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石征讓友摯先回家。


    “我待會去找你。”他摸了摸友摯的頭發,“回去再說。”


    “好。”剛見麵就要分離,雖然不舍,但友摯還是依言離去。


    回到家,她胡亂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看看時間尚早,又把床單、被套拆下來扔進洗衣機清洗。


    其實上周剛換過的新被單,她現在隻是給自己找點事做,免得自己再胡思亂想。


    洗完晾上,她又開始打掃家裏衛生。眼麵前能想到的活計,友摯基本上都幹了一遍。看著纖塵不染的房子,友摯累癱在沙發上。


    歇了一會,她起身去衛生間衝澡,仰頭站在花灑下,任水流洗去一身的疲憊。


    稍後洗完出來,友摯扯過架子上的浴袍穿上,先是對著鏡子用吹風機將頭發烘到半幹,然後坐到梳妝台前開始抹一層又一層的護膚品。


    眼霜剛擦到一半,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友摯掃了眼台子上的電話,見到來電顯示為石征,她忙接起電話。


    “你什麽時候到?”她問。


    “我已經在門口了。”石征低沉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開門。”


    友摯心中不禁一喜。


    丟下電話,她起身走去玄關,把門打開——石征一手插兜,另一手扶著門框,就這樣靜靜看著她。


    “進來啊。”友摯伸手扯著他衣角將人拽進屋。


    門剛被合上,友摯忽然感到腳下騰空,緊接著她整個人便被石征給打橫抱起。


    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你怎麽了?”雙手環著他脖頸,友摯明顯能夠感覺到此刻石征情緒的低落。


    石征將頭埋在她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別說話!讓我好好抱一抱你!”


    過得片刻,石征抱著她走向臥室。


    將她放到床上,石征隨之壓了下去。


    兩人雙雙陷入柔軟的床墊。


    友摯感到今天的石征尤為急躁。來不及脫去衣物,他的唇已經落下來,密密麻麻,順著她的脖頸、鎖骨,一路來到胸前。


    此刻她的浴袍早已散亂不堪,胸前兩團軟肉半遮半掩從衣領裏滑出。他的唇滾燙,牙齒與舌頭並用,折磨著她敏感的末梢神經,而身下動作也逾見粗魯,似要將她生吞入肚。


    惹得友摯低呼出聲:“輕點……疼……”


    他一隻手來到她兩/腿之間,手指順著內/褲邊緣插/進去。


    友摯忍不住弓起身:“啊……”


    他解開褲/頭,一個挺/身,貫穿其中。


    “輕點……啊……”友摯漸漸有些承受不住。


    然而石征掐著她的腰一味蠻橫的頂/弄,仿佛脫僵的野馬馳騁在廣袤無垠的天際,肆意收割著一切。


    汗水沿著他的額角滑落,肌肉線條跟隨他每一次的律動起伏遊走。


    友摯已達頂點,終於在他一記強而有力的衝撞下,她全身痙攣,伴隨著石征的一聲低吼,歡娛頓如潮水將他們淹沒。


    從床頭取過紙巾,石征幫友摯清理了下身,接著是他自己。


    等打理清爽後,兩人靠坐在床頭。石征摸出煙咬到嘴邊,然後蹭開打火機把煙點著。


    友摯頭枕在他肩上,拿過他的一隻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撥弄著。“現在可以說說,到底怎麽一回事?”


    石征不答,轉頭去看她:“腰還疼不?”


    先前他太使力,多少年沒有這樣了?跟個初嚐性/事的毛頭小夥兒一般,沒輕沒重,隻管自己胡衝亂撞。完事後,才發現友摯腰上都被他捏出了青印。


    “我幫你揉揉?”他把空閑的那隻手貼到友摯腰間。可是揉著揉著,那手便沿著腰線向下,來到她豐/滿的臀,石征趁機抓捏了兩下,更甚品評道,“手感不錯!”


    友摯抬手一個巴掌將他拍開:“你給我起開,照你這麽個揉法,咱倆到明天都別想下床。”


    “那就別下床好了。”說著,他低頭湊過去就要往她嘴上嘬。


    友摯一麵推他,一麵笑道:“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也不怕累著。”


    “你是在懷疑我的體力嗎?”石征將煙叼到嘴裏,空出那隻手抓過友摯的手覆到自己身下,“怎麽樣?要不要再來一次?”


    感受到掌心裏那團灼熱漸漸抬頭,友摯連忙撒手,一麵嗔他:“討厭!”


    石征自認臉皮夠厚,挑了挑眉,將煙深吸一口,麵上一副波瀾不興的樣子。


    見他陡然沉默下來,友摯一時還有些不能適應,即便是剛才同她在笑鬧,他的眉頭也始終是擰著的。


    友摯靠過去,將頭埋在他胸口。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她在等,等著他自己想說了,然後親口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麽。


    好在沒有等太久,半根香煙的工夫,石征最後深吸了一口,然後將煙頭丟進裝著水的紙杯裏。


    他緩緩道:“那天,徐飛跟隨車隊往受災地區運送救援物資。原本那趟應該是我去的,可是後來我有事,就換了他去。到下午的時候,山裏起霧,他跟車走到公路彎道時,突然有幾塊大石從山上滾落下來,剛好砸中他所在的汽車。來不及叫喊一聲,他連人帶車墜落懸崖……”


    他說完便不再吭聲。


    友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隻能伸手抱緊他:“我知道你難過,可是這不怪你。生死的事情,我們誰又能做得了主?”


    “不!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石征搖頭,“我欠了娜依兩條命!那是活生生的兩條人命!都是因我而死。”


    他這話說得有些沒頭沒腦,友摯越聽越糊塗:“什麽兩條命?我知道徐飛死了,你和娜依都很難過,但是人死不能複生,我們活著的人隻有向前看,才能繼續走下去……”


    人都是自私的。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換做開車去送物資的人是石征,被大石砸中的是石征……友摯甚至都不敢再往下去想。


    所以,她能夠理解娜依的那種心情。


    石征打斷她:“還記得那張相片嗎?”


    “什麽相片?”友摯不解。


    “上次你在我辦公室看見的那副相框,我、娜依、還有另外兩個我的大學校友,我們四個人在新疆……”石征提示道。


    “恩,怎麽了?”友摯當然記得,那張照片裏的石征隻有二十出頭,三男一女都是風華正茂的好年紀,他們站在□□的岩石前,身後是茫茫戈壁。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裏頭還有一個是娜依的哥哥。


    很快,石征就肯定了她的這個想法:“沒錯,那就是娜依和徐飛的哥哥。大學時候,我們住一個寢室,他睡我上鋪。我們關係很鐵。”


    “可是,這和徐飛的死又有什麽關聯呢?”友摯仍舊想不通。


    “沒有關聯。”石征道,“如果硬要說有關聯,那也是和我有關。我倆都是戶外發燒友,當時大四,眼看就要畢業,我們一個宿舍決定組織一次戶外登山,留做大學四年最後的紀念。所有的問題都發生在這次登山。娜依的哥哥家鄉在新疆,他邀請我們去葉城,挑戰k2峰。我們太年輕,實在不知天高地厚,在做了兩個月的初步準備後,就信心滿滿的出發了。”


    k2峰,被稱做八千米死亡線的k2峰,曆年來有多少登山運動員命喪於此。可是他們這群菜鳥級別的業餘愛好者,之前不過就是登頂過幾座高峰,竟然就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夠征服它。


    “我們幾個人擠在一起用一根路繩就想通過危險的瓶頸口,結果……繩子掛不住幾人的重量,他當時就在我的下方,為了救我,他選擇了自己割斷繩索……”說到這裏,石征再也說不下去。


    後麵的內容,友摯猜也能猜到。


    娜依的哥哥墜下山峰,他用自己的死換回了同行幾人活命的機會。


    “所以,就是因為這個,大學畢業後,你才會選擇入伍,申請去邊防一線當兵?”友摯不由想到那天和石征在喜鵲鎮,她問他為什麽要去那麽偏遠的地方當兵,當時他什麽也沒有說。


    “我選擇去新疆當兵,是想要照顧娜依他們一家。你知道麽,娜依他們家兄妹三人,爸爸去得早,留下一個寡母照顧他們三兄妹。娜依的大哥去了以後,他的母親因為受不了刺激病倒了,從此落下了病根,前兩年,終於熬不住也去了。自那以後,他們家就隻剩下娜依和徐飛姐弟兩人。可是,現在……”


    可是,現在連徐飛也不在了。


    雖然這句話石征沒有說出口,但是友摯如何會不知。她心中忽然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來,就好象眼前的人離她越來越遠,遠到再也抓不住。


    這一晚,他們兩人睡下,因為各自都有心思,翻來覆去直到淩晨二、三點才漸漸睡熟。


    可是不到幾個小時,又被一陣電話鈴音給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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