,引發內亂的時候,我成為王的正當性就會減少一個……)


    被不可靠的女王統治的未來會帶來擔憂。


    這種大義的名分,弗萊德海姆派和古多派都不能給。


    「我是出名的不聽主君的命令。就算殿下命令我先回去也沒有意義。不管殿下去哪裏,我都會擅自留在帝都。」


    庫雷格帶著認真的眼神看向蕾蒂。認真到甚至會讓人感到挑釁。像是在問著,我不記得自己有個這時候會讓步的主君,又到底是為什麽才會低下頭。


    (因為我的軟弱,讓庫雷格顧慮了……)


    庫雷格為了蕾蒂,說了勉強的話。說不想扯主君的後腿,那不是出於騎士的責任,而是婉轉的宣言。


    不能就這樣聽任他的好意,以「沒辦法」的形式,把判斷的責任推給庫雷格。因為蕾蒂下命令,庫雷格才行動。主君和騎士應該是那樣。


    「現在相比較下,帝都還是安全的。皇族沒有去避難就是證據。」


    這個判斷是相當限定的。要是烏魯克帝國的下任女帝,卡裏姆的姐姐去避難的時候,就要重新認


    識帝都的危險了。


    「所以現在和我一同留下吧。」


    明確向蕾蒂請願的庫雷格,用發自內心的聲音,向蕾蒂獻上「遵命」。


    「——情況改變,命令也會改變。這點要記住。」


    剩下的時間或許不多了。現在開始必須要隨時讓心保持遊刃有餘,仔細看清周圍,注意到異變。


    (對於年輕的我很難啊……!)


    看來有必要聽庫雷格說那些平時當耳旁風的愚蠢的話了。


    蕾蒂去離宮期間,女仆們準備好了茶。


    雖然想為了治愈旅途的辛勞好好休息,但是要做的事情堆積如山。


    地圖和醫療記錄,預定廢棄的絨毯,各種顏色的插針送到了,就趕快為了思考這種病的處理方法開始整理情報。


    首先把絨毯放在桌子上。把地圖在上麵展開,四角用插針固定。接下來在出現這種病的患者的地方刺上插針。


    配合出現了患者的時期,紅色,橙色,然後是黃色……一眼就能看出病是從哪裏向哪裏擴散的。患者的人數,也通過插針的根數表現出來。


    工作結束後,蕾蒂看向做好的流行病分布圖,思考著能不能看出什麽傾向。


    「……好難啊。一般來說,人口的多少和患者數會有相應的關係,但是相當分散啊。」


    站在蕾蒂身邊,同樣望著地圖的庫雷格,在王立騎士的時期處理過索魯威爾國的流行病。能聽聽經驗豐富的騎士的意見非常值得感謝。


    「從一個地方開始擴散……看起來不像這樣。明明人口多,卻沒有流行起來,說明或許不是用外部帶來的病源。以為是太過不清楚的病,現在什麽都不能肯定。」


    正如庫雷格所說。首先,蕾蒂盯著最開始出現患者的山麓。


    有河流流過。那麽,就會在引水灌溉作物。


    「……在索魯威爾國是種植小麥的,烏魯克帝國是怎樣的呢?」


    隻看地圖不知道土地怎麽利用。要是知道作物的話,就可以大致推測那裏的住民的生活情況。


    是種植牧草放牧動物,還是種植麥子和土豆。水果,蔬菜,香辛料……也有這種東西的可能。


    知道了生活範圍和走向,就能考慮到病能擴散到多大……。


    (問卡裏姆皇子或許是最快的。)


    雖然知道是添麻煩,蕾蒂記住了地名,走出房間。


    卡裏姆沒有在辦公室。要說為什麽,是因為蕾蒂在稍微前麵一點的走廊裏遇見了卡裏姆。


    對判斷大概有重要的事情打算回辦公室的卡裏姆,說隻是有些想打聽的事情,說出了記住的地名。


    「這個村子附近種植的是什麽。隻看地圖不知道……」


    卡裏姆說著那裏啊……像是吐氣一樣回答。之後發出耐人尋味的歎息。


    「……這時候,就會想到你是北方國家沒什麽交流真是太好了……。在這裏,種植的是鴉片。……你知道嗎?」


    聽到了意想不到的名稱,就算是蕾蒂也大吃一驚。


    鴉片,是傳聞可能在烏魯克帝國大量種植的毒品的一種。中毒性很高,西大陸的南邊正在強化取締。


    雖然在索魯威爾國還沒有醒目地流通,但也有過一次大規模取締。古多已經準備好,要把它就此阻止在水邊。


    「要是我是因為鴉片很棘手的納帕尼亞國的公主的話,我會想掐住你的脖子。」


    「我也這麽想。……這裏本來是種植麥子的地方。但是……因為在水邊,變成了沼澤,開始種植鴉片……」


    蕾蒂也知道鴉片種植的方法。鴉片會大量吸水,而且需要大量的營養,不用普通的土培養,一開始培養,土地會慢慢貧瘠。


    「……我聽說是舉全國之力的政策。到底做到了什麽程度?」


    「不,還沒有推廣到全國。但是收取了大量的稅金算是默認了。……我倒是反對派。」


    栽培販賣,得到錢。毒品不是能用這種天真的認識對待的。


    所謂栽培,就是說毒品就在身邊。培育者,加工者,搬運者——要是在想不到的地方出手,就會變成廢人。


    在毒品中毒蔓延開以前,卡裏姆想要從毒品收手。但是鴉片粉能產生巨大的金錢。那些錢也將流入國家。乾脆全國種植,不必在乎其他國家,他正在找阻止主張這些的強硬派的方法。


    「本來……鴉片是醫用的。到底是怎麽會變成這樣的啊。」


    明明隻是想救人,注意到的時候已經作為毒品流通了。


    變成了榨取水和土地一邊產生財富的植物。


    一開始跑起來的馬車,想要停下來就要花時間。因為這樣的藉口過了幾年。


    「職能是會改變的,我理解。奎寧以前也是為了除蟲大量使用的……。現在主流變成了艾草……」


    除甲蟲奎寧是最有效的,卡裏姆小聲說著沒在這裏的蟲子。蕾蒂知道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了。


    「……啊啊……好像早點住在奎寧的森林裏……。每天燒一根奎寧樹的話……就能用煙把甲蟲……」


    雖然知道他的心情,想像了一下,看到的隻有森林火災。要是卡裏姆的夢想實現了的話,應該忠告他注意處理火吧。


    「就算給活著的奎寧樹點火,也會因為水分很難燒起來吧?」


    聽到卡裏姆願望的庫雷格,小聲嘟囔著現實的問題。的確是啊,蕾蒂稍微點點頭,卡裏姆忽然睜大眼。


    「剛才,有沒有說我……和甲蟲一樣愚蠢!?」


    耳朵靈敏的卡裏姆,發出悲鳴抱著頭。


    蕾蒂知道之後的發展之麻煩,決定趕快結束話題。


    「沒有說。是吧,庫雷格。」


    「嗯嗯,一句都沒說。」


    「騙人……!我還不如甲蟲……!!」


    為什麽要擅自編造根本沒說過的話,擅自受傷,貼在地板上開始苦惱。平常,卡裏姆的部下是怎麽處理的,好想好好問一次看看。


    「卡裏姆皇子殿下,甲蟲一張口就會擅自跑進來,但是卡裏姆皇子殿下絕對進不來。對我來說,皇子殿下和隻會添麻煩的甲蟲不同,是無害的。」


    「……哦,我和甲蟲不一樣不會進入嘴裏……所以無害……?」


    被庫雷格鼓勵了的卡裏姆,說著或許是這樣,搖搖晃晃站起來不知道走哪兒去了。


    沈默著目送他的背影,之後蕾蒂小聲說得救了。


    「卡裏姆皇子殿下,看來內心相當疲憊啊。」


    「是嗎?見麵的時候總是這種感覺。我認為他是悲觀的人。跟他在一起,就會變得跟沒有底的沼澤一樣的感覺。」


    雖然否定,蕾蒂也感覺到庫雷格說的是對的。


    (心很累……啊。考慮到卡裏姆皇子的立場,的確是這樣啊。)


    實際上讓這個國家運作的是第一皇子卡裏姆,應該誰都這麽認為吧。但是卡裏姆沒法決定國家的方向。女帝說右,就算知道左才是正確的路,也隻能向右。


    就算找到讓國家變好的路,也什麽都做不到很煩躁。之後也會一直抱著煩惱活下去吧。


    (男人這種生物,不會因為「實際」而滿足……)


    之前蕾蒂的婚約者候補馬迪亞斯·古萊恩舒密特,也不能滿足於作為女王的王夫,在實際上支持著索魯威爾國。計劃著


    總有一天殺死女王,這個計劃被弟弟知道引發了悲劇。其他還有過去,索魯威爾國王獅子王亞曆山大也實行過類似的事情。


    請讓卡裏姆被治愈的時間稍微多點就好了,隻能這樣祈禱。


    卡裏姆和蕾蒂分開後,搖搖晃晃地走著,在大窗戶旁邊止步。望著宮殿外麵,看著不變的巡禮的行列。不由得歎氣。


    「您似乎很疲憊呢。」


    灰色頭發灰色眼瞳,滿身黑衣的芝諾從背後搭話。


    卡裏姆沈默著,沒打算回頭一直看著風景。


    「——似乎還沒有下定決心嗎,有什麽在意的事情?」


    「因為不可能相信你說的話……。‘芝諾’來著?雖然聽過你的傳言,誰能證明你是貨真價實的?」


    出現在戰場上,肯定會引領自己的軍隊走向勝利,傳說中的軍師「芝諾」。


    就在前幾天,被當做翻譯叫來的男人自稱「芝諾」。而他擅自伸出手,讓卡裏姆做發起武裝政變的皇帝,改變這個國家。


    (那種傻話,誰會相信……?)


    現在,眼前的男人太過年輕。為了成為傳說,有必要經曆相當的年月。恐怕,是利用芝諾這個傳說的騙子吧。


    「證明就由實際做你的軍師工作來表明,這樣如何?」


    「和異教徒在根本的地方就不能談攏……這種事應該要拒絕的。」


    卡裏姆用看不出感情的陰暗聲音說,趕緊回去吧。


    「哎呀,這隻是我擅自的推測,隻看皇子殿下的手段,可不讓人相信是信神的人。不如說是跟我更合得來。」


    卡裏姆所從事的國家事業,徹底排除了希望的推測。卡裏姆隻把眼睛看得見的東西加入計劃中,拿到和預測一樣的數字。


    芝諾很中意卡裏姆那樣的聰明。聰明的主人,不會被感情左右,而是看數字和結果,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


    「您是皇子殿下,隻要有這個想法,隨時都能把我趕走。但是隻是說「回去」卻什麽都沒做。——肯定在您心中的某處在希望著,相信著。相信著能對這種事態做些什麽的‘人’存在。「


    卡裏姆威脅同是大國王子的弗萊德海姆,摸索著會不會能得到什麽。並且放任自稱「芝諾」的人在宮殿裏。


    芝諾指出,這裏顯示了他的真心。


    但是卡裏姆明知蕾蒂有才能,還表情不變地把難題推給芝諾。


    「那麽確定出這種流行病的原因,和治療方法……。做到的話,隨時熱烈歡迎你做軍師……」


    芝諾以「就等這句話」的表情點點頭。


    ——恭敬地低下頭說「遵命」,接受卡裏姆深不見底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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