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飛拍了拍門,裏麵沒有聲音,他站在門外一陣無奈,心中衡量了一下,於是改敲旁邊的周英晟的門。


    周英晟很快就開門了,臉上略有不自然的赧然之色,估計是覺得自己剛才胡亂發脾氣實在不應該,所以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剛才……不是故意要衝你發脾氣的。”


    葉雲飛心中流淚,和他師父父一對比周英晟真的是小天使,居然還會道歉,打死他師父父也不會跑出來道歉。於是葉雲飛感動的稀裏嘩啦的,搖手說道:“沒關係沒關係。”


    周英晟都不用他開口,看旁邊的門緊閉著,估摸了個十之八1九,就說:“對不起,你師父跟你生氣了吧,你跟我睡一間房吧,我可以睡在地上,打個地鋪就好了。”


    葉雲飛又感動的稀裏嘩啦,然後進了房間,還不忘叫了店小二來弄了一桌子的飯菜,又賞了店小二一錠銀子,反正是李君驁的,葉雲飛表示花的非常舒爽。


    兩個人坐在屋子裏吃晚飯喝酒,周英晟似乎食欲不是很好,再加上神色略顯得狼狽疲倦,所以根本沒吃兩口東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葉雲飛覺得周英晟翹家非常可疑,他心裏十分八卦,就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比武招親的第二天怎麽就不見你了呢?我還向周莊主打聽你,確定說你出來玩了,走的這麽匆忙?”


    周英晟被他一問臉色憋得通紅,他是少年心性,心中不好藏事情,所有反應都寫在了臉上,臉上頓時五顏六色的,紅了青青了白,白了又發紫,一會兒羞惱一會兒又氣憤難當。


    周英晟憋了半天,突然紅著臉,問:“那個……你那天晚上沒事吧?”


    葉雲飛聽他答非所問,有點反應不過來,腦子一轉就煥然大悟,心中萬分懊悔,真是不應該提起這個話題。周英晟說的那天晚上,當然是指他們兩個人烏龍的吃了帶春1藥酒菜的事情。葉雲飛一回想起來就想找塊板磚把自己給拍死,當著李君驁用手自1慰,簡直太丟人了。葉雲飛發誓,他這一輩子,不論以前還是以後,都不會再做這麽蠢的事情了。


    葉雲飛幹笑兩聲,說:“啊哈哈,有什麽事情啊?”


    他隻是隨口反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但是周英晟被他一問,弄了個大紅臉,臉色紅的發紫,咬著嘴唇瞪著眼睛不說話了。


    葉雲飛瞧他這個表情,心中好奇心燃起了熊熊烈火,覺得周英晟肯定遇到了什麽事情。而且這幅表情在自己剛才問微生良驥的事情,周英晟也是這樣的。於是葉雲飛不得不將兩個人和帶了春1藥的酒聯係在一起。再那麽稍微的一腦補……


    葉雲飛頓時下巴都要掉了,驚得睜大眼睛盯著周英晟。心說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難道是微生良驥趁著周英晟中藥,然後這個這個那個那個了他?


    葉雲飛搖了搖頭,越發覺得這本小說不是x點文了,男主微生良驥什麽時候變成男女通吃的渣了?居然連周英晟都不放過。


    不過說實在的,周英晟皮相還是很不錯的,讓遊戲裏那些姑娘們瞧見了肯定指著人家叫小受,而且性格也還算好,總比那個刁蠻的孫眉婧要招人喜歡多了。這麽一想,覺得周英晟和微生良驥還挺般配的,葉雲飛覺得自己受荼毒已深,腦子已經不正常了。


    周英晟瞧他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臉上紅的就要滴血,一副就要委屈的哭出來的樣子。


    葉雲飛一見趕緊咳嗽了一聲,說:“額,這個,其實沒什麽。”


    周英晟不說話。


    葉雲飛又安慰了他幾句,說:“你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從雁堂山莊跑出來的?”


    周英晟半天不說話,後來才支支吾吾的說了兩句。雖然透露的不多,不過葉雲飛這麽聰明這麽善於腦補,已經把事情都弄明白的差不多了。沒想到微生良驥看起來這麽忠厚老實,內心裏這麽禽獸啊。


    那天周英晟誤食了帶藥的酒菜,後來就被微生良驥帶走了帶回房間去。周英晟迷迷糊糊的,整個人昏昏沉沉,幾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的記憶都是斷斷續續的,隻知道自己的身體一會兒很舒服一會兒又很疼,他難受的低聲哀求著,嗓子都啞了,壓在身上的人卻一直不停下來,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周英晟昏暈過去,再睜眼的時候房間裏隻有自己一個人,他的衣服零散的滿地都是,身上都是青紫的印記,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疼得讓他幾乎不能動。身體裏還有滑膩膩的液體,他一動就感覺被子濕了一點。


    周英晟傻了眼,不知道怎麽回事,呆呆的坐著,等過了半天,才回憶起一些零散的記憶,滿腦子都是微生良驥摟住自己的畫麵。


    周英晟一直很敬佩他大師兄,別看大師兄為人木訥了一些,但是武功好,對待別人也都特別好,而且每次外出都會帶些新奇的東西回來分給他,所以周英晟一直和微生良驥關係很好。他怎麽也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


    外麵天色灰蒙蒙的還沒有亮起來,屋子裏完全沒有微生良驥的的影子,周英晟忍著疼痛拿了新衣服穿上,他都不敢叫人打水清洗,坐立不安的在屋子裏走了兩圈,最後就拿了一些盤纏然後出了山莊跑了。


    周英晟沒出過遠門,偶爾出去也是有弟子跟著的,所以住店吃飯都不是問題。他這回一個人跑出來,隻帶了銀子,卻帶的也不多。他隻覺得心裏不舒服,羞惱又氣憤,再也不想見微生良驥了,也不想回家去,就一路往前走,也沒有什麽目的地。


    周英晟出莊第二天就病了,身體忽冷忽熱的,他找了家客棧住下,渾身到下都是吻痕,不敢叫大夫來看病,隻好躺著休息。躺了一天不見好,才勉強穿了衣服到藥鋪去抓些藥。雁堂山莊是醫術出了名的,可惜周英晟醫術不好,他最會的就是經商。他到了藥鋪憑著記憶要了些藥材,好在掌櫃的是個好人,幫他換了幾味藥。周英晟喝過了藥身體好了些就繼續往前走了。


    走了沒幾天,他帶出來的盤纏就不夠用了,周英晟覺得委屈極了,沒有辦法隻好當掉了身上值錢的東西,換了一些銀子來用。周英晟身上的玉佩還有佩劍都是寶貝,不過當鋪的人壓價,他換的錢不多,也沒給他贖回的條子,周英晟不懂這些還上了當。


    等他身上的錢再花光了就無計可施了,周英晟心裏更覺得委屈,他不想再見微生良驥,卻又想著自己腳程根本不快,這麽多天卻不見人來找自己,連個道歉的話也是沒有。好在周英晟遇到了葉雲飛他們。


    這種尷尬的事情,葉雲飛也不好多問,於是兩個人就叫人打了熱水沐浴。房間不是很大,隻能放一個浴桶,葉雲飛就發揮了大哥哥的精神,讓周英晟先去洗了。葉雲飛坐在桌邊上玩著茶杯茶碗,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周英晟洗完了,忽然說:“不好意思,我忘記拿趕幹淨衣服了。”


    葉雲飛站起來給他送過去,就瞧周英晟鎖骨那裏還有淡淡的印記,這麽多天了居然還沒好,微生良驥果然是個禽獸。


    葉雲飛也洗完就準備睡覺。房間裏隻有一張床,是個挺大的雙人床,周英晟瞧了一眼就說:“我睡地上就好了,謝謝你讓我住進來。”


    葉雲飛想他一個少莊主,肯定沒打過地鋪,就笑著說:“你怕我偷襲你麽?”


    周英晟吃驚的說:“怎麽會?”


    葉雲飛說:“我也不怕你偷襲我啊,那不就成了,我們一起睡床上,湊合一夜就好了,萬一睡地下這麽涼,凍病了,第二天嘴歪眼斜怎麽辦?”


    雖然周英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最後兩個人還是都躺著床上睡了。周英晟這幾天都很累,很快就睡了過去。葉雲飛是整日奔波也是疲倦的厲害,很快也睡過去了。


    到半夜的時候,客棧裏就全熄了燈安靜下來,小鎮子本來就人少,到了晚上就靜的一丁點聲響也沒有了。


    突然間,就瞧客棧一樓一個人影一閃而過,眨眼間就上了二樓,到得葉雲飛和周英晟房間門口。隻是還有比那人影更快的,旁邊房門“刷”的就開了,來不及看清楚,就瞧李君驁已經擋在了那人影之前,手一揮將那人隔開。那人反應很快,立時退了三步,與他拉開距離。


    來人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蒙著麵隻露出一雙眼睛。李君驁雙目在他身上一掃,異色的眸子在黑暗裏格外的閃爍。


    來人似乎忌憚於李君驁的武功,所以不敢貿然輕舉妄動。


    李君驁眸子裏閃過恍然大悟的神色,說:“你武功很好,而且還懂得化解鴛鴦眼的法門。”他說著一頓,話鋒一轉,又道:“隻可惜修為還是差了一些,不足以對付我。”


    來人雙眼一眯,似乎在考慮李君驁說的是真是假,目光也有些晃動了,似乎擔心對方用鴛鴦眼窺探自己的心聲。他全身都警惕起來,沉肩提肘,似乎隨時準備發難。


    李君驁說:“你不必這麽緊張,你的武功還不是我的對手,如果我要你的命,剛才你已經身首異處了,不會好好的站在這裏。”


    來人目光一閃,似是不信,卻沒有動彈。


    李君驁說:“既然我們的大目的是相同的,我也就不為難你了。隻是你要將東西交給我,你身上我要的東西。”


    那人一驚,終於出聲了,將聲音壓得很低,說:“什麽目的?”


    李君驁一笑說:“我從你眼睛裏看到的目的。”


    那人想要避開他的目光,但隻是一晃,又對上了李君驁的眼睛,說:“我沒有你要的東西。”


    李君驁皺眉,說:“沒有?”


    那人說:“信是假的。”


    李君驁有些吃驚,挑了挑眉,說:“你看過了,如何確定的?”


    那人再次開口,說道:“我看過了,信是空白的。或許是調虎離山之計。”


    李君驁說:“果然是隻老狐狸,竟然留了一手。”他說著略一沉吟,問:“你深夜前來,是想要看周英晟身上是否有真的信?”


    那人搖頭,說:“他身上沒有。”


    李君驁說:“那就是懷疑我和我徒兒了。”


    那人不語,不過看起來像是默認了。


    李君驁說:“看來你還不夠聰明,分不清敵我。”


    那人說:“我不信任何人。”


    李君驁笑了,說:“好習慣。”


    那人說:“你也一樣。”


    李君驁說:“所以我說是好習慣。”


    那人說:“信是假的,你要如何走下一步?”


    李君驁但笑不語。


    那人說:“你武功遠遠超過周撰文,為何不直接殺了他報仇?就算屠了雁堂山莊不過吹灰之力。”


    李君驁說:“人終究逃不過一死,死了就什麽也不知道了,你說這到底是懲罰還是解脫?我不會叫周撰文白白得了好處,我要他身敗名裂,就算死了也要被人唾罵不恥。”


    那人點了點頭,好像是同意他的說法。


    李君驁又說:“不過我和你不同,我不喜歡牽連無辜的人,我隻針對周撰文和參與滅我天策府的仇人。”


    那人皺眉不語,目光發沉。


    李君驁往門裏看了一眼,說:“你要連同他兒子一起報複?”


    那人說:“這是我的事情。”


    李君驁點頭,說:“的確,隻是我徒兒在裏麵。你需要改天再來,等我徒兒不在的時候。”


    那人忽然笑了,說:“我們是一樣的,誰說你沒有牽連無辜,你收葉雲飛為徒,教他內功心法,不過是想讓他做你的容器,幫你承受多餘的感情。”


    李君驁坦然的說:“七情六欲,我不需要的,他本來就有,對他沒有什麽壞處,而且他武功好了不少。”


    那人還是笑,說:“總有一天他會承受不住。”


    李君驁皺眉,說:“我厭惡多話的人,你可以走了。”


    那人點點頭,說:“走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李君驁問。


    那人說:“葉雲飛還是要回京城,皇帝準備用老辦法滅葉府。”


    那人說完直接展開輕功走了。


    李君驁皺了皺眉,然後回身進了房裏。


    外麵還是靜悄悄的沒有聲音,一直到天亮再沒人。


    葉雲飛睡了個好覺,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大天亮了,身邊的周英晟睡得規規矩矩的,比他的睡相好的了不知道多少倍。葉雲飛瞧周英晟眼底兩個大黑眼圈,估摸著這小少爺窮困潦倒了好幾天都沒休息好,就輕手輕腳的跳下床,開門出去了。


    隔壁的房門是半開著的,葉雲飛探頭探腦的往裏一瞧,李君驁正坐在桌邊喝茶。葉雲飛趕緊躋身進來,笑著打招呼,說:“師尊起的好早啊。”


    李君驁說:“已經快要到晌午了。”


    “啊?”葉雲飛一愣,趕緊往窗外瞧,明明是大早上的,他還以為自己睡迷糊了,原來師父父又在耍人了。


    葉雲飛死皮賴臉的留在李君驁房間裏,叫人打了水洗漱,整理好了總算是神清氣爽了,說:“師尊,我們今天還要繼續趕路麽?”


    李君驁點頭,說:“繼續趕路。”


    葉雲飛說:“那……周英晟怎麽辦?要不給他點銀子讓他回家去算了。”


    李君驁說:“不用。”


    “額……”葉雲飛覺得師父父說的這兩個字太深奧了,完全體會不到其中的含義。


    就聽李君驁說:“你不用擔心他,自然有人會管他。”


    “啊?”葉雲飛不解。


    葉雲飛還是不明白李君驁的意思,怎麽猜也猜不透,隻是肚子裏嘰裏咕嚕的叫喚起來,就說:“師尊,不如我們下樓吃早飯吧?”


    李君驁一挑眉,葉雲飛就看到桌子上擺著一個精致的花露瓶子,所以李君驁想要告訴他自己已經吃過早飯了麽?


    正在葉雲飛糾結苦惱的時候,忽然聽到隔壁房門開了,應該是周英晟醒了走出來。


    周英晟起來不見葉雲飛,就穿好衣服出來,然後走到隔壁房門前,說:“葉兄,你在裏麵麽?”


    葉雲飛才想答應,忽然聽外麵另有一個聲音。


    那聲音說:“師弟,原來你在這裏。”


    這聲音頗為熟悉,葉雲飛都不用瞧人,就知道一定是微生良驥了。


    葉雲飛眼睛一亮,對李君驁說:“師尊師尊,微生良驥居然也在這裏,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李君驁隻是點頭,卻不見臉上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門外的周英晟聽到背後聲音,全身倒下都僵住了,猛的轉過身來,果然就見身後站著他那個忠厚老實的大師兄微生良驥。周英晟惡狠狠的盯著微生良驥,好像要用目光在他身上盯出兩個窟窿來才罷休,一臉的憤恨。


    微生良驥一臉的欣喜,上前抓住周英晟的手,高興的說:“師弟,我找你好多天了,一路打聽一路往這邊走,一直沒有找到,還以為和你走岔了路。”


    周英晟被他一觸碰,身體不可抑製的顫抖了一下,立刻要甩開他的手,隻是微生良驥拉得很緊,怎麽甩也甩不開。


    門裏的葉雲飛豎著耳朵聽,心裏好奇極了,不過這種時候,似乎不應該出去。


    周英晟低喝了一聲:“你放手。”


    微生良驥還是拉著他不放,說:“不行,我若放開了你肯定又跑了。師弟,你聽我解釋。”


    周英晟氣得渾身發抖,麵色通紅,也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因為回憶起之前令人羞恥的記憶。這大早上的,客棧裏還是有幾個人走動的,店小二拎著熱水跑上跑下,好奇的望過去。


    周英晟被看得臉更紅了,趕緊拉開自己的房門鑽了進去。微生良驥也跟著他走進去,然後關緊了門。


    葉雲飛皺眉,嘟囔了一句“糟糕,進屋了,聽不清楚了。”


    李君驁說:“你可以趴在牆上聽。”


    葉雲飛真的屁顛屁顛趴到牆上去聽牆角了。


    微生良驥進了房間,還是不放開周英晟的手,說:“師弟你,你還在生氣?”


    周英晟氣極反笑,說:“我不應該生氣,你,你……”


    微生良驥趕緊說道:“是我不對,我那天沒有發覺師弟的不對勁兒,我還以為你是喝多了酒,所以就把你抱回房間裏去了,想著你睡一覺就好了。可是我沒想到……”


    微生良驥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聲音小了一些,說:“我將師弟放到床上,想著給你蓋好被子不要著涼了,沒想到師弟就突然抱住我。我……”


    周英晟身體一抖,臉皮本來就薄,此時紅的發紫,都不敢看微生良驥了。他那時候昏昏沉沉,因為藥的緣故,記憶不完整,隻有幾個片段,聽微生良驥這麽一說立時就慌了神兒,想著難道是自己纏著微生良驥做那檔子事情的?


    果然就聽微生良驥說:“我……我應該推開師弟的,我還以為師弟是清醒的,沒想到師弟是……是中了藥才會。我還以為師弟是喜歡我的,所以沒忍住就……”


    周英晟差點跳起來,立刻說道:“誰喜歡你了?”


    微生良驥一聽,緊接著就說道:“不,那是我以為的。其實,是我喜歡師弟很久了。”


    周英晟嚇了一跳,這會兒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感覺自己心跳“砰砰”的,幾乎要砸穿耳膜一樣。心裏不僅沒有一點惡心厭煩的感覺,似乎就連之前的怒氣也消掉了不少,臉色卻越來越紅。


    微生良驥又說:“我怕師弟你討厭我,第二天起來就慌了,急急忙忙就回了自己房間。我本來打算負荊請罪,但是聽師父說你留書出走了,我著急得很,就打算去追你。可是師父讓我送信到京城裏。”


    周英晟立刻豎起眉毛,說:“原來你是要去京城送信的。”


    微生良驥連忙擺手,說:“師父的命令我不敢不聽,我就答應了出來,可是我一出來就打聽師弟你的下落,想著先找到師弟你,然後再去送信不遲。”


    周英晟似乎又緩和了一些怒氣,紅著臉抿著嘴不說話了。


    聽牆角的葉雲飛臉上表情十分精彩,八卦的對李君驁,說:“師尊師尊,那個微生良驥居然喜歡周英晟,簡直太驚人了有沒有?”


    李君驁挑眉,說:“你怎麽知道?”


    葉雲飛指了指牆,說:“微生良驥親口說的啊,他在表白啊,師尊你也過來聽一聽啊。”


    李君驁不以為然,說:“你怎麽知道他親口說的就是真的?知人知麵不知心。”


    葉雲飛覺得李君驁在跟自己抬杠,翻了個白眼就不招呼他聽牆角了,隔了一會兒,說:“師尊,微生良驥還提到了那封信,他是要去京城的。我們要怎麽弄到那封信?要我說跟他們一路去京城,然後找個機會去偷過來,怎麽樣?”


    李君驁說:“好辦法。”


    葉雲飛:“……”


    葉雲飛愣了,沒想到他師父父這麽好說話,其實葉雲飛心裏已經開始策劃第二套方案了,結果第二套方案都沒說出口,師父父居然就這麽同意了,簡直不可思議。


    過了不久,隔壁的兩個人就出來了,葉雲飛也開門出來,然後一臉驚訝的說:“微生兄,你怎麽也在這裏?”


    “葉兄弟。”微生良驥和他打了個招呼,說:“多謝葉兄弟照顧我師弟,剛才我師弟還提了葉兄弟。”


    葉雲飛趕緊擺手,說:“隻是碰巧遇上了,都是朋友不用謝。”說著瞄了幾眼周英晟,瞧周英晟的表情,周英晟肯定也是喜歡微生良驥的吧,不然怎麽這麽快就不生氣了,還一臉赧然的樣子。


    微生良驥說:“葉兄弟是要去哪裏?葉兄弟是京城人士,這是要回京城麽?不如我們一道走,路上還有個照應。”


    葉雲飛一陣高興,都不用自己搭訕,對方就提出一道走了,說:“是啊是啊,那就一道走吧。”


    說好了同路的事情,葉雲飛就跟著微生良驥和周英晟到樓下去吃早飯了,李君驁一個人在屋子裏,他是不吃這些個東西的。就在他們快要吃完的時候,李君驁才施施然走下來,似乎時間算的恰到好處。


    葉雲飛找掌櫃的結賬,然後又買了一包幹糧以備不時之需,四個人就一同上路了。


    一路上葉雲飛總是暗地裏賊著微生良驥的包裹,不過對方看的緊根本沒下手的空檔,李君驁卻不著急,就這麽走了幾天,眼看著就快要進京城了。


    這一日上午,他們趕路到了郊外,再走半天馬上就要進城門了。四個人正騎馬走著,就遇到一個人快馬加鞭往他們這邊來,那馬匹跑的很急,一眨眼就過去了,還帶起一陣沙土。


    葉雲飛本來每當一回事,結果很快的,那馬匹就又掉了個頭,“噠噠”的跑了回來,在葉雲飛麵前一勒馬韁停了下來。


    馬上一四十來歲的男人,瞧見葉雲飛又驚又喜,說:“少爺,您怎麽在這裏?”


    葉雲飛有點沒反應過夢來,仔細一瞧,似乎有點眼熟,在葉府裏見過的人?隻是他穿越過來在葉府呆的時間太短,根本就叫不出那人的名字來。


    那人隻是一問,注意力卻不在這件事情上,而是立刻說道:“少爺,我本來是奉了夫人的命去大昀峰找少爺的。”


    “找我?”葉雲飛問,這麽火急火燎的,看起來是急事。


    那人一臉的焦急,說:“少爺,您快回家去瞧瞧吧,老爺被聖上急招進宮中去了,已經有十來天了,一點音訊也沒有,夫人要進宮去,聖上又下令葉府上任何人不得進宮。夫人無計可施,讓我去大昀峰尋少爺回來想辦法呢。”


    葉雲飛一聽就皺了眉,說:“我爹是被軟禁在宮中了?”


    那人不好說是,但是情況基本也差不多了。


    葉將軍是開國功臣,跟著先皇功勞苦勞都不少,後來先皇去世小皇帝登基,表麵上對待葉府還是很不錯的,位高權重又手握兵權,但是隻有葉府的人知道,皇帝忌憚葉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就算葉將軍再低調再謙恭再怎麽忠心,皇帝心裏還是有一根刺,就怕哪一天他的寶座坐不安穩了,權利放在誰手裏都不如放在自己手裏來的放心。


    葉將軍一直就怕被人捏到了把柄治罪,如果治罪肯定就是大罪,一直為人小心翼翼。不懂其中道理的外人瞧了,就覺得葉將軍也太好說話太窩囊了,有不長眼的就想騎到葉府頭上作威作福。


    隻是不論如何隱忍,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上。


    葉雲飛略一思索,就對李君驁說:“師尊,我要先回家一趟,等我事情處理好了,我再去尋師尊。”


    李君驁不急不緩,說:“既然葉將軍府上有了麻煩,我自當去幫個忙。雖說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和葉葉將軍還是有些交情的。”


    那送信的男人一聽李君驁的話,不禁多看了他幾眼,又聽他是葉雲飛的師父,還以為他是大昀峰的幾位前輩高人,說:“少爺,事不宜遲,快些回府吧。”


    周英晟一聽,說:“葉兄,你之前幫我,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如果你不嫌棄,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李君驁聽了嗤笑一聲,似乎是覺得周英晟口出狂言,覺得他沒用。


    周英晟瞬間紅了臉,躡嚅道:“我雖然不懂得朝廷的事情,但是我會掙錢。”


    這回連葉雲飛都要笑了,不過沒有拒絕,四個人就一起往葉府趕去。


    葉府周圍有重兵把守,看起來情況非常嚴重。葉雲飛他們沒有堂而皇之的從正門進去,而是翻牆進去,沒人發覺他們。


    葉府裏很安靜,裏麵倒是沒有士兵把守,葉夫人將下人遣的差不多了,這種事情不知道會不會明天就來個滿門抄斬,連累了他人總是於心不忍,此時就覺得格外蕭條。


    葉雲飛幾個人進去之後往裏走,進到後院就瞧見葉夫人正好打開門從屋裏出來。葉夫人穿戴整齊得體,看起來是要出門的樣子。


    葉雲飛趕緊迎了過去。


    葉夫人突然瞧見葉雲飛,簡直喜出望外,說:“雲飛,你怎麽回來了?”


    葉雲飛說:“娘這是要去哪裏?”


    葉夫人臉上喜色漸漸僵硬,露出一些怒氣和恨意,說:“娘要進宮去麵聖。”


    葉雲飛吃驚的說:“皇帝召見娘?”


    葉夫人說:“皇上當然沒有,是娘要麵聖,娘要再去一次,總不能在這裏一直幹等著。”


    葉雲飛說:“娘稍安勿躁,這樣不是辦法,去了多半也是見不到的。”


    葉夫人說:“那怎麽辦?雲飛你想想辦法,這麽久了,你爹一直沒有消息,恐怕就是被賜死在宮中,我也完全不知道。”她說道此處眼睛都紅了,又繼續說:“你爹一輩子忠心耿耿,一天到晚忍忍忍,說是小不忍則亂大謀,誰都來欺負我們,你當初被人暗算下毒廢掉了丹田,你爹都說要忍著,到如今還不是落得這副田地。”


    葉雲飛趕緊安慰了葉夫人幾句,說:“娘進屋說話,小心隔牆有耳。”


    葉夫人趕緊用手絹擦了擦眼淚,說:“對對,進屋說話。”


    幾個人進了房間,葉夫人才來得及問,說:“雲飛,這幾位是?”


    葉雲飛趕緊介紹說:“這兩位是我遇到的朋友,雁堂山莊的大弟子微生良驥和少莊主周英晟。”然後又給葉夫人介紹李君驁,說:“這是我師尊李君驁。”


    葉夫人起初覺得李君驁麵善,再一聽葉雲飛說“李君驁”三個字,不禁一怔,說:“你說他是李君驁?是天策府的小少主?”


    李君驁隻是略微一頷首,算是打招呼了。


    葉夫人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忽然轉身到裏間拿出一張畫像,那畫質已經泛黃,似乎邊角還被灼燒過,已經有些殘缺不全,不過畫上的男子還是可以看清楚的,畫中之人正是李君驁了,簡直一模一樣。隻不過畫裏的男人睜著雙目,雖然也是一般的異色鴛鴦眼,卻給人感覺溫和好接觸,並不似眼前的李君驁這般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


    葉夫人說:“太像了……就是太年輕了。”


    葉雲飛一瞧這畫不由問:“額,娘,這畫哪裏來的?”


    葉夫人將畫好好的收起來,然後給李君驁行了一個大禮,才說:“真的是李家少主,沒想到今日能夠得見,而且我兒居然擺在少主的門下,真是三生有幸。”


    葉夫人將畫卷好了,才說:“這是你爹留下來的。說起來,少主還是你爹的長輩,當年你爹是天策府麾下的一將。後來天策府一夕之間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就連府邸也著了大火,幾乎什麽也沒有留下來,你爹去瞧了幾遍,隻找回一張畫像,說是李家小少主的,但是人已經不知生死。”


    葉夫人說李君驁輩分頗高,讓周英晟吃了已經,怎麽瞧都覺得李君驁還不到三十歲,很難接受葉夫人說的話。葉雲飛倒是沒什麽,他早就知道李君驁是個老妖怪,在石洞裏閉關那麽久,似乎是練成了不死不老的法門。


    李君驁說:“我和葉將軍也算是有交情的,葉夫人隻管放心,我會幫葉雲飛將人救出來。”


    葉夫人一直很敬重天策府的人,聽李君驁這麽一說,忽然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神情放鬆了不少,說:“光顧著說話,你們趕回來肯定餓了,府裏的下人都被我遣走了,沒有別人,我去給你們做飯。”


    微生良驥趕緊說道:“怎麽幹勞煩葉夫人親自做飯,若是不嫌棄,在下借廚房一用,為各位做飯就是了。”


    葉雲飛先帶著他們去了落腳的房間,將房間一一分配好了,微生良驥就真的要去做飯,葉雲飛瞧著他的背影,不禁說道:“微生良驥真的會做飯麽?”男主就是男主,連做飯的屬性都開啟了……


    李君驁說:“活人總不能被餓死,一個人要吃總要會做的。”


    葉雲飛眼睛一亮,看向李君驁說:“那師尊也會做飯?”


    李君驁斜了他一眼,說:“說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葉雲飛:“……”


    李君驁說:“我不用吃,所以不會做。”


    葉雲飛:“……”


    這話題很快就被掀了過去,葉雲飛靜下來就開始擔心起來,他以前根本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不禁問道:“師尊,你剛才和我娘說的那番話,是已經有辦法了麽?”


    李君驁說:“還沒想到。”


    葉雲飛:“……”


    葉雲飛更是愁眉苦臉了,說:“那怎麽辦好?我爹都被帶進宮去十天了。”


    李君驁說:“不如先進宮去一探究竟。”


    葉雲飛眨了眨眼睛,好像很多武俠劇裏都夜闖禁宮這種戲碼,可是聽起來難度很高,不知道是否可行。


    李君驁說:“你的輕功是有些問題,動靜太大。為師自己倒是沒有問題。”


    葉雲飛:“……”被鄙視成渣渣了。


    李君驁說:“那就這麽先定下來,入夜之後為師進宮去瞧個究竟。回來再作打算。”


    雖然葉雲飛想說這不是個好辦法,可是已經沒有其他辦法,所以隻好點了點頭。


    微生良驥很快就做好了飯,現在留在葉府裏的人本來就不多了,還有幾個葉將軍的心腹將領,所以人頭不多做飯也不算很累。葉雲飛驚奇的發現,微生良驥做飯這一項技能居然是滿星,做的特別好吃。


    吃過了飯,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子時,李君驁就起身準備去宮中一探究竟,他出門瞧了瞧葉雲飛的房門,裏麵的葉雲飛當然還沒有睡覺,立刻就來開門了。


    李君驁不進去,隻是說:“為師去了。”


    葉雲飛點了點頭,說:“師尊你要小心啊。”


    李君驁笑了一聲,似乎覺得這句話很多餘,不過還是說:“放心。”話音不落,眨眼之間就沒了人影。


    李君驁展開輕功不多時就離得葉將軍府很遠了,那些守門的士兵都沒有發現。


    李君驁身形一晃,忽然身體一偏,然後就落了地,轉身說道:“你也要進宮一探?”


    他說完就瞧一個黑影落了地,走到李君驁麵前,竟然是微生良驥,說:“是。”


    李君驁說:“你被我識破身份就假裝巧遇周英晟,然後一路跟過來,現在又要進宮,是什麽意圖?”


    “我跟過來隻是想要幫葉將軍,”微生良驥說:“是一番好心,並沒有其他意圖。”


    李君驁說:“我不信別人。”


    微生良驥說:“但是你要相信,我和你都是要報仇的人。而我覺得,葉雲飛不應該成為第三個要報仇的人。”


    李君驁說:“說的有道理。”


    微生良驥說:“你可以當我們不是一路人,隻是順路,你探你的我探我的,互不幹涉,也不用互相照顧。”


    李君驁點頭,然後猛地提起一縱,霎時間沒了蹤影。緊跟著微生良驥也身形一拔消失不見。


    夜深人靜,葉府門前忽然一陣腳步聲,不少拿著火把的士兵跑了過來,然後進了府邸。


    葉雲飛還沒休息,聽得聲音就出門來瞧。


    進來的一隊人瞧見葉雲飛就問:“前麵的人,是叫做葉雲飛麽?”


    葉雲飛不答,說:“你們是什麽人?”


    為首的說道:“奉皇上旨意,召葉雲飛入宮麵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日為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過是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過是非並收藏一日為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