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真是出乎意料。不過站在同樣的立場,我可能也會那麽做……」


    第四節課結束,午休時間已過十來分鍾。日花裏在沒有人的校舍後方,一手拿著菠蘿包一手打著電話。對方是因前幾日受傷,正在待機的負責支援的夥伴。


    『教師,而且是副班主任的話,本來課程數就少。即便在上課的時間來回於走廊走動,堂堂正正地進行監視也不會讓人覺得不自然呢。今天剩下的魔法卡還有?』


    「……還有五張。變身跟召喚各用了一張。修複物品用了三張,所以……」


    『雖然每天都會補充,但是今天隻能用那些對付一下了。你打算怎麽辦?』


    日花裏把菠蘿包大口塞進嘴裏,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


    「把真田辰季在精神上打垮」


    『……那指的是?』


    日花裏把背靠在牆上繼續說。


    「反正昨天沒能解決他,已經沒辦法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說來真是慚愧。如果我能再注意一點,說不定已經分出勝負了』


    「不,沒能快速解決是我的責任……現在真田辰季的警戒心提高了。但是,我們可以反過來利用這一點」


    傳來對方含著疑惑的吐息聲。雖然這裏空無一人,日花裏還是露出得意的臉色。


    「壓力——那便是最強的攻擊」


    「哦」


    「聽好了?即便用魔法攻擊,真田辰季那麽死抗打,還有雙馬尾護衛他。我已經放棄從正麵進攻了。所以要進行『惡作劇』」


    「唉,又不是思春期的男孩子」


    「聽我說完!最終目的是……沒錯,讓他自殺!從監視中已經得出結論,他親自讓自己受傷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所以根據這點,總之要給他施加各種心理壓力啦!」


    和氣勢洶洶的日花裏相反,夥伴則歎著氣難掩無奈。


    『也就是期待著這樣就能「請」他去死嘍?讓紅之破壞神』


    「別在那兒說沒勁的話了」


    「看來會變成長久戰呢……總之希望不要做得太過火了。特別注意盡量不要暴露你的身份。如果要進行以幾十人為單位的記憶篡改的話,用盡全部卡片也不夠用呢」


    「一般人才不會相信什麽魔法少女呢。再說了,壓力作戰也隻是你恢複之前的拖延而已。如果不做點什麽話,就會因為怠慢職務被送回那裏了」


    『嗯哼?看來,心裏的陰影已經釋然了呢』


    日花裏突然繃緊身體。但是馬上又以鎮定的神情回道。


    「才沒有那種東西呢,這是我的使命。都是為了拯救我們的世界」


    『……那就,那樣吧。願何時何地都以正義的魔法少女臨在』


    「以魔法少女臨在」


    日花裏結束對話,把手機塞進上衣口袋裏。接著把身體壓在牆上,抬頭望向天空。天色有點陰暗。


    「……不幹掉的話會被幹掉,啊」


    沒有時間躊躇。日花裏攥緊拳頭,沒有注意到臉上粘著麵包屑就回到校舍。


    2


    ——同樣,午休時間。二年三班教室。


    「真田君,幼女老師在叫你唷」


    混在男生群體裏,聽著噪音正在吃午飯的辰季一聽到女生叫他,慌忙把滿嘴的炒麵麵包吞下。把目光投向教室門口,把手插在白衣口袋裏的艾露正站在那裏看著這邊。


    教室裏的視線向艾露集中,其次是辰季。辰季忐忑不安地出去。來到走廊後,其他學生也向艾露集中過來。


    繼美少女轉校生日花裏出現的美幼女老師成為焦點也是必然的,在一起的辰季也被卷進去。話說回來,這麽快就以幼女老師被認可實在是恐怖。


    「什麽事。別讓我受太多視線啊」


    「沒事情不會叫你的。走吧」


    「去哪裏」


    艾露以不變的表情壓低聲音說。


    「人少的地方。你不是不喜歡這裏嗎?」


    跟在她的後麵前進——到達的是體育館的倉庫。


    確實沒有人,但竟然來到這種地方,辰季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這時艾露一屁股坐在跳馬箱上翹起腿。然後以略帶得意的臉色開起口來。


    「哼哼~,學生們都拜倒在我的美色之下了」


    「你的姓氏竟然像日本的讓我很驚訝」


    「本命隻有『艾露』,『宇佐美』是即興想出來的。……比起這個,關於今後的對策。目前看來,我的存在作為對日花裏的抑製力是有效的。至今為止,為了避免其他人的目光,在監視的時候從來沒有進入過建築物內,以後就不用在乎了」


    「再怎麽說也應該不會在校內做什麽的。你也這麽說過」


    據講從日花裏的立場上,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下製造大騷動。所以辰季判斷隻要在校內是安全,而其他時間是危險的。所以艾露作為教職工出現在這裏是出乎辰季意料的。


    「ba—d。太甜了/*甜:天真*/,簡直是純巧克力。雖然確實不太可能突然跳出來殺你,但是那個女人的性格你也充分了解了」


    「……有點陰險」


    「good。就是那樣。一定會想方設法對你進行惡作劇,把你的精神逼到容易暗殺的狀態。我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自行走動,但是作為老師也會有不得不教課的時間,請保持警戒」


    「真是迂回的做法」


    「無論是誰,在異世界一天能使用的魔法卡數量是有限的。魔法少女的世界的話——日花裏大概是十張左右,頂多十五張吧」


    艾露從白衣口袋裏取出卡盒。裏麵裝滿了在辰季在家門口使用過的那種卡片。


    「而我雖然能使用二十張——但是精神操作係魔法、除了自己和護衛對象的性命危險時以外的戰鬥係魔法是被禁止使用的。這種規則每個世界都不盡相同,如果越過道德底線的話會成為其他世界責難的靶子,所以需要某種約束」


    沒法積極排除日花裏是這個原因啊。在這些約束下互相想要完成任務雖然是覺得很不容易……。


    「我還是會貫徹普通的生活」


    聽到這句話,艾露皺著眉頭從跳馬箱上跳下來。


    「你難道不警戒嗎。我的意思可是,隻要對方不動手殺害你,我就無法用魔力進行護衛。如果隻是惡作劇的程度,是不足以成為反擊的理由的」


    「我當然會盡量采取上策的。但是為了這件事積累疲勞和壓力的話,不是正中那家夥下懷嗎」


    「這……雖然可能確實是這樣」


    艾露似乎無法接受,失去了氣勢垂下頭。沒有表情但意外地容易理解。大概能看出來,雖然夾雜著私情但對辰季的想法抱有不滿。


    「……別誤會了。為了自己,我什麽事情都會做的」


    「那是,什麽……」


    「如果事與我願違,那就貫徹到底。我從前世開始就是自我中心的人了」


    辰季手插在兜裏靠向倉庫的大門,仰望天花板。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幾個不想失去的東西。麵對想要剝奪它們的人,我會做任何我能做的事情的」


    取出手機確認午休時間還剩五分鍾的辰季,把手伸向門把。在拉開門之前,瞥了一眼艾露。


    「即便這樣你也會守護我嗎?」


    「……是工作。但是,我很喜歡那樣的。你偶爾也會說不錯的話呢」


    「守護的話,順便也拜托大家了」


    「……姑且問一下,大家指的是誰」


    「是教師的話明白吧」


    學生啊——隻作出嘴型省去聲音的辰季搶先一步離開了倉庫。


    辰季爬著樓梯走向教室的時候,中途遇見了日花裏。周圍的學生都急忙趕著路,而她確向下——也就是這邊投來目光,一動不動。


    站在那種地方不是擋道嗎。雖然這麽想但不想理睬的辰季繼續向上走去。


    「哇啊啊啊腳滑了啊!」


    非常做作,且大聲地喊著,日花裏跳過來把胳膊肘突向辰季。


    一瞬間,學生們的目光就聚集過來。但是在與艾露對話後預想著未來會有各種不測的辰季,翻了一下身子輕鬆躲過這個露骨的攻擊。


    「欸」


    應該是沒預料到會打不中。日花裏忍不住發出聲音。


    即便是惡作劇也就是這種程度。但是如果就這樣放任日花裏跌落下去的話,從周圍的評價就會一落千丈,立場會變得非常不妙。無奈之下,辰季把手伸向日花裏的腰部,在樓梯上以舞蹈般的動作優美地支起住她的身體。


    「沒事吧,下次注意點」


    辰季也以挑撥性的語氣回敬她。日花裏不甘心地扭曲著臉,而辰季露則出勝利者的姿態。……但是,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痛感。


    「呃」


    「什麽,等……好疼!」


    辰季和日花裏一起滾下樓梯,在樓梯下方重疊著身體倒在了那裏。可能是撞到痛處的日花裏眼冒金星。把臉塞進她意外豐滿的胸部的辰季,翻了個身,仰麵朝天。


    「不,不好意思,沒事嗎!」


    兩名抱著大量行李的男生站在那裏。應該是被老師拜托搬運下節課使用的道具吧。其中 也有厚重的書本,似乎是其中的一本失去平衡直擊了辰季的腦袋。


    「……在最後關頭掉以輕心,了呢」


    不知道何時蹲到身旁的的艾露,用疑似撞到辰季的那本書輕戳辰季的額頭。辰季忍著劇痛,低喃著「煩死了……」以掩痛苦。


    3


    (累死我了……)


    忍不住想要這麽說出口。


    上午的課程跟班會都結束後,辰季在吵鬧的教室裏趴倒在桌子上。


    ……真是小看了日花裏的陰險程度。


    第五節課結束後稍微離開了一會兒座位,桌麵就被塗鴉了。同班同學也說「好過分」、「什麽時候」之類的話,肯定是日花裏幹的好事。為了不被大家察覺,使用了數量有限的魔法卡沒有錯的。作為證據,日花裏正擺著一副臭臉得意地看著到上課位置一直用橡皮擦拭桌麵的辰季。


    由於實在忍不住氣,辰季在上課的時候,把羅列著大量黃段子的短信發送到昨天交換過的郵箱地址。


    結果日花裏通紅著臉以淚目喊過來「我才沒有幹那種事情呢!」,然而由於辰季無視到底,受到矚目被老師批評蒙羞的隻有日花裏。確實解了一口氣,不料日花裏直接發來回信。


    內容是黃段子反擊。然而那個等級實在是過幼稚,如果說辰季的是十八禁那這就是全年齡的質量。


    心想著機會正好就徹底打垮她的辰季,正在打著更為下流的段子的時候,手機突然被奪走了。


    惶恐著抬起頭,數學老師正站在那裏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上課時間,挺有膽量啊」


    (……糟了)


    「……咳咳,發送到,狐塚日花裏!」


    老師突然念起畫麵上的文字,被叫到名字的日花裏則肩膀一顫。


    但是,真正的地獄才剛剛開始。


    「『為什麽存在阿曼國,卻不存在阿親國呀???阿爾及利亞跟奈及利亞(尼日利亞)以『有』和『沒有』相對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快回答啊,喂!』真田啊,你是小學生嗎!?……嗯,不,不對啊,有引用符號!也就是說寫這些的是對方的——」


    /*譯注:尷尬症都要犯了。オマンコ(omanko)女生私部,オマーン國(oma-nkoku)阿曼國;おちんこ(otinko)男生私部;オチーン國(oti-nkoku)阿親國;ある(aru)有;ない(nai)沒有*/


    視線全都集中向日花裏。


    辰季雙手捂麵朝天,日花裏則慌慌張張地辯解「不、不是的!是那、是那家夥!」結果是兩人一起挨了批評,但是日花裏以雖然表麵清純然而會寫下不得了的文字的評價讓班級炸開了鍋。


    然後辰季因為(被誤以為)僅僅一天就和那樣的她發展成互相發黃段子的關係,到下課為止一直遭受到了四處飛來的橡皮塊襲擊。


    「不會輸給你的!」「悶騷混蛋!」「把臉埋進奶油派裏窒息吧!」


    男生對依然趴在桌子上的辰季的後背爆錘一頓後,相繼離校而去。本想隨便對付一下,結果變成出乎意料的狀況,辰季已經心力枯竭。


    這種事情,最討厭了。在學校想要風平浪靜地度過時光,卻因別人的搗亂不能如願以償,這種事情無法忍受。而且棘手的是,班裏大多數人支持的不會是性格內斂的辰季,而是日花裏吧。所以無法在大家麵前采取強硬地態度。如果這一點被利用的話很危險——這麽想著,瞥了一眼日花裏。


    而她似乎不想在這裏多留片刻的樣子,早早地收拾完東西,準備離開教室。但是中途被桌腳絆倒,向前方的辰季的桌子飛過來。


    「咕呼!」「呀啊啊!」


    蔫在那裏的辰季反應慢了一步,和她額頭相撞,兩人一起昏厥過去。


    「你……連放學時間都」


    「這不是故意的啊……」


    難道是天然的迷糊娘嗎。日花裏晃悠悠地站起來,把手往辰季的桌子上一放,小聲說道。


    「這份仇恨一定會報的……」


    「勸你還是收手吧,隻會勒自己的脖子」


    「怎麽樣,想去死了嗎?想要女仆還來得及哦,畢竟是冥土/*女仆跟冥土同音*/」


    果然來這一套啊。辰季隻能投去無奈的眼光。既然她是自掘墳墓的類型,感覺會更先一步跳進那個墳裏呢。


    日花裏哼了一聲,把響亮的腳步聲留在身後離開教室。


    辰季歎了大大一口氣,這時空良走過來站在他的前麵,把手放在桌子上。


    「你沒問題不。跟那家夥發生啥了嗎?」


    空良的話,總是溫暖人心。


    辰季忍不住把臉貼在她的肚子上,把手繞過腰,抱住了那個纖細的身體。


    「呃……喂,是不是肚子餓了」


    說著,她用小拳拳不停捶著辰季的腦袋。


    察覺到話中『你沒事吧』的意思,辰季擺清了自己的立場,放開了抱著的手。接著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哇,怎麽了怎麽了」


    辰季把嘴靠向慌張中的空良的耳邊低語。


    「……後援,拜托了」


    這裏的後援指的是,如果辰季的所作所為給大家帶來負麵印象的話,幫忙抵消那些印象。


    空良一如既往地耷拉著眼皮,提出要求。


    「波克薯條,十二袋裝」


    「十二……哦,哦哦,知道了」


    空良心滿意足地拍了兩下辰季的肩膀,等他單手拎著學生包離開教室後,大聲對著教室內的同學喊道。


    「大家都聽我說,剛才那個啊,是他倆為了給那個教數學的禿子一個驚喜故意整的——」


    編造各種牽強的設定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即便如此,空良最終也都能讓聽的人信以為真,真是厲害。今天辰季犯下的錯誤與日花裏的愚蠢行為所帶來的汙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消去吧。


    走出教室沿樓梯而下,在三樓碰巧遇見結束了給二年級授課的艾露。她小聲對辰季說。


    「我會馬上追上的,請在門口等我。今天開始要一起回


    去」


    「……哦」


    是因為回家的道路也有危險吧。辰季確認艾露回到辦公室繼續走下樓梯。


    後方傳來「幼女老師再見—!」「嗯,明天見」的對話。


    (這家夥已經打成一片了啊……)


    好像說過不能使用精神操作係魔法,那應該是她的實力吧。但如何得到赴任的許可還是個疑問。


    之後在門口換完鞋玩著手機的時候,空良出現了。班級那邊已經解決了吧。先走的那些人以後收到影響應該也不會胡語了吧。


    「等誰?」


    對著問過來的空良,辰季平淡地回答。


    「等幼女」


    「『表妹』,啊」


    脫掉室內鞋換成球鞋的空良拍著辰季的肩膀勸告道。


    「又出啥事的話找我啊」


    「如果超出我的能力的話」


    「比如今天的。你毫無辦法呢」


    爽朗地笑著,空良輕輕揮了揮手走出門口。雖然是關係良好的朋友,但辰季和空良很少一起回家。雖然兩人現在的住處正好相反也是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是因為一些事情空良的親人不會給出好臉色。


    辰季一直目送著空良離開,直到背影消失,再度把視線拉回手機,消磨時間。逐漸地,周圍的嘈雜聲越來越小,艾露終於現了身。


    「教師的束縛跟職責比想象中要多呢」


    不知道是在向誰辯解。對此毫不在意的辰季把手機放進口袋默默上了路。艾露小步跟在他身後。


    「第六節因為有課沒能監視,沒什麽變化嗎?」


    「有」


    「!被做了什麽?」


    「桌子上的塗鴉,還有變態短信」


    艾露咂了咂舌頭。


    「看來我的猜測沒有錯。遇到那種事情,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還不至於……」


    不過繼續下去就不好說了。


    說實話,比起惡作劇本身,伴隨而來的周圍的視線更加可怕。


    一直以不起眼、不製造騷動為準則,但是如果一直對日花裏的行為作出反擊的話,正中了她的圈套。


    「明天開始,再稍微忍忍看吧」


    「怎麽如此弱氣。被攻擊的話,進行反擊就好了。你跟我不同,對反擊的製約應該很鬆。在對方無法下手的情況下,要製造威脅的材料的話——」


    「我不幹那樣的」


    跟世人一樣清淨,這是辰季今世的行為準則。但是艾露不能接受的樣子。


    「……一點都不像破壞神。隻有給予恐懼,威脅生命才是——」


    「最好認為神已經不存在了,那樣會輕鬆點」


    「才沒有那回事呢」


    辰季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聲音中滿含怒氣的艾露。她雖然麵無表情,但是以憤怒的目光盯向這裏。


    「破壞神明明就存在的。現在,在我的眼前。本人竟然要否定這一點」


    「知道了,我沒想讓你生氣的」


    「對不起,了」


    「對不起,我不會再說了」


    看樣子,艾露對破壞神有著什麽執念。不過,雖然能理解如果褒獎四處傳播災難的破壞神就會挨罵,但是對這個反應卻苦於解釋。


    想著也不是應該問的事情,那之後辰季一言不發地走回公寓。沒想到的是,艾露一直跟了過來。


    「……難道所謂護衛是不分晝夜的?」


    「不。辰季大人睡著的時候會回去的」


    「回哪裏」


    「家。在一個能夠觀察這邊的位置,不過不能帶你過去。……不知道我這副成熟性感的身體會被做什麽」


    雖然完全沒有對小孩子動手動腳的意思,但是似乎剛才的事情對情緒造成了不小的影響。話說,對自己的幼女體型應該有自覺吧?


    這時候,一聲高響震動辰季的鼓膜,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聽到了嗎?」


    「嗯」


    兩人環顧四周,卻一無所獲。


    辰季從學生服的口袋裏掏出刀子,用刀刃劃破指尖,鮮血絲絲流下。滿足了條件,他當場恢複了力量,把染上真紅色的頭發對著夕陽,提高五感。


    「辰季大人?」


    「剛才的是,狗吧。……在那裏」


    沒錯,確實是狗叫聲。但是孱弱的聲音中透著寂寞。


    辰季隨即鑽進公寓旁邊的草叢裏。


    然後在那裏發現一隻小柴犬無力地蜷縮在那裏。


    好痛,好怕,這種念頭傳到辰季這裏。


    悄悄接近後,柴犬警戒地低叫。辰季對著那樣的它問道。


    「受了傷啊。發生什麽了?」


    意思正確傳達到柴犬那裏。果然,它對辰季擁有和其他人類不同的理解能力一事有所疑惑,但也多少恢複了冷靜,告訴了經過。


    (散步中,被大型犬驚嚇到而脫離了項圈倉皇而逃……途中受了傷不能動了嗎)


    辰季撫摸著柴犬的頭繼續問道。


    「知道家的位置嗎?帶你過去」


    不顧弄髒校服抱起柴犬鑽出草叢。


    「我要送這家夥回家。然後讓帶到有值班的醫院」


    「嗯」


    本來以為又會受到抱怨,沒有就好。辰季順著柴犬告訴的路前進。


    不久,辰季和默默跟過來的艾露到達了一公裏外的獨棟樓。


    按門鈴後出現的男性看到辰季抱著的柴犬,凍在那裏開始哭泣。


    「太感謝你了……」


    飼主似乎請了假一直在四處搜尋。柴犬也搖著尾巴向辰季發送感謝的意念,隨後被飼主帶到醫院。


    隨著夕陽從空中漸漸褪去,辰季的頭發也恢複了黑色。轉過腳跟想要回家的時候,被雙馬尾在風中晃動著的艾露的淚痕奪走了目光。


    「……不像破壞神,嗎?」


    在被說教之前搶了嘴,結果艾露點了點頭。


    「是的。但是,我沒有站在對這件事能指手畫腳的立場。我在本家也和狗一起生活」


    辰季略有興趣的發出感歎聲,在歸途中尋問。


    「什麽樣的狗啊。可愛嗎」


    「當然了。又大又黑,還強得不得了。……真的很喜歡動物呢。即便如此,作為破壞神還是有點」


    雖然這麽說,但看著她有點欣慰的樣子,情緒應該有所好轉吧。那樣的艾露傾著腦袋問道。


    「本來想先回一趟家再去的,我能不能現在去買晚飯的材料?」


    「也包含我的份嗎?」


    「不做比較好嗎」


    「不,拜托了。不如說幫大忙了」


    不光是早飯,晚飯也能拜托的話再感激不過了。因為辰季對料理非常苦手。都怪即便獨自生活卻絲毫不下廚,一直啃著青菜活了過來。太久沒有吃過今早那樣有人情味的早飯,所以如果對方主動提出來的話隻能毫不躊躇地答應。


    「我也能節省夥食費,非常good呢。走吧」


    意思是讓辰季一人買兩人的份嗎,如果能吃到美味的飯也無所謂了。那種程度的花費根本不需要節省吧。


    就這樣,兩人在附近的超市購物完後,回到辰季的屋子安靜地享用了晚餐。


    4


    「打擾一下」


    飯後刷完牙,為了修剪眉毛單手拿著剃刀趕往洗麵台的辰季,因門口的敲門聲停下腳步。似乎還聽到了某人嘶啞的聲音。明明設有對講機,卻要敲硬金屬製的門,實在是可疑。


    忐忑不安地打開門,那裏站著的是無力地倚著魔法杖的——日花裏。


    「……」


    「啊。不好意


    思。能不能給我一杯水和一條命n」


    沒等說完就關上門並上了鎖。接著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似的轉過腳跟。


    「日花裏嗎?」


    「好像在cosy。……是她的興趣嗎?」


    正在幫忙洗衣物的艾露,沒等回答就走到門口,解開所有門鎖打開了門。緊接著給站在那裏的日花裏頭頂賞了一個鋒利的手刀。


    「嗚哇!」


    想必是強力的一擊。日花裏搖晃著癱倒在原地,伴隨著一瞬而逝的閃光,恢複了在學校時穿著製服的樣子。脖子上果然裹著圍巾。


    「無聊的小把戲呢。想博取同情的話稍微穿好點。bad girl」


    緊接著艾露的抱怨,辰季給了日花裏一句「回去」。


    日花裏蹣跚著撐起身體,手指著屋裏的辰季大喊。


    「難道你就沒有同情心這種東西嗎!?渣男!」


    「如果不是你的話不會放著不管的」


    「我才不要那種特殊待遇呢!話說今早就想說了,你竟然和女孩子同居嗎!」


    雖然是誤會,但日花裏不聽這邊解釋。


    「明明是高中生,豈有此理!難道說從破壞神的時候就被女人包養嗎!?」


    「我從前世就是處男」


    「別做那種悲傷的宣言了!趕緊在這從正麵把你殺——呀啊!」


    說完之前,日花裏就被艾露用鋼鐵之爪一爪抓住腦袋,一直拖到走廊盡頭,直接被推下護欄。


    「哇啊啊——!」


    傳來日花裏的絕叫。順便,這裏是四樓。


    聽著那聲慘叫啞然的辰季,和轉過身的艾露對上目光。


    「應該不會死的,看」


    艾露若無其事地用大拇指指了指,日花裏跨過護欄回到這裏。她又變了姿態,長著一對獸耳,和昨晚的戰士般的魔法少女風格相似。


    「哈啊,哈啊……如果變身晚一秒就已經掛了……」


    看來變身會提高身體能力。對喘著粗氣擺好劍的日花裏,艾露咂著舌頭取出魔法卡。


    她弄碎魔法卡變出一片黑色霧靄,變身成昨天和今早穿著的那套露出度很高的樣子,抬起下巴以輕蔑的聲音向日花裏說道。


    「……日花裏。說來你從早晨就以相當高的頻率使用魔法來著」


    「那又怎麽了」


    「你剩餘的魔法卡,是不是不多了?」


    日花裏不禁一顫。


    艾露說過,不僅限於她本人,對於魔法各世界都有著相應的規定。


    根據這點,不難想像日花裏在今天早上的惡作劇和收拾殘局上使用了相當多容量的魔法卡。


    辰季歎了氣,確認好自己的衣著打扮足夠幹淨。接著穿過艾露身旁,站在了日花裏麵前。


    「幹,幹什麽啊」


    「……辰季大人?」


    夾著辰季的倆人似乎都很困惑。


    「陪我吧,日花裏」


    「交,交往!?沒想到這麽沒有節操——」/*陪跟交往同音*/


    「是為了今後的練習」


    辰季熟練地在手中轉動剃刀。


    「你以前說過,早晚會出現你以外的想讓我異世界轉生的人吧」


    「……欸?嗯是啊。今早勸誘的時候呢。隻是可能性啦。怎麽?終於想好讓我殺你了?」


    「不是那樣」


    通過日花裏,尋找對日後會暗算我性命的家夥的對策才是目的。如果一直依賴者艾露,不知道何時危險又會降臨。正所謂有備而無患。


    接著把頭轉向艾露拜托道。


    「遇到危險的話救我」


    「……是」


    已經看上去對辰季要做的所有事情都抱著不滿了。但似乎也無意反駁,所以再度把視線投向日花裏。


    ——這個公寓裏住著許多的人。不想把他們卷進來。


    「到別處」


    「到別處……是說,要戰鬥嗎?你,跟我?」


    辰季用剃刀劃開大拇指皮,然後把它放在門口的架子上,解放能力。


    他穿過日花裏身旁跳下護欄,逆身而下。但平安無事地著了地,確認日花裏跟了過來,徑直向附近的空地跑去。


    在不久便到達的那個地方,辰季和日花裏開始對峙。


    這裏廣闊而無人煙,被月光照亮著。


    「……真的可以是吧?」


    日花裏竟然確認到。


    「對我來說隻是訓練而已,但你就放馬過來吧。不那樣就沒意義了」


    「……」


    日花裏取出一張卡,拿到眼前放開手。將那用劍劈開,在她的腳下便顯現出魔法陣。看上去在詠唱著什麽咒文。魔法中存在著必須詠唱才能發動的類型。在使用卡片的基礎上,還要進行詠唱,可能會成為進攻的好時機。


    青白色的光芒收束於手中之劍,刀刃泛起光——日花裏打出先手。


    戰鬥開始。


    ……然後結束了。


    「暫停,暫停一下」


    被逼到屁股著地的辰季輕輕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日花裏以揮下劍的姿勢,露出驚訝地表情看著數米外的辰季。


    「你……真弱啊。為什麽不用破壞的力量啊」


    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昨天明明發揮出了至少能破壞日花裏的魔法障壁的破壞之力。但這次頂多隻能以強化過的身體拳打腳踢而已。被擺出魔法障壁的話毫無辦法。


    「時機正好呢」


    艾露無聊地用手梳理著雙馬尾,介入到他們中間。


    「你以為我會放跑你嗎!?好不容易逼到死角了,給你最強力的最後一——」


    「擊?你能嗎?今天,我基本沒使用過魔法卡,可以隨便在戰鬥中揮霍掉。現在你正要殺掉他,理由也有了」


    辰季瞥了一眼說不出話的日花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站起身來,確認全身的擦傷都在開始療愈。治愈力似乎在正常運作,那就更奇怪了。這份力量,跟昨天有什麽不同。


    不明白。不明白,就沒辦法了。今天先回家吧。


    「拜拜」


    「欸!等一下啊,真的要回去嗎!?」


    「光讓你回去也說不過去吧」


    「那你也沒必要回去啊!?快快,在這兒坐正了,我給你把頭砍飛!把附在劍上的殘餘魔力全部使出來應該能行的!」


    艾露嘖了一聲碎掉一張魔法卡,把右手瞄向日花裏。


    接著從掌中生出黑色火焰,變成球狀猛烈地發射出去。


    「啊嗚!」


    想用劍抵擋的日花裏被打飛,翻滾在地上。


    「嗚……明,明天後天都給我做好覺悟了~!」


    在她喊叫之際,辰季開始疾馳穿過住宅街的屋頂,筆直地回了家。在自家門口鬆一口氣,全身的傷口——包括剃刀弄的——都痊愈的同時,他的力量被收了回去。頭發染回黑色,輕盈的身體頓時變重了。疲勞感也順勢襲來。


    「……用過頭了嗎」


    「日花裏的魔法卡好像用盡了。看來剛才的是虛張聲勢」


    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的艾露,晃動著雙馬尾說。


    「今天已經安全了嗎?」


    「嗯。在戰鬥中使用卡片的人員,以及調整周圍環境的支援人員。本來應該由兩個人承擔的角色,日花裏今天一個人承擔了下來。應該消耗了不少魔法卡。晚上還進行了戰鬥,不可能夠用的」


    都是因為昨晚日花裏的夥伴被打倒的緣故吧。盡在發生對對麵不利的事情。


    「但是預計明天卡片會被補充。隻不過是重複相同的事情罷了」


    「好麻煩啊


    」


    「選擇那個麻煩的不是你嗎——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


    辰季在她剛要轉身時抓住她的肩膀。等她回過頭,放開手,輕輕低下頭。


    「謝謝,得救了」


    艾露果然皺了眉頭。但是,她有所不滿的事情早就知道了。她對破壞神的觀點不知為何非常頑固。


    但是也確實沒必要每次都有所顧慮。這就是現在的辰季,道個謝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即便不被承認,隻要自己認可就好了。


    「明天早上,還會來的」


    「那是指,早飯的事情嗎?謝謝」


    「……那麽」


    艾露鞠了一躬告辭後,打開旁邊屋子的大門,走了進去。


    「……」


    旁邊的屋子。記得是個空屋。至少到昨天或前天為止。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能隨時監視,也容易護衛。明白過來的辰季,在涼颼颼的夜風中顫抖著,回到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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