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鴻聞言,頓了一瞬。她黃金色的瞳孔轉動,默不作聲地打量過範倫丁那一桌上的客人。


    坐在正位的是利昂·格裏菲茲,左側是騎士亞薩。範倫丁坐在亞薩的左手側,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而範倫丁對麵坐著的、此刻正轉頭看向她,麵上的表情也有些難以形容的一男一女……黎鴻覺得自己還是不好太靠近比較好。


    於是她謹慎的站在樓梯拐角處,斟酌道:“不來,你們那兒坐滿了。”


    範倫丁聽見這句話“噗”得笑了出來,他一手掩住嘴唇,眼中全是笑意。樂不可支的騎士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騎士長,拖長了語調道:“嗯,說的很有道理,來吧,我的位置借給你。”


    黎鴻:“???”


    黎鴻原本以為範倫丁是在開玩笑,於是再看見他當真站了起來時,還頗感驚訝。範倫丁起身便也算了,他還拍了拍亞薩的肩,笑嘻嘻地把自己暫時的舍友也一同給拉了走。


    黎鴻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瀟灑離開,拉著亞薩便回了二樓房間。擦肩而過時,他甚至還拍了拍黎鴻的肩膀,向她露出了一抹迷之笑容。黎鴻掃了眼利昂的表情,再回頭看向離去兩人的背影,便不免對騎士範倫丁肅然起敬——這種情況也能說走就走,不愧是伯爵之子,底氣好足!


    黎鴻正猶豫著利昂·格裏菲茲的氣壓看起來這麽低,自己到底還要不要過去的時候。餐廳已經恢複了常態,大家不再刻意盯向這名有著奇異眼瞳的少女,客人們舉杯歡飲,重新談論起各自喜愛的話題,狀似與之前別無二致。但隻要你但凡稍微注意,便能發現他們的聲音請了很多,話語敷衍了很多,視線總是忍不住往樓梯邊的少女身上飄去。


    樓梯邊的少女猶豫了一會兒,抬步往騎士長所在之處走去。


    她的步伐輕盈,藍色長裙下的腰肢似新枝般柔軟纖細——以至於蜜妮安的原本的舞姿都成了一隻笨重的鵜鶘。酒吧昏暗的油燈掃在少女如同牛奶一般的皮膚,也無法奪去她一分白皙——以至於舞女舒展纖長的四肢竟像是勞作的農婦一般粗糙。少女黑色的長發則似匹緞,沒有任何裝飾的鋪在身後的藍色衣裙上——這倒顯得蜜妮安複雜華麗的頭飾看起來庸俗而低劣了。


    而當她略眨眨眼,視線能在你身上停上一瞬——你恐怕就會覺著,若這世間當真有詞語能夠形容她的美麗,大概隻有“星辰”一詞。


    如同星辰一般的黎鴻走到了騎士長的身邊,看著已經被收拾幹淨,光禿禿的桌麵,表情複雜。


    她看向利昂,神情控訴:“我的晚餐呢?”


    利昂·格裏菲茲喝了一口水,冰藍色的瞳孔終於看向了她。而後這位騎士長毫無愧疚道:“你該問範倫丁。”


    黎鴻:“???”幾個意思,給座位不給飯吃的嗎?


    黎鴻幾乎轉頭就要走,卻被利昂一把抓住了手腕。


    騎士長語氣平靜:“坐下。”


    黎鴻沒好氣道:“坐下也沒飯吃。”


    騎士長:“你不坐下怎麽知道沒有?”


    黎鴻想想是這個道理,便提著裙角坐下了。


    她極為自然地坐下,這桌上坐著的另一名女性便自然會覺著這原本炙手的位置變得很不舒坦。蜜妮安盯著黎鴻,就像盯著隔世的仇人。


    可黎鴻全身心都在晚餐上,半點沒有注意到右側的敵人虎視眈眈的視線——換句話,她從來沒覺得一名舞女會將自己當做敵人。


    聖殿騎士是什麽樣的存在?大陸第一光棍團。雖說教廷並沒有強令要求聖殿騎士必須如同教士一般終身不婚,但大部分聖殿騎士在服役期間,皆十分自律自省,以苦行僧為自我標榜。


    ——你能指望一群高興起來就隻會唱“聖主讚歌”的男人能給你什麽浪漫。情人節送十字架,生日為你誦典嗎?


    黎鴻苦大仇深,雖然沾了“騎士”二字,但前頭加了“聖殿”,就基本和情愛絕緣了好嗎?


    哪怕你撩得再凶,也要他們能意識到呀?就算意識到了,也隻會謝敬不敏好嗎?


    黎鴻有些憤然。


    天審小心翼翼地安慰她:“沒事的呀鴻鴻,凡事都有例外。你可以的,你絕對可以的。你看你在利昂·格裏菲茲的人生中已經完成過許多‘第一次’了。除了他的母親,他最熟悉的女性絕對是你了!”


    黎鴻冷漠:“哦?我怎麽覺得他隻是想確認一下我的犯罪動機呢?”


    天審:“……”


    蜜妮安見黎鴻完全不搭理她,終於沉不住氣,率先托著下巴嬌嗔詢問利昂:“這位小妹妹是誰呀,您的妹妹嗎?”


    誰都知道蜜妮安這句話是十足的玩笑,畢竟無論從發色還是長相,利昂·格裏菲茲與黎鴻都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她這麽說隻是想要給自己製造一個機會,如果利昂點了頭,便表示他和這個女孩沒多大幹係。自己想要做什麽,都是可以允許的。


    蜜妮安眼眸微微眯起,每當她這麽做的時候,便會顯得慵懶而神秘。


    她在等一個答案,而利昂·格裏菲茲也給了她答案。


    “不。”利昂掃了一眼盯著酒店櫃台上掛著的餐牌不放的黎鴻,慢條斯理道:“她不是。”


    蜜妮安的笑容僵在了唇角,鎮長見狀立刻哈哈哈笑著圓場:“這麽美麗的姑娘,想來一定是您相當珍惜的人了。”他這話說得暗示十足,就差直接說“不愧是騎士長,找個情人都能找到顏值這麽高的”,然而利昂下一句話,頓時讓他所有剩下的奉承都死在了喉嚨裏,完全不知該如何說話。


    利昂道:“她是我的犯人。”


    鎮長&蜜妮安:“???”這是上層人士間突然流行起的新情趣嗎?誰會給犯人這種待遇?犯人該去住馬棚好嗎!


    鎮長和這位舞女表明了不信,可利昂·格裏菲茲也並不覺得自己需要向他們解釋。


    黎鴻靠天審作為翻譯,終於決定了自己要吃什麽,指著一塊餐盤就對利昂道:“我要這個。”


    利昂頜首,順帶替她加了杯果汁。


    蜜妮安&鎮長:……好了這就是情人間的情趣。


    蜜妮安頓時便有些埋怨起鎮長,她原本是以為鎮裏來了位身價不菲的騎士長,想要從他身上謀點小利才在沒有聘金的情況下,主動來了這裏。


    但鎮長竟然隱瞞了這位騎士長是帶著女人來的事實!蜜妮安的樣貌在這鎮中確實是足以誇耀的美麗,但她很清楚,在美女如雲的帝都,她並不起眼——這也是為什麽她會離開帝都,來到這樣一處偏遠小鎮的原因。


    美麗是需要襯托的。作為博卡拉公國邊境最重要的交通要塞,這座小鎮總會有些大人物經過。蜜妮安的長相舞姿放在帝都,他們或許不會多看一眼,但在這兒?


    她就是教廷的聖女。


    正如她所言,美麗是需要襯托的。隻是這一次,她成為了那位襯托品。蜜妮安認為自己唯一的優勢就在於比黎鴻年長,或許有些事這位騎士長並沒有對這名看起來便被是被嬌養著的小姐(黎鴻:……)做過,但她可以。


    可她投出的橄欖枝被對方毫無猶豫的折斷。這讓她有些難堪,也有些不忿。


    確實,她不如這名藍裙子的小丫頭貌美。可這小丫頭片子又懂什麽?她隻會像傻子一樣盯著自己盤裏的食物!


    舞女拂袖而去,鎮長也有些尷尬。他想和利昂多說點什麽,但騎士長顯然已經不想再分給他半點注意力,鎮長也隻能尷尬的揉了揉自己發紅的鼻子,向利昂起身道別,歎著氣,惴惴不安的走了。


    黎鴻見人走了,吃飯的動作不由更快。


    利昂見狀忍不住挑眉,教訓道:“你被暴食附身了嗎?”


    黎鴻咽下了食物,掃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道:“我這不是怕你立刻抽走我的盤子嗎?”


    利昂覺得有趣,問:“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黎鴻理所當然:“範倫丁讓我來,難道不是為了做你的借口,好趕走剛才的兩人嗎?”


    利昂有些驚訝,他眉目舒展,微微笑道:“你很聰明。”


    黎鴻見到他笑,雖然隻是極輕微的笑容,也不免頓了一瞬。她很快又重新握起了自己的勺子,嘀咕道:“聰明也還是要被架上火刑架呀,還不如蠢一些。”


    “關於這件事,我確實有些想要問你的問題。”


    見黎鴻提起了這件事,利昂的兩根手指敲了敲桌麵,冰藍色的眼睛直視著她,像要看透她的靈魂。


    “你和加德納大主教是什麽關係。”


    黎鴻:“?”


    她的表情有些呆滯:“誰?”


    利昂少有這麽耐心,他重複道:“弗朗西斯·馮·加德納,克雷吉帝國的紅衣大主教。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黎鴻仔仔細細搜尋了蕾歐娜的記憶,再一次確認了她下鄉野丫頭的身份,滿眼困惑:“沒有關係呀,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不可能。”利昂斷定,“如果沒有關係,他不會托我繞去莫爾獄,押送你回教廷。並叮囑一定要保證你安全到達。”


    黎鴻有些驚訝:“押送我回教廷的任務,不是教廷下的嗎?”


    “你以為隻要順路,就能請動聖殿騎士了?”利昂冷笑了一聲,“上一位有此殊榮的犯人,可是差點掀翻教廷。”


    “你的押送任務,是我向博卡拉大公所提出的要求。”利昂盯著她一字一頓,“同樣,你必須在克裏斯帝接受火刑,也是加德納主教堅持的。”


    “你說,如果你當真和他沒有關係,他為什麽要為了你反抗林恩·梅瑞狄斯,不僅堅決反對你的就地行刑,還寫信給我,萬般懇求我護送你?”


    黎鴻不比利昂·格裏菲茲的疑惑少。在她看來,蕾歐娜·伍德就是個倒黴催的、十分不幸被卷入了這場巫師清洗運動中的小丫頭,她既不認識林恩·梅瑞狄斯大人,更不認識似乎在保護她的加德納大主教。


    但利昂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做一件事。


    於是黎鴻遲疑道:“或許……他有個私生女?”她艱難說著自己的猜測,“隻是不小心流落民間,而他直到看見了女巫判決書,才發現了自己的女兒,所以想要救她?”


    利昂居高臨下地盯著她,慢慢道:“你想說,你是加德納主教的女兒?”


    黎鴻:“不然還能有別的理由?”


    利昂冷漠道:“但加德納主教不能生育,這在克雷吉的上層並不是什麽秘密。”


    黎鴻:“……”


    黎鴻:“那我怎麽知道啊,又不是我讓他寫的信,你這麽好奇,去問問他不就好啦!”


    利昂頜首:“想必此刻回信已經在路上了。”


    黎鴻:“……”那你還問我?


    黎鴻突然覺得眼前的晚餐都沒有滋味了。她懨懨地擱下勺子,一眼都不想看向利昂·格裏菲茲,即使她知道,對方是自己唯一活命的可能。


    至少讓我生一刻鍾的氣,不然也太沒有骨氣了!


    黎鴻這麽想著,然後便看見一顆被削好了皮的蘋果。


    利昂·格裏菲茲劍術高超,削起蘋果來也不逞多讓,果肉半點也沒有浪費。一顆圓滾滾的、泛著清香,□□幹淨淨去了皮的蘋果就這麽抵在黎鴻的眼前。


    黎鴻盯著那顆蘋果,頗為不屑的想,我是個會被一顆蘋果收買的人嗎?


    是的,我是。


    開玩笑,這都多少天沒正經吃過水果了!?


    黎鴻搶過蘋果,坐在座位上慢慢的咬,她貝殼一樣的牙齒嵌進果肉裏,毫不留情地剜下一塊塞進嘴裏,再去咬第二塊,直到塞得嘴裏滿滿當當,方才開始細細的嚼,讓嘴裏充滿果肉溢出的果汁。


    利昂看著她的樣子,不免有些懷疑自己的對俘政策。


    他有苛待俘虜苛待到這個地步嗎?


    有些自我懷疑的利昂隻能說:“不用這麽仔細,蘋果還有很多。”


    騎士們有騎士們的精神。


    雖然黎鴻是犯人,但她也是一位女士。


    於是當夜幕降臨,黎鴻理所當然的占據了床鋪,利昂則睡在扶手椅上。


    黎鴻拉開被子蓋住自己的時候,看著騎士長籠在月光中的剪影,不知想到了什麽,對他道了聲“晚安”,而後方才翻過身睡去。


    利昂似乎並沒有聽見黎鴻的話。直到黎鴻沉眠後均勻的呼吸聲淺淺傳來,他方才略睜開了眼,向著黎鴻的背影,同樣輕輕說了聲:“晚安。”


    第二日,晴空萬裏。


    黎鴻早起伸了個懶腰,轉頭就發現利昂已經離開了房間。等她洗漱完畢,小小的打著哈欠下了樓梯,方才發現騎士團的騎士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範倫丁坐在桌前擦拭著他的佩劍,見黎鴻來了,便招呼她坐下,給她點了早餐。


    黎鴻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利昂,忍不住問:“格裏菲茲呢?”


    “長官去補充些物資,順便替你買匹溫順的小馬。”


    黎鴻有些不明白:“小馬?”


    範倫丁解釋:“你的囚車放在了後院,結果被暴雨衝垮了木輪,看來是不能用了。”


    黎鴻好奇道:“所以才要買馬嗎?”


    “對呀,總不能讓你跑吧?你也跑不動?”


    話音未落,範倫丁方才想起問黎鴻一句:“你會騎馬的吧?”


    “不會呀。”黎鴻冷靜道:“所以我才奇怪你們為什麽要買馬。”


    “不會騎馬?”範倫丁有些抓狂,“我以為鄉下的女孩都會騎馬呀?”


    黎鴻想了想,肯定道:“我確實不會騎馬,但我會騎羊,要不然你們買隻綿羊?”


    範倫丁:“……”


    範倫丁雙手合十祈求道:“你千萬不要和長官說你不會騎馬。”


    黎鴻詭異停頓了一瞬:“買馬是你建議的?”


    範倫丁嚴肅道:“馬和羊沒什麽區別,你會騎羊,就一定會騎馬!”


    黎鴻:“……不,我覺得——”


    範倫丁拍上了她的肩,表情神聖而嚴肅:“聖殿騎士從不說謊,沒有區別!你要相信我!”


    黎鴻:朋友,這句話是這個時候用的嗎?


    她隻能點點頭:“好吧,我試試。”


    利昂回來的時候,除了補充的那些物資,果然還牽回來了一匹小馬,也是白色。


    他一邊吩咐眾人準備出發,一邊將韁繩塞進了黎鴻的手裏。黎鴻故作鎮定,從氣場上看起來就像是名奧運馬術比賽的種子選手,因而利昂也沒有發現半點不妥。


    ——直到他們真正出發。


    黎鴻和她的馬就像是一座山,穩穩當當的停在原地,一步也不肯向前。


    利昂:“你不會騎馬?”


    黎鴻堅守與範倫丁的約定,鎮定道:“不,我會。”


    利昂聞言,說:“是嗎?那麽你騎一段給我看看。”


    黎鴻表情沉著冷靜,與她的馬依然一動不動。


    利昂:“……”


    利昂道:“我不想浪費時間,你到底會不會。”


    黎鴻很想說“我不會啊!”但她看著範倫丁高高舉起的合十雙手,便隻能一口咬定:“會!”


    利昂盯了她兩眼,忽然鬆開了韁繩,伸手便將她直接從小馬的身上提起,一氣嗬成的擱在了自己身前。騎士長握住韁繩的手,將渾身僵硬的黎鴻箍在了自己懷裏,他另一手高揚起馬鞭,而他的馬也略有所感踏起了前蹄,高亢叫了一聲,便領著所有的騎士策馬而奔!


    “——範倫丁,帶上那匹馬!”


    範倫丁認命的將那匹小馬的繩子牽在了自己的馬鞍上,領著那匹馬,跟上了前方的大部隊。但由於小馬的腳力有限,他不得不綴在隊伍的最後。


    亞薩經過他的身邊,微笑頜首,鼓勵道:“加油。”


    範倫丁幽幽道:“你別高興,明天就換你了。”


    亞薩輕快道:“那等明天再說。”


    說罷他馬鞭一揚,隻留給範倫丁一地塵土。範倫丁看著好友趕至利昂身後的背影忍不住磨牙,他回頭看了看那匹小白馬,聳肩笑道:“得了,咱們一道吧。”


    黎鴻被嚇得抓緊了白馬的鬃毛不敢撒手,等過了會讓,她適應了馬背上的顛簸,便也慢慢坐直了身子,興致勃勃地看向前方。


    利昂掃了一眼,似乎是笑了聲。黎鴻聞聲回頭,看見的又是騎士長那張冷漠冰霜拒人千裏之外的麵孔,不免又覺得自己聽錯了。


    低低的讚歌在風中響起,輕柔的女聲為這首曲子添上了更為溫柔的情緒。


    黎鴻隻記得利昂唱過的那一段旋律,便反反複複的哼唱著,也不覺厭煩。


    而騎士長——他似乎也這麽覺著。


    小鎮剛送走了聖殿騎士,酒吧的老板喉嚨中的那口氣還沒鬆下,便被踏進了酒吧內的馬蹄給驚倒在地!


    那釘著鐵掌的馬蹄在老板的頭上懸起,而後重重砸在了他的右邊,直將木質的地板砸出一處破損!


    老板仰躺在地上,看著眼前這位黑發碧眼的騎士瑟瑟發抖,他注意到這位騎士的領口,也有著那枚紅色的聖十字。


    與先前來的那群聖騎士不同,這群聖騎士不僅穿著重甲,連馬匹身上也蓋著布甲。


    為首的這名黑發聖騎士皮膚蒼白,碧綠色的眼睛確如森林中的野狼一般深幽孤厲。


    這名聖騎士手執長/槍,槍尖直指老板的咽喉。


    那槍尖離他粗胖的喉嚨不過一厘,略一抖動,便會撞向槍尖。酒吧老板怕得說不出話,隻能哆嗦。


    好半晌,那名領著一眾騎兵,麵色陰沉的聖騎士終於開了口。


    他周身戾氣深重,麵無表情問:“昨天還在這裏的聖騎士們,去哪兒了?”


    片刻後,騎士策馬出了酒吧,留下了淺淺的血色馬蹄印。


    他的屬下道:“梅瑞狄斯大人,這裏見到我們的人不少,要如何處置?”


    林恩·梅瑞狄斯多一眼都沒有賞給這間酒吧,他策馬向前,就如決定早餐一般隨意道:“燒了。”


    小鎮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引得居民倉皇而逃。


    然而他們不過剛剛逃出,便死在騎士的劍下。


    大火足足燒了三日,直將這一處燒成了廢墟。一周後,邸報方才傳至了最近總督的書案上,說是天氣幹燥,夜間意外引火。火仗風勢,居民一時來不及逃離,全鎮一百七十二條生命,全部死亡。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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