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來說,易中海這番話說的沒什麽漏洞。


    易家對於社會最大的貢獻,就是一個普通工人家庭,卻是捐出那麽一大批巨款。


    這也是當初王主任想著保易中海一手的原因。


    世界上的事情,說起來都是有因有果。


    現在這個時候,關外那位最是強勢。


    而易中海牽扯到半島那位的事情裏,可想而知,王主任想著保下易中海,該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當然,王主任也不可能跟關外那位直接對上。


    真要那位開口發話,說不準王主任會親自押著易中海去“綿羊”。


    易中海自己也沒有想明白,那件事裏救他一命的,並不是街道那些人的仁慈,而是那個他當初嫌棄累贅的羅巧雲。


    易中海不了解那些,許富貴也是不清楚。


    所以這個時候,許富貴身上的小市民屬性又發作了。


    許富貴先想著的是裝成不知道。


    許富貴一拍桌子,老臉通紅,怒睜著他那對不大的眼睛罵道:“這小兔崽子,無法無天了。


    就算老易你以前在院子裏收拾過他,冤枉過他。


    他也不能仗著廠裏給他的權力,這麽胡作非為啊。


    我明天就去他廠子問問他,是誰給他的權力讓他幹這種事的。


    欺負人欺負到老鄰居頭上了····”


    說到這兒,老許看到他家的主臥門簾一動,眼見著九兒滿臉怒火的就要衝出來,卻是被他女兒給拉住了。


    老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改口道:“……對了,老易,那個“私德有虧”,上次你家捐款,上麵沒給你抹掉啊?”


    如果要論院子裏老陰逼段位的話,許富貴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他就是一開始順著易中海的話說了幾句,並且道出了凡事有因有果,如果當初易中海沒想著算計許大茂,也不至於許大茂如此不待見他。


    但最後卻是因為九兒的發火,直接刺了易中海一句狠的。


    易中海聞言,老臉憋得通紅,但還是無可奈何的搖頭苦笑道:“寫在檔案上的事情,哪有那麽容易抹除的?”


    許富貴嘖嘖有聲,這才雙肩聳了聳說道:“那就沒辦法了,要是我們家大茂公報私仇。


    我這個當老子,肯定要管這個事。


    哪怕你易中海以前再不是個東西,但年歲擺在這。


    就像是老閆,我聽說以前你也算計過大茂兩口子是吧?


    我家大茂仗著手裏權力,針對過你沒?


    沒有吧?


    說明大茂他做的還是公事嘛!


    要是孩子的公事,我這個當家長的,就不能胡亂插手了。


    老易,這個事你得去軋鋼廠找領導先問個清楚。”


    隻能說,易中海二人來的不是時候。


    正湊巧九兒帶著孩子在這邊。


    當許富貴想到這點之後,說話就是相當具有攻擊性了。


    以前許大茂兩口子,在95號受過的委屈,許富貴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一直就沒去找閆埠貴易中海之流算過賬。


    如今他倆找上門來,許富貴要是不替兒媳婦大孫子出這口氣,那他在街麵上就白混了。


    許富貴說完,眼神就死死的盯緊了閆埠貴。


    閆埠貴脖子一縮,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原以為許富貴好歹要講點舊情的,所以他才願意陪易中海過來。


    像這種事情,易中海本來就是過來求人,那他幫著在邊上敲敲邊鼓。白得一份好處,落下一份人情,也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他是沒想到,事情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閆埠貴艱難的搖了搖頭,還是幹咽著唾沫說道:“大茂在這個上麵,還是挺大氣的,從來沒跟我們老家夥計較過以前那些舊事。


    說真的,老許,我還真一直想著跟大茂兩口子道個歉。


    以前是他閆叔窮怕了,所以才有那些小算計,您幫忙帶個話,讓他別跟我一般見識。”


    這話一出,易中海徹底傻眼了。


    他拉著閆埠貴過來,是想著閆埠貴站他這邊,一起用言語把許家架上去的。


    誰也沒想到,閆埠貴卻是反水了,這讓他下麵的話咋說。


    閆易二人誰都沒注意,剛才易中海說那番話的時候,他們身後許家主臥的門簾是被掀起了,九兒要不是許鳳玲拉著,說不定已經衝出來,手撕兩個老逼登了。


    而要是在自己家裏,九兒要是發這麽一通脾氣,那街麵上人,還不知道怎麽說許家呢?


    會不會說許富貴幫著幾個外人欺負自家兒女?


    所以這才是老許突然改變畫風,言辭突然變得犀利的原因。


    要光是許富貴兩口子在,那說不得,就是活一會稀泥,然後話語上把事情糊弄過去就算了。


    到最後,許富貴還是不會幫忙,但也不會這樣得罪人。


    易中海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閆埠貴,閆埠貴卻是眼眸低垂,像是睡著了一般,再也不吱聲。


    易中海心裏雖然煩亂,但還是快速的理清了思緒。


    他對著許富貴賠笑道:“老許,您這還帶著氣啊?


    當年大茂那個事怪我麽?


    後院那老太太什麽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


    她一口咬定了大茂幹過那種事,您讓我咋辦?


    一邊是長輩,一邊是院裏孩子,我隻能想著大事化小了。”


    “哼!”許富貴要是想不到這個,還不會太氣。


    畢竟是過去多少年的事情了。


    說實話,要是易中海不找上門,或者沒九兒在這邊,許富貴根本就沒想起來這茬。


    這也是很多人跟別人吵嘴,總覺得自己沒發揮好的另一個原因。


    一方是有備而來,想說的事情,想用的話術,在心裏都不知道整理跟精煉過多少回了。


    而許富貴這兒是很明顯被打了個突襲,有點措手不及。


    所以一開始真有點沒發揮好。


    他剛才本來還能說的再難聽一點。


    ~你自己沒孩子,就欺負我家孩子是吧?


    ~這句話,剛才許富貴都到嘴邊了,又被他咽了下去。


    很明顯,要是許富貴這樣說了,反而坐實了許大茂公報私仇。


    “……我這次過來呢,是想求大茂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我現在搞成這樣,再大仇,再大怨,大茂也該消了。”易中海擺弄著他那條廢腿沮喪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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