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天氣本就無常,長久陰暗過後終於迎來了一場暴雨,到了夜裏雨水嘩啦啦的下,衝擊著地麵吧嗒吧嗒的響,不過屋內卻是一片靜逸,昏黃的光線灑在一片狹小的角落,一家人圍著一方小桌子預算著這批葡萄酒可能的收入,並計劃著來年找這王村長再商量商量選擇包地這件事。


    這葡萄酒是個掙錢的路子,不過要想多掙錢那麽就得多釀些酒,所以相對的他們就需要大量的葡萄。山裏野葡萄雖多,可那畢竟是無主的東西,如今這葡萄能釀成酒的事村裏人盡皆知,而且能掙錢,可以預想明年這野葡萄恐怕就輪不到他們家采了,雖說這買別人家的葡萄釀酒也是可以噠,但畢竟這成本高,因此這買的總比不得自己家種的劃算,不是?


    所以他們得早早打算好以後用的這些葡萄的路子也是好的。


    屋內昏黃的燈光下談話小聲的進行,屋外,淅淅瀝瀝的雨珠滴答答的順著屋簷流入院子最後在路上匯成了一條小溪向地勢低矮的地方流去。


    按照時令,這應該是今年的最後一場秋雨,秋雨過去便會進入冬季。


    也許是禍不單行,這場秋雨下的時間要比預期的時間長,黑鰒河的水位已經快要到了臨界線,這樣的情況讓臨著河流的幾個村子陷入了恐慌,其中包含孟當午家和王鋤禾娘家所在的村裏。


    兩村臨河最是危險。


    暴雨的原因,黑鰒河水湍急,接連兩村唯一的一艘船也早已停在岸邊歇業,船隻的主人幾天前就已經連夜離開了。


    王鋤禾急的臉色煞白,他娘家如今就住了他娘一個,他大哥王鋤虎也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要顧及,如果顧不到他娘該怎麽辦?


    孟當午每天都要往黑鰒河跑幾趟查看水位,按照他的估計這不出四五天河水就會蔓延上來,村裏的田地被淹是不可避免的,不過唯一幸運的是地裏的紅薯前幾天就已經收成了。


    王村長王大山家更是一片愁雲慘淡,肖寡婦投河自殺鬧過後,這王村長就被三個兒子‘請’出了家,任由他和大肚子的肖寡婦自生自滅,如今兩人住在村裏公家的一處房屋,他的原配媳婦鳳霞如今一個人住著,不過三個兒子隔斷時間會帶著孩子去看她,平日除過一個人有些寂寞外其他的倒也自在。


    這王大山雖然弄出了這等醜事,不過畢竟還是一村之長,如今這黑鰒河水位上漲危及著村子裏人的安危,他即使不願也必須出來帶領村裏人解決這件事。不過他生性懦弱遇事膽怯,當初能當上這個村長也是有些不為外人所知的原因在裏麵的,如今遇到這等陣仗早已嚇軟了腿,哪還有什麽能力去解決這件事,每日打哈哈的忽悠著村裏人,然後躲在屋裏不出來。反正他現在住的地方地勢高,就算淹了也不會淹到這裏,至於口糧問題,他當初答應淨身出戶可是有條件的,就是他和原配媳婦鳳霞這幾年存的全部糧食都要帶走,有了這些糧食夠他和肖寡婦吃上兩三年不愁了。


    眼看黑鰒河水位越來越高,村民急了,全擁著上了這王大山和肖寡婦目前住的地方,人人臉上都是憤怒。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村民這一鬧,王大山就拿著菜刀出來了,他凶狠的瞪著麵前黑壓壓的村民,說:“你們這般逼迫我有啥辦法!這雨不停我能怎麽辦?”說著就舉著菜刀橫在胸前,“來啊!我還怕了你們不成?”


    山裏人哪見過這種陣仗,當下是敢怒不敢言,說實話,他們還真拿這王大山沒辦法,總不能回家拿把菜刀真和他拚了?


    這鬧了一會人群就散了。


    “大山,人都走了嗎?”肖寡婦從屋裏小心翼翼的探出個腦袋左右張望。


    “哼!”王大山回屋放下手裏的菜刀,得意的說,“就那些傻子還想和我鬥?笑話!”


    “那就好那就好……”肖寡婦站直身子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對王大山笑嘻嘻的說,“還是我孩子他爹有辦法,這種危險又吃力不討好的事咱可不能做,誰愛做誰做去,反正咱家住的高又有餘糧不怕淹!”


    王大山接住肖寡婦走過來的身子,對著她圓鼓鼓的地皮親了親,“我的乖兒子哎!”


    “討厭!”肖寡婦嬌嗔的怕掉他的手,沒好氣的說,“你怎麽知道是兒子?那要是女兒呢?”


    王大山嘿嘿陪著笑,“要是女兒,那咱們再生一個!”


    肖寡婦當下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不滿的說,“感情女兒就不是你播的種了?就知道要兒子!”


    “哪是!”王大山趕緊將這肖寡婦抱在懷裏,討好的說,“隻要是你生的我都愛!”


    “這還差不多!”肖寡婦嘟起嘴巴掐了掐這王大山腰眼,王大山渾身一機靈,下麵立馬就興奮起來,抱著肖寡婦就往炕上走。


    “呀!你幹啥呀!”


    王大山將肖寡婦放到炕上,雙手急乎乎的解著自己的褲帶,一副猴急的樣子,然後就撲了上去。


    “呀!討厭~小心孩子!”


    “來,寶貝!讓我好好爽爽!”


    ……


    另一邊,孟老漢在家急的團團轉圈圈,當午娘也是一臉焦慮,眼看這日子慢慢的就要變好了,怎麽又出了這檔子事,這一會冰雹的,一會又快要發大水的,這還能不能讓人好好過日子了?果真是好人多災多難嗎?


    “他爹,要不你出去看看?咱當午和小禾出門都好長時間了,我這心裏總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那行!我出去看看!”孟老漢隨便戴了個草帽就出門了,這家裏唯一完好的傘之前被孟當午和王鋤禾帶出去了。


    而這些村民回去後都焦急的不行,這王村長靠不住總得有個主事的人,於是大家就沉默的聚集在一起想法子。過了一會,有個村民試探著說,“……你們看咱們找這孟當午怎麽樣?我覺得他家平日辦事總有些想法的……”


    “我看行!”其中一個人立馬跟著附和。


    這一聲後其他人都紛紛點頭,很快他們就達成了統一戰線,然後冒著雨往孟當午家走,就是平日和孟當午家交情不好的這次也不管那麽多,急乎乎的就跟著大夥一起上門了。


    孟當午照例到黑鰒河查看這水位上漲情況,王鋤禾不放心所以就跟著他一塊來了,如今兩人正冒著大雨在河岸上量著這水位的高低,不過情況不容樂觀,這才過了一個晚上大概就升了成人半個手掌的高度,想必過不了幾天就會蔓延上來了……


    “當午哥,我擔心我娘……”王鋤禾順著朦朧的雨幕往河對岸看,嘴唇有些顫抖。


    孟當午站起來摸了摸王鋤禾的腦袋,“別擔心,我相信大哥會照顧好娘的,何況不是還有孫叔在嗎?”


    孟當午口中的孫叔就是王鋤禾他姑婆給他娘介紹的男人,他對這個男人印象不錯,一看就是個有擔當的,對他娘又特別好,如今遇到這種事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到鋤禾娘身邊的。


    “可是我大哥他……”王鋤禾咬了咬嘴唇。


    這王鋤虎本來就因為他爹的意外怨上了這唯一的弟弟,如今更是反感他娘另找男人,因著這事早早的就和媳婦孩子搬了出去住,這一年除過過年是不進這老屋子的,也就是他娘如今住的地方,當然對這孫叔更是無啥好感!


    “放心吧,”孟當午安慰道,“我想大哥還是能分清個事情的輕重緩急的,這無論平日有啥矛盾,畢竟也是親娘,這遇到危難總會顧著的。”


    “嗯!”王鋤禾抹了抹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要不是這河水湍急船隻過不了河,他早就奔回去了!


    “當午哥?”


    “嗯?”


    “這王村長可真不是個東西!”王鋤禾恨恨的罵道,“這全村這麽多人命,他就隻顧著自個?真不知道這當初是怎麽當上村長的!”


    孟當午捏了捏他氣呼呼的臉蛋,歎了口氣,“有些事也不是你我能決定的……”


    “哼!”王鋤禾冷哼,想到什麽後突然解氣的說,“鳳霞姨娘和她三個兒子讓這老東西淨身出戶絕對是對的!隻是可惜了鳳霞姨娘攢的那些糧食……”


    孟當午揉了揉他腦袋沒說話。


    “唉,也不知道這雨啥時候能停?”王鋤禾擔憂的說,“這河水真要過了臨界線溢出來淹了田地……”


    “不要擔心,總會想到辦法的。”


    “但願如此……”


    兩人從黑鰒河回來,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見著自家院子裏站滿了人,孟老漢被堵在門口進不去又出不來的,這臉色就陰沉的厲害。


    一看就是這老漢剛走出門就被堵在這裏了。


    “爹,咋了?”王鋤禾喊了聲。


    這些人聽見聲音同時回過頭,見著孟當午後眼睛瞬間一亮全湧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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