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主大才。”


    這位孫城主連連讚同,“在下這幾天好好梳理了一番周城主治理地方的思路,相當不錯····或者說,這才是正常的治理地方。


    隻是,不正常已經變成了正常,正常反而成了不正常。


    理當如此,理當如此····


    在下治理地方有過數萬年的經驗,始終無法做到這樣一步,始終治理不出如此光明磊落的一座城,甘拜下風。”


    “過獎。”


    人家折服了,那就好說話。


    確實,這本身隻是正常。


    孫城主越發感歎:“是人就會有私心,尤其手裏掌了權的人,私心會被各種誘惑勾引的更加滋長,直至迷失其中,乃至蔓延泛濫,根本無法壓製。


    在下一度束手無策,覺得世上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地方,但周城主真的做到了,佩服佩服!”


    在城主這個行業裏,彼此算是同行,他越發能明白此中的不易。


    關鍵點在於無私這兩個字上,既然無私就應該大白天下,政務無私事,皆可大白天下,明明白白也就暢通無阻。


    也就是所謂的公開公平公正,一切皆在陽光下。


    哪裏有阻,解決哪裏。


    惡意添堵,殺無赦。


    “在其任謀其事而已。”


    周某人在城主的任上,謀的就是盡量把一座城治理好,守護好,應該也是正常的行為。


    正常的行為有什麽值得歌功頌德?


    世事多荒唐,正常成了不正常,不正常成了正常,每多看不清道不明。


    “難啊,難的就是在其任謀其事。”


    孫城主興衝衝的坐了下來,“隻是幾天時間,在下隻能說是窺得一斑還未見全貌,依然有不少一直困擾的難題不得其解,還請周城主指點。”


    周某人就不想在具體事務上解說什麽:“孫城主哪裏不解就去哪裏找答案,才會更加明白一些,有些事本城主也未必說的清,因為有些事隻是埋下了顆種子,會發芽出什麽來也是難以預測。”


    “周城主言之有理。”


    孫城主見他沒興趣談,收起了熱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於大人笑說:“二位要和睦相處,切莫鬧出什麽事來,齊心協力把界河城把持住,莫要生出事端。”


    不要再鬧出事了!


    他主要是想從界河城收到更多的稅賦,無法強行獲得的話,就隻能指望界河城正常運行下去,正常的早點母雞下蛋。


    正常反而難得,因為總有人自作聰明,想要走捷徑。


    捷徑走的多了,也就踩出了路,大道反而越來越荒蕪,乃至大道成了小路。


    皆因繁華迷了人眼,迫不及待的想要先人一步走到近前。


    正常便是大道,道法自然····又道無恒道。


    周某人鄙視他一眼:“無端生事的是於大人吧?”


    是他非要想早點從界河城撈出錢來,才把張家推進了坑裏,反過來說教別人?


    於大人尷尬的····有些尷尬。


    這位孫城主老成持重,脾氣溫和,又認同周某人這一套的話,兩人之間就不會起多大的矛盾。


    而且老於人情世故,馬上給他解圍:“於大人放心,在下必定好好輔佐周城主,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不爭權奪利,也是和睦相處的關鍵。


    若是有能力又肯認真運行周黃律的人來接替城主位置,周某人把位置讓給他也是可以的,也不排斥這樣的人,隻是要看清楚他到底會不會陽奉陰違。


    “界河城一向是歡迎任何人來的態度,隻要不帶著敵意來。”


    孫城主笑說:“在下絕無敵意,一定用心把此城治理好,甚至向其他地方推廣界河城的成功經驗。”


    “你們聊,本官已經耽誤好幾天,也該走了。”


    於大人感覺和周某人坐一起有些不自在,起身告辭,原本想叮囑一聲加大點稅賦進度什麽的,硬是忍了,免得又被埋一個副城主。


    孫城主客氣的把於大人送上一程,可能還會有些····知心話要講。


    周某人懶得理會,坐著動彈一下都懶,取出個酒葫蘆在手,好好尋思了一番。


    讓仙庭的人做界河城主,其實會更好些,能打消仙庭的猜疑。


    但這個城主必須隻是個在其任謀其事的城主,不能有任何私心。


    人無完人,下麵的小官小吏有點私心在可控範圍,城主絕對不能有私心,很容易會導致此城衰敗下去。


    卸任,能得自由。


    隨隨便便拔腿而去,則是不負責任。


    真是糾結。


    還是繼續人間中流浪吧,哪怕隻是做個酒仙,對酒當歌····


    “周城主別走啊,下官需要做些什麽,還得你指示呢。”


    孫城主返回來,急忙攔住了他。


    周某人說:“你能做什麽就做什麽,何須問我?”


    孫城主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維,說:“起碼····起碼得在同僚前正式介紹一下下官吧?”


    不給正個名,他能幹嘛?


    副城主也做的不三不四。


    正了名,他就是第一副城主,周某人若是不在,他能接管界河城。


    還要正名?


    這麽點事都搞不定?


    若是他能以自己的能力贏得地位和尊重,周某人是不拒絕的,強行給他正名等同於交班、禪讓的意味在其中,而且此人老於世故。


    老於世故的人不是說做不好界河城主,但很容易受到外部因素的影響而不斷妥協不斷退讓,比如於大人讓他多受點稅上來,他就很難拒絕,就算明知不可行也會適當退讓一些。


    會一點點的偏離本心,直至越離越遠。


    周某人就感覺他有些無能了,重新坐了下來,不走了。


    “本城已經有五個副城主,各自管理一段範圍,孫城主想要試一試的話,可以讓你試一試。”


    孫城主忙說:“不必不必,在下跟在周城主身邊學就好,跟著周城主才能學到最好的東西。”


    這是想代表他,做個真正的副城主,而不是那樣的地方分管官員。


    雖然都是副城主,其實是有區別的,他一步到位,直接占據真正的副城主位置,算得上老辣。


    城主的副手,才是副城主,城主離位直接就能替補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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