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我一腳踹他手腕子上,暴發戶的手一鬆,白藿香立刻掙脫,捂著嗓子咳嗽了起來。


    而我一下護在了白藿香前麵,手底下沒放鬆,對著暴發戶就砍過去了。


    暴發戶的瞳孔瞬間就睜大了,但他到底是個實打實的地階一品,身子一側,讓了過去——但這一下躲的並不利落,他的耳朵跟我的耳朵一樣,被砍出了一個很大的豁口。


    他覺察出來,一把捧住了自己的耳朵,皺起了眉頭倒抽冷氣,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你好大的膽子……”


    我歪頭吐出一口血:“光靠膽子不夠。”


    還得有本事。


    這時有幾個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同行嘀咕了起來:“海迎春不是地階一品嗎?本來就覺得他以大欺小不怎麽地道,想不到,他連個玄階三品都打不過?”


    “早就聽說了,海迎春本人沒什麽本事,身上役的鬼都是海老頭子給的,吃飯的本事不見得擅長,最擅長的我看還是溜須拍馬和狐假虎威。”


    這些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見得,這暴發戶在業內名聲並不好。


    這時我也看出來了,這個暴發戶的耳朵是展旗耳,這種人內心缺乏自信,最在意別人的看法,一聽這些話,頓時就怒了,手一攥,聲音都顫了,罵道:“好哇,小王八蛋,我看你是活膩了,今天,我就給我那幾個兄弟報仇!”


    說著,我就看見,他身邊陰氣彌漫,數不清的黑氣對著我就撲過來了。


    黑煞鬼,紅厲鬼,陰青鬼……單打獨鬥可以,數量這麽多,還真不是我能抗住的。


    但我一點退縮的意思都沒有。


    我攥緊七星龍泉,心說死就死吧——死了也不能慫!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就覺得,像是有一隻手印在了我後背上。


    那手一震,這一下,一股子行氣就猛地從後背進來了。


    那我頓時就愣了一下——那行氣跟我自己的,跟蛟的,都完全不一樣。


    迅猛又霸道,帶著凜冽的殺氣!


    這個行氣猛地衝到了七星龍泉上,我沒讓自己反應,直接對著那一片黑氣就劈過去了。


    “咣”的一聲,那些黑氣瞬間被攔腰截斷,暴發戶的臉從黑氣後瞬間扭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麽可能……”


    別說你了,我都覺得不可能!


    而暴發戶這話還沒說完,隻聽“啪”的一聲,他身上那些裝飾瞬間爆裂,炸了一地碎屑。


    而暴發戶自己,也像是被什麽反噬了一樣,猛地往後踉蹌好幾步,直接撞在了牆上,吐了一地的黑血。


    他抬起頭,死死的盯著我,嘴裏不斷重複著:“不可能……”


    整個店堂,也瞬間寂靜如水——同行們似乎都看呆了。


    我回過頭,想看看我身後的人到底是誰。


    可我身後空蕩蕩,根本就沒有人!


    臥槽,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剛才還是我的幻覺?


    不可能啊,七星龍泉和蛟再厲害,也絕對用不出那一下!


    我沒跟天階動過手——但是我覺得,天階以下,絕沒有那種本事!


    而這個時候,我錯眼就看見了剛才那個乞丐。


    那個乞丐一隻手正在懷裏掏來掏去,還迎著太陽觀賞指尖的東西,像是閑得無聊在搓身上的老泥。


    但我看見,他一隻手上,帶著沒消散完的行氣,但十分微弱,一個眨眼,就完全看不見了。


    就好像,剛才不過是看見了一場幻覺一樣。


    “你他媽的看哪兒呢?”


    暴發戶看我心不在焉,還以為我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更是怒不可遏,對著我就要撲過來,可這個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攔在了我麵前。


    小黑無常。


    小黑無常的個頭雖然很小,但是現在,正散發著一種十分攝人的戾氣:“迎春,打狗也得看主人。”


    暴發戶剛才已經被我打的元氣大傷,一看小黑無常也出現了,小白無常緊隨其後,不受控製就露出了一臉忌憚。


    想也是……一個玄階三品的我,就把他給打成了那樣,現在又來了兩個地階一品,他的形勢更不利了。


    於是他外強中幹的就說道:“玄家的,今天你們人多欺負人少,我們汝陽海家記住了,改天,咱們再敘這個舊!”


    說著,摔門就走了。


    這一下,屋裏的同行這才如夢初醒,都叫起了好:“你們看見沒有,那個玄階三品那一下,不是天階才用的出來嗎?”


    “是啊,我隻聽說過那種行氣,真沒想到,這輩子能見到!”


    小黑無常並沒有看見那一下,也沒聽明白同行在說什麽,回頭死死的盯著我:“你跟他們有仇?”


    按理說根本沒有,但他們被馬元秋當槍使了。


    我也顧不上理他,回身就要去看看程星河怎麽樣了,可小黑無常冷著臉,一把將我拽回來:“為了你,我他媽的把汝陽海家都得罪了,這次要是找不到我想要的東西,我親自把你千刀萬剮,送到汝陽海家去賠罪。”


    小白無常:“我哥說的沒錯。”


    一股子火騰的冒了起來,我也冷笑:“賠罪?你這麽怕汝陽海家,你們家玄老爺子知道嗎?”


    我最怕麻煩,所以特別佛係,有些話不愛聽的話,我總是假裝聽不到,但是我現在發現了,我再怕麻煩,麻煩也是一樣會找上來。


    既然如此,還不如痛痛快快把想說的全說出來——誰知道哪天,就沒說話的機會了!


    小黑無常沒想到我敢這麽跟他說話,頓時又驚又怒——本來他們家就在小葫蘆島的事情上元氣大傷,估計是最窮的十二天階,其他的十二天階本來就很看不起他們,正所謂人窮愛麵子,我這話,可算是字字戳心。


    他一伸手就要打下來,我索性梗著脖子看著他,聲音也冷下來:“你試試。”


    咱們是合作夥伴,地位是平等的,我憑什麽要讓你教訓?


    小黑無常本來陰狠邪氣,大概沒人敢得罪他,可這一下,他盯著我的眼神,竟然也有了幾分退縮。


    終於,他還是鬆開了口,冷冷的說道:“準備一下,現在就出發。”


    白藿香立刻說道:“怎麽這麽著急?”


    小黑無常邁動短腿,迅速的上樓:“海家最記仇,要是不想他們家大批人馬追過來,現在立刻走。”


    這個時候,那些圍觀的同行都低聲說道:“兩個地階一品,竟然都這麽怕一個玄階三品,這個世界怎麽了?”


    “他不是什麽普通的玄階三品……李北鬥,你們聽見過這個名字沒有?”


    “媽的,你一說我還想起來了,是不是……四相局那個破局人?”


    “據說天師府首席天師李茂昌都鬥不過他,更別說兩個地階了……”


    “真的假的?”


    不是,我都沒見過那個李茂昌,怎麽人家就鬥不過我了,這是何等的以訛傳訛啊?


    我也沒顧得上這個,立馬從櫃台那拉程星河,白藿香也過來了,拿了一個味道特別難聞的藥草包在他鼻子底下熏了熏,他立馬一個噴嚏就醒過來了,接著就哎呀了一下,摸向了自己的腦袋:“臥槽,我腦袋怎麽這麽疼……”


    白藿香手腳特別麻利,很快就給他包紮好了。


    我看著白藿香,忽然有種感覺——這次她能跟我們一起來,也許,正是我們的運氣。


    這時黑白無常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一腳踹開了大門,上了車。


    我們的密卷還在他們手上,當然要跟過去,我架著程星河,也跟了過去,這個時候,那個胖老板出現了,死死的盯著頭頂的那個橫梁。


    而胖老板腦袋上,也有雞蛋大的一個傷口。


    血光之災?


    這讓我心裏一陣不好意思——沒想到,幫他看出來的惡客,竟然是我自己。


    我連忙說道:“這些損毀的東西,等我們回來……”


    程星河一聽,立馬裝暈不想賠錢。


    胖老板擺了擺手,說道:“你們走吧——我不瞎,冤有頭債有主。”


    我心裏一寬,這胖老板還挺明辨是非。


    而胖老板接著就說道:“反正你們再回來,也隻能住我們家冷庫了。”


    我嘴角一抽——他知道,我們要上那條死人路。


    這時我還想起來了,剛才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乞丐幫了我,我就想跟乞丐道個謝,可往乞丐那一看,卻愣了一下。


    裝豆花的空碗還在,人不見了。


    奇怪,剛才還在這啊……


    就這樣,我們摸著黑,上了那個死人路。


    殘陽一點一點沉到了山林後麵,把我們前麵的山鍍上了一層金光,景色壯美而又淒涼。


    程星河忍不住歎了口氣:“咱們在業內,麻煩是越來越多了……”


    簡直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車轉進了山路,一路往上開了過去,天色越來越暗了。


    今兒看來要露營了。


    路是個盤山路,可開了一段時間,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周圍有一棵黃花斛樹,因為顏色跟別的樹不一樣,十分眼熟,像是剛才就從車窗外見過。


    我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這什麽情況?


    我沒動聲色,過了五分鍾,那棵黃花斛樹再一次出現在了窗外。


    這是……鬼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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