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朝前走著,月光傾瀉,照在兩人的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銀粉,柔和溫馨,兩人卻不再言語了。


    裴元諍追到了這家客棧,朝服早已換掉,出了些銀子,跟店小二要了身粗布衣裳,借喂馬的機會溜進了王語嫣乘坐的那輛馬車上,仔細又查看了一番。


    東敲敲西摸摸,裴元諍在那個原本擺放木箱子的地方見有塊板翹起,便伸手去揭開了那塊板,很快能容納一個人藏身的暗格便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裏……


    伸手撚出裏麵一朵絹製的紫色小花,裴元諍眯眼仔細瞧了,瞬間把那朵小花揣在了自己的懷裏。


    這是九兒衣服上的東西,她果然被北漠王挾持了,而語嫣竟幫著北漠王騙他!


    將翻亂的東西恢複成原貌,裴元諍悄悄溜下了馬車。


    這時候,木紮巴圖領著王語嫣正好經過馬廄,琥珀色的鷹眸銳利地發現了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便大喝出聲。


    “什麽人在那裏,出來!”


    聞言,裴元諍的身形僵了一下,但很快低頭走到了木紮巴圖的麵前,低著身子誠惶誠恐地開口。


    “小的奉掌櫃之命來給客官的馬添置草料的。”粗沉的聲音不複以往的清雅,裴元諍把頭低得極低,背看上去有些駝,月光又巧妙地在他的臉上投下了陰影,一瞬間望過去,極難分辨眼前的小二是琉璃國最清貴的宰相大人假扮的。


    木紮巴圖仔細又瞧了他一眼,覺得沒什麽可疑,便揮手道。


    “走吧。”


    王語嫣在木紮巴圖的身後睨著眼前這個小二很久,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便冷聲叫住了即將離去的裴元諍。


    “站住,抬起頭來給我看看你的臉!”


    這個人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


    彎著的背脊再次僵了僵,裴元諍的聲音再粗啞了一些,帶著些許的歉意。


    “小的臉上被火燒毀了,很醜,怕夫人見了會害怕。”


    “抬起頭來!”王語嫣的聲音冷了一些,那雙如水眼眸內激蕩起了冷酷的殺意。


    他越是不肯抬頭,她便越覺得這個人非常的可疑。


    “算了,既然他不肯讓你看了害怕,也是一片好心,放他走吧。”木紮巴圖揮揮手,讓裴元諍再次離開,琥珀色的鷹眸內蕩漾著一抹深沉之色。


    王妃如此緊張一個素未謀麵的店小二,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裴元諍很快離開了馬廄,進了客棧的大門,清雅的墨眸立即釋出一抹深色的暗光。


    語嫣比北漠王更緊張,莫非九兒是她……


    不會的,語嫣不會武功,如何能在護衛森嚴的公主府,重傷了溫衍劫走九兒。


    輕輕地搖搖頭,裴元諍暗笑自己想多了。


    任何人都會背叛他,但語嫣不會。


    “小二,拿盆水上來。”翠英收拾完了屋子裏的狼藉,想要把地上也擦幹淨,便站在二樓的位置,對底下一身小二打扮的裴元諍輕聲吩咐道。


    裴元諍識得翠英的聲音,便不動聲色地去井邊打了一盆水,送到了二樓的房間裏。


    “把水放下吧,你可以出去了。”翠英見裴元諍端著一盆水,一直側頭睨著垂下床幔的床榻,心下不免有些緊張,便不悅地怒斥道。


    手中的銅盆穩穩地放在了桌上,裴元諍再次望了望那垂下床幔的床榻,抿抿薄唇,腳步沉穩地走了出去。


    在二樓的走廊上,正上樓的王語嫣又看到了這個店小二,但礙於木紮巴圖在場,她不好叫住人仔細盤問一番,隻好看著那人低著頭從她麵前走過,下了樓。


    “王妃,好好休息吧,明早還要趕路。”木紮巴圖不冷不淡地跟王語嫣說完,便轉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王語嫣進了屋子後,立即緊閉了木門,睨著還在擦地的翠英道。


    “翠英,那個店小二上樓幹什麽?”


    聞言,翠英怯怯地抬起頭來。


    “奴婢讓他打了一盆水上來。”


    “你讓他進屋了?”秀眉瞬間擰了起來。


    “奴婢……奴婢讓他放下水便讓他離開了。”感覺到自己家小姐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翠英更加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他有沒有懷疑什麽?”快步走到床榻前,王語嫣撩開床幔,掀開被子,露出蘇九那張已經被憋紅的臉。


    那個店小二十分可疑,好似元諍已經潛伏在她身邊了。


    伸手解開了蘇九的啞穴,王語嫣冷笑地睨著她。


    “九公主,你還真讓人惦記啊!”


    蘇九動動僵硬的脖子,咧嘴一笑。


    “王妃,本公主真不喜歡你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有話就明說,本公主不喜歡跟人拐彎抹角地說話!”


    這個王語嫣絕對有人格分裂症,一會一個樣,變臉比翻書還要快!


    “哼!”唇邊的笑陰鷙冷然,王語嫣出手快速掰開蘇九的小嘴,把一顆紅色的藥丸投進了她的嘴巴裏,逼迫她仰起脖子,把藥吞咽了下去。


    “咳咳咳……你又給本公主吃了什麽鬼東西!”王語嫣放開了手,蘇九忙低頭猛咳不止。


    這女人心腸非一般的歹毒,每天喂她吃些奇奇怪怪的藥!


    “待會你就知道這是什麽藥了!”陰陰地冷笑一聲,王語嫣直接用手劈暈了蘇九,如水眼眸釋放出一抹最狠的殺意。


    她本不願意走這一步棋的,但她明顯感覺到了元諍的存在,為了斷送元諍對九公主的情,她必須讓九公主徹徹底底成為北漠王的女人!


    “翠英,你在這看著她,我去可汗那裏說點事。”


    吩咐完了翠英,王語嫣打開門,去了木紮巴圖那裏。


    “王妃有事嗎?”木紮巴圖正欲休息,忽聞有人來敲門,便開門讓王語嫣進了門來,琥珀色的鷹眸內略顯不耐煩。


    “可汗,我煮了些您最愛吃的酥油茶。”王語嫣把手中的茶盅放在了桌子上,親手幫他倒了一杯香噴噴的酥油茶遞到了他的嘴邊,巧笑嫣然道。


    “可汗,快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木紮巴圖不疑有他,很快喝完了那杯酥油茶,把杯子放回桌上,冷冷道。


    “時辰不早了,王妃回房早點休息吧。”


    “是,可汗。”王語嫣盈盈福身,接著便退出了木紮巴圖的房間。


    直至半夜,木紮巴圖感覺身體裏似有一把火在激烈燃燒著,燒得他口幹舌燥,根本睡不著覺。


    於是,他煩躁地起身想要喝杯茶,卻在起身的一刹那看見自己的身邊躺著一個人,而且是個女人。


    “公主!”瞪大鷹眸睨著身側熟睡之人,木紮巴圖無比驚訝道。


    公主為何會憑空出現在他的床上?


    這事是誰幹的!


    用力扯裂了衣襟,木紮巴圖舒服地鬆了一口氣,忙彎身去搖蘇九。


    “公主,公主,你醒醒!”


    蘇九在一陣搖晃中迷蒙地睜開了杏眼,對著頭頂上方的木紮巴圖璀璨一笑,聲音變得無比的嬌媚。


    “木大哥,怎麽是你?”


    她好像記得王語嫣給她喂了藥,然後劈暈了她,怎麽一覺醒過來,就看見了木大哥?


    “公主,你怎麽在這裏?”木紮巴圖把蘇九攙扶了起來,琥珀色的鷹眸盛滿了濃烈如酒的情意。


    他本以為今生不會再見到公主,可上天卻把公主送到了他的身邊,這是否預示著他不應該對公主放手,而要趁此機會把公主帶回北漠去?


    身體裏翻滾的燥熱越來越多,木紮巴圖滾燙的大手不受控製地撫上了蘇九紅得有些詭異的小臉,感受著掌心下如同他的心一樣滾燙的肌膚,俊顏瞬間壓下,在猶豫了幾秒後,終於狂野地吻上了蘇九微張的小嘴。


    這是上天賜給他的大好時機,他要把九公主變成北漠王的女人!


    唇上的溫度很燙人也很癡狂,蘇九想推開木紮巴圖,卻發現自己渾身使不出力來,軟軟地就像棉花一樣,想推拒的雙手卻情不自禁地想要摸上木大哥那強健的胸肌。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刹那間劃過蘇九的腦中。


    王語嫣那個女人,不會是給她喂了春藥吧?


    原本朦朧迷醉的杏眼立即大睜,即使全身沒有力氣,蘇九也憑空生出了一股蠻力,火速推開了更加熱情如火的木紮巴圖。


    看木大哥這樣子……不會也被王語嫣喂了春藥吧?


    蘇九越想越覺得可怕,幹脆抱著自己滾燙的身體挪到了一邊,忍著從體內泛出的悸動,咬唇對木紮巴圖開口。


    “木大哥,我們兩個都中了春藥,你冷靜點,我出去打盆冷水來給你擦擦。”


    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他們兩個人的藥性還沒有發作完全,這萬一到最後他們兩人被藥性迷失了本性,不是木大哥壓倒她,就是她反壓了木大哥,這可大大地不妙!


    琥珀色的鷹眸被熾熱的欲火浸淫地發亮發燙,木紮巴圖粗喘了一聲,力氣很大地扯住蘇九的一條手臂把她拉進了懷中,熱吻再次炙熱襲下。


    不管他中沒中春藥,他今夜要定了琉璃國的九公主!


    蘇九惱恨自己全身沒力氣,身體裏的燥熱令她無可奈何地在木紮巴圖的親吻下融化成了一灘春水,杏眼迷蒙半眯,波光瀲灩,臉頰紅火似花,嬌媚得如同勾引人的暗夜妖姬,迷惑著愚昧的男人一個個死在她的石榴裙下。


    王語嫣此刻並不在她的房裏睡覺,而是一身黑色夜行衣潛進了店小二住的屋子裏,舉起手中明晃晃的劍狠戾地刺進了眼前的被褥之中。


    一劍刺下去,王語嫣頓感不妙,想要立即逃走,屋內的油燈卻一下子亮了,照映出空空如也的被褥,還有那張躲在牆角裏比天上的月光還要清雅的男性臉龐。


    “你……”王語嫣吃驚凝噎,忙把手中的劍收了起來,稟神凝息,試圖在這個聰明絕頂的男子麵前不露出一絲的破綻。


    他果然喬裝改扮成了店小二,不動聲色地潛伏在她的身邊。


    “語嫣,我想不到你竟然會武功。”挺直俊秀的身影慢慢從角落裏走出來,裴元諍的雙手負在了身後,雖是一身粗布麻衣,卻掩蓋不了他身上的清貴之氣。


    “你不僅會武功,還想殺了我。”


    清雅的笑一點點在墨眸中蔓延開來,裴元諍踏著如豆的燈光走到了一身黑衣蒙麵的王語嫣麵前,麵上的表情平淡依然。


    “你太讓我失望了。”


    極其平淡的一句話,沒有一絲的諷刺或嘲弄,卻叫王語嫣瞬間顫抖了身體,如水眼眸中沁出點點的濕意。


    “你如何認出是我,元諍?”顫抖地用手揭開蒙在臉上的黑布,王語嫣慘笑地垂眼低喃。


    她終究沒有騙過他。


    “你我相識那麽多年,彼此情意相通,我又如何認不出你。”淡淡一笑,裴元諍抬眼睨著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絕美小臉,墨眸慢慢釋出一抹無奈。


    “你為何要挾持九公主,這並不在我們的計劃內。”


    語嫣這一莽撞的行為已經觸怒了龍顏,若是讓皇上知曉此事是語嫣幹的,還故意嫁禍給了北漠王,恐怕王家是保不住了。


    “嗬……事到如今,你何必問我這個問題?”王語嫣嗤笑了一聲,長長卷曲的睫毛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格外得引人心憐。


    “你的心變了,變得讓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不想他的心被別的女人搶走,有什麽錯嗎?


    “你好糊塗!”失望地搖搖頭,裴元諍閉眼沉息道。


    “她是琉璃國的公主,你有想過萬一事情敗露,你們王家會怎樣嗎?”


    皇上極其疼愛九兒,如若有人敢傷害九兒,那人必死無疑,連帶著他的家人都會受到株連。


    聽到這,王語嫣的眼睛裏總算有了點慌亂,忙放下高傲的身段,主動扯著裴元諍的一條手臂苦苦哀求他。


    “元諍,求求你幫幫我,我們王家不能因為我的過失而被滿門抄斬。”


    她知錯了,她不應該被嫉妒一時衝昏了頭腦,上了九公主的當!


    原來在她算計九公主的時候,九公主也在算計她,而且心腸比她更歹毒上十倍!


    “告訴我,九公主在哪,我要見她。”墨眸微微眯了眯,裴元諍唇邊的輕笑平添了一絲暖意。


    “你……隻是要把她帶回去吧?”見裴元諍的眼中對自己沒有一絲的關切之意,王語嫣冷笑地一點點放開了裴元諍的手臂,並逐步後退著,蒼白的小臉上布滿了涓涓淚水。


    “想不到你已然不顧我的死活,一心隻想著九公主。”


    戚戚然的慘笑聲襯著慘淡的燈光,圖添了一室的淒涼。


    幽幽怨怨的哭聲隻是讓裴元諍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走過去抱住王語嫣柔聲安慰她。


    “語嫣,我必須要把九公主帶回去給皇上一個交代,至於皇上那邊,我會替你們王家求情,讓皇上對你們王家網開一麵。”


    “網開一麵?”王語嫣搖頭冷笑,“裴相要皇上怎麽對我們王家網開一麵?是給我們王家幾百口人留下全屍,還是將我們王家所有人都發配邊疆流放?”


    裴元諍,你無情起來真叫人無比心寒!


    “我不會讓王家的人死。”裴元諍輕聲作出承諾,清雅的墨眸裏含著一抹沉重之色。


    “你是北漠王的王妃,就算皇上要處置你,也要給北漠王麵子。”


    “不要跟我說什麽北漠王!”王語嫣滿腔的柔情被裴元諍的無情狠狠碾碎,逼得她拔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若不是你,我怎會嫁給北漠王!”


    當初她真不應該被他說服,代替九公主去和了親,如今也不會是這般光景。


    “語嫣,你冷靜點,這事並沒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隻要你把公主交給我,我有辦法說服公主不把你說出來。”清雅的俊臉在搖曳的燈光下忽明忽暗,甚是看不清裴元諍的真實情緒。


    “裴元諍,九公主對你來說,真的隻是一枚利用的棋子嗎?”鋒利的劍尖劃向了裴元諍的胸口,王語嫣用另一隻手抹去了臉頰上淚,笑得陰狠果決。


    “如今看來,我更像是你手中利用完便要棄如敝屣的棋子吧?”


    他們曾山盟海誓過今生絕不負彼此,可如今他的心裏已經有了別的女人,他負了她對他的情,與其看著他和九公主恩恩愛愛,還不如直接殺了他,這樣一來,他便永遠屬於自己了!


    “語嫣,你不是我手中的棋子。”裴元諍麵上的笑容淡淡的,伸手慢慢地將王語嫣指著他胸口的劍尖移開,清雅的墨眸漆黑如墨。


    “我對你的情意沒變,告訴我,九公主在哪。”


    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暗色的光芒,裴元諍清雅的聲音裏莫名多了一絲溫柔的蠱惑。


    “嗬……”又是一聲尖銳的冷笑,王語嫣低頭陰陰地抿唇輕喃。


    “她在北漠王的房裏,此刻恐怕已經成為北漠王的女人了。元諍,你高興嗎?北漠王得到了最想要的九公主,你這時候與他談條件他必然答應,為了你,我做再肮髒的事情也心甘情願。”


    元諍是個有潔癖的人,不喜歡肮髒的東西,九公主倘若成了北漠王的女人,他必定不會再碰九公主!


    “語嫣,你……怎麽能……”聞言,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宰相大人終於露出了一抹惱怒的急色,用力抓住王語嫣的一條手臂,怒目瞪她。


    “九兒沒傷害你,你為何要如此對她?”


    清雅的眉頭緊緊地蹙著,目光犀利冰冷,透著無盡的冷漠之色,那兩片薄薄的唇惱怒地抿成了一條直線,抓住王語嫣的那隻大手力道很大,幾乎要捏碎她的手腕。


    九兒……不……她不該成為北漠王的女人!


    從手腕處傳來的疼痛令王語嫣的心好像被針紮一樣疼痛,晶瑩的淚水再次溢出了她的眼眶。


    這個男人……慌張了,哼,他從來沒有這麽慌張著急過,永遠在人前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似這世上沒有什麽人或事能夠讓他驚慌失措。


    可那個九公主,卻輕易做到了!


    她焉能不氣,焉能不恨!


    驀然甩開裴元諍的那隻大手,王語嫣彎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劍,再次指向了裴元諍的胸口。


    “裴元諍,你是個薄情寡性的負心人,你所說的話都是在騙我,從此刻起,我再也不相信你說的話,你最愛的九公主此刻應該躺在北漠王的身下承歡,不知你聽了這話,感覺怎麽樣?”


    踮起腳尖將粉唇貼在裴元諍薄唇邊陰陰地笑,在看著裴元諍惱怒中帶著殺氣的眼神後,王語嫣得意地笑了。


    “就算你現在衝過去,也為時已晚,生米煮成熟飯,北漠王還會對九公主放手嗎?”


    北漠王是什麽人,她可比裴元諍清楚多了。


    一旦自己看上的東西,生性凶殘的北漠王最喜歡強取豪奪,九公主是他最想要的女人,他豈能在得到她後輕易放手!


    “即便如此,九兒仍是元諍的妻,北漠王要想把她帶回北漠,不過問我嗎?”唇邊的輕笑泛著冷冽的弧度,裴元諍一把推開挨他極近的王語嫣,急步走出去,麵如寒霜般冰冷。


    “裴元諍,你給我站住!”王語嫣提著劍在他身後氣急敗壞地冷喝。


    “今天你若踏出這裏一步去找九公主,我便與你恩斷義絕,從此不再為你籌謀,你……將成為我王語嫣畢生最恨的敵人!”


    冰冷的聲音帶著無比的絕望,像是孤鷹在懸崖峭壁上發出的哀鳴一樣,足以讓人動容。


    腳步未停,裴元諍清冷的聲音沒有絲毫願意為王語嫣停下腳步的意思。


    “你可以殺了我,但我必須去找九兒。”


    那個跋扈囂張的女子,他不想舍棄,更不想讓她成為別的男人的女人。


    九兒隻能是他裴元諍的!


    腳步聲急匆匆地遠去,王語嫣卻沒有衝過去把裴元諍一劍殺了,而是咯咯咯地嬌笑出了滿眼的淚水,手中握著的劍一點點從她鬆開的五指中滑落在地,在寂靜的屋子裏響起了清脆的咣當聲。


    她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木紮巴圖的房間裏洋溢著濃濃的春色,兩人在床榻上如火地糾纏著,衣服早已散落了一地。


    “公主……公主……”木紮巴圖的理智完全被藥性控製,隻覺得掌下的人兒是他最愛的九公主,他除了要得到她,別無想法。


    蘇九的神智也是混沌成了一片,嬌喘著呢喃著。


    “木……裴元諍……”


    裴元諍推門進來正好看見了木紮巴圖欲對蘇九行不軌之事,當即掩了門衝了過去,用力拉開了渾身滾燙的木紮巴圖,彎腰把臉紅似火的蘇九牢牢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九兒,九兒……”


    清雅的墨眸睨著蘇九不似平時的神色,於是便把手往她小臉上一摸。


    好燙!


    “你……裴相?”木紮巴圖不小心從床榻上跌落了下來,疼痛讓他的神智稍微清醒了點,他眯著紅色的鷹眸看向眼前緊抱著蘇九不放的男人,辨別了許久,才認出這個人是裴元諍。


    “北漠王,今日之事我不會怪你,但公主我必須帶走,你莫要阻止本相!”拾起地上的衣服給蘇九穿上,裴元諍冷鷙地對木紮巴圖說完,便起身抱著蘇九要離開。


    蘇九渾身燥熱地不斷磨蹭著裴元諍微帶涼意的胸膛,小手極為不滿地扯了他的衣襟露出他如雪的胸膛,將滾燙如火的小臉貼在他赤果的胸膛上,滿足地歎了好長一口氣。


    “啊……好舒服!”


    聞言,裴元諍頓時哭笑不得,胸膛處傳來的滾燙令他胸腔間跳動的心也被傳染了炙熱的溫度,激烈地燃燒著。


    九兒和北漠王應是被語嫣下了藥,幸好他來得夠及時,沒有鑄成大錯,否則他定會後悔終生。


    “你不能帶走公主,公主是上天賜給本王的禮物!”木紮巴圖從地上掙紮著爬了起來,不顧自己全身的赤果,便要撲過去把裴元諍懷裏的蘇九奪過來。


    裴元諍見狀,腳步輕移,靈活地躲過了木紮巴圖的搶奪,清雅的墨眸黑沉一片。


    “北漠王,本相不想與你為敵,你莫要再糾纏本相了,否則本相絕不會對你心慈手軟!”


    牢牢地把扭得像條蛇的蘇九抱在懷裏,任憑她的小手撕扯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任由她的小嘴在自己的喉結處亂親,裴元諍的氣息微微有些亂,但警告木紮巴圖的話還是說得鏗鏘有力。


    “裴元諍,你的衣服怎麽這麽難扒?”蘇九費了半天的功夫也撕不開裴元諍身上的衣服,令她惱火地嘟起了紅腫的小嘴,泄憤似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處,留下了一個鮮紅的牙印。


    吃痛地皺了皺清雅的眉頭,裴元諍無奈地朝她低語道。


    “九兒,回家後元諍讓你脫,此刻不行。”


    這個房裏還有北漠王在,實在不是個合適的地方。


    “裴相,把公主還給本王,不然本王今天讓你死在本王的手裏!”木紮巴圖的神智再度被藥性控製,他的神情變得猙獰暴戾了起來,赤手空拳地用足了十足的力量去劈向裴元諍的麵門。


    木紮巴圖此刻的腦子裏有一個魔咒一般的邪惡聲音一直在催促他,殺了裴相,殺了你眼前的這個男人,公主就是你的了,北漠王!


    裴元諍沒有武功,隻能憑靈敏的身手來躲開木紮巴圖的致命攻擊。


    但他懷裏還抱著蘇九,一味地躲避並不是長久之計。


    清雅的墨眸驀然一沉,裴元諍看到了桌上的茶杯,突然心生一計。


    瞬間把懷中的蘇九抱到了桌上讓她坐著,木紮巴圖以為裴元諍識時務把蘇九歸還給他,便收住了自己的鐵拳,急切地上前去抱緊抓住裴元諍衣服不放的蘇九。


    在木紮巴圖低頭彎腰的一瞬間,裴元諍迅速拿起桌上的茶壺,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將茶壺重重砸在了木紮巴圖的後腦勺。


    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頓時響起,混合著血水的瓷器碎片四處飛濺,裴元諍卻把蘇九牢牢護在了懷裏,任由瓷片割裂了他如玉的肌膚。


    木紮巴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布滿紅絲的鷹眸,不甘地重重倒在了地上,後腦勺隱蘊出一灘的血跡。


    “裴元諍……”被悶在懷裏的蘇九不滿地大叫,一雙小手卻一路往下,想要扯開他的褲腰帶。


    這個卑鄙小人,到這個時候還不肯讓她吃,她快要爆炸了!


    “九兒,我們走吧!”沉沉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動的木紮巴圖,裴元諍忙抓住蘇九兩隻搗亂的小手,環抱著她出了木紮巴圖的房間。


    下了樓,裴元諍警惕地將墨眸朝四處轉了轉,確定無人監視後,這才快步走出了客棧的大堂,一路朝馬廄處走去。


    將蘇九放在了馬上,裴元諍立即也躍上馬,環抱住在他懷裏東倒西歪的人兒,策馬悄悄離開了客棧。


    王語嫣失魂落魄地回房換下了夜行衣,正欲穿衣去看看那邊的情況,翠英卻無禮地直接推門而進。


    “小姐,小姐,不好了,可汗遇襲了!”


    “什麽?”攏衣襟的玉手頓時一頓,王語嫣的小臉頓時無比陰沉,顧不得教訓翠英的無禮,忙飛奔進木紮巴圖房間查看情況。


    屋子的地上殘留著沾滿血跡的碎片,木紮巴圖已經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也穿上了衣服,北漠的胡醫正在為他止血。


    木紮巴圖雙目緊閉著,臉上紅白交加,臉色顯得十分的詭異。


    “王妃,可汗遇襲了,人沒抓到,可能已經逃跑了,請王妃下令,讓我們去把刺客追回來。”


    木紮巴圖身邊最親近的護衛單膝跪地,語氣生硬地請求王語嫣。


    “好,你們去把刺客抓回來給可汗一個交代!”眯了眯眼,王語嫣親自扶起了那個護衛,裝作很不經意地開口。


    “白日裏琉璃國的宰相和定遠侯和可汗過不去,可汗今夜遇襲之事,定與那兩個人脫不了關係,你若看見他們,務必活捉回來,交給可汗處置!”


    “我們走!”那個護衛點點頭,立即帶領了一群人去追刺客。


    裴元諍,既然你不肯屬於我,我也不會讓九公主得到你!


    我王語嫣得不到的人,別人也休想得到!


    望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木紮巴圖,王語嫣將狠毒的陰笑隱藏在了眼底。


    出了客棧,裴元諍在小路上策馬前行著,銀色的月光依舊柔和地灑在天地間,四周靜悄悄的,樹影婆娑,靜得有些陰森。


    蘇九柔若無骨地偎依在裴元諍的懷裏,扯不開他身上的衣服,幹脆拉扯自己的。


    “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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