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鏈事件確實就是任銀瑤所為。


    錦城時裝秀前的派對上,任銀瑤被水槍滋了一身卸妝水, 別提有多狼狽了, 她懷恨在心, 第二天就想方設法對雲霧來的閉幕秀做了點手腳。


    她不是親自動手的, 她是把任務甩到了小助理身上。


    小助理也怕啊,但又不敢違抗上級的命令,擔心一旦事情敗露,自己會被推出去擔下所有罪責, 所以她靈機一動, 偷偷錄了音, 套著任銀瑤說了幾句非常明確的證詞。


    任銀瑤隻說“閉幕作品”, 閉幕作品有一套婚紗和一套西裝一起,任銀瑤的意思當然是指婚紗,畢竟那才是重頭戲,但小助理沒敢對婚紗下手,玩文字遊戲,動了西褲的拉鏈, 誰讓任銀瑤沒有明說是哪一套。


    如果是男裝出了問題, 大不了不上台, 讓女模特走單人秀就行, 隻是少點錦上添花的作用, 並不會造成重大影響;可如果是婚紗出了問題,那情節就嚴重了。


    小助理挺能自圓其說的:“婚紗出意外太刻意了,有人故意搗鬼的嫌疑非常大, 西裝就安全許多,別人會覺得隻是剛好。”


    任銀瑤也不敢真的讓閉幕秀出什麽大問題,她隻想教訓一下雲霧來,出一口惡氣,小助理這麽一說,她聽著挺有道理,小助理辦事機靈,很多事任銀瑤都樂意交給她去辦。


    前不久,小助理和裴高卓在一次宴會上認識,小助理挺漂亮,裴高卓對有幾分姿色的女人來者不拒,當然,他不可能付出真心,很快對小助理失去了興趣。


    小助理卻是動了真心,為了挽留裴高卓,再加上她已經從任銀瑤手下離職,更是毫無心理負擔地拋出了自己手裏的籌碼。


    裴高卓回想自己在錦城時裝秀上的那場意外,針線在距離他命根子不到一寸距離來回穿梭的驚險還曆曆在目,原來一切果真都是拜別人所賜,他當然做不到置身事外,於是又陪了小助理一段時間,成功拿到錄音,還拿到不少任銀瑤工作上麵辦事不利的證據。


    錄音他早就想給雲霧來了,奈何雲霧來不肯通過他的微信好友請求,他懶得熱臉貼她冷屁股,再加上他事業平步青雲,人順利的時候往往心態很好、與人和善,格外寬宏大量,懶得跟任銀瑤計較什麽,也就暫時把這事給擱置了。


    直到童年照事情曝光,裴高卓本著“算了就當做次好人好事”的心態,給雲霧來打來了電話。


    祝凱旋不想欠裴高卓人情,拿到錄音之後,他沒說謝,迫不及待要跟裴高卓兩清,問道:“你想要多少錢?”


    裴高卓把他的話還給了他:“不稀罕。”


    說完撂了電話。


    祝凱旋:“……”


    掛掉裴高卓的電話沒多久,萬又的電話就進來了。


    萬又開嗓就是火急火燎:“我靠我靠,你怎麽回事,微信不回,剛才跟誰打電話呢?!出大事了我跟你講。”


    祝凱旋打斷萬又的喋喋不休:“是我。”


    萬又仿佛受到了什麽驚嚇,倒抽一口冷氣,隔著手機祝凱旋都能想象到她在電話那頭驚悚的模樣。


    這著實令他有幾分費解,他有這麽可怕嗎?


    沉默幾秒後,萬又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哦,祝總,你好,霧來呢?我有點,有點事情找她。”


    “她睡著了。”祝凱旋顯然不打算把雲霧來從睡夢中叫起來,“我可以幫你轉告,或者你明天早上再打來。”


    萬又猶豫一下,堅持道:“你還是把她叫醒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一定要跟她本人說。”


    雲霧來難得在沒有安眠藥的情況下那麽容易入睡,祝凱旋不忍心打斷她來之不易的睡眠,再度婉拒:“現在叫起來她要發起床氣的,明天說吧。”


    “很重要,一定要現在說。”萬又央求道,“拜托了祝總,你把電話給她吧,她的起床氣我會承受,不會禍及到你。”


    萬又苦苦哀求,祝凱旋被她纏得沒辦法,隻得去了房間找雲霧來。


    “雲霧來,雲霧來。”他輕輕拍拍雲霧來的背。


    雲霧來被他吵醒,醒來看了他一眼,轉了個身,不耐地嘟噥了一句:“幹嘛啊。”


    祝凱旋把手機擱到她枕頭旁邊,給她開了免提,說:“萬又電話。”


    麵對好友,雲霧來沒有隨便發起床氣,隻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萬又試探地叫了一聲:“霧來?”


    雲霧來從喉嚨裏擠出一個模糊的“嗯”來,她其實想說“你給我打電話能不能尊重一下時差”,但她的困意遏製了她說這麽多字的能力。


    “雲霧來,醒醒,出大事了!”萬又嚷道。


    雲霧來仍然無精打采:“嗯。”


    萬又:“你老公在不在你旁邊?”


    雲霧來沉默一小會,才攢夠力氣:“嗯。”


    “你讓他避開一下,我有話單獨跟你說。”萬又的語氣嚴肅得有些嚇人。


    雲霧來意識到萬又可能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她清醒不少,不再惜字如金:“怎麽了?”


    “你老公在嗎?”萬又再度問道。


    女生之間要講悄悄話,祝凱旋很善解人意地離開了臥室,給她們騰空間。


    祝凱旋走後,雲霧來打著哈欠,說:“他走了,什麽事,你說吧。”


    萬又看到雲霧來和裴高卓的熱搜,想著雲霧來可能會需要當時的錄像進行還原和澄清,雖然她和戴揚已經分居一個星期互相不聯係,但為了雲霧來,她還是去找了戴揚。


    裴高卓一直是萬又和戴揚之間的死結,萬又這一開口,成功撞上槍口。


    戴揚拒絕幫裴高卓和雲霧來洗清在他看來屬實的奸//情,夫妻倆大吵一架,吵著吵著,牽扯出的事情差點把萬又嚇得跪下。


    雲霧來聽萬又哆哆嗦嗦那麽一說,瞌睡被徹底嚇醒了,她宛如垂死病中驚坐起:“你確定戴揚真的告訴祝凱旋了嗎?”


    “我問了好幾遍,他真的說了。一遍暗示,一遍明說,你老公去年錦城時裝秀上就知道了。”萬又內疚得不行,“對不起啊霧來,我真的沒想到戴揚這個人能軸成這樣,居然會跑去跟你老公說這些……我已經跟他攤牌了,解釋清楚了。”


    “告訴戴揚了,沒關係嗎?”雲霧來關心萬又如今的境遇,戴揚知道以後肯定是接受無能的,這一對怕是真的要玩完了。


    “沒關係,反正已經這樣了,也不差再多這一樁,是我自己自作自受。”萬又的聲音有些哽咽,她擦幹眼淚,趕雲霧來,“你別管我了,趕快去跟你老公解釋清楚。我一會把錄像發你,我看過了,你全程表現得很專業,garn也就最後那會吊兒郎當了一下,把這段減掉發出去,一定可以證明你們之間的清白的。”


    掛斷電話,雲霧來把來龍去脈捋了一遍。


    戴揚說,去年11月錦城時裝秀上他就暗示過祝凱旋,後來更是抱著拯救男同胞於水火之中免受壞女人荼毒的正義直接跟祝凱旋言明了,可這麽久以來,祝凱旋從來沒有問起過她和裴高卓之間的事情。


    雲霧來的第一反應是祝凱旋又發揮心細如發本發、明察秋毫本毫的本事,自個發現了她和裴高卓之間的清白。


    但下一秒,她就否決了這個猜測。


    祝凱旋如果知道她和裴高卓是清白的,他不該絕口不提,以他的性子,他會拿這件事情出來調侃說笑的。


    雲霧來隨即又猜測,祝凱旋之所以閉口不提,也許是因為不介意那三年裏麵她發生過的事,畢竟那時他們空有一張結婚證,實際上是分手狀態。


    他隻是不想煞風景。


    這個猜測也被迅速否決了。


    祝凱旋從來不是在感情上大方的人,相反地,他對她的占有欲非常強烈,這點從高中時代就表現得很明確。


    而且雲霧來還回憶起來,那天撞破萬又和戴揚吵架後,祝凱旋一反常態,在公共場合數次熱烈親吻她,而她當時居然以為他是入鄉隨俗,身處巴黎,變得浪漫。


    所以他也不是不在乎。


    真相隻剩下一個,他信了,也介意了,然後把事情悶在心裏默默難受,但卻一次都不曾把負麵情緒加到她身上。


    雲霧來去客廳找祝凱旋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上擺弄手機。


    她慢慢走至他身前,他在ins上跟任銀瑤私聊交涉。


    餘光感知到她的走近,他頭也沒抬,匯報成果:“她慫了。”


    雲霧來現在什麽都不想理會,她對任銀瑤為什麽突然認慫沒有半毛錢興趣,她隻想用最溫柔的撫摸,撫平他心上的折痕。


    祝凱旋等不到她的回應,奇怪地抬頭看她:“怎麽了?”


    “祝凱旋。”雲霧來的嗓子是沙啞的,“你是忍者神龜嗎,憋得不難受嗎?”


    剛才的電話是萬又打來的,前後一聯想,祝凱旋沒費什麽力氣就猜到了雲霧來說這句話的意思,隻是在她明說之前,他不會不打自招:“怎麽了?”


    “還裝傻。”雲霧來走近一步,輕輕抱住了他的腦袋,“祝凱旋,你聽好了,我隻和一個男人談過戀愛,隻和他接吻,也隻和他上床,我隻喜歡過他一個人。我的心裏,我的身體裏,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別的男人。”


    空氣安靜片刻,祝凱旋開口卻是致歉:“對不起。”


    雲霧來隻覺得心髒最嫩的地方被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她的眼眶一下子彌漫起水汽。


    她為他那麽喜歡她而心疼。


    聽完她的話,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質疑為何戴揚和她的說法截然不同,而是為誤會她而道歉。


    這個男人不問緣由,無條件相信了她。


    老天怎麽就舍得給了她這樣一個祝凱旋。


    祝凱旋抬頭看她半晌,看她的眼淚滾落下來,他把她拉下來坐到自己腿上,再開口,是致謝:“謝謝。”


    謝謝她在分頭前行的歲月裏做了同樣的、本不必如此的堅守,在五光十色、聲色犬馬的圈子裏獨善其身,拒絕所有甜蜜的誘惑,忍受一個又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謝什麽。”雲霧來讓他逗笑了,“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我是你老婆誒。”


    祝凱旋歪著頭思考一會:“還是謝謝。”


    接下來,雲霧來把那天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給祝凱旋解釋了一遍:“那個時候萬又跟戴揚鬧分手,也可能隻是吵架,反正萬又帶了裴高卓回家來,結果戴揚直接找上門了,萬又心裏也舍不得他,他一過來她就氣消了,沒辦法隻能把裴高卓塞到我房間裏。裴高卓這才知道自己被她嫖了,氣不過就直接出去了,但是他是從我房間裏出去的嘛,戴揚就以為是我男朋友,萬又也沒法說實話,隻能跟他承認了。”


    “所以你隻是給萬又打掩護,原來你們女人的友情也會狼狽為奸,我算是長見識了。”合著這麽久以來的心病隻是一場再簡單不過的烏龍,祝凱旋又好氣又好笑,“你知不知道錦城慶功宴的時候,戴揚怎麽瘋狂暗示我的,他都把我整懵了,一會給我遞綠箭,一會要我喝綠色雞尾酒,最後還問我一個穿綠色裙子的女明星漂不漂亮。”


    雲霧來給祝凱旋展示了女人抓重點的天賦:“所以到底漂不漂亮?”她刨根問底,“哪個女明星啊?”


    祝凱旋:“……”


    誤會解釋清楚,兩個人格外親昵,氛圍也格外輕鬆,不過雲霧來越想越冤,忍不住怪他:“平常這麽機靈的一個人,怎麽這次腦子就轉不過彎,你故意的吧?”


    祝凱旋說:“我又不是百事通,你真把我當你肚子裏的蛔蟲了嗎?”


    “這麽明顯好不好?”雲霧來舉例說明,“我要真跟裴高卓有過一腿,萬又怎麽可能跟他搞上,哪有朋友兩個跟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的?”


    祝凱旋反駁:“那誰知道呢?萬一你們兩個就是心大。”


    雲霧來繼續舉例:“而且錦城時裝秀上我還叫他當了我的閉幕模特,我要真跟他有什麽,我肯定會避嫌的。”


    祝凱旋小聲嘟囔了一句話。


    但雲霧來根據幾個關鍵詞判斷出,他說的是“分手三年你回來錦城上我的車也沒見你多避嫌啊,還‘走吧’。”。


    靠。雲霧來咬牙,他們倆什麽關係,她上一下她合法老公的車怎麽了,她不能上嗎?


    不過這不是扯開話題的時候,雲霧來又列舉了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那你發現離婚協議書以後追來巴黎,我是不是跟你說了‘仨月不過性//生//活,自動愈合處//女//膜’?這還不夠明確嗎?”


    祝凱旋仍然不認:“那你說的是三個月,又不是三年。”


    雲霧來列舉一個,祝凱旋反駁一個,反正他就是不肯承認自己睜眼瞎。


    雲霧來找不出強有力的證據,說不過就開始動手打人:“反正你肯定可以發現的,你人精一個,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比你更人精的人精,你會發現不了?”她越想越氣,不惜血口噴人,“你就是故意的吧?故意汙蔑我。”


    “我閑得慌,故意汙蔑你?”祝凱旋笑著抓住她的手臂,製止她胡亂揮舞。


    雲霧來憤憤不平,手臂不能動了,手腕還能動:“那誰知道呢?”


    祝凱旋抓著她的手跟她鬧了一陣,等她筋疲力竭玩不動了,他收了玩鬧的神情,正色叫她名字:“雲霧來,你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嗎?”


    雲霧來反問:“發現什麽?”


    頓了頓,祝凱旋說:“在你麵前,我其實並不聰明,甚至有的時候,很笨。”


    他在所有人麵前遊刃有餘,唯獨在雲霧來麵前,一腔情商淪為負數。


    15歲那年,他偷偷關注了她兩個月,想方設法製造交集,好不容易在擁擠的食堂裏被她蹭了下鞋邊,開口卻是一句口不擇言的“同學,你知不知道你踩到我的限量聯名款aj 4 undefeated了,踩壞了你賠得起嗎?”


    然後毫無懸念地,他惹她生氣了,她討厭了他很久。


    他至今都沒想明白自己當時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大概是被下了降頭。


    他在一個有愛//的家庭中長大,養成了自信樂觀的性子,但麵對雲霧來的時候,他會自卑,會患得患失,即便是證據確鑿的事實擺在麵前,他還是會忍不住懷疑其中的真實性。


    高三那年,雲霧來答應當他女朋友了。但就因為她沒有明確說過喜歡他,所以即便她給他當了三個月的女朋友,即便她看著他的時候眼睛裏有羞澀,有歡喜,還有星星,可他依然不敢確定她的心意。


    萬一她隻是被他感動了,或者被他纏得受不了了,更或者是可憐他,才答應跟他在一起呢?


    他被別人戲稱為心細如發本發、明察秋毫本毫,可當對象是她,他驅不散迷霧,做不到在那些似是而非的疑點裏麵精準地排除幹擾項,抓住真相。


    他沒有信心,她會守他三年。


    這麽多年過去了,難道她還沒有發現嗎。


    在她麵前,他從來不是無所不能的完美男人。


    他是一個幼稚又笨拙的男孩。


    次年1月1日。


    錦城。


    一家名為“k·lai”的婚紗品牌舉行開業儀式和新品發布會。


    店麵位於錦城最金貴的商業街,在寸土寸金的地盤上占據了壕無人性的麵積,店內分為上下兩層,一層做婚紗展示,二層有貴賓接待室和辦公室。


    所有裝潢,大到入口處那灣與燈合二為一的巨大室內環形噴泉,小到洗手間水龍頭上雕刻的暗紋,皆由兩名世界級的室內設計師耗時一年,親手操刀設計並參與建工,看似簡約,實則到處暗藏精致的細節,每一寸都散發著真金白銀堆砌起來的流光溢彩。


    與其說是婚紗店,不如說是一個藝術展覽館更為貼切。


    店裏專門空出了一個偌大的展廳,平日裏空蕩蕩,怎麽看怎麽浪費,讓人懷疑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炫富,但到了這會有了用武之地,本次新品發布會要走的t台就在這裏,它的規格和麵積足以用來舉辦一場時裝秀。


    這大半年來,雲霧來一直處於銷聲匿跡的狀態。


    去年三月,她在quennell cooper交出my bride和my young lady兩份獲得業內一致讚不絕口的答卷,隨後便陷入了一場引人注目的風波之中,她的同門暗示與她的丈夫有染,而她自己則陷入和知名男模garn pei的桃色新聞中。


    事情轟轟烈烈地發酵了幾個小時,然後便以雷厲風行之勢平息下去。


    眾人隻知,任銀瑤公開認錯,承認自己出於嫉妒和炒作,惡意抹黑雲霧來的丈夫,照片中的小男孩並非祝凱旋,一切都是她胡編亂造。吃瓜群眾當然不會知道,祝凱旋家中的相冊少了幾張照片,那段已經消失在他印象中的童年回憶被他徹底從自己生命中減除;更沒有人會關心,後續任銀瑤涉嫌抄襲和占用實習生的設計作品,被qc辭退。


    任銀瑤公開道歉的與此同時,中國一個影響力巨大的自媒體在微博發布了一段視頻,正是那天雲霧來為garn pei縫褲子拉鏈的過程,視頻展現出來的氛圍與那張斷章取義的照片想表達的意思截然不同,視頻中,沒有男女之間心照不宣的曖昧,而是讓人屏息的緊張,展現了一線品牌的設計師強大的業務能力,如何在突發危機麵前臨危不亂,又如何掐著點,爭分奪秒擺平事端。


    garn pei發文,稱自己和lai夫婦倆是誌同道合的朋友,還望眾人不要質疑他身為模特、lai身為設計師的專業,更不要解讀過度,這令他和好友夫婦很是尷尬。


    全程,不管是雲霧來的個人賬號,還是帷風集團,都全程保持著按兵不動、置身事外的態度,拒絕給眼神,沒有對這兩段緋聞有任何表示,將對麵潑髒水的行徑襯成了跳梁小醜。


    雲霧來隻在全網口徑一致反轉以後,發了一張“k·lai”的商標圖,配圖:期待。


    如今,她帶著自己的個人品牌回歸,引起了時尚圈的廣泛關注。


    開業儀式邀請了各界名流前來,奢侈品牌的大拿,世界超模,一線明星,本地名媛……各種膚色的人操著不同的語言,組成這一室的衣香鬢影和觥籌交錯。


    紅毯前,媒體的鎂光燈不斷閃爍,事實跟進匯報嘉賓的入場情況。


    “不出意料,是時尚圈鬼手kerr現身lai的個人品牌開業儀式,兩人一直被讚以千裏馬與伯樂的關係,現如今雖然不再共事,但關係依然是有目共睹的親密,kerr一出現,lai大老遠就迎上去了,給了個大大的擁抱。”


    ……


    “前天還在米蘭走秀的超模garn pei意外現身,與lai夫婦說笑不斷,關係並未受傳聞的影響,他也將是今天的走秀模特之一。”


    ……


    “國內最近廣受關注的女星鄧點點應邀前來,心情甚好,前幾日被拍到與同行男子行徑親密,鄧點點拒絕透露對方身份。”


    ……


    雲霧來不想把開業儀式弄得太官方太複雜,隻簡單地上台說了兩句,表達了對大家的感謝。


    剩下時間,大家就當參加一個休閑派對,輕鬆自在著來就好。


    傅明灼不知道犯了什麽錯,傅行此把她拎到角落教訓,宴隨在旁邊當和事佬。


    倪冬終於結束單戀,抱得美人歸,不過鄧點點現在是公眾人物,倆人隻能偷偷摸摸眉來眼去。


    駱洲攜身懷六甲的妻子一起來為她慶祝,雲霧來前一天的三申五令起了效果,祝凱旋終於衝駱洲露出了平生第一個友好的笑容。


    雖然還是有點勉強。


    可惜的是,雲霜沒來,雲霧來有十足的理由懷疑雲霜是因為介意駱洲也來,雲霜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忙,拍了一段視頻自證,她找了個份旅行策劃的項目,公費旅遊,日子挺舒心,此時此刻正在馬來西亞的海灘上曬太陽。


    自巴黎一別,雲霧來就很少見到kerr了,他新接手了一個品牌,管理得風生水起,品牌營銷額已經連續幾個季度螺旋式上升。


    祝凱旋和裴高卓到底是怎麽從敵人變成朋友的,雲霧來至今都搞不清楚,隻能說男人之間的友情非常神奇,前一刻恨不得大打出手,下一刻就能勾肩搭背。


    萬又也來了,萬又離了婚,跟戴揚分開了一段時間,但是前不久又走到了一起,這麽多年的緣分怎麽都斬不斷,不過今天萬又是一個人來的。


    萬又胖了點,臉上有種歲月靜好的沉澱,說話的時候透了一股穩重:“這回真的翻篇了,他知道今天gart也在,但還是放我過來參加了。”


    開業儀式過後,就是新品發布會。


    一共有22套婚紗和8件西服參與走秀,數量不多,但是件件精品,22套婚紗中,12套是出自雲霧來之手,剩餘的是工作室設計師的作品。


    這場秀是雲霧來曆經大半年準備工作的成果,每一個步驟都經過她吹毛求疵的把控,每一個細節都力求極致。


    t台用了幹冰,製造雲霧縹緲的效果,氛圍渲染得非常到位,第一個模特出來就引發了現場的驚呼。


    雲霧來和祝凱旋都在後台。


    他們能聽到來自前台的一浪高過一浪的滿堂喝彩。


    這場秀的閉幕作品,將由他們兩位親自來走。


    整個流程彩排過好幾回,不過祝凱旋一次都沒有見過雲霧來穿閉幕婚紗,雲霧來每次都穿著別的衣服代替。


    她的理由很充足:“不能讓你多看,多看你看膩了怎麽辦?”


    這會要正式走秀了,祝凱旋終於得見廬山真麵目。


    工作人員把簾子拉開的時候,看到帶著皇冠、一身白紗、巧笑晏宴的雲霧來,祝凱旋有那麽一會是處於完全失語的狀態。


    雲霧來提著裙擺,雙腳前後搓開,微微下蹲,朝他行了個淑女禮:“好看嗎?”


    祝凱旋終於朝她伸手。


    “到底好不好看啊?”雲霧來一邊伸手拉住他,一邊催促著問。


    一直站到候場區,祝凱旋才給了回答,而且他的回答讓雲霧來老臉一紅。


    他說:“我的小公主也太漂亮了吧。”


    這麽騷的話他是哪裏學來的,居然叫她小公主。


    但是她真的好受用哦。


    壓軸作品由裴高卓和一位女超模一起完成,兩人帶著滿場的掌聲緩緩歸來。


    到了節點,導演給雲霧來和祝凱旋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出場。


    悠揚的音樂中,雲霧來挽住祝凱旋的手,向前邁了出去,恰到好處的燈光精準打到他們身上。


    雲霧來從頭到腳都閃爍著光芒,這是唯一一件由她親手設計並製作而成的婚紗,耗費幾百個小時,一針一線都不曾假借於他人之手,她不厭其煩運用了大量精美複雜的立體刺繡、薄紗刺繡和碎鑽鑲嵌,華麗的大拖尾裙擺遊走在流動的幹冰霧氣裏,神聖又莊嚴,製造的效果簡直震撼。


    疑是銀河落九天。


    這套婚紗和西服的名字與k`lai的廣告語一樣,叫做“belongeach other”,但它還有個隻有中國人才能意會的翻譯,叫做“凱旋歸來,來也歸凱旋”。


    k·lai就此貼上lai的標簽,強勢回歸時尚圈,轟轟烈烈打響旗開得勝的第一槍。


    任憑外界紛紛擾擾,回到雲頂水岸,還是過快活的二人世界。


    她不再是那個又一次製造婚紗神話的lai,僅僅是祝凱旋的老婆。


    雲霧來經曆一整天的神經緊繃之後,躺到床上成功失眠。


    她把主意打到了安眠藥上,央求祝凱旋:“你就讓我吃一顆,就一顆。”


    “一顆也不行。”祝凱旋斷然拒絕,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雲霧來已經將近四個月沒有依靠藥物,而是自主入眠了。他的陪伴,雲霜的諒解,都在一點點瓦解雲霧來心中的那道防線。


    母親離去的傷口永遠都不會消失,但雲霧來終將與自己和解。


    雲霧來扭來扭曲地表達抗議:“可是我睡不著。”


    祝凱旋奚落她:“還想要就直說,找什麽借口?很拙劣。”


    雲霧來懵逼地看著他覆身上來。


    祝凱旋:“你說你矯不矯情。”


    雲霧來:……她說什麽了,怎麽就矯情了。


    他怎麽越來越自戀了?


    祝凱旋沒給她解釋的機會。


    不知道誰發來的消息,手機震了幾下,不過誰都無暇顧及。


    等到結束,雲霧來才懶懶散散撈過手機一看。


    是kerr的信息。


    kerr說自己替一個奢侈品界的大牛朋友傳話,對方希望買下最後那套婚紗,願意隨她開價。


    類似的消息,在新品發布會結束以後,雲霧來已經收到了不下十條,都是至親好友架不住旁人的苦苦哀求,前來禮貌一問。


    “不賣不賣!”雲霧來拒絕得有些累了,“給多少錢都不賣,看誰的麵子也不賣。”


    祝凱旋:“又有人想問你買婚紗了?”


    “對啊。”雲霧來埋怨道,“這是我自己的婚紗,情人節的時候我要穿著嫁給你的。”


    “這麽多人喜歡,說明它是真的很好看啊。”祝凱旋說。


    說到好看,雲霧來又惦記起那句“小公主”了,聽一遍不過癮,她還想再聽:“祝凱旋,你秀場後台說的那句話,再說一遍會不會。”


    “哪句?”祝凱旋裝傻。


    雲霧來不滿地用手肘懟他:“嘖。”


    祝凱旋就跟神話故事裏那個換著斧頭問“你掉的是這把斧頭嗎”的那個神仙似的,開始試探模式,回憶了一句說過的話來問她:“這鞋子有點磨腳?”


    雲霧來說:“不是。”


    祝凱旋繼續猜道:“待會我要是不小心踩到你裙子怎麽辦?”


    雲霧來要打人了:“不是!”


    “還不是啊?”祝凱旋抱緊她,做冥思苦想狀,“老婆,我愛你?”


    後台那會他沒說過這句話。祝凱旋不是個把情情愛愛掛在嘴邊的男人,物以稀為貴,雲霧來馬上說:“對,就是這句。”


    祝凱旋說:“不誠實的漂亮小公主一句都得不到,我全都沒收了。”


    雲霧來滿足了,笑著把臉埋到他胸前。


    過了會,她說:“那你是我的帥氣小王子。”


    “好啊。”他拉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從此,王子和公主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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