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雲霧來第一次合法叫祝凱旋“老公”,意義重大, 再加上一句千嬌百媚的“要抱”點題, 殺傷力可想而知。


    祝凱旋不可置信地麵向她, 雖然語氣不太好, 但終究是繃不住,願意跟她說話了:“雲霧來,你少來這套。”


    他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兩句話就能被哄好的男人。


    看來這個女人在巴黎過得挺多姿多彩的,天高皇帝遠, 生活樂逍遙。


    雲霧來又做掩耳盜鈴的事了, 她把腦袋拱進他懷裏, 假裝自己看不到他不爽的眼神, 小聲說:“我就來這套。”


    她厚著臉皮,又說了一遍:“要抱。”


    祝凱旋手搭到她肩上了,但隻是把玩她的頭發,他記憶力很好,完美再現萬又的言論:“又渣又便宜的老公有什麽好抱的,不如抱八塊腹肌的小狼狗。”


    “……”雲霧來咬牙, 但還是抱著哄人的耐心和態度, 去摸他的腹部, 隔著薄薄一層睡衣, 厚度適中的腹肌凹凸不平, 其中蘊藏著的令人戰栗的男性力量,她不久之前剛剛體驗過。


    她輕笑道:“這裏不就有一條八塊腹肌的小狼狗嗎。”


    調//情誰不會啊。


    俗話說得好,一胖毀所有, 多少學生時代的風雲人物最後毀在發福上,一到畢業就開始橫向發展,最終泯然眾人矣。


    祝凱旋的身材管理很到位,下頜線清晰緊致,肩膀平直流暢,腰是腰,腿是腿,為分手三年依然能夠吸引前女友兼便宜老婆的眼球,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雲霧來怎麽都沒想到,她已經主動成這樣了,祝凱旋居然還是無動於衷,沒有來抱她。


    她最後給了他五秒鍾時間的機會,當即就翻臉了,推開他罵道:“爽完了就提上褲子不認人是吧?那你可以滾回去了。”


    祝凱旋發出一聲哂笑,終於長臂一圈,把她摟進自己懷裏,質疑道:“你哄我就這點誠意?”


    為表矜持,雲霧來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不過她很累,再加上很想被他抱著,所以很快軟化下來,由他去了。


    祝凱旋翻起了舊賬:“昨天也是,說什麽在上麵自己動,沒點誠意。”


    “說了痛。”雲霧來惱羞成怒。


    祝凱旋:“那今天不痛了吧,記得給我補上。”


    雲霧來:“……”過了一會,她振振有詞,“有的哄就不錯了,我本來也沒必要哄你,萬又看我心情不好,想把我帶出去放鬆一下,朋友之間打打嘴炮過個嘴癮怎麽了嗎?你跟傅行此不說啊,你有本事把手機拿出來給我看你們的聊天記錄。”


    “……”


    這次是輪到祝凱旋失言了。


    過去三年多,他沒有女朋友的監督,自然也沒有清理手機的必要,即便換手機也會把所有聊天記錄原封不動遷徙到新手機上。跟最好的兄弟三年多的聊天內容,攢了多少幹貨根本難以想象,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看到。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伶牙俐齒——”他淡笑道,整個語氣都輕柔下來。


    對他來說,她的這番話,重點在於“心情不好”。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是那五天時間是她切切實實一分一秒走過的。


    從前年紀小,和她淪落到分開的地步,他們彼此都有錯,不信任、不理解、自私、幼稚……一切尚可以用年少氣盛來解釋,但三年過去,在做出重新開始的決定之後,縱然她也有錯,但他終究是沒有做好,他應該給她更多包容和體諒的。


    “雲霧來。”


    “嗯。”


    祝凱旋低下頭。


    雲霧來迎接了一個很溫柔的吻,不帶任何情//欲成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甚至從中感受到了一點小心翼翼,這讓她覺得自己正在被他精心嗬護。


    她輕輕抓著他的衣襟,心裏突然間變得很踏實。


    這是她來到巴黎之後,除去昨天晚上累到睡著——或者可能是陷入昏迷之外,第一次在別人的陪伴下入睡。


    這座承載她夢想起飛的城市,縱然熱鬧繁華,對她來說卻也是冰冷孤獨的,當夜幕來臨,萬家燈火沒有一盞為她而亮,她是無根的浮萍,搖晃著,漂泊著,找不到可以棲息的落腳之地。


    現在,她身後有了退路和港灣。


    晨曦透過窗簾照進來了,察覺到懷中的人呼吸綿長,已然睡著,祝凱旋重新把她的腦袋攏進自己懷裏。


    撫摸著她毛茸茸的後腦勺,他輕聲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無論對錯,我都很快就來哄你。”


    睡前最後的記憶是溫馨甜蜜的,但是待到中午,雲霧來感到不適從睡夢中醒來,麵對的儼然是祝凱旋的殘酷。


    她有氣無力地推搡他:“幹嘛啊,不要……”


    祝凱旋哪裏聽得進去,他伸手去夠床頭櫃。


    她那點阻撓根本不足掛齒。


    身體酸脹,快//感之餘,還伴有隱秘的疼痛。


    雲霧來瞬間起床氣發作,抬起手就打人,隻是打人的手和說話聲音一樣軟趴趴,沒有威懾力:“我都說了不要了還來,違背我的意願,你這是婚內強//奸知不知道……信不信我去告你。”


    祝凱旋被她逗樂,悶聲笑起來。


    戲謔的眼神流裏流氣,配合他故意加重的動作,雲霧來的耳朵尖忍不住紅了。


    她別過頭,看牆上懸掛的的畫,是一幅男女共舞的油畫,出自一個西班牙畫家,kerr送她的,此時被祝凱旋撐在她旁邊的手臂遮了個大半。


    伴隨著顛簸,那畫整個出現在她眼前、又很快重新被遮掩,再出現,再遮住……周而複始,不斷循環。


    “在看什麽?”祝凱旋親昵地低下頭來。


    雲霧來的身體漸漸被他喚醒了,她說不出完整的話,幹脆不說,氣自己不爭氣,自以為狠狠瞪他,事實上眼神氤氳,麵色潮紅,亦嗔亦怒的模樣。


    他喜歡她這幅樣子,存心要她更失控,湊到她耳邊跟她耳語:“既然你要去告我,那我隻好多強幾次了,盡量劃算點。”


    雲霧來要瘋,耍狠:“你閉嘴。”


    當然她耍狠效果不大。


    待到結束,她跪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祝凱旋要求卻挺多,洗完澡回來看到她還是維持原樣子一動沒動,他走到床邊拍拍她:“起來了,陪我去買幾件衣服。”


    除了一套睡衣,他沒有換洗的衣物,顯然不足以維持他在這裏的生活需要。


    “買你個頭。”雲霧來無精打采地罵道。


    祝凱旋說:“那我沒衣服穿了。”


    雲霧來下意識說道:“那你活該。”


    “你確定?”他不懷好意地問。


    雲霧來:“……”


    一小時以後,兩人一道走在香榭麗舍大街。


    雲霧來今日的打扮以舒適為主,她穿了雙軟皮的平底鞋試圖緩解疲憊,但聊勝於無,於是態度頗為惡劣地催促說:“快點,速戰速決。”


    祝凱旋把玩著手心裏雲霧來的手,對街道兩旁琳琅滿目的店鋪目不斜視,說:“那你給我挑。”


    雲霧來心裏有氣:“你自己不會挑嗎?”


    “行此渾身上下所有的衣服都是小隨兒給他挑的。”祝凱旋振振有詞,“大到衣服褲子,小到內褲襪子,全都是小隨兒的眼光和品味,你能不能學學人家老婆?”


    一塊逛街的時候,宴隨跟雲霧來說過為什麽,她說這讓她脫傅行此衣服的時候格外有存在感和歸屬感。


    而身為傅行此最好的哥們,祝凱旋顯然也知道為什麽,他非常淡定地說:“讓你也有點存在感和歸屬感,省得你一天到晚害羞個沒完沒了。”


    “……”雲霧來不想浪費時間繼續跟他掰扯,就近進了家店,就差閉著眼睛瞎指,本來想挑些奇裝異服給他以示報複,但想到帶他出門,他就是她的臉麵,所以她忍下了念頭,沒有付諸行動。


    祝凱旋隔幾分鍾就換一件衣服從試衣間出來,讓雲霧來看上身效果。


    他個子高,人也瘦,是個非常合格的衣服架子。


    她隨便指了七件衣物,他一件都沒白試。


    雲霧來累死累活還被拖出來逛街的氣消了大半,在心裏猛誇自己,她的眼光真是沒話說。


    不管是挑衣服,還是挑老公。


    “都要了。”她對導購說。


    她甚至大方地替祝凱旋買了單。


    “行此的衣服宴隨都刷他的卡。”祝凱旋有種被富婆包養的不勞而獲感。


    “開心嗎?”雲霧來問他。


    “開心啊。”祝凱旋沒個正行,“你挑的,你買的,想必很有存在感和歸屬感了。”


    女人逛街的時候體力總是無窮無盡,誰也搞不明白這股力量究竟從何而來,雲霧來徹底進入狀態,腳步健朗,樂此不疲地替祝凱旋購置新衣。


    他現在有點像她小時候玩的芭比娃娃,她一門心思想著怎麽裝扮他,恨不得收集百八十套衣服給他換著玩。


    最後是祝凱旋拎不下了,阻止她的:“行了,買這麽多衣服幹什麽,我又穿不完。”


    雲霧來一愣。


    自他追來巴黎,她沉浸在與他形影不離的親密中,竟然忘了這隻是他們短暫的聚首,不日就要分別。他雖然沒有說過自己什麽時候走,但終歸是不可能在這裏長待的,他的家人在錦城,事業在錦城。


    肩上背負的責任、生活的軌道,全都在錦城。


    長相廝守隻是美好的願望,看不到曙光。


    他還沒走,可她已經開始舍不得。


    雲霧來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尖,再抬頭的時候,盡量讓自己若無其事:“也是,對了,你什麽時候走。”


    “還不知道。”祝凱旋說。


    “噢。”她輕聲應了。


    短暫的沉默。


    祝凱旋把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他手裏拎滿了各種各樣的購物袋,沒法去拉她或者抱她,所以他低下頭,輕輕撞了一下她的腦袋:“至少等我用完帶來的安//全//套再說。”


    “……”雲霧來的傷感讓他這句話攪亂了,她憋笑,“所以你帶了多少。”


    祝凱旋隨口胡說八道:“不多,也就一箱。”


    雲霧來笑得直不起腰:“客死他鄉不太好吧?”


    說著,兩人來到路邊打車,上車以後,雲霧來跟司機報了家裏地址。


    祝凱旋說:“別去家裏,去酒店。”


    “……”雲霧來秒懂,她摸了一下有點發燙趨勢的耳朵,鎮定跟司機改了口。


    餘光瞥到祝凱旋張口,似乎要說什麽。


    她心下有預感,耳朵立刻火辣辣地燒了起來,製止他:“你別說話。”


    但祝凱旋哪有這麽聽話,非要說出來,仗著司機聽不懂中文,他肆無忌憚,連聲音都不想降低:“我想聽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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