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已經五點半了,想到傅向隅待不了多久了,秋池心裏就有點小失落。他把那塊蛋糕拿進廚房,然後打開冰箱,給傅向隅帶來的蛋糕騰了個位置。秋池今天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高領毛衣,是傅向隅之前買給他的一堆衣服裏的其中一件。那天從海邊回來後,傅向隅說要補給他生日禮物,送了他一張校門口蛋糕店的充值卡和很多件衣服,春夏秋冬都有,尺碼也都剛好合適。都是秋池看不懂的牌子,他怕被人問,所以一般就在家裏穿穿,或者穿在工作服裏麵。傅向隅沒過一會兒也走進來了,這人先是輕車熟路地俯下身子從後麵抱住他,然後貼著他的臉頰,很膩歪地:“晚上想和你睡。”“那結束後……要過來嗎?”“可能來不及,一會兒估計要喝酒。”“還是少喝點……”傅向隅不說話,隻親了親他的嘴角。alpha一直抱著他,害得他分神了好幾次,鍋裏的豆角炒肉也糊了一點,炒焦的幹辣椒嗆得兩人一前一後地開始咳嗽。秋池連忙把火關掉,傅向隅則抵在他背後笑。秋池很小聲地說他:“傻子。”兩人一塊把廚房裏做好的菜端到了外麵,坐下的時候傅向隅偏頭望向窗外的雪,忽然提起:“去年今天我是在你家睡的,還記得嗎?”秋池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想起來,他輕笑一聲:“那天原來是你生日啊。其實本來沒想帶你回我家的,但你當時一直扯著我的手,一點都掰不開。”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道:“那時候……你好像有點傷心。為什麽?”傅向隅沉默了幾秒,然後才道:“那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剛成年,也剛知道他被埋在那裏。”“確實有點難過。”說到這裏他忽然很輕地笑:”還好碰上一個特別好心的小夥子把我撿回家。”秋池被他的語氣逗笑了。可這笑容隻有片刻,默了會兒他忍不住又問:“你的病……是不是因為……”“都有吧。”傅向隅坦然道,“我還沒來得及出生他就斷氣了,那時候離我的預產期好像還有一個多月。”“我的信息素無法被評級,聽說剛出生那會兒,我爸完全不管我,你知道我們這兩類人種,無論是在胚胎期還是幼兒期,都需要父母雙方的信息素撫慰才會有安全感。”秋池點點頭,他有聽說過這個。“檢查出有問題的時候,腺體的發育已經不可逆了。他那時候才開始有點緊張。”傅向隅的語氣很平淡,仿佛並不是在談論自己,而是在講另一個與他完全無關的人。可他越是這樣,秋池心裏的緊澀感便愈盛,他看著傅向隅,有種想要抱住他的衝動。“幹嘛,”傅向隅注意到他的眼眶有些泛紅,於是笑著逗他說,“這麽心疼我?”秋池沒說話。“別哭,池哥。”秋池的眼睛睜大了一點:“我沒哭。”“而且好怪啊……別叫我那個。”“那叫你什麽?不讓叫哥,那要叫你寶寶嗎?”“寶寶?”秋池起身過來捂住了他的嘴。這人幾乎是從座椅上跳起來的,傅向隅盯著他變紅的臉和耳廓,笑了。beta的反應很好玩,弄得他再一次福至心靈,想到了一些更肉麻的昵稱。可下一秒,秋池卻紅著臉湊過來,然後在他的腦門上親了一下:“生日快樂啊。”他似乎有點詞窮:“又長大一歲了。”這話有點像是在哄小孩,傅向隅有點不太高興,他拉開秋池壓在他下半張臉上的手,追問:“沒了?”“祝福呢?”“希望、”秋池想了挺久,然後才很真誠地說,“希望你開心。”“病也能變好。”雖然傅向隅幾乎不會和他提起自己的病,但秋池看得見,alpha腺體上的針眼越來越密,進入發熱期的時候,這個人就會變得有點嚇人。在強效抑製劑起效之前,他完全無法溝通,總會弄得他很疼。不過每次隻要緊緊抱住alpha,他似乎就會恢複一點意識,變得不那麽凶。傅向隅是真的有點害怕秋池這樣的眼神,太真了,弄得他有點舍不得“欺負”他。他憋了會兒,卻隻輕輕攬住這個人的後腰,然後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你也開心。”雖然這一桌都是家常菜,但每一道都很合傅向隅的胃口,他吃了一碗飯,秋池還想再去給他添。“不要了。”“切蛋糕吧。”秋池剛把廚房裏的蛋糕搬出來,傅向隅腕上的手環就響了,是秦蔚打來的,傅向隅對著提著蛋糕朝自己走過來的beta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秋池於是很安靜地在他麵前坐下。對麵的聲音特別亂:“怎麽還不過來?到底誰過生日啊,一群人全跑過來問我你在哪兒,我酒都替你喝了十來杯了。”“馬上到。”傅向隅說。“趕緊的啊,你到哪兒了?”“宿舍樓下。”秦蔚罵了句娘。通話掛斷後,秋池恂恂地看向傅向隅:“要走了嗎?”“嗯,”傅向隅說,“等我吹完蠟燭。”秋池於是趕緊伸手去拆那個蛋糕,配的蠟燭是數字的,他把數字“1”和“9”從包裝盒裏拆出來,然後端端正正地插在了蛋糕上。兩朵火苗搖曳著明亮。傅向隅閉上眼睛,他從來不對著蠟燭許願,每次被眾人圍將著在蛋糕前,那半分鍾的沉默,傅向隅的腦海裏總是一片空白。他沒什麽願望。也不相信在心裏沒什麽誠意地默念一下,願望就會被實現。可這一次閉上眼,他腦海中卻徒然浮現出了秋池的臉……一直這樣下去吧,他忍不住想。分別時的吻是奶油味的。傅向隅有點舍不得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剛才淋了點雨,發型有點亂了,於是他說:“不然我洗個頭再走吧。也不差這一會兒了。”秋池於是轉身去給他拿毛巾。浴室裏很快便響起了水聲,秋池拿著毛巾站在門口,過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問他:“……明天你還過來嗎?”水聲太大了,傅向隅有點沒聽清。他關掉花灑,問:“什麽?”秋池:“沒什麽。”幾秒種後,浴室門忽然被打開了,秋池有些驚愕地後退一步。alpha完全赤|裸著,渾身都濕漉漉的滴著水。“你……”不等秋池說完,傅向隅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秋池躲閃不及,被他一把拽進懷裏,衣服也給蹭濕了。“剛說什麽了?”秋池小聲:“我就隨便說說,沒事。”傅向隅好像有點生氣,挺用力地掐住他的臉,捏地他的嘴撅起來:“你每次都這樣。”“再說一次會要了你的命嗎?”“到底說什麽了?”傅向隅追問。秋池隻好低著眼重複:“就是想問問你,明天還過來嗎……”空氣突然安靜了幾秒。傅向隅反應挺冷淡的:“不是很想來。”他瞥見了秋池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可這人卻仍要裝模作樣地說:“知道了。”“你快洗吧,”秋池說,“一會兒該著涼了。”傅向隅忍不住用濕潤的指腹蹭了蹭他眉頭上的那顆小痣,麵色放緩,忽然又改了口:“會來。”秋池抬頭看他。“突然又想來了。”秋池看見他臉上帶笑,是在逗他的意思。“以後不許再趁我洗澡的時候‘蚊子叫’,”傅向隅報複似地搓了搓他的臉,“凍死我了。”秋池趕緊把人推回浴室裏去。第38章 傅家主宅。傅向隅才剛到,就被一群人圍將著擁進了會客廳,有人開玩笑說:“咱們傅少怎麽比統帥還忙?來半天了都見不到你人。”手裏被塞了一杯西柚汁混調的開胃酒,傅向隅抿了一口,然後隨口敷衍:“學校臨時有事。”“什麽事弄到這麽晚啊?”有人說,“我記得秦蔚跟你都是都蘭的吧,今晚剛好裘少也在,早知道讓他打個電話跟那邊說一下了。”緊接著又有人笑著接口:“我記得都蘭好像就他家開的吧?哪個老師不長眼讓我們傅少‘留堂’了?趕緊叫裘哥打電話過去‘教育教育’!”說話間,那個被稱作“裘哥”的alpha走上前來,朝傅向隅伸出手,笑笑:“裘彥明。我們之前應該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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