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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往前。請往前。』
被不斷重複的冰冷聲音吵醒,艾莉絲緩緩地睜開了緊閉的眼皮。緊接著不會太過刺眼,但也不會太昏暗的舒適白光充滿了她的視野。
「這裏……………是哪裏?」
『請往前。請往前。』
依然響起冰冷聲音的空間,令艾莉絲感到不知所措,她的臉上浮現出了困惑的表情。
艾莉絲坐在房間中央的白色球狀裝置中的椅子上。白色的球狀裝置附有掀蓋,她睡著時應該是關起來的,現在則是已經打開、可以走出去外麵的狀態。白色房間的角落,放著和自己來之前穿的衣服一模一樣的服裝,但被摺疊得很整齊,彷佛示意著要她在前往深處道路之前穿好。
「……話說回來我怎麽是裸體啊?」
艾莉絲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麽狀況。因為到剛剛為止她明明都還在有暗黑龍的迷宮裏,但回過神來卻已經裸體睡在陌生的空間裏了。
「這裏……難道就是下個舞台嗎?」
艾莉絲慌慌張張穿起衣服,一邊慢慢努力試著厘清狀況。艾莉絲的記憶,隻有到她被暗黑龍送到下個舞台而已。
「大家……大家都去哪裏了呢?」
換好衣服後,艾莉絲聽從不斷複誦的冰冷聲音,走近位於道路最深處的門。緊接著,門突然發出好似什麽東西摩擦過的「喀咻」聲響,自動往兩旁開啟。
雖然對光是靠近就突然打開的門感到很訝異,但艾莉絲仍保持著警戒走到門的另一邊。
「……咦?這是怎麽回事!嗚哇──!」
在門的另一邊,是可以往左右移動的道路,能從正前方展開的整片玻璃看到外麵景色。艾莉絲看著那片風景,眼睛閃閃發亮。
那是被岩石所圍繞,看不見太陽在藍天閃耀的寬廣空間。然而那裏卻不會顯得陰暗,就好像有太陽高掛在正上方的舒適光線,照亮了空間整體。
艾莉絲站的地方,在這裏應該算是相當高的位置,整個廣大的空間全都一覽無遺,下方有著她不曾見過、疑似曾有人居住的簡約建築物,以及現在看起來裏麵有住人的野營帳篷,像是要鋪滿整個地麵一樣到處都是。
可想而知,光是這樣艾莉絲是不會那麽驚訝的。艾莉絲之所以會嚇一跳,是因為從這裏就看得出來到處都是沒見過的道具、物品。
城裏的上空每個地方都布滿了鐵柵欄,還有沿著鐵柵欄往下移動的鋼鐵箱子。在用水泥鋪成的道路上,同樣有著移動速度比騎馬奔馳還快的鋼鐵箱子。燈光不斷變換成不同顏色且發出刺眼光線,眼前一切都和自己所熟悉的城市風貌不同。
「艾莉絲大人……!」
「啊,瑪瑙!」
艾莉絲看著外麵景色發呆時,瑪瑙從道路右邊出現,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這下我就放心了……我還在想會不會被送到和艾莉絲大人不同的地方。」
「你還是這麽愛操心呢,瑪瑙……嗯?奇怪?」
「怎麽了嗎?」
總覺得有種和平常不太一樣的異樣感,艾莉絲一臉覺得不太對勁的表情靠近瑪瑙。隨後艾莉絲盯著瑪瑙的臉,目不轉睛地觀察著。
「我、我的臉怎麽了嗎?」
「該怎麽說呢……就覺得哪裏不太一樣。還是該說少了些什麽呢。」
瑪瑙也穿著和被暗黑龍送過來前同樣的服裝,看得出來是正裝的罩袍,以及和上半身搭配的深藍色褲子。瑪瑙在外表上沒有太大的變化,要說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他現在少了平常會戴來藏住角的帽子了。
「………………啊!角不見了!」
由下往上確認瑪瑙變化的艾莉絲,終於發現到異樣感的來源。瑪瑙平時總是戴上帽子藏起來的角,從他頭上一點也不剩地徹底消失了。
艾莉絲露出驚訝的表情,不禁用手指著發出驚叫。
「角不見了?」被這麽說的瑪瑙,也半信半疑地用手摸向自己的頭,他摸了好幾次自己的頭後,一臉錯愕地冷汗直流,大概是無法相信會這樣,瑪瑙再次摸了頭說:「角……不見了?」大受打擊。
「怎麽可能……我那連魔王大人都誇獎很好看的角不見了?該、該不會連艾莉絲大人的也不見了吧!」
這時艾莉絲注意到,先前放在那的衣服裏,沒有抑製魔力的布。
她立刻試著去摸應該藏在後腦勺的蝴蝶結下、微微向下延伸的角,但她卻摸不到像是角的物體,隻有「啪沙啪沙」地拍到如寶石般有光澤的紅發。
「角、角不見了!」
一發現角不見了,艾莉絲不像瑪瑙那樣消沉,反而開心地展露笑顏,喊:「太好了!」跳起來表達喜悅之情。
看著因為等同於魔族代名詞的角消失,而歡欣鼓舞的艾莉絲,瑪瑙瞬間露出難過的表情,想著:原來她這麽討厭當魔族嗎?
「這樣一來,就算我和鏡先生結婚,也不會有人在背後說些有的沒的了!」
但瑪瑙的表情,很快就因為艾莉絲的這句話轉成了微笑。
麵對臉上表情毫不掩飾地表露喜悅的艾莉絲,瑪瑙雖然心情有點複雜,但仍感慨萬千地低語:「是啊。」
「不過,瑪瑙沒有了角之後,總覺得看起來好像貴族的人喔。我平常總是用蝴蝶結把角藏起來,所以外表看起來應該沒什麽差別。」
「貴族……雖然有點不滿被和那些下賤的人相提並論,但我就先當作是誇獎收下吧。而且這麽說來,艾莉絲大人才像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不對,天使?嗯……在我眼裏隻看到了女神。」
「瑪瑙的眼睛還好嗎?」
對瑪瑙在她說了自己都沒變後馬上發表的言論歎了口氣,艾莉絲提議總之站在這裏發呆也不是辦法,開始和瑪瑙一起朝道路的左邊走去。
「不過,這裏到底是哪裏啊?應該是下個舞台沒錯吧……為什麽我們會在那樣的地方醒來呢?」
「就算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還有房間被打散的理由也是。而且都還沒找到大家……不知道大家在哪裏呢?」
連續走了幾分鍾後,都隻有相同樣子的門和擺設而已,走了半天都沒有看到像是出口的地方。覺得沒什麽變化的道路很無聊,艾莉絲途中開始邊眺望著玻璃另一邊的景色邊移動。
緊接著,艾莉絲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地停下腳步,並將手放在玻璃上凝望著外麵的風景。
「你對這個景色……有什麽感覺?」
突如其來的問題從艾莉絲背後冒了出來。
「全都是些沒有看過的東西,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不論是鋼鐵箱子,還是在空中移動的交通工具等等,連城裏的氛圍也是,放眼望去都是我不知道的東西。」
「既然這樣,你為何一副五味雜陳的表情呢?」
「……明明沒看過,我卻覺得我好像知道。那個交通工具,還有這座城市的氛圍,總覺得有種曾在哪裏看過類似的東西一樣……不可思議的感覺。」
「原來如此……沒有仔細觀察這個世界,是不會有那種感覺的呢……真了不起。」
「……瑪瑙?」
覺得好像不太對勁,艾莉絲慌忙轉過身去。但站在那的不是瑪瑙,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穿看起來像是實驗白袍的衣服,朝著她露出自信笑容的纖細男子站在她身後。
旁分的黑長發遮住了他半邊臉,盡管他給人一種可疑的感覺,但他卻有副十分溫柔和藹、讓人看到就覺得安心的長相,也正因為如此,很難看得出來他在想什麽。
看著眼前的男子,艾莉絲下意識地擺好姿勢進入警戒狀態。
「你知道也正常。這裏是日本。也就是你所居住的國家──赫基薩魯多利亞的前身。」
緊接著纖細的男子,露出像是在說這樣很正常的微笑,提到了應該已經滅亡,存在於神話中的國家名字。
「你……是什麽人?」
「我的名字是西條來棲。這麽說來……對你來說,我應該就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吧?」
聽到這句話,艾莉絲忍不住麵露嫌惡的表情。
「哎呀,你這麽露骨地表示嫌棄,讓我有點傷心呢。明明這就是事實。」
「我的爸爸隻有一個人而已喔。我可不想被第一次見到麵的人自稱是我爸。」
艾莉絲警戒的同時,回以犀利的言詞,但不知為何來棲卻好似很開心地笑了出來。
「來這裏的人,大家都會這麽說。你也是說了一樣的話呢……嗬嗬。」
來棲用宛如孩子般的無邪笑容,獨自一人竊笑了一陣子。
盡管來棲對任何事都表現出感覺很開心的表情,艾莉絲仍然不敢輕舉妄動,她屏氣凝神等待來棲繼續說下去。
「好了……我想你應該有很多事想問吧,不過先讓我說一句一定會對所有來訪者說的話。歡迎來到厄斯……地球。」
聽到耳熟的單字,艾莉絲不禁歪頭。
因為這好像和自己所熟悉的,有著微妙的不同。
「厄斯?不是阿斯克利亞嗎?這裏和我們住的世界不一樣嗎?」
「就根本而言是一樣的……不過應該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吧?如果說你們所居住的世界阿斯克利亞是夢的話,現在你我身在的這個世界厄斯就是現實。」
連充滿敵意警戒著的艾莉絲,在聽到這段話後也解除了警戒,臉上出現了困惑的表情。從來棲提供情報這點看來,他應該不是會攻擊自己的敵人,但艾莉絲完全無法理解那段話的內容。
「那表情還真不錯呢。你很努力在想,卻仍然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呢。」
「你就別在那裝模作樣,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嗎……話說回來,瑪瑙到哪去了?你把瑪瑙藏起來了對吧?」
「他的自我意識比較強,所以就先把他送到大廳去了。畢竟要是光見個麵就失控大鬧,我就頭痛了。順道一提,我會這樣和你兩人單獨對話的理由很簡單喔,因為我……想和魔族說話看看。這還是……第一次有魔族來到這裏呢。」
然而,就在來棲低語「但我已經覺得滿足了」之後,他突然彈了一下手指,來棲以及艾莉絲的腳下便出現了圓形藍光。
「說明那麽多次太麻煩了,接下來的事就等到了大家都在的地方再說明吧。」
腳下出現的藍光緩緩上升,將艾莉絲的身體包覆了起來。隨後,艾莉絲的眼前瞬間變成了和剛剛不同的景色。
在疑似來棲方才提過的大廳,寬廣且昏暗的空間裏,也出現了像是一直在這等著的貴琥、雷克斯、蒂娜、庫露露、帕露娜、瑪瑙。
「艾莉絲!」
一看到艾莉絲的身影,露出放下心中大石頭表情的帕露娜立刻衝到她旁邊。帕露娜直接緊緊抱住艾莉絲,就像在確認她的狀況,「他沒對你做什麽奇怪的事吧?有沒有怎麽樣?」宛如監護人一樣地關心艾莉絲有無大礙。
接續在帕露娜之後,其他人也來到艾莉絲的身旁。
「艾莉絲大人……您沒事吧?他應該沒對您做些什麽吧?」
「嗯,我沒事喔。瑪瑙看起來也平安無事呢。」
或許是還不習慣沒有角的瑪瑙,突然靠近到眼前,看起來完全是個人類美青年的瑪瑙令艾莉絲嚇了一跳向後退,但她很快就露出燦爛的笑容敷衍過去。看到她那個樣子,大概是有做出同樣反應過的蒂娜說了句:「果然會這樣呢……」苦笑著將視線別到一旁。
「唉……不過真是太好了。因為隻有瑪瑙過來,我剛還在說你會不會出事了。你沒被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給怎麽樣吧?」
「真沒禮貌。我可不是那種對誰都會出手的畜生喔!」
聽到突然從背後傳來的聲音,抓著艾莉絲肩膀的帕露娜表情驟變,一臉凶狠回過頭。她一轉過去,不知何時來棲已經一邊露出諷刺的笑容,一邊搖頭歎氣站在那。
「哎呀?你這次不嚇得跳起來嗎?第一次見到麵時,你的反應明明很有趣呢……真是沒意思啊。」
「我還沒有膽小到會被同樣登場方式嚇到兩次。」
帕露娜一麵這麽說,一麵擺好備戰姿勢向後退。來棲見狀露出滿意的笑容後,和一行人拉開距離張開雙手。
「那就讓我再說一次,歡迎各位!歡迎來到下個舞台……厄斯!睽違已久的英雄登場,而且還同時來了七個人……我會好好款待各位的喔。」
來棲精神奕奕地用慎重卻又感覺一派輕鬆的口吻說道。
緊接著,和臉上掛著從容不迫笑容的來棲相反,一行人警戒地盯著來棲。
「哎呀──各位還真是一點笑容都沒有呢。你們不用擔心,我什麽都沒做,也不會發生什麽事喔。而且對你們來說,我應該算是幫手的角色唷。」
「既然你說你是幫手,那就回答我的問題……這裏是哪裏?你剛剛說是厄斯。這裏和我們之前住的世界……阿斯克利亞有什麽不同?」
像是想要消除心中的不安,貴琥提出了一直很在意的問題。一行人似乎也有同樣的疑問,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阿斯克利亞……是為了讓厄斯發生的『最慘痛悲劇不存在』而做出來的另一個厄斯,是人類看見最後希望的避難場所……虛擬世界。」
「……那是什麽意思?」
這種宛如他們是來自不存在的世界一樣的說法,令雷克斯表情僵硬。來棲用意外深長的笑容瞥了眼雷克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說了句「講事情也是有先後順序的」之後,便繼續說下去。
「因為厄斯……已經不是人類可以居住的環境了喔。和阿斯克利亞不一樣。」
「咦,可是……我剛剛從玻璃看出去,大家都很一般的在過生活啊?」
剛剛親眼看到甚至過著比阿斯克利亞發展得還進步生活的人們,艾莉絲無法相信來棲的話,不禁覺得納悶。
「那是隻有在這個地方。你們知道這裏為何會處於被岩石覆蓋的地下深處嗎?因為隻要一到地麵上……我們就會立刻被殺死喔。」
來棲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嚴肅表情說出口的內容,令一行人倒抽了一口氣。
「這裏本來位於日本的首都──東京都的正中央。對你們阿斯克利亞的居民來說,比喻成位於赫基薩魯多利亞王國的王都──赫基薩魯多利亞應該比較淺顯易懂吧?」
「奇怪?日本……還有東京,這不是赫基薩魯多利亞以前的名字嗎?」
那是在大家都知道的神話中,赫基薩魯多利亞過去的名字。對於來棲說這裏是過去神話世界的舞台一事,帕露娜不由得整個額頭都淌滿了汗水。
「等、等等,所以你是說……這裏是過去的世界嗎?變成赫基薩魯多利亞之前的世界?」
「不是,厄斯和阿斯克利亞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不過,並非毫無關聯,而是有很緊密的關係……為了加強裏麵的人對這點的認知,才會在阿斯克利亞裏,暗藏了很多厄斯存在的事物或名稱喔……把厄斯視為神話,也是為了讓你們來這裏時能快點理解。」
聽到這裏,艾莉絲回想起剛剛看出去玻璃外時,心中出現的異樣感受。
正如來棲所言,這個世界隱約有著和阿斯克利亞內存在事物相似的部分。艾莉絲心裏在想,倒不如說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事物,被強行融入了阿斯克利亞之中。
「比方說……有什麽是暗藏在裏麵的?像是遊戲中心之類的嗎?」
回想起來,有很多異常的地點。遊戲中心就是其中一個。在她初次認識的人類城鎮中,就隻有那個特別顯得格格不入。
「遊戲中心……那個也算是,不過如果要用更容易了解的部分說明,大概就是厄斯和阿斯克利亞,兩者間各個大陸的地形完全一致吧?雖然外麵的狀況和氣氛都和阿斯克利亞不同,處於相當危險的狀態就是了。安全的地方應該隻有這裏,以及位於美國和俄羅斯的避難所吧。」
「……美國……俄羅斯?這我有聽過。」
聽到了美國以及俄羅斯這兩個名詞,庫露露第一個有了反應。帕露娜也一副在思考的表情,像是也聽過同樣的事情。
「過去被稱為美國的國家──格利多尼亞。以及過去被稱為俄羅斯的國家──佛羅堤尼亞,這麽說你們就懂了吧?」
解釋到這,庫露露和帕露娜都震驚地回想了起來。在王都圖書館內閱讀過大量書本的兩人,都很清楚那代表著什麽意思。
「據說過去曾有196個國家以上的阿斯克利亞,因為魔王和怪物的出現,變成隻有3個國家。其中之一就是赫基薩魯多利亞王國,剩下的兩個就是格利多尼亞王國以及佛羅堤尼亞……難道……這世界也是?」
從這裏和阿斯克利亞有很緊密關聯性的發言來推測,庫露露的表情僵住了。
「真不愧是賢者大人。觀察力很好呢……就如你所想,這個世界也隻剩下日本、美國、俄羅斯三個國家存在了喔。其他全都毀滅了,幸存者們都逃到避難所了。」
「這到底……這世界發生什麽事了?」
聽到這句話,來棲麵無表情沉默不語。就這樣持續了一陣子,他彷佛回想起那場悲劇,整個人被沉重的氣氛所籠罩。
「你們……覺得怪物是什麽呢?」
他接著突然提出的問題令一行人困惑不解。
對於這個難解的問題,大家麵麵相覷後,蒂娜馬上有了答案,眼神堅定地舉起手果斷回答:「敵人。無法溝通的難纏對手。」
「你們遇到怪物的話會怎麽做?」
「打得倒的對手就打倒。一個人辦不到,但通力合作能打倒的狀況也會打倒它。」
「如果無法打倒呢?」
來棲咄咄逼人的問法,令蒂娜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迅速躲到雷克斯的背後。然後她額頭冒著冷汗探出頭來,尷尬地回答:「像這樣逃跑。」
「厄斯的狀況就是像那樣。你們可以想像成所有非阿斯克利亞的人類……都是你們世界等級1的人。而且職業還是村民喔。」
解釋到這,貴琥也終於理解了。為何他們會被稱為英雄。為什麽這裏的居民,被怪物威脅的狀況比阿斯克利亞還嚴重。
「在數百年前……那些家夥突然出現了。那些家夥,擁有當時人類科技能做出的兵器也無法抗衡的力量,眨眼間就把人類給踩在腳底下。那些家夥赤手空拳就足以和持有兵器的人類對抗……沒有兵器的人類毫無勝算,而且兵器也不可能多到可以發給所有人類。要怎麽樣才能戰勝連人形兵器、超級機器人都陷入苦戰的對手呢……當時的科學家們都舉雙手投降了喔。」
雖然可以想像當時如地獄般的景象,但沒聽過的單字仍讓一行人不禁感到困惑。接著來棲不好意思地苦笑說:「我不該和你們提到兵器之類的話才是。」
「你說得就好像你親眼見過一樣呢。」
帕露娜這麽說道後,用狐疑的眼神看向來棲。
「哎呀,請不要誤會。隻是那時的影像還有留在這個設施裏而已,我不可能親眼看過的。總之,突然出現的那些家夥百般蹂躪著人類……少數能與其對戰的,隻有被稱為新人類、突變者、超越者的人而已……」
「那是什麽……什麽突變者、超越者?」
再次聽到陌生的單字,艾莉絲不解地問道。
「應該可以說是進化後的人類吧。透過身體組織的進化,和你們一樣也能使用類似技能的特殊能力,或者擁有比一般人類強好幾倍到數百倍力量的人。換言之……就是你們的前輩喔。」
這句話令一行人產生了動搖。那是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點也不稀奇,猶如日常生活一部分的存在。而他說那些是前輩的意思,就代表著自己也是進化後的人類,是不同於這世界普通人類的存在。
「結果,他們證明了,就算有優秀的兵器,使用的人太弱就沒有任何意義。話雖如此,盡管擁有他們的力量……」
「等一下,你說我們的前輩?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對你們來說到底算什麽?厄斯和阿斯克利亞的關聯性又是什麽!請你說清楚講明白!」
大概是都讚同雷克斯的意見,一行人包含雷克斯都點點頭。來棲見狀無奈地搖搖頭,喃喃說著「真是拿你們沒辦法」之後,彈了一下手指。
隨後,照亮昏暗空間的微弱光芒緩緩消失,房間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空間。緊接著,在他們還來不及因看不見而驚慌失措前,一行人的腳底下溢出了橘色光芒。
他們立刻往腳下看去,在底下的是巨大且深不見底的圓形洞穴。一行人宛如飄浮在半空中,對於俯視洞穴中的景象印象深刻。洞穴的正中央,巨大柱子般的裝置占據了洞穴整體一半以上,並且猶如心髒跳動般散發出的光芒。洞穴的側麵設置了無數個膠囊狀的小巧裝置,一個個都發出了橘色的微弱亮光。
「那些……是什麽東西?那是什麽?」
望向這片景象的蒂娜,突然癱坐在地,大驚失色地脫口而出說道。看到她這樣的來棲,好像覺得蒂娜驚慌的樣子如他所預期,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那麽驚嚇的樣子,應該是注意到了對吧?你猜得……沒錯喔。」
來棲這麽說道後,理解他意思的蒂娜瞪大了眼,並用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摀著嘴,繼續看著正下方的景象。
「蒂娜小姐,到底怎麽回事?是什麽讓你這麽驚慌失措……」
「……你還不明白嗎?」
擔心花容失色蒂娜的庫露露靠了過去後,蒂娜抖動著肩膀,用手指向正下方看得見的無數膠囊中,最近的一個。
一行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往膠囊看過去。膠囊被發出如心髒跳動般橘色光芒的特殊玻璃給包裹著,看不太清楚裏麵的樣子。
一行人還是不太懂蒂娜為何那麽驚訝,暫時凝視著膠囊。
然而,就在膠囊發出的光亮到最亮的那個瞬間,貴琥也注意到了蒂娜發現的那個東西,瞪大了眼一臉錯愕。
「有人……有人在裏麵?」
被貴琥這麽一說,還沒觀察到的人也繼續凝視膠囊來確認。
膠囊裏麵確實如貴琥所言,有著像是人的身影。不對,除了人之外不可能是其他東西的身影,飄浮停留於膠囊中。在光線最強的瞬間,就能辨認出來。
察覺到遍布於洞穴中的無數膠囊裏都是人類,帕露娜和庫露露都像蒂娜一樣,目瞪口呆地摀著嘴。
「你們說得沒錯,裏麵的是人類……那個也是。」
彷佛想要加深一行人的恐懼,來棲話隻說了一半。然而,話還不用說完,一行人便明白那是什麽意思了。
和赫基薩魯多利亞位於同樣地點的國家──日本。從遍布於日本正下方的無數膠囊,存在於其中的人類,以及自己在這個世界醒來的白色球狀裝置,和下方膠囊極為相似的這些跡象中能夠理解的真相,那就是──
「在阿斯克利亞裏麵的赫基薩魯多利亞王國居民……全部都沉睡在那。」
這意味著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被關在了監牢裏
,過著虛假的人生。
「位於正中央的巨大柱子,那個就是阿斯克利亞。人類最後的希望之一。」
這時,一行人宛如在看走馬燈似地,一句句回想起鏡曾說過的話。能力值的概念、職業的適性,以及彷佛營造成引導人變強的世界環境。這一切,都指向了這個事實。
「好厲害……真是太厲害了,鏡先生。」
懷疑並對抗著這世界的鏡,他的想法非常正確,對此艾莉絲盡管相當震驚,仍再次深深感受到鏡的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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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世界「厄斯」。以及虛擬世界「阿斯克利亞」。阿斯克利亞,是假設在厄斯所發生的最大悲劇沒有發生而做出來的世界。是無法在厄斯生存,失去歸屬的人類的沉睡之處。此外,也是人類期盼得以重新在厄斯生活,所製造出來的最後希望。
過去人類在最慘烈的悲劇降臨之時,深深明白了自己的渺小無力。
然而同時,抵抗的悲劇過程,也讓人類對此抱持著希望。一切都是從進化後人類的力量,壓倒性地超越看似無力抵抗的人類智慧結晶、科學產生的兵器時開始。
當時被稱為突變者、英雄、新人類、超越者,統稱為超人的進化人類們,勇敢挺身麵對最慘烈的悲劇、盡全力戰鬥著。
雖然最後超人們輸了,但他們奮戰的身影為人類帶來了莫大的希望。因而誕生的就是現在的阿斯克利亞。
本來,阿斯克利亞是因為那些家夥的侵入,老早就預料到無法在厄斯生活的人類,為了即使隻有記憶存在也要活下去的願望,而製造出的虛擬世界,但人類從超人們的活躍看見了希望,開始利用那個虛擬世界,進行讓人類進化的措施。
原本就算製造了隻有肉體進化的人造人,該肉體會因不具有能操控它的智能與精神,隻能走向失控、根本無法運作,或脆弱地崩壞的其中一種命運。
因為智能和精神,是在肉體成長過程中養成的。而剛製造出的人類不知該如何操縱超過其負荷的肉體,也無法理解為何自己會在這裏。
然而,運用阿斯克利亞的話,即使像人造人那樣讓肉體進化,也能反應在於阿斯克利亞中隻以精神和記憶形式存在的自己,藉此學習這具肉體的使用方法。
盡管能將進化後的肉體,反應在阿斯克利亞的自己身上,但要是給予肉體太過強烈的變化,在阿斯克利亞內隻有精神和記憶的存在,會因跟不上身體變化而損壞。
此外,改造肉體本身的進化,相對應的代價是會伴隨著激烈的疼痛。
就像是透過辛苦訓練來產生肌肉一樣,為了讓肉體進化,會刺激身體產生疼痛和疲勞,有時也會下毒增加抗性,或是得傷害肉體促進細胞再生。越是熬過這些疼痛或痛苦,人類就越能不斷進化變強。
不過,這必須讓肉體承受到疼痛和痛苦。本來在厄斯存在的肉體受到的損傷,不會傳達到阿斯克利亞內隻有精神和記憶的存在,但當時的科學家將兩者連結,好讓身體能對那些感受產生認知。這全都是為了促進肉體進化。
然而,這卻產生了一個問題。若沒有謹慎地給予疼痛或疲勞感,在阿斯克利亞內隻有精神和記憶的存在,將會突然感受到不明的疼痛。然後精神無法配合幾乎是不合理的疼痛,最終便會崩壞。
也就是說,必須讓阿斯克利亞內隻有精神和記憶的存在,擁有因自己行動產生肉體損害的自覺症狀。
因此,阿斯克利亞成了選擇讓自己變強,就能過上最舒適生活的環境,並製造出魔族和怪物來產生危險。
然而,即使如此還有另一個問題。
就算讓收容在阿斯克利亞的一千萬人都進化了,也不可能讓他們全部都來到厄斯。
問題有兩個。一個是被那些家夥徹底摧殘的厄斯,已沒有足夠的糧食及住所得以供給一千萬人。
還有另一個,就是在阿斯克利亞中成長的人類,經曆了肉體產生激烈變化的進化,因此為了讓身體可以維持住他們的肉體與阿斯克利亞的連結,必須生存在充滿培養液的膠囊中。
在阿斯克利亞成長的人類,必須作出相對應的身體調整,才能在厄斯的環境生存下來。由於此時需要使用的藥品數量有限,不可能讓所有人類都進行這樣的調整。假使肉體在沒有調整的情況下進入厄斯,一直被培養液保護、沒接觸過外界空氣的肉體,就會因無法承受劇烈環境變化而崩壞。
有鑒於此,就得慎選應該進入厄斯的對象。所以才會在阿斯克利亞內準備了魔王這個能證明實力的最終目標,以及一萬金幣可以獲得的道具,用以展示戰鬥以外的才能,好讓隻有擁有萬中選一優秀能力的存在得以到外麵來。
沒有才能的人,就依照原本製作出阿斯克利亞的目的,在那裏安祥地過生活,而有才能的人則引導他自發性地去戰鬥、被召喚到厄斯。
「這就是……你們所居住的阿斯克利亞全貌。」
講解到這,所有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他們從沒想過,自己和怪物戰鬥的理由,會是用來讓自己的身體進化。
「……為什麽?」
聽完全部說明而感到震驚的一行人當中,唯獨一人緊握拳頭顫抖著出聲說道。
「我問你……既然我們是虛擬世界的居民……就沒有死亡的必要了吧?為什麽……為什麽要殺了那些人!應該可以阻止事情發生吧!」
這時,帕露娜露出哀傷的表情逼近來棲。
得知自己生存的世界是隻有精神和記憶的世界,失去摯愛的帕露娜盡管知道人死不能複生,仍忍不住這麽說出口了。
「我剛剛也說過了,進化需要讓肉體和精神狀況一致……對象是全人口一千萬人,就算有人快死了,我們也不可能去救他們。」
「為什麽……應該做得到吧!既然能夠自動給予我們身體傷害……那自動救助快死的人這種事應該也……!」
「阿斯克利亞不管怎麽升級,也都無法製造出超過一千萬人的人類……要讓新的生命誕生,就意味必須有人死亡。確實,若想增加那樣的功能,說不定做得到,隻不過……」
「你在說什麽……那種事、那種事我才管不著!」
「要是恐懼死亡,過著遠離死亡的風險生活就好了。我不知道你是為了誰而心煩意亂,但去挑戰有死亡風險的事,就算死了也很正常不是嗎?隻因最後結果真的死了就高唱反對意見,你這樣搞錯方向了吧。那些職業是村民的人,我們之所以看他們是村民就不殺他們,正是因為阿斯克利亞本來就是製造來當人類安祥之地的喔!」
對於這段一針見血的發言,帕露娜臉色沉了下來無話可說。
就如來棲所言,冒著死亡風險的結果就是老師送命了。這和身在虛擬世界無關,就隻是明知危險仍采取行動的當事者,必須承擔的過失而已。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如果真是你所說的那樣……那麽我們也和突變者或新人類之類的前輩們一樣,是進化後的人類對嗎?」
貴琥將手溫柔地搭上一臉不甘心、雙唇緊閉的帕露娜肩上後,向來棲這麽問道。對於這個問題,來棲臉上露出像是在說就是這麽回事的笑容,微微點頭。
問完後,貴琥非常冷靜,感慨萬千地喃喃自語:「……這樣啊。」
貴琥心裏很明白。就算是生活在虛擬世界,在那裏的點點滴滴確實存在著,她很清楚自己內在其實沒有改變。眼前更重要的,是掌握他們的立場,以及之後要怎麽做,貴琥準確地做出了判斷,所以比任何人都還快接受事實。
「我想你們應該已經注意到了,能恰如其分表現出你們進化得有多優秀的指標,就是職業。特化的
肉體、優秀的智力,綜合評價各種可能性後決定了職業。然後,等級數字上升即為不斷進化的證據,並表現在能力值上。你……之前等級幾等呢?」
對於來棲的問題,貴琥回答:「245。」隨後來棲麵露感覺很開心的笑容,拍手稱讚道:「非常好。」
「就算我們是進化後的存在……也幫不上什麽忙吧?況且我……不會使用魔法。到目前為止,應該也有很多隻有身體強壯的人吧?」
「沒錯。確實到目前有很多和你差不多等級的人喔。但有一點你搞錯了。」
「搞錯了?」
「是的,魔法這種東西,不是進化後的人類也能使用喔!那是使用體內魔力引起各種現象的力量。怎麽說呢……那姑且也算是超能力之一,但那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力量。我們隻不過是讓阿斯克利亞的居民進化成魔力量比較多,好讓他們能自如地操控。」
這段話讓一行人感到不解。假設真的是這樣,他們不認為自己能夠完成那些被召喚到厄斯來,等級比他們還要更高的人沒能做到的事。
「身體也是一樣。有種能讓我們擁有接近進化後身體的道具……兵器。確實身體能力優秀的人,就算沒有兵器或燃料,也能擁有和那些同等的力量,所以能夠成為強大的戰力,但……那也說不上是嶄新的力量。」
「那麽……你對我們有什麽樣的期待?」
「你們覺得進化……是什麽意思?突變種呢?還有新人類?或者超越者又是什麽?」
來棲嘴裏冒出了令人費解的話語,一行人皺緊了眉頭。然而,其中隻有瑪瑙和貴琥像是可以理解的樣子,感慨地低語:「……原來如此。」
貴琥是從為什麽會產生同樣職業的同樣人類這點,瑪瑙則是從人類擁有而魔族沒有的特殊性察覺到的。
「假設……那是個大家都知道人人都能使用魔法的環境,若是要在那個環境中稱得上是進化後的人類,可以想像到的,就是擁有足以淩駕魔法,足以被人稱為特殊的力量。也就是我們所謂的……技能對嗎?」
「回答得真好,就是這個意思。過去,在前線戰鬥的他們,分別都有一項特殊的能力。雖然那比任何兵器都強……但他們還是有很多不足之處。不論是身體能力的強度,抑或是操縱魔法的魔力,都孱弱到光靠特殊能力也起不了什麽作用。更不用說他們還隻有一個特殊能力……但你們卻不一樣,你們對應等級能擁有複數的特殊能力……意即能夠擁有技能。」
語畢,來棲輕輕歎了口氣,不滿地補充:「話雖如此,擁有兩個以上技能的人卻很罕見呢。」
聽到這段話,雷克斯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身體,馬上要求庫露露用風魔法來吹走自己。隨後,庫露露朝著雷克斯在極近的距離下,施展了卷起暴風的魔法試圖將他吹走。然而雷克斯因為技能「超級裝甲」的力量沒有被吹跑,繼續站在原地。
「太棒了……那是你技能的能力嗎?技能因人而異,會獲得全完不同的能力。雖然不知道什麽能力能透過什麽條件獲得,但一旦獲得之後就能夠分析。阿斯克利亞的主電腦,應該有透過能力值視窗告訴你那個技能的效果了吧?你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也告訴我呢?」
「在那之前,可以先回答我們的問題嗎?如果你們想要擁有技能的存在,為什麽……一定要等級每到達100等才能獲得技能呢?照你所說,我們的進化是伴隨疼痛和痛苦產生的現象……每個人成長方式也都不太一樣……那麽我們何時會獲得那個特殊能力,應該無法用數值來管理吧?」
「觀察入微。你是貴琥?畢爾達對吧?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期待你之後會帶來多少的成果了呢……沒錯,就像你說的那樣,技能光靠一般進化是學不會的。」
「那麽……是靠什麽?」
「技能是在解析並了解過去被稱為新人類、突變者、超越者之人的身體後,透過注入能讓特殊能力開花結果的特殊遺傳因子來獲得。可是,若將其注入到一般人體內,肉體會無法承受並崩壞。所以必須要有足以承受那些遺傳因子的強韌肉體才行。」
聽完這段話,貴琥看向自己的手。然後反覆握拳開合,像是聽懂了一樣喃喃說道:「原來是這麽回事啊。」用拳頭打向地板。
隨後,從貴琥的拳頭產生了小小的爆炸。她再次心領神會地點頭並望向來棲後,表示認同地說:「確實這樣的技能,要是一般人用的話手會被炸飛吧。」
大概是連來棲也沒看過那種技能,他看向貴琥巨大身軀所施展出的驚人一擊,臉上微微冒出了冷汗,露出苦笑說:「還真的是……很令人期待呢。」
「順道一提,之所以會在等級每100等注入那個遺傳因子,是因為再注入更多給已經有特殊能力的人,會讓身體的負擔太大。不過,我最多也隻看過擁有三個技能的人而已。」
聽到這句話,一行人腦中就浮現了鏡的身影。依照來棲說的話,鏡擁有十一個技能,那就會是史無前例的數量了。然而,來棲卻說「最多隻有三個技能」,說得好像不知道鏡的存在一樣。
同時,一行人都很在意來棲一直沒有提到鏡的話題。
「話說……鏡先生呢?鏡先生他去哪了?」
「鏡……?哎呀,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但是不記得了呢。」
從臉上掛著微笑回答的來棲的表達方式看來,很明顯他是故意裝作忘記了,艾莉絲有點不太開心地鼓起臉頰。在那之後,帕露娜馬上上前拍拍艾莉絲的頭安撫她,並惡狠狠地瞪著來棲。
「在我們來之前……應該還有一名村民來到這裏才對。我們是能稱作希望的稀有存在對吧?別跟我說你會忘了來到這的其中一人喔。」
「嗬嗬……我開玩笑的啦。請不要那樣瞪我……好可怕喔。是啊,我當然知道嘍,在距今剛好一年前造訪這裏的村民……他的名字確實叫做鏡呢。」
「一年前……?你在說什麽啊,鏡離開我們應該是三年前的事了喔。」
「這麽說來我來沒跟你們提到呢。厄斯和阿斯克利亞的時間流動速度不一樣喔。」
「……什麽?」
這番難以理解的話,令帕露娜不禁一臉困惑地看向艾莉絲。艾莉絲也馬上用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回望帕露娜。
「阿斯克利亞的時間是以厄斯的三倍速度在流逝……因為我們厄斯的居民已經等不及下個希望出現了。話雖如此,體感時間是一樣的,所以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等、等等。也就是說我們在這裏時,阿斯克利亞內的時間也正在用三倍速度在流逝嗎?」
聽到帕露娜的話,來棲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微笑回答:「沒錯,就是這樣唷。」
「這就是其中一個阿斯克利亞內的人類出來時,身體會崩壞的原因。得將用三倍速成長的身體調整一下來適應厄斯。啊,請各位放心,即使各位在厄斯生活,年紀增長的速度也會和我們一樣。」
「年紀的事怎樣都好啦!……不對,也不是完全沒關係。那我們想離開厄斯時該怎麽辦?如果現在我們的身體被調成配合這裏的時間流動,回去時不就會變得很奇怪嗎?」
「這點各位不用擔心。我會好好負起責任,幫各位將身體的體感時間配合上成長速度,回複到阿斯克利亞的狀態。隻不過……要再回去就得進行調整。說實話,由於能進行調整的人數有限……好不容易將各位帶到了厄斯,就這麽讓你們回去也很傷腦筋。就算回得去……也得看你們是否有相對應的工作表現嘍。」
來棲嘴上雖說了回得去,但他那完全感覺不到有想讓他們回去意思的說法,令帕露娜表情都扭曲了。想揍來棲一拳的帕露娜打算向
他逼近,但不知為何庫露露和艾莉絲卻先意氣風發地推開帕露娜,朝來棲逼近。
「這、這裏隻過了一年的話,意、意思是鏡先生他才二十四歲嘍?畢竟他離開我們時也才二十三歲!我現在二十一歲……所以我們之間隻之差了三歲對嗎!」
「我、我雖然覺得差十歲也沒關係……但這樣一來庫露露小姐也會認同我了吧?我今年已經十六歲了……所以差七歲結婚應該很普通對吧?」
「才沒有,我不認同。」
「咦……」
兩人不僅沒有因時間流逝速度不同而焦慮,還不知為何一副開心的樣子,笑盈盈地開始討論這種話題。「不……這個我不太清楚。」連來棲也因兩人突如其來的話題和疑問,從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對於不太在意時間流逝速度的兩人讓人不禁莞爾的互動,帕露娜也開始反省自己莫名其妙地太過在意而亂了心神,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算了,不管怎麽樣,不是和鏡一起我們也沒有要回去,現在就別再講那些五四三的了……雖然小庫你感覺好像很開心?先不說這個了,雖然話題偏了……但那家夥呢,鏡他怎麽了?」
接著帕露娜打算進入主題,然而來棲聽到那個問題後,不知為何好似很遺憾地歎氣──
「浴血的希望。我們都這麽叫他的。」
他感慨地低語道。
「浴血的希望?」
「是啊。容納他的那個連結阿斯克利亞的裝置……也就是膠囊內,經常被他的血給染紅……他還活著簡直是不可思議。」
這句話代表了什麽意思,就算來棲不說,一行人心裏也很清楚。這除了是他身為村民,卻仍然封頂達到等級999的代價外,沒有其他可能性。
「我非常期待他來這裏喔。盡管他實際上是村民這樣不得誌的職業,仍然來到了這裏。就算他是集滿一萬金幣來到這的好了……這也還是第一次,有村民這樣普遍認為不適合進化的存在來到這裏。」
聽到這裏,一行人都歪頭感到不解。因為來棲說得就好像鏡沒有優秀實力,隻是透過購買一萬金幣的道具來到這裏一樣。
「我們對他有很高的期待。對於他是村民這樣不走運的存在,卻能來到這裏這點,我們看好他說不定有著什麽能耐,足以改變這個一成不變世界。可惜的是……」
「可惜的是……是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如果你們很在意他的狀況,應該不是問我,而是問問實際和他一同作戰的人比較好吧?我已經交代其他人帶你們認識這個設施……還有說明厄斯的現狀,你們想知道的話就問他們吧。」
來棲這麽說道後,就像他來到這個房間時一樣,再次彈了一下手指,讓腳底發出了圓形的藍色光芒。
「你要去哪裏?」
「不小心聊太久了呢。我還有其他的工作,就先告辭了。」
盡管帕露娜想要挽留他,但微弱的藍光仍緩緩上升包覆住來棲的身體,下個瞬間來棲的身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一行人想通了。剛剛貴琥展示技能揍向地板時,來棲露出了很驚訝的表情。如果他知道鏡的實力,就算貴琥實力算很強大,至少他也不至於會那麽驚訝。
「那個人……是不是不知道鏡先生真正的實力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總之最要緊的還是先確認小鏡現在的狀況。真是的……從別人那聽說的也沒關係啊,明明隻要跟我們講一下小鏡現在怎麽樣就好了。」
貴琥邊歎氣,邊往正下方的阿斯克利亞裝置看去。盡管過去自己曾是沉睡其中的一人這點讓人感到害怕,但貴琥仍想著說不定繼續在裏麵沉睡反而比較幸福。
就如同鏡會覺得氣憤的原因,阿斯克利亞的世界設定,是被人為製作出來設定好的東西。然而,那背後的理由卻是因為有不這麽做,就無法打倒的對手,貴琥猜測著前方可能有著未知的危險等著他們,心裏十分不安。
「貴琥小姐……你還好嗎?看你流了好多汗喔。」
「……謝謝,小庫露露。我隻是有點擔心,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去而已。這種時候……要是大衛先生在的話……!」
大概是為了排除不安,貴琥開始紅著臉,在腦中想像騎著白馬的大衛。看到這樣的她,反而會令人心生不安,庫露露便麵無表情地默默離開,走向現在仍坐在地上眺望正下方景色的蒂娜身邊。
「既然我們過去身在的阿斯克利亞是虛擬世界,且有一半的目的是為了人類的安寧而打造的……那為什麽,大家沒有以平等的條件誕生呢,庫露露小姐……」
「……蒂娜小姐。」
「我多少可以理解。我想這一定……是想要模擬出真實的生活環境吧。很久以前的這個世界,厄斯的狀況八成和現在的阿斯克利亞差不多。可是……可是這樣不會太過分了嗎?」
過去曾是失去親人的孤兒、被教會養育成人的蒂娜,一麵在腦中回顧人生一路走來的殘酷、辛酸,一麵對於那些痛苦,是發生在被設計、準備好的世界中而感到憤怒,從眼眶泛出了悔恨的淚水。看到她那個樣子,庫露露明白了為何看到正下方景色的蒂娜,會表現得如此震驚。
「什麽神啊……不是根本就不存在嗎?這樣……算什麽安寧啊!」
以孤兒身分被教會養大的蒂娜曾信奉著神,相信會在神的引導下獲得救贖。然而她實際上,隻是活在由係統管理的人造世界而已。蒂娜她知道,除了她之外,還有很多孤兒渴望著救贖,她深知他們非自願誕生在人造的世界中,並過著艱辛的日子。明明他們本人根本沒有想要什麽肉體的進化。
「很少看到你哭呢,小蒂娜。」
就在蒂娜眼淚因極度的悔恨而滑落臉龐,就要發出哽咽聲的瞬間,帕露娜的手輕輕放到了蒂娜頭上。
「……全都是人造的喔!我們的世界!一切都是假象……都隻是為了讓我們身體進化來拯救厄斯!」
「我不這麽想喔!這一切全部……不會都是假象喔!做為證據,你看,我不是就站在這嗎?」
帕露娜這麽說道後,溫柔地抱緊蒂娜,就像是要告訴她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存在於此。
「雖然我可能沒有資格這麽說,但不可能連我們一起度過的時間都是假象對吧?是鏡把我們連結在一起,像這樣一同來到這裏的不是嗎?難道你覺得連那段記憶都是假的嗎?」
蒂娜沒有反對帕露娜的言論,她埋在帕露娜胸前的小臉左右搖晃。
緊接著,雷克斯也接在帕露娜之後靠近蒂娜,他麵帶微笑,像是表示讚同一般將手輕放在蒂娜的右肩。
「帕露娜說的沒錯。說起來沒有在阿斯克利亞和老師相遇的話,我們就不會來到這裏,也不會變得這麽強。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如果我沒有遇見老師,肯定已經自以為是而被魔王所殺……這點我很肯定。不過,我卻像現在這樣活著。所以拿出自信來,就算那是個虛假的世界,也不會連曾經渡過的日子都成為假象。」
接受雷克斯強而有力的鼓勵,蒂娜看向周圍。而所有人也用溫暖的溫柔眼神凝視著蒂娜。不隻是曾組過隊的雷克斯、庫露露、帕露娜,連過去曾是敵人相互對峙的瑪瑙、艾莉絲、貴琥,臉上也都一副像是在說無須擔心的溫柔表情。
「我們魔族之所以能像這樣和大家在一起,也是多虧遇見了鏡先生。然後我們現在為了成為鏡先生的助力而來到這。蒂娜小姐,請不要說這都是假象這種悲傷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還不知道……打起精神向前走吧。」
瑪瑙的這段話,似乎讓蒂娜突然覺得埋在帕露娜胸懷哭泣的自己很丟臉,她慌忙離開帕露娜,用衣襬擦乾眼淚。隨後立
刻用還有點浮腫的眼睛露出笑容,「說得也是……我們是同伴呢。」對於現在在這的同伴都是真實存在而感到安心。
「啊──找到了。就是你們嗎?你們就是新來到這世界的英雄們嗎?」
這時,從正下方發出的橘光突然被遮住,整個房間都陷入黑暗之中。在這之後,背後的門好像被打開了,隨著力道強勁的「磅」一聲,房裏響起了疑似女性的聲音。刺眼的光線從房間中被打開的門照了進來,接著背對著強光的一名女性,走進了一行人所在的房間。
「哇喔!好厲害唷!一次就出現這麽多人,這還是頭一遭呢!感覺好興奮喔……很興奮對吧,小麗!」
「才沒有……你在興奮什麽啊。」
在先進入房間的嬌小女性身後,一名和帕露娜身高差不多的女子,踏著輕快步伐走了進來。照進來的光線讓人看不清兩人的身影,但感覺應該是女性的兩人直接朝一行人走去,並站到了他們麵前。
眼睛慢慢習慣環境後,一行人終於看清楚口氣粗魯的嬌小女性全貌。盡管她有一頭充滿光澤的橘色中長發,以及宛如洋娃娃的精致小臉,還有著貴族大小姐般的秀麗容貌,但她卻有雙狼一般的眼睛,眼神十分銳利,彷佛經曆過無數次九死一生場麵。
她的服裝也彷佛在搭配犀利的眼神,脖子上綁著領巾,手上戴著一雙黑手套,身上則穿著便於活動的短袖開襟罩衫和t恤,以及藍色的短褲和灰色的靴子。而她裸露出來的大腿上,綁著形式沒見過的袋子,裏麵插著發出霧麵光澤的黑色物體。
「這次來的都是精英呢。那邊的那個金發帥哥……從你的氣質看來,你應該是勇者吧?」
嬌小的少女笑了一下後走近雷克斯,上下打量著雷克斯這麽說道。雖然雷克斯警戒著突然出現的兩人,但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那邊那個藍頭發的……你是魔法師?不對……從你的穿著打扮來看,難道是賢者?」
嬌小的少女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庫露露。庫露露點頭回答少女的問題,「真假?」少女一副開心的樣子蹦蹦跳跳地靠近庫露露。
「哈……!沒想到勇者和賢者會湊成對一起來!而且那邊那個肌肉很壯的,你應該是武鬥家吧?那邊白衣服的女生絕對是僧侶!另一邊很性感的那個,一看就知道是魔法師沒錯吧……厲害……這隊伍太厲害了!居然會有像這樣有著戰鬥特化型職業的一群人來到這!」
緊接著,嬌小少女一改方才緊迫盯人的感覺,露出興奮的態度環視一行人。站在她背後比較高的女性見狀,一臉無奈地搖頭歎氣走近一行人。
「結果還是小麗比較興奮嘛。」
「少囉嗦!我沒想過在我這一代會有這麽厲害的人來,所、所以我隻是有點感動而已……」
「哎呀……!小麗你害羞了呢,好可愛唷。」
「我斃了你喔。」
和帕露娜身高差不多的女性,穿著很像某種作業員的服裝,上半身穿著是看得到肚臍的無袖背心,下半身則是有點寬鬆的草綠色工作褲,以及像是和它搭配的不起眼靴子,此外她腰際上垂掛著看得出來裝有工具的小包包,背上則背著巨大的扳手。
和樸素的服裝相反,她有著一對親和力很高的深藍色大眼,引人注目的淺粉紅短發上戴著護目鏡,姣好的臉蛋也不亞於名叫瑪麗的女性,此外可能因為她有著不會輸給帕露娜的胸圍,一身不可思議的打扮給人一種樸實卻很豔麗的印象。
「哎呀,不好意思這麽突然。我是負責引導大家的阪上油機。叫我小油就可以了。另外旁邊這位比較嬌小的是小麗。」
「不要叫我小麗。我叫瑪麗?馬茲梅利亞。叫我瑪麗就好……請多指教。」
瑪麗和油機自我介紹完後微微點頭行禮,在這之後一行人放下了警戒心,分別向報上名字的兩人介紹自己。
「瑪瑙先生……還有小艾莉絲嗎?我從剛剛就有點在意,你們兩位是什麽職業?瑪麗剛也跳過了你們兩人。」
「我們是魔法師。但和帕露娜小姐和庫露露小姐相比,應該略遜一籌吧。」
雖然艾莉絲對油機的問題感到困惑,但瑪瑙毫不猶豫地這麽說道。
「啊──你這麽一說,確實是很像呢。我沒什麽見過你們這樣的穿著打扮,所以不知道。」
聽完來棲的話後,瑪瑙第一個想到的是在這個世界的處世方法。
身為魔族的自己,其實在那個阿斯克利亞中並不存在。明明不存在,卻降生到這個世界來了。不想公布真實身分的理由有很多,但現在不想被人發覺這件事的瑪瑙,決定這麽說來帶過這些。更重要的是,就算現在揭曉了他們魔族的身分,也隻是徒增不必要的混亂而已。
「嗯,我們是魔法師喔。」艾莉絲也很快地察覺瑪瑙這麽做的原因,麵帶微笑回答道。
「還真是個徹底強化攻擊的隊伍呢。對了……你叫庫露露對吧?你剛剛說你姓赫基薩魯多利亞……那是國家的名字沒錯吧?難道你是……管理者?」
「不是,我不是管理者。管理者……是我爸爸。」
「這樣啊……來了個非同小可的人物呢。不過王國的管理者也是由阿斯克利亞裏的人類來擔當,所以能來到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就是了。」
「是……這樣嗎?」
「你什麽都不知道吧。人類的管理者以悉知厄斯、阿斯克利亞的所有狀況為代價,獲得了王的職業。話雖如此,他同時也會受到厄斯的人類管理,要是做得不好可能就會被殺掉唷。如果你是身懷王的職位出生,說不定也會變得那樣喔!」
意料之外的事實,令庫露露一時語塞。雖然過去父親曾洗腦自己討伐魔王,但想像到他承擔那份沉重責任度日的痛苦,「……父親。」庫露露非常感慨地輕聲說道。同時,她有種使命感,覺得自己人會在這裏,就是為了將父親從那種痛苦中解放。
回想起來,醉心於王的米利塔裏亞,他的行動原理也是基於知道這些吧。
「我可以理解若是想要順利統率人類社會,由同樣是人類且擁有絕對權力的存在來處理是最好的方法,但自己的父親被那樣的事情給束縛住,身為女兒的你應該很難受吧。為了能早日讓他從中解放,你之後也要好好加油喔。」
對於瑪麗像是考慮到她心情所說的這段話,庫露露一副訝異的表情。
「幹、幹麽啦!」
「沒事……你很溫柔呢。」
「什麽啊,一般都會這樣想吧?不能照自己的意願過日子,這樣不是很可憐嗎?」
「聽懂了就跟上來,我給你們帶路。」瑪麗感覺像是有點害臊地轉過身說道。雖然他們才剛認識,但隱約能了解瑪麗為人的庫露露露出笑容,她聽從瑪麗的話,坦率地跟在瑪麗身後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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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之後就要在這裏生活。這裏是人類將最後希望寄托於此,建造出的避難地下設施之一……諾亞。」
跟隨瑪麗的引導,離開位於諾亞的中心位置,沉睡著阿斯克利亞裝置的建築物後,一行人對於有著陌生住宅、道具的城市光景印象深刻。並對於這裏雖然是被岩壁圍繞的地下設施,卻仍保有廣大腹地一事毫無隱瞞地表現出驚訝。
不過仔細一看,除了令人耳目一新的住宅,以及在城市上空和道路上往返的鋼鐵箱子,還有散發出著各種光芒的霓虹燈等等,城裏來來往往行人的服裝、路上擺攤的人朝氣蓬勃的樣子,都和自己所熟悉的那些相去不遠。
城裏的氣氛和瓦爾曼城說不上來地雷同,一行人充滿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我還以為城裏居民會穿著
沒看過的服裝、用沒見過的道具,但卻不是這麽一回事呢。這不是和我們差不多嗎?」
看著眼前和阿斯克利亞相差無幾的人們,帕露娜手托著臉頰歎息,一副有點覺得可惜的樣子。
「啊──說到這個,阿斯克利亞也有電可用對吧?那個可以產生電的發電機,因為價格不斐,一般都隻有用在遊戲中心或賭場。諾亞也是同樣的狀況,由於電力不足以供給所有人,所以隻有用在古文明的機械上。」
「古文明的機械?那是什麽?」
雷克斯對油機說的話產生疑問。正是因為他瞭解機械是什麽樣的東西,而單純地好奇這在厄斯和阿斯克利亞之間有多大差異。
「你們看,就是指路上在跑的電動汽車、在那個鐵柵欄上行走的單軌電車,還有持續照亮整個城市的燈等等。非常久以前製造出來的古文明道具,就這樣流傳下來了。不過古文明的機械會消費大量的電力,所以在諾亞的居民生活上都會盡量避免去使用。」
油機邊這麽說,邊指向在路上跑的鋼鐵箱子。雷克斯注意到,這裏雖然用的是他沒用過也沒見過的古文明機械,但他之所以會覺得眼熟,是因為這座城市的整體感覺和瓦爾曼城非常相似。
現在回想起來,不論晝夜都發出刺眼光芒的賭場和遊戲中心,在城市裏應該算很突兀吧。實際親眼看到後,一行人理解了來棲所謂的,為了讓阿斯克利亞的人認知到和厄斯有著緊密關係,所以裏頭散布著很多厄斯也有的事物是什麽意思。
「外麵……很危險對吧?那些像是商人在賣東西的人,他們到底是從哪裏進貨的?在這樣的地底下,能找到的資源應該很有限吧?」
貴琥向油機提出突然想到的疑問。
「那個……隻是在扮演商人而已。你觀察得沒錯,在這樣的地底深處,幾乎沒能找到什麽資源。」
「什麽意思?」
「諾亞的居民過著窘困生活的同時,會發放少量的糧食和物資給所有人,不過他們會用那些物資製作一些東西,或者直接將糧食擺在店裏,藉此模仿商人買賣的行為。但這樣做是有幫助的喔!能夠有效率地將自己不需要,但他人確有需要的物資轉手出去,更重要的是……這能讓他們重新思考,覺得自己有好好做為一個人在過生活,並且期待著某天能到外頭過這樣的生活。」
聽到油機隱約有點悲傷,感慨萬千地說出的話,貴琥注意到商人們擺設的商品中,有根本稱不上是商品的物品。
艾莉絲也同樣地漸漸察覺到先前沒注意到的部分。昏暗的小巷裏,有著衣衫襤褸癱坐在地,彷佛後悔來到這個世界的人們。以及感覺還抱持著希望,從小巷裏探出頭來,相信這座城市的朝氣蓬勃並非假象的孩子們。仔細一看,會發現在路上擺攤的人們眼神裏暗藏著空虛,就像是緊抓著最後一絲希望,強迫自己繼續演下去一樣。
「不是有著會變化出很多色彩照亮城裏的古文明燈具嗎?那個是多少想讓氣氛輕鬆點才裝的。但現在好像隻對小孩子們有效果而已了。」
「為什麽扮演商人的人還有油機小姐、瑪麗小姐的服裝,和小巷裏的孩子們不一樣呢?是有階級差異嗎……?」
「不是喔,隻是看自己有沒有準備而已。我剛剛不是有說會配發物資嗎?偶而會拿到大量的布,收到那個的時候可以自己做服裝,或是請別人幫忙做……不過除了吃東西維係基本生活外都不感興趣的人,應該大部分都像那樣穿得很簡陋。小孩子們的話也就沒特別在意穿著打扮了呢。畢竟他們父母那一代都失去希望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被這麽一說後,艾莉絲看向自己的服裝。對於就算在窘迫的環境下,自己的服裝也被準備得好好的這點,感到非常過意不去。
「不要太去顧慮城裏的人啊。你們的遭遇會比城裏的人還慘烈……抬頭挺胸地走就是了。」
此時,瑪麗用犀利的眼神瞪著艾莉絲,就像是在警惕想為城裏的人做些什麽的艾莉絲。
「話說回來還沒問到重點,接著是要我們……去做什麽?我們現在要去哪?」
就在這時,雷克斯在意起那些糧食和物資到底是從哪裏來,他向油機問道。
「依照隸屬的部隊不同,要做的事也不一樣……不過基本上和你們以前的生活不會有太大差異。你們和我們同樣是收複小隊,所以隻要打倒敵人就好。隻要打倒怪物就好這點和在阿斯克利亞時一樣對吧?隻是……敵人完全不一樣。」
「收複小隊?應該先問隸屬的部隊是指?」
「嗯……詳細的內容,就等到我們現在要去的反抗軍總部再說吧。」
「反抗軍?是聚集了剛剛說的,負責籌措糧食和物資人員的組織嗎?」
大概是覺得比起在這邊說明,直接到現場解釋會比較快,油機沒有多加詳細說明,隻回答了「沒錯」後,便快步向前進。看懂了油機的意圖,雷克斯跟在油機的身後,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你叫油機……對嗎?你對阿斯克利亞的事情很熟悉呢。你剛剛也說過這裏和阿斯克利亞沒太大差異,厄斯的人都知道阿斯克利亞內的狀況嗎?」
對油機說得像是親眼見過一樣的口氣感到在意,帕露娜這麽問道。
「大家應該不知道吧。」油機接著苦笑回答。
「雖然大家都知道阿斯克利亞的存在,但阿斯克利亞內的狀況,應該隻有實際見過的人知道喔。我是阿斯克利亞出身的,所以很清楚就是了。」
聽到這句話,一行人「咦?」了一聲瞪大眼睛。對於自己的前輩就近在眼前,而且這名感覺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女性不是打倒了魔王,就是集滿了一萬金幣,一行人難掩訝異。
「也不用那麽驚訝啦……啊……我沒有打倒魔王喔!我來這裏,是因為集滿了一萬金幣喔。我的職業是商人,所以就用各種方法賺了錢……然後就來這裏了。雖然我等級大概也有117,還算過得去。」
過去經營過賭場的一行人,很清楚光靠賺錢,是沒那麽容易能集滿一萬金幣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油機技能的能力才能做到,但他們瞬間就明白了,不管原因為何,就算油機不強,她肯定也有相當的才華。
「這麽說來,瑪麗小……小麗也是從阿斯克利亞來的嘍?」
「喂,為什麽改口了。」
「哎呀,總覺得這樣比較順口嘛。」
蒂娜看著身高比自己矮的瑪麗,腦中便浮現了以前的艾莉絲,她忍不住將手輕放到瑪麗頭上,用一副覺得很療愈的表情開始摸她的頭。
「不要這樣!不要碰我!不要把我當小孩子!別看我這樣,我已經十四歲了!」對於蒂娜的舉動,瑪麗像是在威嚇似地揮開蒂娜的手說道。
「我出身於厄斯。和你們不一樣,是普通的人類……你們把我想成村民就好了。」
「瑪麗又在客氣了,你明明就是個厲害的狙擊手,一點都不輸給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
「我隻是能支援而已。不靠古文明的兵器我就什麽都做不到,而且一被敵人靠近我就完蛋了……不要摸我的頭!」
無視用冷淡態度抵抗的瑪麗,油機笑盈盈地打算和蒂娜一樣滿足自己的欲望。
一旁的一行人對此歪頭感到不解。因為他們不認為厄斯出身的瑪麗,有著足以像狙擊手那樣能從遠處射出箭的肌肉。
「啊,也難怪呢。雖然我說了狙擊手,但阿斯克利亞的人應該會覺得無法理解吧。我想想喔,我們說的不是弓箭。有一種用現在很少見素材做成的古文明兵器,是能將魔力作為子彈發射魔力的槍械,瑪麗就是那種槍械的使用者。」
「魔力槍?」
「就是
指這個。」
雷克斯再次問道後,瑪麗迅速地伸手拿起放在腰間槍套裏的黑色物體,並將手指塞進把手的部分,接著從像是發射口的地方響起了「轟!」的爆炸聲。隨後,散發七彩光芒的子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過雷克斯身旁。
飛過去的子彈,就這麽直接命中黏在背後住宅牆壁上手掌大的壁虎,子彈的光芒往周遭四散開來。
「瑪麗你也真是的,不可以在諾亞的設施裏麵用啦!這樣很危險喔!」
「直接示範給他看比較快吧?而且你是懷疑我的槍法嗎?我怎麽可能會射偏……你看,是土壁虎喔。應該是往下挖時闖進這裏了。得到貴重的食材嘍。」
瑪麗撿起了從剛才中彈地方「咚」一聲掉下來的土壁虎,將它放進了小皮袋中。
「總之就是這麽回事。現在瑪麗手上雖然隻有子彈飛行距離短,但能連續發射的魔力改良式m1911手槍,不過她平常可是用子彈能射到遠距離對手的狙擊用魔力槍──魔力改良式svd狙擊步槍把怪物打得落花流水呢。我先聲明,要不打偏、確實命中瞄準的獵物難度可是很高的喔。」
「哼,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有點佩服我啊?」
雖然瑪麗一臉驕傲地挺起平坦的胸部,但還不是很了解厲害之處的一行人,隻是一臉呆滯地望著瑪麗手上的武器──m1911手槍。
「這就是魔力槍啊……射過去的速度很快呢。我都懷疑自己能不能閃過了。」
沒多久後,貴琥好像很佩服地這麽說道,雷克斯和瑪瑙似乎也有相同看法,跟著連連點頭。「我絕對閃不掉的。不過我應該會用魔法做成防護罩之類的來對應。」帕露娜接著這麽說道後,女性陣營表示讚同跟著點頭。
「在你們是先想到閃不閃得掉,或者是怎麽對應的時間點,你們就已經比這個魔力槍還厲害了啦。不過,你們就算不靠這種兵器,也能充分發揮實力,像我這樣出身於厄斯的人類,就得用這個來戰鬥了。」
瑪麗這麽說道後,將魔力槍放回了腰間的槍套裏。
「有了那個的話,感覺光靠你們自己也足以一戰……但聽那個叫來棲的家夥表示,好像也有連這個都無法對付的敵人呢。到底是什麽樣的怪物啊?」
聽到帕露娜的話,瑪麗張開嘴準備回答。但她大概是覺得就算在這裏解釋,也無法傳達出有多驚人,於是隻回答了:「總之,你實際跟它們戰鬥看看就知道了。」
麵對眼前可能有著難以言喻的對手等著他們的事實,貴琥多少感到有點不安。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上戰場呢?你剛剛也說如果被靠近就完蛋了……比起我們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喪命風險應該更高才是。沒有特殊能力的你們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
同一時間,貴琥對勇敢麵對那樣對手的瑪麗,以及厄斯出身的人們行動的理由感到好奇。
「你在說什麽?總不可能隻讓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去戰鬥吧?而且想當然我們不會到前線去戰鬥啦。那樣要是死掉、失去貴重的古文明兵器,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不過你們阿斯克利亞的人也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我隻是進行支援,希望所有人都能活著回來而已……說到底收複厄斯,還是我們的願望。」
心中懷抱著就算失去性命也想要實現的夢想。貴琥從瑪麗憂愁的表情感受到和過去艾莉絲相似的信念,忍不住感動地說:「真了不起。」揉了揉瑪麗的頭。
瑪麗果不其然地喊著:「住手,不要碰我!不要把我當小孩子!」急忙閃躲,「真不坦率呀……就隻有這點和小艾莉絲很不一樣呢。」貴琥一副好像明白了什麽似地苦笑著。
「反正,雖然我說明了很多,但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因為有著不管對手是怎樣的威脅,都會想辦法協助我們從戰場生還的組織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太過勉強自己到送命,和同伴並肩作戰。」
「是你剛剛有稍微提到的組織嗎?我們現在正要過去那對吧。那裏除了你們之外,包含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也有很多參與這場戰爭的人在那嗎?」
「是啊,由這個地下設施諾亞裏的人組成的反抗軍就在前麵。那裏有很多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也就是有很多和你們一樣的英雄在喔。」
「這樣啊……那樣的話鏡先生也在那嘍。」
聽到那裏聚集了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艾莉絲湊近到瑪麗的旁邊,露出開朗的表情詢問鏡的存在。
「鏡……?那是誰啊?」
但瑪麗好像完全沒有印象,一副很困惑的樣子歪著頭。她轉過去和油機確認,但油機也沒有印象的樣子歪頭。
「在我們來的三……不對,一年前,應該有個村民職業的男子來到這裏才對。」
或許是心裏一直都很在意這件事,雷克斯一臉焦急地追問瑪麗。
「村民……?啊、啊啊!你們說的鏡,難道就是那個『幻滅英雄』嗎?他就是你們來之前來的那個村民嗎?所以你們認識那個傳說中的『幻滅英雄』嘍!」
「幻、幻滅英雄……?」
一行人麵麵相覷,對於接著出現的過分回答感到不解。然而,他們看向光是回想起那是誰就很生氣的瑪麗,馬上就明白了她不是在開玩笑。
「鏡先生……他怎麽了嗎?你說幻滅英雄……為什麽他會被這樣稱呼?」
就自己對鏡的印象來說,覺得鏡受到了完全無法想像的對待,艾莉絲不太高興地質問道。
「如果是那個村民的話,他很早以前就死了喔。」
「死……死了?你說鏡先生嗎?」
瑪麗這極具衝擊性的發言,令一行人停下腳步僵在原地。看到大家如此受到打擊的樣子,油機也跟著停下了腳步,一副不知所措、很傷腦筋的樣子,瑪麗也像是覺得剛剛太激動了,她輕輕歎了口氣,感覺有點歉疚地將手放到頭上。
「啊……抱歉。你們是那個村民的朋友對吧。我雖然說得太直接……但那是事實喔。那個村民的話,他在半年之前就去世了。」
「你說鏡先生嗎?那個就算想殺死他,還是會像蟑螂一樣頑強地竄來竄去的鏡先生嗎?」
「蟑螂……村民不可能有那麽頑強的生命力吧。」
大概是無法相信這件事,蒂娜一副很震撼的樣子在腦中想像著鏡和蟑螂結合的生物,接連喊著:「不可能、不可能!」
瑪麗一邊覺得有點詭異地好奇蒂娜想像到了什麽,一邊擔心著蒂娜,但庫露露用嚴肅的表情打斷了她們,並擋在瑪麗麵前,抓住她的肩膀。
「我不認為鏡先生會這麽輕易地死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們倒是很信任他呢,我當時知道隔了這麽久才來到厄斯的英雄,居然是村民職業的平凡男性時可是失望透頂了。話雖如此……我們也是有稍微期待過一下喔!畢竟這是第一次有阿斯克利亞人以村民的職業來到厄斯。」
瑪麗就像是回憶起了那時的光景,感慨良深的說道。雖然她拚命地想要回想起鏡有沒有什麽優點,但瑪麗表情扭曲,似乎是越想越生氣,她歎了口氣手輕拍上庫露露的肩膀。
「唉,果然還是很糟糕。雖然他來到了厄斯,但基於他是村民,所以我們想說他應該還是會需要裝備拿給他時,他就說『我空手就好』沒帶武器去,一開始時他還能稍微打一下,就想說他應該有一定程度的實力吧,但沒想到他居然在最重要的戰局無視隊長的命令,甚至連戰鬥都不願意……結果……」
「……結果怎麽了?」
很在意鏡最後的結局,艾莉絲踏著小碎步靠近庫露露身旁,屏息以待專心聽著。
「他明明無視隊長的命令不願意戰鬥
『請往前。請往前。』
被不斷重複的冰冷聲音吵醒,艾莉絲緩緩地睜開了緊閉的眼皮。緊接著不會太過刺眼,但也不會太昏暗的舒適白光充滿了她的視野。
「這裏……………是哪裏?」
『請往前。請往前。』
依然響起冰冷聲音的空間,令艾莉絲感到不知所措,她的臉上浮現出了困惑的表情。
艾莉絲坐在房間中央的白色球狀裝置中的椅子上。白色的球狀裝置附有掀蓋,她睡著時應該是關起來的,現在則是已經打開、可以走出去外麵的狀態。白色房間的角落,放著和自己來之前穿的衣服一模一樣的服裝,但被摺疊得很整齊,彷佛示意著要她在前往深處道路之前穿好。
「……話說回來我怎麽是裸體啊?」
艾莉絲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麽狀況。因為到剛剛為止她明明都還在有暗黑龍的迷宮裏,但回過神來卻已經裸體睡在陌生的空間裏了。
「這裏……難道就是下個舞台嗎?」
艾莉絲慌慌張張穿起衣服,一邊慢慢努力試著厘清狀況。艾莉絲的記憶,隻有到她被暗黑龍送到下個舞台而已。
「大家……大家都去哪裏了呢?」
換好衣服後,艾莉絲聽從不斷複誦的冰冷聲音,走近位於道路最深處的門。緊接著,門突然發出好似什麽東西摩擦過的「喀咻」聲響,自動往兩旁開啟。
雖然對光是靠近就突然打開的門感到很訝異,但艾莉絲仍保持著警戒走到門的另一邊。
「……咦?這是怎麽回事!嗚哇──!」
在門的另一邊,是可以往左右移動的道路,能從正前方展開的整片玻璃看到外麵景色。艾莉絲看著那片風景,眼睛閃閃發亮。
那是被岩石所圍繞,看不見太陽在藍天閃耀的寬廣空間。然而那裏卻不會顯得陰暗,就好像有太陽高掛在正上方的舒適光線,照亮了空間整體。
艾莉絲站的地方,在這裏應該算是相當高的位置,整個廣大的空間全都一覽無遺,下方有著她不曾見過、疑似曾有人居住的簡約建築物,以及現在看起來裏麵有住人的野營帳篷,像是要鋪滿整個地麵一樣到處都是。
可想而知,光是這樣艾莉絲是不會那麽驚訝的。艾莉絲之所以會嚇一跳,是因為從這裏就看得出來到處都是沒見過的道具、物品。
城裏的上空每個地方都布滿了鐵柵欄,還有沿著鐵柵欄往下移動的鋼鐵箱子。在用水泥鋪成的道路上,同樣有著移動速度比騎馬奔馳還快的鋼鐵箱子。燈光不斷變換成不同顏色且發出刺眼光線,眼前一切都和自己所熟悉的城市風貌不同。
「艾莉絲大人……!」
「啊,瑪瑙!」
艾莉絲看著外麵景色發呆時,瑪瑙從道路右邊出現,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這下我就放心了……我還在想會不會被送到和艾莉絲大人不同的地方。」
「你還是這麽愛操心呢,瑪瑙……嗯?奇怪?」
「怎麽了嗎?」
總覺得有種和平常不太一樣的異樣感,艾莉絲一臉覺得不太對勁的表情靠近瑪瑙。隨後艾莉絲盯著瑪瑙的臉,目不轉睛地觀察著。
「我、我的臉怎麽了嗎?」
「該怎麽說呢……就覺得哪裏不太一樣。還是該說少了些什麽呢。」
瑪瑙也穿著和被暗黑龍送過來前同樣的服裝,看得出來是正裝的罩袍,以及和上半身搭配的深藍色褲子。瑪瑙在外表上沒有太大的變化,要說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他現在少了平常會戴來藏住角的帽子了。
「………………啊!角不見了!」
由下往上確認瑪瑙變化的艾莉絲,終於發現到異樣感的來源。瑪瑙平時總是戴上帽子藏起來的角,從他頭上一點也不剩地徹底消失了。
艾莉絲露出驚訝的表情,不禁用手指著發出驚叫。
「角不見了?」被這麽說的瑪瑙,也半信半疑地用手摸向自己的頭,他摸了好幾次自己的頭後,一臉錯愕地冷汗直流,大概是無法相信會這樣,瑪瑙再次摸了頭說:「角……不見了?」大受打擊。
「怎麽可能……我那連魔王大人都誇獎很好看的角不見了?該、該不會連艾莉絲大人的也不見了吧!」
這時艾莉絲注意到,先前放在那的衣服裏,沒有抑製魔力的布。
她立刻試著去摸應該藏在後腦勺的蝴蝶結下、微微向下延伸的角,但她卻摸不到像是角的物體,隻有「啪沙啪沙」地拍到如寶石般有光澤的紅發。
「角、角不見了!」
一發現角不見了,艾莉絲不像瑪瑙那樣消沉,反而開心地展露笑顏,喊:「太好了!」跳起來表達喜悅之情。
看著因為等同於魔族代名詞的角消失,而歡欣鼓舞的艾莉絲,瑪瑙瞬間露出難過的表情,想著:原來她這麽討厭當魔族嗎?
「這樣一來,就算我和鏡先生結婚,也不會有人在背後說些有的沒的了!」
但瑪瑙的表情,很快就因為艾莉絲的這句話轉成了微笑。
麵對臉上表情毫不掩飾地表露喜悅的艾莉絲,瑪瑙雖然心情有點複雜,但仍感慨萬千地低語:「是啊。」
「不過,瑪瑙沒有了角之後,總覺得看起來好像貴族的人喔。我平常總是用蝴蝶結把角藏起來,所以外表看起來應該沒什麽差別。」
「貴族……雖然有點不滿被和那些下賤的人相提並論,但我就先當作是誇獎收下吧。而且這麽說來,艾莉絲大人才像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不對,天使?嗯……在我眼裏隻看到了女神。」
「瑪瑙的眼睛還好嗎?」
對瑪瑙在她說了自己都沒變後馬上發表的言論歎了口氣,艾莉絲提議總之站在這裏發呆也不是辦法,開始和瑪瑙一起朝道路的左邊走去。
「不過,這裏到底是哪裏啊?應該是下個舞台沒錯吧……為什麽我們會在那樣的地方醒來呢?」
「就算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還有房間被打散的理由也是。而且都還沒找到大家……不知道大家在哪裏呢?」
連續走了幾分鍾後,都隻有相同樣子的門和擺設而已,走了半天都沒有看到像是出口的地方。覺得沒什麽變化的道路很無聊,艾莉絲途中開始邊眺望著玻璃另一邊的景色邊移動。
緊接著,艾莉絲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地停下腳步,並將手放在玻璃上凝望著外麵的風景。
「你對這個景色……有什麽感覺?」
突如其來的問題從艾莉絲背後冒了出來。
「全都是些沒有看過的東西,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不論是鋼鐵箱子,還是在空中移動的交通工具等等,連城裏的氛圍也是,放眼望去都是我不知道的東西。」
「既然這樣,你為何一副五味雜陳的表情呢?」
「……明明沒看過,我卻覺得我好像知道。那個交通工具,還有這座城市的氛圍,總覺得有種曾在哪裏看過類似的東西一樣……不可思議的感覺。」
「原來如此……沒有仔細觀察這個世界,是不會有那種感覺的呢……真了不起。」
「……瑪瑙?」
覺得好像不太對勁,艾莉絲慌忙轉過身去。但站在那的不是瑪瑙,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穿看起來像是實驗白袍的衣服,朝著她露出自信笑容的纖細男子站在她身後。
旁分的黑長發遮住了他半邊臉,盡管他給人一種可疑的感覺,但他卻有副十分溫柔和藹、讓人看到就覺得安心的長相,也正因為如此,很難看得出來他在想什麽。
看著眼前的男子,艾莉絲下意識地擺好姿勢進入警戒狀態。
「你知道也正常。這裏是日本。也就是你所居住的國家──赫基薩魯多利亞的前身。」
緊接著纖細的男子,露出像是在說這樣很正常的微笑,提到了應該已經滅亡,存在於神話中的國家名字。
「你……是什麽人?」
「我的名字是西條來棲。這麽說來……對你來說,我應該就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吧?」
聽到這句話,艾莉絲忍不住麵露嫌惡的表情。
「哎呀,你這麽露骨地表示嫌棄,讓我有點傷心呢。明明這就是事實。」
「我的爸爸隻有一個人而已喔。我可不想被第一次見到麵的人自稱是我爸。」
艾莉絲警戒的同時,回以犀利的言詞,但不知為何來棲卻好似很開心地笑了出來。
「來這裏的人,大家都會這麽說。你也是說了一樣的話呢……嗬嗬。」
來棲用宛如孩子般的無邪笑容,獨自一人竊笑了一陣子。
盡管來棲對任何事都表現出感覺很開心的表情,艾莉絲仍然不敢輕舉妄動,她屏氣凝神等待來棲繼續說下去。
「好了……我想你應該有很多事想問吧,不過先讓我說一句一定會對所有來訪者說的話。歡迎來到厄斯……地球。」
聽到耳熟的單字,艾莉絲不禁歪頭。
因為這好像和自己所熟悉的,有著微妙的不同。
「厄斯?不是阿斯克利亞嗎?這裏和我們住的世界不一樣嗎?」
「就根本而言是一樣的……不過應該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吧?如果說你們所居住的世界阿斯克利亞是夢的話,現在你我身在的這個世界厄斯就是現實。」
連充滿敵意警戒著的艾莉絲,在聽到這段話後也解除了警戒,臉上出現了困惑的表情。從來棲提供情報這點看來,他應該不是會攻擊自己的敵人,但艾莉絲完全無法理解那段話的內容。
「那表情還真不錯呢。你很努力在想,卻仍然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呢。」
「你就別在那裝模作樣,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嗎……話說回來,瑪瑙到哪去了?你把瑪瑙藏起來了對吧?」
「他的自我意識比較強,所以就先把他送到大廳去了。畢竟要是光見個麵就失控大鬧,我就頭痛了。順道一提,我會這樣和你兩人單獨對話的理由很簡單喔,因為我……想和魔族說話看看。這還是……第一次有魔族來到這裏呢。」
然而,就在來棲低語「但我已經覺得滿足了」之後,他突然彈了一下手指,來棲以及艾莉絲的腳下便出現了圓形藍光。
「說明那麽多次太麻煩了,接下來的事就等到了大家都在的地方再說明吧。」
腳下出現的藍光緩緩上升,將艾莉絲的身體包覆了起來。隨後,艾莉絲的眼前瞬間變成了和剛剛不同的景色。
在疑似來棲方才提過的大廳,寬廣且昏暗的空間裏,也出現了像是一直在這等著的貴琥、雷克斯、蒂娜、庫露露、帕露娜、瑪瑙。
「艾莉絲!」
一看到艾莉絲的身影,露出放下心中大石頭表情的帕露娜立刻衝到她旁邊。帕露娜直接緊緊抱住艾莉絲,就像在確認她的狀況,「他沒對你做什麽奇怪的事吧?有沒有怎麽樣?」宛如監護人一樣地關心艾莉絲有無大礙。
接續在帕露娜之後,其他人也來到艾莉絲的身旁。
「艾莉絲大人……您沒事吧?他應該沒對您做些什麽吧?」
「嗯,我沒事喔。瑪瑙看起來也平安無事呢。」
或許是還不習慣沒有角的瑪瑙,突然靠近到眼前,看起來完全是個人類美青年的瑪瑙令艾莉絲嚇了一跳向後退,但她很快就露出燦爛的笑容敷衍過去。看到她那個樣子,大概是有做出同樣反應過的蒂娜說了句:「果然會這樣呢……」苦笑著將視線別到一旁。
「唉……不過真是太好了。因為隻有瑪瑙過來,我剛還在說你會不會出事了。你沒被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給怎麽樣吧?」
「真沒禮貌。我可不是那種對誰都會出手的畜生喔!」
聽到突然從背後傳來的聲音,抓著艾莉絲肩膀的帕露娜表情驟變,一臉凶狠回過頭。她一轉過去,不知何時來棲已經一邊露出諷刺的笑容,一邊搖頭歎氣站在那。
「哎呀?你這次不嚇得跳起來嗎?第一次見到麵時,你的反應明明很有趣呢……真是沒意思啊。」
「我還沒有膽小到會被同樣登場方式嚇到兩次。」
帕露娜一麵這麽說,一麵擺好備戰姿勢向後退。來棲見狀露出滿意的笑容後,和一行人拉開距離張開雙手。
「那就讓我再說一次,歡迎各位!歡迎來到下個舞台……厄斯!睽違已久的英雄登場,而且還同時來了七個人……我會好好款待各位的喔。」
來棲精神奕奕地用慎重卻又感覺一派輕鬆的口吻說道。
緊接著,和臉上掛著從容不迫笑容的來棲相反,一行人警戒地盯著來棲。
「哎呀──各位還真是一點笑容都沒有呢。你們不用擔心,我什麽都沒做,也不會發生什麽事喔。而且對你們來說,我應該算是幫手的角色唷。」
「既然你說你是幫手,那就回答我的問題……這裏是哪裏?你剛剛說是厄斯。這裏和我們之前住的世界……阿斯克利亞有什麽不同?」
像是想要消除心中的不安,貴琥提出了一直很在意的問題。一行人似乎也有同樣的疑問,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阿斯克利亞……是為了讓厄斯發生的『最慘痛悲劇不存在』而做出來的另一個厄斯,是人類看見最後希望的避難場所……虛擬世界。」
「……那是什麽意思?」
這種宛如他們是來自不存在的世界一樣的說法,令雷克斯表情僵硬。來棲用意外深長的笑容瞥了眼雷克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說了句「講事情也是有先後順序的」之後,便繼續說下去。
「因為厄斯……已經不是人類可以居住的環境了喔。和阿斯克利亞不一樣。」
「咦,可是……我剛剛從玻璃看出去,大家都很一般的在過生活啊?」
剛剛親眼看到甚至過著比阿斯克利亞發展得還進步生活的人們,艾莉絲無法相信來棲的話,不禁覺得納悶。
「那是隻有在這個地方。你們知道這裏為何會處於被岩石覆蓋的地下深處嗎?因為隻要一到地麵上……我們就會立刻被殺死喔。」
來棲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嚴肅表情說出口的內容,令一行人倒抽了一口氣。
「這裏本來位於日本的首都──東京都的正中央。對你們阿斯克利亞的居民來說,比喻成位於赫基薩魯多利亞王國的王都──赫基薩魯多利亞應該比較淺顯易懂吧?」
「奇怪?日本……還有東京,這不是赫基薩魯多利亞以前的名字嗎?」
那是在大家都知道的神話中,赫基薩魯多利亞過去的名字。對於來棲說這裏是過去神話世界的舞台一事,帕露娜不由得整個額頭都淌滿了汗水。
「等、等等,所以你是說……這裏是過去的世界嗎?變成赫基薩魯多利亞之前的世界?」
「不是,厄斯和阿斯克利亞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不過,並非毫無關聯,而是有很緊密的關係……為了加強裏麵的人對這點的認知,才會在阿斯克利亞裏,暗藏了很多厄斯存在的事物或名稱喔……把厄斯視為神話,也是為了讓你們來這裏時能快點理解。」
聽到這裏,艾莉絲回想起剛剛看出去玻璃外時,心中出現的異樣感受。
正如來棲所言,這個世界隱約有著和阿斯克利亞內存在事物相似的部分。艾莉絲心裏在想,倒不如說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事物,被強行融入了阿斯克利亞之中。
「比方說……有什麽是暗藏在裏麵的?像是遊戲中心之類的嗎?」
回想起來,有很多異常的地點。遊戲中心就是其中一個。在她初次認識的人類城鎮中,就隻有那個特別顯得格格不入。
「遊戲中心……那個也算是,不過如果要用更容易了解的部分說明,大概就是厄斯和阿斯克利亞,兩者間各個大陸的地形完全一致吧?雖然外麵的狀況和氣氛都和阿斯克利亞不同,處於相當危險的狀態就是了。安全的地方應該隻有這裏,以及位於美國和俄羅斯的避難所吧。」
「……美國……俄羅斯?這我有聽過。」
聽到了美國以及俄羅斯這兩個名詞,庫露露第一個有了反應。帕露娜也一副在思考的表情,像是也聽過同樣的事情。
「過去被稱為美國的國家──格利多尼亞。以及過去被稱為俄羅斯的國家──佛羅堤尼亞,這麽說你們就懂了吧?」
解釋到這,庫露露和帕露娜都震驚地回想了起來。在王都圖書館內閱讀過大量書本的兩人,都很清楚那代表著什麽意思。
「據說過去曾有196個國家以上的阿斯克利亞,因為魔王和怪物的出現,變成隻有3個國家。其中之一就是赫基薩魯多利亞王國,剩下的兩個就是格利多尼亞王國以及佛羅堤尼亞……難道……這世界也是?」
從這裏和阿斯克利亞有很緊密關聯性的發言來推測,庫露露的表情僵住了。
「真不愧是賢者大人。觀察力很好呢……就如你所想,這個世界也隻剩下日本、美國、俄羅斯三個國家存在了喔。其他全都毀滅了,幸存者們都逃到避難所了。」
「這到底……這世界發生什麽事了?」
聽到這句話,來棲麵無表情沉默不語。就這樣持續了一陣子,他彷佛回想起那場悲劇,整個人被沉重的氣氛所籠罩。
「你們……覺得怪物是什麽呢?」
他接著突然提出的問題令一行人困惑不解。
對於這個難解的問題,大家麵麵相覷後,蒂娜馬上有了答案,眼神堅定地舉起手果斷回答:「敵人。無法溝通的難纏對手。」
「你們遇到怪物的話會怎麽做?」
「打得倒的對手就打倒。一個人辦不到,但通力合作能打倒的狀況也會打倒它。」
「如果無法打倒呢?」
來棲咄咄逼人的問法,令蒂娜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迅速躲到雷克斯的背後。然後她額頭冒著冷汗探出頭來,尷尬地回答:「像這樣逃跑。」
「厄斯的狀況就是像那樣。你們可以想像成所有非阿斯克利亞的人類……都是你們世界等級1的人。而且職業還是村民喔。」
解釋到這,貴琥也終於理解了。為何他們會被稱為英雄。為什麽這裏的居民,被怪物威脅的狀況比阿斯克利亞還嚴重。
「在數百年前……那些家夥突然出現了。那些家夥,擁有當時人類科技能做出的兵器也無法抗衡的力量,眨眼間就把人類給踩在腳底下。那些家夥赤手空拳就足以和持有兵器的人類對抗……沒有兵器的人類毫無勝算,而且兵器也不可能多到可以發給所有人類。要怎麽樣才能戰勝連人形兵器、超級機器人都陷入苦戰的對手呢……當時的科學家們都舉雙手投降了喔。」
雖然可以想像當時如地獄般的景象,但沒聽過的單字仍讓一行人不禁感到困惑。接著來棲不好意思地苦笑說:「我不該和你們提到兵器之類的話才是。」
「你說得就好像你親眼見過一樣呢。」
帕露娜這麽說道後,用狐疑的眼神看向來棲。
「哎呀,請不要誤會。隻是那時的影像還有留在這個設施裏而已,我不可能親眼看過的。總之,突然出現的那些家夥百般蹂躪著人類……少數能與其對戰的,隻有被稱為新人類、突變者、超越者的人而已……」
「那是什麽……什麽突變者、超越者?」
再次聽到陌生的單字,艾莉絲不解地問道。
「應該可以說是進化後的人類吧。透過身體組織的進化,和你們一樣也能使用類似技能的特殊能力,或者擁有比一般人類強好幾倍到數百倍力量的人。換言之……就是你們的前輩喔。」
這句話令一行人產生了動搖。那是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點也不稀奇,猶如日常生活一部分的存在。而他說那些是前輩的意思,就代表著自己也是進化後的人類,是不同於這世界普通人類的存在。
「結果,他們證明了,就算有優秀的兵器,使用的人太弱就沒有任何意義。話雖如此,盡管擁有他們的力量……」
「等一下,你說我們的前輩?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對你們來說到底算什麽?厄斯和阿斯克利亞的關聯性又是什麽!請你說清楚講明白!」
大概是都讚同雷克斯的意見,一行人包含雷克斯都點點頭。來棲見狀無奈地搖搖頭,喃喃說著「真是拿你們沒辦法」之後,彈了一下手指。
隨後,照亮昏暗空間的微弱光芒緩緩消失,房間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空間。緊接著,在他們還來不及因看不見而驚慌失措前,一行人的腳底下溢出了橘色光芒。
他們立刻往腳下看去,在底下的是巨大且深不見底的圓形洞穴。一行人宛如飄浮在半空中,對於俯視洞穴中的景象印象深刻。洞穴的正中央,巨大柱子般的裝置占據了洞穴整體一半以上,並且猶如心髒跳動般散發出的光芒。洞穴的側麵設置了無數個膠囊狀的小巧裝置,一個個都發出了橘色的微弱亮光。
「那些……是什麽東西?那是什麽?」
望向這片景象的蒂娜,突然癱坐在地,大驚失色地脫口而出說道。看到她這樣的來棲,好像覺得蒂娜驚慌的樣子如他所預期,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那麽驚嚇的樣子,應該是注意到了對吧?你猜得……沒錯喔。」
來棲這麽說道後,理解他意思的蒂娜瞪大了眼,並用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摀著嘴,繼續看著正下方的景象。
「蒂娜小姐,到底怎麽回事?是什麽讓你這麽驚慌失措……」
「……你還不明白嗎?」
擔心花容失色蒂娜的庫露露靠了過去後,蒂娜抖動著肩膀,用手指向正下方看得見的無數膠囊中,最近的一個。
一行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往膠囊看過去。膠囊被發出如心髒跳動般橘色光芒的特殊玻璃給包裹著,看不太清楚裏麵的樣子。
一行人還是不太懂蒂娜為何那麽驚訝,暫時凝視著膠囊。
然而,就在膠囊發出的光亮到最亮的那個瞬間,貴琥也注意到了蒂娜發現的那個東西,瞪大了眼一臉錯愕。
「有人……有人在裏麵?」
被貴琥這麽一說,還沒觀察到的人也繼續凝視膠囊來確認。
膠囊裏麵確實如貴琥所言,有著像是人的身影。不對,除了人之外不可能是其他東西的身影,飄浮停留於膠囊中。在光線最強的瞬間,就能辨認出來。
察覺到遍布於洞穴中的無數膠囊裏都是人類,帕露娜和庫露露都像蒂娜一樣,目瞪口呆地摀著嘴。
「你們說得沒錯,裏麵的是人類……那個也是。」
彷佛想要加深一行人的恐懼,來棲話隻說了一半。然而,話還不用說完,一行人便明白那是什麽意思了。
和赫基薩魯多利亞位於同樣地點的國家──日本。從遍布於日本正下方的無數膠囊,存在於其中的人類,以及自己在這個世界醒來的白色球狀裝置,和下方膠囊極為相似的這些跡象中能夠理解的真相,那就是──
「在阿斯克利亞裏麵的赫基薩魯多利亞王國居民……全部都沉睡在那。」
這意味著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被關在了監牢裏
,過著虛假的人生。
「位於正中央的巨大柱子,那個就是阿斯克利亞。人類最後的希望之一。」
這時,一行人宛如在看走馬燈似地,一句句回想起鏡曾說過的話。能力值的概念、職業的適性,以及彷佛營造成引導人變強的世界環境。這一切,都指向了這個事實。
「好厲害……真是太厲害了,鏡先生。」
懷疑並對抗著這世界的鏡,他的想法非常正確,對此艾莉絲盡管相當震驚,仍再次深深感受到鏡的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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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世界「厄斯」。以及虛擬世界「阿斯克利亞」。阿斯克利亞,是假設在厄斯所發生的最大悲劇沒有發生而做出來的世界。是無法在厄斯生存,失去歸屬的人類的沉睡之處。此外,也是人類期盼得以重新在厄斯生活,所製造出來的最後希望。
過去人類在最慘烈的悲劇降臨之時,深深明白了自己的渺小無力。
然而同時,抵抗的悲劇過程,也讓人類對此抱持著希望。一切都是從進化後人類的力量,壓倒性地超越看似無力抵抗的人類智慧結晶、科學產生的兵器時開始。
當時被稱為突變者、英雄、新人類、超越者,統稱為超人的進化人類們,勇敢挺身麵對最慘烈的悲劇、盡全力戰鬥著。
雖然最後超人們輸了,但他們奮戰的身影為人類帶來了莫大的希望。因而誕生的就是現在的阿斯克利亞。
本來,阿斯克利亞是因為那些家夥的侵入,老早就預料到無法在厄斯生活的人類,為了即使隻有記憶存在也要活下去的願望,而製造出的虛擬世界,但人類從超人們的活躍看見了希望,開始利用那個虛擬世界,進行讓人類進化的措施。
原本就算製造了隻有肉體進化的人造人,該肉體會因不具有能操控它的智能與精神,隻能走向失控、根本無法運作,或脆弱地崩壞的其中一種命運。
因為智能和精神,是在肉體成長過程中養成的。而剛製造出的人類不知該如何操縱超過其負荷的肉體,也無法理解為何自己會在這裏。
然而,運用阿斯克利亞的話,即使像人造人那樣讓肉體進化,也能反應在於阿斯克利亞中隻以精神和記憶形式存在的自己,藉此學習這具肉體的使用方法。
盡管能將進化後的肉體,反應在阿斯克利亞的自己身上,但要是給予肉體太過強烈的變化,在阿斯克利亞內隻有精神和記憶的存在,會因跟不上身體變化而損壞。
此外,改造肉體本身的進化,相對應的代價是會伴隨著激烈的疼痛。
就像是透過辛苦訓練來產生肌肉一樣,為了讓肉體進化,會刺激身體產生疼痛和疲勞,有時也會下毒增加抗性,或是得傷害肉體促進細胞再生。越是熬過這些疼痛或痛苦,人類就越能不斷進化變強。
不過,這必須讓肉體承受到疼痛和痛苦。本來在厄斯存在的肉體受到的損傷,不會傳達到阿斯克利亞內隻有精神和記憶的存在,但當時的科學家將兩者連結,好讓身體能對那些感受產生認知。這全都是為了促進肉體進化。
然而,這卻產生了一個問題。若沒有謹慎地給予疼痛或疲勞感,在阿斯克利亞內隻有精神和記憶的存在,將會突然感受到不明的疼痛。然後精神無法配合幾乎是不合理的疼痛,最終便會崩壞。
也就是說,必須讓阿斯克利亞內隻有精神和記憶的存在,擁有因自己行動產生肉體損害的自覺症狀。
因此,阿斯克利亞成了選擇讓自己變強,就能過上最舒適生活的環境,並製造出魔族和怪物來產生危險。
然而,即使如此還有另一個問題。
就算讓收容在阿斯克利亞的一千萬人都進化了,也不可能讓他們全部都來到厄斯。
問題有兩個。一個是被那些家夥徹底摧殘的厄斯,已沒有足夠的糧食及住所得以供給一千萬人。
還有另一個,就是在阿斯克利亞中成長的人類,經曆了肉體產生激烈變化的進化,因此為了讓身體可以維持住他們的肉體與阿斯克利亞的連結,必須生存在充滿培養液的膠囊中。
在阿斯克利亞成長的人類,必須作出相對應的身體調整,才能在厄斯的環境生存下來。由於此時需要使用的藥品數量有限,不可能讓所有人類都進行這樣的調整。假使肉體在沒有調整的情況下進入厄斯,一直被培養液保護、沒接觸過外界空氣的肉體,就會因無法承受劇烈環境變化而崩壞。
有鑒於此,就得慎選應該進入厄斯的對象。所以才會在阿斯克利亞內準備了魔王這個能證明實力的最終目標,以及一萬金幣可以獲得的道具,用以展示戰鬥以外的才能,好讓隻有擁有萬中選一優秀能力的存在得以到外麵來。
沒有才能的人,就依照原本製作出阿斯克利亞的目的,在那裏安祥地過生活,而有才能的人則引導他自發性地去戰鬥、被召喚到厄斯。
「這就是……你們所居住的阿斯克利亞全貌。」
講解到這,所有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他們從沒想過,自己和怪物戰鬥的理由,會是用來讓自己的身體進化。
「……為什麽?」
聽完全部說明而感到震驚的一行人當中,唯獨一人緊握拳頭顫抖著出聲說道。
「我問你……既然我們是虛擬世界的居民……就沒有死亡的必要了吧?為什麽……為什麽要殺了那些人!應該可以阻止事情發生吧!」
這時,帕露娜露出哀傷的表情逼近來棲。
得知自己生存的世界是隻有精神和記憶的世界,失去摯愛的帕露娜盡管知道人死不能複生,仍忍不住這麽說出口了。
「我剛剛也說過了,進化需要讓肉體和精神狀況一致……對象是全人口一千萬人,就算有人快死了,我們也不可能去救他們。」
「為什麽……應該做得到吧!既然能夠自動給予我們身體傷害……那自動救助快死的人這種事應該也……!」
「阿斯克利亞不管怎麽升級,也都無法製造出超過一千萬人的人類……要讓新的生命誕生,就意味必須有人死亡。確實,若想增加那樣的功能,說不定做得到,隻不過……」
「你在說什麽……那種事、那種事我才管不著!」
「要是恐懼死亡,過著遠離死亡的風險生活就好了。我不知道你是為了誰而心煩意亂,但去挑戰有死亡風險的事,就算死了也很正常不是嗎?隻因最後結果真的死了就高唱反對意見,你這樣搞錯方向了吧。那些職業是村民的人,我們之所以看他們是村民就不殺他們,正是因為阿斯克利亞本來就是製造來當人類安祥之地的喔!」
對於這段一針見血的發言,帕露娜臉色沉了下來無話可說。
就如來棲所言,冒著死亡風險的結果就是老師送命了。這和身在虛擬世界無關,就隻是明知危險仍采取行動的當事者,必須承擔的過失而已。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如果真是你所說的那樣……那麽我們也和突變者或新人類之類的前輩們一樣,是進化後的人類對嗎?」
貴琥將手溫柔地搭上一臉不甘心、雙唇緊閉的帕露娜肩上後,向來棲這麽問道。對於這個問題,來棲臉上露出像是在說就是這麽回事的笑容,微微點頭。
問完後,貴琥非常冷靜,感慨萬千地喃喃自語:「……這樣啊。」
貴琥心裏很明白。就算是生活在虛擬世界,在那裏的點點滴滴確實存在著,她很清楚自己內在其實沒有改變。眼前更重要的,是掌握他們的立場,以及之後要怎麽做,貴琥準確地做出了判斷,所以比任何人都還快接受事實。
「我想你們應該已經注意到了,能恰如其分表現出你們進化得有多優秀的指標,就是職業。特化的
肉體、優秀的智力,綜合評價各種可能性後決定了職業。然後,等級數字上升即為不斷進化的證據,並表現在能力值上。你……之前等級幾等呢?」
對於來棲的問題,貴琥回答:「245。」隨後來棲麵露感覺很開心的笑容,拍手稱讚道:「非常好。」
「就算我們是進化後的存在……也幫不上什麽忙吧?況且我……不會使用魔法。到目前為止,應該也有很多隻有身體強壯的人吧?」
「沒錯。確實到目前有很多和你差不多等級的人喔。但有一點你搞錯了。」
「搞錯了?」
「是的,魔法這種東西,不是進化後的人類也能使用喔!那是使用體內魔力引起各種現象的力量。怎麽說呢……那姑且也算是超能力之一,但那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力量。我們隻不過是讓阿斯克利亞的居民進化成魔力量比較多,好讓他們能自如地操控。」
這段話讓一行人感到不解。假設真的是這樣,他們不認為自己能夠完成那些被召喚到厄斯來,等級比他們還要更高的人沒能做到的事。
「身體也是一樣。有種能讓我們擁有接近進化後身體的道具……兵器。確實身體能力優秀的人,就算沒有兵器或燃料,也能擁有和那些同等的力量,所以能夠成為強大的戰力,但……那也說不上是嶄新的力量。」
「那麽……你對我們有什麽樣的期待?」
「你們覺得進化……是什麽意思?突變種呢?還有新人類?或者超越者又是什麽?」
來棲嘴裏冒出了令人費解的話語,一行人皺緊了眉頭。然而,其中隻有瑪瑙和貴琥像是可以理解的樣子,感慨地低語:「……原來如此。」
貴琥是從為什麽會產生同樣職業的同樣人類這點,瑪瑙則是從人類擁有而魔族沒有的特殊性察覺到的。
「假設……那是個大家都知道人人都能使用魔法的環境,若是要在那個環境中稱得上是進化後的人類,可以想像到的,就是擁有足以淩駕魔法,足以被人稱為特殊的力量。也就是我們所謂的……技能對嗎?」
「回答得真好,就是這個意思。過去,在前線戰鬥的他們,分別都有一項特殊的能力。雖然那比任何兵器都強……但他們還是有很多不足之處。不論是身體能力的強度,抑或是操縱魔法的魔力,都孱弱到光靠特殊能力也起不了什麽作用。更不用說他們還隻有一個特殊能力……但你們卻不一樣,你們對應等級能擁有複數的特殊能力……意即能夠擁有技能。」
語畢,來棲輕輕歎了口氣,不滿地補充:「話雖如此,擁有兩個以上技能的人卻很罕見呢。」
聽到這段話,雷克斯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身體,馬上要求庫露露用風魔法來吹走自己。隨後,庫露露朝著雷克斯在極近的距離下,施展了卷起暴風的魔法試圖將他吹走。然而雷克斯因為技能「超級裝甲」的力量沒有被吹跑,繼續站在原地。
「太棒了……那是你技能的能力嗎?技能因人而異,會獲得全完不同的能力。雖然不知道什麽能力能透過什麽條件獲得,但一旦獲得之後就能夠分析。阿斯克利亞的主電腦,應該有透過能力值視窗告訴你那個技能的效果了吧?你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也告訴我呢?」
「在那之前,可以先回答我們的問題嗎?如果你們想要擁有技能的存在,為什麽……一定要等級每到達100等才能獲得技能呢?照你所說,我們的進化是伴隨疼痛和痛苦產生的現象……每個人成長方式也都不太一樣……那麽我們何時會獲得那個特殊能力,應該無法用數值來管理吧?」
「觀察入微。你是貴琥?畢爾達對吧?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期待你之後會帶來多少的成果了呢……沒錯,就像你說的那樣,技能光靠一般進化是學不會的。」
「那麽……是靠什麽?」
「技能是在解析並了解過去被稱為新人類、突變者、超越者之人的身體後,透過注入能讓特殊能力開花結果的特殊遺傳因子來獲得。可是,若將其注入到一般人體內,肉體會無法承受並崩壞。所以必須要有足以承受那些遺傳因子的強韌肉體才行。」
聽完這段話,貴琥看向自己的手。然後反覆握拳開合,像是聽懂了一樣喃喃說道:「原來是這麽回事啊。」用拳頭打向地板。
隨後,從貴琥的拳頭產生了小小的爆炸。她再次心領神會地點頭並望向來棲後,表示認同地說:「確實這樣的技能,要是一般人用的話手會被炸飛吧。」
大概是連來棲也沒看過那種技能,他看向貴琥巨大身軀所施展出的驚人一擊,臉上微微冒出了冷汗,露出苦笑說:「還真的是……很令人期待呢。」
「順道一提,之所以會在等級每100等注入那個遺傳因子,是因為再注入更多給已經有特殊能力的人,會讓身體的負擔太大。不過,我最多也隻看過擁有三個技能的人而已。」
聽到這句話,一行人腦中就浮現了鏡的身影。依照來棲說的話,鏡擁有十一個技能,那就會是史無前例的數量了。然而,來棲卻說「最多隻有三個技能」,說得好像不知道鏡的存在一樣。
同時,一行人都很在意來棲一直沒有提到鏡的話題。
「話說……鏡先生呢?鏡先生他去哪了?」
「鏡……?哎呀,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但是不記得了呢。」
從臉上掛著微笑回答的來棲的表達方式看來,很明顯他是故意裝作忘記了,艾莉絲有點不太開心地鼓起臉頰。在那之後,帕露娜馬上上前拍拍艾莉絲的頭安撫她,並惡狠狠地瞪著來棲。
「在我們來之前……應該還有一名村民來到這裏才對。我們是能稱作希望的稀有存在對吧?別跟我說你會忘了來到這的其中一人喔。」
「嗬嗬……我開玩笑的啦。請不要那樣瞪我……好可怕喔。是啊,我當然知道嘍,在距今剛好一年前造訪這裏的村民……他的名字確實叫做鏡呢。」
「一年前……?你在說什麽啊,鏡離開我們應該是三年前的事了喔。」
「這麽說來我來沒跟你們提到呢。厄斯和阿斯克利亞的時間流動速度不一樣喔。」
「……什麽?」
這番難以理解的話,令帕露娜不禁一臉困惑地看向艾莉絲。艾莉絲也馬上用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回望帕露娜。
「阿斯克利亞的時間是以厄斯的三倍速度在流逝……因為我們厄斯的居民已經等不及下個希望出現了。話雖如此,體感時間是一樣的,所以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等、等等。也就是說我們在這裏時,阿斯克利亞內的時間也正在用三倍速度在流逝嗎?」
聽到帕露娜的話,來棲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微笑回答:「沒錯,就是這樣唷。」
「這就是其中一個阿斯克利亞內的人類出來時,身體會崩壞的原因。得將用三倍速成長的身體調整一下來適應厄斯。啊,請各位放心,即使各位在厄斯生活,年紀增長的速度也會和我們一樣。」
「年紀的事怎樣都好啦!……不對,也不是完全沒關係。那我們想離開厄斯時該怎麽辦?如果現在我們的身體被調成配合這裏的時間流動,回去時不就會變得很奇怪嗎?」
「這點各位不用擔心。我會好好負起責任,幫各位將身體的體感時間配合上成長速度,回複到阿斯克利亞的狀態。隻不過……要再回去就得進行調整。說實話,由於能進行調整的人數有限……好不容易將各位帶到了厄斯,就這麽讓你們回去也很傷腦筋。就算回得去……也得看你們是否有相對應的工作表現嘍。」
來棲嘴上雖說了回得去,但他那完全感覺不到有想讓他們回去意思的說法,令帕露娜表情都扭曲了。想揍來棲一拳的帕露娜打算向
他逼近,但不知為何庫露露和艾莉絲卻先意氣風發地推開帕露娜,朝來棲逼近。
「這、這裏隻過了一年的話,意、意思是鏡先生他才二十四歲嘍?畢竟他離開我們時也才二十三歲!我現在二十一歲……所以我們之間隻之差了三歲對嗎!」
「我、我雖然覺得差十歲也沒關係……但這樣一來庫露露小姐也會認同我了吧?我今年已經十六歲了……所以差七歲結婚應該很普通對吧?」
「才沒有,我不認同。」
「咦……」
兩人不僅沒有因時間流逝速度不同而焦慮,還不知為何一副開心的樣子,笑盈盈地開始討論這種話題。「不……這個我不太清楚。」連來棲也因兩人突如其來的話題和疑問,從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對於不太在意時間流逝速度的兩人讓人不禁莞爾的互動,帕露娜也開始反省自己莫名其妙地太過在意而亂了心神,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算了,不管怎麽樣,不是和鏡一起我們也沒有要回去,現在就別再講那些五四三的了……雖然小庫你感覺好像很開心?先不說這個了,雖然話題偏了……但那家夥呢,鏡他怎麽了?」
接著帕露娜打算進入主題,然而來棲聽到那個問題後,不知為何好似很遺憾地歎氣──
「浴血的希望。我們都這麽叫他的。」
他感慨地低語道。
「浴血的希望?」
「是啊。容納他的那個連結阿斯克利亞的裝置……也就是膠囊內,經常被他的血給染紅……他還活著簡直是不可思議。」
這句話代表了什麽意思,就算來棲不說,一行人心裏也很清楚。這除了是他身為村民,卻仍然封頂達到等級999的代價外,沒有其他可能性。
「我非常期待他來這裏喔。盡管他實際上是村民這樣不得誌的職業,仍然來到了這裏。就算他是集滿一萬金幣來到這的好了……這也還是第一次,有村民這樣普遍認為不適合進化的存在來到這裏。」
聽到這裏,一行人都歪頭感到不解。因為來棲說得就好像鏡沒有優秀實力,隻是透過購買一萬金幣的道具來到這裏一樣。
「我們對他有很高的期待。對於他是村民這樣不走運的存在,卻能來到這裏這點,我們看好他說不定有著什麽能耐,足以改變這個一成不變世界。可惜的是……」
「可惜的是……是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如果你們很在意他的狀況,應該不是問我,而是問問實際和他一同作戰的人比較好吧?我已經交代其他人帶你們認識這個設施……還有說明厄斯的現狀,你們想知道的話就問他們吧。」
來棲這麽說道後,就像他來到這個房間時一樣,再次彈了一下手指,讓腳底發出了圓形的藍色光芒。
「你要去哪裏?」
「不小心聊太久了呢。我還有其他的工作,就先告辭了。」
盡管帕露娜想要挽留他,但微弱的藍光仍緩緩上升包覆住來棲的身體,下個瞬間來棲的身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一行人想通了。剛剛貴琥展示技能揍向地板時,來棲露出了很驚訝的表情。如果他知道鏡的實力,就算貴琥實力算很強大,至少他也不至於會那麽驚訝。
「那個人……是不是不知道鏡先生真正的實力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總之最要緊的還是先確認小鏡現在的狀況。真是的……從別人那聽說的也沒關係啊,明明隻要跟我們講一下小鏡現在怎麽樣就好了。」
貴琥邊歎氣,邊往正下方的阿斯克利亞裝置看去。盡管過去自己曾是沉睡其中的一人這點讓人感到害怕,但貴琥仍想著說不定繼續在裏麵沉睡反而比較幸福。
就如同鏡會覺得氣憤的原因,阿斯克利亞的世界設定,是被人為製作出來設定好的東西。然而,那背後的理由卻是因為有不這麽做,就無法打倒的對手,貴琥猜測著前方可能有著未知的危險等著他們,心裏十分不安。
「貴琥小姐……你還好嗎?看你流了好多汗喔。」
「……謝謝,小庫露露。我隻是有點擔心,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去而已。這種時候……要是大衛先生在的話……!」
大概是為了排除不安,貴琥開始紅著臉,在腦中想像騎著白馬的大衛。看到這樣的她,反而會令人心生不安,庫露露便麵無表情地默默離開,走向現在仍坐在地上眺望正下方景色的蒂娜身邊。
「既然我們過去身在的阿斯克利亞是虛擬世界,且有一半的目的是為了人類的安寧而打造的……那為什麽,大家沒有以平等的條件誕生呢,庫露露小姐……」
「……蒂娜小姐。」
「我多少可以理解。我想這一定……是想要模擬出真實的生活環境吧。很久以前的這個世界,厄斯的狀況八成和現在的阿斯克利亞差不多。可是……可是這樣不會太過分了嗎?」
過去曾是失去親人的孤兒、被教會養育成人的蒂娜,一麵在腦中回顧人生一路走來的殘酷、辛酸,一麵對於那些痛苦,是發生在被設計、準備好的世界中而感到憤怒,從眼眶泛出了悔恨的淚水。看到她那個樣子,庫露露明白了為何看到正下方景色的蒂娜,會表現得如此震驚。
「什麽神啊……不是根本就不存在嗎?這樣……算什麽安寧啊!」
以孤兒身分被教會養大的蒂娜曾信奉著神,相信會在神的引導下獲得救贖。然而她實際上,隻是活在由係統管理的人造世界而已。蒂娜她知道,除了她之外,還有很多孤兒渴望著救贖,她深知他們非自願誕生在人造的世界中,並過著艱辛的日子。明明他們本人根本沒有想要什麽肉體的進化。
「很少看到你哭呢,小蒂娜。」
就在蒂娜眼淚因極度的悔恨而滑落臉龐,就要發出哽咽聲的瞬間,帕露娜的手輕輕放到了蒂娜頭上。
「……全都是人造的喔!我們的世界!一切都是假象……都隻是為了讓我們身體進化來拯救厄斯!」
「我不這麽想喔!這一切全部……不會都是假象喔!做為證據,你看,我不是就站在這嗎?」
帕露娜這麽說道後,溫柔地抱緊蒂娜,就像是要告訴她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存在於此。
「雖然我可能沒有資格這麽說,但不可能連我們一起度過的時間都是假象對吧?是鏡把我們連結在一起,像這樣一同來到這裏的不是嗎?難道你覺得連那段記憶都是假的嗎?」
蒂娜沒有反對帕露娜的言論,她埋在帕露娜胸前的小臉左右搖晃。
緊接著,雷克斯也接在帕露娜之後靠近蒂娜,他麵帶微笑,像是表示讚同一般將手輕放在蒂娜的右肩。
「帕露娜說的沒錯。說起來沒有在阿斯克利亞和老師相遇的話,我們就不會來到這裏,也不會變得這麽強。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如果我沒有遇見老師,肯定已經自以為是而被魔王所殺……這點我很肯定。不過,我卻像現在這樣活著。所以拿出自信來,就算那是個虛假的世界,也不會連曾經渡過的日子都成為假象。」
接受雷克斯強而有力的鼓勵,蒂娜看向周圍。而所有人也用溫暖的溫柔眼神凝視著蒂娜。不隻是曾組過隊的雷克斯、庫露露、帕露娜,連過去曾是敵人相互對峙的瑪瑙、艾莉絲、貴琥,臉上也都一副像是在說無須擔心的溫柔表情。
「我們魔族之所以能像這樣和大家在一起,也是多虧遇見了鏡先生。然後我們現在為了成為鏡先生的助力而來到這。蒂娜小姐,請不要說這都是假象這種悲傷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還不知道……打起精神向前走吧。」
瑪瑙的這段話,似乎讓蒂娜突然覺得埋在帕露娜胸懷哭泣的自己很丟臉,她慌忙離開帕露娜,用衣襬擦乾眼淚。隨後立
刻用還有點浮腫的眼睛露出笑容,「說得也是……我們是同伴呢。」對於現在在這的同伴都是真實存在而感到安心。
「啊──找到了。就是你們嗎?你們就是新來到這世界的英雄們嗎?」
這時,從正下方發出的橘光突然被遮住,整個房間都陷入黑暗之中。在這之後,背後的門好像被打開了,隨著力道強勁的「磅」一聲,房裏響起了疑似女性的聲音。刺眼的光線從房間中被打開的門照了進來,接著背對著強光的一名女性,走進了一行人所在的房間。
「哇喔!好厲害唷!一次就出現這麽多人,這還是頭一遭呢!感覺好興奮喔……很興奮對吧,小麗!」
「才沒有……你在興奮什麽啊。」
在先進入房間的嬌小女性身後,一名和帕露娜身高差不多的女子,踏著輕快步伐走了進來。照進來的光線讓人看不清兩人的身影,但感覺應該是女性的兩人直接朝一行人走去,並站到了他們麵前。
眼睛慢慢習慣環境後,一行人終於看清楚口氣粗魯的嬌小女性全貌。盡管她有一頭充滿光澤的橘色中長發,以及宛如洋娃娃的精致小臉,還有著貴族大小姐般的秀麗容貌,但她卻有雙狼一般的眼睛,眼神十分銳利,彷佛經曆過無數次九死一生場麵。
她的服裝也彷佛在搭配犀利的眼神,脖子上綁著領巾,手上戴著一雙黑手套,身上則穿著便於活動的短袖開襟罩衫和t恤,以及藍色的短褲和灰色的靴子。而她裸露出來的大腿上,綁著形式沒見過的袋子,裏麵插著發出霧麵光澤的黑色物體。
「這次來的都是精英呢。那邊的那個金發帥哥……從你的氣質看來,你應該是勇者吧?」
嬌小的少女笑了一下後走近雷克斯,上下打量著雷克斯這麽說道。雖然雷克斯警戒著突然出現的兩人,但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那邊那個藍頭發的……你是魔法師?不對……從你的穿著打扮來看,難道是賢者?」
嬌小的少女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庫露露。庫露露點頭回答少女的問題,「真假?」少女一副開心的樣子蹦蹦跳跳地靠近庫露露。
「哈……!沒想到勇者和賢者會湊成對一起來!而且那邊那個肌肉很壯的,你應該是武鬥家吧?那邊白衣服的女生絕對是僧侶!另一邊很性感的那個,一看就知道是魔法師沒錯吧……厲害……這隊伍太厲害了!居然會有像這樣有著戰鬥特化型職業的一群人來到這!」
緊接著,嬌小少女一改方才緊迫盯人的感覺,露出興奮的態度環視一行人。站在她背後比較高的女性見狀,一臉無奈地搖頭歎氣走近一行人。
「結果還是小麗比較興奮嘛。」
「少囉嗦!我沒想過在我這一代會有這麽厲害的人來,所、所以我隻是有點感動而已……」
「哎呀……!小麗你害羞了呢,好可愛唷。」
「我斃了你喔。」
和帕露娜身高差不多的女性,穿著很像某種作業員的服裝,上半身穿著是看得到肚臍的無袖背心,下半身則是有點寬鬆的草綠色工作褲,以及像是和它搭配的不起眼靴子,此外她腰際上垂掛著看得出來裝有工具的小包包,背上則背著巨大的扳手。
和樸素的服裝相反,她有著一對親和力很高的深藍色大眼,引人注目的淺粉紅短發上戴著護目鏡,姣好的臉蛋也不亞於名叫瑪麗的女性,此外可能因為她有著不會輸給帕露娜的胸圍,一身不可思議的打扮給人一種樸實卻很豔麗的印象。
「哎呀,不好意思這麽突然。我是負責引導大家的阪上油機。叫我小油就可以了。另外旁邊這位比較嬌小的是小麗。」
「不要叫我小麗。我叫瑪麗?馬茲梅利亞。叫我瑪麗就好……請多指教。」
瑪麗和油機自我介紹完後微微點頭行禮,在這之後一行人放下了警戒心,分別向報上名字的兩人介紹自己。
「瑪瑙先生……還有小艾莉絲嗎?我從剛剛就有點在意,你們兩位是什麽職業?瑪麗剛也跳過了你們兩人。」
「我們是魔法師。但和帕露娜小姐和庫露露小姐相比,應該略遜一籌吧。」
雖然艾莉絲對油機的問題感到困惑,但瑪瑙毫不猶豫地這麽說道。
「啊──你這麽一說,確實是很像呢。我沒什麽見過你們這樣的穿著打扮,所以不知道。」
聽完來棲的話後,瑪瑙第一個想到的是在這個世界的處世方法。
身為魔族的自己,其實在那個阿斯克利亞中並不存在。明明不存在,卻降生到這個世界來了。不想公布真實身分的理由有很多,但現在不想被人發覺這件事的瑪瑙,決定這麽說來帶過這些。更重要的是,就算現在揭曉了他們魔族的身分,也隻是徒增不必要的混亂而已。
「嗯,我們是魔法師喔。」艾莉絲也很快地察覺瑪瑙這麽做的原因,麵帶微笑回答道。
「還真是個徹底強化攻擊的隊伍呢。對了……你叫庫露露對吧?你剛剛說你姓赫基薩魯多利亞……那是國家的名字沒錯吧?難道你是……管理者?」
「不是,我不是管理者。管理者……是我爸爸。」
「這樣啊……來了個非同小可的人物呢。不過王國的管理者也是由阿斯克利亞裏的人類來擔當,所以能來到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就是了。」
「是……這樣嗎?」
「你什麽都不知道吧。人類的管理者以悉知厄斯、阿斯克利亞的所有狀況為代價,獲得了王的職業。話雖如此,他同時也會受到厄斯的人類管理,要是做得不好可能就會被殺掉唷。如果你是身懷王的職位出生,說不定也會變得那樣喔!」
意料之外的事實,令庫露露一時語塞。雖然過去父親曾洗腦自己討伐魔王,但想像到他承擔那份沉重責任度日的痛苦,「……父親。」庫露露非常感慨地輕聲說道。同時,她有種使命感,覺得自己人會在這裏,就是為了將父親從那種痛苦中解放。
回想起來,醉心於王的米利塔裏亞,他的行動原理也是基於知道這些吧。
「我可以理解若是想要順利統率人類社會,由同樣是人類且擁有絕對權力的存在來處理是最好的方法,但自己的父親被那樣的事情給束縛住,身為女兒的你應該很難受吧。為了能早日讓他從中解放,你之後也要好好加油喔。」
對於瑪麗像是考慮到她心情所說的這段話,庫露露一副訝異的表情。
「幹、幹麽啦!」
「沒事……你很溫柔呢。」
「什麽啊,一般都會這樣想吧?不能照自己的意願過日子,這樣不是很可憐嗎?」
「聽懂了就跟上來,我給你們帶路。」瑪麗感覺像是有點害臊地轉過身說道。雖然他們才剛認識,但隱約能了解瑪麗為人的庫露露露出笑容,她聽從瑪麗的話,坦率地跟在瑪麗身後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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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之後就要在這裏生活。這裏是人類將最後希望寄托於此,建造出的避難地下設施之一……諾亞。」
跟隨瑪麗的引導,離開位於諾亞的中心位置,沉睡著阿斯克利亞裝置的建築物後,一行人對於有著陌生住宅、道具的城市光景印象深刻。並對於這裏雖然是被岩壁圍繞的地下設施,卻仍保有廣大腹地一事毫無隱瞞地表現出驚訝。
不過仔細一看,除了令人耳目一新的住宅,以及在城市上空和道路上往返的鋼鐵箱子,還有散發出著各種光芒的霓虹燈等等,城裏來來往往行人的服裝、路上擺攤的人朝氣蓬勃的樣子,都和自己所熟悉的那些相去不遠。
城裏的氣氛和瓦爾曼城說不上來地雷同,一行人充滿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我還以為城裏居民會穿著
沒看過的服裝、用沒見過的道具,但卻不是這麽一回事呢。這不是和我們差不多嗎?」
看著眼前和阿斯克利亞相差無幾的人們,帕露娜手托著臉頰歎息,一副有點覺得可惜的樣子。
「啊──說到這個,阿斯克利亞也有電可用對吧?那個可以產生電的發電機,因為價格不斐,一般都隻有用在遊戲中心或賭場。諾亞也是同樣的狀況,由於電力不足以供給所有人,所以隻有用在古文明的機械上。」
「古文明的機械?那是什麽?」
雷克斯對油機說的話產生疑問。正是因為他瞭解機械是什麽樣的東西,而單純地好奇這在厄斯和阿斯克利亞之間有多大差異。
「你們看,就是指路上在跑的電動汽車、在那個鐵柵欄上行走的單軌電車,還有持續照亮整個城市的燈等等。非常久以前製造出來的古文明道具,就這樣流傳下來了。不過古文明的機械會消費大量的電力,所以在諾亞的居民生活上都會盡量避免去使用。」
油機邊這麽說,邊指向在路上跑的鋼鐵箱子。雷克斯注意到,這裏雖然用的是他沒用過也沒見過的古文明機械,但他之所以會覺得眼熟,是因為這座城市的整體感覺和瓦爾曼城非常相似。
現在回想起來,不論晝夜都發出刺眼光芒的賭場和遊戲中心,在城市裏應該算很突兀吧。實際親眼看到後,一行人理解了來棲所謂的,為了讓阿斯克利亞的人認知到和厄斯有著緊密關係,所以裏頭散布著很多厄斯也有的事物是什麽意思。
「外麵……很危險對吧?那些像是商人在賣東西的人,他們到底是從哪裏進貨的?在這樣的地底下,能找到的資源應該很有限吧?」
貴琥向油機提出突然想到的疑問。
「那個……隻是在扮演商人而已。你觀察得沒錯,在這樣的地底深處,幾乎沒能找到什麽資源。」
「什麽意思?」
「諾亞的居民過著窘困生活的同時,會發放少量的糧食和物資給所有人,不過他們會用那些物資製作一些東西,或者直接將糧食擺在店裏,藉此模仿商人買賣的行為。但這樣做是有幫助的喔!能夠有效率地將自己不需要,但他人確有需要的物資轉手出去,更重要的是……這能讓他們重新思考,覺得自己有好好做為一個人在過生活,並且期待著某天能到外頭過這樣的生活。」
聽到油機隱約有點悲傷,感慨萬千地說出的話,貴琥注意到商人們擺設的商品中,有根本稱不上是商品的物品。
艾莉絲也同樣地漸漸察覺到先前沒注意到的部分。昏暗的小巷裏,有著衣衫襤褸癱坐在地,彷佛後悔來到這個世界的人們。以及感覺還抱持著希望,從小巷裏探出頭來,相信這座城市的朝氣蓬勃並非假象的孩子們。仔細一看,會發現在路上擺攤的人們眼神裏暗藏著空虛,就像是緊抓著最後一絲希望,強迫自己繼續演下去一樣。
「不是有著會變化出很多色彩照亮城裏的古文明燈具嗎?那個是多少想讓氣氛輕鬆點才裝的。但現在好像隻對小孩子們有效果而已了。」
「為什麽扮演商人的人還有油機小姐、瑪麗小姐的服裝,和小巷裏的孩子們不一樣呢?是有階級差異嗎……?」
「不是喔,隻是看自己有沒有準備而已。我剛剛不是有說會配發物資嗎?偶而會拿到大量的布,收到那個的時候可以自己做服裝,或是請別人幫忙做……不過除了吃東西維係基本生活外都不感興趣的人,應該大部分都像那樣穿得很簡陋。小孩子們的話也就沒特別在意穿著打扮了呢。畢竟他們父母那一代都失去希望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被這麽一說後,艾莉絲看向自己的服裝。對於就算在窘迫的環境下,自己的服裝也被準備得好好的這點,感到非常過意不去。
「不要太去顧慮城裏的人啊。你們的遭遇會比城裏的人還慘烈……抬頭挺胸地走就是了。」
此時,瑪麗用犀利的眼神瞪著艾莉絲,就像是在警惕想為城裏的人做些什麽的艾莉絲。
「話說回來還沒問到重點,接著是要我們……去做什麽?我們現在要去哪?」
就在這時,雷克斯在意起那些糧食和物資到底是從哪裏來,他向油機問道。
「依照隸屬的部隊不同,要做的事也不一樣……不過基本上和你們以前的生活不會有太大差異。你們和我們同樣是收複小隊,所以隻要打倒敵人就好。隻要打倒怪物就好這點和在阿斯克利亞時一樣對吧?隻是……敵人完全不一樣。」
「收複小隊?應該先問隸屬的部隊是指?」
「嗯……詳細的內容,就等到我們現在要去的反抗軍總部再說吧。」
「反抗軍?是聚集了剛剛說的,負責籌措糧食和物資人員的組織嗎?」
大概是覺得比起在這邊說明,直接到現場解釋會比較快,油機沒有多加詳細說明,隻回答了「沒錯」後,便快步向前進。看懂了油機的意圖,雷克斯跟在油機的身後,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你叫油機……對嗎?你對阿斯克利亞的事情很熟悉呢。你剛剛也說過這裏和阿斯克利亞沒太大差異,厄斯的人都知道阿斯克利亞內的狀況嗎?」
對油機說得像是親眼見過一樣的口氣感到在意,帕露娜這麽問道。
「大家應該不知道吧。」油機接著苦笑回答。
「雖然大家都知道阿斯克利亞的存在,但阿斯克利亞內的狀況,應該隻有實際見過的人知道喔。我是阿斯克利亞出身的,所以很清楚就是了。」
聽到這句話,一行人「咦?」了一聲瞪大眼睛。對於自己的前輩就近在眼前,而且這名感覺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女性不是打倒了魔王,就是集滿了一萬金幣,一行人難掩訝異。
「也不用那麽驚訝啦……啊……我沒有打倒魔王喔!我來這裏,是因為集滿了一萬金幣喔。我的職業是商人,所以就用各種方法賺了錢……然後就來這裏了。雖然我等級大概也有117,還算過得去。」
過去經營過賭場的一行人,很清楚光靠賺錢,是沒那麽容易能集滿一萬金幣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油機技能的能力才能做到,但他們瞬間就明白了,不管原因為何,就算油機不強,她肯定也有相當的才華。
「這麽說來,瑪麗小……小麗也是從阿斯克利亞來的嘍?」
「喂,為什麽改口了。」
「哎呀,總覺得這樣比較順口嘛。」
蒂娜看著身高比自己矮的瑪麗,腦中便浮現了以前的艾莉絲,她忍不住將手輕放到瑪麗頭上,用一副覺得很療愈的表情開始摸她的頭。
「不要這樣!不要碰我!不要把我當小孩子!別看我這樣,我已經十四歲了!」對於蒂娜的舉動,瑪麗像是在威嚇似地揮開蒂娜的手說道。
「我出身於厄斯。和你們不一樣,是普通的人類……你們把我想成村民就好了。」
「瑪麗又在客氣了,你明明就是個厲害的狙擊手,一點都不輸給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
「我隻是能支援而已。不靠古文明的兵器我就什麽都做不到,而且一被敵人靠近我就完蛋了……不要摸我的頭!」
無視用冷淡態度抵抗的瑪麗,油機笑盈盈地打算和蒂娜一樣滿足自己的欲望。
一旁的一行人對此歪頭感到不解。因為他們不認為厄斯出身的瑪麗,有著足以像狙擊手那樣能從遠處射出箭的肌肉。
「啊,也難怪呢。雖然我說了狙擊手,但阿斯克利亞的人應該會覺得無法理解吧。我想想喔,我們說的不是弓箭。有一種用現在很少見素材做成的古文明兵器,是能將魔力作為子彈發射魔力的槍械,瑪麗就是那種槍械的使用者。」
「魔力槍?」
「就是
指這個。」
雷克斯再次問道後,瑪麗迅速地伸手拿起放在腰間槍套裏的黑色物體,並將手指塞進把手的部分,接著從像是發射口的地方響起了「轟!」的爆炸聲。隨後,散發七彩光芒的子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過雷克斯身旁。
飛過去的子彈,就這麽直接命中黏在背後住宅牆壁上手掌大的壁虎,子彈的光芒往周遭四散開來。
「瑪麗你也真是的,不可以在諾亞的設施裏麵用啦!這樣很危險喔!」
「直接示範給他看比較快吧?而且你是懷疑我的槍法嗎?我怎麽可能會射偏……你看,是土壁虎喔。應該是往下挖時闖進這裏了。得到貴重的食材嘍。」
瑪麗撿起了從剛才中彈地方「咚」一聲掉下來的土壁虎,將它放進了小皮袋中。
「總之就是這麽回事。現在瑪麗手上雖然隻有子彈飛行距離短,但能連續發射的魔力改良式m1911手槍,不過她平常可是用子彈能射到遠距離對手的狙擊用魔力槍──魔力改良式svd狙擊步槍把怪物打得落花流水呢。我先聲明,要不打偏、確實命中瞄準的獵物難度可是很高的喔。」
「哼,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有點佩服我啊?」
雖然瑪麗一臉驕傲地挺起平坦的胸部,但還不是很了解厲害之處的一行人,隻是一臉呆滯地望著瑪麗手上的武器──m1911手槍。
「這就是魔力槍啊……射過去的速度很快呢。我都懷疑自己能不能閃過了。」
沒多久後,貴琥好像很佩服地這麽說道,雷克斯和瑪瑙似乎也有相同看法,跟著連連點頭。「我絕對閃不掉的。不過我應該會用魔法做成防護罩之類的來對應。」帕露娜接著這麽說道後,女性陣營表示讚同跟著點頭。
「在你們是先想到閃不閃得掉,或者是怎麽對應的時間點,你們就已經比這個魔力槍還厲害了啦。不過,你們就算不靠這種兵器,也能充分發揮實力,像我這樣出身於厄斯的人類,就得用這個來戰鬥了。」
瑪麗這麽說道後,將魔力槍放回了腰間的槍套裏。
「有了那個的話,感覺光靠你們自己也足以一戰……但聽那個叫來棲的家夥表示,好像也有連這個都無法對付的敵人呢。到底是什麽樣的怪物啊?」
聽到帕露娜的話,瑪麗張開嘴準備回答。但她大概是覺得就算在這裏解釋,也無法傳達出有多驚人,於是隻回答了:「總之,你實際跟它們戰鬥看看就知道了。」
麵對眼前可能有著難以言喻的對手等著他們的事實,貴琥多少感到有點不安。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上戰場呢?你剛剛也說如果被靠近就完蛋了……比起我們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喪命風險應該更高才是。沒有特殊能力的你們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
同一時間,貴琥對勇敢麵對那樣對手的瑪麗,以及厄斯出身的人們行動的理由感到好奇。
「你在說什麽?總不可能隻讓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去戰鬥吧?而且想當然我們不會到前線去戰鬥啦。那樣要是死掉、失去貴重的古文明兵器,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不過你們阿斯克利亞的人也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我隻是進行支援,希望所有人都能活著回來而已……說到底收複厄斯,還是我們的願望。」
心中懷抱著就算失去性命也想要實現的夢想。貴琥從瑪麗憂愁的表情感受到和過去艾莉絲相似的信念,忍不住感動地說:「真了不起。」揉了揉瑪麗的頭。
瑪麗果不其然地喊著:「住手,不要碰我!不要把我當小孩子!」急忙閃躲,「真不坦率呀……就隻有這點和小艾莉絲很不一樣呢。」貴琥一副好像明白了什麽似地苦笑著。
「反正,雖然我說明了很多,但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因為有著不管對手是怎樣的威脅,都會想辦法協助我們從戰場生還的組織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太過勉強自己到送命,和同伴並肩作戰。」
「是你剛剛有稍微提到的組織嗎?我們現在正要過去那對吧。那裏除了你們之外,包含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也有很多參與這場戰爭的人在那嗎?」
「是啊,由這個地下設施諾亞裏的人組成的反抗軍就在前麵。那裏有很多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也就是有很多和你們一樣的英雄在喔。」
「這樣啊……那樣的話鏡先生也在那嘍。」
聽到那裏聚集了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艾莉絲湊近到瑪麗的旁邊,露出開朗的表情詢問鏡的存在。
「鏡……?那是誰啊?」
但瑪麗好像完全沒有印象,一副很困惑的樣子歪著頭。她轉過去和油機確認,但油機也沒有印象的樣子歪頭。
「在我們來的三……不對,一年前,應該有個村民職業的男子來到這裏才對。」
或許是心裏一直都很在意這件事,雷克斯一臉焦急地追問瑪麗。
「村民……?啊、啊啊!你們說的鏡,難道就是那個『幻滅英雄』嗎?他就是你們來之前來的那個村民嗎?所以你們認識那個傳說中的『幻滅英雄』嘍!」
「幻、幻滅英雄……?」
一行人麵麵相覷,對於接著出現的過分回答感到不解。然而,他們看向光是回想起那是誰就很生氣的瑪麗,馬上就明白了她不是在開玩笑。
「鏡先生……他怎麽了嗎?你說幻滅英雄……為什麽他會被這樣稱呼?」
就自己對鏡的印象來說,覺得鏡受到了完全無法想像的對待,艾莉絲不太高興地質問道。
「如果是那個村民的話,他很早以前就死了喔。」
「死……死了?你說鏡先生嗎?」
瑪麗這極具衝擊性的發言,令一行人停下腳步僵在原地。看到大家如此受到打擊的樣子,油機也跟著停下了腳步,一副不知所措、很傷腦筋的樣子,瑪麗也像是覺得剛剛太激動了,她輕輕歎了口氣,感覺有點歉疚地將手放到頭上。
「啊……抱歉。你們是那個村民的朋友對吧。我雖然說得太直接……但那是事實喔。那個村民的話,他在半年之前就去世了。」
「你說鏡先生嗎?那個就算想殺死他,還是會像蟑螂一樣頑強地竄來竄去的鏡先生嗎?」
「蟑螂……村民不可能有那麽頑強的生命力吧。」
大概是無法相信這件事,蒂娜一副很震撼的樣子在腦中想像著鏡和蟑螂結合的生物,接連喊著:「不可能、不可能!」
瑪麗一邊覺得有點詭異地好奇蒂娜想像到了什麽,一邊擔心著蒂娜,但庫露露用嚴肅的表情打斷了她們,並擋在瑪麗麵前,抓住她的肩膀。
「我不認為鏡先生會這麽輕易地死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們倒是很信任他呢,我當時知道隔了這麽久才來到厄斯的英雄,居然是村民職業的平凡男性時可是失望透頂了。話雖如此……我們也是有稍微期待過一下喔!畢竟這是第一次有阿斯克利亞人以村民的職業來到厄斯。」
瑪麗就像是回憶起了那時的光景,感慨良深的說道。雖然她拚命地想要回想起鏡有沒有什麽優點,但瑪麗表情扭曲,似乎是越想越生氣,她歎了口氣手輕拍上庫露露的肩膀。
「唉,果然還是很糟糕。雖然他來到了厄斯,但基於他是村民,所以我們想說他應該還是會需要裝備拿給他時,他就說『我空手就好』沒帶武器去,一開始時他還能稍微打一下,就想說他應該有一定程度的實力吧,但沒想到他居然在最重要的戰局無視隊長的命令,甚至連戰鬥都不願意……結果……」
「……結果怎麽了?」
很在意鏡最後的結局,艾莉絲踏著小碎步靠近庫露露身旁,屏息以待專心聽著。
「他明明無視隊長的命令不願意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