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習題 第8題「戀愛與友情的平衡」
理組的她，勾引人的技巧實在笨拙得可愛 作者：長田信織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窗外流逝的風景，是一整片綠意盎然的世界。
絢爛的陽光撒落林間，使萌芽的草木散發耀眼的光輝。道路蜿蜒曲折，沿著山巒描繪出和緩的曲線，直接反映了大地強勁的力量，和隻有筆直道路的都會截然不同。
在以上課與監察為例行公事的雙眼之中，如詩如畫的原始風景看起來格外耀眼。
雖然還在前往隔宿露營的途中，我們就已經一腳踏進蓊鬱的綠色世界裏了。
「哇啊啊！那座山好漂亮喔！樹種得好整齊喔！」
坐在我左邊的楓音歡呼道，可是聽起來有點奇怪。
「後半完全就是山林管理員的眼光了吧？」
「這裏好漂亮喔！」
「你也太聽話了。」
楓音雙眼閃閃發光，趴在車窗上。
「哎呀～我覺得很聽話喔！畢竟都坐在這台車上了！」
駕駛座傳來聲音。
「反正我隻是表麵上的朋友??表麵上的同班同學隻會造成別人的心理壓力??」
我右方的由槻垂頭喪氣。
「沒聽過有jk把同班同學形容成陌生人耶。」
「真要說的話，大小姐很虛弱的。」
「請說成『敏感』好不好？」
簡而言之，就是這群成員和平時一成不變。
在學校集合準備出發時，看到不太常露臉的由槻時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但是受到眾人矚目，反而害由槻的人群恐懼症發作了。
當我把她跟整隊的學生隔離起來照顧，遊覽車就自己出發了。於是照顧由槻的我就和楓音搭別台車前往當地。
負責駕駛的是彩霞姐，就變成了現在的情況。
由槻、我、楓音並排坐在後座，彩霞姐坐在駕駛座，這輛休旅車坐滿了平常的成員。
完全沒有事件感耶。
「好、好了好了，在昏倒前有自己說算是比之前進步了喔，小由！」
楓音幫忙圓場，但由槻卻一臉不是滋味地看著車頂，靠在椅背上一動也不動。
「對不起，楓音同學??我要是沒有倒下，現在你就在跟同學開開心心地要零食吃了??」
「不要說得像楓音隻想吃零食好不好？你想像一下跟同學聊天的楓音和她道歉。」
「明明不認識同學的臉，怎麽可能想像得到？」
「給我記得同學的臉啦？」
一有機會就試著讓由槻回歸社會的楓音傷腦筋地笑了。
「我沒關係啦。原本想用交換來的棉花糖跟pocky做成棉花糖串燒，但其實一個人也做得到喔，你們看。」
她拿出自己帶來的pocky跟棉花糖給我們看。
「不是，絕對插不進去吧。」
pocky絕對沒有硬到能插進棉花糖裏。
「沒問題沒問題，這是大人的苦味。」
「口味跟堅固程度又沒關係。」
「因為是大人，所以就算折斷也能找另一根代替啊。」
「那就是沒辦法插進棉花糖裏的大人不好了呢。」
「你們對大人好嚴格啊。」
「大人也有很多難處耶！」
說了一段無縫接軌的廢話，由槻變得有精神多了。
就這樣聊了一陣子楓音和彩霞姐推薦的漫畫，還有監察訪問時看見社團成員做出的奇怪舉動之後。
「哎呀，由槻睡著了。」
有個家夥不知不覺間安靜了下來。
她發出細小的呼吸動也不動。
「畢竟今天比較早起，剛才又差點昏倒呀。」
「她的耐力值真的很低耶。」
居然在抵達目的地前就需要靜養。
話雖如此，也不必特地叫她起來。上次也是一覺醒來就恢複了，就這樣放著別管吧。
「啊，那麽請把這個蓋在大小姐身上。」
「準備真周到。」
駕駛座上的彩霞姐給我一條毛毯，我把毛毯蓋在由槻身上。
「我姑且算是隨從呀！」
她不愧從事現代很少聽到的職業，準備得比想像中還要周到。
「比起這個，久遠寺同學不趁大小姐睡著做點什麽嗎？」
「你說誰是誰的隨從？」
這家夥說完下一秒就背叛主人了。
「趁睡著的時候惡作劇不是少女漫畫的經典橋段嗎！hahaha！」
彩霞姐展現了壓低聲量大笑的精妙技巧。這個人在物理方麵真的還挺靈巧的。
「我會增加一出局，所以拒絕。」
「哎呀，說得也對，你跟大小姐有那種約定呢！??如果不會增加出局數的話就會出手了嗎？誰叫大小姐的胸部那麽大，hahaha！」
彩霞姐好像很喜歡開胸部的玩笑。別鬧了，你這麽說反而會害我注意。
「你是不是比平常興奮？」
「沒有這種??奇怪，好像有一點耶？有一點耶！」
「百地姐遇到什麽好事了嗎？」
楓音積極地問。
彩霞姐笑盈盈地說：
「今天這個狀況應該算是好事吧！」
「可是由槻又惹麻煩了啊？」
「是呀，最近大小姐的確很麻煩。」
「喂。」
「可是最近的麻煩都沒有什麽生命危險呢。」
「之前原來有嗎？」
「彩霞姐之前好像跑去撿鈾礦。」
「!?」
我上次聽到時也吃了一驚。
「更重要的是，她不再猶豫該不該繼續待在學校了！」
「「咦？」」
楓音和我的驚呼重疊。
我忍不住看向由槻的方向，確定她跟剛才一樣胸口穩定地上下起伏，睡得很熟。
接著我回頭看了彩霞姐一眼，她卻似乎沒有繼續說下去。
隻說到這裏喔！
原來由槻之前在猶豫要不要繼續上學嗎。
她很煩惱嗎？不對，瑛銘學院就算是與大學合作的名門教育機關，由槻也有在別的地方念書，或是其他賺錢的方法。她可能純粹隻是嫌麻煩而已。
可是，如果是更嚴重的個人問題呢？
可以問嗎？不對，如果會讓我們問，一般應該會繼續說下去才對吧？
不知道可不可以繼續深究。
「呃??」
「那個??」
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個不知該如何反應的聲音。楓音在我隔壁想著類似的事情。
我跟楓音麵麵相覷，用眼神說：「可以問嗎？」「不知道。」默默討論著該不該說出內心的問題。
彩霞姐自然等待我們的反應。
在後照鏡中看著我們的她眯起眼睛說：
「哎呀？」
她發現了嗎？
「想睡覺的話我還準備了你們的毛毯喔，誰叫我是體貼的大姐姐呢！」
「純粹是不懂得察言觀色啊。」
「咦，什麽？」
彩霞姐一愣。
「啊，可是我想要毛毯。」
「請用請用。那麽，剛才在說什麽？」
「由槻原來在猶豫要不要來學校嗎？」
隻能開門見山問清楚了。我瞄了由槻一眼，確認她睡得很熟直接問出口，彩霞姐就把眼神轉回擋風玻璃點頭說：
「是啊，她在學校沒有朋友，一想到數學的事情就會出神好幾個小時，明明不是故意的卻還是會翹課，非常不適合群體生活呢。」
「你可以說這種話嗎？」
「不是我，是大小姐自己說的。」
「那麽可以跟我們說嗎？」
「咦，你們不知道剛才我說的事嗎？」
「知道是知道，但我們不知道由槻因此煩惱。」
內容雖然知道，但本人作何感想另當別論。
「現在她已經不煩惱了，應該沒有問題了。她要是生氣我會下跪道歉的！」
這樣就好了嗎？
「是真的不煩惱嗎？」
楓音不安地問。
「是啊，自從她宣言『反正沒錢，就乖乖去上學吧』之後，就每天去上學了。大小姐是一旦決定方針，就馬上付諸行動的人呀！」
「那不就不算煩惱了嗎??」
「她在煩惱的時候不會離開房間。」
這就是究極的乖僻嗎。我本來就知道了。
「她明明是彌勒院財團千金，怎麽會沒有錢？」
楓音說出理所當然的疑問，我心中也有這個問題。
彩霞姐苦笑說：
「家裏的錢不是自己的錢呀。就算自己可以賺，但如果要大小姐照顧自己，她一定會因為環境改變過於劇烈死掉的！」
「沒辦法否定??」
這就跟把變溫動物丟到冬天的深山裏一樣。
「那麽上學是家裏的方針嗎？」
「因為上瑛銘有各種方便呀。」
「原來是這樣??」
其實，對由槻來說或許與世隔離才是最輕鬆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所以我很高興喔。」
彩霞姐感慨地補充。
「像這樣就算勉強自己，就算丟臉，也要和朋友去某個地方玩。不是為了不見到任何人，甚至為了去某個地方而麻煩我。她的身體雖然會抗議，但冒險或許就是這樣呢！」
「哼」的一聲，彩霞姐彎起手臂露出二頭肌。
「請你們多跟大小姐玩。我如果幫得上什麽忙，什麽都願意做！」
彩霞姐回頭一瞬間，莞爾微笑。
「彩霞姐??」
這人是怎麽回事？平常明明那麽沒用，其實是個超級大好人嗎??？
「喔，右急彎！好～我會高速過彎，實行『不知不覺間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戲碼，你要好好接住大小姐喔！」
「那已經不是戲碼而是劇本了吧!?」
說的時候她已經毫無減速地衝進彎道裏了。
「百地姐!?」
「啊，慘了。」
司機，你說出乘客不想聽到的話了喔。
「唔喔喔!?」
「——呼啊!?什、什麽!?」
足以使內髒搖晃的強烈橫向g力。不是，這太危險了！
「哎呀，好像有點做過頭了呢！你們還好嗎？」
「別再那樣了，百地姐！」
楓音抓著我的肩膀喊。
「是??」
彩霞姐失落地垂下頭來。不是，看路啊。
「你有沒有怎樣，由——」
一看一驚醒來的由槻。
「你、你、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原本想扶住她肩膀，手卻往下偏移，抓在不該抓的地方。不是，我是想撐住睡著的由槻才這麽做的——
好軟。
大到合身的襯衫藏不住的那東西在手掌下感覺彈力飽滿。我感覺得到內衣的堅硬觸感，以及堅硬觸感下壓回來的質量與彈性。
而且或許是受到剛醒來的防衛本能驅使，由槻情急之下抱住我的手臂，緊緊貼著我不放。
「車子急轉彎大家差點被甩飛所以我撐著你現在放手的話就知道了！」
「——！是嗎。原來，也對。嗯。」
她終於放開我的手。
坐立不安的由槻跟少年漫畫中的忍者結印一樣，用手指拚出各種奇怪的形狀。我不會被火遁忍術燒死吧？
「那個，對不起。」
「大小姐？不好意思，你還好嗎？」
彩霞調整後照鏡的角度問。看來她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好險。
「我、我沒事，不會痛。」
由槻故作鎮定，但她的回答好像不太對。
「安全駕駛！」
楓音怒吼交通標語。
「哎呀，真抱歉。跟逃離狂怒大學生的時候不一樣呢。」
「百地姐你到底做過什麽??」
楓音傻眼的呻吟。
「我還要繼續睡，到了再叫醒我。百地，盡量別吵醒我。」
「遵命～」
這次她靠在我的相反方向，把毛毯蓋到肩膀上，擺出『我在睡覺』的姿勢。
隻不過，她隔著肩膀回頭對我低語：
「??一出局。」
「??瞭解。」
我也同意，由槻就把臉撇向窗外。
過了許久，她發紅的耳朵才變回平時白皙的肌膚。
我們比較晚才抵達當地，跳過開幕典禮直接進入山莊。
能省略麻煩的行程值得感激。
然而——
「這個時間應該在玩迷你高爾夫才對??」
「難怪遊覽車不在了！」
「那個，要先跟老師們連絡嗎？」
「啊，不要緊。我知道聯絡方式，謝謝你的協助！」
彩霞姐跟山莊的人聊完後走了回來。
「你聽到了嗎？」
「當然。」
我們好像碰巧錯過了。
「現在過去也沒辦法打完??」
就算開車去高爾夫球場，也不知道打不打得完。
不過老師們一定會說應該要去集合。
「那我就在這裏睡覺等。」
這時由槻立刻就做出脫隊宣言。
「看不出來你有想要會合的意願呢。」
「我有醫生的診斷書，沒有老師會阻止我不參加集會。」
由槻身上有不能去人潮聚集地這種症狀的診斷書。
如果我沒記錯，診斷書來自彌勒院集團的相關醫院。由槻能跟政治家一樣隨意請病假。不是，她如果是真的不舒服當然也沒有辦法。
「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百地，幫我搬行李去房間。」
而且隻有她住個人房，不是大通鋪。
「遵命，大小姐！久遠寺同學，東山同學，待會見！」
我們目送迅速離去的兩人。
話說彩霞姐不在，我們也哪裏都去不了，所以結果還是隻能翹掉迷你高爾夫了。
「由槻好像越來越被帶壞了??」
「不是，阿梓從一開始就是壞蛋，不如說帶壞她的是我們才對。」
「你說這種話害我的心受傷怎麽辦？」
「你就去找小由療傷呀？」
喂喂喂，別強人所難了。
「由槻幫別人療傷??？是讓他們變成僵屍嗎??？」
「阿梓你是認真想追由槻嗎？」
「我在努力。」
「唉??」
楓音像在說「傷腦筋」般地歎了口氣。
那什麽態度？我說錯話了嗎？
呼出一口氣的楓音指向外麵說：
「欸，我們去散步吧。」
「你要在這次隔宿露營一舉攻陷小由，阿梓！」
咚！
楓音擺出似乎能看見對話框幻覺的姿勢說。
「??不是，嗯。我一直有在試啊？」
離開山莊的我們走在森林裏，原以為她想說什麽，結果是說這個。
這片森林的風景秀麗，視野十分開闊，或許跟楓音說的一樣有人管理，在樹木之間漫步十分輕鬆。
雖然隻走了一下子，但我們已經深入森林裏了。
所以我想普通地享受森林浴，但——
「阿梓還不夠拚命，所以我來給你一個建議！」
「我已經請了別的顧問了??」
不過那個顧問還挺不可靠的。
仔細想想，她也隻有推我入坑漫畫跟電影。
「楓音，你為什麽事到如今要背叛由槻？」
這才是我在意的點。她這一兩天心境為何突然起了變化？
楓音在周圍晃來晃去說：
「這不是背叛。你忘了在車上聽到的話嗎？小由因為沒有錢才來上學。如果她得到了特殊推薦權??可能就不來學校了。」
「你不希望她休學嗎？可是這??」
「你難道希望她休學嗎!?」
吃了一驚的楓音這麽質問我。
「你冷靜點。我不是這種意思。真的想賺錢的話，那家夥絕對能想到辦法，並付諸實行。她應該是把來學校的麻煩，跟賺錢的麻煩放上天秤，才選擇來學校上學的??我猜她本人就算沒有發覺，應該也有其他理由，不會說不來就不來的。」
「唔??如果她真的說不來就不來怎麽辦？」
「??我也無話可說。我不知道由槻在想什麽。」
「對吧？所以要維持現在的狀況。反正她認真起來隨時想不來就不來。」
「她可能會生氣喔。」
「我覺得她能跟阿梓在一起，應該不會生氣才對。」
「是嗎？」
「是啊。」
她帶著奇妙的篤定斷言，於是我也不繼續問下去。
反正她既然想站在我這邊，我也沒有理由拒絕。
「那麽，要怎麽做才好？」
我這麽說，楓音就咧嘴微笑。
「聽好了喔，女生在心情好的時候，隻要被朋友稍微推一把，就會一不小心跟男生告白。」
「你對女生說的話真過分啊。」
「因為女生心裏充滿愛，一不小心就會滿出來呀☆」
「不要突然裝傻呼嚨。」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反而很像女生，讓人害怕。
楓音刻意擺出甚至能聽到效果音的可愛姿勢，我就朝她的頭劈下手刀。
「好痛！」
「算了，我不太有興趣，但是看你有什麽計策，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你有什麽主意？」
「嗬嗬嗬，包在我身上。阿梓從正麵衝鋒，我從她背後支援，這樣就能來個前後夾擊。你就放一百個心，準備讓她為你傾倒吧！」
「就說你的說法很可怕。」
「因為戀愛就是戰爭啊！」
這樣沒問題嗎？
楓音格外興奮伸手指著我，差點碰到我的臉的食指直接戳向我的臉頰。
「目標是——接吻喔，阿梓！」
抵住嘴唇的指尖阻止我的反駁。
我越來越擔心了。
隔宿露營第二天。
一早我們就在外頭列隊（由槻在睡覺沒來），在山莊吃完早餐之後，學生們在山莊前的停車場逗留。
所有人都穿著運動服，但是外套沒有規定。雖說是春天，高原上的氣溫仍舊很低，幾乎大多數人都戴著遮陽用的帽子以及套上保暖外套。
他們在準備出發前往下一個活動。
以學習大自然為前提聚集起來的學生要做什麽？
楓音從朋友群中說了聲「抱歉～」跑來我麵前，握拳對我說：
「要煮大鍋飯喔，阿梓！」
「我知道。」
畢竟是隔宿露營的經典活動。隻不過，行程分為兩種。
不是所有一年級班級都同一天來隔宿露營，而是兩班一組分開。這是配合設施規模所做的調整。
但就算是這樣，人數還是太多了。要說為什麽，是因為大鍋飯要從準備材料開始進行。
「楓音同學你太興奮了。」
在運動服外套上登山外套的由槻突然現身說。
她頭上戴著帽子，肩上背著小背包，看起來就是適合外出的完美打扮。
??看起來好不搭軋。跟時尚無關，純粹是不符合她的個性。
白皙的肌膚，纖細的手足，不論從那個方向看來，室內派的印象都還是非常顯眼。
「??幹嘛？」
由槻似乎覺得我盯著她看很可疑，用心情低落的眼神抬頭看我。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穿運動服。」
我這麽說，微微點頭。
「我也想不起來上次穿是什麽時候了。」
身為學生這樣好像不太好，畢竟看起來幾乎像全新的。
順帶一提，我現在正在看別的東西。
就是在由槻背後用眼力吶喊「上啊！」的家夥。頭戴帽子，穿著超薄羽絨衣的楓音很好動，所以穿起運動服看起來非常適合。
「很、很適合你喔。」
「??是嗎。」
由槻麵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就拿出筆記本開始寫起數字。
她好像沒有興趣。
哇啊，好像失敗了耶??算了，總不可能每次都成功。
我呼出一口氣後環視四周。
「過來。」
就看到楓音對我招手。
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要去哪裏？」
我朝她踏出一步，由槻就轉頭問我。
「楓音同學好像要讓我看什麽東西，我馬上回來。」
「是嗎。」
我走向如足球教練般麵帶嚴肅表情旁觀比賽的楓音。
「要誇獎的話！誇帽子才對啦！為什麽是運動服!?」
楓音用手指夾著自己的帽子強調。
「我想不論誇哪邊反應都差不多吧。」
追根究柢，由槻不是那種聽到自己被說「適合戶外」就會高興的人。
「唔，『營造與平常不同的氣氛臉紅心跳大作戰』失敗了嗎??」
「那在約會時就做過了吧？」
我隨口回應，楓音就鼓起臉頰說：
「你到底想不想贏啊？『那頂帽子真漂亮??』『謝、謝謝。』『可是這樣就看不到你的臉了。把漂亮的臉蛋抬起來吧??』然後接吻！這樣就分出勝負了說。」
「你沒看到周圍有好幾十個同學嗎？」
「『我眼中隻容得下你一個??』」
「要來你自己來，反正就祈禱下次會順利吧。」
「嘰——」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響，是擴音喇叭的雜音。
「全體注意！現在出發！請大家依照組別上車！」
老師一聲令下，逗留的學生們就慢慢搭上遊覽車。
我也走向那邊。
——在那之前。
「由槻，那我們在那邊再見吧。」
「好。」
我先回到由槻身邊這麽說。這家夥一如往常由專門司機接送。
第二天的午餐是煮大鍋飯。
隻不過配菜得在活動中收集。
學生分為采山菜跟釣魚兩組，進行野外實習。
而我們選的是釣魚組。
理由非常簡單，由槻沒有在山裏走來走去的體力。
車子載我們來到一座大湖。
山嶺中湧出的泉水形成清澈的湖麵，映照於湖麵上的森林孕育出獨特的清爽與生命力。這一幕簡直就像被大自然壟罩。
「阿梓，你清楚在這裏非做不可的事情吧！」
隻可惜這裏有個吵鬧的人類。
在說明釣具使用方法跟釣魚地點的注意事項時，楓音湊到我身邊低語。
「咦，什麽？」
「別裝傻了！釣魚的王道就是：『討厭，蟲好惡心喔～』『真拿你沒辦法，借我一下。』噗滋！『好了，接下來隻要拿去釣就好。』『好帥！』這樣啊！」
我怎麽沒聽說過。
「那是戀愛漫畫的劇情嗎？還是你的親身經曆？」
「??爸爸幫我做過吧。」
「好可愛啊喂。」
那才不是會說「好帥！」的氛圍吧？
「追根究柢，釣魚根本不適合約會。」
「那你覺得采山菜適合由槻嗎？」
「??欸，你不覺得背走累的小由分數反而比較高嗎？」
「的確。」
我發現自己犯了最基礎的失誤。
「早知道就選采山菜了。」
「你們在聊什麽？」
不知不覺間出現在身旁的由槻盯著我們。
哎呀不好了，一不小心就聊開了。
「沒什麽。」
「對對對，沒什麽喔！」
我跟楓音一起揮手打發。
「??是嗎，大家都已經走了喔。」
「「啊。」」
不知不覺間，同班同學都慢慢走向釣魚小屋的方向。
「走吧走吧。」
「謝謝你，小由！」
我一麵跟上大家，一麵嘀咕。
「沒想到會被由槻提醒要團體行動。」
「小由長大了呢??」
「你們真的在感謝我嗎？」
我把眼睛撇開，逃離由槻懷疑的眼光。
順帶一提，我早就料到一半了，由槻不是會怕魚餌蟲的那種人。
將釣竿垂進湖邊的人工池塘，魚就瞬間上鉤。底部很淺，水質清澈，魚群顯而易見，釣起來非常輕鬆。
這什麽超級簡單模式。
隻要在這裏釣起一定數量的魚就能去大湖挑戰，或者在周圍散步享受自由時間。那就馬上開始吧。
我原本這麽想，結果困難才要開始。魚很好釣絕對是為了這個鋪陳的陷阱，我完全上當了。
「魚是活的又超級滑，根本抓不住！怎麽辦!?」
我一用手抓，魚就不停扭動試圖逃脫。握太用力可能會把魚捏死，用力扯下釣鉤它就會吐血，這樣是要怎麽辦才好!?
「找到阿梓意料之外的弱點了??」
輕而易舉抓住魚的楓音眯起眼看著我。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噗噗！」
「由槻，她剛才可沒說冷笑話啊！」
「純粹是阿梓你看起來太遜了。」
「楓音，你到底想不想幫忙啊!?」
居然說我遜，你真的有幫我追由槻的意思嗎？
「那是我要說的話吧!?」
握著釣竿瞪著我的楓音還順便幫我回收了上鉤的魚。
討厭，楓音同學好帥??
「我該釣的份也麻煩楓音同學了。」
堂而皇之地這麽說的由槻，手中已經沒有釣竿了。
「居然會被這麽小的魚搶走釣竿，小由你也不太正常喔？」
「隻要請百地幫忙，就能用十字弓釣了。」
「不要再用美式釣魚法了。」
除了我之外，釣魚場附近到處都傳來尖叫聲，所以沒有問題。不過尖叫的大多都是女生。
沒有問題，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這樣??
在湖邊釣完魚，我們走向森林跟采野菜組於露營場會合，接著終於開始調理。
我們分為生火煮白米飯，跟料理配菜兩個組別。
「會做菜的男生很加分喔，阿梓！」
於是我把生火交給同學，跟由槻她們來到調理台。
「把筷子從嘴裏插進去，刺到底就轉一下再拔出來。接下來隻要把肛門裏的東西擠乾淨就好了。很簡單吧？」
楓音邊說邊清魚內髒，我邊看邊感受到自己的內髒被翻攪似的恐怖感覺。
把扭成一團的內髒從嘴裏拔出來的光景非常惡心。
「為什麽要用那麽恐怖的方法殺魚??」
「很有虐待狂的天分呢。」
「魚已經死了啦!?」
楓音舉著血跡斑斑的筷子說。真是太恐怖了。
「你不擔心沒把所有的內髒都拿出來嗎？」
由槻把魚肚子剖開，將內髒一一放在砧板上數。
「小由的做法還比較可怕吧!?」
「這樣反而像解剖實驗，還比較看得下去。」
「阿梓別顧著看，快點動手啦！」
「不要，我不必了。」
容我拒絕。我一揮手，楓音就把筷子塞進我手裏。
接著她用力扯了一下我的手，壓低聲音在極近距離說：
「什麽『不要』！你要用料理男子的稱號擄獲小由的心呀！」
說完她立刻繞到我背後，讓我握著筷子硬是來到魚前麵。楓音的手緊緊握著我的手指，讓我無法放開筷子。
筷子發出噗滋噗滋的聲響，慢慢插進魚的嘴巴。
「住、住手！我做不到那麽殘忍的事情??！」
「沒關係，不用怕喔??隻要做過一次就習慣了??加油，阿梓??！加油??！」
「住手??！住手啊??!!」
「你要成為男子漢啊，阿梓??！你要讓小由看到你帥氣的一麵啊!!」
楓音已經被隻要殺了魚就能變成男子漢的觀念束縛了。
話說，筷子另一頭內髒的感覺很惡心耶！真的別鬧了！
「不要增加沒用的人。」
「啊，好痛！」
由槻不知道為什麽拿著指示棒，一如往常地揮了下去。挨打的人是我。
「唔～算了啦，烤魚我自己來就好了。」
楓音吐了吐舌頭，帶著魚離開了。
「得救了，由槻。」
我這麽說，她就收起指示棒盯著我看。
「怎麽了？」
「??沒事，那麽我們就來煮山菜味噌湯吧。」
「也對，魚就算了，山菜又不用攪內髒，我沒問題。」
「那是當然的。」
由槻取出剛才發的食譜，迅速掃過一遍，指著紙麵說：
「這上麵寫『切片，厚約3mm』??梓同學，能幫我拿尺來嗎？」
「我想應該不需要尺吧？」
「
不行，不量好3mm就會變成不良品??嗬嗬！」
她說完自己笑了笑，繼續看了下去。
「這個『切片』是什麽意思？」
誰叫由槻這家夥不來上課。
「就是把圓形的材料切成片狀。」
「後麵寫『用中火加熱』，具體來說是攝氏幾度？」
「不知道。」
「『等變軟了』是——」
這樣下去永遠沒辦法開始煮。
「好，我知道了。總而言之先從看得懂的地方開始吧。」
「??是嗎。那麽我去找尺，負責在3mm的地方做記號——」
原來如此我瞭解了。
「那我就在你標記之前切好吧。」
「喀喀喀喀?」當我邊切碎山菜時，由槻就輪流看著我的手邊跟臉說：
「??真是傻眼。」
「楓音，一點都沒加分啊!!」
就這樣煮好的午餐充滿勞動的味道。
「可是最好吃的居然是彩霞姐做的山菜天婦羅??」
「那是超越勞動味道的純粹美味呢??」
「哎呀～我碰巧看到適合的！不然一般露營不太會做天婦羅呢！」
一麵捉弄渾身煙臭味的同學，一麵享用今天的收獲後，大家回到山莊休息。
「啊～好想洗澡喔。」
聞到衣服上的煙臭味讓我皺起眉頭。因為最後我也跑到爐灶邊幫忙了，所以頭發一定也全都是煙味。
當我在大廳的自動販賣機買好礦泉水，心想乾脆回房洗個澡算了的時候。
「哎呀，阿梓。」
「哎呀，喜歡內髒的瘋狂楓音。」
「不要用聽起來那麽強的名字叫我啦。」
楓音邊大笑邊打我。
「??我說，下午也要做那件事嗎？」
那件事指的是對由槻發動誘惑攻勢。
「啥啊～？那樣就放棄了？阿梓的心意隻有這點程度嗎，接招接招！」
咻咻，她朝我假裝揮拳，還挺煩人的。
我用手掌接住她的拳頭，皺眉說：
「可是由槻一次反應也沒有啊。」
「失敗99次也沒關係，隻要打出一發全壘打就能逆轉了。」
「由槻一定會說『以虛無假設來說這麽做沒有意義』。」
「別鬧了，是真的有點像啦！」
「別看我這樣，她說的話我是有好好在聽的。」
這樣下去下午也要做嗎。
沒辦法。
「我知道了，那待會見。」
「掰掰～」
說完楓音就回到朋友那邊了。
我在大廳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機。
由槻自己住一個房間，我問她能不能在下午的健行活動之前跟她一起在房間裏休息。
更重要的是，上午的攻勢都沒有什麽手感，我想趁機扳回一城。
『可以去你的房間嗎？』
我送出訊息後，等了一下。
一麵觀察經過的同學，一麵喝水。
??奇怪，不太對勁。平常她應該會更早回覆的。
我腦中浮現疑問。
『由槻？』
我又傳了一則訊息。
不久之後，她的回應是——
「咦??？」
『不要過來。』
隻用一句話俐落拒絕
絢爛的陽光撒落林間，使萌芽的草木散發耀眼的光輝。道路蜿蜒曲折，沿著山巒描繪出和緩的曲線，直接反映了大地強勁的力量，和隻有筆直道路的都會截然不同。
在以上課與監察為例行公事的雙眼之中，如詩如畫的原始風景看起來格外耀眼。
雖然還在前往隔宿露營的途中，我們就已經一腳踏進蓊鬱的綠色世界裏了。
「哇啊啊！那座山好漂亮喔！樹種得好整齊喔！」
坐在我左邊的楓音歡呼道，可是聽起來有點奇怪。
「後半完全就是山林管理員的眼光了吧？」
「這裏好漂亮喔！」
「你也太聽話了。」
楓音雙眼閃閃發光，趴在車窗上。
「哎呀～我覺得很聽話喔！畢竟都坐在這台車上了！」
駕駛座傳來聲音。
「反正我隻是表麵上的朋友??表麵上的同班同學隻會造成別人的心理壓力??」
我右方的由槻垂頭喪氣。
「沒聽過有jk把同班同學形容成陌生人耶。」
「真要說的話，大小姐很虛弱的。」
「請說成『敏感』好不好？」
簡而言之，就是這群成員和平時一成不變。
在學校集合準備出發時，看到不太常露臉的由槻時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但是受到眾人矚目，反而害由槻的人群恐懼症發作了。
當我把她跟整隊的學生隔離起來照顧，遊覽車就自己出發了。於是照顧由槻的我就和楓音搭別台車前往當地。
負責駕駛的是彩霞姐，就變成了現在的情況。
由槻、我、楓音並排坐在後座，彩霞姐坐在駕駛座，這輛休旅車坐滿了平常的成員。
完全沒有事件感耶。
「好、好了好了，在昏倒前有自己說算是比之前進步了喔，小由！」
楓音幫忙圓場，但由槻卻一臉不是滋味地看著車頂，靠在椅背上一動也不動。
「對不起，楓音同學??我要是沒有倒下，現在你就在跟同學開開心心地要零食吃了??」
「不要說得像楓音隻想吃零食好不好？你想像一下跟同學聊天的楓音和她道歉。」
「明明不認識同學的臉，怎麽可能想像得到？」
「給我記得同學的臉啦？」
一有機會就試著讓由槻回歸社會的楓音傷腦筋地笑了。
「我沒關係啦。原本想用交換來的棉花糖跟pocky做成棉花糖串燒，但其實一個人也做得到喔，你們看。」
她拿出自己帶來的pocky跟棉花糖給我們看。
「不是，絕對插不進去吧。」
pocky絕對沒有硬到能插進棉花糖裏。
「沒問題沒問題，這是大人的苦味。」
「口味跟堅固程度又沒關係。」
「因為是大人，所以就算折斷也能找另一根代替啊。」
「那就是沒辦法插進棉花糖裏的大人不好了呢。」
「你們對大人好嚴格啊。」
「大人也有很多難處耶！」
說了一段無縫接軌的廢話，由槻變得有精神多了。
就這樣聊了一陣子楓音和彩霞姐推薦的漫畫，還有監察訪問時看見社團成員做出的奇怪舉動之後。
「哎呀，由槻睡著了。」
有個家夥不知不覺間安靜了下來。
她發出細小的呼吸動也不動。
「畢竟今天比較早起，剛才又差點昏倒呀。」
「她的耐力值真的很低耶。」
居然在抵達目的地前就需要靜養。
話雖如此，也不必特地叫她起來。上次也是一覺醒來就恢複了，就這樣放著別管吧。
「啊，那麽請把這個蓋在大小姐身上。」
「準備真周到。」
駕駛座上的彩霞姐給我一條毛毯，我把毛毯蓋在由槻身上。
「我姑且算是隨從呀！」
她不愧從事現代很少聽到的職業，準備得比想像中還要周到。
「比起這個，久遠寺同學不趁大小姐睡著做點什麽嗎？」
「你說誰是誰的隨從？」
這家夥說完下一秒就背叛主人了。
「趁睡著的時候惡作劇不是少女漫畫的經典橋段嗎！hahaha！」
彩霞姐展現了壓低聲量大笑的精妙技巧。這個人在物理方麵真的還挺靈巧的。
「我會增加一出局，所以拒絕。」
「哎呀，說得也對，你跟大小姐有那種約定呢！??如果不會增加出局數的話就會出手了嗎？誰叫大小姐的胸部那麽大，hahaha！」
彩霞姐好像很喜歡開胸部的玩笑。別鬧了，你這麽說反而會害我注意。
「你是不是比平常興奮？」
「沒有這種??奇怪，好像有一點耶？有一點耶！」
「百地姐遇到什麽好事了嗎？」
楓音積極地問。
彩霞姐笑盈盈地說：
「今天這個狀況應該算是好事吧！」
「可是由槻又惹麻煩了啊？」
「是呀，最近大小姐的確很麻煩。」
「喂。」
「可是最近的麻煩都沒有什麽生命危險呢。」
「之前原來有嗎？」
「彩霞姐之前好像跑去撿鈾礦。」
「!?」
我上次聽到時也吃了一驚。
「更重要的是，她不再猶豫該不該繼續待在學校了！」
「「咦？」」
楓音和我的驚呼重疊。
我忍不住看向由槻的方向，確定她跟剛才一樣胸口穩定地上下起伏，睡得很熟。
接著我回頭看了彩霞姐一眼，她卻似乎沒有繼續說下去。
隻說到這裏喔！
原來由槻之前在猶豫要不要繼續上學嗎。
她很煩惱嗎？不對，瑛銘學院就算是與大學合作的名門教育機關，由槻也有在別的地方念書，或是其他賺錢的方法。她可能純粹隻是嫌麻煩而已。
可是，如果是更嚴重的個人問題呢？
可以問嗎？不對，如果會讓我們問，一般應該會繼續說下去才對吧？
不知道可不可以繼續深究。
「呃??」
「那個??」
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個不知該如何反應的聲音。楓音在我隔壁想著類似的事情。
我跟楓音麵麵相覷，用眼神說：「可以問嗎？」「不知道。」默默討論著該不該說出內心的問題。
彩霞姐自然等待我們的反應。
在後照鏡中看著我們的她眯起眼睛說：
「哎呀？」
她發現了嗎？
「想睡覺的話我還準備了你們的毛毯喔，誰叫我是體貼的大姐姐呢！」
「純粹是不懂得察言觀色啊。」
「咦，什麽？」
彩霞姐一愣。
「啊，可是我想要毛毯。」
「請用請用。那麽，剛才在說什麽？」
「由槻原來在猶豫要不要來學校嗎？」
隻能開門見山問清楚了。我瞄了由槻一眼，確認她睡得很熟直接問出口，彩霞姐就把眼神轉回擋風玻璃點頭說：
「是啊，她在學校沒有朋友，一想到數學的事情就會出神好幾個小時，明明不是故意的卻還是會翹課，非常不適合群體生活呢。」
「你可以說這種話嗎？」
「不是我，是大小姐自己說的。」
「那麽可以跟我們說嗎？」
「咦，你們不知道剛才我說的事嗎？」
「知道是知道，但我們不知道由槻因此煩惱。」
內容雖然知道，但本人作何感想另當別論。
「現在她已經不煩惱了，應該沒有問題了。她要是生氣我會下跪道歉的！」
這樣就好了嗎？
「是真的不煩惱嗎？」
楓音不安地問。
「是啊，自從她宣言『反正沒錢，就乖乖去上學吧』之後，就每天去上學了。大小姐是一旦決定方針，就馬上付諸行動的人呀！」
「那不就不算煩惱了嗎??」
「她在煩惱的時候不會離開房間。」
這就是究極的乖僻嗎。我本來就知道了。
「她明明是彌勒院財團千金，怎麽會沒有錢？」
楓音說出理所當然的疑問，我心中也有這個問題。
彩霞姐苦笑說：
「家裏的錢不是自己的錢呀。就算自己可以賺，但如果要大小姐照顧自己，她一定會因為環境改變過於劇烈死掉的！」
「沒辦法否定??」
這就跟把變溫動物丟到冬天的深山裏一樣。
「那麽上學是家裏的方針嗎？」
「因為上瑛銘有各種方便呀。」
「原來是這樣??」
其實，對由槻來說或許與世隔離才是最輕鬆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所以我很高興喔。」
彩霞姐感慨地補充。
「像這樣就算勉強自己，就算丟臉，也要和朋友去某個地方玩。不是為了不見到任何人，甚至為了去某個地方而麻煩我。她的身體雖然會抗議，但冒險或許就是這樣呢！」
「哼」的一聲，彩霞姐彎起手臂露出二頭肌。
「請你們多跟大小姐玩。我如果幫得上什麽忙，什麽都願意做！」
彩霞姐回頭一瞬間，莞爾微笑。
「彩霞姐??」
這人是怎麽回事？平常明明那麽沒用，其實是個超級大好人嗎??？
「喔，右急彎！好～我會高速過彎，實行『不知不覺間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戲碼，你要好好接住大小姐喔！」
「那已經不是戲碼而是劇本了吧!?」
說的時候她已經毫無減速地衝進彎道裏了。
「百地姐!?」
「啊，慘了。」
司機，你說出乘客不想聽到的話了喔。
「唔喔喔!?」
「——呼啊!?什、什麽!?」
足以使內髒搖晃的強烈橫向g力。不是，這太危險了！
「哎呀，好像有點做過頭了呢！你們還好嗎？」
「別再那樣了，百地姐！」
楓音抓著我的肩膀喊。
「是??」
彩霞姐失落地垂下頭來。不是，看路啊。
「你有沒有怎樣，由——」
一看一驚醒來的由槻。
「你、你、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原本想扶住她肩膀，手卻往下偏移，抓在不該抓的地方。不是，我是想撐住睡著的由槻才這麽做的——
好軟。
大到合身的襯衫藏不住的那東西在手掌下感覺彈力飽滿。我感覺得到內衣的堅硬觸感，以及堅硬觸感下壓回來的質量與彈性。
而且或許是受到剛醒來的防衛本能驅使，由槻情急之下抱住我的手臂，緊緊貼著我不放。
「車子急轉彎大家差點被甩飛所以我撐著你現在放手的話就知道了！」
「——！是嗎。原來，也對。嗯。」
她終於放開我的手。
坐立不安的由槻跟少年漫畫中的忍者結印一樣，用手指拚出各種奇怪的形狀。我不會被火遁忍術燒死吧？
「那個，對不起。」
「大小姐？不好意思，你還好嗎？」
彩霞調整後照鏡的角度問。看來她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好險。
「我、我沒事，不會痛。」
由槻故作鎮定，但她的回答好像不太對。
「安全駕駛！」
楓音怒吼交通標語。
「哎呀，真抱歉。跟逃離狂怒大學生的時候不一樣呢。」
「百地姐你到底做過什麽??」
楓音傻眼的呻吟。
「我還要繼續睡，到了再叫醒我。百地，盡量別吵醒我。」
「遵命～」
這次她靠在我的相反方向，把毛毯蓋到肩膀上，擺出『我在睡覺』的姿勢。
隻不過，她隔著肩膀回頭對我低語：
「??一出局。」
「??瞭解。」
我也同意，由槻就把臉撇向窗外。
過了許久，她發紅的耳朵才變回平時白皙的肌膚。
我們比較晚才抵達當地，跳過開幕典禮直接進入山莊。
能省略麻煩的行程值得感激。
然而——
「這個時間應該在玩迷你高爾夫才對??」
「難怪遊覽車不在了！」
「那個，要先跟老師們連絡嗎？」
「啊，不要緊。我知道聯絡方式，謝謝你的協助！」
彩霞姐跟山莊的人聊完後走了回來。
「你聽到了嗎？」
「當然。」
我們好像碰巧錯過了。
「現在過去也沒辦法打完??」
就算開車去高爾夫球場，也不知道打不打得完。
不過老師們一定會說應該要去集合。
「那我就在這裏睡覺等。」
這時由槻立刻就做出脫隊宣言。
「看不出來你有想要會合的意願呢。」
「我有醫生的診斷書，沒有老師會阻止我不參加集會。」
由槻身上有不能去人潮聚集地這種症狀的診斷書。
如果我沒記錯，診斷書來自彌勒院集團的相關醫院。由槻能跟政治家一樣隨意請病假。不是，她如果是真的不舒服當然也沒有辦法。
「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百地，幫我搬行李去房間。」
而且隻有她住個人房，不是大通鋪。
「遵命，大小姐！久遠寺同學，東山同學，待會見！」
我們目送迅速離去的兩人。
話說彩霞姐不在，我們也哪裏都去不了，所以結果還是隻能翹掉迷你高爾夫了。
「由槻好像越來越被帶壞了??」
「不是，阿梓從一開始就是壞蛋，不如說帶壞她的是我們才對。」
「你說這種話害我的心受傷怎麽辦？」
「你就去找小由療傷呀？」
喂喂喂，別強人所難了。
「由槻幫別人療傷??？是讓他們變成僵屍嗎??？」
「阿梓你是認真想追由槻嗎？」
「我在努力。」
「唉??」
楓音像在說「傷腦筋」般地歎了口氣。
那什麽態度？我說錯話了嗎？
呼出一口氣的楓音指向外麵說：
「欸，我們去散步吧。」
「你要在這次隔宿露營一舉攻陷小由，阿梓！」
咚！
楓音擺出似乎能看見對話框幻覺的姿勢說。
「??不是，嗯。我一直有在試啊？」
離開山莊的我們走在森林裏，原以為她想說什麽，結果是說這個。
這片森林的風景秀麗，視野十分開闊，或許跟楓音說的一樣有人管理，在樹木之間漫步十分輕鬆。
雖然隻走了一下子，但我們已經深入森林裏了。
所以我想普通地享受森林浴，但——
「阿梓還不夠拚命，所以我來給你一個建議！」
「我已經請了別的顧問了??」
不過那個顧問還挺不可靠的。
仔細想想，她也隻有推我入坑漫畫跟電影。
「楓音，你為什麽事到如今要背叛由槻？」
這才是我在意的點。她這一兩天心境為何突然起了變化？
楓音在周圍晃來晃去說：
「這不是背叛。你忘了在車上聽到的話嗎？小由因為沒有錢才來上學。如果她得到了特殊推薦權??可能就不來學校了。」
「你不希望她休學嗎？可是這??」
「你難道希望她休學嗎!?」
吃了一驚的楓音這麽質問我。
「你冷靜點。我不是這種意思。真的想賺錢的話，那家夥絕對能想到辦法，並付諸實行。她應該是把來學校的麻煩，跟賺錢的麻煩放上天秤，才選擇來學校上學的??我猜她本人就算沒有發覺，應該也有其他理由，不會說不來就不來的。」
「唔??如果她真的說不來就不來怎麽辦？」
「??我也無話可說。我不知道由槻在想什麽。」
「對吧？所以要維持現在的狀況。反正她認真起來隨時想不來就不來。」
「她可能會生氣喔。」
「我覺得她能跟阿梓在一起，應該不會生氣才對。」
「是嗎？」
「是啊。」
她帶著奇妙的篤定斷言，於是我也不繼續問下去。
反正她既然想站在我這邊，我也沒有理由拒絕。
「那麽，要怎麽做才好？」
我這麽說，楓音就咧嘴微笑。
「聽好了喔，女生在心情好的時候，隻要被朋友稍微推一把，就會一不小心跟男生告白。」
「你對女生說的話真過分啊。」
「因為女生心裏充滿愛，一不小心就會滿出來呀☆」
「不要突然裝傻呼嚨。」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反而很像女生，讓人害怕。
楓音刻意擺出甚至能聽到效果音的可愛姿勢，我就朝她的頭劈下手刀。
「好痛！」
「算了，我不太有興趣，但是看你有什麽計策，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你有什麽主意？」
「嗬嗬嗬，包在我身上。阿梓從正麵衝鋒，我從她背後支援，這樣就能來個前後夾擊。你就放一百個心，準備讓她為你傾倒吧！」
「就說你的說法很可怕。」
「因為戀愛就是戰爭啊！」
這樣沒問題嗎？
楓音格外興奮伸手指著我，差點碰到我的臉的食指直接戳向我的臉頰。
「目標是——接吻喔，阿梓！」
抵住嘴唇的指尖阻止我的反駁。
我越來越擔心了。
隔宿露營第二天。
一早我們就在外頭列隊（由槻在睡覺沒來），在山莊吃完早餐之後，學生們在山莊前的停車場逗留。
所有人都穿著運動服，但是外套沒有規定。雖說是春天，高原上的氣溫仍舊很低，幾乎大多數人都戴著遮陽用的帽子以及套上保暖外套。
他們在準備出發前往下一個活動。
以學習大自然為前提聚集起來的學生要做什麽？
楓音從朋友群中說了聲「抱歉～」跑來我麵前，握拳對我說：
「要煮大鍋飯喔，阿梓！」
「我知道。」
畢竟是隔宿露營的經典活動。隻不過，行程分為兩種。
不是所有一年級班級都同一天來隔宿露營，而是兩班一組分開。這是配合設施規模所做的調整。
但就算是這樣，人數還是太多了。要說為什麽，是因為大鍋飯要從準備材料開始進行。
「楓音同學你太興奮了。」
在運動服外套上登山外套的由槻突然現身說。
她頭上戴著帽子，肩上背著小背包，看起來就是適合外出的完美打扮。
??看起來好不搭軋。跟時尚無關，純粹是不符合她的個性。
白皙的肌膚，纖細的手足，不論從那個方向看來，室內派的印象都還是非常顯眼。
「??幹嘛？」
由槻似乎覺得我盯著她看很可疑，用心情低落的眼神抬頭看我。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穿運動服。」
我這麽說，微微點頭。
「我也想不起來上次穿是什麽時候了。」
身為學生這樣好像不太好，畢竟看起來幾乎像全新的。
順帶一提，我現在正在看別的東西。
就是在由槻背後用眼力吶喊「上啊！」的家夥。頭戴帽子，穿著超薄羽絨衣的楓音很好動，所以穿起運動服看起來非常適合。
「很、很適合你喔。」
「??是嗎。」
由槻麵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就拿出筆記本開始寫起數字。
她好像沒有興趣。
哇啊，好像失敗了耶??算了，總不可能每次都成功。
我呼出一口氣後環視四周。
「過來。」
就看到楓音對我招手。
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要去哪裏？」
我朝她踏出一步，由槻就轉頭問我。
「楓音同學好像要讓我看什麽東西，我馬上回來。」
「是嗎。」
我走向如足球教練般麵帶嚴肅表情旁觀比賽的楓音。
「要誇獎的話！誇帽子才對啦！為什麽是運動服!?」
楓音用手指夾著自己的帽子強調。
「我想不論誇哪邊反應都差不多吧。」
追根究柢，由槻不是那種聽到自己被說「適合戶外」就會高興的人。
「唔，『營造與平常不同的氣氛臉紅心跳大作戰』失敗了嗎??」
「那在約會時就做過了吧？」
我隨口回應，楓音就鼓起臉頰說：
「你到底想不想贏啊？『那頂帽子真漂亮??』『謝、謝謝。』『可是這樣就看不到你的臉了。把漂亮的臉蛋抬起來吧??』然後接吻！這樣就分出勝負了說。」
「你沒看到周圍有好幾十個同學嗎？」
「『我眼中隻容得下你一個??』」
「要來你自己來，反正就祈禱下次會順利吧。」
「嘰——」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響，是擴音喇叭的雜音。
「全體注意！現在出發！請大家依照組別上車！」
老師一聲令下，逗留的學生們就慢慢搭上遊覽車。
我也走向那邊。
——在那之前。
「由槻，那我們在那邊再見吧。」
「好。」
我先回到由槻身邊這麽說。這家夥一如往常由專門司機接送。
第二天的午餐是煮大鍋飯。
隻不過配菜得在活動中收集。
學生分為采山菜跟釣魚兩組，進行野外實習。
而我們選的是釣魚組。
理由非常簡單，由槻沒有在山裏走來走去的體力。
車子載我們來到一座大湖。
山嶺中湧出的泉水形成清澈的湖麵，映照於湖麵上的森林孕育出獨特的清爽與生命力。這一幕簡直就像被大自然壟罩。
「阿梓，你清楚在這裏非做不可的事情吧！」
隻可惜這裏有個吵鬧的人類。
在說明釣具使用方法跟釣魚地點的注意事項時，楓音湊到我身邊低語。
「咦，什麽？」
「別裝傻了！釣魚的王道就是：『討厭，蟲好惡心喔～』『真拿你沒辦法，借我一下。』噗滋！『好了，接下來隻要拿去釣就好。』『好帥！』這樣啊！」
我怎麽沒聽說過。
「那是戀愛漫畫的劇情嗎？還是你的親身經曆？」
「??爸爸幫我做過吧。」
「好可愛啊喂。」
那才不是會說「好帥！」的氛圍吧？
「追根究柢，釣魚根本不適合約會。」
「那你覺得采山菜適合由槻嗎？」
「??欸，你不覺得背走累的小由分數反而比較高嗎？」
「的確。」
我發現自己犯了最基礎的失誤。
「早知道就選采山菜了。」
「你們在聊什麽？」
不知不覺間出現在身旁的由槻盯著我們。
哎呀不好了，一不小心就聊開了。
「沒什麽。」
「對對對，沒什麽喔！」
我跟楓音一起揮手打發。
「??是嗎，大家都已經走了喔。」
「「啊。」」
不知不覺間，同班同學都慢慢走向釣魚小屋的方向。
「走吧走吧。」
「謝謝你，小由！」
我一麵跟上大家，一麵嘀咕。
「沒想到會被由槻提醒要團體行動。」
「小由長大了呢??」
「你們真的在感謝我嗎？」
我把眼睛撇開，逃離由槻懷疑的眼光。
順帶一提，我早就料到一半了，由槻不是會怕魚餌蟲的那種人。
將釣竿垂進湖邊的人工池塘，魚就瞬間上鉤。底部很淺，水質清澈，魚群顯而易見，釣起來非常輕鬆。
這什麽超級簡單模式。
隻要在這裏釣起一定數量的魚就能去大湖挑戰，或者在周圍散步享受自由時間。那就馬上開始吧。
我原本這麽想，結果困難才要開始。魚很好釣絕對是為了這個鋪陳的陷阱，我完全上當了。
「魚是活的又超級滑，根本抓不住！怎麽辦!?」
我一用手抓，魚就不停扭動試圖逃脫。握太用力可能會把魚捏死，用力扯下釣鉤它就會吐血，這樣是要怎麽辦才好!?
「找到阿梓意料之外的弱點了??」
輕而易舉抓住魚的楓音眯起眼看著我。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噗噗！」
「由槻，她剛才可沒說冷笑話啊！」
「純粹是阿梓你看起來太遜了。」
「楓音，你到底想不想幫忙啊!?」
居然說我遜，你真的有幫我追由槻的意思嗎？
「那是我要說的話吧!?」
握著釣竿瞪著我的楓音還順便幫我回收了上鉤的魚。
討厭，楓音同學好帥??
「我該釣的份也麻煩楓音同學了。」
堂而皇之地這麽說的由槻，手中已經沒有釣竿了。
「居然會被這麽小的魚搶走釣竿，小由你也不太正常喔？」
「隻要請百地幫忙，就能用十字弓釣了。」
「不要再用美式釣魚法了。」
除了我之外，釣魚場附近到處都傳來尖叫聲，所以沒有問題。不過尖叫的大多都是女生。
沒有問題，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這樣??
在湖邊釣完魚，我們走向森林跟采野菜組於露營場會合，接著終於開始調理。
我們分為生火煮白米飯，跟料理配菜兩個組別。
「會做菜的男生很加分喔，阿梓！」
於是我把生火交給同學，跟由槻她們來到調理台。
「把筷子從嘴裏插進去，刺到底就轉一下再拔出來。接下來隻要把肛門裏的東西擠乾淨就好了。很簡單吧？」
楓音邊說邊清魚內髒，我邊看邊感受到自己的內髒被翻攪似的恐怖感覺。
把扭成一團的內髒從嘴裏拔出來的光景非常惡心。
「為什麽要用那麽恐怖的方法殺魚??」
「很有虐待狂的天分呢。」
「魚已經死了啦!?」
楓音舉著血跡斑斑的筷子說。真是太恐怖了。
「你不擔心沒把所有的內髒都拿出來嗎？」
由槻把魚肚子剖開，將內髒一一放在砧板上數。
「小由的做法還比較可怕吧!?」
「這樣反而像解剖實驗，還比較看得下去。」
「阿梓別顧著看，快點動手啦！」
「不要，我不必了。」
容我拒絕。我一揮手，楓音就把筷子塞進我手裏。
接著她用力扯了一下我的手，壓低聲音在極近距離說：
「什麽『不要』！你要用料理男子的稱號擄獲小由的心呀！」
說完她立刻繞到我背後，讓我握著筷子硬是來到魚前麵。楓音的手緊緊握著我的手指，讓我無法放開筷子。
筷子發出噗滋噗滋的聲響，慢慢插進魚的嘴巴。
「住、住手！我做不到那麽殘忍的事情??！」
「沒關係，不用怕喔??隻要做過一次就習慣了??加油，阿梓??！加油??！」
「住手??！住手啊??!!」
「你要成為男子漢啊，阿梓??！你要讓小由看到你帥氣的一麵啊!!」
楓音已經被隻要殺了魚就能變成男子漢的觀念束縛了。
話說，筷子另一頭內髒的感覺很惡心耶！真的別鬧了！
「不要增加沒用的人。」
「啊，好痛！」
由槻不知道為什麽拿著指示棒，一如往常地揮了下去。挨打的人是我。
「唔～算了啦，烤魚我自己來就好了。」
楓音吐了吐舌頭，帶著魚離開了。
「得救了，由槻。」
我這麽說，她就收起指示棒盯著我看。
「怎麽了？」
「??沒事，那麽我們就來煮山菜味噌湯吧。」
「也對，魚就算了，山菜又不用攪內髒，我沒問題。」
「那是當然的。」
由槻取出剛才發的食譜，迅速掃過一遍，指著紙麵說：
「這上麵寫『切片，厚約3mm』??梓同學，能幫我拿尺來嗎？」
「我想應該不需要尺吧？」
「
不行，不量好3mm就會變成不良品??嗬嗬！」
她說完自己笑了笑，繼續看了下去。
「這個『切片』是什麽意思？」
誰叫由槻這家夥不來上課。
「就是把圓形的材料切成片狀。」
「後麵寫『用中火加熱』，具體來說是攝氏幾度？」
「不知道。」
「『等變軟了』是——」
這樣下去永遠沒辦法開始煮。
「好，我知道了。總而言之先從看得懂的地方開始吧。」
「??是嗎。那麽我去找尺，負責在3mm的地方做記號——」
原來如此我瞭解了。
「那我就在你標記之前切好吧。」
「喀喀喀喀?」當我邊切碎山菜時，由槻就輪流看著我的手邊跟臉說：
「??真是傻眼。」
「楓音，一點都沒加分啊!!」
就這樣煮好的午餐充滿勞動的味道。
「可是最好吃的居然是彩霞姐做的山菜天婦羅??」
「那是超越勞動味道的純粹美味呢??」
「哎呀～我碰巧看到適合的！不然一般露營不太會做天婦羅呢！」
一麵捉弄渾身煙臭味的同學，一麵享用今天的收獲後，大家回到山莊休息。
「啊～好想洗澡喔。」
聞到衣服上的煙臭味讓我皺起眉頭。因為最後我也跑到爐灶邊幫忙了，所以頭發一定也全都是煙味。
當我在大廳的自動販賣機買好礦泉水，心想乾脆回房洗個澡算了的時候。
「哎呀，阿梓。」
「哎呀，喜歡內髒的瘋狂楓音。」
「不要用聽起來那麽強的名字叫我啦。」
楓音邊大笑邊打我。
「??我說，下午也要做那件事嗎？」
那件事指的是對由槻發動誘惑攻勢。
「啥啊～？那樣就放棄了？阿梓的心意隻有這點程度嗎，接招接招！」
咻咻，她朝我假裝揮拳，還挺煩人的。
我用手掌接住她的拳頭，皺眉說：
「可是由槻一次反應也沒有啊。」
「失敗99次也沒關係，隻要打出一發全壘打就能逆轉了。」
「由槻一定會說『以虛無假設來說這麽做沒有意義』。」
「別鬧了，是真的有點像啦！」
「別看我這樣，她說的話我是有好好在聽的。」
這樣下去下午也要做嗎。
沒辦法。
「我知道了，那待會見。」
「掰掰～」
說完楓音就回到朋友那邊了。
我在大廳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機。
由槻自己住一個房間，我問她能不能在下午的健行活動之前跟她一起在房間裏休息。
更重要的是，上午的攻勢都沒有什麽手感，我想趁機扳回一城。
『可以去你的房間嗎？』
我送出訊息後，等了一下。
一麵觀察經過的同學，一麵喝水。
??奇怪，不太對勁。平常她應該會更早回覆的。
我腦中浮現疑問。
『由槻？』
我又傳了一則訊息。
不久之後，她的回應是——
「咦??？」
『不要過來。』
隻用一句話俐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